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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全文

探花大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是作者“探花大人”的倾心著作,小七许瞻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小七混迹魏国军营数载,无人知晓她的女儿身,直到沦为燕军俘虏,被带到燕国公子许瞻面前。初时,许瞻说她名字低贱,只叫她“魏俘”。她讨好道,“公子觉得不好听,便为小七赐个名字罢。”他轻笑一声,“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不必有名字。”为了活命,她又建议,“公子带我回燕国罢,我很会侍奉人。”他的话刻薄低冷,“燕宫宫人婢子众多,不缺你一个。”后来她一心想回魏国,许瞻却将她困在燕宫,不许她走了。宫门嵯峨,殿高百丈。他宽衣上榻,欺身迫来,“小七,你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主角:小七许瞻   更新:2024-04-14 09: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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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小七许瞻的现代都市小说《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全文》,由网络作家“探花大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是作者“探花大人”的倾心著作,小七许瞻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小七混迹魏国军营数载,无人知晓她的女儿身,直到沦为燕军俘虏,被带到燕国公子许瞻面前。初时,许瞻说她名字低贱,只叫她“魏俘”。她讨好道,“公子觉得不好听,便为小七赐个名字罢。”他轻笑一声,“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不必有名字。”为了活命,她又建议,“公子带我回燕国罢,我很会侍奉人。”他的话刻薄低冷,“燕宫宫人婢子众多,不缺你一个。”后来她一心想回魏国,许瞻却将她困在燕宫,不许她走了。宫门嵯峨,殿高百丈。他宽衣上榻,欺身迫来,“小七,你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全文》精彩片段

她兴奋地坐都坐不住,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看着不似有假。
既是如此确定,自然也不会有假。
果然,这一日还不到晌午,郑寺人便带人往听雪台送来许多华服,人笑吟吟的,说是公子赏赐的。
虽没有明说到底赏赐给谁,但小七知道必是赐给槿娘的。
许瞻向来嫌恶小七,小七比谁都清楚,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抬眸悄悄朝那衣袍打量。
华袍正端在后头那年轻寺人手中的托盘里,高高的一大摞,约莫要有七八件罢,花色繁多,绣工精巧,一眼望去便知是上好的缎锦,是她穿不起的。
槿娘抑制不住地两眼放光,忙接来托盘紧紧抱在身前,“有劳总管大人回禀公子,多谢公子赏赐!奴很喜欢!”
郑寺人只道是,“难得公子有这个心,你们呀,就看谁有这个造化了。”
槿娘摸下髻上的金钿花,悄悄塞进郑寺人手里,笑得眉眼弯弯,“日后全仰仗总管大人了。”
先前才入兰台时,槿娘便有意贿赂郑寺人,那时郑寺人不肯收她的镯子,如今竟收了。不动声色地将金钿花塞入袍袖里,道了一声“自然”,便也带着人走了。
待人都走远了,听雪台只余下她们二人。槿娘一双手牢牢护住华袍,干咳了几声便开始宣示起主权来,“公子送我的,你可不要打什么主意。”
大有严防死守的架势。
小七低头笑笑,“都是姐姐的,我不要。”
这样的话仿佛在沈淑人口中听到过,沈淑人亦惯是喜欢这般说话。小七出身卑贱,也知道自己的分量,因而从不与人争抢。
槿娘闻言放了心,这才将华袍堆在自己的卧榻上,立在铜镜前欢欢喜喜地一套一套往身上试。
除了腰身瘦一些,倒也都算合身。
她对此解释道,“又不曾量过尺寸,只是那么粗粗一打量,就能命人裁出相差无几的衣袍来,公子果真好眼力!”
还要问小七,“你瞧瞧,好不好看?”
小七笑着点头,“姐姐很美,穿什么都好看。”
槿娘听了十分受用,又在铜镜前左看右看,反复打量着自己,啧啧叹道,“公子眼光多好,多衬我呀!”
还冲小七眉飞眼笑,“你瞧瞧,我说的没错吧,做公子的姬妾那是早晚的事!”
小七点头应是。
槿娘也俨然把自己当作了兰台的半个主人,按她的说法就是,“公子千里迢迢将我从易水带来,又安顿在了听雪台,如今除了煎药更是什么都不必做,公子的心意都在这些衣衫华服里了。”
还提点道,“你呀,最好巴结好我,免得有朝一日我成了兰台夫人,想起你大除夕的把我捆在庖厨里,小心我叫人把你撵出去!”
小七没有不应的。
她想,槿娘心地不错,若她做了兰台的女主人,必也能善待自己。
槿娘把华袍悉数叠好全都塞进衣柜里上了锁,今日换一件,明日换一件,好不得意。还劝慰小七,“你也不必忧心,毕竟叫我了几个月的‘姐姐’,到时我定好好待你,给你安排个轻快点儿的活计,你放心就是。”
小七知道槿娘不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清明将至,却一直没有听到许瞻要纳槿娘的信儿。
小七一向话少,不愿打听旁人的私事,因而并没有问起槿娘,槿娘却主动来与她耐心解释,“大王病了,公子近来常在宫中处理国政,若要得了几分空闲,还要侍疾,忙得很。”
末了还要补上一句,“早晚的事,不必急。”
小七不急,急的是槿娘。
如今兰台不比易水,婢子也就她们两人,槿娘总见不着许瞻,人又闲得无聊,无人与她闲话八卦,闷急了便只能拉着小七去看西林苑麋鹿。
说是看麋鹿,实则不过是找个人与她说话罢了。
“你不知道吧?这西林苑原本便是天家林苑,当年建府的时候,就地将林苑圈进府了。说起来,兰台比起王叔的扶风府是偏了不少,还是扶风离宫门更近一些。谁叫公子便是看上了这林间野趣,才住进兰台来。”
还得意道,“我与你说过吧?兰台的麋鹿与青狼都是公子亲自捕的!你说这世间怎会有公子这般一顶一的好男儿,文能定邦,武能安国,说的便是公子了,偏又生了一副俊美无俦的好模样。”
槿娘说着话,兀自重重地一叹,“要不说燕国的女子都巴不得嫁进兰台来呢!”
小七掩唇一笑。
槿娘皱眉问她,“你笑什么?”
小七便讥,“公子在魏国水土不服,姐姐可知道?”
“你懂什么!”槿娘轻斥,“公子金尊玉贵,怎受得了魏国那穷山恶水!”
还不忘提醒不番,“你是魏俘,最好少说这样的话。这里是燕国,若是被郑总管听见了,定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小七脸上一白,不再搭话。
槿娘还在那自顾自念叨叨个不停,说的什么小七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垂眸望着青绿绿的一片草地,被那一团团的苜蓿与艾草吸引了目光。
她俯身摘了一棵,在手中细细打量。
槿娘见状便问,“这是什么?”
“是苜蓿。”小七笑道,“原以为魏国才有,没想到燕国竟也有。”
槿娘满心里只有她的公子,对什么苜蓿漫不经心,“野草罢了,能干什么?”
小七盈盈笑道,“魏人常在清明前采了苜蓿包饺子,或凉拌了佐酒。那是艾草,艾草能做青团,大表哥很喜欢吃。”
槿娘不以为意,“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燕人喜食牛羊海味,可不似魏人一样吃什么野草,又不是野人!”
甚至还含了几分警告,“你先前在公子面前做些乡野粗食,公子不是不嫌弃,只是从未吃过,觉得新鲜罢了。如今既回了蓟城,宫中兰台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你那些旁门歪道的半文不值,可不要再在公子面前现眼了。”
“你没见自回了蓟城,公子再没有吃过你那些东西?”

小说《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他看起来兴致不错,也并没有半分不悦,想来不必费一兵一卒便能白白得来魏国一座城池,他岂会不愿意。
他是燕国公子,悬师远征,深入魏境千里,不就是为了那一座座的城池吗?
如今拿下的,将来也都是他自己的疆土。
他欢喜,小七也很欢喜。
两全其美。
小七面色红润起来,细声软语道,“小七愿意,求公子成全。”
那人沉吟片刻,依旧笑着,“回去了干什么?”
他难得与她和颜悦色地说话,小七宛然一笑,“先前大表哥要我回家等他......我想去见他一面。”
上一回没有等到大表哥,因而一定要见上一面。
那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而又问,“仅仅见上一面?”
大概是仅仅见上一面罢,她低头浅笑,“小七不知。”
那人眉头一挑,“要嫁给他?”
小七一怔,霍地察觉出许瞻的不对劲来。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信简,回道,“不嫁。”
那人眼眸漆黑如点墨,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一动不动地凝着,“沈宴初可碰过你?”
大表哥拉过她的柔荑,教她写过字,使过剑,自然碰过。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下颌摩挲着,清冷微凉,小七身子一僵,如实答道,“是。”
许瞻闻言即刻放开了她,拿起帕子仔细拭了手,轻笑一声,“你有十六了罢。”
“是。”
他意味深长地嗤笑,“才十六......”
小七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但她知道许瞻因何拭手。
他嫌弃她脏。
她从前碰过他的袍子,他当场便弃在炉中焚了。
她弄脏了他的茵褥,他转头便命人扔了出去。
小七长睫翕动,眉眼中的笑意尽数散去。
那人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你可侍奉过沈宴初?”
她跟着大表哥在营中三年,自然侍奉过他的起居。但深究起来,也并不算是侍奉,大表哥照看她的时候更多一些。
她最常做的便是为大表哥举炊罢了。
就像为许瞻举炊一样。
只不过为大表哥举炊她是心服情愿,为许瞻举炊却是苟延残喘。
小七如实答道,“是。”
那人神色阴郁,垂眸冷冷地扫过来,眼底甚至浮着几分厌恶,“果然是做营妓的料。”
小七心口一窒,一阵没来由的酸楚翻山倒海地袭来,将她彻头彻尾地卷了进去。她茫茫然回不过神来,只是呆滞地看着那人,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她意识到许瞻不过是戏弄她罢了,根本没有打算放她回去。
除夕前夜他在堂前审讯,险些将她扔去军营为妓,如今又轻轻巧巧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显然,他不杀她,便是存了这份心思。
可她一向爱惜自己,怎么会是他口中的营妓。
小七暗咬着唇垂下眸子,想辩白却不知从何处辩白,想反驳亦不知该如何反驳,满腹心酸到了口中却只逸出了两个字,“公子......”
那人从她手中夺回竹简,一把扔进了炉子里,那封来自魏宫的信简立时被火舌吞没,窜起老高的火苗来。
“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平静地说话,语气疏离凉薄。
小七眸底迸泪,“奴是燕国的俘虏。”
他纠正道,“是我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
她脸色发白,声音暗哑,喃喃重复道,“是公子的俘虏。”
是了,是他的俘虏,他不放行,她便回不了魏国。
小七眉目低垂,眼底悲凉浮漫。
“我的俘虏,却总想着逃走。”他眸光微动,拔出了素日总携在身上的金柄匕首,“该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那匕首破金断石,十分锋利,她是见识过的。此刻握在他的掌心,发着骇人的光泽。
此时已是暮春,但小七阵阵发寒。
她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不知要沉宕到哪里去。
“公子开恩......奴不会再逃......”
她没有想过再逃了,何况一身的伤病,连马都骑不了。若不是今日看见沈宴初的来信,她打算就拖着这具身子在燕国熬到死了。
她感念许瞻的不杀之恩,感念他的好,因而尽心侍奉,但他仍旧把她看作最下贱的人。
不,大概连人都不算,只能算是一个物件,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罢。
那人的问话打断了她繁乱的思绪,“你说,刺个‘许’字怎样?”
这世间只有燕国王室姓“许”。
若是有生之年被大表哥看见这个“许”字......
小七不敢想。
只是头重脚轻,喉间发苦,胸口郁郁喘不上气来。
她想,槿娘该煎好药了罢,她该去饮一碗汤药。
眼泪在她眸中团团打着转儿,她垂着头,但她没有求饶。
那人的匕首在她脸颊轻勾描画,似在寻找一处绝佳的位置,“刺在额头,便遮住了这颗红痣。刺在脸颊,被人看见倒要嗤笑了,若是颈间......”
匕首停在她的颈窝,“你曾在我此处划过一刀。”
他的匕首继续往下探去,将她的领口挑了开来,露出不算光洁的肩头来。
她很清瘦,白皙,也伤痕累累。
匕首抵住了她的肩头,那人在垂询她的意见,“就此处罢,你意如何?”
小七泪如断珠,不停地往下滚落,她压住声中的轻颤,“公子该杀了我。”
那人反问,“为何杀你?”
抓心挠肺的,为何要杀?
“奴是魏国细作,刻意扮作俘虏进入燕军大营,潜至公子身边只为刺探燕国消息。”小七捂住胸口,笑了起来,“裴将军说的没错,公子不杀,后患无穷。”
她神情认真,他一时竟辨不出真假。
淅沥沥的雨沿着飞檐瓦当滴了下来,这清明依旧春寒料峭。
许瞻笑得凉薄,“不杀,留着你。”
“看我跨过黄河,踏平魏国。”
小七怃然,她别过脸看向帘外。
直棱花木窗兀自敞着,蓟城天色青青,好一片烟雨迷蒙,楼外那株高大的白木兰亭亭如盖,将开满花的枝桠探了上来。
小七仿佛看见宫门大道的青石板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兰台外的人家屋檐上滴滴答答垂着雨,他们的庖厨里定然悬着猪肉与鸡鸭,他们的炉子生着火,此刻也许正炊烟袅袅,也许正围炉闲话。
她想起徒手从雪里扒出来的荠菜,他说今岁要放火烧山。
魏燕两国打了上百年,魏国损军折将,粮尽援绝,人已不知死了多少。而许瞻终究是要魏国国亡种灭,社稷为墟。
她也想起了西林苑中的苜蓿草,槿娘不认得,大约燕人也都不认得,但小七认得。
她就像这最不值钱的野草,生于微末,命如蜉蝣。
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兜头浇来,小七似溺进潭中无处脱身,一时心中恍惚,低喃道,“那公子请便罢。”
她原是跪坐案旁,那人用刀柄抵着她裸露的肩头,轻易便将她推倒在软席子上。
她大口地喘着气,起伏的胸口掩住了周身的战栗。
她急需一碗汤药续命。
那人俯下身来,刀尖按上了她的肩头,她能感受到锋锐的刀尖刺破她的肌肤。
篆体“许”字共有十画,她要在这间茶室挨上十刀。
那人紧锁深眉,神色不定,清淡的雪松香与他眉间杀气格格不入。
小七阖紧眸子,刀尖传来的痛楚令她本能地逸出一声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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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小伶不认,虽来得不光彩,但并不是偷,她是在裴煜眼皮子底下借来的。
偷,是主人不知道。
借,主人却是知道的。
但不管是怎么得来的,都与沈淑人没有干系。
小伶扬起头,“是我缴获的。”
“会犟嘴了?”沈淑人面上神情变幻,大抵是想不到从前百依百顺的小东西如今竟敢忤逆起来,待回过神来,不禁向左右命道,“扇她!”
左右两个婢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淑人见她们不中用,心里的气发不出,疾行几步到了小伶跟前,高高地扬起手来,继而一巴掌扇在了小伶脸上。
小伶一个踉跄,险些被扇倒在地。
沈淑人比她年长两岁,身量也要高出半个脑袋来,她自小被沈淑人压制惯了,因而不敢反抗。
那人又伸出手来,不客气地命道,“给我!”
小伶暗咬着唇,“我的东西,表姐都想要吗?”
沈淑人还想直接动手抢,理所当然叫道,“你住在我家里,你的东西就都得给我!”
脸颊隐隐作痛,但小伶躲闪着不肯给。
忽闻一声慈蔼的声音,“表小姐快来吧,老夫人正等着呢!”
见是外祖母身边侍奉的宸嬷嬷,沈淑人虽赶紧住了手,但仍在小伶身边恶狠狠道,“拿不到这把剑,我跟你没完!”
宸嬷嬷又催道,“表小姐快来!”
小伶赶紧跟着宸嬷嬷走了,心里却依旧隐隐不安,因为从前外祖母待她也并不好。方才她一进门便与沈淑人起了冲突,想必要惹得外祖母不悦。
在外头待了一夜,身上早就一阵阵发冷,但想到此,心里也一阵阵地发冷。
进了沈母的屋子,一股浓重的药味立时窜入口鼻之中。
三年不见,原先身子康健的沈母,如今瘦了许多,凹下去的脸颊面色苍白,人也没什么精神。
一进门,小伶便伏地跪了下来,声音低低的,“给外祖母磕头。”
沈母大约是睡着了,一直合着眼没有说话。小伶便跪在那里,与沈母的卧榻隔着一大段距离。
她虽为外祖母侍疾了三年,但与外祖母依旧十分生疏,从来不曾有过片刻亲近。
她知道外祖母并不喜欢她,这数年过去,大约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大表哥叫她来,这里却是最不欢迎她的地方。若有半分值得留恋的,当年便断断不会跟大表哥去军营。
好半晌过去,室内都没什么动静。
小伶轻轻叹了一声,便悄悄起身打算走了。
便去城外寻个旧庙住下,也能等到大表哥的消息。她有青龙宝剑护身,不怕流兵匪寇。
却听榻上那人幽幽问道,“你去哪儿?”
见沈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小伶心中有数,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笑了笑道,“小伶路过安邑,听说沈家搬到了这里,便来给外祖母磕头,这就走了。”
“从何处来,要去何处,会路过安邑?”
小伶垂眉,仍是温静地笑,“从大营来,要回桃林。”
她少时住在桃林镇,那里因方圆百里皆栽植桃树得名。
每逢春日,山间林地的桃花夭夭灼灼一大片,中无杂树,难穷其林,粉粉胧胧的,真是好看。
这世上大约再没有桃林那样的好地方了,那里好似与世隔绝一般,终日里男耕女织,鸡犬相闻,不管黄发还是垂髫,皆是怡然自乐的作派,他们从不与世人争抢。
过了片刻,沈母这才看着她,“淑人又打你了?”
小伶没有说话。
她想,外祖母虽在病中,但心里明镜似的。
她初到大梁时,常被沈淑人欺负,沈母却从没有为她说过什么话。过去没有,如今她也并不惦记会有。
不惦记。
果然沈母并没有为她说什么,也并没有打发她走,只是淡淡命道,“去洗把脸,换件衣裳罢。”
小伶又磕了头,便随宸嬷嬷退了出去。
出了门,宸嬷嬷笑道,“表小姐随老奴来,老奴给表小姐找身干净的衣裳。”
她算哪门子的表小姐,听了倒叫人为难。
小伶笑道,“我不是什么表小姐,嬷嬷叫我小伶罢。”
宸嬷嬷暗自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引着小伶到了一处厢房,又命人备了兰汤沐浴,小伶道,“宸嬷嬷,我看外祖母脸色很不好。”
宸嬷嬷忧心不已,低声叹道,“老夫人不太好了。”
小伶一怔,“不太好?”
她想起从前医官也这般说过自己的母亲。
不太好,便是不行了。
宸嬷嬷默然点头,“老夫人虽没有明说,但私心里是希望表小姐留下的。”
外祖母的想法,小伶不知道。
见小伶不言,宸嬷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叹息着退了出去,掩了门走了。
室内有一面铜镜,小伶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铜镜中的人囚首垢面,脸上用焦炭涂过的地方依旧黢黑,风尘仆仆,那身粗布袍子和麻履破了数处。
难怪燕国的追兵认不出她来。
也难怪沈淑人说她是“要饭的”。
也难怪裴煜问她,“你可知自己有多脏”?
她心里一酸,这就是昨夜大表哥眼里的自己。
他竟能认出她来。
他竟愿握住她的手。
他竟愿给她一枚云纹玉环。
她觉得自己实在肮脏,肮脏无比。再看不下去,褪了破布袍子便进了双耳青铜浴缶之中。
厢房里生了炉子,兰汤也是热乎的,她逃亡多日,如今泡在浴缶中身心舒展,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好似看见十里红妆,千人仪仗,隐约听见黄门鸣鼓,凝神看去周遭是宫门嵯峨,殿高百丈。
不知是何处的宫城,看着十分陌生。
那宫门甬道很高很长,延绵数里,云雾迷蒙的,一眼望不见尽头。
那人的车驾銮铃作响,回眸时冕冠垂珠前摇后晃,牢牢遮住了他的脸,小伶看不清那人模样。
却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仿佛认得那人。
愈是看不清,她愈想一探究竟,一着急便朝那人追去,但怎么都追不上,那人的车驾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提起裙袍去追,垂头却发现自己正身着大红色的华袍。
她骇了一跳,挨了烫一般去褪那华袍。
不知怎的,那喜乐声却突然去了后头,方才那人的车驾亦调转了个儿,她原先赶不上的车驾此时正在朝她追来,她仓皇奔逃,心里隐隐害怕乘舆法驾那人。
裙摆太长,她这辈子都没有穿过那般华贵的长袍,甚至连见都不曾见过,她竟能看见那大红的裙摆在她脚下荡出极为好看的涟漪来。
她赤着脚,青石板的地面凉意森森。
她一边奔逃一边往后看去,眼见着那人的车驾愈发地靠近,她仓皇间被那长长的裙摆绊倒,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爬起身来,那人的脸突然近在眼前。
小伶愕然睁大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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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接连两日都没有消息,只是打得愈发厉害。
听说原先驻扎在城外的三军进城了,魏王的虎贲军本已抵挡不住,不久又听说魏国的几位公子纷纷率军赶来安邑勤王,双方人马混战起来,把个安邑城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即便躲在城郊宅中,厮杀惨呼声依旧不绝于耳。
至夜,火光滔天,照亮了整个安邑。
外头局势越不明朗,沈母越是忧心如酲,不能安眠,亦不能安心养病。
小七见状不忍,便劝慰她,“外祖母不必担心,舅舅与大表哥不会有事,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沈母叹息不止,“你是女儿家,就躲在家里,不要出去。叫家宰出去打听便是。”
小七笑道,“家宰年纪大了,还是我去。”
她依旧扮成男子模样出门,一路所见,皆是铁甲骑兵挥刀砍杀,也不知是哪方人马。
战祸四起,马嘶人哀,步卒奔逃,安邑城血流成川,千万座民宅皆在熊熊烈火中毁于一旦,四下冒着滚滚浓烟。
小七冒死出来一趟,却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夜,次日城内又乱了起来。
小七忙出去打听,说是魏王带着自己的小朝廷跑了,沈大将军率人追杀去了,但并不知往何处去了,也不知双方伤亡情况。
若再问起右将军沈宴初来,再无人知道了。
眼下安邑城虽没有了两军厮杀,但城内丝毫不见消停,溃兵败将趁乱四处搜刮民财,流民匪寇亦是借机放火杀人,黔首百姓比两军交战时更难以存活。
小七匆匆回了沈家,告诉外祖母安邑快要烧完了,当务之急只能赶紧出城避难。
关氏最是不爱折腾,原本随官眷们一同从大梁出逃时她便不肯,沈府是富室大家,哪儿是那么容易搬的。
那么多的家产珠宝,只怕一离开大梁,便要被匪徒流寇给抢得苇席子都不剩下一张。
因而当初还因了逃难的事与沈母大闹了一场,后来燕军兵临城下,实在没了办法,这才舍弃千万家产不情不愿地西逃安邑。
如今安邑又待不得了,还要带着沈母这样的拖油瓶,关氏愈发地脾气不好。先是赌气不肯搬,她不搬,沈淑人与沈宗韫便也不敢搬。
沈母身子不好,如今儿子又不在身边,不得不受着新妇的气。
小七一个人带不走沈母,何况有关氏在,小七不敢擅专,唯有陪在沈母身边用心侍疾。
只盼着这一仗快些打完,少死些人,舅舅与大表哥也能快些活着回来。
沈母接连生了几场大气,愈发起不了身了,一日三餐吃不下什么,几乎只靠粥水参汤吊着一口气。
小七想方设法去庖厨为外祖母做些能滋补身子的。最初庖厨有好些食材可用,能炖出乌鸡参汤和燕窝山药粥来,次日却连老鸭都没有了。
晌午到了庖厨外,依稀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似是关氏的声音,她便凑近了去听。
果然是关氏在朝一旁的婆子吩咐着,“药量减半,也不必再去买什么滋补品,到底是岁数大了,早些死了也好少受些罪,不必用心。”
隔着木纱门,看见关氏自腕间褪下一支翡翠手镯套在那婆子手上,婆子受宠若惊,掩不住心中惊喜,忙叩谢道,“多谢夫人!”
小七记得从前沈母康健时,关氏每日晨昏定省,颇为敬重,没想到如今竟生了坑害君姑的念头。
想来是因礼崩乐坏,故而世道浇漓,人心不古。
小七不敢把这话告诉外祖母,怕她听了再气出个好歹来,只得亲自侍奉汤药,不许那婆子沾边。借着出去打探消息的空当,趁机买只老母鸡回来。
如今外头大乱,安邑几乎是待不得了,商铺药铺若不曾烧毁,也大多关了门。
及至平明时分,火便烧过来了,直接烧到了沈家宅子西墙根,关氏这才不得不命人收拾细软家当奔逃。
沈母身子不好,走不了远路,最妥善的法子便是暂时离开安邑往乡下避难,关氏却偏偏命人东去大梁。
她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说什么,“如今燕军退了,大梁才是最安稳的,何况沈家的祖宅家产皆在大梁,哪有不回大梁反倒再往西去的道理?”
小七数日前才因忤逆尊亲受过家法,心里是不敢再去顶撞关氏的,但关系到沈母的身子,她不得不壮着胆子劝说关氏,“舅母容禀,外祖母很不好,受不得车马奔劳,若是舅舅知道了,只怕要......”
关氏眸色一沉,眼锋便扫了过来,“怎么,拿你舅舅吓唬我?”
小七硬着头皮道,“舅舅记挂外祖母,只怕无心打仗了......”
关氏扬起手来作势要掌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一巴掌竟没有扇下去,只是叱道,“如今沈家是你来做主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小七无法,只得护着沈母上了马车,在车内铺了厚厚的锦衾,一路往大梁赶去。
还没有出城,这七八辆马车便被盯上了,却没什么别的法子,只得作劲打马疾疾奔出城门。
谁知将将出城,那伙人便一拥而上,将车内的财物洗劫一空。
沈母身子本就差极,受了惊当场昏死过去。
为首的见沈淑人衣着华贵,容貌姣好,便起了劫色的心思,将她拽下马车扛起来便走。
沈淑人骇然大叫,“母亲!母亲救我!宗蕴!救命!”
哪里见沈宗韫的影子,他的马车早翻了,想必不是撞昏在车里,便是方才乱中被劫匪掳走了。
关氏大惊失色,仓皇下了马车踉跄扑来,“放开我的孩子!畜生!放开我的孩子!”
关氏不过是个妇人,哪里敌得过这些健壮剽悍的流寇,被人一推便轻易推倒至一旁。
此时沈淑人已被人欺身压下,那艳丽的长袍不过几下功夫便被撕破,沈淑人绝望大哭,“放开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关氏还要扑上去营救沈淑人,那匪寇一把将她摁在地上,髻上的钗环明珠随之甩了满地。
匪寇狞笑不止,“弟兄们,这个虽年纪大了,倒也算个美人儿!”
说着话,便急急解开裤带欲行不轨。
关氏没想到自己年近四十居然要当众受此奇耻大辱,大喊了一声,“天爷啊!”
旋即两眼一翻,也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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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从这一日起,楚言待她明显好了不少。
许她在听雪台将养身子,也吩咐下去每日命医官把脉开药,右臂基本痊愈了,但因先前误了医治,胸闷气短的病根到底是落下了。
槿娘虽不甚高兴,但也没什么法子,只是一个人生些闷气。但自从得知小清尚未侍奉便来了癸水,又仿若什么不快都不曾有过一般,又开始成日往前院溜达,企图寻个机会面见楚言。
她自视甚好,如今一打扮更是风姿无双,她才不信楚言竟会看不见这样的美人。
她私心里盘算着,除非楚言有断袖之癖,不然,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碰女子。
这世上呀,哪儿有什么难事,若果真有,不过是没有做到位罢了。
日日待在听雪台能有什么出息,规矩是规矩了,规矩了便别想有出头的日子。
槿娘正是深知这一点,这才有机会从易水爬到兰台来了。不然,只怕大半辈子都得耗在易水干些粗使的活计,等人老花黄了还要被人赶出别馆。
这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若不然,她怎么不见别馆有年老色衰的嬷嬷呢?还不是清一色年轻轻水灵灵的姑娘家,这其中的门道她是一清二楚。
原先还能有一颗平常心,自觉得凡事尽力便罢了,实在不必强求。自从在兰台见识了这泼天的权势富贵,槿娘哪里还按捺得住,一门心思地削减了脑袋往楚言跟前钻。
她自有一番打了鸡血般的信念:总之天道酬勤,只要坚持不懈,总有出头之日。
因了小清从不与她争抢,槿娘便愈发地待小清好,汤药一顿不落地给煎着熬着,自己能干的便从不要小清动手。成日里和颜悦色的,开口亦是温温柔柔地叮嘱。
“万事皆有姐姐呢,你身子不好,若下回公子传召,你便推了拒了,你放心,姐姐这里的好处可是大大的有!”
小清的心思不在这里,自然便没有不应的。
她乐得清闲,又不必做什么活计,人在听雪台将养着,身子一日比一日地好了起来。
听槿娘说离听雪台不远便是西林苑,那里养着三只白麋鹿,都是公子与他的将军们活捉回来的。
槿娘还说,麋鹿虽在草原常有,白麋鹿却十分少见,魏国那样的地方更不会有。西林苑的白麋鹿麋角大如树冠,质坚如石,逢春脱换,周而复始,犹如永生,如同神物一般。
槿娘还说,西林苑还养着公子的猎犬和青狼,也都是公子与将军们捕来的,魏国谁人会有公子这样的身手胆识,满腹的韬略,又能文能武的。
槿娘劝她多去西林苑走走,还说,“虽说郑寺人寻不着人自然就走了,却也不是姐姐有私心,去看看麋鹿长长见识也好。”
还说,“你不是喜欢桃花?西林苑那株古桃树得有上百年了,开得极好极好,你虽见过桃花,却未必见过那么老的树,没事儿去看看呗!”
还好心提醒,“只去看麋鹿桃花便罢,离那青狼远些,嚎嚎起来怪吓人的,小心吓掉你小命儿!”
小清听了十分心动,天一暖和,果真便去了西林苑。
西林苑离听雪台不远,走过去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想来兰台府实在是大,听雪台以南是亭台楼阁,以北竟是一大片园林。
看见了那棵上百年的古桃树,红粉粉的一树花夭灼如云,亭亭如盖,还有一根粗粗的枝桠拖到了地上,亦是千头万朵,红粉粉的一大片,她从未见过这般古老的山桃,心里喜欢得紧。
也见到了正在苑林食蒿食苹的几只麋鹿,她也从未见过麋鹿,白色的不曾见过,棕色的亦不曾见过。
白日里并不听见狼嚎声,大抵是夜里才会有。
小清心里喜欢,因而便常来。只是日光甚好的时候在古树下闲坐,听风,观花,看云,赏鹿,便已是人间佳事。
有一日原是十分寻常,她靠在树下小憩,忽有什么似在蹭她的一截小腿,睁眸看去,竟是一只黄色的小狗在一旁拱来拱去,毛茸茸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小清见了亦是喜欢,抱起来爱怜地抚摸它的小脑壳,轻柔问道,“小狗,你从哪里来的?”
小狗只是哼哼唧唧,乖乖在她怀里窝着,两只小耳朵在和风里轻晃。
她不免问道,“你也没有人要吗?”
小狗呜呜叫了一声。
忽听有人笑吟吟问,“你是小清吗?”
小清蓦地转身,见一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明眸皓齿,光彩照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答道,“我是小清。”
“哥哥与我说起过你。”
那少女背搭着手走来,睁着一双盈盈美目,看起来十分娇俏可人。
想必这便是公主许蘩了。
小清原以为自己是见不得人的,不曾想楚言竟与旁人提起过她。
可惜许蘩说的是,“哥哥说你是他的战利品。”
小清黯然垂眸。
是了,她是楚言在魏国缴获的战利品,连人都算不上罢。
许蘩兀自说道,“我才不这么想。”
小清抬眉看她,见许蘩眸光清澈,并无半分低看她的神色,亦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许蘩曼声笑道,“这是雪狼,不信你唤它。”
“雪狼?”小清奇道,原来小狗也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于是她唤了一声,“雪狼。”
雪狼闻声舔了小清一口,甚至还摇起了尾巴,许蘩见状掩唇大笑起来,坐下来便拉住了小清的手。
“和我说说魏国的事吧,我还从没去过魏国呢。”
“公主想听什么事?”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有舅舅和大表哥。”
“那你父亲母亲呢?”
“都不在了。”
“听说你大表哥是魏国公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清抬起头来,眉眼清润,“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大表哥好了。”
许蘩便笑,“你觉得大表哥和我哥哥比怎样?”
小清心里暗道,自然是大表哥好,也只有大表哥好,楚言是连大表哥的一丁点儿都比不上的。
她字斟句酌,柔声细语道,“公主若见了大表哥就明白了。”
许蘩好奇道,“哥哥不好吗?”
小清不说话。
但她心里给了答案——不好,一点都不好。
见她不语,许蘩便笑着推她,“你说呀!快说呀!”
小清经不住许蘩的推搡,抱着雪狼轻声道,“不好。”
许蘩噗嗤一声笑起来,似泉水一样泠泠作响,“哥哥若知道了,定......”
“阿蘩。”
一声冷如淬冰的话打断了许蘩。
小清心里倏然一跳,慌忙起身施了礼,见楚言面色冷凝,眉峰分明,眸中是一片晕不开的墨色。
方才的话,还不知听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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