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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克妻?遇上我成恋爱脑白头偕老精选篇章阅读》精彩片段
金銮殿
内侍大总管金顺高呼:“退朝——”
官员陆陆续续往外走,位高权重站得比较前,离殿门比较远,一般都走在最后。
沈云州看了看右侧,漫不经心问身边人:“谏议大夫——”
魏婴今日为何没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刑部尚书罗玄笑了下,凑到国舅跟前小声道:“昨日南方进贡了蟹子,陛下赏了魏大人两筐……”
“哦?”陛下赏赐,沈云州自然也收到了,这跟今日告假有什么关系?
“魏大人上了年纪,这坏肚子窜水窜了一宿,腿都软了……今早告了假。”
原来如此。
这扳倒苏明的证据都送上门了,魏婴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用到他的时候来了个窜稀,耽搁一日。
也罢,且让苏明那老匹夫再苟活一日吧。
沈云州面色不动,抬步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看到殿门外几位大人正围绕户部尚书苏明寒暄,似乎在恭维着什么。
沈云州再次抬眼扫了一眼,罗玄笑道:“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苏大人听闻好事将近啊。”
沈云州挑了挑眉,眼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含义:“一树梨花压海棠,苏明苏大人倒是好福气。”只不过端看这福气有没有命消受了。
他话音落地,一个潇洒转身,再不回头,疾步走了。
“国舅爷今日好似不大痛快啊……”
“往常魏婴魏大人在,他们都要掐一下,今日魏大人告假,怎么感觉国舅大人并不愉心呢。”
汉白玉台阶级高风大,簌簌烈风将国舅大人的衣袍带起,飘然欲仙。
天空此时落了霏霏细雨,雨点落在国舅爷的头上、肩膀上。
绵绵雨幕中,显得他的身影孤寂又冷清。
男人八卦起来往往嘴比妇人还要碎。
一人四下看了看,见苏明离得远,扯着袖子抬手偷偷伸出食指大拇指,拧了一下比了个八:“这苏大人都要搞第八房小妾了,国舅大人相貌堂堂,如今却还孑然一身,这像话吗?话说,国舅爷到底是想要啥样的闺女啊,天仙呐?”
罗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匆忙瞥过的场景:喧哗闹市,两人同骑一骑,扭头相视一笑,郎才女貌,显得格外登对……
罗玄叹了口气:“那谁知道呢,想知道,问国舅爷呀。”
话被噎住,那人讪讪一笑,他倒是想问,不敢呢,万岁爷都不敢催,谁敢?
沈云州出了宫门,刚上马车,没等起步,车帘掀起,窜进来一人。
他心里不痛快,崩着脸,刚要喊滚,眼角扫过蟒袍一角,到嘴边的话收住,抬手端起茶盏灌了一口:“何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太子朝外摆摆手,示意马车走。
国舅见状,眉头蹙起。
向来怕他的太子,此时却凛然不惧,双眸晶亮,嘿嘿就是个笑。
两个酒窝挂在脸上,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沈云州心念一转:“可是又看好谁家的姑娘了?”
太子:……
“太傅嫡次女?”
“都不是。那什么,孤是比较好奇,舅舅啊……”
“停车。”沈云州吩咐一声,马车应声停下,他抬手朝车外推南宫弘,“昨日乏累,我要回府歇觉,你赶紧滚滚滚滚——”
累了?做什么累了,和谁?
南宫弘扒着马车不动,“舅舅……”
这头动静惊动了胡一,他探身过来,却被国舅爷横了一眼,只好耷拉着脑袋退到一边。
南宫弘笑道:“不关胡一的事儿,是孤好奇……”
“好奇是好事,多放在正事上,前几日的邸报都看了么, 钟粹宫的那位最近小动作不断,高拱要擢升了,他的位置你要安排何人顶上去?陛下近日的批复你琢磨了没?你——”
“哪家小姐,多大年纪呀,性格怎么样,怎么认识的,长得怎么样,是舅妈么?”
向来云淡风轻的国舅爷闭上了眼,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似乎都跳了又跳。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宋六的倩影,年纪不大,双眸灵动,性格不是个乖觉的,长得倒是差强人意。
想到那一夜的孟浪,他的耳朵尖不由得也有些发烧,轻咳了一声,“不过是偶然间遇到的无关紧要的人,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您多多将注意力放在政务上,比什么都强。”
“舅舅,机不可失——哎呦!”
这次没等太子墨迹,就被国舅爷一脚踹到屁股,生生从马车上给踹了下来。
“太子——”
“殿下——”
太子被人接住,马车飞速从他面前驶过,他却笑得嘴巴冽到了耳朵根。
“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宋府那头,给孤盯紧了!”南宫弘慢慢收了笑,转头吩咐道。
“殿下,刚才没来得及说,听说纳妾的日子都定下了。”
“哦?”南宫弘皱眉问道:“何时?”
“明日。”
南宫弘震惊扭头:“这么快?”
“真快啊。”方柔看着安静躺在自己腿上,乖乖等着自己梳理头发的女儿感慨着:“姑娘一晃就这么大了,头发这么厚……”
“是啊。”宋思弦眯着眼睛:“还记得小时候我不听话跑去淋雨,回来头发上长满了虱子,还是姨娘拿篦子给我挤……后来太多了,只能刮了头发……”
方柔也笑:“我小时候也有人给我篦头发,我小时候也淘气,还将桂花糕都撒到鱼塘里喂金鱼,鱼也不怕我,直咬我手,吓得我撞到假山上……”
“喏,后脑勺还有个疤……你摸摸……”
宋思弦好奇地摸了摸,果然。
她笑了笑,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假山,锦鲤,桂花糕……
“娘亲不是讨饭讨到了宋府,被老太太收留,成了府里的丫鬟么?”
“是啊。”方柔道:“那时候发水,我迷迷糊糊走散了,又被拐子拐走,从专门吃小孩的难民处逃了出来……”
“娘亲还记得发水前的事么?”
方柔摇头:“记不住了,只记得好像凉亭里有九曲回廊……唉,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上次你让我找的药,我都给你寻到了,在桌上的包裹里。”
宋思弦点点头,“花了不少银子吧。”
“跟我见外。”方柔眼里含泪:“今晚我再去求求老爷,我——”
她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宋思弦,“弦儿,你、你、你——”
宋思弦从床上下来,将药倒了的姨娘放平,盖上了被子:“姨娘,宋重是个混不吝,没用的。”
她转头将卖身契压在桌子上,吩咐冬虫:“明日万一我出嫁,你在这守着姨娘,别让姨娘出来。”
冬虫点头,脑子难得清明了一回:“万一……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宋思弦想到了一袭白衣的沈云州,他权倾朝野,一言九鼎,区区如此的小忙,应该难不倒他……的吧。
要么是一句话让宋重改变了主意,要么是收拾了户部尚书那个老不死的。
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吧。
宋思弦将桌子上的包袱打开,将药一一核对,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廊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
看起来的确是很喜庆,希望是个好预兆,也希望她没看走眼,国舅办事妥帖些。
办事妥帖的国舅爷沈云州素来云淡风轻的脸,此时黑如锅底:“又告假?”
“是的,说是身体还没痊愈,下不了地。”
“呵,这贪图口腹之欲也不看看年纪。”沈云州难得嘲讽了一句,抿直了唇,绷着脸抬脚离去。
才出宫门,早已候在马车边的急得火急火燎胡二凑上来低声道:“主子,宋府那头张灯结彩,都要奏乐了。今日——”
再不请旨,煮熟的鸭子都被老王八回锅了!
没等他腹诽完,便觉得周遭骤然冷了下来,显然寒意来于自家主子。
胡二极少见自家主子如此,刚要开口却见自家主子伸出手:“拿来。”
胡二先是一愣,继而苦着一张脸:“没有。”
“证据先前按照主子的吩咐,悉数丢到了魏府……”
他还生怕不够详尽,恨不能将苏明八岁尿炕的事都罗列进去,务必要让魏大人一击必中!
哪里还有余下的罪证?
谁知道上了脾气连陛下都要喷一脸唾沫,铮铮铁骨的魏大人,他腹泻啊。
愁不愁人。
他急得就要跺脚了,就见自家大人掀开车帘,随手拿起一张奏折,看也不看。头也不回的再次进了宫。
天空阴沉得可怕,骤然一个雷炸在了耳边,胡二赶忙反身从车里掏出伞,再抬头,便看自家大人连伞都顾不得打,人已消失在雨幕中。
“国舅爷恕罪……”金顺一脸为难:“散了朝,这陛下便歇下了。”
有道是下雨天,是睡觉天。贵妃娘娘带了自己做的酒酿元宵过来给陛下,又亲自喂给陛下……
眉来眼去,一来二去,便滚到了龙榻上……
此时的确不适宜进去打扰,可国舅爷也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金顺卑微地躬身道:“这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国舅爷先去偏殿饮盏茶,稍事休息。待陛下醒了,奴才一定第一时间通传……”
“不必。”沈云州头发被雨打湿,鸦发浓眉似团了化不开的雾,眼眸幽深一片漆黑如墨,冷面冷清的样子压迫感十足。
金顺莫名打了个寒噤。
“大人呀——”他都要哭了,谁曾想英明神武的陛下白日里能与贵妃颠倒龙凤,还是在御书房……
“你且忙你的去吧,我在这等。”沈云州负手而立,站在殿外,转身看向天边。
疾风吹着他的袍角,似乎要铆足劲要将他掀翻,可他自稳如苍松,岿然不动。
里间时不时还能传来贵妃娘娘的娇笑声。
金顺守在门边,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都要下漏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里面渐渐没了动静。
瓢泼大雨,却有人自远而近疾驰过来,等人上台阶,撤了伞,才发现来人是太子殿下。
南宫弘看到台阶上的国舅一愣:“舅舅。”
沈云州潦草地朝着太子颔首,含糊应了一声,便别过了脸,看着雨幕,好似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风景。
只天晴时倒好,如今阴雨连绵,寒风萧瑟如狼嚎鬼哭。
让人大好的心情都败坏了。
南宫弘瞥了一眼自家舅舅,心下好笑,想到前来的目的,刚要让金顺通传,手臂被拽住。
国舅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太子很快读懂国舅眼神的含义,笑意自眼底散去,收回了手,也别过了头安静地等候着。
皇权便是如此。
别说是一步之遥,便是半步,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两人并排看着雨,一时沉默着,太子侧目看着自家舅舅落寞又孤寂的身影,率先开了口:“户部尚书今晚摆宴纳妾……”
回应他的是一声唔。
太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正是接到手下传来宋府的消息才急着赶过来,苏明的轿子都抬进了宋府了!
便是下狱,也得在拜天地之前,或者轿子入府之前动作。
父皇召见,奏明请旨,再出宫宣旨……这些流程是必备的,都需要时间的啊,怎么舅舅不着急的吗?
难不成真等苏明跟人圆了房再着急?
向来沉着稳重淡定的太子,忍不住频频看向国舅。
屋里的仁帝翻云覆雨之后,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身侧的贵妃却得意地笑了。
国舅?
呵,前几日她才将国舅的人弄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缺。
今日就被国舅的人给顶了。
这国舅爷真是好狠的手段。沈皇后有这样的弟弟,自己如何斗得过?
不过……她转头看向呼呼大睡的仁帝,伸出手指捏了捏仁帝的鼻子。
仁帝朦胧睁眼,她再次俯身钻到了他身下……
一边娇嗔一边燎火,果然,不多会儿仁帝又压了上来。
她侧头看着外面拍打着窗户的疾雨,心中冷笑:任他再是权倾朝野,这大曦的江山,仍旧姓南宫。
在外面等着吧!
外面站桩的国舅爷沈云州,好似听到贵妃心声似的,他抬手捏了捏手指,倏地笑了。
一旁的太子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从小到大,他最打怵的,不是国舅的怒,而是国舅的笑。
国舅一笑,尤其是捏完手指后的笑,注定有人倒霉。
果然,就见沈云州缓缓转身,似乎朝着角落方向摆了摆手,动作潇洒利索,随即与太子笑道:“有意思。”
对上自家舅舅嗜血的双眸,南宫弘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心里有种预感:总觉得似乎有人要倒霉。
这种预感很快应验了。
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就见钟粹宫的大宫女如意,六皇子的奶嬷嬷急匆匆顶着大雨跑来——
一般后宫争宠,杀人不见血,身为奴仆与主子都是荣辱与共,都恨不能绞尽脑汁帮自家主子固宠。
从龙榻上将人拉起来……
几乎是前所未有,想都不要想的事。
可眼前的人仿佛被狗撵般急匆匆的,显然要惊扰圣驾了。
能有什么事,是比自家主子被陛下临幸,还要重要?
“劳公公通禀——”
向来淡定稳重的如意,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六皇子误食了杏仁,如今发热昏厥了……”
太子南宫弘不可思议地抬头,强忍着没看向自家舅舅。
什么比固宠更重要?
当然是自家孩子的命!
皇子的命!
舅舅的这招实在是妙,且歹毒。
兵法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
贵妃用了美人计,他便也以兵法回之,简单干脆。
——釜底抽薪。
“做妾?”听到宋重的话,冬虫惊呼出声,楞在原地。
饶是做好了准备,可看着宋重恬不知耻亲自上门说的这些看似情深意切,实则狠心绝情的话,宋思弦心还是狠狠往下坠痛。
“爹,您的意思,孩儿明白了。”宋思弦深呼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从容:“女儿既在宋家,自然要为宋家出一份力。”
宋重来时,早做好了被诘问,然后应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这样的场面他虽头疼,可早已轻车熟路了。
而眼前的老六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他显然也有些意外:“爹的意思……要将你送尚书府做妾。”
是不是老六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能如此淡定。
“知道。”宋思弦点头:“户部尚书苏明,也就是爹的顶头上司,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女儿去给他做第八房小妾,可对?”
宋重被问得哑口无言,点头:“没错。”
宋思弦点头:“女儿不会让爹爹为难,只是女儿也有三点要求。”
来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宋重舒了一口气,也难得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你说。”
“第一,善待姨娘。女儿嫁后,将东北角的梧桐院让姨娘去住。”
梧桐院离宋府大门最远,从正门走过去要大半个时辰,途径正院还有姨娘的院子就多了,宿醉后的宋重无论如何也到不了那。
偏远注定无宠,无宠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
“可以。”宋重答应的爽快。
“第二,女儿自知容貌平常,生怕笼络不了大人,要带固宠的陪嫁丫鬟,以备不时之需,爹就不必大张旗鼓寻了,夏草女儿觉得就可以了。冬虫夏草的卖身契,希望爹找母亲要来。”
“没问题。”
“第三,女儿出嫁前一日要和姨娘住一晚,出嫁当日,不想姨娘出席。”
“到底你生你养你一场,你这心也太狠了些。”竟然不让亲生姨娘出席?
“姨娘期望女儿嫁的儿郎,与爹希望的女儿嫁的,显然不是一个人,既然如此,大好日子,何必让姨娘扫兴。”
“也对。依你。”宋重深深地看了老六一眼,没想到这么些个儿女,到头来最省心的反而是这个痴儿。
“好好睡一觉。”宋重实在是没什么话要吩咐,转身正要离开,被宋思弦叫住:“成亲的日子可定好了?”
“后日。”
“如此,甚好。爹慢走。”
“小姐!”直到宋重出了门,冬虫才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你怎么能如此平静地接受了呢?”
宋思弦好笑地看着冬虫:“对啊,我怎么这么平静就答应了?起码应该削他几棍擀面杖啊!可我的好丫鬟怎么突然哑巴了?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帮我打人……”
冬虫脸涨得通红:“小姐……那、那、那可是老爷啊……”
宋思弦脸上的笑意渐凉,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桌案上宋重假惺惺送过来的头面,自言自语道:“是啊,那也是我爹啊……”
她的那些被送出去的姐姐们,有谁又不是宋重亲生的呢。
可宋重既然打定了主意,狠下心来,她再是哭闹又有什么用?
女人的眼泪,也是一种武器,从来要在该掉落的时候掉,既然落泪不会惹来怜惜,反倒是惹来厌烦,何必浪费,她的眼泪金贵着呢。
想要她哭?对方也得哭上一哭。
不知国舅那头如何动作,呵,若是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宋家给她送嫁,她就给老尚书送终!
“去吧,给你小姐我收拾收拾东西。至于你,你也收拾好东西,到时候去姨娘那吧。”
“什么?”冬虫瞪大了眼睛:“小姐,奴婢要跟着你走的……”
“跟我做什么?一起给老爷爷暖被窝?”
“小姐——”
“你已经有很好的出路了,既然知道前面是虎狼坑,就不要跳了。”宋思弦知道冬虫忠心又是一根筋,之前将她支走,冬虫都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只好明说。
“以前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能让你回护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卖身契我爹送来后,你好生收着,到时候若是不想出府,就去梧桐院。”
冬虫眼眶蓄了泪:“小姐,奴婢不嫁人了,奴婢一辈子跟着你!”
“说的什么傻话……”
冬虫嚎啕大哭起来,宋思弦好气又好笑,分明要嫁给老头子的是自己,自己还没哭,丫头哭得没完没了。
她心也不由得有点酸,好不容易哄好了冬虫。
许是哭得累了,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哭着哭着睡着了。
看到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宋思弦起身,刚要关窗户,就看到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过,还哼着歌。
不是她另一个好丫鬟夏草又是谁?
宋思弦看着她走路的姿势以及衣衫不整的样子,又看她来的方向……
应该是她好大哥宋珂之的院子青岚居。
许是没想到宋思弦还没睡,哼着歌的夏草甫一抬头,正对上主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里一突,心虚一笑:“主子,你还没睡,是不是喝了,要奴婢去给你烧壶水吗?”
宋思弦气笑了,谁家丫鬟自早上提饭过来,再就一天不着影了。
不过看着夏草这志得意满的样子,想必是得到了她大哥的保证了。
只可惜……
宋家如今当家做主的,还是宋重。
“我不渴,去睡吧。”宋思弦温和一笑,摆了摆手。
反倒是夏草表情有些不自然,想到自己已经是大爷的人了,不用跟着小姐去那劳什子尚书府……
尚书府自然是好的,只可惜那老尚书半只脚都踏棺材了,听说那玩意老的都不能用了,可床帏上花得很,老不羞。
他那么色,府上姨娘早能凑够半百了,可为何小姐嫁过去还是八姨娘?
能活下来的,不足十而已,想到这,她看宋思弦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怜悯。
也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
她抬头笑了笑对宋思弦说:“小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您命苦,认命吧。
说着,刚要转身离开,却不妨宋思弦微微一笑:“夏草,早上蛐蛐那事,是你去我哥那通风报信卖好的吧?”
夏草步子一顿,事到如此,她已经是大爷的人了,况且自家小姐要出嫁了。
她坦然承认:“没错。”
“果然是我的好丫鬟。”宋思弦似乎并没有生气,笑意盈盈地看着夏草:“有好事总能想着你家小姐,是个好的。投桃报李,有好事我也得想着你呀。”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我爹来过了。老尚书如此重要,我年岁还小,陪嫁大丫鬟自是少不了的,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随我去尚书府吧。”
宋思弦笑嘻嘻地说完,也不等回应,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只留下石化了的夏草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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