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女俘》内容精彩,“冯蕴”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冯蕴冯敬廷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女俘》内容概括: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2-29 0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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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全文女俘》,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俘》内容精彩,“冯蕴”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冯蕴冯敬廷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女俘》内容概括: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要瞒过敖七悄悄出府,很不容易。
但巧的是,敖七入夜就和叶闯吃酒去了,剩下两个侍卫见冯蕴闭门入睡,自行退守到长门院外。
冯蕴轻松从后角门离开。
花月涧在北雍军进城前就已关门打烊,整条街上悄无声息,空无一人,从门前行走太过招摇,冯蕴选择了带着大满和小满从临河的后门而入。
门半掩着,一敲就开了。
往里是一个清幽的小院,荷塘翠竹,很得雅趣。
这里是安渡郡最大的欢场,但背后的东家是谁,普通人不得而知……
冯蕴也是在前世萧呈登基做了齐国皇帝后,领兵北上和北雍军大战三月再和谈休战的时候才知道,促成和谈事宜的人,正是这位中立国云川王的世子淳于焰。
而淳于焰当初就在花月涧。
云川国与晋、齐、西贺三国接壤,对晋、齐两国都依附示好,只称王,不称帝。
淳于焰是云川王室的嫡长子,常年游走于大晋大齐和西贺乃至闽越等小国,与各方交好,可谓占尽了好处。
仆女将冯蕴带上二楼雅榭,弯腰揖礼。
“世子,冯氏女郎到了。”
“许她一人入内。”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清朗如泉,余音徐徐。
好听,也凉薄。
“女郎,请!”
仆女撩动帘帷,一股淡香几乎瞬间摄走冯蕴的呼吸。
屋里青烟袅袅,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很是浓郁。
淳于焰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隔着一层垂坠的帐幔,冯蕴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在里间,广袖宽袍,窄腰半系,瞧不分明……
还是那个淳于焰啊,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冯蕴微微欠身,“冯氏女见过淳于世子。”
帐幔里传出一声冷笑。
“冯氏阿蕴,不愧许州八郡第一美。”
分明是褒赞的话,可落入耳朵却好似钢针,字字扎人。
冯蕴前世与淳于焰有些不太愉悦的交集,知道这人癫狂,扭曲,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礼数周到但疏离。
“想必世子已知冯氏女来意,我愿以农事要术换世子粟米十万石,宿麦十万石……”
“农事要术?”一声嘲弄,好似在说冯蕴自不量力。
帘子无风而动,一个仆从捧檀木托盘半跪在前,轻唤一声世子。帐幔里便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青瓷盏……
细微的动作优雅至极,冯蕴很难忽略。
若非前世吃够了这人的苦,她只怕也会被勾得心乱如麻。
“世子不用小瞧我手上的农事要术,它可为云川带来成倍的收获,并一改耕作的劣势。从长远计,世子稳赚不亏。”
淳于焰笑了。
“单靠你一张巧嘴便要我二十万石。冯氏女,你这心胸……真是一般大。”
冯蕴深呼吸,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和羞臊。
青瓷盏轻响一声,淳于焰再度发问:“何人指派你来的?裴妄之,还是萧子偁?”
冯蕴道:“世子明鉴,小女子守着偌大的府邸,几十口人几十张嘴,无粮可用,难以生存……当然,也想以此向裴将军邀功,换得安宁。”
乱世女子,无非为活下去。显然淳于焰清楚她的处境,听了这话似是信了,又问:“云川有二十万石米粮藏于安渡郡,你如何得知?”
这件事,冯蕴上辈子只在事后听了一嘴,并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二十万石粮存在,更不知淳于焰把粮藏于何处……
这也是她为何试探的原因。
冯蕴低头,淡淡开口,“不瞒世子,是有仙人托梦相告……”
“装神弄鬼。”一声冷笑染上寒意。
“桑焦、殷幼。拖下去,杀了。”
冯蕴身上凉了一半。
若说怪僻,淳于焰敢称第一,无人称第二。
他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从不手软。
“不要!”冯蕴故作害怕地退后两步,咬着下唇迟疑片刻,摇头喃喃,“阿及,还记得鸡鸣寺的并蒂双生莲吗?”
仿佛一瞬,又似过了很久,才听得帐里的淳于世子清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冯蕴答:“莲姬。”
一股寒气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像毒蛇的信子,凝结在冯蕴的脸上,但帐中人久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让人怀疑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淳于焰和莲姬的事情,是冯蕴前世得知的。
有一次淳于焰酒后失态,误把她错认成莲姬,追至摇影台,强行脱她的衣服,要查看腰上的胎记,差一点被裴獗斩于辟雍剑下,但他仍然不肯罢手,甚至因此食髓知味,玩出兴致来了,仗着母家与裴獗的表亲关系,跟裴獗斗智斗勇,心血来潮就来纠缠她……
她猜,自己和莲姬有相似的地方,才会让淳于焰错认,于是为了二十万石粮草和她的未来,豪赌一场。
就算淳于焰不肯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寻找莲姬的机会……
果然,淳于焰笑了,狷狂狠恣。
“脱下衣衫,我看看。”
这话可以说孟浪轻浮,咄咄逼人。
两侧仆从低下头,不敢多看。
冯蕴微蹙了下眉尖,纤细的指节伸向迷楼灰的宽衣,身姿站得挺拔傲人,束腰帛带缓慢散开,垂落在地。
只剩一件雪白的中衣。
淳于焰轻笑,“雪梅不错。”
冯蕴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脸色凝住。
没有女郎不爱俏,在她的中衣领口有几朵交缠的缠枝梅花,含苞吐蕊很是清雅。
这原是体己的小私物,叫男子看去总归是不雅。
但她没声,只当听不见淳于焰的笑。
“为何停下?继续!”
淳于焰似乎心情大好,从软榻慢慢起身。
“要我亲手帮你脱?”
冯蕴心跳微乱。
隔着帐幔,她看到了月白色袍服下的一双赤脚,踩在干净的蒲席上,皮肤白得耀眼,很年轻细腻的足弓,连脚趾都精致得不像话,每往前一步,便有一种要夺走人呼吸的错觉。
那瞬间,她竟有些害怕淳于焰掀开帐幔。
两世为人,冯蕴从没看清过淳于焰究竟长什么样子,记忆里是他那千变万化的面具,以及那双冰霜似的美眸里不变的讥诮。
“出去!”他命令垂立在旁的仆从。
“喏。”侍从退步出去,将雅榭木门轻轻合上。
雅榭里只有他二人,中间是帷幄轻帘。
“本世子没有耐心。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淳于焰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人。冯蕴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么一出,又有何惧?前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怕露个腰么?
她勾了勾唇,身子背转过去,后背对着他,指尖推着衣摆一点点地向上,慢慢将雪白的腰身面向帐幔,展露在他的眼前……
烛火清晰的映出她的姿态,曳摆流云弱骨肌,一片浅粉色的伤疤落在软腰上。新鲜的、狰狞的血色,裸露眼前,
帐幔无风而动,两簇明亮的火苗好像在帐中人的眼底燃烧。
冯蕴看不见背后的人,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伤。伤口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还有林娥那天抓扯的痕迹。
为了逼真,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伤口有点痛,有点痒,尤其在淳于焰阴鸷的目光下,身上汗毛倒竖,愣是被看出一层鸡皮。
“这纤腰如此不堪一握,何人舍得伤它?”淳于焰的声音带点嘲弄。
“城破那日在乱军中被伤的。”冯蕴对答如流。
“卿卿,你不是莲姬。”一声笑,清越的嗓音里有微不可察的沙哑,就好似男子动了情。
冯蕴回头面对他,“世子何必自欺欺人?阿莲落入敌营,成了别人的姬妾,世子便不敢相认吗?”
“为何早不来寻我?”
“家母过世,我常被后母欺凌,又与兰陵萧三有婚约在先,心知此生与世子无缘……”
她每多说一句,喉头哽意便多一分。
呵!淳于焰的笑声,凉得人心底发寒,声音却蛊惑动人,“既如此,卿卿何须二十万石米粮?只要随我离开安渡郡,去往云川,从此再无人敢为难。你我长相厮守,岂不更妙?”
冯蕴摇摇头。
淳于焰:“卿不肯?”
冯蕴拢住衣裳,眼睛沉了沉,“北雍军大营里,莲姬已许身大将军,不洁之身愧对世子……”
淳于焰冷笑,“贞节是什么鬼东西?我淳于化及岂会在乎?”
这人的自信让冯蕴很想打击他一下,“安渡万宁皆在裴将军掌控,世子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姬妾?”
淳于焰哼笑一声,“不试怎么知道?”
冯蕴道:“云川自立国以来对大晋称臣,执臣子之礼,若世子如此行事,只怕回到云川,也不好向云川王交代吧?”
这一次,淳于焰沉默了许久。
那灼热的视线在透过帐幔打量她,似杀气,又似缠绵,更像是在透过她的身子,看别的什么人。
“莲姬,你便这样待你的阿郎?”
啧!冯蕴都快替淳于焰难过起来。
这些渣男,当真各有各的心头好。裴獗有他的临朝太后李桑若,萧子偁有他的白月光冯莹,淳于焰有他朱砂痣的莲姬,他们无一例外身居高位冷漠无情,又无一例外将情感给了心中的女子。
冯蕴想想有些好笑,问他。
“那世子同意吗?”
“呵。”淳于焰的笑声突然明快起来,那笑意如簌簌飞花在月下洒落,浑然不再有半分凶戾。
“云川富饶稳定,百姓安居,数十年间概无战事,我奉王命出籴,也只为不时之需。既然裴妄之要,爱姬又以农事要术交换,我可以给,但有条件……”
冯蕴道:“世子请说。”
淳于焰懒洋洋地捉起酒盏,“乱世之中,钱币无用,金银财宝更是俗物。我要的是……卿卿。不知裴妄之肯不肯割爱?”
若不是淳于焰这厮喜怒无常,太难琢磨,其实跟他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要对付萧子偁,云川国缺少大晋的优势。
烛火摇曳间,冯蕴如玉般雪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好呀。只要将军肯割爱,我无可不从。”
淳于焰正寻思她为何答应得这样快,外间便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进来,浑身是血。
“世子,北雍军二话不说便闯进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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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蕴轻轻一笑,将脸贴近些。
“将军要如何处置我大兄?”
裴獗没有回答,掌心扶在她肩膀上,将她推离自己。
“本将很欣赏宁远将军大才,姬应劝降。”
冯蕴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虚脱一般,“如他不肯降,将军怎么做?”
裴獗脸色沉凝,“方才教过你,如何唤我?”
“夫主?”冯蕴声音有点颤。
上辈子不是没有唤过,但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唤过,大多是温存到极致时才会这般亲昵,裴獗听得受用了便会早些收兵放过她。
裴獗低头,“很好。”
他呼吸温热,目光却冷漠。
冯蕴从他的语气轻易便可察觉出来,裴獗对她是有感觉的。
但动情,不是动心。所以,她不会因此而沉沦,放弃自我。
反正更想趁着这个时候,挣扎出一条自己的出路。
失身于裴獗不算什么大事……
反正她也没想过要为谁保住清白。
前提是,要留下温行溯的命……
冯蕴揪住他的衣角,“将军可知何为夫主?”
裴獗望着她不说话。
冯蕴道:“夫主是女子的天,是无论何种处境,都要不离不弃的保护,是同甘共苦的依靠……”
又笑:“将军做不到,何苦为难我?”
裴獗冷静的面孔,有深深的意外。
也许裴大将军没有想到,他已经恩准她这个敌国女俘唤一声夫主,如此抬举她了,她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冯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了然一笑。
在他冷冷的目光里,她继续说:
“若是将军喜欢听,我可以叫。但有两个条件……”
裴獗眉头皱了起来,“说,”
冯蕴道:“我一心想做将军的僚属,助将军大业。私下里,将军想听什么我便唤什么,我不太在意。但我,此生不入将军后宅,虚度光阴,只做自己营生,若有一日将军厌倦我了……”
几乎下意识的,冯蕴就想到上辈子被裴獗逐出中京那天。
她早知太后唤他前去,是做什么,因为方公公在前两日已经带着太后殿下的口谕过来警告过她,媚惑将军的下场……
她当时以为裴獗不会听从。
三年的陪伴,不说那些暗夜里的耳鬓厮磨和抵死交缠,便是裴獗那刚硬不屈的性子,也不会任由别人拿捏。
她是裴獗房里的人,陪他睡了三年,不说她是一个人了,哪怕是一条他养了三年的狗,也有感情不是吗?
那时的冯蕴很笃定,裴獗那样贪她,不会轻易舍弃……
可谁知,她连狗都不如?
当夜回府,裴獗便去了书房,坐到半夜才来到她的房里,告诉她说,要派人把她在安渡郡的庄子收拾出来,让她住回去。
她问他:“是太后逼将军的吗?”
他说:“没有。”
她又问:“是将军要娶妻了吗?”
他想了想说:“也许。”
她不死心,再追问:“那将军何时接我回来?”
他沉默不语,闷头把她压在榻上,欺负了整整一宿,直到天明才起身。
那是他们在一起三年来,裴獗走得最晚的一天。
克制到骨子里的裴大将军,第一次没有早起。
但那也是冯蕴最伤心的一天……
因为她后来仔细想过,他们的渠儿,应该就是那天夜里怀上的,他俩作了大孽。
“继续说。”裴獗的声音冷冽异常,将冯蕴神思拉回。
她抬头看着裴獗,想到他们那个困在昭德宫中生死不明的孩子,眼圈突然就红了。
“待将军厌倦我,我便自去,两不相欠。”
裴獗:“其二如何?”
冯蕴避开他的目光,“我身子弱,为免将军子嗣罹病,今后不会为将军孕育孩儿。”
裴獗黑眸骤然一冷。
没有哪个姬妾不想为夫主生儿育女,以便巩固地位,可冯蕴打的小算盘,怎么听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洒脱地离他而去……
这不是男子会理解的事情,冯蕴也不期望裴獗会明白她,只是阐明好自我的立场,接不接受都是他的事。
“将军不肯,那我宁死不从。”
屋里很安静。
冯蕴没有抬头,在被裴獗目光专注逼视时,却有一种被人锁住灵魂的酸涩。
这是一个极度冷漠、极度克制,同时又极度骄傲和自负的男人,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郎低头的。
冯蕴知道这一点,但不后悔这么说。
好似过了片刻,又好似过了很久,耳边终于传来脚步声。
裴獗离去了。
冯蕴抬头只看到他拿着佩剑出去的背影,没有半句话。
—
次日天没亮,裴獗就回来了。
冯蕴不知道他夜里去哪儿睡的,也没有问,但裴獗要亲自送她回去,冯蕴却有些意外。
在这个节骨眼上离营,他的行为让冯蕴很是不解。
从界丘山营地到花溪村的田庄,好几十里路。
好在这个时辰,刚好可以避开暑热,裴獗又为她找了辆营里拉货的马车,坐着倒也舒坦。
沿着河岸的官道,有微风轻拂,冯蕴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思绪也格外活络。一些是发生过的,一些是尚未发生的事情,纠缠得她神思恍惚,吃了点濮阳九留下的药,她渐渐嗜睡,沉入梦乡。
“不要啊……”
“不要过来……救命……萧郎……”
“萧郎……”
“救我……”
马车停下来。
裴獗打开帘子看过去,女郎正靠在软枕上,呼吸浅浅,眉头紧蹙,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嘴唇翕动着,额头一层薄汗,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恐惧……
裴獗凝视片刻,放下帘子,回头吩咐车夫。
“慢些。”
左仲看着将军打马在前,眉间轻锁,难得地多了句嘴。
“十二娘很有才能。看她筹集粮草,打理内外庶务,一应井井有条,尤其……一介女流,竟能想出那些治民之道。莫说属吏,我看她,太守也当得。”
裴獗冷声,“你今日话倒是多。”
左仲连忙垂下眼,请罪,“属下是不忍将军为军务操劳,还要兼管民生,若有女郎这样的贤人相助,便可松口气。”
裴獗道:“你、敖七、叶闯,你们几个都看好冯氏。”
左仲心里微惊。
将军话里,好似有另一番深意。
他硬着头皮道:“属下惶恐,僭越了。”
此时天色尚未亮透,裴獗什么表情,左仲看不分明,但将军身上冷冽的气场,让他有点后悔多嘴多舌。
侍卫的命,操什么将军的心?
好在裴獗没有多说什么。
—
一路无言。
马车驶入田庄,冯蕴仍没有醒。
大满和小满在车外惶惶然看着,正想壮着胆子上前去叫女郎,却见将军动了。
他撩开帘子,在车壁敲了两下。
不轻不重的声音,足以让冯蕴从昏沉沉的梦境里醒来。
“是你?”冯蕴有短暂的凝滞,好像看到裴獗是一件多么惊讶的事情,眼神迟钝、迷茫,还有些不确实,表现得有点不同寻常。
裴獗微微倾身盯住她。
冯蕴眼睑颤动一下,对上那抹冰冷的目光,立马醒神。
不是梦,是真的裴獗。
活生生的裴獗!
她揉了揉额头,状若无意地笑。
“方才是将军唤我呀?我睡晕了头。”
裴獗问:“梦到什么?”
冯蕴垂下眼,沉默一下,“梦到我的阿母。她教导我,要打理好田庄,乱世当头,吃饭最为紧要,旁的事,都可放到一边。”
裴獗看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缓缓伸出一只手。
冯蕴垂眼看过去。
那只手指节修长,指腹有薄薄的茧,很有力量,她下意识将手递过去。
“多谢将军。”
裴獗握住她,很用力,好像要将她的手揉碎……
这种力气令冯蕴心惊肉跳。
她侧目望一眼,见裴獗表情冷肃,像块没有温度的木头。要不是交握的掌心传来的热量,她会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满院子都是人。
有敖七和北雍军侍卫。
有田庄里的杂役仆女。
有邢丙和他手下的梅令郎。
还有暗暗兴奋地等待将军大发雷霆的林娥等姬妾。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处刑。
裴獗牵着冯蕴,从人群中间走过,这态度让忐忑的众人,心里更加没底……
“你以为下药的是何人?”
裴獗的声音很低,没有称呼。
一个简单的“你”字,让冯蕴情不自禁抬头看他一眼。
“将军不是怀疑淳于焰吗?”
“不是他。”裴獗说完,又补充:“他说不是他。”
他说不是他,你就信吗?
没想到裴将军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呢?
冯蕴不知道昨天两个男人打斗的结果,低低一笑,“嗯。不是他。”
裴獗飘来一眼,与她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这是冯蕴的田庄,拿到地契那一刻就算是她的私产了。但裴獗好似这个庄子的男主人,往正堂主位一坐,仆女便乖乖地奉上了茶盏。
冯蕴一看,满堂屏气凝神,连敖七都垂头丧气地立在堂上,于是默默在他的下首坐下。
她不知裴獗要做什么,脸色稍冷,默默无言。
在外人看来,二人竟有些夫唱妇随的模样……
整个田庄里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想,将军会怎样治罪。
裴獗端起桌案上的茶,徐徐饮一口。
他指甲很干净,和“悍将蛮夫”的字眼沾不上一丝半点的关系,只是一个饮茶的动作,便让人只注意到他英俊的外表,而忘去他是杀人饮血的战场阎王。
“你来审。”裴獗突然看向冯蕴。
一声吩咐没头没脑,冯蕴却听懂了。
不质问她为何要放走温行溯,也不来治敖七等人的罪,而是先审她被人下药的事情。裴獗的行为,很耐人寻味。
这是大将军想看看她有没有做谋士的能耐吗?
冯蕴沉吟一下,“将林姬押到堂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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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回营不久,覃大金就出籴去了。
但兵荒马乱的世道,能逃的早就逃走了,庄稼变成荒草,粮仓饿死老鼠。十室九空,找粮草比找钱财更为不易。
裴獗不肯让冯蕴做幕宾,那她就换个思路。
她让敖七带人上山,将山上的红芋连同芋杆和埋在地里的芋子芋头一并挖回来。
满山的芋子,一群人挖了好几天。
伙房不知如何食用,冯蕴就手把手地教。
芋杆煮熟焯水,腌制做菜,吃不完的切段晒干备用,脆口又美味。芋子和芋头将表皮刮尽,再上锅蒸煮,吃起来香软粉糯,又好吃,又有饱腹感。
芋子和野猪,无法彻底解决粮草问题,但解了冯蕴的燃眉之急——裴獗没有再让冯蕴过去侍寝。
他那天说的话,好像过眼云烟。
这个小功劳,让冯蕴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小营帐,敖七允许她带着四个仆女同住。
躲过一劫,冯蕴喜气洋洋地教伙头兵做食物,践行“以才能侍人”的承诺。
伙房将野猪宰杀了,一部分按冯蕴说的腌制起来,该存的存,该煮的煮,炖汤的炖汤,烧炙的烧炙,平常伙房里做的吃食都是囫囵了事,只图填饱肚子,不在乎什么味道,经了冯蕴的指点,他们发现同样的食物,味道大不一样。
一时间,香飘大营。
冯蕴以真本事获得了士兵的瞩目。
“冯氏女郎长得好,手也巧,真是奇人。”
“冯氏是齐人,会不会包藏祸心?”
“怕什么,大将军都吃了,还会毒死你不成?”
“嘿!打完仗,我也讨一个齐国新妇回去……”
“听人说,冯氏许的是兰陵萧家的三郎,封号竟陵王的……要不是咱们大将军打过来,只怕她已是人妇了……”
“嘻嘻,等大将军不要了,我等就将人要过来,那就是睡了萧三郎的妻室了……”
南齐萧氏,独绝三郎。那萧呈才学踔绝,名声在外,便是这些营中糙汉也有听过,百年世家的嫡子,天生的贵人。
几个兵士蹲着吃饭,越说越得劲,只图一个嘴快。
冷不丁背后飞来一脚。
嘭!碗落地滚个不停,那人也摔了个狗爬地。
“哪个杀才——”
吼声卡在喉头。
那人对上敖七愤然的眼睛,恹恹去捡碗。
“说说罢了。敖侍卫成天跟前跟后,就没动过心思?这样维护冯氏女,还不如让大将军赏了你?”
敖七呼吸一滞,脸热得猴屁股似的,气得咬牙拔刀。
“大将军的人,你们也敢瞎咧咧?不要命了!”
几个士兵吓出一身冷汗。
—
敖七拎着从伙房捡来的几根猪骨头,丢到鳌崽的竹兜里。
“便宜你了。”
鳌崽闻了两下,嫌弃地别开脸,舔爪子。
“它不是狗,不啃骨头。”冯蕴将猪骨捡起来,用盐腌起来,照常放到她的小驴车里。
敖七伸长脖子往里看,想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
冯蕴拉下帘子,冷不丁塞一块东西给他。
敖七低头一看。
好乖乖,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牛肉。
辛香辛香的,馋得他直啜舌头。
“我拿去孝敬大将军!”
冯蕴:……
没出息的东西,真是一点没变,仍把裴獗当神来敬重。
看着敖七喜滋滋地走远,邵雪晴、林娥和苑娇几个女郎才敢出营帐来找冯蕴打听。
“十二娘在大将军帐前引荐妾等,大将军是如何应的?”
邵雪晴声音娇软羞涩,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冯蕴面无表情,“大将军没应。”
众姬交换一下眼神,语气更为热络。
“十二娘,我们同是齐女。”
“我们同为将军姬妾,理应彼此照顾。”
“姐妹们同心合力,得大将军怜惜,那才是出路……”
“大将军乃是人中丈夫,我若得他怜爱,来日必定会照拂姐妹……”
“我也是。”
“我亦如此……”
听着众姬争先恐后地表明心迹,冯蕴目光有些复杂。
什么人中丈夫?私下里就是一头不知节制的蛮牛,恨不得把人弄死才甘心的。她们要是知道这个,只怕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十二娘,下次拜见将军,可否带妾一起?”
大着胆子要求的,是邵雪晴。
二十美姬中,她身份最高,是安渡郡丞家的四娘子,虽是庶出,但她自问除了冯家女,就数她最有资格侍奉大将军。
只是大将军没有召见她们,其他将领也不敢开口去要人,她们在营中身份尴尬,又做不到冯蕴那么从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中度过……
等待尘埃落定的日子,比在尘埃中更为煎熬。
“十二娘,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冯蕴突然弯腰,从小驴车里拖出一只血淋淋的小山鸡。
“谁会扒毛?”
众姬惊诧,好半晌无人回应。
处理死鸡扒鸡毛,那不是仆妇干的事吗?她们是艳容玉色的美娇娘,哪里会做粗活?
“没有人会吗?”冯蕴又问。
“……”
众姬盯住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冯蕴将山鸡交给小满。
“处理干净,炖好让你姐给大将军端去。”
众姬:……
冯蕴不看众姬表情,让大满把锅子烧旺,切点姜片,等鸡洗净剁好,文火慢炖,差不多了再将山里寻来的几朵鸡枞丢进去,煮得汤汁金贵,极尽鲜美,这才捞起来,盛到自家带来的白釉莲子罐里……
小满只有十四岁,大满十六。
姐妹俩生得像,性子却差很多。
小满天真直率,大满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上辈子她对裴獗是真心倾慕的,甚至为了裴獗不惜背叛她,将她给萧子偁写信的事报告裴獗,导致她的书信被截,让裴獗狠狠收拾了好几次……
主仆一场,那就成全她一番心意吧。
至少大满心甘情愿地侍奉裴獗,她也不算妄做恶人。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满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等裴大将军心满意足,就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各位请回吧。”
看众女眼巴巴盯着自己,冯蕴扯扯嘴角。
“给了机会,是你们不要的。”
众姬又是气恨又是后悔。
如果知道冯十二娘存的是那样的心思,别说扒鸡毛,便是硬着头皮啃活鸡她们也愿意呀……
“十二娘。”
“好姐姐……”
林娥讨好地凑上来,要拉冯蕴。
冯蕴刚一皱眉,鳌崽便利索地跃起,吼一声就朝她扑了过去,一条土黄的小影子,杀气腾腾。
撕啦一声,林娥的衣角破了。
尖叫声没有落下,几个人便吓得跑回营帐。
冯蕴笑着拎回鳌崽,抱在怀里美美亲了一口。
“别怕!姐姐定会护你周全,但你切记不可随便伤人,知道吗?”
鳌崽小脑袋贴着她,轻轻地磨蹭,乖巧得很。
就好像方才大耍威风的凶凶怪不是它一样。
·
晚上大满送鸡汤去中军帐,一直没有回来。
小满坐立不安,慌得直掉眼泪。
谁不知裴大将军嗜血好杀的恶名,狠起来那是要吃人的,她不知道姐姐是留下来侍奉将军了,还是被打杀了……
营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满哭红了眼睛。
“怎么办?十二娘,我阿姐会不会被大将军吃掉了……”
冯蕴说:“吃了才好呢,就怕他不吃。”
小满惊恐地看着她。
阿楼也愕然抬头。
气氛无比古怪。
他们在府里就听人说过……
十二娘打小就不正常,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不会又发病了吧?
“十二娘……”
阿楼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林娥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跪伏在地。
“救救妾,救救妾啊……”
冯蕴不应声,林娥抽泣着说清原委。
方才她和苑娇勾引并买通守卫,偷摸着过去,想给大将军自荐枕席,惹怒了大将军。
“将军斩杀了四个守军……要把我等姬妾全数充入大营,犒赏六军……”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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