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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全文

陶陶陶桃子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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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苏绵绵金海英   更新:2024-05-26 2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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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绵绵金海英的现代都市小说《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全文》,由网络作家“陶陶陶桃子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陶陶陶桃子吖”,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淮明显看到苏绵绵停顿了半步,随后离开的十分决绝。真是有意思。给他扔了件棉衣、清理了他的伤口,却不愿意好人做到底。......

《缠情罪爱:少爷,夫人逃跑了全文》精彩片段


现在的谢与淮太脆弱了,弱的,只要她转身就走,他就能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苏绵绵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她转身就走,脑海里全是那天月光下,少年轻蔑又冷漠的眼神。

走到房屋门口,她顿住。

道德谴责鞭笞着她的良心。

苏绵绵无力地蹲在角落。

曾经她真的巴不得谢与淮去死,可当救人的权利落到她的手上,她竟然犹豫了。

她抱住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她来做这个选择。

明明谢与淮是做坏事的人,现在她却要承受这个煎熬。

如果她见死不救,那她就真的被这群恶人抽走了良心,拔走了傲骨。

苏绵绵猛地起身往回走,嘲笑自己不值钱的善良。

停在少年身边,她脱掉自己的棉服盖在了谢与淮身上。

温暖包绕着他,谢与淮微睁眼,朦胧的视野中望见了瘦弱的身影。

少女一头乌发垂落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厚实的棉服将他裹紧,寒冷驱散,他手指微动,想去摸女孩儿的脸。

可他力气全无,动弹不得分毫。

谢与淮笑了,轻声呢喃:“糖糖,你来找我了。”

风雪失去理智,肆意凌虐,妄图将一切摧毁和掩埋。

乌发被吹起,熟悉的侧颜暴露在眼前,谢与淮愣住了。

救他的人,是苏绵绵......

他闭眼,以为是梦境。

苏绵绵怎么可能会来江华岛?

又怎么可能会来救他?

不把他碎尸万段就不错了。

再次睁眼,风雪肆虐下,少女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

她很专注,双手在棉衣下用纸巾一点点地清理着他腹部的刀伤。

温暖弥漫,谢与淮渐渐恢复知觉,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腹部的痛楚如漫天海水席卷而来,他终于回过神。

这,不是梦境。

他曾经霸凌过的人,正在救他。

狭长的瑞凤眼一动不动地凝着苏绵绵。

她穿的不多,棉服给了他之后,只套了件丑丑的玫红色毛衣。

一看就是那个瞎老婆子给她织的。

裸露出来的脖颈灌入了雪花,她被冻得瑟瑟发颤。

棉服没有羽绒服保暖,却足以让他的臂膀能够恢复活动。

她很熟练,即使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伤口包扎的技术仍旧精湛。

回忆起无数次把她弄得皮开肉绽的画面,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第一次仔细端详她,谢与淮忽然发现,苏绵绵确实挺漂亮的。

鼻子挺拔尖翘,肌肤胜雪,小鹿般的眼睛盛着盈盈秋水。

谢与淮仰天,雪天能见度很低。

他自嘲笑笑。

在如此绝境,救他的人,竟然真的是苏绵绵。

“你,醒了?”

绵软的声音发颤。

谢与淮去看她,少女双臂抱住自己,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微眯起眼睛想去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双总是对着别人温柔的眼眸里带着害怕、警戒和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冷嗤一声。

讨厌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他没回话,她转身就跑。

寒风直往骨头里钻,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在强暴风雪中行进的十分困难。

谢与淮看着瘦弱的少女,跑了十多秒却只走出寥寥几步。

一片洁白中,纤长的手指上,还沾着他鲜红的血液。

他虚弱地喊出声:“救我。”

风雪弥漫,谢与淮明显看到苏绵绵停顿了半步,随后离开的十分决绝。

真是有意思。

给他扔了件棉衣、清理了他的伤口,却不愿意好人做到底。


仁川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到家,热烈的太阳躲藏在乌云后,下起了大暴雨。

苏绵绵没有淋到雨,但还是被苏曼灌了一碗姜丝可乐。

今天糖饼摊子休息,苏曼去菜市场特意买了牛排。

这些天生意爆红,她累的手都直不起来。

“绵绵,今天奶奶给你煎牛排。奶奶要把咱们绵绵养得白白胖胖的。”

“奶奶,胖了就不好看了。”

“谁说的,胖了也好看。”

苏曼乐呵呵地笑着,眼睛眯成了褶子。

苏绵绵糟糕的心情一扫而空。

“奶奶这么宠我,我想做奶奶一辈子的乖孙女。”

“那当然,奶奶一辈子都要护着你。以后在学校里受欺负了,一定要和奶奶说。”

“好。”

苏绵绵趴在窗台边。

雨声轰鸣,激起万千灰尘。

她被扰乱了思绪。

谢与淮,还会在那里等着吗?

苏绵绵慌忙摇头,将恶魔的脸孔摇出脑袋。

雨天阴沉,她提笔,抄写古文。

为了备战考研,她练得一手绝佳的硬笔书法。

抄完完整的一篇古文,她将书法作品发布到画布。

刚发出去一秒钟,后台消息直接99+,视频的小红心飙升到三万。

苏绵绵有些错愕。

她退出画布,决定考研之前少接触网络。

#

大雨一直下。

谢与淮站在暴雨中,衣衫湿的透彻。

他等在咖啡馆门口,一点点地看着白天变成黑夜。

手机屏幕被他摔出裂缝。

他被雨水冲刷着,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被拉黑后,他又发了好多消息,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有红色感叹号。

谢与淮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剜成了千万块,每一块都被碾碎成粉末,最后再被这场大雨冲散。

一天没吃饭,他饿的头晕眼花。

他蹲在咖啡馆门口,不停地翻消息。

直到翻到【不会嫌弃的。】

他抱住自己膝盖,压抑着声音恸哭。

在世界的一角,他被所有人抛弃,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

棉花糖不要他了。

手机里的短信一个接一个的发来,他红着眼,慌忙点开。

无一例外的,全都不是她。

手机滑落,他想到了同样的雨夜,同样的背弃。

深夜十点,咖啡馆打烊。

老板是个中年人,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年轻的时候为了爱孤注一掷,到了老了才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爱的。年轻人,回家去吧。”

谢与淮很执拗,固执地守在门口,不肯走。

他落魄又可怜,像是被排挤在世界之外的游子,没有了归家的路。

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给谢与淮留了把伞。

雨很大,冬日残剩的一片落叶被击碎。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谢与淮觉得意识模糊,大雨变成小雨,小雨慢慢停歇,天边泛出光亮,他终于起身。

他一步一步走回出租屋,自虐似的惩罚自己,希冀求得天神的怜悯。

奇迹没有出现,命运不会眷顾他,他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门是虚掩的,秦庾坐在沙发上等着。

谢与淮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秦庾扑过来,攥着谢与淮的袖子满脸期待:“与淮,你是不是去找老爷子手下的人了?你和那老头其实还有后招的对不对?外公就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老爷子怎么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病了,怎么会看着你被谢远算计?”

谢与淮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缓缓摇头。

“没有联系。我只是出去找同学了。”

秦庾顿时变了脸色,死死地抓着少年受伤的胳膊怒吼:


第二天上学,金海英请了病假没来。

苏绵绵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金海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她只是把对她的百分之一还击了回去,就能让她告病在家。

朴宝珍和韩嘉熙没了主心骨,只敢偶尔瞪苏绵绵。

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金融监管》课。

黄曦抱着书进来,脸色阴沉。

他环视着全班,视线落在苏绵绵脸上时,神情复杂。

“这一次月考,咱们班的苏绵绵同学是第一名,同时也是全校第一。不过,第二名的谢与淮谢同学,就差苏同学十来分。苏绵绵,你最近得加油了。你是咱们二班的骄傲,咱们二班的面子都是靠你挣回来的。你的成绩要是落下来了,咱们二班可就得沦为笑话了。”

苏绵绵轻点头。

其实,她的成绩并没有下滑,只是谢与淮考的很高而已。他能考这么高,她并不感到意外。

谢与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属于稍稍努力,就能在某个领域做到顶尖的程度。

这样的人不考虑道德层面,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咱们班这个月平均分很差,都快被隔壁三班超过了。还有一件事,老师最近才知道,我们班现在很不团结,拉帮结派极其严重。班委班干以及成绩好的同学,更应该维护班级团结。只有一个班级是团结的,才会拥有良好的学风。苏绵绵,老师想过了,你现在成绩不佳,是不是因为你多了什么别的心思。”

黄曦审视的目光扫向第一排的少女。

苏绵绵毫不避讳地和班主任对视。

“老师,我只想好好学习。”

她明白班主任的意思,变相地在说班上的事皆因她而起。

“你只想好好学习?你只想好好学习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金海英同学都因为你偷她本子的事情生病了。苏绵绵,我知道你家庭贫困,家里还有一个盲人奶奶,所以买不起练习本。但是,你怎么能去偷呢?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和老师讲。老师肯定会带着班上同学给你捐款的。但偷东西就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

苏绵绵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难受。

她保持冷静,声音不卑不亢:“我没有偷。东西不是我偷的。我是准备上班会课的时候,把本子交给您处理的。”

这样被冤枉的的事情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可她还是会难受,还是会忍不住期待有人会为她伸张正义。

黄曦的说法给了她当头一棒,让她明白在这所学校,她永远只能沉在阴沟里,任所有路过的人泼脏水。

黄曦脸色愈发难堪,站在讲台上大声咆哮:

“苏绵绵,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还不承认呢?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自己成绩很好,所以就肆无忌惮地欺负别的同学?老师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偷了就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为什么要拿这种借口当幌子?那按照你这样解释,是不是天底下每一个小偷都可以说,东西是捡的,本来是想把东西交还给失主的?这样的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他肆无忌惮地辱骂着自己的学生,将管理班级的失责全部都推给了受害者。

他当然知道苏绵绵不会去偷,也知道苏绵绵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但所有的事情,总是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这个班上,除了苏绵绵,他谁也得罪不起。

哪怕苏绵绵被欺负的再惨,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背下这口锅。

不然,他当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搁?

领导那边,他该怎么交代?

班级里静悄悄地一片。

看着老师眼里划过的一丝愧疚,苏绵绵不再说话了。

冤枉她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有多么冤枉。

“老师,您觉得苏绵绵能欺负别的同学么?您怎么能这么说?绵绵她没有偷东西,我当时就坐在旁边亲眼看着的。而且我们班不是很早之前就不团结了吗。什么时候又团结过?”

许秀清声音很小,却足够让全班同学听见。

她带着满腔怒意,但因为气势上的不足,像一只气鼓鼓的小鹌鹑。

黄曦微怔,反应过来后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第一排的两人怒吼:

“许秀清,你是觉得老师冤枉了她是么?老师刚刚才和你们说过,不要拉帮结派,要团结同学。你平时是不是就跟着苏绵绵一起欺负同学?现在还来替她打掩护来了,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这两孩子,犯了错误,承认错误就好了,竟然还和老师顶嘴。”

“老师,许秀清同学说的是真的。苏绵绵同学确实没有偷东西。当时是我捡到本子,把本子递给她的。只是因为我当时坐在教室后排,离讲台比较远,觉得让她来给比较方便。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会给她带来后续这么多麻烦事,当时我一定会自己把本子拿着亲手交给您的。”

李浩站的挺直。

他声音洪亮,眼神坚定。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还在努力地尝试着把他攥回座位上。

“浩哥,咱别这样。你快坐下来,你也想被针对吗?”

“这真相一点也不重要,苏绵绵说不定自己都不在乎有没有被冤枉。你替她出了头,以后挨欺负的人就是你了。”

李浩置若罔闻。

他早就受够了班上这样的氛围,仿佛苏绵绵的存在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黄曦顿了半晌,脸色变了又变。

作为老师的权威被学生反抗,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羞辱了一遍。

一群毛孩子,认下了这个罪名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苏绵绵每次都被拖出来背锅。

前三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怎么偏偏到了这一次就不行了?

想到李浩家和四星集团有些渊源,黄曦态度放缓:“李浩,就算本子是你捡的,你也要求了她把练习本递给老师,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私藏呢?”

黄曦说到一半,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我并不认为苏绵绵同学穷到连这几块钱的本子都要私藏,如果她真的想要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承认这个本子是她的呢?老师,我觉得还给苏绵绵一个真相很重要。没有谁是愿意被冤枉的。”

黄曦被回怼的哑口无言。

他慌忙转移话题:

“李浩,你先坐下。这个事情尚无定论,确实不能就这么随意地评判苏绵绵同学是不是小偷。但是最近班上的的确确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同学们一定要互帮互助,做有利于班级团结的事情。苏绵绵,你还是回到那个位置最后一排吧。你坐在前面班上总是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中年男人指了指对着黑板右边的最后一排。

那里空着两个位置,是苏绵绵大学坐了三年多的地方。

李浩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同桌给手动捂嘴。

苏绵绵微抿唇,内心没什么波澜。

她把东西装好,拎着书包径直走到“老地方”。

“老师,苏绵绵没有坐在前面,班上不也是经常发生不好的事情么?您为什么不关心绵绵头上的伤呢?您真的觉得她有欺负别人的能力吗?您说那几天的监控坏了,要不然去查查前几个星期的监控?那时候监控总没坏吧?明明是绵绵被金海英她们三个强行留下来,暴打啊!你为什么不去谴责韩嘉熙?为什么不去谴责朴宝珍?为什么不去谴责金海英?”

许秀清小嘴叭叭个不停,黄曦的脸彻底变为猪肝色。

“许秀清!我平时怎么没看出你有顶撞老师的能力?嗯?跟着苏绵绵坐了一个月不到的同桌,就学坏了是吧。一个两个的,都不学好,净学一些坏的。”

“你别什么事都往绵绵头上扯。老师既然觉得我顶撞师长,喜欢欺负同学,那我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好了。这样,班级就能团结起来了吧?”

许秀清一边说,一边收拾书包。

班上其他同学的眼神变了又变。

今天的事情,几乎是戏剧化的。

首先是一向懦弱胆小的许秀清,跟变了个人似的,敢回怼老班。再就是一向人缘好、不掺和任何事的李浩,竟然站出来替苏绵绵辩解。

班上的局势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点到了姓名的韩嘉熙和朴宝珍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在金海英不在的时候在班上耀武扬威。

她们家庭只能算是中层阶级。朴宝珍的父亲是律师,韩嘉熙的父亲是医生,两人的家世在这个班上属于是垫底的。

黄曦要被气死了。

许华z国给他塞了大笔钱买了第一排的座位,还让他在学校里多多关照许秀清。

现在许秀清主动说要去最后一排,他既撂不下面子承认自己错了让许秀清继续坐在第一排,也不愿意失去许家给他的钱。

他恼怒许秀清的执着让他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如此难堪。

“许秀清,你就继续闹吧!你跟着苏绵绵一起闹,我看你能考出什么个好成绩!她成绩优秀,带着你到处疯、到处闹。你呢,你的成绩就慢慢下滑。”

“老师,您不知道了吧。谢与淮的成绩,就是绵绵辅导起来的。我跟着她,成绩只会变好。”

黄曦不再说话了。

这件事情整个金融系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谢与淮的首肯,他才敢把苏绵绵从最后一排挪到第一排。

黄曦还想再挽留几句,许秀清收拾好书包,已经坐在了最后一排。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再没说什么。

反正许华z国之前给他塞的钱,他是不可能退回去的。

黄曦捧着书继续上课。

苏绵绵拿出真题试卷开始刷题。

大学四年的知识,她早在大二上学期的那个寒假就自学完了。

上课的时候,她只会选择性地听自己不会的内容。

“绵绵,你怎么每天在刷题啊?”

许秀清小脸倚靠在苏绵绵的胳膊上。

这次月考,她的排名前进了三十名。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同桌。

“你这么和他对着干,也不怕黄曦给你穿小鞋。”

“他不会给我穿的,我爸给她塞了钱的。”

许秀清得意地朝着苏绵绵挑眉。

苏绵绵无奈地笑笑:“我可能会转学。我走了,你怎么办?”

“转学?你转学了,我也转学呗。反正我在这个班,本来也不受待见。她们都喊我暴发户、小结巴。我当然是要跟着你啦。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爸爸妈妈会同意吗?”

“当然会。他们最尊重我的意见了。绵绵,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啊?”

“金融分析师。”

“豁,绵绵,难怪你专业课的这么好。我要是有你一半好学,我爸爸就要笑开了花。”

“学习对于我们来说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你来说不是的。你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去看这个世界最美好的风景。”

“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跟我说,要是实在学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开心就好。”

窗外,天空湛蓝,厚厚的云层堆叠在一起,像一大朵棉花糖。

苏绵绵望天,拿手机拍下了天空。

仁川市的天少有这么美丽过。

她正欲将照片分享给秦淮,聊天框里发来了一张天空的照片。

照片里的天空也是湛蓝色的,只是云朵的形状不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秦淮分享的照片里的云朵是绵羊形状的,她差点以为秦淮和他在同一个学校。

【你那边的天空好美啊。】

【是啊。这一次月考我没考好,只考了第二名。糖糖,你总是第一名,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第二名?】

【怎么会呢,第二名也很厉害啊。】

【我真的好想现在就见到你啊。再过一个多月,我们就能见面啦。你猜,我长什么样?】

谢与淮忐忑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是想知道棉花糖的理想型。

他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任何样子,都可以。

很早很早,早在初二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喜欢上了她。

那时候,他卑微乞怜希冀着能得到少女的爱。

他知道他很不堪,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愿意为了博得少女一丝的爱,掩藏掉内心所有的黑暗,永远只表现出光明向上的一面。

他置身于黑暗太久了,只想留住这一抹光。

【我猜,你应该是穿着白衬衫,黑发,长得温柔的男生。我猜对了吗?】

【留个悬念,等你来见我。】

【好耶!】

【我爸爸想让我死,以后你会这样吗?我好怕你也不要我。】

【不会的。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相互陪伴,相互依赖,慢慢治愈彼此。生活总是会变好的。】

【糖糖,你以后要是也离开我,我真的会疯的。】

【永远不会,我发誓。】

谢与淮还是不安。

如果棉花糖知道了他做的所有事情,会不会抛弃他?

这丝念头一诞生,立马就被他否决掉了。

他会把他所有的罪恶与黑暗全部掩藏起来。

哪怕以后真的被发现、被抛弃,他也会以爱为囚笼将少女囚禁在身边,让他一辈子离不开他。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他的家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

一手遮天,可以让他的爱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逃离。

【违背了誓言的人会得到惩罚。糖糖,就算你以后真的讨厌我、哪怕是恨我,我也要惩罚你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我,只能待在我身边。】

【好。】

谢与淮安心了。

沉沉黑眸漾开温柔的色彩。


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一切又回归原样。

要不是身上盖了件破破烂烂的棉衣,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

谢与淮撑着墙,借力,一点点地坐起来。

他头砸在石砖上,暴露出来的缺口,藏着鸡胸肉。

鸡胸肉是生的,未经过烹饪,零星的血结成了块。

他毫不犹豫大口咬住,吞咽入腹。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中,体内力气渐渐恢复。

他撕下衬衫,裹在刀伤处,随后穿上了盖在身上的棉服。

鼻息间荡漾开淡淡的劣质茉莉清香,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液残存的味道。

石头村是他的根据地。谢远的人一路找到了江华岛,将他刺杀于此。他没死成,四处躲藏,最后又逃回了石头村,倒在了这里。

他以为他要死在这里。

然而,绝处逢生。

苏绵绵竟然救了他。

他踉踉跄跄起身,听见了远方的呼唤。

“绵绵,你在哪儿?”

呼喊声渐小,谢与淮知道,他迎来了他的转机。

王晴在村落对角线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窗户的房子。

房子被植被缠绕的严严实实,风雪无法渗透,让四人得以暂时避险。

屋子昏暗一片,天彻底黑了。

王晴点了一根蜡烛。

摇曳的烛光下,苏绵绵穿的单薄,被冻红的鼻尖还落了一层雪。

“绵绵,你袄子呢?”

王晴连忙从登山包里拿出睡袋将少女裹得严严实实。

发丝上的积雪融化,苏绵绵头发湿漉漉的。

她靠在墙上,双手被冻得麻木。

“我在角落碰到了谢与淮,他中了刀伤,穿着衬衫暴露在风雪中,我把我的棉服给他了。”

苏绵绵眉眼低垂,说的平淡。

谢与淮身上的衬衫,还是那天奔现时穿的。

三人惊得目瞪口呆。

许秀清犹豫着,把手探向苏绵绵的额头。

“没发烧啊。绵绵,你是不是冻傻啦?”

“没有。”

“你怎么会救谢与淮啊?是不是被冻得出现幻觉了?”

“不是。我不想以后我回忆起来,给我一种是因为我没救,而让他死了的错觉。”

许秀清还想说什么,杨照抱着头尖叫:“啊!鬼啊!”

高高大大的男人像只鹌鹑一样缩在墙角。

苏绵绵顺着杨照手指的方向看去。

木梁上飘着白衣。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王晴兴致勃勃地拿出摄像机拍照。

她拉近镜头,又放下相机,猛地爆锤杨照。

“明明什么也没有!”

杨照瑟瑟缩缩再次抬头。

他抱着王晴的大腿,快要哭了。

“这里真的太可怕了。晴晴,我们喊管家来接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你真是个娇滴滴的男人。”

许秀清已经习惯了杨照的一惊一乍,根本没当回事。

杨照还在苦苦哀求。

“回去嘛。”

“不回去。”

“可是我好害怕。”

“你怕啥啊。阿飘还能咬你一口还不成?”

“万一她可以呢。”

“杨照,你要是这样说,那我无话可说。”

“晴晴,我刚刚真的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

“回去了我一定带你治治脑子。一整天了,你都神经兮兮的。先是被飘下来掉在头上的落叶吓了一大跳,非要说有女鬼摸你的头。又是被挂在枝头上的红袋子吓得以为是人的脑袋。这都是你的第几次了?”

杨照委屈巴巴,不说话了。

许秀清捂着嘴,拼命忍住不笑出声。

“绵绵,原来有人比我还胆小。”

苏绵绵抿唇,憋住笑声。

她强装镇定,缓缓点头。

“绵绵,你这么漂亮柔弱,竟然是个坦!我们以后一起去玩有NPC的密室逃脱吧!”


最后一节课是下午五点半。

仁川外国语大学作为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不需要像普通大学一样加入内卷的行列。

在H国,考研有一句话叫做“三当四落”。

意思是,每天睡四个小时的人,必定考研落第,而每天只睡三小时的人,才有可能跨入硕士的大门。

这句话对于贵族来说是无效的。

普通学子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只为给骑在他们头上的财阀当牛做马。大部分人穷尽一生或许连给财阀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当分针转向数字六,苏绵绵看到了走廊尽头处一头黑发的少年。

她唇瓣微张,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

少年乌发红唇,鼻梁挺拔,在斜阳下像是从书墨画卷里走出来的文人。

他轻蔑一笑,苏绵绵收回了视线。

竟然,是谢与淮......

她在教室门口站了一天,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

仁川外国语大学所有学生是走读制的。

学生们背着书包回家,校门口停着超奢跑车。

金海英脸上写满了烦躁,高昂着头,像是耀武扬威的开屏孔雀。

“喂,带路。”

苏绵绵咬唇,背着书包下了楼。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的很慢,秋日的仁川被梧桐叶铺满。

夕阳的余晖洒满每一片落叶,金灿灿的叶子被踩碎,碾落至尘埃。

谢与淮站在第二个。

少女背影纤瘦,影子被拉得又斜又长。

身上的校服被洗的发白,高高的马尾辫用草莓发圈捆了起来。

他踩在苏绵绵的影子上,手去荷包里摸烟。

烟头触碰到手心,他手一颤,夹着整包烟,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

棉花糖不喜欢头发染得花花绿绿,整天叼根烟的人。

他得戒烟。

苏绵绵带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

金海英踩着高跟鞋,脚踝被磨得红肿。

“喂,还要多久啊。”

苏绵绵温声回应:“两个小时。”

原本两公里的路程,被她绕着仁川市走了一大圈。

韩嘉熙冲上去,直接攥住她的头发:“两个小时?你每天上学是要走山路吗?”

苏绵绵被拽到地上,草莓发圈坠落,掉进臭水沟中。

浑浊的水沟荡起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双眼直视韩嘉熙,平静回复:“就是要走这么久。”

长发散落在地上,干净的校服裙沾染了泥土。

韩嘉熙撒手,拿出纸巾一遍一遍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你说个目的地,我们叫个车先去。”

“那个地方车开不进去的。”

“苏绵绵,你是不是耍我们?你以为我金海英很好骗是么?”

“没有,是真的。”

谢与淮冷笑:“把她手机抢过来,直接给她奶奶打电话。”

苏绵绵望着黑发少年,跌在地上不自觉战栗。

她下意识捂住荷包里的手机。

“奶奶听不到电话的。”

谢与淮耸肩,满脸无所谓。

“没关系,听不到就一直打。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景提着棍子逼近,苏绵绵跌跌撞撞爬起来。

巴掌大的小脸强颜欢笑:“我,我知道有条小路。”

朴宝珍冷言嘲讽:“原来有近路啊。”

绕过繁华的街道,一众破败灰暗的矮楼出现在眼前。

穿过小巷,拐入一条泥巴路,眼前出现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道路。

街道狭窄,冷冷清清,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守着摊子卖糖饼。

老人动作迟缓,小心翼翼,被油渍蒙了一层的海报在微弱的灯光下写着盲人糖饼四个大字。

“苏绵绵,这就是你奶奶的摊子啊?”

金海英话里带着嫌弃和嘲讽。

老人头发花白,听到绵绵二字,颤颤巍巍地转身望向声音的源头。

“绵绵,是不是绵绵回来了?”

她双目空洞,脸上带着喜悦。

苏绵绵眼睛酸涩,想冲上去抱住奶奶。

她生生忍住,思索着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

谢与淮大跨步子上前,扶住了老人。

苏绵绵惊恐地看着他。

谢与淮冲着她笑,看着她眼里的哀求一字一顿地说:“奶奶,我们是苏绵绵的朋友,今天是来吃您的糖饼的。”

老人听了很高兴,布满褶皱的手轻拍着谢与淮的肩。

“原来是绵绵的朋友啊。奶奶给你们做。”

谢与淮满意地欣赏着猎物表情上的害怕。

“奶奶,这多少钱一个。”

“平时两块钱一个,你们是绵绵的朋友,奶奶免费请你们吃。绵绵,你在哪儿?”

苏绵绵缓和自己的情绪,走上前,挤开谢与淮。

“奶奶,我在呢。”

“朋友来了,去屋里泡些酸梅水招待客人。”

“好。”

苏绵绵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们。

谢与淮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冲着苏绵绵喊:“怎么不给我们倒水呢?做朋友哪有这样的?”

苏绵绵诧异地看着他。

苏曼忙催促:“绵绵,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道理?快去给客人倒水。”

苏绵绵咬咬牙,顶着谢与淮挑衅的眼神,转身进了屋子。

屋外,随着谢与淮的入座,其他人跟着一起围在了小桌子前。

少男少女们一身名牌,金光闪闪,与这里的穷酸落魄显得格格不入。

金海英嫌弃的不行,拿一千块钱的丝巾垫在了板凳上。

“谢与淮,你想到什么好玩的?这地方脏兮兮的,有什么好待的?”

她们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来苏绵绵家里捉弄她,只是一想到这乌烟瘴气的脏地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今天谢与淮的要求,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来吃糖饼。”

金海英音量陡然拔高:“吃糖饼?苏绵绵家的?”

谢与淮抬头看她,眼神冷淡:“怎么了,不行吗?”

金海英改了语气:“可以。”

“糖饼做好咯。”

苏曼摸不清人数,煎了足足二十个。

糖饼色泽光亮,个个饱满地堆叠在盘子上。

谢与淮起身,接过了满满一盘糖饼。

“谢谢奶奶。”

“我们不会真要吃这些吧。”

朴宝珍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苏绵绵拿着泡好的酸梅汤给每人倒了一碗。

轮到谢与淮时,她心跳如雷,手微微发颤。

谢与淮大张旗鼓地来她家,真的就只是为了吃糖饼吗?

苏绵绵起身,忐忑不安的把纸碗递给少年。

谢与淮端着盘子望她,狭长的瑞凤眼漆黑似寒潭。

他没接,手一滑。

“砰!”

二十个糖饼摔在地上,陶瓷破碎在泥地里。

“奶奶,绵绵把盘子碰碎了。没关系,我们就吃地上的吧。”

谢与淮勾唇笑,声音低沉,好似在说着什么枕边情话。

漫天星海下,谢与淮精致的脸,像是堕入地狱的恶魔。

他笑的恶劣又张扬,瞳孔里倒映出一张发白的小脸。

“你......”

“绵绵总是冒冒失失的,没事,我老婆子煎糖饼一辈子,再煎一次就是了。绵绵啊,把地扫一下。碎片扎到人就不好了。”

苏曼笑呵呵的,眼睛周围眯成了褶子。

“奶奶,我们来扫就好。”

说完,谢与淮俯身,凑在苏绵绵耳畔:“要不,你捡起来吧?”

“谢与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长发垂落至腰,秋风扫过,乌发随风飘扬。

校服短裙随着风掀起褶皱,瘦弱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

她盯着他,忍住泪,眼睛红了。

谢与淮眼神陡然变得阴鸷,骨节分明的手隔着帕子掐住苏绵绵的脸。

他压低声音,再次重复:“你捡起来。要不,就让你奶奶捡起来。你选一个?”

穹顶之上,星河变幻,乌云遮蔽了圆月,只露出了轮月的一角。

少女泪眼闪烁,晶莹的月华撒在她的脸上。

“我捡起来。”

“用手。”

“好。”


也不等苏绵绵回复,谢与淮自作主张地将手机里的视频投影。
视频里是一处无人涉足的森林,树木高耸入云,绿意盎然,处处彰显生机,丝毫没有冬季到临之感。
镜头里,男人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探测仪。
下一秒,他似乎踩到了什么,回头高喊:“这里埋了雷,我踩雷了。”
视频播放到这里结束,很显然,温川是被安排去三八线周围做排地雷工作了。
苏绵绵痛苦地阖上眼,淌下泪水。
她声音颤颤:“他还活着吗?”
谢与淮一手拿起桌上的谅解书,兴致大好的开始叠纸飞机。
“签了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你......”
苏曼被气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绵绵双唇被自己咬破,恨意在胸腔里翻涌。
她犹豫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发来了一条新短信。
她打开手机,信息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
【苏小姐你好,我是温川。你或许对我很陌生,但如果谢与淮用我来威胁逼你签下谅解书的话,请你一定要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无论是做警z察,还是成为一个边防排雷战士,于我而言都是光荣的。保家卫国,本就是我这生所追求的使命。】
短信下面,还有一条彩信。
图片是在漫天的霞光下,男人笑着,对镜头比耶。
苏绵绵擦干泪水。
她抬头,这一次回答的十分干脆:“不签,我绝对不会谅解。多的话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你们完全可以没有我的谅解书依旧在外面逍遥法外。这几年,你们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何必执着于我的谅解书?奶奶,我们回家吃糖饼。”
说完,她起身,搀扶着老人离开调解室。
金海英慌了神,冲着一老一少的背影无能狂怒:“苏绵绵,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能给你这个机会?要不是网络舆论发酵的这么厉害,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么多钱吗?你不就是想要更多的钱吗?你要多少,我再多给一百万,够不够?”
苏绵绵脚步没停,身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谢与淮微眯起双眼,将纸飞机放飞砸在重新阖上的门上。
王杏然提着包包,匆忙离开。
苏峰留在原地,暗暗搓手:“几位少爷、小姐,你们看要不要我把这字给签了?我签字,应该也是一样的吧。我,我只要三百万。三百万我就签字。”
金海英翻了个白眼,朴宝珍直接开怼:“你签字有什么用?到时候查出来了,又是一波血雨腥风。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苏峰慌忙摆手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是想给各位少爷、小姐们排忧解难嘛。”
另一边,王杏然追上苏绵绵。
“绵绵,你等等妈妈。”
她穿着高跟鞋,跑起来歪歪斜斜,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
苏曼拄着拐杖,循着声音,转身。
她微蹙眉,声音疏冷:“跑了十几年,这时候又知道回来认女儿了?早干嘛去了?”
王杏然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一头大z波浪垂落至腰,伸手想去拉女儿的手:“绵绵,这么些年,妈妈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啊。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怎么可能会不想你呢?怎么可能会不爱你?绵绵,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苏绵绵侧过身躲开,但声音柔柔的:“一切都好,劳烦夫人挂念。”
少女脸上没有怨恨,甚至连委屈都没有,只是平淡又疏远的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换做以前,他会选择直接把她的手掰骨折。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划过脸颊,落到他的手背。

眼泪是烫的,烫的他心颤了一下。

“高一的时候,孙伊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意屈服。”谢予怀停顿了会儿,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就是你这个恶魔。你让他们去针对伊人。伊人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住进了南阳精神病院。”

苏绵绵怔住,被提醒着想起了早已丢在角落遗忘的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性格和谢予怀一样倔。

和别的人都不一样的是,谢予怀是最顽强的,看着柔弱可欺,却能在他们长期的打压下坚持四年。

听韩嘉熙提过一嘴,那个孙伊人好像确实疯了。

他垂眸看着她。

盛满泪光的眼睛,有对那个女孩儿的疼惜,有对他的恨意,还有一丝道不明白的情绪。

好像,谢予怀每次看着他都是这样的复杂。

少女的声音沙哑,带着重感冒后的鼻音:“你想起来了?”

长时间的踮脚,她站的不稳,摇摇欲坠。

苏绵绵不自觉弯腰,毫不遮掩:“嗯。”

“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已经遭报应了。”

他最爱的人抛弃了他。

没关系,他会把她锁起来。

“你曾经付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在将来一定会加倍的偿还给你。”

谢予怀说的笃定。

饶是病糊涂了,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坚定。

苏绵绵猛地掐住谢予怀纤细的脖颈,眉目间的戾气顷刻间爆发。

“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棉花糖。

那是他唯一的软肋。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周围的人,有些因为他的权势害怕他、恭维他,有些因为他的背景利用他、算计他。

谢予怀喘不上气,脸更红了。

她的脑袋无力地倒在他有劲的手腕上。

脑海中,大雪下少女的侧颜清丽出尘。

他骤然松了手。

谢予怀怎么可能会报复到棉花糖身上呢?

只不过是一个底层人的自我挣扎和幻想罢了。

强烈窒息感的力量消失,谢予怀剧烈地咳嗽。

苏绵绵面无表情地警告:“谢予怀,是什么给你的错觉以为你可以报复?你救我,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但你要是敢有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

新鲜的冷空气重新灌入,谢予怀清醒了许多。

眼前的少年阴翳在屋檐下,黑瞳里带着轻蔑和高傲。

他身形慵懒,高大挺拔,仿若一瞬回到了仁川外国语大学那个不可一世的校园霸王。

谢予怀从包里翻出布洛芬吞下。

面对苏绵绵这样的疯子,她得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她转身,继续朝着南阳精神院的方向走。

苏绵绵没再跟上来。

她擦干眼泪,笑着面对太阳,告诉自己,以后的人生一定会变好的。

这场校园霸凌,只不过是富人的一场游戏,而她还需要继续带着无限勇气去走完属于自己的人生。

谢予怀换乘了四辆公交,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南阳精神病院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建成,饱经风霜的建筑破败不堪。

院外的装潢老旧,摇摇欲坠,是都市传闻中的闹鬼圣地。

院内经过修缮,有了几分现代的气息,但仍旧显得阴森森。

谢予怀经过安检,走进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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