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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王爷他好像是断袖啊全文浏览》精彩片段
却不想只在府中闷了十来天,就接到一封令本王闻之色变的长信。
华将军年至花甲,壮年时在沙场上落下的旧疾今秋又复发,且发的很是凶猛,现下人已经下不来榻了。
弥留之际托人送来这一封长信给本王,信中先表他与母妃托孤救子的情义,后讲自己戎马一生却敌不过岁月如刀的憾恨。
最末最末,才讲出一件极要紧的事情。
华将军的独女小千金华馨尚未婚配,华夫人又走的早,华将军同华夫人伉俪一生,至死不肯续弦。
如今偌大一个将军府,眼看着就剩华馨一个孤女了。
别说是自己的亲女儿了,便是旁人家的丫头,落这么个孤苦伶仃的下场也叫人唏嘘。
华将军所托本王的,便是叫本王娶了华馨。
将军府无子,后嗣断绝。
华馨没了老将军便彻底没了依靠,唯有寻个高门贵户嫁入,方可免外人闲话,名声洁净。
这个道理本王是想得通的,可本王一个断袖,华将军还让自己的独女来嫁。
他老人家是怎么想得通的,本王就有些想不通了。
我看罢了长信,纵马便进了将军府。
华将军于我恩同再造,从前为避结党营私之嫌,我从不敢轻易登门。
如今人之将死,我再不来便是忘恩负义。
将军府中一如当年,前院儿兵器架子已经有了些霉斑铁锈,府中花草不茂,却有大开大合的疏阔之感。
府中来人迎我进了华将军房中,房中药香扑鼻。
我深吸了几鼻子,便知药里掺了参片鹿茸,这两味都是吊命的药。
心里顿时哀恸起来,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也到了药石吊命的境地。
我伏在床边,下人皆退,华将军靠在厚褥上,眼皮抬阖都十分沉重。
曾经握弓弄枪的一双铁手,此刻竟颤的抓不住东西。
我抬手牢牢握住华将军的手,眼里雾气积蓄,却不敢在榻前落泪。
只见华将军嘴里嗫嚅:“子......子戎......帮帮.......帮帮馨儿......别叫人......欺负她......”
我仍记得那天,自己痛哭着跪倒在华将军旁边,世上最后一个疼爱我的长辈辞世了。
他生前本该有加官进爵的机会的,却因救下了我这没出息的皇子,生生断送了自己晚年的官运。
他原该有一份配享太庙的尊荣,此刻却只得一副宫中送来的薄棺。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以为离了宫闱便不会再有伤心欲绝之事。
如今想来,俱是孩子想头,世上伤心事又怎会因为身处何地而断绝?
华将军的身后事是我操持的,操持的极风光,喇嘛和尚请了足三百,经幡经帛烧了上千卷。
后来那场葬仪上最不体面的,是宫里赐下的薄棺。
华馨已有十六,身姿袅袅,只因是独女,幼时被华夫人和华将军宠爱太过。
身上非但没有将门虎女的气势,反而是个柔弱娇贵的小姐性子。
华将军丧事办罢,华馨穿着一身孝服不肯脱,红着两只兔子眼睛泪汪汪的望着我,抽泣一声,身子便抖一下。
此情此景挺合“女要俏一身孝”这话。
如果她手里没拿那把剪刀的话......
“我......我不嫁你!我只嫁唐骄!”
我坐在将军府的花厅内,看着眼前以死相逼的华馨,忽然有些头疼。
“本王知你俩青梅竹马,可唐骄代父赎罪远在南疆,期限不满便不能行婚配之事,你已有十六,还能等他到何时?”
华馨银牙一咬,手中剪刀直直抵上自己那一截儿白颈子。
“我便学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总归要等到他回来的!”
“......你这话能把你爹气活过来”
那王宝钏什么下场?
吃了十八年野菜,当了十八天皇后。
世上最傻的女人也傻不过她,这笨丫头还拿她当个表率,真是糊涂。
最终,华馨是被本王一掌劈晕带回王府的。
醒来之后一番哭闹自然是少不了的,好在侍书嘴上利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日日相劝。
终是劝的华馨丢了剪刀,接受现实。
一日本王在书房中临摹字帖,墨刚研罢,华馨便进来了,侍书见华馨似是有话说,行了个礼便退下。
华馨立在书案前,见本王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自顾自寻了个凳子坐下。
“我们约法三章!”
我闻言没抬头,只专心描着字帖,这帖子寻来不易,描不好就糟蹋了:“哪三章啊?”
华馨脸一红:“我虽嫁你,可......你我不能有夫妻之实!”
我乐了:“这你放心,本王视女色如粪土”
“你!”华馨娥眉一竖,似乎想破口大骂,开口的瞬间却又觉得自己不占理,一时骂也骂不出口。
字帖拓过一半,我觉得腕子有些酸楚,便抬了头,见华馨坐在凳子上,脸上又是泪盈于睫。
唉,你倒委屈上了。
罢了,谁叫本王是那个七尺长的汉子,哄两句就哄两句吧。
“华馨,你可是觉得华将军明知你与唐骄青梅竹马,却还将你许了我,这事儿伤了你们的父女情分,还伤了你此生姻缘?”
华馨脸上清泪两行,倔强道:“不然呢?”
我搁了笔,扯了个凳子坐在华馨旁边,苦口婆心道。
“华馨,你可知华将军为你打算到了哪一步?唐骄是罪臣之子,你嫁过去必要留在南疆,南疆苦寒,冬日手脚生疮,夏日蚊虫成群,你如何挨的长久?若你不嫁唐骄,嫁了京中官宦人家,如今华将军过世,将军府已然失势,你可知寻常人家的后宅里,女子娘家失势无人撑腰,会是怎样的下场?”
华馨不语,只呆呆看着我。
向熹看着晕过去的嘀嘀,觉得十分匪夷所思:“它怎么了?”
我抱着嘀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鸡和鸽子是同宗,它骤然看见自家亲戚被拔毛放血,吓着了也是有的”
向熹看着我说胡话,摇头一笑不置可否,我从鸽子脚上拆下密信,走出伙房看了起来。
【云南王薨 兵符已至宫中 川陕总督梁珲玉领军十一万 已至南平县 尔可面见肃王 若其叛心不死 格杀勿论】
密信看罢,伙房里已经隐隐有荤腥香气飘出,窝在我手里的嘀嘀也悠悠转醒,可这小家伙刚醒了没一刻钟。
便好似也闻见了自家亲戚散发的肉香,顿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我看着乐出了声,想着密信里的内容,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我这皇兄,说话向来只说一半,只说肃王若无悔心就格杀勿论,可肃王若是有悔心呢?却叫我杀是不杀?
如今天下,时局不稳,朝中可用的将才不多,大都随着先皇去了。
父皇驾崩前大兴了几场伐北之战,虽打的匈奴安分守己了,可也将国库兵马打的见了底。
如今的皇上看着是荣登大宝,风光无限,实则是将己身架在了炭火之上。
稍有不慎,便成了千古罪人。
国库不盈,科举不兴,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这么个局面里,皇上只怕也是不得已才启用了川陕总督梁珲玉。
要说这梁将军往日也是和华将军齐名的老将,如今须发皆白,还要替皇家收拾这些叛乱残局,也是辛苦的很。
一份密信看的我这厢五味杂陈,向熹却端着一盆色香俱全的炖鸡出了伙房,我寻着香味儿坐上了桌。
决定还是不想这些天下大事了,横竖我不是皇上,操这些个闲心做什么?
晓得肃王如今失了臂膀,不敢再满城缉拿我就是了。
明儿便下山去看看我这二哥,若他晓得错了,便将他交给梁珲玉送到御前受审,若他死不悔改,就地宰了也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通透不少。
上手便从那肥鸡身上撕了个膀子下来,先是给婆婆碗里放了一只,又撕下一个腿给向熹,而后自己也放开了大嚼。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一顿饭饱,向熹又给我盛了一碗鸡汤,我端着陶碗,顺碗边儿吸溜着喝完,才起身同婆婆告别。
“此番我俩借宝地避祸,委实叨扰婆婆了,子戎这厢谢过”
说罢,我与桌边单膝一跪,拱手拜别。
老人家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我扶起:“少年郎君江湖存身多有不易,遑论公子还是庙堂中人,老身此番不过举手之劳,怎敢受谢”
我笑:“婆婆知子戎是庙堂中人,子戎亦知婆婆是方外之人,不想在这川滇密境中,还能遇得昔日栖鹭庵的松蝉师太,实是子戎之幸”
松蝉笑意不减,我抬手引她向院中走去,院中对景乃是青山连绵,正是个论禅机的好地境。
“王爷慧眼,知晓贫尼法号的人已存世不多,曾有几位问经求佛的红尘贵客,如今也都......”
话未说完,言却到底。
我随着师太叹了口气,那些红尘贵客,想来也有位高权重的庙堂之人,他们去到松蝉座下。
无非是悔过悔过自己做下的亏心事,这哪里是求佛法,不过是去求心安,可惜心安无用,人终有一死,佛祖又不管给人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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