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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推荐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

天晴晴天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网文大咖“天晴晴天”大大的完结小说《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古代言情,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姜妤裴宵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柳儿是孟清瑶的贴身丫鬟,听到暗夜里有人唤她名字,不禁挺直了脊背。见来的人是姜妤,方长舒了口气,迎上来行礼。姜妤虚扶了一把,“姨母身子可好些?”“公主她……今晚病得更重了,满口胡话,连宫里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都二更天了还闹腾得厉害呢!”柳儿往院子里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奴婢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找城里的其他大夫也来看看......

主角:姜妤裴宵   更新:2024-02-16 19: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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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裴宵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小说推荐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由网络作家“天晴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天晴晴天”大大的完结小说《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古代言情,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姜妤裴宵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柳儿是孟清瑶的贴身丫鬟,听到暗夜里有人唤她名字,不禁挺直了脊背。见来的人是姜妤,方长舒了口气,迎上来行礼。姜妤虚扶了一把,“姨母身子可好些?”“公主她……今晚病得更重了,满口胡话,连宫里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都二更天了还闹腾得厉害呢!”柳儿往院子里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奴婢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找城里的其他大夫也来看看......

《全本小说推荐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精彩片段


“大人醒了?”千仞端来盏热茶,给裴宵润润嗓子。

裴宵抬了下食指拒绝了,“夫人还是去了?”

“夫人去医馆……”千仞话到一半,察觉裴宵意有所指,才恍然大悟:“夫人她是要去公主府?!”

千仞深知疏忽了,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把夫人抓回来!”

“抓?”

“不是!是请!”千刃双膝跪地。

裴宵不过悠悠吐出一个字,整个屋子都仿佛冻结了一般,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而裴宵却不疾不徐翻了身,背对千仞,“随她去吧。”

姜婉从前可不会穿那身他送她的寝服,今日活色生香,裴宵早知她别有图谋。

原来,心里还装着孟清瑶的事呢。

他这夫人心思玲珑,都算计到他头上了,不给她看到点什么,岂不是一直不安分?

千仞会意,“大人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裴宵“嗯”了一声,闭目轻歇,“给夫人留盏灯,免得她不知家门在何处。”

*

公主府外。

到了岔路口的暗角,姜妤便悄悄跳了马车。

青黛去请汪大夫,姜妤披着黑色斗篷往公主府去了。

刚走到府外,呜呜咽咽的哭声隐约被风吹散。

门口两盏六角宫灯,忽明忽灭,像鬼影一样,照不清去路。

姜妤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拢紧了披风。

正徘徊不定,忽而瞧见不远处一青衣丫鬟拉着大夫着急忙慌往公主府赶。

“柳儿?”姜妤低声轻唤。

柳儿是孟清瑶的贴身丫鬟,听到暗夜里有人唤她名字,不禁挺直了脊背。

见来的人是姜妤,方长舒了口气,迎上来行礼。

姜妤虚扶了一把,“姨母身子可好些?”

“公主她……今晚病得更重了,满口胡话,连宫里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都二更天了还闹腾得厉害呢!”

柳儿往院子里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奴婢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找城里的其他大夫也来看看。”

姜妤回想起她和裴宵离开公主府时,孟清瑶已露疯癫之像,只怕不妙,便疾步往公主府去了。

走到孟清瑶寝房,呯呯嘭嘭砸东西的声音响彻夜空。

孟清瑶的门上了锁,窗户上影影绰绰印着张牙舞爪的身影。

姜妤刚要上前,一个花瓶砸在了门上,窗纸撞破了个窟窿。

“夫人先别进去。”柳儿伸臂拦了下,示意姜妤从门缝探视。

寝房里,桌椅板凳、花瓶瓷器碎落一地。

孟清瑶坐于废墟之中,凌乱打结的头发耷拉在脸上,遮住了左眼,右眼虽能视物,但混住不清,仿佛被抽走了精魄一般。

她怀里还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狐,轻抚皮毛,嘴里不停嘟哝,“谁杀了我儿?谁杀了我儿?”

“是你!”孟清瑶猛地扑了过来,疯狂推门,布满血丝的眼隔着门缝紧盯姜妤,如同饿了三天的野兽般狂躁。

姜妤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坐在了地上。

柳儿忙扶住姜妤,低声道:“夫人勿怪,公主神思不清,已经不认识人了。”

姜妤趴回门缝,与孟清瑶对视,“姨母,妤儿来看你。”

“裴宵害我!裴宵杀我女儿!”孟清瑶恶狠狠地摇门。

屋里伺候的丫鬟和大夫过来扶她,孟清瑶根本不受控,继续咆哮,“裴宵害我!裴宵害我!”

“还有你,你也害我!姜妤你也要害我!”孟清瑶指尖敲着窗户,咬牙道:“不对!柳儿也要害我!”

“你们都不得好死!都想害我囡囡!囡囡……唔!”

房里的丫鬟捂住孟清瑶的嘴,将人扶到了罗汉榻上,绑她手脚。

孟清瑶这模样哪还有公主的威严?

“午间来姨母不是还好好的么?”姜妤唏嘘不已。

柳儿心疼地抹了把泪,“不瞒夫人,自小郡主出嫁那天开始,公主就得了癔症,尽说些匪夷所思的话。”

姜妤仍一瞬不瞬盯着不停挣扎的孟清瑶,“姨母刚说我们害死了郡主?”

柳儿摇头叹息:“是啊,想来公主真的是思女心切了,一会儿污蔑裴大人,一会儿连柳儿,甚至那掉光了牙的老嬷嬷,公主都怀疑人家害郡主呢!”

姜妤饶有兴味看了柳儿一眼,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姨母神神秘秘拉着我去绣房说什么秘密,多半也是胡话了?”

柳儿垂下头,“奴婢不敢置喙公主。”

这话分明就是默认了。

按柳儿的意思,裴宵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孟清瑶疯了,才造谣生事。

姜妤抿唇,默了两息,“罢了,既然如此,我晚些再来看姨母。”

“你们也要当心照料,姨母这般胡言乱语,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不光姨母名声受损,夫君也少不得被人诟病。”姜妤交代道。

柳儿听她这么说,自是满口答应,将姜妤好生送了出去。

两人走过宝瓶门,姜妤才偷偷回眸。

她今天中午和孟清瑶独处时,孟清瑶说话还有条不紊,怎么突然就疯得不能好生言语了?

何况姜妤和孟清瑶刚刚隔门对视时,姜妤总觉得她眼中还有一丝清明,不停望向城北……

孟清瑶有话不能言?

“夫人,当心台阶。”柳儿发现姜妤心不在焉,扶住了姜妤的手腕,身子也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妤才回过神来,余光打量四周,而后落在柳儿的金镶玉镯子上。

那镯子足金打造,镶嵌的也是上好的和田玉。

好生贵重呢!

姜妤用尾指勾了勾,“柳儿你这镯子真不错,姨母赏的?”

“啊?”柳儿的手拢了拢衣袖,干笑道:“是,是公主赏赐奴婢的。”

“姨母可真偏心呐,得了好物件儿也不想着我!改明儿她好了,我也得同她讨要。”姜妤打趣道。

柳儿却没跟着笑,嘴里低声附和道:“是啊,但愿公主早些康复。”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圣上垂怜,赏些金贵药材,定能药到病除。”姜妤拍了拍柳儿的手。

柳儿却如触电般缩回,眸光闪了闪,“药、药到病除啊,只怕没这样的神药。”

姜妤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宫中有一味清心丸,可解百病,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怎么可能不给呢?”

“是、是吗?”柳儿咽了咽口水,“那就好、那就好,托夫人吉言。”

姜妤颔首,“所以啊,叫里面伺候的丫鬟长点心,你也知道姨母那是个快意恩仇的脾气……”

“啊!”

柳儿忽而一脚踩空,拉着姜妤一起跌下了回廊台阶。

孟清瑶脾气不好,惹了她的丫鬟小厮不知死了多少茬。

柳儿抹了把汗,呆呆坐着。

姜妤也坐在草地里,默默观察柳儿心虚的表现。

这柳儿很显然是被人收买了,才会惧怕孟清瑶醒来报复她。

甚至于,整个公主府可能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孟清瑶没机会开口了。

这一切是裴宵做的吗?

可他裴宵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君为尊臣为卑,他怎么敢?

姜妤越想越心慌。

而此时,柳儿才想起摔倒在地的姜妤,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过来扶她。

“夫人如何?”柳儿面色如纸,声音发抖。

南齐人皆知姜氏那是首辅大人养在金屋里供着的,谁敢让她有闪失?

姜妤正想站起来,忽而灵光一闪,坐在地上,倒吸了口凉气,“我脚崴着了,疼得厉害,一时站不起来。”

“这……”柳儿手足无措在姜妤面前打个转,“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她慌了神,也没顾及姜妤独自一人,匆匆跑回去了。

姜妤目送她走远,又确认四周当真无人,才咬着牙站了起来。

两人摔倒的地方离绣房不远。

姜妤想要跟孟清瑶说上话不容易,好在孟清瑶给她的喜服还藏在绣房里……


姜妤私心里总还是想着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先去了厨房,把裴宵的药熬上后,便去角落照看自己的药去了。

姜妤自从大婚那夜受了惊吓后,常常头疼欲裂,好几次差点没救过来。

后来,是裴宵四处寻访名医,甚至亲自去了趟诡异神秘的南诏国,才寻了一方良药。

姜妤日日喝着,症状缓解颇多。

裴宵细心,厨房里常年给她煨着药,日日都亲手送到姜妤手边喂她。

姜妤喝久了药口苦,裴宵又变着花样给她做了许多蜜饯果子,哄她开心。

前日他还给她用梨子削了耷拉着耳朵的白兔,笑话她,“妤儿喝药的样子,跟这焉兔子一样……”

“胡说!”姜妤伸手打他。

他拉过她冰冷的手放在胸口,俯身吻她鼓起的腮帮子,“是了,妤儿比兔子可口多了。”

……

沉磁的声音犹在耳畔,姜妤脸颊微烫。

但只是一瞬,寒风灌进窗户,将美梦吹散了。

终究都是梦!

姜妤回过神来,细细再听。

时断时续的“嘶嘶”声又不像风声,而是……

“蛇!”

姜妤寻声往灶台下看。

一只通体银青色的蛇从瓦罐里探头探脑钻了出来,双眼阴郁湿冷,凶狠地吐着蛇信子。

青蛇约三尺长,扭动身躯时,打翻了瓷罐。

一团团血肉泼散在地面上,而青蛇就在血肉中蜿蜒前行,忽而寒芒一闪,朝姜妤脑门冲来。

姜妤后退避开,蛇堪堪掉落在案桌边,咬住了笼子里的野兔。

野兔是千仞今天才送进府的,原本生龙活虎,只被青蛇咬了一口,顿时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千……”姜妤扬声到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灶台下放的都是给姜妤治病的药材。

姜妤从前太过相信裴宵,从未去检查过方子或者药材,难不成这毒蛇和血肉也入了药?

裴宵日日笑脸相迎,哄着她喝的竟是毒药?

姜妤捂住嘴巴,放大瞳孔,可却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她撞破了这么多秘密,谁知裴宵会不会现在就杀了她呢?

更让姜妤濒临绝境的是她笃定信了三年的人和事,都在慢慢崩塌,而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姜妤紧咬着唇,忍下几欲滴出的泪,摸索着默默往外走。

嘭——

厨房的门骤然打开,千仞提着刀闯了进来。

他是习武之人,对周围动静自然灵敏。

瓦罐碎掉的声音,他听得到。

千仞看着灶台附近一片狼藉,又望向姜妤惊恐的脸,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夫人……没事吧?”

“我……”姜妤默了两息,悲恸之色隐去,指着不远处的青蛇,“不知哪来的蛇钻进了厨房,吓我一跳。”

只见那青蛇整个身子盘桓在野兔身上,牙尖咬着脖颈饮血。

不一会儿,野兔便像被抽干了似的,形同干尸。

姜妤是大家闺秀,难免吓着了。

“夫人别怕!”千仞挥刀将蛇斩成了两半。

厨房里,鲜血四溅,只听到跨刀落地的声音。

静默而血腥的屋子,两人各怀心事,尤显尴尬。

姜妤只好先装糊涂,端起裴宵的药盏,“我去送药。”

“夫人!”千仞叫住了她。

思忖片刻,他上前拱手道:“如您所见,这蛇的确是给您入药的。”

姜妤讶然掀起濡湿的睫毛。

她没想到千仞会这般直白地将事情告诉她。

但千仞又举手起誓,“此蛇虽然剧毒,蛇胆却是上好且难得的药材!大人都是为了您好!”

“这些蛇还是裴大人亲自山上抓的呢。”千仞扶起瓦罐,将那滩血肉一点点捡了起来。

姜妤才看清瓦罐里是很多蛇胆。

千仞颇有些惋惜,“此蛇不好寻,裴大人废了好些功夫才收集的,还差点送了命……”

千仞话到一半,没在说下去。

姜妤却半信半疑,“夫君从未说过我的药需要用毒蛇胆。”

“那是因为大人知道夫人怕蛇,担心夫人不肯喝药,才没说的呀。”

千仞的嘴快,但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千仞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夫人可知裴大人为何闻到花粉就会呼吸急促,甚至晕倒?”

姜妤摇头。

回想起来,她与裴宵婚后前两年,裴宵并未有过对花粉过敏的症状。

是去年,姜妤央着他去百花宴赏花,才见他犯过一次毛病。

裴宵只说是天生的,姜妤没多想。

可如今看来,另有蹊跷?

千仞点头肯定了姜妤的想法,“去年连绵大雨,猎户们都不肯上山抓这剧毒之物,大人便带着属下亲自去了。

当时山中泥石流,视线也模糊,大人不小心被蛇咬了脖颈,毒入心肺才落下容易呼吸短促的毛病,并不是什么花粉过敏。

当时若非青云寺老主持相救,大人恐怕命都不保!”

为了给姜妤入药,裴宵差点丢了性命?

这话若放在以前,姜妤定然又是好一番感动。

可她刚见识了裴宵的狠绝,如今再听这些,心中五味杂陈,也辨不清千仞说的是真是假。

姜妤心里乱糟糟的,舒了口气,“我去给夫君送药。”

无论怎样,总归还是要面对他的。

姜妤端着药,去了书房。

彼时,裴宵还没醒,但呼吸已经恢复均匀。

姜妤本想叫醒他的,可又鬼使神差坐到了榻前,撩开他的衣襟,凑近仔细看,还真发现脖颈上有两个小孔。

青蛇毒性强,一旦被伤了,伤口多年褪不去。

这么说来,裴宵真的上山为她抓蛇?

姜妤记得去年梅雨时节,裴宵的确出了趟远门。

当时暴雨侵袭,裴宵只说是去城外安抚暴民。

到了第三日,他冒着大雨回来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面上染了病色。

姜妤提着灯笼出来迎他时,他就那么一跟头摔进了她怀里。

姜妤吓坏了,在他榻前守了一宿。

最后还是裴宵反过来安慰她,说是被暴民伤了,不打紧。

姜妤哪能不挂心,偎在他怀里嗔怪他:“既然受伤了,何不在城郊休息些时日,冒雨赶回来作甚?”

裴宵只是低笑了一声,薄唇吻上她的额头,“今日是夫人生辰,答应过要回来陪你的。”

他将一只竹编的兔儿放在她手心,“回来路上现做的生辰礼,贺礼粗鄙,夫人莫怪。”

那只兔儿被雨水打湿了,做工也粗糙,一看就是他在颠簸的马车上撑着病体做的。

很丑!

但姜妤从未收到过这么用心的礼。

……

姜妤正神游天外,冰冷的薄唇轻蹭过她的脸颊,像是蛇信子似的。

她心头一凛,立刻后仰避开了。

小说《首辅男德至上:娇妻只能有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裴宵不肖回头,也知道是那阴魂不散的慧觉。

他漫不经心擦着镰刀上的泥土,温声道:“大师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叫我就算演夫君,也要演得像些,别露了破绽?”

“我可没教过你冒雨给夫人采药,没教过你冒险给夫人吸蛇毒,我一个出家人更不会教你说情话、撩拨姑娘……”

裴宵手中镰刀一转,抵在了他脖颈上,“一个女人而已。”

刀尖深入几分,割破了慧觉的皮肉,“管好你的嘴,若再让我发现你在姜妤面前胡说八道,青云寺立刻就会成为乱葬岗。”

话音刚落,山涧中传来一声狼嚎。

暗夜里,裴宵的眼像独傲于林的苍狼,杀意森森望向青云寺后方的破败院落,“我说的坟场包括你守着的那座冷宫。”

裴宵说的,就是后山供罪妃们思过的地方。

他疯起来,什么都敢付之一炬。

慧觉太了解他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后院,不敢再言语。

而裴宵已经疾步闯入了夜色中,去往半山腰寻树色灵芝了。

他刚出了青云寺的大门,脚下一滑,白衣上满是泥泞。

青云寺所在的山体陡峭,半山腰尤为湿滑。

姜妤脚上本就有伤,也这么摔一跤,想也知道多疼。

裴宵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抱着膝盖,瑟缩如猫儿的画面,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他也没心思清理泥秽了,穿着湿漉漉的衣衫,往半山腰赶。

可刚走了两步,忽而脚步一顿,悠悠望向右手边的密林。

几棵松树被暴雨压弯了腰,风雨飘摇中格外显眼。

明明离寺庙五十步之遥就能采到松枝,为什么姜妤会舍近求远,去半山腰?

这不合常理。

难道……她在说谎?

她骗他?

她竟敢骗他?

裴宵双目一眯,寒气四溢,转身回了禅房……

彼时,姜妤用布条缠紧了伤口,悄悄往后山去了。

孟清瑶休养的院落名唤“锦绣园”。

姜妤还以为给公主住的是独栋禅院。

走近些,却依稀听到很多女子的声音,疯疯癫癫的。

姜妤摸索到了一扇半掩的门。

院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笼,残破又昏暗。

几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着灯笼跪拜,高呼皇上万岁,画面很诡异。

倏忽,一只手捂住了姜妤的嘴巴,往僻静处拖。

两人到了后院一座小佛堂里。

透过昏黄的光,姜妤才看清身后的人,“姨母?”

“妤儿,妤儿你终于来了,姨母等你好久了。”孟清瑶握住她的手,急切道。

她虽然发髻凌乱,但应还有意识,不然也不会在门口等姜妤了。

姜妤手抵着唇,示意孟清瑶先禁声,而后把小佛堂的门窗都关上了。

“姨母癔症好些了?”

“妤儿!”孟清瑶抹了把泪,“我哪是什么癔症啊?是裴宵指使太医给我灌药,我才神志不清的!”

这话证实了姜妤的猜想,可她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裴宵能指使太医,还能封住公主的嘴巴,好大的本事!

孟清瑶只当姜妤还不信,举手起誓,“是真的!幸亏我身边还有个忠心的丫头,给药的剂量轻了些,姨母才撑到现在啊!”

孟清瑶说话有条理,姜妤当然是信的。

她帮孟清瑶顺了顺气,问道:“姨母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能来找我,还算你不糊涂!”孟清瑶叹了口气,“妤儿,裴宵那是个偷龙转凤的假货!你被他骗了三年!”

虽然姜妤早就猜到了,但还是后背冒冷汗。

裴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她这枕边人是怎么瞒过裴家上下和京城诸多眼睛的?

姜妤紧抓着孟清瑶的手,“姨母从前是见过裴宵的,可能看出他现在的样貌秉性和以前是否不同?”

这话把孟清瑶问住了。

京城宴会,孟清瑶也常与裴宵打照面,人是她从小到大看过来的,不可谓不熟。

可单看样貌还真还不出差异。

孟清瑶也不明白,“这世间奇闻怪事多得很,谁知你枕边人是不是学了什么歪门邪道,改头换面成了裴宵的模样?”

孟清瑶这么说,只会让姜妤更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她不仅不知道身边人是谁,连他真正的样貌也没见过?

这太荒谬了!

“妤儿,不然你可以仔细去观察下他的皮相,肯定能看出破绽,他是假的!谁知道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若不心虚,为何要杀我女儿,为何要给我灌药?”

孟清瑶越说越激动,眼中癫狂之色渐渐浮现。

姜妤有种错觉,孟清瑶恨不得递把刀给她,让她现在就去捅了裴宵。

孟清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姜妤扶住她的肩膀,深深看着她,“姨母,你先别激动,先告诉我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沁芳苑的妓子蓉娘!”孟清瑶笃定道:“前些日子那妓子晕倒在公主府门外,我好心让人救了她。

她才声泪俱下地告诉我,当今首辅是她儿子!

裴宵换了身份做了大官,不想人知道他这身世,才跟他娘断绝了关系。”

孟清瑶啐了一口,“要不怎么说裴宵是畜生,连自己的娘都不认了!”

姜妤听这话漏洞百出,摇了摇头,“也许她随口胡诌,怎能做的准?”

“所以我才拿着喜服问你啊!”孟清瑶也抓住姜妤的手腕,“妤儿,你枕边睡得是太傅府嫡子还是哪个阴沟里的野种,你都分不清吗?”


慧觉大师伸手去拿好不容易弄干净的燕窝。

裴宵很烦,甩开了他的手,“慧觉大师,到底想说什么?”

慧觉盯着自己红肿的手。

这小子下手可真狠,给夫人的东西,别人摸都摸不得!

“无他,只想问裴施主,如今还敢说自己心无挂碍吗?”

裴宵指尖微顿,取了筷子,小心翼翼挑出燕窝中一根细碎的羽毛。

不咸不淡道:“娇猫儿养在身边解闷儿罢了,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会变。”

三年前,初次熬燕窝粥时,他笨手笨脚,厌烦得很。

如今,他动作熟稔,耐得住性子,可见平日就没少做这事。

慧觉摇了摇头,“裴施主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不见施主对别个如此悉心。”

“悉心养护,自然为了妤儿她更乖巧。”裴宵手腕反转,将燕窝倾数倒入煮沸的锅中。

燕窝于沸水中上下翻滚,挣扎不息。

裴宵则负手漠然看着,看它们渐渐臣服,归于平静。

慧觉大师却朗然一笑,“可我自始至终没提过姜氏,裴施主怎么就联想到她了呢?当真心无所属吗?”

裴宵眸色一沉。

被臭和尚下套了!

秃驴!

“大师还是莫问红尘得好,你也知道,佛不渡姜家。”裴宵拂袖离开了。

他声音沉稳。

但走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了一下。

慧觉大师目送他的背影,觉得新鲜。

冷傲如裴大人,也有仓皇而逃的时候?

“裴施主既然有心,有些事不妨告诉姜氏,再瞒下去,将来只怕无可挽回。”

裴宵的脚步一顿,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起。

良久,一声轻嗤,“丢了就丢了,我需要挽回什么?”

好笑!

裴宵心底暗嘲,踱步离开了。

他身端影正,大有掌控全局的气势。

可慧觉大师却不以为然,低叹一声,“裴大人真觉得自己还是执棋者吗?岂不知你已深陷棋局,易了本心?”

裴宵沉眸,犹如寒潭看不见底。

慧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大人啊,你动怒了。”

裴宵从前可没这么多多余的情绪。

怎么慧觉三言两语,他就情绪失控了?

为什么呢?

慧觉已经了悟,饶有兴致笑了笑,“裴大人还去熬你的燕窝粥吧,夫人饿着,你该心疼了。”

*

到了傍晚,姜妤也没等到裴宵。

她在房中,一边揉着脚腕,一边思忖着如何支开裴宵,去见孟清瑶。

“施主,您的燕窝粥!”

门“咚咚”响了两声。

姜妤听得出是个小和尚,诧异道:“我夫君呢?”

裴宵这一碗燕窝粥,从中午做到晚上就够奇怪了。

他软硬兼施求得今晚过来她房里睡,竟然也迟迟没来,就更反常了。

小和尚在门外禀报,“裴施主说是今日心绪浮躁,想在隔壁禅房抄写心经,嘱咐夫人不必等他。”

“对了,裴施主让夫人记得涂药。”小和尚说完话,将燕窝粥放下,就离开了。

姜妤开门,摸了摸半凉的粥。

这三年,裴宵从未做过这样不细心的事。

他这是……突然不想装了?

还是又在算计什么?

事出反常,姜妤更不敢轻举妄动。

她需要知道裴宵是什么意思。

姜妤拖着伤腿,把燕窝粥又重新热了热,去了隔壁禅房。

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

裴宵正盘腿坐在佛像下,闭目养神,玉指捻着佛珠。

面容白皙,眉目如画,眉心还生着一颗朱砂痣。

他比画像更像神佛。

些微的脚步声,裴宵轻掀双眸,却又如深渊般,让人望而却步,“谁?”

“是、我!”

姜妤踟蹰片刻,换了张笑脸,推门进来,“我瞧夫君还没用晚膳,特地送过来。”

姜妤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裙摆下隐约可见红肿的脚腕。

裴宵凝眉,下意识要上前扶她,但刚要起身,又定定坐稳。

“我不饿,夫人不必管我。”裴宵扯唇。

这样的笑,姜妤并不陌生。

她刚醒来那段时间,裴宵的笑便是如此,像佛像一般,只在眉眼,不入皮肉。

姜妤越发觉得得不对劲,上前替他揉着鬓角,“夫君,可有不适?”

裴宵抬手拒绝了,“夫人不必担忧,不过是京中遇到些棘手的事,不在掌控中,需要自省。”

慧觉的话虽然天方夜谭,但不得不承认近日他的确几次被姜妤牵动情绪。

他恨极了被人操控的感觉。

所有羁绊都是孽障,理应毫不留情掐断、掐死!

裴宵起身避开了她身上的木槿香,往书桌边去了,“夫人受了伤,我也理应在此诵经念佛,祈祷夫人早日康复。”

他疏离意味明显,可姜妤现在最怕他冷静。

他冷静自持,姜妤则没办法行动。

“夫君有心了,我帮你。”她踉踉跄跄跟在裴宵身后,挽袖研磨。

姜妤与他并肩而立,红袖添香。

鬓边发丝时不时扫到裴宵的臂膀上,像猫儿挠痒痒的。

裴宵侧目看了她一眼。

姜妤也仰望他,杏眼盈盈含情,“夫君,怎么了?”

裴宵喉头滚了滚。

他是想说姜妤离他太近了,几乎手臂相蹭,这个样子如何抄佛经?

可他又想起来,是他从前画画的时候,让姜妤站近些好观赏。

久而久之,他会自然搂着她的腰,问她:“这木槿花画得可好?”

姜妤眼里似有星光,点点头:“夫君画什么都好看。”

他便笑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起伏的领口,贴在她耳边,“那晚上在妤儿身上也画一副?”

“夫君又取笑我!”姜妤双颊绯红,小脑袋栽进他怀里。

半晌,又声如蚊蝇糯声道:“轻点儿。”

……

裴宵脑袋发昏,深吸了口气,拉回神思。

他独自走到门口吹了吹风,才回望愣在原地的姜妤。

“这磨不够细润,我去寻一方好点儿的砚台。”裴宵朝她拱了拱手,先行离开了。

姜妤完全一头雾水。

裴宵怎么突然变了性,又礼貌又冷淡?

该不会……

已经在琢磨如何杀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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