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怡快被于一舟烦透了，她只想安静复习。教室里有人吃辣条，香气诱人，于是她便打算去走廊。但他偏偏不识趣，竟然跟着一起出来。
于一舟刻意往她身侧靠近了些，“你看的这题我记得在去年九校联考上出现过，当时满分的人不超过一百个，我们学校只有十个。”
本以为夏诗怡会问这十个人都出自哪些班级，她却尤为淡定地回：“是有点难，解题思路都是层层递进的，要是掌握的知识点不够的确做不出来。”
于一舟似是邀功地主动表示：“但我做出来了，还是满分。”
她总算是把黏在题目上的视线移向了他，做过无数遍心理建设后，已经能毫无阻碍地表现出和前世一样对他的崇拜。
“嗯，很厉害。”
夏诗怡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违心，但看于一舟越发轻松的笑时，证明他信了。
她没了再往下看题的心思，转了个身面向走廊外。
一抬眼就和对面幽沉的视线撞上，夏诗怡心一悸。
于一舟察觉到她表情的凝滞，也跟着转身，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在看什么？”
夏诗怡在看到陈阳的下一秒，后者就回了教室。
她敛着眉眼，低声应：“没什么。”
那样蕴着沉寂和颓冷的眼神，夏诗怡有一种被这样注视过很多遍的错觉。
像是潜藏在冰山下深不可测未知的危险，随着全球变暖一点点倾泻出来。
夏诗怡心口有片刻的窒息。
前世临死前的那个拥抱，是她浸在冰冷透骨的雨里唯一的温暖。
可夏诗怡现在只觉得陈阳的心跟那天的雨一样冷。
她合上书，轻轻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走廊另一边朝这里走来的监考老师。“回教室了。”
夏诗怡拿到试卷时，大致浏览了一遍，几乎都是陈阳讲过的题型。
她记忆力好，但前世都拿来记于一舟的喜好了，今世耗费在学习上才算是有用武之地。
于一舟就坐在夏诗怡斜后方的位置，看见她速度极快地就翻了页，诧异地看向自己的试卷，才刚填完选择题。
尽管知道夏诗怡从开学以来就将重心放在了学习上，而不像过去两年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但他不相信她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会有什么进步。
大概是不会做跳过了大半吧，刚刚还在他面前有模有样地复习题目，是想博他的好感么。
呵，虽然夏诗怡的确很漂亮，家世也尤为显赫，但比起宁书雪，还是少了几分温柔乖巧。
这样的气质他分明在以前的夏诗怡身上看得很清楚，可现在他只觉得夏诗怡固执又无理。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同样对他言笑晏晏，于一舟偏偏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无妨，她还是对自己情有独钟。
于一舟摇了摇头，晃掉脑海里杂乱的思绪，继续写题。
夏诗怡自信写完最后一题，抬头看了眼黑板正上方的钟表，离考试结束正好还有半个小时。
监考老师看见夏诗怡举手，轻手轻脚地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要交卷。”
监考老师好心提醒：“最好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
她没有检查的习惯，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夏诗怡摇头拒绝，“不用了，重新看一遍只会更容易推翻自己最初的思路。”
监考的是个高二的数学老师，他见她固执要提前交卷，也没说什么，收走了答题卡。
剩下半小时光是看着学生也无趣，他索性看起了夏诗怡的试卷。
待在后门的监考老师看他眉头紧蹙，不由快步过来疑惑问：“出什么事了？”
男老师不确定地开口：“这个学生答的题……好像全对。”
女老师教的政治，看不懂题目，只是迟疑地问：“你对过答案了吗？”
“刚开考的时候我也做了一遍，和她写得一样。”
前排的学生听见对话，瞟向男老师捧着的答题卡，试图偷看点答案。
男老师将答题卡撂回讲台，“看什么，抄了也不是你的。”
学生心底冷哼：抄对了就是我的。
夏诗怡从教学楼下来，准备先去食堂等陈微末。
听见身后某一层楼走廊上的说话声，她觉得有些耳熟，不由转过身。
看见二楼那个背靠着走廊的身影，夏诗怡脚步一停，倒退了几步回到楼下。
李绍先恨铁不成钢地发问：“为什么不写？”
陈阳慢声应：“老师，我写了。”
李绍先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写了两道选择题就叫写了？”
那人语调漫不经心的：“我还写了班级姓名和准考证号，卷面不算完全空白。”
“你真是……”李绍先往下看了一眼，注意到站着的夏诗怡时，用力咳嗽了两声。
陈阳侧过半个身子，循着李绍先的目光也看见了她。
夏诗怡被两人同时注视着，尴尬地牵了下嘴角，不合时宜地说了句：“嗨。”
李绍先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走。
夏诗怡求之不得，抱紧怀里的书就下了台阶。
“老师，我交卷了，也要走了。”
没等李绍先回应，陈阳就拎起门口寄存处的包就朝楼梯口走。
李绍先看了眼楼下仓皇离开的夏诗怡，又看了看潇洒离开的陈阳，觉得血压有些高。“一个两个的真是要把我气死！”
夏诗怡在老位置上坐下，等开饭的时间顺便翻开了英语单词本。
对面一阵窸窣的桌椅碰撞声，她抬眼，“你怎么出来了？”
“都被老班训话了，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陈阳恣意地往椅背上一靠，“你的数学试卷给我看一下。”
夏诗怡依言从包里拿出试卷，“只有选择题写了，其它的都填在答题卡上。”
“倒是全对了。”他看了一遍选项，“后面的说一下答案。”
“你不是只做了两道题么？”她虽然困惑，但还是凭着记忆报了一遍后面题目的答案。
陈阳轻笑着抬眸，“满分。”
夏诗怡半信半疑，“我有这么厉害？”
他合上试卷还给她，“不信我的判断可以等答案发下来。”
她想起李绍先的话，纳闷地问：“你有判断全对的能力，为什么不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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