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易欢林青裴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朕要她与渣男和离,入我怀文章全文》,由网络作家“黄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易欢林青裴是古代言情《重生:朕要她与渣男和离,入我怀》中出场的关键人物,“黄蛋蛋”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就这些?”“是。”晋渊摇了摇头,说:“怎么这么好糊弄呢。”林青裴一条都做不到,易欢沦为下堂妻前,林青裴已经收下不少如花美妾,有的是他下属献上,有的是他自个瞧上。至于掌家权,上辈子没有他搅弄林府是非,易欢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掌家权的,这辈子他从中作梗,林青裴才不得不将掌家权奉上,这掌家权能在她手上握多久,都是个问题。......
《重生:朕要她与渣男和离,入我怀文章全文》精彩片段
如今被那双水眸一勾,心神微动,他道:“待回府,我日日歇在凝萱堂陪你,叫下人把书房里的书也搬过来。”
易欢犹豫道:“郎君这样,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善妒呢。”
她犹豫不是为了旁的,是怕林青裴又强迫她圆房。
林青裴笑着道:“我歇在自己妻子屋里,谁敢说闲话?倘若真有下人嚼舌根子,便撕z烂他的嘴。”
“郎君所言甚是。”
*
易欢当日,就随林青裴回林府了。
只是在收拾行李时,发生了一件小事。
桃心望着床底下的箱子,问:“夫人,那一箱的行李不用带回去吗?”
那里边放着的是那件极珍贵的雀金裘,以及那块盘龙玉佩。
“不用。”
这藏春园本也是皇帝的,她放在这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在藏春园养病这段时日,她过的很自在轻松,还去了自己从未去过的赌z场,玩了小时候一直想玩的,长了见识。
就像一场美梦。
可梦都是会醒的。
那样的美梦就让它停留在这一刻,林府才是她的归宿,是她父亲亲手为她挑的归宿,也是嫂嫂希望她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易欢转身,道:“桃心,走罢。”
“是,夫人。”
易欢在那箱子底下压了一封信,是他留给晋渊最后的话。
当晚,那箱子和那封信,就被暗卫呈进了紫宸殿。
晋渊手上把玩着那块白玉,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箱中的雀金裘和盘龙玉佩。
过了半晌,晋渊拿起那件雀金裘,上边沾了她身上的味道,一股如兰的甜香。
晋渊将这件雀金裘披在身上,打开了那封信。
君亲启:君恩如山,易欢无以为报,唯望君安康,今日一别,他日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晋渊喃喃出声,他忍不住笑了,这笑却是冷的,“她还是如此天真。”
是否偏要撞一回南墙才知回头?
晋渊问:“她向林青裴提了什么要求?”
暗卫恭敬道:“不可纳妾,不可收回掌家权,若琴瑟不调不休妻只和离。”
“就这些?”
“是。”
晋渊摇了摇头,说:“怎么这么好糊弄呢。”
林青裴一条都做不到,易欢沦为下堂妻前,林青裴已经收下不少如花美妾,有的是他下属献上,有的是他自个瞧上。
至于掌家权,上辈子没有他搅弄林府是非,易欢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掌家权的,这辈子他从中作梗,林青裴才不得不将掌家权奉上,这掌家权能在她手上握多久,都是个问题。
他记得顾氏很快就要怀上林青裴的第一个孩子了。
至于只休妻不和离,更是可笑,林府从上至下都好面子,怎会同意?不过是哄骗易欢的权宜之策罢了。
晋渊问:“她可已经到了林府?”
暗卫答:“回陛下,算算时候,差不多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真能信林青裴的鬼话?”
倘若她身边没他。
只怕是要重蹈前世覆辙了。
男人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叫道:“张德胜。”
“奴才在。”
“传朕口谕,宣林氏夫妇进宫觐见。”
不是永不相见么?呵,见,现在就见,敢不来试试?
如她那般克己复礼的小妇人,晋渊不信她还能公然抗旨不遵了。
易欢回林府时,林府所有人都出来迎接,声势大得很,他们不但要做给宫里的陛下看,还要做给京中的官员看。
此次陛下在林府的雷霆一怒,让林府声誉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林府大夫人道:“至于么,全家都出来迎接她一个,母亲还在病中,这么晚了也和大伙一起,在外边吹着冷风,万一病重了怎么办?”
晋渊缓缓踱步,走到林青裴跟前,张德胜为他撑着伞。
绣着暗金龙纹的衣摆出现在林青裴面前,林青裴怎敢不应?
他被雨水糊了满面,咬着牙,应了一声:“是……”
*
易欢醒来后,桃心蹲在她床前,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夫人您总算醒来了。”
桃心回到林府,得知林府发生的一切后,激动到不能自已,谁都想不到来林府避雨的陛下,竟会为易欢主持公道。
易欢撑起身子,抚了抚额角:“我这是……”
鼻尖还留有龙涎香的余韵,浅淡却极富攻击性。
是了,她晕倒时好像被那人接住了。
易欢脸颊顿时红了,苍白的小脸仿佛染了胭脂,羞怯到不能自已。
桃心赶忙拿垫子垫在她背后,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说道:“夫人,您晕过去后,陛下在林府大发雷霆,为您主持了公道,说林府苛待易将军遗孤。”
“因为这事,二爷已经被停职了,老夫人更是哭天抢地,您之前在雨地里跪了多久,老夫人和二爷就跪了多久,老夫人被人搀回去后立马就大病了!陛下说您何时原谅了将军,二爷何时能归朝!”
“我先前去了南营,本想让二爷回来为您主持公道,可二爷根本不愿,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奴婢真想不通,您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二爷为何可以冷情至此,还不如、还不如陛下呢!”
“莫要瞎说!”易欢猛地打断了桃心的话。
她脸上带着病容,神色愣怔,那人竟为了她,惩处了林府这些人么?当真是……
也不怕被外人说闲话,天子插手臣子内宅之事像什么话。
“对了,对了……”
桃心去桌上,拿起那叠地契房契,她高兴道:“夫人,您快看,当初易将军留下的那些个陪嫁,陛下也为您赎回来了,陛下说不忍见易老的遗物流落在外。”
易欢怔怔的接过,盯着地契看了半晌,片刻后,缓缓将这叠纸抱在了怀中。
易欢双眸湿z了。
她的梦竟成真了,梦里那男人说会帮他赎回来,他竟果真帮她赎回来了。
“夫人,夫人,您别哭呀,哎呀。”桃心也高兴,她拿手帕帮易欢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道:“陛下真好,先前听外人说陛下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奴婢还当陛下是冷血无情之人呢,没曾想竟如此念旧情。”
与陛下相比,反倒是林青裴,显得过于自私冷血了。
易欢脸上红意更甚,那人帮她……哪是念旧情……
分明是见色起意。
易欢百感交集,她道:“陛下帮我赎回来了,这钱,我日后是定要还给陛下的。”
她不愿与这男人多有交集,他太危险了。
桃心却看的很开,说:“夫人,陛下又没让您还,再说,陛下哪差这点银钱呀。”
“要还的。”易欢声音很轻。
“陛下回宫了吗?”易欢问。
桃心说:“陛下日理万机,惩治完老夫人和将军就回宫啦。”
易欢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儿莫名有些空。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人把自己抱回房后,亲手给自己换衣,那只手极有力度,覆在她身上时温热滚烫,明明是养尊处优的天子,做起这种事情来却一点也不生疏。
她被男人看光了,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夫君,倘若这个人被三个人知晓,自己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易欢起身,白皙的脚沾到了冰冷的地板上,瑟缩了下,桃心连忙为她穿好外衣鞋袜。
桌子旁摆放着几箱子首饰摆件,都是她的陪嫁,桌上,男人留下了一封信件。
易欢打开。
夫人安好,手帕未还,不知夫人还记否?静候夫人佳音。
短短一句话,流露出些许暧昧。
这浪荡子……
易欢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
桃心好奇问:“陛下留了什么话?”
易欢抿了抿唇,道:“没什么。”
那帕子,之前从宫里回来后,就被她压在了箱底……
易欢揉了揉额角。
叩叩——
外边传来两道敲门声,张德胜道:“夫人可是醒了?老奴有话要与夫人说。”
“桃心,开门。”
吱呀一声,外边张公公恭恭敬敬的抄着手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两排带刀侍卫。
张德胜道:“夫人病体抱恙,需要静养,陛下说这林府不是个能养病的地方,他先前赐了藏春园给易将军,夫人醒后,老奴奉命送夫人去藏春园。”
藏春园,她怎么不记得她父亲名下有这么一个园子?藏的是哪抹春?
易欢自是不敢违抗皇命。
桃心为易欢披上披风,道:“也好,林府的人整日嚼舌根子,不是说这个便是说那个,眼不见心不烦,在外边住一段时间也好。”
桃心扶着易欢走出屋门。
外面雨停了,拨云见日,金灿灿的日光铺了漫天。
侍卫们威严的护在易欢两侧。
易欢即将离开林府之际,林青裴狼狈的赶来,他头发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如今狼狈不堪。
桃心挡在易欢面前,向他福了福身子,“二爷有何事?”
桃心的敌意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林青裴道:“我不知母亲罚的这样狠,也不知你会病的这般重,倘若我知晓,定不会让母亲这样做,欢儿,你能不能……留下来?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府中下人我也会约束好,不会让他们打搅到你养病。”
易欢淡淡开口:“郎君,桃心说她去求过你,是也不是?”
林青裴嗓音艰涩:“是。”
易欢唇角露出浅淡的笑,问:“郎君当真不知道,婆婆会严惩我吗?我记得刚进林府那个月,顾小娘因为管理后宅不当,纵兄伤了林府之人,婆婆当初也要罚顾小娘,可郎君您是怎么做的呢?”
林青裴还记得那事,那时候顾初雪刚得掌家之权,林青裴只觉得当时的顾初雪还不成熟,犯点小错也不是不能忍,便大半夜去找了母亲,替顾初雪说情。
为了哄母亲开心,让母亲松口,林青裴那晚应承了母亲,花万两白银为母亲置办寿宴。
林青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郎君,婆母以前罚我你不曾管过,以后也莫要管了吧。”
易欢自是怨林青裴的,府中唯一能护得住她的人也不曾站在她这边过,如今悔过又有什么用?只怕顾初雪哭两下,她这好郎君就故态复萌了。
易欢面上瞧着柔弱,内里却坚韧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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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陛下上位以后,就没考虑过选秀纳妃之事,似乎对女人毫不感兴趣,比那清修的佛子还要冷淡自持。
意料之中,张德胜没等来陛下的回答。
晋渊起身,站在书案前,提笔写下了“戒躁”二字,笔锋犀利苍劲,亦如他这个人。
*
熬了一夜,易欢神色疲惫。
午时,桃心来伺候易欢用膳。
易欢是不与林青裴一道用膳的,林青裴往日里会去拂风苑与顾初雪一道。
至于公公婆母,往日里与大房那边一道,易欢没事不会去讨他们嫌,只每月去请安两次。
桃心不高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夜二爷来了又走之事,外边都传开了。”
“食不言,寝不语。”易欢没放在心上。
不用桃心说,她都知晓那些人会说什么。
起初来到林府时,听到那些轻贱自己的话,易欢还会愤怒,可过了一年,许是被磨平了棱角,易欢已能做到不动声色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
易欢刚用了两口膳,桃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桃柳是易家的人,是她嫂嫂身边的贴身丫鬟,桃柳来,易家定是出事了。
易欢放下筷子,道:“桃柳,莫急,你慢慢说。”
桃柳一把扑到易欢面前,她红着眼眶开口:“夫人,夫人,我们娘子真的没有办法了!易铭少爷他今日又去了赌坊,还欠下了三万白银!现下人正被赌坊扣着,我们娘子哪来这么多银两!”
易铭是易欢的侄儿,父兄死后,易铭是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
只是易铭没有继承半点兄长身上的品质,行事荒唐,平日里招猫逗狗,沉迷赌钱。
易欢本就一夜未睡,此刻听桃柳的哭诉,只感觉脑袋一阵嗡嗡的响。
她撑着身子起身,脸色发白,问:“你说他欠了多少?”
“三万两!夫人,是三万两!我们娘子听见这个消息,已经哭晕过去了!倘若筹不到这些钱,赌坊说就拿易铭少爷的命来换!”
“夫人,夫人,还请您想想办法呀!”
桃心也急眼了,她忍不住道:“桃柳姐姐,这你就不厚道了,我们夫人在林府过的什么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夫人能有什么办法,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夫人帮铭少爷去还那三万两白银吧?”
“可是……赌坊说假如今日筹不出钱,少爷他就……他就……”
在易府时,易家兄妹关系极好,嫂嫂也时常帮衬自己。
易铭是兄长留下的唯一子嗣……
易欢捏紧了拳头,她对桃心道:“桃心,去将我的首饰,以及名下的那些铺子田庄,当了折现……”
“可夫人!那些都是老爷留给您的陪嫁呀!那是老爷给您傍身用的呀!万万不可!”
桃心不悦的望向桃柳,说道:“桃柳姐姐,您也看到了,我们夫人也是没有钱的啊,铭少爷行事荒唐,那些都是他自个自作自受!凭什么让我们夫人替他兜底!”
桃柳也知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再说话。
易欢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痛,她扶着桌子道:“桃心,快去,别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易铭是他大哥的孩子,得捞,但他这个好赌的毛病,易欢今日非要让他改了不可!
桃心跺了跺脚。
直到傍晚,易欢才带着家丁和银钱,将易铭从赌坊里赎了回来。
马车里。
易铭高兴道:“姑母,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如今可是林府的二夫人,是林将军的正妻!怎么可能拿不出区区三万两!”
桃心听到这话,怒道:“你可知,夫人可是将老爷留下的陪嫁都当了,才凑齐那三万两!”
易铭却一脸不屑,道:“就算不用祖父留下的银钱,林府也有的是钱,不就是三万两吗?”
易铭笑嘻嘻,显然没将今日这事当回事。
“有时候真羡慕姑母你,能够嫁给林将军,可以在林府逍遥快活。”
“你看看咱们易家,我每日多下两趟馆子,我娘都要唠叨我半天,说我不为家里考虑,不节省开支。”
“如果我也是女儿家就好了,可以和姑母你一样,嫁给侯府亲王之流,从此飞黄腾达。”
他这话刚说完,易欢抬手。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易铭的脸上!
易欢脑中那股耳鸣声,嗡嗡嗡的,响的更厉害了。
看着面前的易铭,只觉得他此刻面目全非,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么好的兄长的孩子。
“闭嘴!”易欢斥道。
“姑母!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易铭太高声音,“好啊,我回去要告诉阿娘!”
“你不就是嫁了个好人家吗?要你拿出三万两白银怎么啦?怎么啦?我爹以前待你多好!果然如外界所说的一样,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易铭骂道。
易欢闭上眼,内心的沉郁愤懑一股脑涌了上来。
她道:“停车!”
“林大林二,进来!”
林府家丁依言踏上马车。
易欢冷冷道:“堵住他的臭嘴!”
“是,夫人。”
林二压着易铭,林大将一块粗布恶狠狠塞进了易铭的口中。
易欢冷冷望着易铭,这一刻,心中憋了许久的郁气,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回到易家,易欢将易铭扯进祠堂。
祠堂里两旁的烛光映照出微弱的光,她把堵住他嘴的布料拿开,指着上边的牌位,问:“易铭,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你祖父吗?”
“你爹死了,你祖父你也死了,你母亲管不住你,整个易家都没有人能管你,很好,那今日我便行使长辈职责,我替他们管你!”
易铭大叫道:“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不想看到我兄长唯一的孩子,成为一个赌棍,被人打死在赌z场!”
“凭你姓易,辱没的是易家的门楣!”
易欢红着眼冲他道。
头很疼,耳鸣也越来越严重,她嫁给林青裴后,在林府过的那般憋屈,没成想到了易家人眼里,竟成了一桩她高攀了林青裴的美事了,就连她的亲侄子都这么想!
“桃心,拿刀来!林大林二,把他给我按在桌上!”易欢目光幽冷。
“是,夫人。”桃心道。
“是,夫人。”林大、林二道。
易铭抖了下,问:“姑母,姑母你要做什么!”
“今日我便剁了你这双好赌的手!”易欢疾言厉色道。
易铭支支吾吾,红了脸。
晋渊从容开口:“我是什么?”
易铭小小年纪,他虽好玩,可还没开窍,谈起这风月事,只觉得羞涩的紧。
他道:“哎呀,就是还以为蒋大哥你是她情郎姘头,可怎么办?”
“嗯?”晋渊挑眉,答了一句:“谁告诉你我不是了?”
“啪”的一声,易铭手一抖,刚夹的红烧肉掉桌子上了,他目光慌乱的看向他们。
易欢说:“你不是。”
易铭松了口气,道:“蒋大哥真会开玩笑。”
晋渊眯了眯眸:“我不是?”
“你不是。”
该还的已经还清,从今往后她遇到这男人有多远离多远。
易欢道:“院试你好好考,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倘若你真能过了,我自会来易家找你。”
易铭恍恍惚惚的开口:“好好好。”
*
林府,景寿堂。
林老夫人将林青裴叫来,她躺在床上,白发多了不少,问:“已经半月过去,易欢气也该消了,青裴,你是不是该去接她回来了?否则你何时才能归朝。”
林青裴颔首,道:“母亲,我正有此意。”
林老夫人问:“顾小娘那边你可谈好了?”
林青裴说:“已经谈妥,初雪她答应把掌家之权交给欢儿,账房先生也已经把这一年的账面算清楚,只等易欢回府,就尽数交于她打理。”
“好好好,说起来,你当初那般宠顾氏,我是不喜的,顾氏本就上不得台面,家里边又是破落户出生,怎配得上你……”
林青裴皱了皱眉,说:“母亲,你莫要这样说她了,初雪这段时间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想来以后会懂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我是怕,怕这林府一山不容二虎,易欢的事还未解决,你看你连我说顾氏两句你都不高兴,等易欢回来看到你这样,她能原谅你么?”
“欢儿……欢儿向来识大体的,不会与初雪争风吃醋,她进府也已一年有余了,何时和初雪计较过?”
“反正你想清楚,为娘是怕你的仕途受到影响,当断则断,你想想你的仕途和顾氏比,哪个更重要。”
林青裴昔日娶易欢,就是为了武陵军。
如今武陵军已经到了他手上,可这军权属不属于他,也只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如此,只能先委屈初雪一段时日了,等易欢回府后,他要和易欢假戏真做一段时日了。
女人嘛,在床上说两句好听的话,平日里送些奇珍异宝,还怕哄不好?
“我明白,我一会就去接欢儿回府。”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你的仕途都是放在第一位的,没有人值得你牺牲仕途,青裴,我们偌大的林府,就只能靠你来光耀门楣了,你莫要让母亲失望。”
“好。”
“对了……”
林老夫人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边拿出一个满绿的翡翠手镯,她说:“这本是我祖传之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珍惜的很,青裴,你拿去送给易欢吧。”
林青裴一惊,他一直都知道母亲有多珍惜这镯子。
“您确定?”
“现下最重要的是你能归朝,旁的这些身外之物……”林老夫人叹了口气,“以后还能买,待你一路高升,官居一品了,送母亲一个更好的。”
“也好。”
林青裴接过镯子。
离开景寿堂后,林青裴叫来小厮,道:“备马,我要出门一趟。”
“是,二爷。”
他今晚就要把易欢接回来,再不归朝,只怕陛下和朝臣们,都快忘了有他这一号人了。
倘若不是武陵军没有合适的人接手,林青裴相信,在陛下来林府被惹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官职不保了。
易欢在嫂嫂房里坐了半个时辰。
嫂嫂曹雅琴是个天性柔顺懦弱的女人,大伯二伯和四叔都强势,父母兄长远行打仗那会,易欢便是由嫂嫂带着。
曹氏是个忍字当头的女人,从不轻易与人起争执。
且在强势的长辈面前,伏小做低才能保全自己和铭哥儿。
耳濡目染之下,易欢便也有样学样,养成了温顺乖巧的性子,成了标准的大家闺秀。
曹雅琴睁开眼,她先前听到易铭欠了赌坊三万两白银被扣押的消息,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会见易欢坐在自己面前,她哆嗦着起身,去抓她的手,问:“欢妹妹,铭儿……铭儿怎么样了?”
易欢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嫂嫂放心,三万两我已经替铭儿还了,铭儿现下已经归家了,莫要担心。”
曹雅琴忍不住开始落泪,说:“你哪有那么多银钱,你是不是……是不是动了易将军留给你的陪嫁。”
易欢不语。
曹雅琴哽咽道:“欢妹妹,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啊!”
“我拖累了你不说,还把铭儿给养坏了。”她握紧了易欢的手,道:“等到了九泉之下,我如何有脸面去见你兄长?”
“倘若……倘若当初是夫君带着铭儿,让铭儿从小跟在易晟身边,铭儿未必会是如今这副模样!子不教母之过啊!”
“嫂嫂。”易欢唤道,她轻拍着她的脊背,说道:“嫂嫂莫要自责,你生下铭儿后兄长一直在边关随父出征,聚少离多,一年到头连面也见不着几次,是兄长对不住你们母子。”
“嫂嫂已经做的很好了,至于铭儿,嫂嫂,我知你是狠不下心,没关系,你管不了铭儿,我来管,我决计不会再让他走上歪途。”易欢温声道。
她平静的眼眸,有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曹雅琴逐渐平静了下来,她道:“欢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想办法帮你把那些陪嫁赎回来的。”
易欢却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必强求,赎不回来便也罢了,只要嫂嫂和铭儿能够安稳度日,花些银钱又如何?”
曹雅琴抓着她的手,百感交集,这会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会不重要呢?那些可都是将军留给易欢傍身用的,里边甚至有易欢母亲的遗物。
“嫂嫂,你且安心,如今事情已经平息了,大伯他们也不会再来质问你,不要为了这些银钱劳心费神。”
曹雅琴看起来太憔悴了。
易欢是心疼她的,易欢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嫂嫂在带她,易欢常常问她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曹雅琴便安慰她说男人要在外面建功立业,做女人的管理好后宅,安心等待就好。
……
林青裴站在廊下等着。
易欢从嫂嫂屋里出来,她犹豫了会。
曹雅琴如今状况不好,她今夜想留下来开解她。
“郎君。”易欢唤道。
林青裴回过头,问:“看完嫂夫人了?回府吧。”
易欢道:“嫂嫂病了,我想今夜留下来,就不回府了。”
林青裴听到这话,眉头立即一皱。
他登时开口:“不回府了?欢儿,你如今是我夫人,你留在易府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我产生了嫌隙。”
易欢抿了抿唇。
林青裴继续道:“嫂夫人病了,自有府医和易家人看着,你留下来她病能好的快些吗?你又不懂医术。”
易欢问:“这么说,郎君是不允了?”
林青裴叹了口气,道:“欢儿,你也知我如今仕途正顺,不能叫外边抓住把柄,倘若让陛下误以为我林府家宅不宁,恐会影响我升迁的路。”
上回宫宴,陛下那般警告,若非如此,他也是不舍得惩罚顾氏的。
易欢低下头,眼睑轻垂,阴影中的那双眼失望极了。
她道:“我明白了,我再去与嫂嫂说两句话,便与你回府。”
这回林青裴没有再阻拦。
*
回程的路上,二人共乘一辆马车。
易欢没有再与林青裴说话,一阵尴尬的沉默。
林青裴道:“欢儿,日后莫要再那般了。”
易欢微微一怔,问:“哪般?”
林青裴道:“拿刀砍铭儿手,我知你是情急之下才如此,可你如今是我夫人,行事当稳重些,倘若这事传出去了,到底不好听,被人指摘你是泼妇可如何是好?”
“如此说来,郎君还是为了我好了。”
“你我夫妻一体,我自是为你考虑的,还有岳丈留下的那些遗物,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不必了,变卖后我便没想着能赎回来,多谢郎君一番好意了。”易欢语气淡淡。
回了林府,林青裴又陪易欢用了晚膳。
二更天。
林青裴处理完公务,站在凝萱堂院门前。
林青裴还惦记着圆房一事,昨夜没能圆房,今日他理应补偿。
林青裴推开屋门,见易欢正对镜梳头。
她刚沐浴完,安静的坐在铜镜前。
“欢儿。”
易欢抬眸,淡淡望向他。
林青裴上前,拿过她手上的梳子,亲自为她梳头,他道:“昨夜因为陛下亲赐的墨宝被盗,所以不得不临时去处理。”
易欢问:“那墨宝可找到了?”
“找到了,天亮后,那幅字被人完好无损的放在了我的书案上。”
林青裴解释完,他一双眸子灼灼,手背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问:“欢儿,今夜我补偿你,可好?”
易欢昨夜未睡,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今日又大闹了一场,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都疲惫不堪,无暇再去应付林青裴,更没有精力与他做那种事。
她道:“郎君,我今天很累,想休息了。”
林青裴手一顿。
“欢儿,你是不愿与我圆房吗?”
易欢扯了扯唇角,她问:“郎君,嫁给你一年有余了,这一年来,是我不愿与你圆房吗?”
林青裴一阵沉默。
“我今日真的很累。”易欢起身,自打去了易府后,她耳边那股嗡鸣声,就没有停歇过。
易欢身子轻轻一晃,林青裴扶了她一把,见她确实脸色苍白,满脸疲态。
他道:“也罢,今晚你好生休息,为夫不打扰了。”
易欢温声应下。
*
易欢又做梦了。
梦中,那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床沿,他今日未束发,额头垂落几捋发丝,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一副不羁的样儿,却并未有损他半分尊贵。
男人那双眸里带着火一样的欲z望,直勾勾的盯着易欢。
“欢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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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
“铁将军,给我冲!”
“连中贯耳!老子投中了!五百两拿来!”
……
易欢戴着帷帽,站在赌坊外,与这热闹的赌坊格格不入。
晋渊走到她身边,问:“夫人,不敢进?”
易欢捏紧手帕,道:“被嫂嫂知道,又要好一顿说教。”
“你都十九了,还这么听嫂嫂的话呀。”
“陛下,您带坏臣妇,叫臣妇沾上赌瘾怎么办?”
“不会的。”
易欢瞥了他一眼,隔着轻纱,那一眼如同隔靴搔痒,瞧的晋渊心都酥了。
“带你亲手拿回那三万两,还不好?”晋渊问。
易欢叹了口气,任命般,踏入了赌坊中,这是她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金花赌坊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四周开设了各种活动与赌局,而赌坊最中z央处人群最集中,无数人激动的堵在一张赌桌前,盯着骰子手手上的骰盅。
晋渊抓住易欢的小手,道:“跟我来。”
晋渊将她带到了最中z央的赌桌前。
骰子手摇完骰子,扣在赌桌上,问:“大还是小?”
晋渊抬手,落桌,在大上面放了一锭银子。
男人侧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给你瞧瞧什么叫逢赌必赢。”
押注完毕,四周赌徒们红着脸,神情激动的盯着骰盅。
“快开!”
骰子手开了骰盅,果然是大。
第二局,晋渊依旧压在了大上边。
再次开盅,还是大。
第三局,晋渊压了小,开盅果然是小。
赢一局不稀奇,连赢三局,就忍不住让人侧目了。
晋渊心安理得的收下赢来的银钱,装钱袋里,侧目问易欢:“厉不厉害?”
他二人穿着不俗,与这满是铜臭味的赌z场格格不入。
周围忍不住有人说道:“怎么来赌钱还带娘子过来。”
易欢面露尴尬。
晋渊笑着说了句:“不是娘子,是冤家。”
他随手将钱袋丢易欢怀里,道:“拿去随便玩儿。”
易欢从小就不是安分的性子,可那些哥儿们不愿与她一起玩,嫂嫂也不让她玩,久而久之,易欢就将本性压在了厚重的世家女面具后面。
易欢偶尔瞧见那些满街跑的哥儿们,还是会忍不住羡慕。
而每每当她内心开始出现动摇,想做一些出格之事来时,总是败在嫂嫂不允许这句话下。
看看嫂嫂背后的伤疤。
不要做嫂嫂不喜欢的事。
易欢抓着这沉甸甸的钱袋,朝赌桌边上踏出了一步,掏出了一锭银子,押在了小上面。
“大!”
“大!”
“大!”
骰子手开盅,小!
易欢双眼一亮,赢了钱,下意识瞥了晋渊一眼。
晋渊笑盈盈的看着她。
押的注不多,赢的也不多,可瞧见易欢这副双眼发亮的样儿,晋渊夸了句:“真厉害。”
易欢转过头,这回押在了大上面,易欢将钱袋里一半的银子都押了上去。
“开!”
“大!”
赌钱来钱真的太快了,即便是易欢,看到这么多银两哗啦啦的往自己这边推,也不禁有些上头,热血冲脑,刺激的小脸微红。
头两局皆是易欢胜,女子来赌z场本就是件稀罕事,连赢两局不禁被周围人围观,纷纷忍不住说了句运气真好。
可当易欢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都赢了后。
周围赌徒看她的目光渐渐变了,易欢看自己的目光也变了。
她下意识低头,望向自己的手。
男人慢条斯理的开口:“方才我牵了你的手,便也把好运气传给了你,灵不灵?要不要多蹭两下?”
晋渊朝她伸出手。
易欢竟真的开始盯着那只手打量,过了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小手递过去,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如一道清风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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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欢对他这话保持怀疑。
林青裴宠爱顾初雪人尽皆知,林青裴真舍得罚她?
林清裴扶着易欢上马车,车夫厉喝一声,马车一路往林府而去。
林青裴叹了口气,说:“这一年来,是我把顾氏惯坏了,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那是你宫宴要穿的衣裳,她竟也敢偷拿,惹的你在宫宴上平白遭受旁人白眼,也丢了我林府的脸面。”
易欢敷衍的应道:“郎君莫要动气。”
“我怎能不动气?这回让陛下看了笑话,若是叫陛下以为我林府家宅不宁,可如何是好?”
他看着身边那一堆贡品绸缎,神色微缓,道:“好在陛下是看重我的,此番估计意为敲打,我再不会像以前那般纵着顾氏了,以免陛下对我心生不满。”
“陛下送来的这些绫罗绸缎,都是极好的贡品,等回去后,让人给你做几件像样的衣裳,你柜中新衣确实没有几件,是我对不住你。”
他伸手默默抓住易欢的小手,眼神微缓,他道:“欢儿,我以后会补偿你,你可放心,我知我这一年冷落了你,太过荒唐,以后会收着些,不会再日日去那拂风苑,叫外边人看了笑话去。”
“只是那掌家之权,账面上估计一时理不清楚,顾氏掌家已一年有余了,暂时无法交还与你。”
易欢垂眸,“但听郎君安排。”
一个失去掌家之权的正妻,算得上什么正妻呢。
说到底,是林青裴对顾初雪还有情意,舍不得顾初雪。
还有那绫罗绸缎,那真是陛下为了敲打林青裴,才赏赐下来的吗?
自打得知陛下对自己心思不纯后,易欢一颗心便不安极了。
原来她之前做的那些春梦,都是预知梦,早知如此,今日还不如不与林青裴进宫,也不会平白被皇帝羞辱调戏。
回到林府。
林青裴刚下马车,便瞧见顾初雪正穿着那件藕色缕金大袖衣,提着灯站在门口,瞧见他时微微一笑,上前道:“裴郎,你回来了。”
易欢跟着走下马车,看到顾初雪柔柔弱弱的朝林青裴挨过来。
林青裴迅速瞥了易欢一眼,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脸色严厉,呵斥道:“无知妇人!你今日还敢把这衣裳穿出来?你可知你害欢儿在宫里惹了多少人笑话?”
他怒道:“今日这可是宫宴,这样大的宫宴,文武百官都在,陛下也在,你就让欢儿穿的这般素净与我出席!你是想让我落得一个薄待发妻之名吗?”
顾初雪小脸微微发白。
她今晚特地换上这身新衣,便是为了让易欢好好瞧瞧,正妻又如何呢?在她面前还不是矮上一头?得宠才能得势。
可她没想到,向来纵着她的林青裴竟会对她动了怒。
这件衣服留在拂风苑后,裴郎并未过来索要,这不就是默许了赠与她吗?
“裴郎,妾并无这个意思,妾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的衣裳,想与姐姐借穿两天。”顾初雪焦急解释道。
林青裴不耐道:“你会不知今晚有宫宴?我看我是把你惯坏了,竟叫你惹下这样的祸事,不问自取是为盗,你可有问过她的意见?”
话落,林青裴不再看她。
他捏了捏易欢的小手,说:“欢儿。”
“日后发生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让桃心来告诉我。”
易欢却扯了扯唇角,来参加宫宴前,桃心分明向他告状了,也没见他想着为她出头。
她竟因为皇帝,让林青裴头一次对她服了软。
“顾氏禁足一个月,不得出拂风苑。”
林青裴说完,就牵着易欢朝凝萱堂走去。
“裴郎!裴郎!”顾初雪一副天塌了的样儿。
这还是入了林府后,林青裴第一次责罚她。
“裴郎,不就是一件衣服,我还给夫人就是了,我现在就还给夫人!”
“裴郎,你莫要动怒,这回是我错了,是我任性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裴郎,裴郎!”
顾初雪朝他们追去,却被桃心拦了下来。
桃心说:“方才二爷说了,让顾小娘您禁足拂风苑,顾小娘还是听话的好,莫要再惹二爷生气了。”
一瞬间,顾初雪脸色扭曲至极,“你、你一个小贱蹄子,也敢跟我……”
秀莲拽了拽她,低声道:“夫人,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您莫要着急……”
桃心扬起下巴,说道:“顾小娘方才叫我什么?小贱蹄子?顾小娘果然是破落户出身,没读过几本书,这种腌臜话张口就来。”
桃心觉得解气极了!
虽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但二爷不但罚了顾小娘,晚上还去凝萱堂过夜了,桃心心中畅快,二爷终于肯正眼看他们夫人了。
倘若二爷对夫人上了心,还有她顾初雪什么事?
顾初雪愤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和秀莲离开。
*
凝萱堂。
林青裴一边脱衣服,一边让人打了水送进来,他道:“欢儿,今晚我宿在你这儿,我们圆房,可好?”
易欢抬起头,眸中流露出一丝反感,道:“郎君莫不是喝醉了,在说醉话吧?”
林青裴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妻子,你我之间自是该圆房的,不但要圆房,你以后还要为我林府诞下嫡子。”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面庞。
宠妾灭妻的名声传出去,到底不好,会影响他的仕途,想来今晚陛下就是这个意思,让他收敛收敛。
仔细瞧,其实易欢长得不比顾初雪差,一双柳叶眉,眸子像小鹿似的,干净又纯粹,看人时含着水光,再动人不过。
林青裴低下头,想吻她的唇。
易欢心底排斥,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此刻她却对他那番话感到作呕。
都冷着她一年了,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
易欢往后躲了躲,伸手推开他,说:“郎君,先去沐浴吧。”
林青裴倏而一笑,俊朗的五官带着一丝邪气,“说的也是,我这满身酒气,不好闻,欢儿等我。”
林青裴去了外间后,易欢松了口气。
今夜这些个男人们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一个都往她身上扑。
和林青裴圆房本是她的职责所在,为林家延续香火也是她该做的。
可易欢莫名不想这样,凭什么林青裴说冷落她就冷落她,说要圆房就圆房。
凭什么她没有丝毫选择的机会?
当初成亲时也是,摆在她面前的只有嫁给林清裴这一条路。
*
皇宫,紫宸殿。
晋渊坐在床边上,一只腿曲起踩在床沿,正拿着折子看着,烛光映照出他那张俊美森寒的脸。
德胜公公跪在一旁,手上托着紫毫笔,大气也不敢出。
晋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易欢,他对旁人向来是冷漠专横的。
暗卫推门而入,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林府那边,顾氏被禁足拂风苑,林大人今夜歇在了林夫人的凝萱堂。”
晋渊抬眸,那双眼睛乌沉沉的,他道:“哦?是么,弄出点动静,把他赶走。”
自个吃不到嘴,晋渊也决计不会让别人吃。
张德胜惊讶,心想陛下果然看重林将军。
晋渊垂目,敛下眸中思绪,上一世花朝宴上,她离他太远,看不清她的面容,这一世他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细看着。
*
林青裴下职前,绣罗坊将刚做好的成衣送来了林府。
恰逢被顾初雪的丫鬟秀莲瞧见,他见小厮捧着一个木案,一路宝贝的护着,好奇上前,问:“这是何物?”
绣罗坊的小厮哪懂林府的弯弯绕绕,便老实答道:“是刚制好的成衣,正要送往夫人那。”
秀莲掀开罩着的丝帕,里边是一件藕色缕金大袖衫,瞧着还是苏绣,他们顾小娘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秀莲便接过木案,说道:“你回去吧,我去送。”
“那就麻烦姑娘了。”
秀莲捧着新衣入拂风苑,她嘟囔道:“小娘,您瞧瞧,您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二爷让人特地赶制了一套却送去了夫人那。”
“要不怎么说她是夫人呢。”顾初雪坐在桌前绣花,眼神幽怨,她道:“纵使二郎给足我宠爱,我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顾初雪叹了口气:“这衣服想来是为了今晚的宫宴置办的吧?送夫人那去吧。”
秀莲却不悦道:“苏绣缕金,您都没有,不若留着,夫人也不缺这一件,就算二爷知道也不会怪您的,留下吧。”
顾初雪犹豫了下,伸手摸上衣料,眼底满是艳羡,“也罢。”
凝萱堂。
桃心已经为易欢上完了妆。
易欢问:“绣罗坊的衣服还未送到吗?一会二爷就要回来了。”
桃心也疑惑:“不该呀,该送到了才是,夫人您等等,奴婢去问问。”
桃心说完,便匆匆往外走去。
没多会,得知来龙去脉后,桃心义愤填膺的走进屋,说道:“欺人太甚!他们拂风苑实在欺人太甚!”
“夫人,二爷为您赶制的那件苏绣成衣,被秀莲截胡送往拂风苑了!”
“岂有此理,夫人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可是您宫宴要穿的,她们怎么敢!奴婢去帮您要回来!”
易欢却按住了桃心的手,说道:“罢了,不必了,她既喜欢,便随她吧,桃心,你去柜中把那件月白云锦大袖衣拿出来吧。”
即便去闹,最终也只是自讨苦吃,林青裴一向是纵着顾初雪的。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易欢以前不是没闹过,林青裴只会觉得她不大度且无理取闹。
桃心嘀咕道:“那件也太素了。”
“没旁的合适的了。”
“是。”
易欢换好衣裳,明明穿的素净,却难掩芳华。
桃心夸赞道:“哼,咱们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也不知二爷是怎么想的,那顾小娘样貌才华有哪样比得上夫人您呀。”
桃心是跟着她从易府出来的,自是向着她。
主仆二人说话间,林青裴从校场回来了,正打算接易欢赴宴。
进屋,瞧见她身上的衣裳,林青裴愣了愣,道:“绣罗坊的衣服呢?还未送来么?”
桃心立马道:“被秀莲送往拂风苑了,我们夫人只能穿去年的料子了。”
桃心是有些委屈的,希望二爷能为夫人主持公道。
可林青裴偏心惯了,听此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竟这般不懂事?回头我去好好说道说道,欢儿穿这件也很好看,时候来不及了,先同我进宫吧。”
易欢暗道果然如此。
凡是顾初雪要的,林青裴就不会不给。
易欢乖顺的应了句:“好。”
*
易欢随林青裴入宫。
天色已黑。
麟德殿内觥筹交错。
林青裴被婢女领入座时,满脸狐疑,问:“确定本官坐在此处?”
“回林大人,是的,是陛下亲口安排的。”
林青裴周边坐的可都是些一品大员,再靠上便是皇亲贵胃,最上边的主座则是属于天子的,这座位离天子实在太近。
林青裴受宠若惊道:“微臣多谢陛下抬爱。”
婢女笑笑便转身离开,陛下看重林青裴是人尽皆知的事。
没多久,林青裴就去与人寒暄了,留易欢一人坐在原地。
唐心月凑过来,不高兴道:“欢儿,你这衣裳,是不是去年的?京中早就不兴这个了。”
唐心月是礼部尚书之女,曾是易欢闺中的手帕交。
易欢说:“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唐心月却轻嗤一声,道:“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你可知外边都说你什么?”
易欢只淡笑不语,无非是嘲她懦弱,抓不住丈夫的心,让个妾室当家做主欺负到头上。
唐心月叹了口气,道:“也罢,不与你说那些难听的话,以后你有难处,可与我说,我替你撑腰,可别再任由人欺负了,你怎么着也是将军遗孤,腰杆给我挺直点。”
唐心月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易欢自是知道她的好意的。
她道:“心月姐,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心中有数。”
“不过你夫君是真得圣心啊,这位置比我父亲的还要好。”唐心月感叹了一句。
易欢眸光骤然暗了下来,可不是?可这一切都是借了她父亲的势换来的。
“你可千万不能便宜了顾小娘,死死抓住正房夫人的位置,就算她顾初雪再得宠,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唐心月劝完,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晚宴即将开始,林青裴也回来了,在她身边落座。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句:“天子驾到!”
文武百官携妻儿匆匆下跪行礼。
易欢也跟着林青裴跪下,将头伏在地上。官员高呼:“吾皇万岁!”
紧接着,只听上放传来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众卿平身。”
易欢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起身时忍不住偷偷往上座瞄了眼。
首先入目的一双镶着金丝龙纹的皂靴,随后往上是黑色华服,华服上隐隐有金色暗纹流动,只这一身衣裳便尊贵不凡。
易欢匆匆瞥了眼,下一刻便僵在了原地。
只因天子这张脸,竟与她春梦中那男人一模一样!
男人还未深入,易欢便一口咬了下去。
她一口小牙尖利的很。
易欢尝到了血腥味,她咬破了天子的唇。
好在晋渊也没有深入的打算,贴着她的唇蹭了蹭,将那殷红刺目的血也沾到她唇上,这是一个极其亲昵的姿态。
晋渊放开她,眸子微弯,瞳孔里带着点点笑意,问:“咬我?这会不怕我了?”
易欢抿了抿唇,抬头与他对视。
他唇角破了好大一块,往外渗着血,一看便好疼。
易欢道:“陛下自重。”
晋渊站直身体,垂目睨着这小妇人,道:“谁叫你总说我不爱听的话?下回还说不说了?”
易欢不答。
她知道她说的不好听,晋渊帮她良多,而她却……
可她只想做个普通的后宅妇人,实在不敢高攀帝王。
“下回还说。”易欢闷声道。
这话将晋渊逗笑了。
他唇角扬起,道:“你说蒋淑云结局不好,可她前半生却是肆意潇洒过的,她和普通的内宅妇人都不一样,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我想她至死都是无悔的。”
易欢讶异的望向他,问:“陛下又怎知?最终女将军投河自尽,难道不是因为受z不了那份羞辱吗?即便是她,也承受不住悠悠众口所带来的压力。”
更何况是她呢?
晋渊但笑不语。
易欢乖巧的将手帕和地契放在书案上,道:“陛下,以后莫要再那般了,世间女子千千万,比臣妇好的女子亦千千万,您是盛世明君,是大虞紫微星,因为臣妇而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当。”
晋渊攥着她的手腕,将人拉近了些。
“我与那蒋淑云一般,不悔自己做下的决定,易欢,我要你。”
一句我要你,让易欢身子一颤。
绯红顺着耳根逐渐蔓延。
这人怎么……怎么说话如此直接,好不知羞!
“陛下是看上臣妾这平平无奇的姿色了么?”易欢问。
晋渊不答,目光却灼灼,烫的人生疼,易欢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易欢叹了口气,她伸手,覆在了自己的衣带上,道:“倘若……倘若陛下是觊觎臣妇的身体,陛下先前帮我良多,臣妇无以为报,唯有、唯有将这具身体供陛下取乐,只是、只是今日之后,陛下莫要再逗弄臣妇了,可好?”
她说这话时,声音抖,人也跟着抖。
明明害怕的要命,眼底却带着献祭般的坚定。
就在她要抽出衣带时,晋渊按上了她的手,温热的掌心烫的她小手一缩。
他道:“倘若我当真只图你的身子,又何必这般诸多忍耐?欢儿,你未免将我看的太君子,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好人。”
不图身体,又图什么?
晋渊伸手点了点她的心口处,她道:“我图的是你这个人,你的身、你的心,我都要。”
“为什么?”易欢问。
她实在不能理解。
甚至他们只有过两面之缘。
晋渊说:“这世间万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看对眼了,想要了。”
就像前世。
晋渊也问了易欢,为什么要救他?
他与易欢只有过一面之缘,易欢却将他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
晋渊看到她露出了不解而又苦恼的深色。
他轻笑一声,伸手拿起桌上的地契,叠好,塞进她领口中,他道:“欢儿,这是你大嫂的祖宅吧?拿回去吧。”
易欢握了握拳,道:“臣妇不能白受您的恩惠。”
君恩哪是那么好受的?
晋渊想了下,道:“你想还我那三万两?简单,明日陪我去一个地方,这三万两就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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