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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娶夫:来人,本王要冲喜!》主角姬晗白黎,是小说写手“舒望星”所写。精彩内容:【女尊修罗场多男主】上一辈积德行善,这辈子穿越到了女尊的她还没等蹦跶,就发现自己竟然是病秧子王爷……而想要续命,只能迎娶对自己忠心的夫郎。她:“恩……简单说,就是攻略夫郎呗!”于是,她精挑细选,摩拳擦掌,从万花丛中挑选自己喜欢的美男……那个温润尔雅,满腹诗书的男人不错!“跟爷走,吃香的喝辣的,荣华一生。”“王爷言重了。”那个身强体壮,偏执中带着傲骨的男人也不错!“本王看上你了,可嫁?”“……”还有那个……“王爷够了!夫郎太多身体该吃不消了!”...
主角:姬晗白黎 更新:2024-02-12 2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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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姬晗白黎的现代都市小说《病秧子娶夫:来人,本王要冲喜!》,由网络作家“舒望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病秧子娶夫:来人,本王要冲喜!》主角姬晗白黎,是小说写手“舒望星”所写。精彩内容:【女尊修罗场多男主】上一辈积德行善,这辈子穿越到了女尊的她还没等蹦跶,就发现自己竟然是病秧子王爷……而想要续命,只能迎娶对自己忠心的夫郎。她:“恩……简单说,就是攻略夫郎呗!”于是,她精挑细选,摩拳擦掌,从万花丛中挑选自己喜欢的美男……那个温润尔雅,满腹诗书的男人不错!“跟爷走,吃香的喝辣的,荣华一生。”“王爷言重了。”那个身强体壮,偏执中带着傲骨的男人也不错!“本王看上你了,可嫁?”“……”还有那个……“王爷够了!夫郎太多身体该吃不消了!”...
虽然出现了一些小插曲,宴会第一日还是圆满落幕了。
不论是在殿中生生消磨一天的时间,还是和一茬茬虚伪啰嗦的人打机锋,都让姬晗觉得难受极了,说不出的疲惫。
她很想倒头就睡,但还记挂着要去见姜凤澜一趟。因为直到天色渐暗,宴席散去,姜凤澜都没有再出现过。
姬晗有些在意,毕竟他是为了帮她解围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丢丑的。
让夏蝉打听清楚姜凤澜的住处后,姬晗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住的地方偏远,冷僻,甚至不是一处完整的宫殿,仅仅是曾经宫廷戏班居住过的副阁,名唤细伶阁。
这般敷衍的名字。
女帝将好好的一个皇子安排在戏子居住过的地方,名字也不改改,当真刻薄。
就因为这个,他都不知道会受多少轻视与嘲笑。不仅是姐妹兄弟,恐怕连宫人也会明里暗里瞧不上他。
姬晗忍不住皱了皱眉。
天色未晚,阁外却已经没有宫人行动的痕迹了,竟是连阁外宫灯也未点。
姬晗纵身一跃,很轻巧地攀上了阁楼的外墙,三两下就爬到了屋顶。她刚刚看见,只有顶楼亮着光。
这住处隔音很差,她能清晰地听见屋内人倒酒、跌盏,醉醺醺的声音。
“朝殿靡音、人迷眼……”
“……众里依约,见神仙……”
啪。
有琉璃酒杯摔碎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移动方向,姬晗也跟着在屋顶上挪动位置,很快便见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雪白广袖直裾的身影。
他长发凌乱,衣服上到处都是红梅般殷红点点的酒渍,正身形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赤足走到露台边。
“朝殿靡音人迷眼,众里依约见神仙……”姜凤澜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诗。
他音色低雅醇厚,说话的语气又总是很特别,语调勾勾缠缠,迤逦又轻浮,情话一般,缠绵得很。
“姬晗……”
“灵兕!”
他忽然提高了音调大喊,把姬晗吓了一跳,还以为爬屋顶偷窥被他发现了。
屏息凝神地等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只是醉醺醺地自言自语而已。
“这破地方、烧光就好了。”
“带、带我走……”
“在这里待的每时每刻,都恶心透了……恶心,恶心……求求你,带我走吧……”
那人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很远,酒液撒了一地,殷红如血。
他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长发和衣袂铺得很好看,像一朵脏兮兮的花。
“皇宫,姜氏,大凰……通通毁了就好了,天上怎么不降点陨石砸死我啊!”
姬晗:“……”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被闲杂人等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姜凤澜喃喃够了,正想抬手喝酒,却忽然愣愣地发现手中没了酒杯,美酒也洒了一地。他忽然就破防了,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嘶吼:“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爹的,不活了,我不活了!”
他忽然一下窜起来,抬腿就爬上露台栏杆,很有要从四楼一跃而下的架势。
姬晗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飞身而下,一把抱住姜凤澜的腰将他从露台栏杆上强硬地扯了下来,骂道:“你不要命了?”
“不要,不要!”
怀中人手脚并用地挣扎。
“姜凤澜,你冷静一点!跳下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姬晗双手如铁钳一般无可撼动,不管他怎么努力掰都掰不开。
“没有就没有……我本就什么都没有!”姜凤澜红着眼,任由冷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凌乱不堪,“我就是一个玩意儿,细伶一样的玩意儿,任人捡,任人丢,任人摆布……”
姬晗懒得听他的伤言伤语,双臂用力把他抬起来,轻巧往上一颠,将他整个人稳稳抗在肩头,大步往内室走去。
她越过一片狼藉,将人扔在榻上。
摔在榻上的姜凤澜傻了良久,抬着一双湿漉漉雾蒙蒙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在努力辨认她是谁。
“你,你是来绑架我的吗?”
姬晗抱着双臂,故作凶狠道:“是啊,把你绑出宫去卖了。”
“真的?”姜凤澜眼睛一亮。
“看你脸蛋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卖给好色的女人当老婆最合适。”
“嗯嗯!”姜凤澜期待地点点头。
“你确定?好色的女人可不好伺候,”姬晗故意恐吓他,“她不仅会狠狠欺负你,还会把你肚子搞大,栓在小黑屋里,让你一窝又一窝地给她生孩子。”
在姬晗阴森森的眼神与语气中,姜凤澜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呆呆地反应了好久,终于有点害怕了。
“那、那就算了……”他讪讪道。
姬晗挑眉,“嗯?这可由不得你。”
“我、我有妻主了,”姜凤澜咽了咽口水,悄悄缩缩腿将自己团成一团,努力凶狠道:“她可是大凰第一混不吝,惹了她,皇子皇女也照样揍的,你要是敢卖我,她会活扒了你的皮!”
姬晗:“……”
这个大凰第一混不吝,该不会是她吧。
“那你把她叫来吧。”姬晗耸耸肩,无所谓地说着,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朝他伸出了罪恶的手:“看她快还是我快。”
姜凤澜脸上闪过一丝惊恐,鸵鸟一样抱住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
“……”
本想整一下他,可这副脆弱易碎的可怜模样,真是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姬晗上了榻,逼近缩在床角的姜凤澜。她的手没有收回,只是原本打算揪他衣领把人提起来的动作,非常自然地转变成了抚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姜凤澜无助地一缩,却察觉到了头顶温柔的动作,浓密的长睫像羽毛似的抖了抖,带着一丝迷茫和疑惑,缓缓睁开。
模糊的视线中,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容却渐渐清晰。
姜凤澜惊讶地睁大双眼。
他反复确认好几遍,忽然张开双臂,广袖飞舞,像只断翅的蝴蝶一般义无反顾地扑进了姬晗的怀里。
“灵兕,灵兕……你来啦。”
“呜呜呜你终于来了,刚刚、刚刚有个大坏蛋要把我绑去卖了!”姜凤澜紧紧搂住姬晗的脖颈,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小动物一样依恋地蹭了又蹭:“救我,救我……”
姬晗愣了片刻,心情有些复杂。
想了想,还是抬手揽上他的后背,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别怕。”
“带我走吧。”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这样说了。
姬晗没有搭话,他却自顾自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不喜欢细伶阁,讨厌皇宫,我要坏掉了。我不想烂在这个破地方。”
“不会的。”
姬晗垂眸,苍白地安慰道。
“灵兕,你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呀。”
姬晗:“昭王府。”
“不对,不对。”姜凤澜埋着的脑袋用力摇了摇,柔软的头发蹭得她有些痒。
他执拗地追问:“灵兕,你的居所叫什么名字?”
姬晗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了,神色柔软了一瞬,“长欢殿。”
“长欢殿……真好听。”
姜凤澜欣喜地笑了笑,忽然抬首和姬晗面对面,那容颜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美丽异常,让姬晗愣神了许久。
“芳年长好长欢夜,满意同心同梦人。”姜凤澜轻声吟着,亲昵地凑近,像慵懒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慢悠悠地和她蹭了蹭鼻尖,唇瓣开合间,酒香醉人,“我想做灵兕的同心同梦人……和你共住那……长好长欢殿。”
氛围太好了。
缠绵,温柔,微醺。
姜凤澜搂着她的脖颈,蹭着她的鼻尖,说要做她的同心同梦人,和她共住长好长欢殿……
她觉得,也不是不行。
“姜凤澜。”
姬晗微微往前一送,很轻松就亲到了他,她亲得粗鲁,发出“啾”得一声响。
姜凤澜睁大眼睛,懵懵地望着她。
姬晗又忍不住亲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姜凤澜却忽然主动凑了上来,小狗啃骨头一样热乎乎地、笨拙又努力地舔吮着她的嘴唇,等她忍不住回应时,无师自通地吻进了更深的地方。
烛影摇曳,酒香醉人。
天完全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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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莫贵君的寝殿灯火却未灭。他已经从天子寝宫侍寝完毕被遣送回来了,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缠枝坐榻上,哼哼唧唧地为对面的男子抱不平。
“陛下被那傻子一闹就作罢了,不管我怎么求都不搭茬。”
莫贵君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比当事人还愁,“那昭王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棒槌,有便宜也不知道捡!”
天子赐婚也敢拒绝,他属实没想到。
对面的人闻言,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淡声问:“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自己大病初愈,清心寡欲,要去雾香山清修呢!”
此言一出,噎得陛下都无言以对。莫贵君一想到这,更恼了。他气呼呼的,一五一十地将姬晗的言论转告给长兄。
却不想长兄听闻,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竟忽然轻笑一声。
霎时间,满屋绫罗珠宝的光华都及不上他半分,连同胞手足、以容色出名的莫贵君也不由看痴了几秒。
姬晗,你这棒槌啊!
他家长兄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神仙公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竟敢说些不着边际的歪话浑话来推辞!哼,若是她亲眼见过长兄的风姿仪容,怕是跪舔都来不及吧!
“早晚有她后悔的一天,”莫贵君愤愤道,“我要她哭着求着迎长兄当王君!”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说是这样说,以姬晗那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莫贵君有些恋母情结,他只欣赏得来女帝那种成熟威严的年长女性,以己度人,他真的很纳闷长兄为啥看上姬晗。
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那个姬晗比长兄年轻三岁不说,甚至都不认识他。
“长兄,姬晗哪里得了你的青眼?”
莫贵君好奇询问。
而对面那人却似没听见,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簇灯火上,微微出神。
莫贵君已经习惯被自家长兄忽视了,他一点也没生气,还以为长兄正失落着呢,于是软着声音撒娇道:
“长兄别难过,为了个女人不值得。就算这个姬晗没造化,鸾儿也一定重新给你寻个最好最如意的妻主。”
“没有更好的了。”那人悠悠然收回目光,一双潋滟流转的秋水明眸像笼着薄而氤氲的晨雾一般,清而深,澈而杳,让人摸不透他真正所思所想的是什么。
“哪里就没有……”
莫贵君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我从十三岁挑到现在,六年了。”那人垂眸望着茶盏中的热茶,发现有根小茶梗执拗地立在水中,不由得微勾唇角,“我若出嫁,所托之人非天下顶尖者不能也。”
“长兄所说那些,比姬晗权势更胜的也不是没有啊,皇室宗亲,公侯世家有实权的,挑挑拣拣应也有几个吧。”莫贵君摸着下巴费力地扒拉脑海中的名单。
而一直没怎么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的长兄,这时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惋惜着什么一样。
莫贵君:“……”
这是长兄看蠢货的眼神。
是了,他果然脑子糊涂,他既已入宫,长兄再入皇家算什么啊?况且这些个皇女没一个中用出挑的,更别提什么宗亲。
至于公侯世族之家,他们莫家本就已经是顶顶的一流世家,满门勋贵、累世官宦,其余人家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和他们平级,其余都是在他们之下的。
长兄心性,怎肯将就,更别说下嫁。
想来想去,竟真只有一个姬晗合适!
以前她是个短命的病秧子,再可惜也不能考虑,可如今她一好,就算莫贵君看她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她样样出挑,处处合适,简直就是为长兄量身定制的一般。
“容貌,品行,才能,心性,财富,权势,地位……”那人看向弟弟,神色温良而柔和,语气却有一丝势在必得的笃定,“我的妻主,必得集其万千于一身。”
“非姬晗莫属。”
“呃……真是稀奇,”莫贵君愕然一番,不由惊叹:“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兄如此中意一个人,其中可有什么渊源么?”
“并没什么特别的……”那人眼波流转,似在沉思,又似什么都没想,“若真要说缘故,因为她的封地是庆州吧。”
莫贵君:“啊?”
“庆州辖下有涌泉郡,温泉甲于天下。”
看似没头没脑的话,却一下子击中了莫贵君,原来如此啊!他家长兄物欲淡薄,不管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唯一的癖好就是泡温泉。
最好能露天,全裸,这样泡。
莫贵君:“……”
莫贵君捶胸顿足。
这下他的兄婿非姬晗不可了!
“哪可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今日的情形,莫贵君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心焦道:“那六皇子在宴席之上就公然发起疯来,哭着喊着要嫁给姬晗,满座的公卿贵族都看得分明!”
“若他执意要嫁,姬晗也不反对的话,陛下定是巴不得把那痴货甩出去的!”
姬晗虽是个棒槌,却很是有点桃花运在身上,席间除了六皇子为她发疯,太后身旁的霍珏也是骤然变了一个脸色。
六皇子虽空有皮囊,毛病一堆,但到底是陛下亲儿子,哪怕是霍珏……家世人才,比之长兄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一想想,如意妻主真是不易得。
他长兄不轻不重地将茶盏放在小桌上,不紧不慢道:“可昭王并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她只会迎娶心悦的男子。”
莫贵君一愣:“长兄的意思是……”
要去勾搭那昭王,令她钟情?
他风光霁月、皎月山雪一般的长兄啊!竟要费心主动去奖励姬晗那厮?
莫贵君一时嫉妒极了,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而他长兄仍施施然道:
“昭王府主君之位,我势在必得。”
如此野心之言,长兄说得就跟寻常煮酒烹茶时闲聊一般轻松随意。
他轻柔地摩挲着因尺寸不合而只能戴在小指处的玉戒,露出一个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我看,那姜凤澜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勾起女人来也是难缠的……”莫贵君想了想姜凤澜那张风情独特的、妖精似的美人脸,瞬间如临大敌。
“更何况他没羞没臊的,万一主动投怀送抱脱衣服勾引,这谁顶得住啊!”
肉包子主动掰开自己香喷喷的肉馅去打狗,是个狗……是个女人都忍不住去吃吧!
“鸾儿多虑,六殿下再跳脱,也是皇家子弟,应该做不出如此秽乱之事。”莫家长兄非常淡定,稳如泰山。
莫贵君:“……”
莫贵君:“不,长兄,他做的出。”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平和道:“若他真的不守夫道,自身也不过一个有癔症的痴人罢了……”
“我不会输。”
莫贵君:祝福你,我的长兄(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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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以温良好脾气著称的先昭王太君发了狂似的揭了白家的屋顶,痛骂白家一通后愤愤而去,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一时的丢脸算不得什么,白相国早料到这一遭,不以为然。
即使昭王府的这会儿恨不得撕了她,可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待天长日久,白黎在王府站稳脚跟,她的麒儿成为皇女夫郎,她不信昭王府还能稳着不和白家来往。
白黎也总不能和娘家断了关系不是?
到时往事不重提,还是两家好姻亲。
白相国算盘打得皇宫都能听到响,自己却因为多年圣眷不断而有些飘飘然。
霍氏前脚刚走,天家内侍后脚便端着个东西上门来了。
御赐的一壶浊酒送到白相国面前时,白相国心头巨震,登时便吓得心慌腿软。
天家内侍威严肃穆,竟是一反常态地一点儿圣意也不透露,独留白相国心惊肉跳。
无他,这和御赐毒酒鸩杀罪臣的架势也太像了……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着内侍冷面无私的凝视,白相国既不敢喝,又不敢不喝,更不敢当众取银针试毒。
那滋味,怎一个惊恐纠结了得。
最后,白相国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面如土色地梗着脖子硬灌了一杯。
这酒极为苦涩辛辣,顺着喉管一路烧进胃里,燎烫刺痛。
强撑着待内侍走后,白相国才两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倒下去,口中哎呦哎呦个不停,一家人惊叫哭喊,寻医催吐,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与浊酒同时去的,还有抬去昭王府的万两黄金与若干玉帛,赏赐队伍绵延不断,直排了两条街,周围的勋贵官宦人家悄摸看着,不由啧啧感叹。
圣宠如此,眼热都不行。
而霍氏看着一箱箱抬进府的玉器和丝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手里的帕子都要绞断了,咬牙道:“白家如此行径,陛下竟还让我们息事宁人……”
“化干戈为玉帛?真是笑话!难不成就这么认了,让我儿被人踩脸?”
“太君,慎言。”亲侍竹青叹了口气,安慰道:“宫里还是偏向咱们的,不然也不会赏赐这许多。”
霍氏不买账:“谁稀罕这些劳什子!”
“您属实是气上头了,这话是可说的么?”竹青苦口婆心地扶着霍氏的手,“我知道白家戳了您的软肋,可咱们一时情急也罢了,不能犯天家忌讳。”
霍氏没言语,眼睛却渐渐红了,哽咽道,“我就这一个命根子,没能给她一个康健的身子,十六年来担惊受怕,已是时时催人心肝……我儿病危受此折辱,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竹青的目光远远望向姬晗居所的方向,略有些欣慰道,“这回可不是歪打正着了?昨日已药石无医,连棺椁都备好了,谁知今日竟好了许多,奴看着,这白家庶子是个旺妻的。”
“日子长些,殿下定能大好!”
“哼,”霍氏还是有些看不上对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缩手缩脚,一股小家子气,配不上我儿!”
“奴倒觉得他是个老实乖巧的,这就够了。”竹青轻拍着霍氏的后背,缓缓道:“婚事从急,咱们可没说是娶正室。”
霍氏眼睛一亮:“是极!若当个如君,只要能旺我儿,倒也合算。”
竹青笑眯眯的:“是这个理。”
待前院的事从夏蝉口中传到内室来,姬晗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白黎给她梳头。
不过三言两语,原本的正室便成了侧室如君,白黎也没有一丝怨言,仍然轻柔小心地梳理着她那头乱发。
姬晗闻言却皱了皱眉。
虽然是替嫁来的,但白黎解了她燃眉之急,慷慨地给她续了十年命,她心里感激,也愿意让他做大夫郎。
“这是什么道理?白家不懂规矩,我们却不能乱来。去告诉父亲,正君之位该是谁就是谁。”
夏蝉刚应了一声,便听见白黎扑通一声跪在姬晗面前,焦急道:“夏蝉姑娘留步。”
白黎第一次抬头直视姬晗的眼睛,怯生生的,却很坚定:
“殿下,白黎品貌人才皆不如嫡兄,自知不堪为配,阴差阳错蒙殿下垂怜,已是天大的福分。若舔着脸成了殿下王君,德不配位,恐累得殿下为人指摘。”
“家中行径,白黎羞愧欲死。我只求常伴殿下身侧,有幸成为殿下第一位如君,白黎已经心满意足。”
他人微身鄙,如何受得住这样的福分?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若不是嫡兄舍下不要,他何德何能沾上贵胄门楣,得到这样金尊玉贵的人的垂怜?
白黎诚惶诚恐。
他害怕真坐上那个位置,也害怕殿下因为他和自家父亲生了嫌隙。
他不敢要太多。
他配不上。
姬晗伸出手,轻轻抚上白黎的脸颊。对方一僵,怯怯抬眸向上看来,小狗一样湿漉漉又闪着光的眼睛,真是无辜可怜之极。
“你我有缘。”姬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如在云端一般遥远,“白黎,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的人。昭王府就是你的家,切不可再自言轻贱。”
白黎的眼泪夺眶而出。
神女在九天之上,于芸芸众生之中,向最不起眼的一粒微尘伸出了手。
他白黎,也是有妻主的人了。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姬晗的身体渐渐好了,已经能正常行走,常为她诊治的诸位御医皆摸不着头脑,只能啧啧称奇,说从未见过如此玄妙之事。
查不出康复原因,只能归为“有福”、“旺妻”等玄学因素。霍氏高兴极了,连带着对白黎都慈眉善目起来。
原本今日是回门之期,但白黎不是正君,只是侧室如君,本不必循此礼。
但姬晗闷得慌,想出门浪。
主要是想去找那个看她快死了就起了熊心豹子胆糊弄她的白相国的麻烦。
顺便给白黎几分体面。
于是她便问了白黎的想法,诱导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本王欲携你回门,你意下如何?你是我第一个夫郎,特殊也是应该的。”
“这不合礼数……”
白黎弱弱说着,却在姬晗包容又鼓励的目光中渐渐有了点底气,他纠结半天还是把心一横,可怜巴巴道:
“我,我那日出嫁突然,阿父见我被送上花轿,哭的肝肠寸断,我想……”
“放心。”姬晗牵起白黎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本王会备上厚礼,礼数周全地去拜访你父亲。”
“让他放心将你交给我。”
如闻天籁。
白黎心脏一抽,猛得跳动起来。
就像漂泊无依的菟丝陡然有了倚仗,从此他有了靠山。眼前的女子便是他的树、他的骨、他的魂、他的天。
顶天立地的亲王,是他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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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仪仗浩浩荡荡出现在相国府门口,相国府嫡女白胭抵门相迎。
龙凤缠纹金枝百花辇,华贵尊荣仅次于帝辇的车架,端的是无双气派。
锦绣车帘一动,出来一个姿容风仪皆绝的华服少女。
那人神色冷淡,高高在上,却伸手从身后牵下了一个神色略有些局促的清秀少年。
不是她庶弟又是谁!
白胭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不是没见过昭王姬晗,只是以往总觉得这人一脸阴暗痨病相,阴恻恻的,随时都能翻脸杀人一般,哪有这等高贵冷艳的气度和风姿?
至于她庶弟,看着竟也大方多了!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白胭心中千回百转,赶忙迎上前去行礼,赔了个笑脸。
哪知姬晗竟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从她身边掠过,大摇大摆地走进相国府大门。
只有白黎小声喊了一声“二姐”,还没见礼便急匆匆追自己的妻主去了。
白胭:???
亲王随侍也有样学样,把她无视了个彻底,旁若无人地抬着箱笼进门。
“岂有此理!就算是亲王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白胭脸拉的老长,咬牙切齿道,“如今我也算她夫姐了,她竟敢这样对我?”
侍女弱弱提醒:“小姐……关系不是这样论的,君臣有别……”
姬氏超品王爵,能与皇室相提并论,不管谁和她扯上关系,都是先君臣,后人伦。
怎么也轮不上她来称夫姐呀。
白胭:“……”
爹的,最烦比她牛逼的人。
“哼,亲王又如何,还不是我们白家让她娶谁,她就得娶谁。”
白胭恨恨一笑,嘲讽道:“再嚣张无礼也只能逞一时之快,这不是乖乖回门来了吗?”
说到底,没实权就是没实权,哪里比得上她母亲大权在握,位极人臣!
白胭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侍女:“……”
人家是没实权,但是关系过硬,端着有钱有势有后台的铁饭碗,谁碰谁碎啊……
但这些侍女不能说,一说主家就会跳脚破防。明明是自家偷梁换柱在先,也怪不得人家不给脸面,唉。
无数奇珍异宝流水似的抬进相国侧夫的小院儿。昭王携夫亲临,却无视来迎的相国嫡女径直去了一个侧室处,这就像明晃晃的巴掌往脸上抽,让那边大开中门准备待客的白相国气的脸都青了。
姬晗盛装打扮而来。
她虽然久病纤弱,但个子高挑气质出众,扔美人堆里都能鹤立鸡群一眼出挑,一张脸精致漂亮又清冷大气,任谁都说的上一句仪态万千,贵不可言。
嗯,很好,很体面。
由白黎引路,他们七拐八绕地走到一个偏僻简陋的小院,一进去,秋风萧索,逼仄阴冷,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难以想象这竟是相国府邸中的角落。
一个身形纤弱的男子急急迎上来,扑通一声跪下给她磕了几个响头。
“砰砰砰!”
姬晗被夫父的见面礼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将人扶起来:“长君不必多礼。”
白黎父亲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神色惶恐,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似的,眼神直往白黎身上飘:“谢殿下……”
“白黎已是本王的夫郎,您自然也是本王的长辈,此后切不可这般了。”
姬晗见白黎父亲额头上一大片红,眼神却是和白黎如出一辙的怯懦良善,老实巴交,有些哭笑不得。
深宅大院,勾心斗角的,这样的人还能有孩子,还把孩子拉拔大了?
也是神奇。
“不如进去说说话?”相国府太大,她昂首挺胸走了这么久有点累。
“殿下,我和阿父的居所有些简陋,您金尊玉贵,实在不便进去……”白黎羞愧难当,难堪得快哭了似的,表情为难极了。
白黎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窘迫。
在妻主面前,他还是存了几分妄念,想维持一丝形象和脸面。
他虽是庶出,在外人面前至少是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可一进府,他和阿父的境况便一览无余,再没那层遮羞布可言。
白黎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子。
生父无宠,是一个无名无分的通房。
他、他……
白黎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哀求。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让殿下一起过来,可殿下温言躬身体恤至此,他又怎么能给脸不要脸呢?
“殿下……”
“无妨。”姬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夫郎实在太自卑又谨小慎微了。
她当着白黎父亲的面轻轻牵起他的手,温和道:“这是阿黎长大的地方,本王多看看又如何呢?”
白黎一愣,难忍的羞窘忽然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那动听的“阿黎”两个字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少年脸蛋瞬间红透,脑子宕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眼泪流尽的白父眼睛又酸了。
原以为他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谁知昭王并不像传言中那般目中无人难相与,反而风华绝代、温和有礼,甚至对黎儿青睐有加!
流言误人,三人成虎啊!
白父为前两日在心中咒骂过昭王的话而痛心疾首,后悔不迭。
这哪里是什么病秧子、阴鸷徒?
这明明是他的亲亲儿婿!
“见殿下身子大好,小人就放心了。”
白父抹抹眼泪,心酸道:“我儿微鄙粗陋,笨嘴拙舌,却是个良善乖巧的,以后若有个什么不好,望殿下看在他心诚本分的面上,多多包容些。”
说着又要行礼。
姬晗温声扶了一把:“这是自然。”
三人还待讲话,忽然有个管事大剌剌跑过来,神色隐有倨傲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昭王殿下,相国大人有请。”
那管事一出现,白黎和白父的脸上都飞快闪过一抹恐惧与畏缩。
一看就是以前没少受他欺负。
姬晗温和的脸色变得有几分不悦,“没眼色的东西,本王不耐烦去,看不出来?”
见她气势逼人,管事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相国大人已在前厅恭候多时了。”
姬晗啧了一声,“那就让她等着。”
白黎:“……”
白父:“……”
殿下竟还有两幅面孔。
父子俩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战战兢兢之余,内心竟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丝隐秘的欣喜。
这样的人物,竟对他们好言好语,态度柔和。连白相国都要吃她的排头,那可是对他们俩生杀予夺、永远压在他们头上的五指山,积威深重的一家之主,白相国啊……
白黎甩甩脑袋,回过神来,温柔地劝慰道:“殿下不必顾忌白黎,想必母亲与殿下有要事相商,白黎不敢耽误殿下。”
管事赶紧接话道:“三公子所言极是,耽误正事可就不好了。殿下,您看……”
姬晗忽然冷声道:“夏蝉。”
夏蝉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扇了管事两个大耳光。
“耽误?”
姬晗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管事,不怒自威道:“主子自言耽误,你就敢接话?你对别的公子小姐也这般狂浪吗?连本王在场都敢如此。”
“白家真是御下有方啊。”
管事脸颊剧痛,满口咸腥,只感觉大牙都松动了几分。昭王行事竟如此张狂,不是他这等小人物惹得起的!
他顾不得疼痛,惊恐地连滚带爬跪倒在姬晗面前,颤声道:“奴一时情急,对三公子不敬,请殿下恕罪!”
姬晗不置可否。
任他求了一通,才慢条斯理道:“也罢,既然阿黎都这么说了,本王就去一趟。就是不知道你家相国,受不受得住了。”
按照昭王一直以来的人设,不去找她麻烦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白相国简直是凑过脸来让她揍的。
姬晗搓了搓手心,有点激动。
她最喜欢稳定发疯,仗势欺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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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去霞蒸楼海吃一顿回府时,已经暮色四合。霍氏和竹青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问她一路上玩了什么。
姬晗玩累了,酒足饭饱后有些懒散,但还是强撑着绘声绘色地给霍氏描绘了一番,见他听得满足,心里也高兴。
待走到后宅,她和霍氏就要分路各回各的居所了。
正告别时,霍氏忽然把她拽过去附耳悄声道:“你今日也该去梨花轩歇一晚。”
梨花轩是姬晗指给白黎的居所。
霍氏觉着,既然身体大好,姬晗也该承担起为昭王府开枝散叶的重任了。
他已五十岁,真的想抱孙女想疯了!
“孩儿和白黎还小……”姬晗觉得,太早开启X生活对身体不好,怎么也要到18岁吧?而且目前也没有很想睡的对象。
“小什么小!寻常姑娘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
霍氏有点着急,想着女儿的人生大事,且还有的忙,日子真是又有盼头了呢!感觉还能再活二十年!
“府中人还是太少,为父之后多去别家走动,也多办些茶会诗会,给你细细相看几个顶好的小公子回来。”
“你且与白黎试试。”
霍氏有些忐忑,他怕自家女儿也遗传了已故妻主的大毛病——衍嗣困难。
想到这里,霍氏不由得叹道:“你两个庶兄也是,映儿还好些,二十二了好歹已有了身孕,可晓儿……”
“出嫁十年无所出,他妻主无嫡女,已经有停夫另娶的意思了。”
姬晗愣了一下,不悦道:“她敢!”
既然是她的哥哥,她就得给人撑腰,“没有嫡女,抱养个庶女充作嫡女,或是过继一个不就行了?”
“这不就碰上了么,”霍氏也有些无语,“晓儿妻主一家三房,竟凑不出一个女儿来,一串串的小子。”
竟是抱养也无法,过继也无法……
“她们还说是晓儿带过去的霉运,让她们夫郎都跟着生不出女儿来。”
姬晗:“……”
这,这就很难顶。
“这些年寻医问药还少么,都说晓儿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生不出。”
霍氏想起当初自己的艰辛求女路,不由得抹了抹眼角,“总之,你且多试试。”
姬晗懂了,她爹怀疑她不行。
小看人,她超行!
在霍氏殷切火热的注视下,姬晗郑重地点了点头,白黎低眉顺眼地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霍氏得了回应欢快离去,路上一下子就静了。姬晗沉思、白黎羞涩,夏蝉眼观鼻鼻观心,一路无言。
梨花轩离她住的长欢殿不远,是一个清绝雅致的院落,周围种着一圈四季不谢的雪白梨花,满枝碎琼乱玉,正是梨花院落溶溶月,玉树琼葩一堆雪,意趣十足。
两人一进去,就有侍者迎上来分别侍候她们沐浴洗漱,养护熏香。
姬晗格外磨蹭一些,等她进了梨花轩正房时,发现白黎正散着长发、穿着雪白的丝绸里衣站在隔帘处脉脉望着她。
暧昧烛光下,少年温柔乖巧,清眸含水,雪颊透春,好看的紧。
可他年少青涩,神情又像只乖乖等着主人揉肚皮的小狗,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阿黎。”
姬晗轻轻喊了一声。
她只松松垮垮穿了一件宽大睡袍,鸦色秀发垂丝如瀑,美得不似凡人。
等她走到白黎面前,白黎却忽然跪下,仰着小脸神色认真,鼓足勇气道:“殿下,阿黎侍候你。”
说完便一鼓作气伸手抱住姬晗的腰,将脸乖巧地贴在对方柔软的腹部。
妻主纤弱,腰可真细啊……
白黎心里有些怪异的痒,他只觉得心跳不断加快,胸腔鼓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原以为自己会害羞得不知所措,可到了这时,白黎才惊觉自己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对妻主做些什么。
疯了一样的悸动,险些压制不住。
在殿下面前,他都觉得不可置信,胆怯内向的自己,内心恨不得化身为狼,满脑子只有扑上去疼爱讨好自己的妻主了。
可是不行,他要等妻主的允许。
姬晗伸手轻轻抚摸白黎的发顶,他脑袋圆圆,发丝柔软,摸着还挺舒服的,像个乖乖的小宠物。
“你还小呢,不必勉强自己。”
白黎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着姬晗的神色,确认她没有厌恶自己,才有些委屈地咬着嘴唇,争取道:“殿下,您试试,阿黎能做好的。”
他厚着脸皮向府中长君学了好多知识,正待能不能排上用场呢!
“真的?”见他坚持,姬晗兴味地挑眉,出言逗他:“你年少体弱,若侍候不好,你该当何罪?”
白黎愣住了,表情呆呆的。
他、他没试过呀……
姬晗觉得白黎的表情变化实在是有趣,一点心思都藏不住,全摆在脸上了。
作为经验丰富(前世)的大姐姐,她觉得有必要好好教一下这青瓜蛋子。
姬晗伸手将白黎拉起来,两人一起走到床榻边坐下。
她语重心长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东西要一步一步学,切不可急于求成,不然得不偿失,明白吗?”
白黎乖乖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男子太早侍寝对身体不好,你当我是哄你玩的?”姬晗笑着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语气有些宠溺。
她虽搞不清楚男子如何有孕,但万一她太行,一次中招,让这么弱不禁风的豆芽菜十六岁就给她生孩子,那可真是大罪过了。
“你瞧。”姬晗拉起他的手,温情地交握着,“这叫执子之手。”
漂亮的手指灵活地从他指缝间暧昧地摩挲而过,又缓缓扣紧:“这叫,十指相扣。”
她游刃有余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姬晗的眼睛是白黎见过最美的,潋滟灵动、柔情万丈的桃花眼,光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都能把他的魂儿勾走。
美人的唇瓣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缓缓地,游移到了眼睛、鼻梁、脸颊、鼻头、耳朵,轻轻一过,若有似无。
呼吸间全是姬晗身上的香味和热气,她轻笑的声音让他耳朵发麻,似有电流窜过全身:“阿黎,这叫蜻蜓点水。”
白黎已经完全被迷晕了,根本做不出反应,只能任由姬晗牵引着他的心尖和感官拉拉扯扯,浮浮沉沉。
“还想继续吗?”姬晗问他。
白黎情丝恍惚、头昏脑涨,都不知道自己点没点头。只感觉姬晗又凑近,极轻地吻了吻他的唇瓣,笑道:“这是浅尝辄止。”
“你看,你已经扛不住了。”
隐约知道姬晗在嘲笑他,白黎既脸颊发烫,又有些不服气:“……我可以。”
“那就把嘴张开。”
白黎微微睁大了眼睛,手指都在颤。
呜、什么啊……
白黎忽然羞涩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转而背对着姬晗,轻薄的脊背微微颤抖。
他心里的狼还没亮出爪子,就被妻主那笑眯眯轻飘飘的虎给弄得乱七八糟,神魂颠倒,羞得不敢出来了!
呜呜呜呜,他扛不住啊……
“哈哈哈。”
姬晗开怀地笑了几声,逗弄小白兔真的太有趣了,这反应,太好玩了。
这难得一遇的羞涩与贞操,是女尊男人的好嫁妆!
“最后再教你一个。”
姬晗憋着笑,伸手抱住了团成一团背对着她的白黎,她坏心眼地朝他通红的耳后吹了一口香风,祭出自己的渣女气泡音:“这叫,佳人在怀。”
白黎:“……”
真是要了小命了!
“好了好了,就寝就寝。”
姬晗玩够了,扯过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丝滑的大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别害臊了,快过来睡觉。”
白黎:“……”
他今晚是睡不着了,难受。
不过殿下已经发话,白黎还是乖乖地起身剪了灯烛,温香旖旎的内室暗了下来。
白黎摸黑上床,整个人僵得像条死鱼一样板板正正地挺在姬晗身边。
身旁少女的存在感太太太强了。
过了良久,妻主的呼吸匀缓下来。
她今天玩累了,酒足饭饱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放松之极,又逗弄他逗得开心,心情愉悦之下,很快便睡熟了。
黑暗中,胆怯的心渐渐褪去,又有野兽在翻滚挣扎。
白黎暗骂自己不中用,殿下与他调情时他怂得可怜,等殿下无知无觉了,他却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他轻点……
殿下应该不会知道吧。
白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他轻柔地伸手一捞,将姬晗搂在了怀里。两人面对面侧睡着,他凑过去,小心含住了妻主的唇。
笨拙地舔吻,伸出舌尖小心试探。
正愁该如何更近一步,怀中原本应睡熟了的人却忽然香舌一卷,温柔地接纳了他。
白黎后背一紧,短暂的紧张后,终于还是沉溺在了这黑暗、灼热、温柔的一阵缠绵甜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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