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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青楼女子

苏纫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初见顾云亭那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穿得破破烂烂,还挂着手镣脚镣,头发像枯草一样团在头顶,满面尘土面如菜色。无需旁人说,我自己清楚,一定丑极了。他则是另一个极端,他身上的绫罗绸缎在明烛照耀下华贵得仿佛在发光,他让我抬头,我便看见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男女莫辨的脸。

主角:苏纫秋骆仪   更新:2022-09-11 0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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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纫秋骆仪的其他类型小说《绝代青楼女子》,由网络作家“苏纫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见顾云亭那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穿得破破烂烂,还挂着手镣脚镣,头发像枯草一样团在头顶,满面尘土面如菜色。无需旁人说,我自己清楚,一定丑极了。他则是另一个极端,他身上的绫罗绸缎在明烛照耀下华贵得仿佛在发光,他让我抬头,我便看见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男女莫辨的脸。

《绝代青楼女子》精彩片段

初见顾云亭那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夜。


我穿得破破烂烂,还挂着手镣脚镣,头发像枯草一样团在头顶,满面尘土面如菜色。


无需旁人说,我自己清楚,一定丑极了。


他则是另一个极端,他身上的绫罗绸缎在明烛照耀下华贵得仿佛在发光,他让我抬头,我便看见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男女莫辨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颦一笑间狭长桃花眼仿若自带一种风流,一时之间看得呆了,他便笑起来,开口时声音温柔如四月春风。


「你是陆凝眉?」


我愣愣地点点头。他端详我片刻:「底子似还不错,只是太憔悴了些。」他说完,手一挥,吩咐手下人,「带下去梳洗收拾,好好养着,不养得珠圆玉润雪肤缎发不要带来见我。」


因他这句话,我被他手底下的人抬下去,开始了漫长的休养。


那时我是随将军府流放的罪人,吃不饱穿不暖,虚亏太久,身子坏了,人也憔悴着,脸上冻出了裂口,手糙得像树皮,要养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在他府上白吃白住了大半年看着才好了些。


这期间,我出不得厢房半步,没见过他一次,服侍的人次次都是来去匆匆,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所以大半年了,我还不知他姓甚名谁,究竟是什么人物。


等他见我时,已经是秋日了。我被带到他面前,跪在地上。


他走到我身前,手持一把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养白了果真是美的,都说大将军的女儿生得玲珑剔透美艳无双,果然不假。」


我垂着眸子不敢看他,也不敢多问,他弯身靠近我:「凝眉,你想给将军府翻案吗?」


我不做声,他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撤了持扇的手,我的头骤然垂了下去。


我突然感到很惶恐。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将我从流放的队伍中救出来,必不是什么小人物。如今我是罪臣之女,死生只在他一念之间,若他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我会是什么下场?


思及此,我伏身在地上:「求公子指点。」


我只说了这么一句,没说我想翻案还是不想翻。


因为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你若想给将军府翻案,我手中有丞相诬陷大将军的铁证,只要你替我做件事,我便呈给皇上,保洗清你陆家满门冤屈。」


他说完,停顿了片刻:「自然,你若不想,那证物灰飞烟灭,你便从哪来的,回哪去。」


我心中长出一口气。


只要我还有价值就好。


我抬起头,直起身子:「我连公子是谁都不知,如何相信你?你若根本没有证物呢?若你不兑现承诺呢?」


他笑起来:「我顾云亭从不食言。」


顾云亭。


原来他是顾云亭。


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锦衣卫指挥使,诬陷忠良,掌控皇帝,耳目遍布天下,经他手的冤案不计其数,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恶贯满盈。


瞧着他的样子,我实在难以把他和这个身份联系起来。这么一号人物,难说陆家的冤案和他全然无关。


他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端起茶杯抿了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你父亲的死与我有关,想你家倾覆是我做的。若真是我,便没理由救你回来,养个祸害在身边。」


我很清楚他的话不可全信,但眼下我也没第二条路可走,只得应下来:「不知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你幼时曾救了豫王一命,他念念不忘至今。只是你被你父亲带在身边常年在边关,他始终未曾见你。你家出事,他比任何人都心焦你的下落,却寻不得。」


我被顾云亭藏在这,他自然寻不得。


不过他话说到这份上,我便懂了。


「你便去他身边。有幼时的恩情在,他不会薄待你。我想你这张脸,他会喜欢。」


「然后呢?」


「然后?」顾云亭放下茶杯看着我笑,但眼神中分明没半点笑意,阴冷至极,「杀了他。」


我被他眼神中的凌厉阴狠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想这才是他,温柔和煦如春风都是假象,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骨子里就是冷的。


但他随后说出的话更让我周身发凉。


「不过,凝眉,为防你心有旁骛,我得使些手段。」



我衣着破烂被扔在豫王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满身是伤。


伤是顾云亭找人做的,说这样真些,我想既然如此为何非要让我养回来,他说总得瞧瞧我究竟长得如何,若是相貌平平,即使有幼年情分在,怕也是入不得三皇子眼的。


豫王骆仪璟,当朝三皇子,宽和贤明之名天下皆知。我担忧他的马车会直接从我身上碾过去,顾云亭却笃定他一定会停车。


他说对了。


马车在我身边停下,我听见骆仪璟的声音,让人捎起我带回府里医治。


我在有人靠近我时艰难地爬起来,泪水涟涟:「我无需医治,求你带我找到三皇子府上,只有他能救我。」


轿帘掀起,骆仪璟探出身来,他打量着我询问道:「你是何人?」


「我……说不得……」我疼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这不是装的,顾云亭下手是真的半分没留情。


「我便是三皇子,你有什么对我说便是。」


听了他这话,我爬到马车边,抓住木框,压低声音:「你果真……果真是三皇子么……」


「果真。」


「我是凝眉……陆凝眉。」


他一把将我抱上去,我刚一落进他怀里便人事不知。


不是装的,我真的晕过去了。


毕竟顾云亭是真的可以毫不顾忌下死手的,在被扔来之前,我已有三日水米未进了。


他太擅长折磨人了,打我时也是,饿我时也是,精准地掐住那个劲儿,让我既死不了,又半死不活。


恶名满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名不虚传。


我是罪臣之女,陆凝眉这个名字不能再用,骆仪璟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陆婉秋。


我细细咂摸这个名字,喜欢得紧。


他待我极好。他不耽于女色,府上连个侍妾都没有,我是他带回府的唯一一个女人。因此,我在豫王府虽说没正经身份,但府里上下都是将我当主子侍奉着的,有什么好的珍奇的,他都送到我这里来。


我问过他为什么待我这样好,他说幼时他落水,是我救了他一命,若没我,便没今日的他。他念我的恩,爱我的人。


他隔三差五便宿在我房里,待我极温柔,他这般珍而重之地对待我,令我愧疚。


因为我是顾云亭送来杀他的。


这个念头一天天越来越沉地压在我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一日温存过后,他盯着我问:「近日见你总觉你有心事。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恍若无事般对他笑了笑:「只是想啊,你对我这样好,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他便将我揽进怀里,柔声说:「无需你报答,只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愧疚更甚。他说他要离京三日巡田,叫我照顾好自己。我一面不舍他离去,一面却是庆幸的。


明日是我毒发的日子。


顾云亭给我下了毒,每月发作一次,百毒蚀骨的痛楚,无药可医。我听他的话,他便会把解药给我,我若不听,便只能死扛。时日久了,发作间隔会越来越短,症状也会越来越严重,直至日日发作,最终形容枯槁去世。


如今我入豫王府已然三月有余,我有无数次机会杀掉骆仪璟,却迟迟没下手,因此顾云亭在上个月就停了我的解药,我得瞒着骆仪璟扛过去。


我毒发时,锁了门窗,蜷在床上死死咬着锦被,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突然间,一个人在榻边坐下。


然后我就听到了顾云亭的声音。


「还不动手吗?」


我张嘴吐掉被子,硬撑着答话:「你如何进来的?」


他伸手捋了捋我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锦衣卫出身,这天底下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吗?」


他对我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瓶子。


是解药。


我伸手去抓,他却收回手:「杀了骆仪璟,我给你解药。」


我颓然放下手,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了:「我…做不到。大人,您放过我吧……我真的做不到……您手眼通天,换个人做这事,理应并不难……是不是?」


「错了,凝眉。他身边跟着的都是好手,等闲刺客无法得手,送进他府中的人又会被查底,稍微有些不妥便进不来。只有你,他不会查你的底细。这事非得你来做不可。」


「如果……如果我不做呢……您会杀了我吗?」


「反正只要没有解药,你早晚会死的,不用我多此一举。你也别想让骆仪璟救你。如果他知道你是我送来的,你觉得他还会不会信任你?」他说着,一把将我拎起来,「我不知道骆仪璟有多好,迷得你失了心窍,但你不想给将军府翻案了吗?」


好,只要他不会即刻杀我,我便认了。


就算命不久矣,只要最后的时光中能和骆仪璟在一起,我认了。


哪怕骆仪璟喜欢的是陆凝眉,根本不是我,我也认了,我甘愿做替。


是了。将军府冤屈与否与我何干?我从未想过要给将军府翻案。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陆凝眉。



我不是陆凝眉,我是苏纫秋。


因此我才爱极了骆仪璟给我的新名字,陆婉秋。他每每柔情万千地喊我秋儿时,我总觉得那一瞬,他爱的人是我,真实的我,而不是陆凝眉。


陆将军驻扎在边塞,他唯一的女儿陆凝眉被他带在身边。陆凝眉我见过,她才当真担得起顾云亭所说的玲珑剔透美艳无双,和她相较,我什么都不是。


我在边城最大的青楼长大,我母亲是楼里的一个妓子,我继承了她的美貌,却还是比不上陆凝眉半分。


边城极乱,来往的有汉人也有胡人,楼里也有美艳胡姬,我在楼里打杂,只待年纪一到,便要跟我娘一样登台彩衣娱人了。


可陆将军给我和我娘赎了身。我还想着该怎么伺候这位将军时,他与我说了实情。


将军府遭奸人所害,气数已尽。他知他和他的公子们将问斩,问斩必得验明正身,他没得逃。但女眷只是流放,他希望无论如何起码保住陆凝眉。


所以他买了我替陆凝眉流放。


他答应我,只要我乖乖替下陆凝眉,我娘便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往后能过安生日子,再不必以色侍人。


我答应了。自那日起,我成了陆凝眉。没过多久我便随着将军府一干人等被流放。


有时我感激顾云亭。若没有他,流放途中我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可有时我也恨他。他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让我去杀一个我根本舍不得杀的人,为此以蚀骨之毒百般折磨我。


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能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最后的时光,我想由着自己的心活一回。


我在青楼长大,见多了男人的龌龊面目,从不曾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骆仪璟这般的男子。


更重要的是,他待我那么好,我不能对不住他。


三日后,骆仪璟回京。他问起了一个我根本不想面对的问题。


「凝眉,你想给你家翻案吗?」


这时候他便叫我凝眉,而不是秋儿。凝眉肯定是想的,但秋儿不想。


我知道我若说不想,他也许会怀疑,但我还是说了真话。


不想。


他沉默片刻,抱着我说:「我知道你也许是忧心翻案不成反而害了还活着的人,害了你自己。但你相信我吗?我已经查出了将军府一案的真相。」


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什么真相,我不是陆凝眉。


但他不可能听见我心里的求告,他继续说下去:「你可知道锦衣卫吗?这事是锦衣卫做的,指挥使顾云亭,想必你也听过的。」


我沉默不语。


当初顾云亭说他手握丞相陷害将军府的铁证,如今骆仪璟矛头指向顾云亭。


我自然相信骆仪璟。


他接着说:「父皇的意思是定案了不再问,可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只要你张挂在城门昭告天下,汹汹民意自然会让父皇处置了顾云亭,你也能为你父兄报仇了。」


我还是没说话。许是他看我脸色不太好,没继续说下去,吩咐人上膳。


桌上有几道荤腥,我素日爱吃的,这日却不知怎么着,闻见便恶心想吐。骆仪璟急忙让人撤了下去,又请了医家给我诊脉。


我有喜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高兴得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即便我没多久可活,但我一定会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日。这是骆仪璟的孩子,我要他平平安安地降生。


我抬脸看向骆仪璟,问他高不高兴。他笑着说高兴,但随即脸上便出现愁色。


我问他怎么了,他叹息说:「秋儿,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但我不能娶一个罪臣之女。认识你的人那么多,哪日这事被捅出去,牵连的不止你我。」


我的欣喜被一下子打落,沉沉坠在地上。


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用着陆凝眉的身份,那我便是她。我一日是罪臣之女,便一日嫁不得骆仪璟。我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没名没分。


我问他:「若我家翻案,你便能娶我了吗?」


他握住我的手:「你家翻案那日,我便娶你。」


我点点头:「你拿出证物,我去张挂。」



他接着说:「父皇的意思是定案了不再问,可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只要你张挂在城门昭告天下,汹汹民意自然会让父皇处置了顾云亭,你也能为你父兄报仇了。」

我还是没说话。许是他看我脸色不太好,没继续说下去,吩咐人上膳。

桌上有几道荤腥,我素日爱吃的,这日却不知怎么着,闻见便恶心想吐。骆仪璟急忙让人撤了下去,又请了医家给我诊脉。

我有喜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高兴得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即便我没多久可活,但我一定会撑到孩子降生的那一日。这是骆仪璟的孩子,我要他平平安安地降生。

我抬脸看向骆仪璟,问他高不高兴。他笑着说高兴,但随即脸上便出现愁色。

我问他怎么了,他叹息说:「秋儿,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但我不能娶一个罪臣之女。认识你的人那么多,哪日这事被捅出去,牵连的不止你我。」

我的欣喜被一下子打落,沉沉坠在地上。

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用着陆凝眉的身份,那我便是她。我一日是罪臣之女,便一日嫁不得骆仪璟。我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没名没分。

我问他:「若我家翻案,你便能娶我了吗?」

他握住我的手:「你家翻案那日,我便娶你。」

我点点头:「你拿出证物,我去张挂。」

控诉连带证物被一同张挂在城门口,我没表露身份,但这张布告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为别的,那上头有顾云亭独有的印鉴。

他很谨慎,为防有人在这上头做文章,他做印鉴的石料是特殊的料子,有天然的纹理,沾了墨印出来有独特的纹路,是刻不出来的,即使用同种石料也仿制不出一模一样的纹路。那印章确凿无误是他的,他无从抵赖。

当初找我来时,顾云亭信誓旦旦地说将军府不是他所害,证物摆在眼前,我对他半分信任也没了。

民意汹涌,骆仪璟谏言,听说连西厂提督也上了折子请求皇帝彻查此事。结果是顾云亭下了狱,将军府一案交由刑部重审。

这结果在我意料中。我相信骆仪璟,他说能成,便一定能成。此后再也没人会要挟我杀了骆仪璟,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再也不可能拿到解药了。

我肚子的孩子一日日长大,我满心欢喜等着骆仪璟娶我。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娶了丞相的女儿。

丞相之女秦若姗,知书达理,才貌无双。她过门那一日,府上人人欢庆。我从没见过那样鲜艳热烈的红,铺了满府。

叫人羡慕,也叫人绝望。

而我被人关在房里,只能听着锣鼓喧鸣喜宴闹嚷。我走到门口想听得真切些,却听见看管我的小厮连声骂着晦气,因着要看管我,都不能去跟人吃杯酒。

是了。

秦若姗才是府里的主母,有了她,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我只是想不通。骆仪璟说爱我都是假的么?他要我给将军府翻案不是为了娶我吗?那些两情缱绻柔情蜜意,都算什么?

我甚至忘了愤怒,我只想见见他,问一句,他若说都是假的,我便也死心了。

真也好,假也好,都是属于陆凝眉的东西,苏纫秋有什么资格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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