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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

尚梓垚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尚梓垚”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温雪晴霍渊城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内容介绍:此文高糖不虐,男女主,一对一,撒糖虐狗,控糖客官请绕路。“女人,你记住,一生一世,你只能是我霍渊城的女人。”他揽她入怀。“好,那你要宠我,爱我,包容我,一生一世。”她欣然允诺。后来,铁血傲冷的霍少帅化身宠妻狂魔,励志要做民国宠妻第一人,媳妇训话要听得,媳妇打骂要认得,媳妇睡觉要陪得,媳妇花钱要舍得。至于三宠,霍府上下必须做到:婆婆宠、小姑宠、夫君宠,总之一句话,他霍渊城的女人往死里宠。...

主角:温雪晴霍渊城   更新:2024-01-26 06: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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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晴霍渊城的现代都市小说《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由网络作家“尚梓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尚梓垚”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温雪晴霍渊城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内容介绍:此文高糖不虐,男女主,一对一,撒糖虐狗,控糖客官请绕路。“女人,你记住,一生一世,你只能是我霍渊城的女人。”他揽她入怀。“好,那你要宠我,爱我,包容我,一生一世。”她欣然允诺。后来,铁血傲冷的霍少帅化身宠妻狂魔,励志要做民国宠妻第一人,媳妇训话要听得,媳妇打骂要认得,媳妇睡觉要陪得,媳妇花钱要舍得。至于三宠,霍府上下必须做到:婆婆宠、小姑宠、夫君宠,总之一句话,他霍渊城的女人往死里宠。...

《少帅,你老婆又双叒叕被人撩了》精彩片段


二太太牵着她往里走,脚步快得恨不能将大房夫人甩出几条街。

这一局开场,兆佳古云拔得头筹。

“没事,老夫人那边赏了些药,都敷上了,并没什么大碍。”

温雪晴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她别有用心的朝着主屋客厅看了一眼,一抹庞大的黑影贴在蚌窗前,明显的不能在明显。

她就知道,林嬷嬷不会乖乖休息,定然是在偷偷听壁角。

“那就好,那就好。”

兆佳古云扑了个空,手抬在空中,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

“晴丫头我知道三房素来艰苦,其实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不苦,我这几日整宿整宿睡不着,想着三房太难,你年岁又小,正是用银钱的时候,这点钱是你大哥哥当差攒下的,拿去给你姆妈看病。”

邢夫人大义凛然的掏出三块大洋,递给了温雪晴。

啧,果然是小财不舍,大财不入。

温雪晴也不推诿,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谢谢夫人,您的恩情我记下了,日后一定会还。”

这一幕落在兆佳古云眼里,变了味。

她没想到大房出手如此阔绰,这气势一下子被攀比了下去,她手中握着的一盒草药膏,倒显得小气了。

第二局,大太太邢氏大获全胜。

“两位夫人的疼爱我都知道,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有家人看顾,实在是让我心感恩德。”温雪晴端着架,说的话更是滴水不漏。

“是呀,外面的人都狗仗人势,你也是个机敏有福的,以后温家有什么只跟我来提,虽然都民国了,我是大太太,就是你的长母,你大哥也是你嫡亲哥哥。”

邢夫人言语慈爱,丝毫没有当日堵着门口骂她的嚣张气焰。

“瞧瞧这还没分家呢,大太太这就把我们二房给推出去了,那齐平不也是晴丫头的哥哥,平白让你给说生分了。”

兆佳古云不甘落后,掐着嗓子,她说话快如滚珠,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您们说的都对,以后咱们就守望相助,有苦同吃。”温雪晴眉眼弯弯,笑得恬静无邪。

邢夫人:“...”

兆佳古云:“...”

两人听了温雪晴的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丫头也太能装了,明明怀揣着巨款,偏要跟她们一道吃苦受穷,分明就是想要独吞那笔银钱。

本来二人心思都沉到了谷底,忽然温雪晴又说了一句:“呀,瞧我怎么忘了,咱们以后不会吃苦了,今日我拿了几样首饰,够咱们全家吃上好几年。”

“真的,还是晴丫头识大体,我就觉得这丫头是小字辈里最有出息的。”兆佳古云一下子来了精神,狐狸眼睁地溜圆,眼底眉梢尽是喜色。

终于谈到了那笔钱,也不枉她伏低做小,上门求和。

“那晴丫头可得收好了,这温府鸡鸣狗盗的事情多了,可别丢了,不若放在我这,保管给你收的妥帖。”

邢夫人脑子一热,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出了口。

温雪晴“扑哧”一笑,偏头打量着邢夫人。

“大太太说笑了,咱们府可是祖母掌家,哪里就有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再说那物件我没打算现在就卖,毕竟这青州城都在霍渊城手中,他的东西谁敢收典当。”

“对呀,一直都是老太太掌家,大太太这么说,是不是有些着急了些,平白让人浮想联翩,到底是谁想鸡鸣狗盗。”

兆佳古云抓住机会,狠狠骚白了刑氏一顿,掩着唇,笑得意味深明。

邢夫人醒过味,不由得面有讪讪,自觉言多语失,也不敢再说什么。

送走了两人,香茗端着食盒走了过来,将饭菜摆在了梧桐树下的小木桌上,边摆边说:“小姐,您怎么这般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是惦记着您那首饰,骗走了就不会再有人搭理三房了。”

“别着急,马上就有好戏了。”温雪晴浅浅一笑。

饭菜虽谈不上特别好,还算是丰盛,两荤两素,是按照老夫人的规格给三房送来的,味道也尚可。

吃过饭,温雪晴也不午休,唤了香茗替她守着门,自己拿着小锄头蹲在树下挖土,待小坑半人高的时候,她撩着裙角,跳了下去。

四下里扫了好几眼,这才将衣袖之中的蓝色荷包埋了进去,然后填土。

片刻之后,前院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响起香茗大声咋呼的声音:“林嬷嬷,您不午睡了,怎么这会儿起来了。”

她知道这是香茗给她示警呢,不过她不急,依旧慢条斯理的填土,踩实番土,慢到林嬷嬷走近,才做完最后一点点的收尾工作。

“三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弄得浑身都是土,我给您烧水去洗洗澡吧。”林嬷嬷殷勤的说道,细眼不动声色的朝着那方土地看了一眼。

“我没干什么呀,就是听了古方,将姆妈的药渣种在树下,这样就能驱除病痛,想试试。”温雪晴欲盖弥彰,那说辞实在经不起考究。

林嬷嬷不拆穿,反而笑眯眯的看向她:“老奴也听过这说法,我去给三小姐打洗澡水。”

“那有劳林嬷嬷了。”

温雪晴垂首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夏季雨水多,这泥土有些湿泞,粘在身上委实不好除去。

少顷,秋明堂来传话叫她过去,温雪晴连澡也没洗,脏兮兮的进了秋明堂。

人才进了堂屋,一道娇柔亲昵的问候声,便传了过来。

“表姐这是怎么了?浑身脏兮兮的就来了。”

“哦,原来是君怡表妹,你怎么在这?”

温雪晴抬眼,见周君怡坐在太师椅旁正在跟温老夫人说话,手中还拿着两张烫金红底的请帖。

“我来下请帖呀,昨天不是跟表姐说了,明日是我生辰,你一定要来。”

周君怡落落大方,举着请帖递到了温雪晴眼前,她长得洋娃娃似的,穿着西洋粉色连衣裙更加衬托了她的清纯脱俗。

“我得照顾家里,恐怕去不了,在这先祝表妹生辰吉乐。”

温雪晴语气淡淡的,用脚趾想都知道周君怡要做什么,外加上顾琰宸一定会到场,她更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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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拜见二太太,多日不见,您贵体可好?”温雪晴不急不缓的将缝补的衣服放在一旁,唇畔挂着一抹冷笑。

看着她头脚穿戴齐备,明显打扮过才出门的兆佳氏,流光云鬓的发髻上还戴着旧时祖母绿头面,配上新式旗袍有些格格不入。

暴发户似的,这等姿态到底是给谁看的。

毋庸置疑,不用说,她也知道。

“你这一拜,我实属不敢受,谁不知道你可是少帅府的女人,可如今是民国了,这办事得讲一个理,三房答应给我衣服,都褶皱泡了水,丢给我说不洗了,欺负人呐?”

兆佳古云来势汹汹,她看着通体气派的温雪晴就生气,这贱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就能同时妖媚迷惑住霍渊城跟顾家四少爷,而她生的雪洛生生被她压了一头。

“这个不敢,您房里的事情自然由二房来主持,而三房的事情,自然是我们来处理,莫不是二太太想越俎代庖当主母?”

温雪晴听着兆佳氏那阴策策的话,眉目一弯,笑着回问了一句。

“你长本事了,一个被厌弃的女人,回了温家还作威作福,付嬷嬷还不给我掌嘴。”

兆佳氏被戳中了痛脚,前两年她跟大房斗法差一点就当了主母,若不是大房拿了什么田产店铺来撑门面,老爷早就休妻让她管家了。

如今被温雪晴当着面摊开说,她这脸上一时挂不住,便要差人上去厮打。

“温齐平今日是不是还在民兵团没回来?二太太还是去差人看看吧,若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故意拉长声音,慵懒散漫的靠在门框上,冷冷的睨了兆佳氏一眼,眼底眉梢尽是轻蔑。

“你说什么?你在霍渊城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敢动我家齐平,我就撕了你。”

兆佳氏面色一沉,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只是气势薄弱了些许。

她有软肋,温齐平和温雪洛就是她的软肋。

“二太太有空在这整治三房的人,不若去打探一下,或许我说的并不真。”她扒拉着手指头,眼皮都懒得掀起来。

上一世,她们每个人都枕在她姆妈的家产上作威作福,姆妈和善,最后却落了一个曝尸荒野,这一辈子,谁都别想再欺负她们。

兆佳古云冷飕飕的眼刀子,在温雪晴脸上来回搜寻,见她如此笃信,到底是担心温齐平。

“哼,小蹄子,等着瞧,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她放了狠话便走了。

香茗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温雪晴,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小姐总是温婉柔顺的,如今再见面总觉得哪里变得不同了。

晌午刚过,林嬷嬷便亲自过来送了银钱,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以给三太太请安为由,进了主屋。

“给三夫人请安,您吉祥。”

林嬷嬷微圆的面容上扬着谄媚的笑,一双豆眼在屋子里四处打量,好似在找寻什么。

“起来吧,林嬷嬷还有事吗?”

“回三夫人的话,老夫人看您身子一直未见好转,差遣奴才来看看。”林嬷嬷自持身份,满口的套词官话,听着教人心悦诚服。

温雪晴嗤笑,这种话亏得秋明堂的人说得出口,她姆妈流连病榻十余载,额父将三房的陪嫁典当的不剩下什么,就没见过谁来体恤过,如今这话听来更是讽刺。

“有劳嬷嬷了,没什么事,旧病罢了。”

姆妈靠着枕头斜倚在床榻上,清秀的脸上满是倦容。

她为人傲冷,素来不喜宅院的争斗,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偏生这后宅堪比战场,刀光剑影杀人不用刀,她越是和善越是可欺。

“林嬷嬷,不知道您跟祖母提没提,这姑娘大了总不能让我自己找主家嫁人不是?”

温雪晴话语中尽是恨嫁急切,话落,林嬷嬷眼角一跳,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哎呦,三小姐,您是霍少的女人,这两口子打架还有闹分家的时候,您这婚事我们可不敢擅自做主,谁不知道霍少的雷霆手段。”

林嬷嬷算是看清了局势,这温雪晴腰杆子这么硬,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初那霍少帅追求她的时候,那阵仗可以说空前浩大,怎么会说不要就舍弃的。

“林嬷嬷真是会说话,若是我能回少帅府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温雪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眼底尽是轻蔑。

得了温雪晴这话,林嬷嬷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吩咐了厨房管事,连带中午的饭菜都不再需要三房的人去取,直接命人送到了院子。

有了一些散碎银钱,温雪晴开始计算着往后的日子,她这次离开挽晴居什么都没带。

她不想依附于旁人,打算明天再去一趟白记水粉铺。

姆妈姓周名月华,她出身不高,祖传给宫里制胭脂膏子,蔷薇水。

在清朝年代也算是下三门的商人,她的祖父过世的早,家里哥嫂为了争夺家产,便将姆妈嫁给了温守业为妾室。

就因为断了外戚的支持,祖母乃至于祖父都欺压她,榨取她陪嫁之物。

温雪晴自幼跟着姆妈学了手艺,加上她心思巧妙,做出的妆粉跟胭脂膏在白记胭脂水铺很是抢手。

如今这西洋货盛行,白记胭脂水粉铺也不如从前,不过她决定去试试。

打定主意,她一下午都没有闲着,搜罗出从前制粉的物什,开始调香制粉。

时间飞驰而过,夕阳渐去,眼看着夜幕四合。

恣意生长的荒草在夜色下显得黑沉沉的。

偌大的温府,红红火火的灯笼将各屋点亮,唯有露微阁沉浸在一片黑暗。

一盏昏暗的油灯,是屋内唯一的火光。

“小姐,快别熬夜了,仔细眼睛疼。”

香茗托着腮,打着哈欠,看着灯火下独自忙碌的人,催促着她赶紧去休息。

“你先去睡,我一会儿就好。”

她微笑,将手中的花枝磨成泥,而后小心翼翼的倒入筛子上摇晃,滴漏的花汁导入瓷坛子,每一步都有条不紊。

温雪晴见东屋的母亲安稳的睡着,声音压得格外低。

夜色深沉,窗外一片宁静,香茗熬不过,回了房间睡觉。

她将脂粉盒子摆在四方桌上,又开始做另一道工序,本打算今夜就艰苦的熬一晚,谁承想头顶上的瓦片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细小的声音很容易被人捕捉。

她循声望去。

一块一块地灰色瓦片被人揭开。

霍渊城那张俊逸无铸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伸手指了指窗户,又压了压唇,示意她不要惊动旁人,去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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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渊城,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求你让我回挽晴居好不好。”

温雪晴哭得梨花带雨,语气清婉,一脸的委曲求全。

霍渊城看着那双细白的手搭在他军装上,手腕刚刚磕在桌角,红了大片,他面色突然又黑沉了几分,凌冽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温卓阳。

温卓阳感受到霍渊城摄人的眼光,一下子抖了个激灵。

“霍少,我妹妹有错,在家我都教育过她了,您打骂随意,可这给出去的人,可不能退回来,求求您高抬贵手,收她做个丫头暖床也好啊。”

温卓阳哈着腰,就差没跪地求饶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渊城的脸色行事,深怕行差走错,累及自己。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将温卓阳拉出去毙了。”

霍渊城一声令下,两旁站立的警卫员一拥而上,提着温卓阳就往外扯。

“三妹妹,三妹妹,救命呀,救命。”

温卓阳吓得差点尿裤子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枪毙。

这霍渊城太他妈可怕了,他吓得脚软手软浑身都软,声音都变了色,他挣扎着,身后两道铁钳压着,他怎么都挣不脱。

“霍渊城,别杀我哥,求求你。”

温雪晴抽抽噎噎的哭着,求着,攥着霍渊城的手臂衣袖不松手。

两人目光短线相接,她狡黠的朝着霍渊城眨了眨眼,后者薄唇一勾,目光凉凉的朝着温卓阳处瞥了一眼,倨傲又幽沉。

“够了,滚,别扫了本座雅兴。”

霍渊城低沉沙冷的话一出,周遭气氛瞬时凝结成冰。

看戏的师长,警卫员们没一个敢喘大气的,眼睛不敢往直愣愣的看八卦,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空落落的戏台,呼吸都微弱了。

谁不知道霍少喜欢温家三小姐,如今这是唱的哪出?

“好,我走,很好,霍渊城,你很好,既然你喜欢上了别人,那以后我们桥路分道,婚嫁自如。”

温雪晴勾唇一笑,那么清冷那么决绝,乃至于霍渊城手指无端的紧握成了拳。

这丫头,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形中在霍渊城心中狠狠插了一刀,这丫头说的话几分真假?

看着温雪晴转身便走,临行前的勾唇浅笑,清冷寡淡。

霍渊城倒抽了一口冷气,若不是这戏份得做足,他差点起身,追出去。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叫你来不是了断的,你倒是求求霍少帅收了你呀,嘿,你怎么能走呢?”

温卓阳从惊惧中觉醒,连滚带爬的追着走,看着自家妹妹挺直背脊,风骨超然的往外走,这才觉得事情不妙,一路小跑着跟出了戏园子。

霍渊城给罗副官递了一个眼神,罗副官机敏的点了下头,随即也追了出去。

这小插曲过后,再没人有兴致去看台上的戏,偏生霍渊城脸上余怒未消,这时候谁都不敢轻捋胡须。

戏园子里气氛一度有些冷凝。

“霍少帅,您怎么了,凤儿服侍您就好了,别动气,您喝茶。”

沈四凤嗲声嗲气的捧着茶碗凑到霍渊城唇瓣,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搭上霍渊城,这天大的时机,她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扭着水蛇腰,媚眼如丝。

“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去找你。”

霍渊城冷斜了一眼身侧的人,没了温雪晴,他连演戏都兴致缺缺了起来。

只这寡冷一瞥,便吓得沈四凤差点握不住茶杯,她吃不准霍渊城这喜怒不定的性子,明明刚刚还和风细雨的与她调情,如今竟面露凛冽,杀意外露。

到底是命重要,沈四凤躬身行礼,文文弱弱的扶起身,行了个礼,掉头便跑了。

霍渊城双手按住梨花木质的扶手,霍地站了起来,气势如虹的扭身,正好对上几位面色各异的师长扫了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威严。

“在座的都是我奉军肱股之臣,这次泽章得以通过政审,大家都是劳苦功高的,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他双手端着茶碗,高举遥拜,众师长赶忙起身端起茶碗,大大咧咧的举杯满饮。

“谢少帅,我等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整齐划一,声若洪钟。

“各位明天政务议事厅见,我这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今日便由罗副官安排大家晚上的时间,大家都玩的尽兴。”

霍渊城随手抄起桌上军帽,那镶嵌着五色星徽的军帽在他修长手指上翻转一下,扣在了头上,整了整军容,众人赶忙给他行了个军礼。

他这一走,戏园子气氛又活络了几分。

罗副官见霍渊城出门,赶忙追了过去,却被霍渊城大手一挥,阻了脚步,两人低语:“你今天的任务就招待好几个师长,注意上次我跟你说的事。”

“是,少帅。”

罗麟扣靴行礼,他自然知道霍少的想法,少帅借助这次政审将众位师长齐聚青州,开会是假,刺探各军实力是真。

江浙十三省十六师,南起皖西北攘影军,各地师长态度游离,叶、蓝两位师长盘踞在两军接壤之地,与敌军关系暧昧不清,少帅一心眼底不揉沙,想要局势翻转,必然要近身搏杀。

实际上政不政选不重要,拔了军中的钉子才是首要。

叶师长见霍渊城一走,大嗓门便开始吵吵嚷嚷起来,一身烟青色戎装穿在他身上愣是凭添了几分匪气。

“这特么都什么事?咱们众人难得齐聚青州,首座就这么走了,真是扫兴。”

“欸,你少说几句,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没看见少帅心情不好,一会儿咱们老哥几个去喝酒,保管让你喝得尽兴。”

蓝师长温言规劝着,呼朋唤友的招呼了几个同僚师长,也打算要离席。

其他人但笑不语,没人真敢多做评论。

届时,罗麟大踏步往里走,整肃了一下面容,跨门进来时,悄然扫了一下几位要走的师长,而后忙换了一副笑颜。

“各位师长,可不能走,少帅给我这下了军令,今日得陪好了各位,我这都安排好了,咱们今天芙蓉阁,都是头牌名角,定然得服侍好大家才行。”

“罗副官多礼了,少帅政务繁忙,我们老哥几个本打算找个地方喝酒叙旧,哪敢真的劳烦罗副官陪坐。”

蓝师长有些不悦,打量着笑脸迎人的罗麟,也不敢多做表现。

“来来来,各位师长,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叶师长、蓝师长、刘师长赏光移步。”

罗麟恍若未闻,恭敬的走在前方引路,身后一众师长对视了一眼,只好快步跟上。


“你们给我,给我,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你们谁都拿不走。”

香茗急了眼,挣脱了温雪晴的钳制,冲过去夺,被几个婆子推到在地上。

“三小姐,我奉劝您,还是别忤逆老夫人为好,毕竟如今您还得在温家的屋檐下,何必闹得这么僵。”

林嬷嬷打开了荷包,看到里面安静躺着的碎石子,笑容僵了僵。

东西呢?

“嬷嬷都得了东西,就走吧,何必在这说风凉话呢。”

温雪晴扶起香茗,语气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首饰呢?这,三小姐,你的首饰呢?”

林嬷嬷手脚冰凉,将荷包中的碎石子倒在了手上,深怕看错了一般,看看石子又看看温雪晴,一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明明看见这死丫头在填土的时候将荷包丢进了土里,那里面明明是耀眼的钻石和珠宝,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小石子,她要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你问我,我如何会知道呢?”

温雪晴眉目一扬,脸上也是一脸惊奇,凑过去抢过满是泥土的荷包,又翻看了一遍。

“这是我的荷包,里面的钻石还有耳坠子都不见了,林嬷嬷还真是好手段呀,监守自盗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呀。”

“你...你别胡说八道,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干,你别冤枉我。”

林嬷嬷语无伦次的辩驳着,她感觉自己浑身长了嘴都数不清楚。

“崔妈妈,你快去请我祖母来,这事可不小,交给公中好歹有我一份,这在自家院子里丢了财物,还真是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出来了。”

“是,是,老奴这就去。”

崔妈妈何等机敏的人,她朝着林嬷嬷看了一眼,她素来跟林嬷嬷不合,老夫人又特别器重林嬷嬷,如今出了岔头,正是扳倒她的好时机。

“三小姐,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将首饰拿走了,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冤枉我。”

林嬷嬷又哭又闹,她真的要被冤枉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雪晴慢悠悠的坐在石阶上,托着腮,柳眉杏眼写满了无辜。

“林嬷嬷,搜院的是你,挖首饰的是你,如今首饰平白无故的丢了,撇清关系的还是你。我看还是报官的好,否则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温府没有秘密,老夫人搞了这么大阵仗要搜院,邢夫人并着兆佳古云一早就得风声,本想着冷眼旁观伺机而动,却不料三房炸开了锅。

老夫人赶来的时候,大房二房的人也都在了。

“怎么回事?”

温老夫人一路走来,崔妈妈早将始末吹了风,是非曲直她心底也有盘算。

那林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若说平素吃拿卡要她信,说她偷了三丫头的首饰,她不信。

“祖母,我院子里丢东西了,原来祖母派到我身边的不是嬷嬷,是个贼,摸清了我藏银子放首饰的地方悄悄顺走不说,还装模作样。”

温雪晴利落的站起身,掸了掸裙摆上的微尘,指着林嬷嬷义正言辞的教训了起来。

“没有,老夫人明鉴呐,我真的没有偷,要是我敢偷盗三小姐的首饰,叫我不得好死。”

林嬷嬷屈膝跪地,指天誓地的发着毒誓。

“够了,都给我闭嘴。”

温老夫人磨着牙根,看着露微阁前院一片狼藉的园景,气得直抖。

这三丫头好手段,明摆着这事就是她做得,要怪也只能怪林婆子太蠢,轻易就上了当。

“不能闭嘴,如今我丢了首饰,大家都脱不了关系,若是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报官,反正干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有没有脸已经无所谓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相视一愣,闹到官府,这多丢人。

“胡闹,温府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便是了,官府的人来了咱们全家就成了贼窝了,日后你跟洛丫头还怎么嫁人。”

温老夫人沉着脸,一脸不悦。

“那这林嬷嬷就交给孙女吧,香茗,去拿炭盆,熨帖,再给我拿几只竹签子来,这些厨房都有。”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香茗得了令,提着裙角,飞似的就朝着厨房跑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

温老夫人拢着眉,看着晴丫头眼皮晶晶亮,一准知道没好事。

“孙女在西城监狱学了几招审问犯人的家法,您放心,一准都能招供,审讯的刑具都是现成的,就是您上了年岁,还是不要看的好。”

温雪晴撸胳膊挽袖子,作势要大干一场。

众人一惊,没想到看似文弱不经风的温雪晴,竟然要私用刑罚,说的那刑罚真是花样百出,阴狠毒辣。

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之下,别提多让人汗毛倒立。

“胡说,你一个姑娘家的动不动就用刑审问的,成何体统。”

温老夫人自然不同意,平素里林嬷嬷帮她做了不少阴损事,万一这丫头审讯出什么来,她这老脸彻底没了。

“那祖母的意思呢?不报官不刑罚,您这般庇佑她,知道的是说您慈悲心肠,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刻意指使,这说出去,实在是引人遐迩。”

温雪晴杏眼微侧,上下打量着她,语气说不出的暧昧所指。

“混账,你以为我会包庇吗?这人我带走审问,这件事大房二房也跟着一起,自然说的清楚。”温老夫人一口咬死要带走林嬷嬷,不惜拉上了大房二房做保。

“那不行,除非老夫人得先给我一个交代,平白无故的丢了首饰,这银子是公中的,怎么都该有各房一份,如今丢了,大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要不我就自己审问来的放心。”

温雪晴边说边哭,不依不饶的讨要说法,她这话是说给邢夫人跟兆佳古云听的,两人隔空对了个眼神,也不好再沉默不语。

一面是算计精明嫌疑最大的老夫人,一面是得理不饶人,讨要钱财的温雪晴。

这队确实得好好站。

“是啊,老夫人这可不是小数目,听晴丫头说那可是价值连城的首饰,不报官怎么能查出事情原委,您是个菩萨心肠的,可也不能这般纵容林嬷嬷。”

兆佳古云绵里藏针,开始鼓动着将林嬷嬷扭送官府严查。

见兆佳古云开了口,邢夫人也借着机会提了两句,毕竟这关系到各房的利益,你一言我一语,温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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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大人,这温雪晴不能打,明明是温老夫人作假圈了小人的银钱,她也算是受害者,并无亵渎大人之意,这是证据,还请您做主。”

董掌柜蹬蹬蹬走到石案前面,哈罗着腰,将房契下压了一叠银元悄咪咪的递了过去。

“容我看看。”

县太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上的银钱,眉梢一压,变了口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地契,又瞅了瞅温雪晴。

“你可有证据证明这地契是假的?”

“回大人话,这是我姆妈周月华的印鉴,还有子契,足以证明这是她的私产,还请您过目。”

温雪晴不卑不亢,从檀盒中取出了子契跟印章。

大堂之上瞬息万变,刚刚还要重责温雪晴的县太爷,一下子态度变了。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温老夫人以及身后的邢夫人兆佳古云。

啧啧啧,穿得是劣等的绸布,手上头上戴的是一些廉价的首饰,过堂礼都没有备下,还真是不懂规矩的很。

“温氏,你也看到了,虽然现在是民国政府了,这法律就是法律,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县太爷说道。

“回大人话,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这周氏是温府三夫人,她的财产自然就是温府的,我是当家祖母,自行买卖,不算骗。”

温老夫人赶忙解释道,她一口咬定就是周月华给她的,这总不算是骗了吧。

“陪嫁并不在公中财产之中,否则大房二房的为何祖母不变卖,若我姆妈真心上交,又为何独独留下子契跟印章。”

温雪晴冷哼着,丝毫不给面子。

“大胆温氏,还不说实话,本官念你年事已高,不忍极刑,是不是以为本官治不了你?”

县太爷惊堂木狠狠往石案上一砸,两旁衙役手执庭杖敲击着石板地,气势威武骇人。

“饶命,大人饶命,老身真没有骗,就是我这孙女故意陷害的,您还是杖责用刑吧,或许用了刑罚,她自然就招供了。”

温老夫人吓得面色惨白,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如今这时候,她也顾不得温雪晴死活了,反正都是这丫头自己作死。

“屁话,本官办案还不用你置喙,本官判这地契买卖无效,限你三日内还清董掌柜购买店铺的二百大洋,否则立即拘捕抄家。”

“这...这.”

温老夫人傻了眼,这让她从哪里偷银子,早就被瓜分的不剩下多少了。

“敢问大人,那我姆妈这处店铺是否该归还到她名下了?”

温雪晴趁热打铁,从没想到这般顺利就解决了,看着祖母、邢夫人、兆佳古云三人如丧考妣的脸,她差点就笑出来。

“不错,一会儿让刘师爷带你走一趟地监局,重新做一下笔录便可以了。”

诶嘿,还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这大人话锋转得挺快。

温雪晴准备的账簿,收据都还没有用到,就要结案了?

“民女谢过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

温雪晴眉眼弯弯,终于从祖母那边抢回了姆妈家私,这实在是大快人心。

断案这件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董掌柜使了些银钱,却回了店铺采买的大洋,而温雪晴重新拿回了产业,唯有温老夫人被人架着走出了衙门。

看着坐着轿子,灰溜溜离去的祖母,温雪晴再没忍住,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

惹得一旁带路的刘师爷频频侧目,心道:这姑娘疯了吧,连自己亲祖母都敢告,是个狠人,赶紧麻溜补了地契赶紧让她走。

——

时间尚早,温雪晴并不打算太早回府,毕竟祖母吃了瘪,不定闹成什么样。

她去了一趟江氏医馆,打算给姆妈抓一些药回。

到的时候已是中午,看诊的人不少,江清平穿着青衫长袍,坐在前厅给人开药,忙得脚不点地。

她曾在女子学堂也学过简单的药理知识,虽不能帮上大忙,简单的包扎跟碾药还是手到擒来的。

她绕到了后堂,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温小姐,您来了。”

学徒小岳友善的朝着她笑了笑,见温雪晴主动帮忙打理药材包装的事情,便放心去碾药。

“今天医馆怎么这么忙?”

温雪晴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这份药打包的活计看似简单,实则最繁琐费事。

“倒也不是,这不是前线要开战了吗,少帅府让我们多准备点消炎药品,开门晚了些,积压了一上午的病人。”

小岳坐在小木凳上碾着药,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开战?”温雪晴心一惊,手上的打包药草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啊,听说是大总统命少帅去战绥远。”小岳答了一句,转身就去忙了。

另一面,北郊军营。

霍渊城身穿藏青色军装,两肩黄澄澄的肩穗威武肃穆,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校场众官兵,最后落在了蓝叶两位师长身上。

“今日本帅委任奉军将领叶师长,蓝师长作为晋阳、奉先两地驻军指挥,御城杀敌。”

“是,少帅,我等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两人齐刷刷的领命。

霍渊城薄唇紧闭,重重的颔首,目送着叶、蓝两位师长率部离开,他身后的刘师长一直低眉不语,直至大军走出了青州军政指挥中心大门。

风吹拂校场上的旗杆,呼呼作响。

他身侧只站着刘世超一人,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明白为何少帅这么急于调换布防。

“少帅,您真的确定要将奉先一带的驻兵全部换防成蓝阅海的人,您前线御敌,万一被他们掣肘,我们恐怕将首尾不能呼应。”

“呵,刘师长你准备一下,将我的警卫备军力全部抽调出来,只要将奉先城火力吸引到了晋阳,承平两地,便将蓝阅海跟叶斌的旧部调离,从监狱带走顾凌擎他们以为我没有怀疑,还派了兵给他们,这种调兵小事,不会驳你。”

“是,少帅。”刘师长扣靴行礼。

“如今大总统派我去绥远歼敌,你撤走的警卫备军便不这么扎眼了,这次能否收复旧地,就在此一举了。”

“少帅放心,属下定然誓死效力。”

霍渊城郑重其事的给刘世超回了一个军礼,他目送着刘世超离开,这才转身朝着军政指挥中心而去。

他心中明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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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你做什么,我都信你,只是别太苦了自己。”

“我知道了姆妈。”

温雪晴重重点了点头,轻柔的拉过薄被给她盖好,这才回偏屋去忙自己的活计。

昨日一幕,她深怕霍渊城晚上再来,早早催促了香茗去睡,又推开了窗,坐在窗前,就着油灯月色,碾磨细粉,微风缭绕,香气浮动。

她一等便是三更时分,更鼓声敲得了三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荒草,扯了扯嘴角,莞尔一笑:何时开始,她为他登了门。

罢了,今夜他是不会来了。

温雪晴起身,拂了拂衣裙上的碎屑,阖上蚌窗,吹熄了烛火。

一夜浅眠,她醒来已是鸡鸣时分。

林嬷嬷一早便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露微阁,态度倒是谦卑恭敬,只是一双眼总是带着机锋,四处打量。

“林嬷嬷是个妥帖的,正好我跟香茗出门给姆妈取药,就有劳您照看了。”

温雪晴拎着布包,里面是几瓶蔷薇水,并着两盒妆粉,她打算去碰碰运气。

“三小姐放心,老奴最是妥帖的,否则老夫人也不会留我。”

林嬷嬷一看机会来了,连忙堆笑着将二人送出了门。

出了门,香茗依旧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将林嬷嬷跟夫人留在一处。

“小姐,为什么要留她独自在院子。”

“搜院。”

温雪晴水盈盈眼中噙着笑,她故弄玄虚的朝着香茗耳边回了两个字,后者听得头皮发麻,直呼着要回家守着,被温雪晴一把拉住。

索性,人都来了,若是不让她们死心,日后也得日夜提防。

“傻丫头,咱院子里能有什么,不过就是那一吊钱,若是她真的拿了,赶她出门便有了由头。”

温雪晴笑得高深莫测,香茗半信半疑,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只要是小姐想做的事情,她都百分百跟随。

一路穿街过巷,主仆二人直奔白记水粉铺,到了东四门牌楼的时,温雪晴看着道路两旁乌压压的站了两排士兵,一路结界直通东门。

周遭的老百姓被拦在警戒线外,少时,霍渊城端坐高头骏马,一身烟青色戎装,金黄色肩穗,佩剑挂在腰间,目不斜视地缓缓行来。

他身后是两辆黑色福特小轿车,警卫队齐刷刷的跑在后面,整齐划一的步伐,气势恢宏。

她安静的站在人群中,近距离的看他,坐在马背上,纵然他什么都没做,那与生俱来的气魄依旧震慑人心。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霍渊城警觉的扫了一眼,睿眸一压,目光微微一顿,诧异过后,再看向那边时,温雪晴已经不见踪影了。

霍渊城不着痕迹的四处搜寻,待看向了街边茶舍旁的白记水粉铺时,那抹小巧灵秀的蓝色背影进了白记。

届时,霍渊城移开了眼神,目不斜视的朝着东门而去。

温雪晴进门时,白掌柜正在账房扒拉着珠算,写账本,抬眼看到温雪晴时,眼波晶晶亮,三两步蹬蹬蹬走出账房。

“温小姐,你来了,有些时日不见你了。”

白掌柜留着两撇胡,一笑,那胡须活脱脱像朵绽放的菊花。

“白掌柜,我今天带了些蔷薇水,还有妆粉,这些都是上个月做的半成品,这两日才赶制出来的,不知道可否代卖?”

温雪晴将布包打开,抽出了几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

白掌柜这才明白过来,温雪晴依旧是来代卖东西的,他以为一步登天的温雪晴该是来照顾他生意的,脸上盈盈满满的笑意瞬时垮了下来。

“温小姐,又拿我开玩笑,您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还会靠这个做营生?”

白掌柜没接温雪晴递来的瓶瓶罐罐,一脸审视。

温雪晴倒是波澜不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对于过往不解释,不辩驳。

“不是我驳您面子,如今这新界百货都是西洋玩意,不少客人都去买洋货了,一些平头老百姓更没有闲钱买这些,世道不好,实在是不好做。”

白掌柜不敢说得太深,又不想得罪温雪晴,双手一摊,委实没有了下文。

一直站在身后的香茗有些气恼,看着自家小姐一直在赔笑脸,应承着掌柜的,她去拉温雪晴:“小姐,要不,咱们先走吧。”

温雪晴不放弃,将妆粉还有蔷薇水摆在了账房木桌上。

“白掌柜,我知道您难处,这些就摆在您店里,若是有主顾,帮我代卖,酬劳照旧,若是没有,定时我便来拿。”

“那敢情好。”

白掌柜搓了搓手,双手交握着,语气依旧客气,目送着主仆二人出了门。

出了水粉铺,温雪晴抬眼看了看主路上的车水马龙,西街高楼矗立之处,新界百货人来人往,不乏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妇人进出。

香茗问温雪晴:“小姐,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不急,咱们回去太早,林嬷嬷怕是不方便行事了。走,小姐带你去逛逛新界百货。”

温雪晴微笑着朝着前面努了努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香茗:“......”

怎么总觉得自家小姐盼着林嬷嬷搜院呢,即便是三房穷得叮当响,可也不该这般任人摆布的。

她不懂,真不懂自家小姐想做什么。

一路行来,街市依旧喧闹繁华,新界百货是这十里洋场之中的一处欧式建筑,洛可可式的装饰风格,十多米长的吊灯悬挂在百货旋转楼梯的中心。

四层洋派小楼,早已人影浮动,香水脂粉气息扑面而来,周遭的富丽堂皇跟温雪晴和香茗的衣衫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姐,咱们还进去吗?”

香茗拽了拽半旧不新的衣裙,面对众人的打量,显得有些局促,她恨不得一直躲在小姐身后,不想面对旁人鄙夷轻视的目光。

“自然是要进去的,我也想看看到底西洋的妆粉跟咱们的有什么差别?”

温雪晴依旧不卑不亢的微微浅笑,从容的挽着香茗的手,怀揣着仅有的散碎银钱,逛起了百货商场。

其实对于西洋物件,温雪晴并不陌生。

因为霍渊城喜欢,在挽晴居,大多数是漂洋过海运来的精品。

乃至于她看了西洋钟,琉璃镜,留声机这些东西并没有惊叹好奇。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我爱的是霍渊城,若不是你横在其中,我也不会被他轰回家。”

温雪晴隐去眼中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抬眼,看顾琰宸犹如陌生人一般。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拂袖离开。

身形交错之际,顾琰宸语带威胁的低语声只有温雪晴能听到:“呵呵,可惜了,你喜欢的人,怕是回不了城。”

他这话什么意思?

温雪晴来不及追问,顾琰宸已经出了百货商场大门,她知道顾琰宸从来不食言,他说得出口,必然做得出来。

他要对霍渊城做什么?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尘往事,霍渊城与副统之位失之交臂,除了那篇花边报道外,似乎还受了伤。

当年的她恨毒了霍渊城,根本不记得他为何受的伤,只记得他消失了十多天才回挽晴居。

回来的时候,他左肩挂着绷带,面色惨白如纸,罗副官担心温雪晴会误会少帅去拈花惹草,便和盘托出被伏击的实情。

刺杀的人潜伏暗处,子弹差点穿透了心房,霍渊城怕她担心,才躲回了少帅府没有来看她。

她还嘲笑他为何不死,是个万年的祸害,如今想来,温雪晴剜心的疼,这男人受了重伤依旧惦念的是怕她担心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原来一切,竟是顾琰宸搞的鬼。

不行,她要告诉霍渊城,小心提防顾琰宸,他跟皖西军还有影军都有往来,她不能眼看着他被伏击置之不理。

“香茗,你先回府,我有点事,我办完事就回府。”温雪晴匆匆交代了一下香茗,转身也跑出了新界百货。

这个时候,他该去哪了呢?

对,霍渊城说过,送走了政员,他要召开一个军事会议,晚上还要在鸿源晟大戏楼办个堂会,犒赏三军。

顾琰城说让他回不了城,是不是在青州城外动手。

她急匆匆的穿过西街,谁知人还没到城门口,便被一辆福特小轿车拦住了去路,车上驾驶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副官。

“温小姐,霍少有请。”罗副官降下窗,打开了车门,丝毫没有给温雪晴拒绝的机会。

“出事了,是不是?”她下意识的问出口,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小汽车里。

见罗副官未答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不是霍渊城出事了?”

温雪晴锲而不舍,又追问了一遍。

罗副官紧抿着薄唇,刻板冷硬的线条越发紧绷,少帅刚出城,便听说她跟顾琰宸先后进了新界百货,命他来堵人,若是说这算出事的话,那可是滔天大事。

冷眼看温雪晴一脸忧色,他这才开口:

“少帅没事,只是听闻您跟顾会长碰了面,有些不悦,特命下官来接。”

罗副官一板一眼的回复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早就沁出了汗。

他这一路绕了足足半个青州,愣是将小汽车开出了战斗机的架势,深怕温雪晴被顾琰宸带走了,到时候少帅震怒,他也得军法处置。

温雪晴松了口气,就因为这个,就要把她带走审问。

——霍渊城,你这个醋缸。

温雪晴无奈,左右她正愁如何联系霍渊城,他倒是先找她来了。

“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少帅人还在城外,这个时间应该要回城在开军事会议,命下官先带您回青州会馆,少帅刻意交代低调行事,命下官换了便装再来请您。”

罗副官专注的看着前方,语气依旧公式化的刻板。

是了,刚刚她没注意,经过罗副官这么一提醒,这才注意到他破天荒的穿了一身便装,纵然穿得再如何平民化,依旧难掩军人气质。

“不,我现在就得找霍渊城,带我去城外找他。”

温雪晴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她等不到晚些时候再说了。

罗麟蹙眉,都这么着急的嘛,曾几何时,温小姐都能这么主动急切的去找自家少帅,确定这剧本没拿错吗?

“温小姐,下官接到的命令是送您回青州会馆,若有什么事情,可由下官代为转告少帅。”罗副官踌躇着开了口,一面是少帅军令,一面是未来夫人,这队可得好好站。

“小心提防顾琰宸,他跟肖樾还有影军的人都有交集,刚刚顾琰宸说有人会在回城路上阻截行刺,带我去找他,再晚来不及了。”

温雪晴攥紧了手,眼底眉梢尽是担忧,她看着他死了一次,那种痛楚她不愿再受一次。

哪怕是霍渊城有一点损伤都不是她乐见。

话落,罗麟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又像是在求证什么一般。

“温小姐,从何得知。”

“顾琰宸说的,他跟皖西军肖樾,影军的莫凌擎都有往来。”

罗麟彻底愣住了,少帅知道蓝师长内外勾结意图不轨,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在回城之际行刺。

他审视着温雪晴,不知道她这话几分真假,他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你发什么愣,听见了吗?要是霍渊城出事了,你是从犯。”温雪晴紧握着拳头火道。

“是,您坐好。”

罗副官这么沉稳冷素的人,被她这一语惊醒。

是啊,少帅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他狠狠踩了一脚油门,一路疾驰,狂按喇叭,畅通无阻的飙出了城。

城外密林郊外风景飞驰而过,直奔榆林车站走去,青州环山临水,军用火车站都修在了城外的驻军要塞外,方便运输物资。

罗麟侧目看了看手表,上午10点40分。

这时火车刚开,少帅应该还未回来,他面色凝重的问道:“温小姐,顾琰宸有没有说在哪里动手?”

山林树高林密,若是藏个把人不是难事,易攻难守。

“没。”

温雪晴感染了他的紧张气氛,交错的指节微微泛白。

不一会

车子开到了驻军要塞,罗麟将车一停,跳下车往里跑,警卫员见是罗麟连忙行礼,待得知霍渊城刚走,他火速带着兵,朝着回城的路开去。

车行密林深处,几声紧密的枪声响起,温雪晴心门被狠狠的撞击着,她催促着罗麟,实际上不必她催促,罗麟早就冲了出去,带着兵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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