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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著枯骨成双,曲终散》精彩片段
我是个攻略女,和他夫妻七年,我怀孕时,他的宠姬意外被俘,他却毫不犹豫拿我交换。
后来我死的时候,他却抱着我,要我重新起来攻略他。
1
今天是陆景闻的登基大典。
巍峨宫殿之前,他扶着凤冠加身的孟柔,沿着高耸连绵的台阶,逐级而上。
鼓乐齐鸣,声势浩大。
而我,他的结发妻子,站在百官之中,看着他们荣登宝殿。
脑子里不由记起当年,他娶我时,他势微,婚事只在官府过了文书,草草一杯合卺酒,便算礼成。
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婚仪酒宴。
我扶持陆景闻七年,从微末到他今日登基。
可太监尖锐高亢的声音念完诏书,陆景闻封了一后三妃,里面都没有我。
三天前,我问过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立我为后。
彼时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御书房有一面人身大的铜镜,用以给他整理仪容。
他忽然将我拉到铜镜前,呲一声撕破我的衣裳。
冷风灌进我胸口,我止不住打颤。
他粗粝的手掌一寸寸抚过我身上凹凸不平的皮肤。
“你好好看看你这张脸,你这副身子。”
“别说为后,就是入宫,你都不配。”
镜子里的那张脸,泪水纵横,瘢痕蜿蜒,身上的鞭痕像蜈蚣一样,狰狞可怖,爬满每一处肌肤。
宫中选妃,其一便是冰肌玉洁。
可他像是忘了,这满脸满身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2
册封仪式结束,孟柔金装玉裹,杏脸桃腮,脸上的笑却不达眼底。
“阿鸢姐姐是不服我做了皇后吗?见了我为何不下跪?”
我低头,半敛了眸子。
“陛下是太子时,便给过我恩典,我不必向任何人行跪礼。”
啪一声,她戴着锋利甲套的手掌打过我的脸,三道血痕在我侧颊上触目惊心。
“陛下才登基多久,你便如此挟恩图报了?”
我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脸,不由自嘲一笑。
成婚七年,我以为陆景闻天生冷若冰霜,哪知他也会有儿女情长。
当年还是舞姬的孟柔被送来,惊鸿一舞,陆景闻那双从来薄情的眼睛,就这么痴痴地在她身上停了下来。
他一向杀伐果敢,却在孟柔不小心见了他杀人时,失态地去遮她眼睛,唯恐吓到她。
行军几年,由我排兵布阵的仗无往不胜,而孟柔意外被俘,敌军点名要我时,他眼也不眨地将我推出去换她。
脸上的刺痛清晰地钻进大脑,孟柔嫌弃地擦了擦手。
“阿鸢姐姐,我知你心里对陛下有怨言,可你这张脸,我方才挨一下都觉着恶心!”
我抬了手往她脸上扇去,却被人生生拦在了半空。
陆景闻一身明黄衣袍,用力掐着我的手腕,眉宇间的威压慑人。
孟柔微愣,梨花带雨地躲进他怀里。
“陛下,你来得正好,我不知哪里惹了姐姐生气,你快劝劝姐姐。”
陆景闻扫过一眼我发红的脸颊,沉静地看着孟柔。
“别哭,我让阿鸢给你道歉。”
孟柔在他怀里委屈地瘪着嘴,“你别罚姐姐,让姐姐给我行个大礼,此事便作罢吧。”
他目光悠悠向我看来,面上无甚表情,“听见了?行个礼吧。”
我扬着下巴,冷傲地凝视着他,“你眼瞎吗?”
我脸上的血痕,他不是看不见。
我跟随他七年,风云变幻,朝堂诡谲。
我再清楚不过,他不是会被这种把戏愚弄的人。
他宠溺地看着孟柔。
“孟柔受不得委屈,你来找我,总是有事相求吧。”
我将信将疑,或许他一介帝王,少年老成,自小天下的担子压在他身上,他也喘不过气,才养成了情绪不显的性子。
我这么一想,对他颇多心疼。
又想起之前他为治水患,明知是计,路上杀手无穷,他却毅然而往。
彼时他凤眸坚定,“除天下之患,安天下之民,皆吾之责也。”
我因少年这一句话,心动不已。
那时我想着,他要担着天下人的安乐冷暖,那我来担着他的。
即便他情绪一向漠然,可,能与心上人终成眷属,何其有幸,是我在半夜捂着被子想起来,也会偷笑的程度。
但这点心动,却在后来的日子里,在他一次次对孟柔不加遮掩的爱意里,一点点消耗殆尽。
遇到孟柔,我才知,他的眼神也会缱绻地跟着一个人打转,他的情绪也会因一个人的哭笑而跌宕起伏。
他也会像一个愣头青一样,踌躇地站在铜镜前,问我今日他的穿着好不好看,讨不讨女子欢心。
他一副陷在爱情里的毛小子一样,整日患得患失,闲言碎语,三句话,离不开他的阿柔。
他说他要纳妾,可又舍不得她做妾。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我其实想问问他,我到底算什么。
他看着我哑口无言,才察觉了什么似地,拧紧了眉心。
“你是正妻,要大度。”
我彻底失去了开口的欲望。
系统难得安慰我一句,说他对我的爱意值没有变过。
但系统的安慰,在事实面前,那么苍白。
系统又说,没关系,爱意值已经达到过了,只要当上皇后就算攻略成功,只要等到他登基,我是正妻,当上皇后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默默听着,心里抽痛,像是被人生生从一场幻梦里拽出来,肌肉见骨。
爱我的少年是泡影,夫妻和睦是我自以为是,一腔情深,其实无人在乎。
我愈来愈想不通,他明明不喜欢我,当年到底是发什么疯要娶我,害我一场空欢喜。
害我后来站在他身旁,却要日日见证他与别人伉俪情深,还要保持体面微笑。
害我要与他的心上人站在天平两边,而我惶惶成为悬在半空的那一个,要代替他的心上人为质,遭敌军泄愤。
不知走了多久,宫门口的侍卫忽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夫人,请回。”
我神神在在地望着朱红的宫门。
“他的夫人在坤宁宫,他的忠臣在宣政殿,我是谢家的嫡小姐,理当来去自如。”
侍卫面面相觑,“可谢小姐,出宫要令牌。”
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令牌啊,我有的。”
4
我回了谢府,挨了谢成益一顿毒打,谢成益便是我这副身子的爹。
他遇事不顺便爱打我撒气,家刑时而有之。
当年我穿过来,原主就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而他这次打我的理由,是我没当上皇后。
他早早就将女儿送到陆景闻身边,想得便是有朝一日谢家能成为皇亲国戚,他的儿子也能因此官运亨通。
可这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我被关在祠堂思过,一身的於肿,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能。
隔日我的侍女春桃来照料我,我浑浑噩噩中听着她絮叨。
她说陛下近日大发雷霆,说是放跑了一个宫婢,仗责许多宫人,连带着大臣们上朝也战战兢兢,老爷不知哪里触了霉头,无辜受了牵连。
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唯恐谢成益又操起擀面杖粗的棍子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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