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舅舅,为了不让父皇猜忌我,他在雍城待了二十年,人一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年……殿下……阿照,我不能回头,更不能停下。
我必须往前走,带着大周往前走,你,明白么?”
“我这一辈子,早就写好了结局,不是我自己写的,是很多人用鲜血、生命和一生的信念帮我写成的。”
“我必须在意世人的眼光,不仅要在意,还要把它当成枷锁戴在脖子上,才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
“呵,”他无奈的笑,“我父皇是个情种,对深爱的女人有求必应,昏聩至极,荒唐至极,可我此刻竟然有点儿羡慕他。”
“阿照,你,明白么?”
太子殿下撑着身子,望着我,眼尾红红的。
他好像把自己一刀剖开,放在我面前,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那么脆弱,却是鲜红炙热的,让人猝不及防直面时,生怕自己配不上这番赤诚。
但他从来不说透,话只说七八分,剩下的让你自己去猜。
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傻瓜,听不懂就好了。
“殿下,你对阿照这么坦诚,我都不好意思再骗你了。”
“你骗我什么?”
“我爹早就给我找好了人家,是我们老家淮南的一户书香门第,殿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爹最喜欢书生吧,他连嫁妆都给我准备好了,只可惜,他却没能回来。”
“不过,没关系,”我笑着说,“师娘也可以帮我操办。”
他愣怔片刻,“是,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读书人,我爹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读书人总归不会坏到哪里去。”
“是么?”
太子殿下垂眼,“我见过太多坏透了的读书人,连我自己也……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世人待你如珠玉,不只是因为你的身份。”
为黎民百姓自愿带上枷锁的皇帝,不多,你值得,所有的拥戴。
“殿下,你好好休息,阿照先走啦。”
33.京城的春天,满城飞絮。
河边的柳树抽出嫩芽,在寒意未散的风中摇动着,像舞女纤细的腰肢。
太子殿下的马车上有一个女人,一个粗砺的女人。
女人的手掌心里全是老茧,嘴唇干裂,因常年被风沙摧残,眼尾也生出了细纹。
这个女人是我。
皇上没有让我做骠骑将军,倒是封了我一个县主。
我猜一半是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