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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靡靡

山谷君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夏日靡靡》非常感兴趣,作者“山谷君”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徐夏苡岑嵩阳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十八岁的徐夏苡做了人生中第一个绮丽美梦,跌宕起伏的梦境中,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醒来,发现自己拽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放。“嵩阳哥哥?”二十三岁的岑嵩阳,慢慢挪开她紧拽的双手,面无表情道:“以后午睡,关好房门。”【阅读提示:本文自带BGM:悬溺】...

主角:徐夏苡岑嵩阳   更新:2024-01-25 09: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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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夏苡岑嵩阳的现代都市小说《夏日靡靡》,由网络作家“山谷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夏日靡靡》非常感兴趣,作者“山谷君”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徐夏苡岑嵩阳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十八岁的徐夏苡做了人生中第一个绮丽美梦,跌宕起伏的梦境中,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醒来,发现自己拽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放。“嵩阳哥哥?”二十三岁的岑嵩阳,慢慢挪开她紧拽的双手,面无表情道:“以后午睡,关好房门。”【阅读提示:本文自带BGM:悬溺】...

《夏日靡靡》精彩片段


“许秘书在岑嵩阳身边久了,很多事不用明说便知道怎么办。厚礼是要送的,岑嵩阳在财务上从来大方,但随着厚礼的,当然还有张处长这几年在各处的“丰功伟绩”,张家人但凡不蠢,就不会被人利用来对付岑嵩阳。
岑嵩阳做事滴水不漏,这个意外事件处理得很好,外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连带着那个跳楼的女孩也没有任何信息,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而是徐夏苡的名字,一夜之间,在权贵圈里传开了,都知道寻溟有个得意门生,带着一些传奇的色彩。
但对此,徐夏苡还一无所知,那晚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身体底子又差,回来之后无缘无故发起了高烧,一直不退。
寻溟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大发雷霆:“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应酬,务必要谨言慎行?”
她烧得迷迷糊糊,但自知理亏,承认错误:“老师,我错了。”
对张处长骚扰她的事绝口不提,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借口。
寻溟虽爱钱,但也是有一定底线的人,并不是所有业务都接,一些旁门左道或者怪力乱神的东西,为他所唾弃。
但偏偏张处长这事太过于巧合,尤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在圈内被传的神乎其神,与寻溟一向树立的正统形象相悖,她很是内疚。
寻溟见她病成这样,到底是自己给她安排的工作,又是自己有私心想拉她进公司,骂完气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让你谨言慎行,不是怕你败坏我的名声,你的身体才最要紧。生病了,别人替你分担不了。”
“可能是惊吓过度的应激反应。张处长的事,我只是胡说,碰巧的。”她解释。
寻溟摇摇头,没再说话,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的。
徐夏苡烧得难受,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诊所输液,效果甚微,她每回发烧,只能硬抗。
岑嵩阳来时,她已经快输完液,但一点没退烧,面色微白躺在简陋的病床上,素衫长裙空灵灵的,像一抹随时会飘走的云烟。
她烧得头重脚轻,看了眼来人,开口叫护士给她拔针。她心里想过,今天要是再不退烧,明天她就去岑家老宅住两天,岑家真是应了她奶奶的话,大概是跟她磁场和,滋养她。
岑嵩阳过来,见护士给她拔完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他一句话未说,弯腰把她抱起,往外面他的车上走。
徐夏苡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雨后松针的清冽,似乎把她身上的热气散了一些。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气若游丝:“我和岑修还没有解除婚约,你说的,没有解除婚约,我们的关系不能继续。”就病成这样了,还要拿话顶他。
“我们什么关系?”岑嵩阳没好气地问,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没关系,你说的”。
“闭嘴。”
过了一会儿,徐夏苡忽然开口说:“你来晚了。”
说这句话时,她是真的委屈了,烧得最难受的时候,她就希望他能来抱一抱她。
“再说话给你送回去。”岑嵩阳依然是冷冷的。
“不要。”徐夏苡马上紧紧挂在他的身上,整张脸都要埋进他的脖子里,好像就这么靠近,她的精神就能恢复一些。
到了他家门口时,她又问,“我现在进去合适吗?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她想到他豪掷千金的向筱。
“或者我们去酒店也行。”
“真的,我生病你还记着我,我就满足了。”
“我不会破坏你的感情的。”
她一句接着一句,精神似乎好了一点。
一直没说话的岑嵩阳忽然问了句:“去酒店做什么?”
“不是要帮我退烧吗?啊...”
她被岑嵩阳狠狠扔到了他暗灰色床品的床上,她穿的素衫长裙绽放,黑色齐腰的卷发也铺陈开,整个人如同云烟一般在他的床上散开,露在裙摆外面的所有肌肤细嫩而白,如果一卷水墨山水画,冲击着岑嵩阳的视觉。
他俯身下来时,喉结滚动,颈侧一条青筋隐隐突起,性感得要命,徐夏苡一直苍白的脸,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剧烈的心跳,变得微红,连眼睛都红。
“嵩阳。”她带着一丝颤抖叫他名字,此刻忘了两人已经结束的关系,她需要他,身体、心理,都需要。
岑嵩阳双手撑在她的脸侧,明知故问:“怎么帮你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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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夏苡不回答,只是如水的眼眸看着他,这么看着他,他以前对她有求必应。
然而这次,岑嵩阳却忽地坐起,声音冷淡:“生病了该吃药吃药,别想歪门邪道。”
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起身,给她倒了温水,还有医生开的药,放到旁边,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处理工作,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
“不帮我退烧,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气急,想坐起来,头又晕,只好又躺下。她每回生病,打针吃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急赤白脸的,岑嵩阳连眼都不抬,把她当透明。
“岑嵩阳,你这人很奇怪。”
她这会儿好像退了一点烧,比刚才好受了一些,所以天马行空地说着话。
“既然你在意岑修,当初又为什么答应跟我睡?既然睡了,你又为什么在意岑修了?”
“还有,向筱很好吗?比我漂亮,还是比我?”
她看了眼自己的前胸。
她从小就学民族舞,身体柔韧性好,加上骨架小,腿长腰细,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一点都没少长,简直完美。
她说这些话时,岑嵩阳终于抬头看向她,眼神从她的小腿一路往上,掠过她的胸,再到她的脸,结果,她话音一落,已经睡着了。
徐夏苡睡得安稳,一觉到天明,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大脑轻盈整个人神清气爽,而且发现自己睡在岑嵩阳的怀里,他的左手臂枕在她的脖子下面,右手臂环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抱在怀里。
她一醒,岑嵩阳便也醒了,第一时间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是否退烧。
“好了。”徐夏苡转过身去和他面对面,在岑嵩阳收回手准备推开她时,她的手却不老实,想入非非。
她在他面前,一向大胆而炽烈,只沉溺于情欲,从来不谈感情。
她的动作太快,岑嵩阳怒声叫她名字:“徐夏苡!”
也顺势把她的手拽出来固定在两侧,说了句:“和岑修解除婚约了吗,你就碰我。”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颈部的青筋总是若隐若现的突起,看得徐夏苡心猿意马,但她没再做什么,就是看着他,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以前在一起时,他是一碰既着火的。
但出乎意料的,岑嵩阳的意志力真的强悍,从那晚家宴上说要结束关系就结束关系,就真的不再碰她了。
“去洗澡,臭!”他嫌弃地推开了她,然后自己也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很快离开了房间。
徐夏苡闻了闻自己的头发,昨晚退烧出汗,头发上、衣服上,都是汗味,确实不好闻。
她熟门熟路进了他卧室的浴室,看到上面一排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时,愣了一下。这是她以前留在这里的,以前怎么摆放,现在还是怎么摆放。
从浴室旁边另外一扇门进去,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衣帽间,这间衣帽间是放一些家居服和睡衣内衣等,她虽不常住,但霸占了将近两面墙的衣柜,她每个柜子都打开,里面挂了各种家居服和睡衣,还有一柜子的崭新的内衣。
她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机会穿给他看了。她穿着很好看的,绝不比卖家店里的模特差。
洗漱完,又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已经不见岑嵩阳的人影。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有餐厅的餐桌上摆着一份孤零零的早餐,早餐旁边有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翻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逯城上流社会太太们的名录,排在首位的是袁太太,旁边打了一个勾,底下附带的是袁太太的详细信息,个人作息,兴趣爱好,周几去美容,周几约小姐妹下午茶,周几去健身,周几去上课等等。
这么详细的信息,一看就知出自许秘书的手。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许秘书发来信息:“徐小姐,调研费已转到您的卡上。”
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但那张详细的个人资料表,隐藏的任务很明确,不管用什么方法,接触袁太太,并且建立好关系。
这当然是岑嵩阳授意的,他利用她,毫不手软。
她因为张处长的离世,在业内被传的神乎其神,声名鹊起,很多富太太都想认识她,这时候让她主动出击去结识袁太太,当然事半功倍。
她还没有从张处长的意外离世中走出来,他已想好了怎么利用她,真是心黑的家伙。
吃完早餐,从他家出来,他的司机赵哥在外面等她。
“徐小姐,岑总让我送您回去。”
“好。”
她坐上车回公司,路上,手机响起,是岑修的母亲梁正怡,她不自觉端坐好之后才接通,毕恭毕敬叫了声:“小妈妈好。”
她小时候住在岑家,岑奶奶就是这么给她介绍岑家的女性长辈的,大妈妈,小妈妈,叫了十几年,习惯了。
梁正怡省去了中间寒暄的环节,直接问:“那个张处长出意外时,你在现场?”
“是的。”徐夏苡回,心里在揣测梁正怡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梁正怡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刚才那个问题,而是问道:“夏苡啊,岑修回来之后,你有没有打算回来帮他呢?”
梁正怡忍住了刚才呼之欲出的话,她想说的是“你是岑家公认的岑修的未婚妻,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呀?为什么要去做抛头露面的事?不体面的嘛。”
但也只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徐夏苡虽不是岑家人,但老太太疼爱她,比亲孙女都疼,并且老太太年轻时,做的就是同样的工作,所以梁正怡没法说出口。
徐夏苡听她这么问,便回答道:“小妈妈,等岑修回来,我听他的安排,只要他需要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在岑家生活多年,早已经习惯戴着面具说话,说话从来动听,哪怕听到岑修这两个字就恶心,也绝不表现出来。
梁正怡也算看着徐夏苡长大,徐夏苡虽不是岑家人,但真是得了岑家人的真传,话说得好听,滴水不漏,人精一个。
“有你这句话,小妈妈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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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桦老师笑着点头,让大家畅所欲言,并不提任何意见,只是快下课时,带她们又做了半个小时真正的冥想,让大脑放松。
“好了,今晚的课到此为止,祝大家好梦。”
大家打完招呼,各自回房。
徐夏苡和高太太住的是双人间,和她上回来时,住的差不多,非常简陋,整个屋子,除了两张床,就一张书桌和一个柜子。
徐夏苡想起上回在北逯寺和岑嵩阳的种种,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才在课上说的,对她来说,只是说一些表面好听的话,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驱散恐惧?
又哪里那么容易就能学会爱?
高太太也同样睡不着,辗转反侧幽幽说道:“刚才面对恐惧时,我看到的都是我女儿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其实她走之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灰暗的,如同废墟。”
徐夏苡一直扮演的都是倾听者的角色,很少会主动提建议,但也许今晚寺庙太安静,让人的心也纯净了许多,她问高太太:“有没有想过让她走?”
她知道这句话对高太太来说很残忍,但如果不解决,她们母女会被一直困在十几年前。
高太太闻言呼吸一滞,抓着胸前的玉坠,难抵悲伤:“我知道,但我舍不得让她走,听说那条路又黑又暗,而且很长很长,要走很久,妞妞最怕黑,以前晚上睡觉,从来不敢关灯。”
黑暗中,她的声音像是来自远方。
徐夏苡躺在湿冷的被子里,好一会儿都暖和不过来,窗外似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
她幽幽地安慰说:“我听过一句话说,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妞妞被你们全心全意爱了这么多年,用心头血滋养了这么多年,你们的爱,一定能够让她自带星光,照亮夜路,驱散各路的牛鬼蛇神。”
她说完,高太太没再说话,屋子陷入沉默寂静之中,只有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
之后几天的行程,一直是早晨星桦带着她们做早课冥想,上午看书写字、下午拜佛祈福或者打扫寺庙做义工,傍晚再次进入冥想时间。
几天下来,大家的心境都平和了许多,就连高太太,夜里也不再噩梦失眠,睡得很安稳。
回城的路上,高太太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我知道我不该再强留着妞妞,让她被困在里面受苦。”
高太太能想明白,愿意走出来,徐夏苡很替她高兴。
只是,高太太又说:“夏苡,到时候你帮我送妞妞走。”
徐夏苡:“我没有学会这些,您可以找当时把妞妞留下的师父送妞妞走。”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建议她找心理医生看看。
但她没说,心病难医,选择她愿意相信的方法,也未尝不可。
高太太点头:“我知道了。”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高太太都没再联系她,她便也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了,只是如果看到相关的书籍或者记载,她会特别留意一下,因为她想着,如果有机会,她可以尝试一下,用高太太愿意相信的方式,治好她的心理疾病。
这天,好友蓝柚刚接了一个超大单的生意,心情很好,请她出去吃饭。
徐夏苡欣然答应:“最近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霉了,必须去人多的地方,加点人气到身上。”
她有时也神神叨叨,但自从和高太太相处之后,她确实经常感觉身上总是阴凉的,迫切需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蓝柚:“今天的餐厅我可是提前一个月预约好的,你必须陪我去。等吃完饭,我们再找人多的地方嗨。”
蓝柚从小家境就好,现在自己的工作室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工作时,是一副事业女强人的模样,私下里又是大小姐风范。
提前预定的这家餐厅,人均消费在6位数以上,她点菜单时,眼都不眨一下。
徐夏苡感慨:“每吃下去的一口,都是在吃金子,不用去人多的地方,我现在全身都金光闪闪。”
蓝柚:“少来,你在岑家,吃的哪一口饭比这便宜?恐怕比金子还贵。”
徐夏苡现在除了岑家家宴以外,其余时候很少往岑家跑,哪怕最近,她的身体隐隐有些阴凉不舒服的感觉,也尽量不去。
两人在餐厅吃完饭,才晚上8点多,蓝柚道:“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说到做到,拉着徐夏苡去人多的地方,酒吧。
蓝柚换了吊带,热裤,外面披了一件随时可以脱扔掉的衬衫,清新里带着一些狂野,和平时工作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徐夏苡因工作需要,习惯了穿素衫长裙,与酒吧的气质格格不入。但她不在意,她只是想去人多的地方,沾点人气,驱散身上的阴凉。
一到酒吧,震天的音乐响起,舞池里,领舞的年轻男女已经跳上了,蓝柚和徐夏苡找了一个地方落座。
蓝柚性格活泼,看到舞池里的热舞,蠢蠢欲动想上去,但又不放心把徐夏苡一个人扔在座位上。
“你去吧。”徐夏苡推她上去。
“那我跳一会儿就下来,有陌生人跟你说话,你别搭理。”蓝柚嘱咐。
“知道了,快去吧。”
蓝柚脱了衬衫往舞池里去,不一会儿就隐没在狂热的男男女女之中。
徐夏苡坐着,踩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摆动,气氛太热烈,人的思绪完全被带动,沉浸其中,她一直紧绷的心,得到很好的放松。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酒吧后面,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各种小包间。
她经过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小包间大概是酒吧老板为了某类客人准备的,伴随着舞池那边的音乐,包间里不时传来男女不可言说的声音。
其中一个包间,服务员端着小食开门进去,在关门的刹那,徐夏苡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她大脑紧绷了一下,但只是一闪而过,她想,或许是她看错了,岑修如果回国了,她不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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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走廊尽头上方挂着的卫生间绿色的标牌,加快了步伐过去。
出来时,再次经过那个走廊,没走两步,忽地被人拽进了一个黑暗的包间里。
“唔...”她想呼救,但她的嘴被人捂住,那个气息,似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她惊恐地睁着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认识老公了?”岑修鬼魅一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他竟然又长高了,以前只比她高半个头,现在足足比她高了一个脑袋。
她被他压着双肩按在门边,心底涌起无数反胃的感觉,却只能强自镇定,知道不能反抗,如果反抗,只会引起他变态的对付。
她冷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修答非所问,黑暗中,他那双带笑的眼睛竟然格外清亮,让人看得真真切切的,兀自评价着:“有女人味了,被我哥睡过就是不一样。”
徐夏苡浑身冰凉,手在墙壁上摩挲着,摸到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包间里的灯,这才看清楚岑修。
几年没有见过真人,和视频里的变化不大,长着一张阳光明朗的脸,身上气质干干净净,即便说着让人恶心的话,表情也是纯真的。这种极致的矛盾,让他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变态。
灯光刺眼,岑修微眯着眼看她,表情从纯真渐渐变危险,猛地掐住她脖子。
徐夏苡挣扎着,快要呼吸不了,但眼前的岑修,见她这样,反而很兴奋,像是遇到了猎物的狼狗,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我哥是这样对你的吗?”
说着,低头就想咬她的脖子。
这时,岑修的手机正好响了,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在包间里回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徐夏苡恶心恐惧到了极点,趁着他看手机的功夫,使了全部的劲儿推开了他,开门往外跑。
长长的走廊,她不敢停下,在所有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疯狂往前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她只想离岑修越远越好,刚才那一刹那,像是被垂直拽入了地狱,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底。
那是年幼时,岑修趾高气扬对她说:“你被你奶奶卖到我们家给我当老婆,你以后都要听我的。”
“你是我老婆,给我看是天经地义。”
“不要告诉大人,不然你就死定了。”
那时,她还很小,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羞耻,不能告诉任何人。
再后来,慢慢长大,加上妈妈每年去学校的科普,她懵懵懂懂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时岑修开始发育,对于徐夏苡来说,唯一庆幸的是,岑修从小看着她长大,看腻了,对她没有任何猎奇的心态,但是却也更加变态地折磨她,以折磨她为乐,当着她的面,找女生做,逼着她看全过程。
尤其在察觉到她对岑嵩阳动心之后,更是兴奋不已。
他出国的5年,是徐夏苡人生里最轻松的5年,终于能够自由自在的正常呼吸。
但他回来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从酒吧跑出去,在大街上疾步行走,她想不了别的,被快要窒息的感觉淹没,脑海里,唯一残存的影像就是岑嵩阳,他站在海面上朝她伸手。
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岑嵩阳的公司楼下,这个时间,他一般都在公司加班。
这一区的商业中心,岑氏集团占据了三座大厦,每座大厦分别由岑盛行,岑嵩阳,岑顺行坐阵,掌管着自己的领域,而三座大厦的最顶端有廊桥连接,通往的是最高掌舵者的办公室。
这样的建筑像是皇权的象征,也注定了岑家晚辈之间的争夺。
徐夏苡站在底下的广场,四面繁华,灯火通明,她孤零零一个人站着,不一会儿,就见到岑嵩阳从他的那栋大厦里出来,她想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不管他们的关系是否已经结束,她此刻只想寻求那一丝的安全感。
然而,正当她想跑过去时,便见到岑嵩阳身后跟着的向筱。
司机赵哥给两人开了车门,扶着车顶让两人进入。
许秘书站在副驾驶的门边,在岑嵩阳和向筱进入后座之后,她才开门准备上车。
就在那刻间,看到不远处的徐夏苡。
徐夏苡眼神和她交汇,往后退了一步,没再向前。
许秘书也转移了视线,兀自上车,关门离去。
车渐行渐远,徐夏苡坐在广场前的花坛边,逐渐冷静。手机里好几个未接通话,是蓝柚打来的,她回过去,蓝柚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去哪了?”
“刚才有点不舒服,所以先回家了,对不起,你回家了吗?”
“回什么家,找不到你,我吓死了,还以为你怎么着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蓝柚又急又气,但听到她语气平静,才放下心来。
“好多了,那你赶紧回家,你喝酒别开车,我帮你叫代驾。”
“不用,让助理过来接我了。”
“好。”
徐夏苡在广场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而行驶前行的车内,岑嵩阳不知为何,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只见岑氏集团三栋大楼,矗立夜空中,广场下,什么也看不见。
车一路前行,把向筱送到华远公寓的门口。
“不上去坐一会儿吗?”向筱站在车边问。
岑嵩阳没回答,只对赵哥说:“开车。”
车开到一半,他再次开口:“回公司。”
总觉得落了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回去再看一眼。
深夜的街道,路上车少,不一会儿回到公司,下车,从一楼乘坐专属电梯上他的办公室,今天该处理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并没有需要再确认的工作,只好回家。
岑修回来,正式亮相,是在岑家每月十五的家宴上,他背着背包,风尘仆仆仿佛刚从国外赶回来,就为了能赶上今晚的家宴。
他热情大方,一进来,和每个岑家人都挨个打了一遍招呼,每位长辈都能精准地称呼出来,随后往老太太那边走,“奶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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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是疯狂的,酒味,烟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雨后松针的清爽味,一股脑儿传进她的大脑里,让她贪恋、想哭,同时又有些心惊肉跳,这里是室外停车场,前边不远处的宴会厅里,人头攒动,还有他的司机赵哥和许秘书,就在车前站着。
喘息的空隙,她用手抵住了他:“嵩阳,去...酒店。”
听到她的声音,他停下动作,松开了她:“刚才不是很大胆吗?现在知道怕了?”
说着,随手把两边的车窗也打开,让夜里的风吹散车内的暧昧。
徐夏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是要偃旗息鼓不继续了?
岑嵩阳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中间的扶手上,并不看她,只是忽然开口:“岑修还有半年回国,在他回来之前,取消和他的婚约。”
语气已没有任何一丝刚才的暧昧,是他惯有的发号施令的凌厉。
徐夏苡一愣:“你现在提这个要求,是否太晚了一些?早在跟我睡之前,怎么不要求呢?”
岑嵩阳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伸过手来,掌心揽着她的后脖颈,拇指在她刚才被吻红肿的红唇上摩挲着,表情即坏得让人痛恨又夹着让人欲罢不能的情欲,仿佛随时会低头继续。
徐夏苡轻颤,目光迎着他的目光,但他只是用拇指把她唇角旁边晕开的口红擦拭干净,之后手掌离开,从旁边的纸盒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拇指上残留的口红,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解决,否则,我们无法继续。”
说完径直下车,大步离去,很是绝情。
徐夏苡明白“无法继续”这四个字才是重点。
为什么无法继续?
一是老太太要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家族联姻是他最好的选择;二是,岑修要回来,他要维护自己好哥哥的形象,他那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如果被发现睡了自己的“弟妹”,岑家会引起多大的震荡,不言而喻。
这就是岑嵩阳高明之处,明明是想结束这段“不伦”的关系,却又不想成为辜负她的那一方,所以提了这样一个要求,让她知难而退。
但徐夏苡并不想结束这段关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思考着如何回应他的话。
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看到屏幕上弹出来的岑修两个字,一阵恶寒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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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修发过来的字眼不堪入目:“刚才跟我哥在做什么?视频时一脸春色,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指尖发抖,想关闭,又出来信息:“小徐是个好姑娘?你也配叫这个微信名?等我回国,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夏苡一阵恶寒涌来,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抖:“岑修,你知道吗,你会下地狱的。”
发完这句话,她快速把岑修的微信再次拉入黑名单,仿佛慢一秒她就要窒息了。
她大口大口喘气,像是溺水之人,周围一片汪洋大海,她游不上去,唯有一丝亮光,是岑嵩阳站在海面上朝她伸手,让她看到一线生机。。
许久,呼吸正常,情绪才平复,在岑家生活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颗千锤百炼的心,偶尔崩溃,时常开心,没有什么能打倒她的。
岑嵩阳虽现实又绝情,但修养很好,自己离开,留下他的司机赵哥送她。
赵哥礼貌地问:“徐小姐,去哪里?”
“回学校。”她已收拾好情绪、平静地回答。
赵哥便驾轻就熟地开往逯城民族大学,连导航都不用。这条路,赵哥开过很多次,当然,每次都是因为送她。
徐夏苡目前是逯城民族大学哲学学院研二的学生,主攻基础心理学。
到了学校门口,她和赵哥说再见,目送他开的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汇入主路,消失在一片车流之中,她转身往学校走。
此情此景,特别像是灰姑娘听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南瓜车就会把她送回原点。
岑家家宴上,那些奢华、衣香鬓影的上流社会与她毫无关系;
岑嵩阳这样掌管着上千亿财富运作的人与她更无关系,甚至他们发生过的亲密关系,都是她的黄粱一梦。
她现在不过是深夜回到寝室,洗漱卸妆要小心翼翼,深怕吵到舍友的苦逼学生;
是被导师压榨了两年,帮忙查文献,帮忙翻译,做牛做马,敢怒不敢言的苦逼学生,不然毕不了业怎么办?
古希腊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徐夏苡说:但人会在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倒霉。
今晚,她喜欢多年的岑嵩阳要跟她结束关系;
她所谓的“未婚夫”对她言语羞辱;
原以为一天要结束了,在即将要过12点的时候,她的导师寻溟发来信息:“夏苡,明天上午去一趟我公司,下午有个客户需要你帮忙带。”
徐夏苡回:“老师,您之前让我校对的‘大数据时代下如何重新构建心理学学科体系框架的思考’明天是最后时限。”
她不想去他那家在她看来就是江湖骗子的公司。
寻溟听不懂他的拒绝,又或者听懂了不在意,“论文不着急,先放一放,明天先去公司,下午的客户很重要。”
徐夏苡想砸手机,昨天他火急火燎给她发邮件,让她马上查文献,做翻译,明天务必交,结果,现在又不着急了?
但,敢怒不敢言,毕竟明年就要毕业了,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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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嵩阳:“你最好分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会把有你的视频曝光?”
徐夏苡这就不服了:“人家打码了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关系,没有真心。”
岑嵩阳不想跟她吵,话点到为止,知道她心里有把尺,自己会衡量。
徐夏苡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更不好了:“让开,我要开门。”
岑嵩阳倚在她的门边,没让开的打算。
“你想跟我进去重温激.情?”她拿话气他。
但没用,岑嵩阳依然不动,只是忽然说了句:“即使是梁正怡,也不能骂你,知道吗,徐夏苡。”
他的嗓音低沉有质感,好听得要命;
他的目光也难得温情,让人沉醉不已;
他今晚来这里,就是告诉她这两句话,不要傻傻的什么人都帮,还有你很珍贵,不是谁都可以骂。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徐夏苡就是读懂了他的意思,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今晚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全都释然。
岑嵩阳没再停留,说完这句话之后,踩着楼梯离开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她差点想冲过去抱住他,但终究理智占了上风,不再像之前那样缠着他了。
她很珍贵?
她也觉得自己很珍贵呢!
这之后,她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岑嵩阳,只是从寻溟那知道,他在忙逯城第二国际机场的事。
逯城政府前两年,就非常鼓励民间资本进入交通运输领域的修建,其中包括机场基础建设。
岑嵩阳布局很久,旗下火爆的交建基金就是为投资交通运输领域做准备的,而且他在城南买的那块地,正是机场的选址,他野心大,想成为国际机场最大的股东,但这个将近上千亿的项目,他必须整合各方资源才有可能成事,所以最近频繁和他的好友霍北峥来往。霍北峥是逯城最大航空公司的老板,可以说岑嵩阳是集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反观岑顺行那边,此番竞争,落了一个下风,尤其是他的现金流因购买北城那块废地而断了,他旗下的公司高管怨声载道,很多项目都在进行中,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即便再想参与到国际机场的建设中,心有余而力不。
这让岑顺行心里闷着一口戾气,交通领域相关的业务,当初老太太是明确划分属于他管辖的,岑家其他人不得参与,结果岑嵩阳搞了一个交建基金,又以地产开发的名义买了机场的地,强势地参与进来。
被晚辈骑到头上,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而且,如果这次妥协了,那下次呢?
岑顺行也把这些话跟老大岑盛行说,末了加了一句:“他现在是拼尽全力来狙击我,抢我市场;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开始抢你的市场了?”
岑盛行笑道:“三弟,你想多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抢的?能者上,平者让,庸者退嘛。”很是豁达!
岑顺行就知道岑盛行这种笑面虎不会出手帮忙,他恨不得自己和岑嵩阳斗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大哥,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尽管隔岸观火,等火烧到你那边,看你怎么收拾。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岑青想一想。”
岑嵩阳那就是一匹狼,身上的野心,已经藏不住,锋芒毕露。
岑家表面的和谐也即将一去不复返。
对于这些暗涌,徐夏苡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期盼着岑嵩阳能掀起更大的狂风暴雨,因为,雨过才能天晴。
她最近不忙,所以闲着的时候,不是跟星之聊姻缘八卦就是跟星吉老师去山里采风,权当故事听,手机论文的素材
星吉这次带她参观的墓地,依山傍水,景色怡人,墓地前的松柏枝繁叶茂。
不用星吉多说,徐夏苡也能看出这墓地是绝佳的宝地,在她看来,跟风水无关,只是景色宜人。
“你看上面。”星吉指了指用石碑上方。
“长的麦穗?”
“没错,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每年都长。”
“地气都凝结在这了,真是好地方。”徐夏苡学着星吉的语言夸。
“你猜,这个墓地主人的后代,现在都什么样?”星吉考她。
“财运旺、官运亨通?”
“没错,他的后代,总共出了一个副国级,三个部级,现在逯城市的纪书记也是这个墓地主人的后代。”
徐夏苡恍然大悟,原来是纪双家的祖坟。
接着,星吉又带她翻山越岭,看了好几处地方,皆没有满意的,叹了口气:“回去吧,想找好的地方,靠运气碰。”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点都不能马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如纪双家的祖坟旁边,就是另一家,但是坟上寸草不生,据说子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
两人从山上回来,到了公司门口,保洁阿姨无比嫌弃拿了两双拖鞋过来:“快换鞋,换完才能进去。”
徐夏苡只好笑着把鞋脱了,也不穿阿姨递过来的拖鞋,地板上的地毯被阿姨每天吸尘打理得特别干净,所以光脚往自己办公桌走去,她带了备用鞋的。
结果,才走到一半,竟然看到有一阵子没见的岑嵩阳,从寻溟的办公室出来,看到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的光脚,眉眼微微一挑,但并未说话,也没正眼看她,直接往外走了。
徐夏苡也没在意,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换鞋,倒是旁边的星之挪着椅子过来,指了指岑嵩阳的背影:“这岑总身上的气质真是变幻莫测,见过几次,有时觉得他身上的桃花气都要盈满溢出来了、勾人得很,有时又觉得跟一块石头似的冰凉,看不透。”
徐夏苡深有同感:“能轻易让我们看透,还需要寻溟吗?”
两人正说着话,徐夏苡的手机响起,是袁太太明珍发来的:“夏苡有空吗?想请你喝下午茶。”
徐夏苡想到岑嵩阳那晚在阁楼门口说的话,真把她当朋友,又怎么会把有她的视频发出来?
徐夏苡觉得岑嵩阳这人有时很有意思,他自己对人就没有真心,反倒管起她交的朋友是否真心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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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夏苡根本就不在意明珍是否是真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岑嵩阳应当最明白,没有非黑即白这一说。
明珍在楼下的茶餐厅等她,一阵子不见,人如脱胎换骨,恢复了以前的温婉优雅,举手投足都是自信,“夏苡,这边。”
明珍朝她招手,陪明珍一同前来的,还有高太太。
徐夏苡见过高太太,她先生是逯城政府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纪双家。
高太太微胖,皮肤白,略显富太,徐夏苡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戴着一条玉坠项链,玉坠中间有小小的一滴粉色的水头,拜最近在研究的课题所赐,徐夏苡看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书,一眼就知道她戴的是什么东西。
三人落座之后,明珍主动跟她说起:“我已经办完离婚手续了,这次谢谢你,是你给了我最大的勇气。”
徐夏苡摇头:“我没做什么,您以后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明珍当时实名举报袁建新,袁建新也因此被调查,局长的位置不保。
而新局长的两位候选人,都和岑嵩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夏苡每每想到岑嵩阳的城府,便会后脊背发凉,当初安排她接近袁太太时,除了国际机场选址的事,是否也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明珍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而高太太就不一样了,虽是看着富太,但眉宇间有一股愁云,驱散不了。
明珍介绍道:“夏苡特别善解人意,你有什么心结,都可以跟她说说,她现在是民族大学心理学专业的。”
徐夏苡有点尴尬,实际上,她学的是基础心理学,和应用心理学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们基础心理学,更偏向于搞科研做教育。
高太太便道:“今天出来,只谈开心的事,改天,我再约夏苡聊。”
三人在茶餐厅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才分开。
回来之后,徐夏苡便等着高太太主动联系她。高太太也在许秘书提供的那份名单里,迟早都需要她去接近做关系的,不如借此联系。
高太太大约是在一周之后的深夜里,忽然给她打电话,声音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今晚又看到她了,她一直在我的梦里哭。”
说着,说着,高太太自己哭起来了。
徐夏苡很安静地听着,只是不时出声表示她在,但一句话都没说。此时的她,真像一位心理医生,更多是给客人一种心理安慰。
高太太哭够了,好像也清醒了,便说:“夏苡,打扰你了,改天再找你说。”
哭完,依然是什么都不说。
“好,高太太,你好好睡一觉,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聊。”
“谢谢。”
就这样,连续一周的时间,高太太总是在深夜给她打电话,有时候默默地哭,有时候还会厉声尖叫,但最后总会归于平静。
徐夏苡就是耐心陪着,让高太太知道她在,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大概是这份温暖融化了高太太的戒心,终于邀请她去家里坐。
高太太的行为举止怪异,所以去之前,她有点忐忑,想问问岑嵩阳现在是否需要开始联系高太太?
又或许,需要和高太太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她没有直接联系岑嵩阳,而是把电话打给许秘书。
许秘书说了一句:“稍等”之后,便把电话挂了。
好一会儿,岑嵩阳的电话回过来,很简明扼要:“最近没有你的工作,高家也不需要你联系。”
“你不信任我?”徐夏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好好呆着,别管。”说完岑嵩阳挂了。
徐夏苡气得不行,不让她管,早怎么不说?
这边高太太已经对她十分信任,再三请她去家里一趟,徐夏苡不想前功尽弃,所以如时赴约。
高太太家和她想的不一样,很俭朴,四室两厅,家具不多,显得空空荡荡的。
高太太跟她打完招呼之后,直入正题:“夏苡,你跟我来。”
说着在前面领路,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打开房门:“请进。”
那是一间儿童房,布满了粉色的元素,书桌上摆着一排照片,照片上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每一张都穿着公主裙,特别可爱。
但徐夏苡一进去,就被一阵阴凉的气息笼罩,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感受不到一点人气。
高太太坐在床边,手里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坠,看着那一排照片自言自语:“那天,是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我答应她一定会去看她的表演,但那天单位临时有事,我去不了。”
徐夏苡看着照片的最后一张,上面显示的日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是高太太说话时的表情,仿佛就是昨天。
“她一直找我,一直找,从幼儿园的门口跑到外面马路上等我,因为有表演,老师很忙没发现她跑出去。马路对面有一辆车,她以为是我的车,她一边喊着妈妈妈妈,一边跑过马路....。”
“那辆卡车碾压过去...只有这滴血是干净的。”她抚摸着玉坠,泣不成声。
“我只要戴着它,每天给她喂一滴我的血,她就从白色变成粉色,我知道,她就在里面,所以我每天带着她,陪着她。”
高太太仿佛被困在了十几年前,一直沉浸在那一天里,这些年的光阴对她来说如同虚无。
“她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我们。她出事之后,老高的事业变得一帆风顺。”
徐夏苡一直没有打岔,认真倾听。
高太太终于说完,忽然看向她:“可是最近,我总是梦到她,她在梦里喊我,一直喊妈妈妈妈,这里好挤啊,妈妈妈妈,我好饿啊。”
“你看,这粉色也越来越淡,无论我滴多少血,都不像以前那样鲜亮了。”
“她是不是在怪我,一直把她困在这里。她长大了,需要出去走走。”
“夏苡,你帮我问问她,她是不是想走了...。”
高太太抓着徐夏苡的手,求助一般地看着她。
徐夏苡知道高太太在说什么,也知道高太太一直以来在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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