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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入爱河,毒辣女主一心搞事业

易安春酲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智者不入爱河,毒辣女主一心搞事业》是作者““易安春酲”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沈宁昭顾池宴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初见时,她有意拉拢,但他却冷眼睥睨:“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他将人困在自己身下,倾身而来,眉目间都是温柔情深。她轻掀眼皮:“二爷,我这是放你一条生路啊。”但他嗓音温柔缱绻,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呢喃:“你才是我的生路啊,娇娇。”都说侯府家的二公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轻易惹不得。可是他心甘情愿的包容了她的算计,成全了她的野心,一步一步将她送上了至高之位,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臣。...

主角:沈宁昭顾池宴   更新:2024-01-15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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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宁昭顾池宴的现代都市小说《智者不入爱河,毒辣女主一心搞事业》,由网络作家“易安春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智者不入爱河,毒辣女主一心搞事业》是作者““易安春酲”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沈宁昭顾池宴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初见时,她有意拉拢,但他却冷眼睥睨:“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他将人困在自己身下,倾身而来,眉目间都是温柔情深。她轻掀眼皮:“二爷,我这是放你一条生路啊。”但他嗓音温柔缱绻,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呢喃:“你才是我的生路啊,娇娇。”都说侯府家的二公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轻易惹不得。可是他心甘情愿的包容了她的算计,成全了她的野心,一步一步将她送上了至高之位,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臣。...

《智者不入爱河,毒辣女主一心搞事业》精彩片段


永景三十二年,十月初十,吉,宜动土出行。

承天门外,沈宁昭一身玄底茉莉红麒麟报瑞湘绣锦缎襕衫,头金色云纹戴忠靖冠,立于三层钟楼之上。北风吹得她袍裾翻飞。

顾池宴银色兜鍪与战甲坐于马上,盔甲与长枪的杀伐之气掩住了他身上的少年气,

他抬起头,瞳仁如墨,周身冷肃,看着高处的沈宁昭,瘦小脆弱,却又笔挺如松,声音铿锵,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众将听令,现有北岐贼寇扰我边境,侵我国土,杀我臣民,此恶贯满盈,天理难容,

尔等此去,护我百姓,保我河山,扬我国威,必叫侵略者退出邬祁山之外,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吾等在邑都等三军凯旋!”

三军振奋,手中长枪击地,如猛虎下山般呼啸:“护我百姓,保我河山,扬我国威!”

时辰已到,沈宁昭径直走向钟鼓,鼓身漆朱,蟒皮鼓面画了二龙戏珠的图案。

沈宁昭手执黑釉贴花鼓槌,直击鼓心,低沉悠远,余音袅袅,号角应声而起,肃穆庄严,送将远征。

大军疾行,越走越冷,一月后临近并州。并州与宣府相隔五十余里,宣府战败,主将王尤恩率残部在并州死守。

并州只是一个小城,武器与粮食都不充足,北岐以辽东和蓟州,宣府三城为据点,不断向并州发起进攻,王尤恩率众死守,处境十分艰难。

冬月初三,阴云密布,一丝风也无,山丘起伏,枯黄的草场一望无垠,大军距并州不足百里。

行至日中,顾承宗看了看天色,沉吟片刻命原地驻扎,休整待命。

巴赫人在宣府,自大邺援军出发那日他就收到了消息,如今,大军疾行月余,疲惫不堪,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他计划倾巢而出,命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并州城,另一路由巴赫亲自率领攻打顾承宗的援军,并州只是残兵败将。

子时进攻,黎明之前必能拿下,再于巴赫汇合,合围顾承宗!叫他有去无回!

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北岐军静悄悄地出动了,巴赫谨慎,为避免打草惊蛇,舍弃骑兵,只靠步兵抹黑前进。

距离大邺营帐百米处,整个大营悄然无声,只有一丛丛取暖的篝火,和照明的火把。

巴赫隐约觉得不对,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多想,率队进攻,一时间杀声震天,巴赫冲进主帅营帐,居然空空如也。

其余营帐皆是如此,士兵也一头雾水,大营除了营帐与火把,居然空无一人。巴赫大叫不好,立即带领军队回援并州。

再说顾承宗,命令安营扎寨空城计迷惑北岐军,然后同样兵分两路,一路埋伏并州途中,静待巴赫。

另一路越过并州直奔宣府,顾池宴率兵两万,出其不意攻打守备松懈的宣府。

巴赫倾巢来攻,宣府守卫不足两千,顾池宴一个时辰拿下宣府,留军一万,再率余部支援并州,与并州王尤恩成合围之势,围剿北岐军。

而顾承宗那边,以逸待劳,巴鲁慌张往回赶,不察遇袭,军心大乱,难以成阵,纷纷四处逃窜。

此一战,大邺大胜,夺回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的宣府,巴赫损兵两万,逃回蓟州。

顾承宗不敢大意,连夜布防,亲自查看宣府每一处城门,正在此时,王尤恩率下属而来。

“属下王尤恩,参见总督大人。”

王尤恩卸了铠甲,绷带吊着左手,脸上斑驳一片,双眼熬得通红,头发散乱,在忽明忽暗的火把映衬下更显狰狞。

顾承宗连忙扶起他:“王大人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王尤恩本以为今夜要以身殉国,没想到大胜,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还见到了从前最敬佩之人,突然激动起来。

“总督可还记得我吗?我是王二啊,十几年前您还赏了我十两银子和两本兵书,您还记得吗?”

王尤恩这话叫顾承宗有些诧异,细细打量起他,王尤恩怕他看不清,抹了一把脸,又站了近一些,龇着牙笑道

“总督曾跟我说过,要打仗光靠蛮力不行,我自己私下看了好些兵书,现在也成了一城主将,没给总督丢人!”

他的话叫顾承宗回想起了一些,别的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一个人打趴了二十多个,鼻青脸肿地来领赏,还有他说要为父母报仇的坚决。

顾承宗不由得有些感慨,拍拍他的肩膀:“宣府有你死守,才有今日的大胜。”

顾池宴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递上来两本册子:“军队已收编完毕,兵器库也清点完毕,请总督验收。”

顾承宗接过册子,对王尤恩说道:“这是长淮三卫指挥使顾池宴,此一战就是他拿下宣府,与你合围北岐。”

王尤恩立时严肃起来,拱手道:“今日多谢顾指挥使率军来援,解了并州之危。”

顾池宴同样拱手:“大人客气,大人凭一个小小的并州坚守三月,实在让人佩服,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二人寒暄了几句,天空就落下雪来,顾承宗估计这场雪一时之间不会停,巡视了各个城门后就回了从前的总督府。

原来的总督府只是一个二进的院子,陈锡来的时候嫌院子太小,就弃了另辟了新的府衙。顾承宗私下把旧院子买了下来,改为顾宅,有专人看顾。

宅子里的装潢摆设与从前从无二致,顾池宴回到了原来东厢房,柜子里还有他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和玩具。

他又想起以前母亲灯下陪他玩耍的日子,那时候父亲时常不在家,都是母亲夜夜陪他。

他拿出一个鲁班锁,表面的漆身已经脱落,露出木头本身的颜色。

顾池宴修长的手指从锁上轻抚而过,心中有些酸涩的眷恋。

时间过得太久,那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

但是那些模糊的回忆在时间的熬煮下,只留余味,历久弥香。

敲门声响起,顾池宴敛起眉目中的情绪,把鲁班锁重新放回,来到中厅,坐于案前:“进来。”

东陌拿了新的褥子和衣服过来,身后跟着西岩,手里端了茶水。

宅子里没有丫鬟,东陌走到内间铺好床褥,西岩给顾池宴倒了一杯茶水便立在一边。

顾池宴看着门外如墨的夜色,一丝星光也无,雪落得寂寂无声,他开口问道:“父亲那边呢?可一切妥当?”

“一应用品属下已差人给总督送去了,一切妥当,公子放心。”西岩答道。

东陌和西岩都是顾池宴回到邑都培养起来的,他们没有听懂顾池宴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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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老师江文甫,古板固执,比驴还倔,那是要凭着一身凛然正气就想降妖除魔开天辟地之人,元礼能如何?”

“不是还有你吗?”顾池宴放松了身子,往后靠了靠,再添一杯茶:“你对江家那小姑娘早就有心,若是江家有难,凭着平乐伯的手段,想保人也并不是无计可施。”

“你胡说什么?”秦恪野手上的茶盏一顿,眉头深皱:“女孩子的名声要紧,不能胡说。那丫头我同元礼一样都是当做妹妹来待的,我皮糙肉厚地无所谓,莫要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前程。”

“秦小爵爷可真是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是邑都风流多情第一人呢。”顾池宴扫了秦恪野一眼。

秦恪野轻嗤一声,故意听不懂顾池宴嘴里的戏谑。

饮茶无味,便要来三壶春风醉,三人举杯共饮,似乎回到了顾池宴出征以前,他们都还是有选择能选择的人,不像现在已有了太多的牵绊与身不由己。

可人也总要学会成长,学会承担,学会与命运与不公做抗争,至于挣扎处出的是出路还是绝路,谁也无法预判,故事已听了太多,既如此,那不如亲自去探上一探。

福安山上的青莲庵还是如往常的样子,庵里的姑子照常的打扫,早课,晚课,吃斋念佛。钟楼里的钟早,中,晚,各击三十六下,共计一百零八下响,佛曰世间烦恼一百零八,钟声起,尘起,钟声落,尘灭。

夜里极其安静,连虫鸣也无,月色朦胧,寒气如霜,夜色如雾气一般将山笼罩,山中红墙黑瓦的庙宇藏在层峦叠嶂的深山之中,突兀又渺小。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陈钰川依旧坐于案前翻着书,他本就是不多话的人,最近更是沉默,有时一天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元阳送了信回来至今已经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陈钰川一点也不着急,表现得过于镇静了。

后日就是一个月期满之日,他们便要下山回府去了,如今情景,元阳实在不知陈钰川要如何回去面对老爷夫人,他心中心疼又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忽而屋外一声清脆地响声,像是人踩在干枯的树枝枯叶上的声音,元阳伸长了脖子再去听,一切又归于平静,他只当是山中小动物经过,没有放在心上。

陈钰川却缓缓放下了手上的书,手转动轮椅,来到门前。元阳立刻起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开门。”陈钰川沉声道。

元阳打开了门,立刻寒风扑面,叫室内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烛火的光从打开的门泻出来,照亮了门口三尺的地方。

再往外是隐隐约约看到树的影子,却一个人也没有。陈钰川径自来到门口,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遍,最后目光在东北角最远的一棵茂密的柏树上落了一落。

陈钰川收回目光,垂眸抬手理了理衣袖:“山中酷寒,故人远道而来,不如进屋饮一杯热茶?”

话音刚落,一黑衣人在夜色的保护下缓缓而落,黑衣人背对着二人,元阳护主心切,立刻把陈钰川护在身后,喝道:“什么人!”

黑衣人慢慢转身,却戴着一副黑底描红的麒麟面具,面具似乎玄铁所制,在月光之下闪着诡异冷酷的光芒。

“元阳,退下!”陈钰川命令道。

元阳听命退至一旁,陈钰川与黑衣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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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难行,一路辛苦。”陈钰川寒暄道,面上却无内疚之色。

“两年前我落难至此山,得阁下妙计方才躲过一劫,如今阁下有求,在下自然知恩图报。”黑衣人的声音在面具之后似乎经过了处理,有些含糊,却也足够听清。

“大人心存感念,在下甚慰。”

“闲话少叙,阁下叫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想问大人借几个人?”

“什么人?”

“江湖中人。”

江湖人并不难找,陈钰川寻他而来怕是想要的是武艺高强,守口如瓶,来去无踪,无从查起之江湖人。不禁问道:“阁下想做什么?”

陈钰川顿了顿,看过去的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大人,问得多了。”

黑衣人见他不想多说便不再问:“阁下想要之人,在下今日便可留下。”说着他侧脸朝身后,以口为哨,声若夜莺,一长两短。便听得什么东西落在了陈钰川身后的屋顶之上。

陈钰川并不回头看,黑衣人又扔过来一个令牌,陈钰川凌空接住,黑衣人接着说:“有此令牌,这七人必认你为主,事成之后,令牌由他们带回即可。”

“多谢。”陈钰川朝他点点头。

说完了正事,黑衣人却不着急离去。陈钰川问道:“大人还有何事?”

“阁下虽不利于行,却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只是缺少一个机遇,不知阁下可有意,鹏程万里,一展宏图。”

“一展宏图?大人所谋何事?又所忠何人呢?”陈钰川不急着答应,反问道。

“所谋自然荣华富贵,荣宗耀祖之事,阁下若有意,可去永丰当铺与在下一聚,在下愿与之详谈。”

黑衣人不愿再多说,脚尖一点便飞身而退至柏树之巅,离去之前莫名留了一句:“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人好生奇怪,怎么净说着模棱两可,听不懂的话。”元阳见人已走,便推着陈钰川回屋,边走边说道。

陈钰川何其聪明之人,立刻听懂了懂黑衣人言语隐晦之处。他轻眯了眯眼,没有点破。

主仆二人重新回到屋内,陈钰川把令牌摆在案上,元阳好奇多瞅了两眼。

“元阳。”陈钰川看着他突然道:“那日静文师太所说之事你全程听了,今夜之事你也看见了,想必你对我日后要做之事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公子,这是何意?”元阳有些忐忑。

“你与我相处近十年,想必对我的为人也有几分了解。”陈钰川的眼里带上了寒意:“今夜,是你下山重谋出路的最后机会了。”

“公子。”元阳跪了下来:“我…”

“你走,我并不怪你,这毕竟是我的血仇,和你无关。”陈钰川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可你若是要留下来,我也提醒你,中途你若是反悔怕是不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人心软了,你自己要想清楚。”

陈钰川眼中的阴沉比以往更甚,元阳近身伺候了他近十年,如今也是后背冷汗直流。

他清楚,今日开始,陈府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可静文师太那夜的话也着实让他愤怒痛心,若换成是他,他肯善罢甘休吗?

元阳绷直身体,看向陈钰川,然后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元阳是个孤儿,无父母兄弟牵挂,元阳的命是公子给的,元阳愿誓死追随公子!”

“好。”陈钰川闻言面目平静,淡然的叫他起来,自己却执起桌上的令牌,目露寒光:“明日回府。”

翌日中午,陆思衡来青莲庵接江夫人回府,与下山的陈钰川正好遇见,彼时元阳正往马车后面装行李,冷风吹动马车的窗帘,陆思衡瞟见了一个戴面具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元阳便装好了行李,驾车而去。陆思衡朝离去的马车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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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野天资聪颖,身为秦家的嫡长子,虽被寄予厚望却天生反骨,秦楼对他很是头疼,他任职吏部,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更重要的一点,秦恪野与顾池宴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一个人,牵扯了三方利益。

“顾爱卿。”沈宁昭突然唤道,顾池宴上前来,沈宁昭面目温和,笑意融融,话语都婉转动听的几分:

“顾爱卿与刘世杰一案为首功。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朕心甚慰,赏赐黄金千两,顾爱卿棋艺出类拔萃,特赐百兽象牙棋一副。”

“陛下隆恩,微臣不胜感激。”顾池宴弓身颔首,百官纷纷看了过来,眼中诸多深意。

“爱卿有空,多进宫与朕对弈。上次赢了朕,朕可是要赢回来的。”沈宁昭温柔笑意里有一闪而过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

“微臣遵旨。”顾池宴不动如山,丝毫没有闪躲,勾唇浅笑,从容自若,只眼尾一抹寒霜。

下朝后众人都围着秦楼与秦恪野恭贺,秦恪野敷衍地应付着,好不容易等众人散了,父子二人同行而归,秦楼却没有个好脸色。

“父亲这是做什么,儿子高升,你不应该替儿子高兴吗?”秦恪野挑着眉,一副纨绔模样。

“高兴?你自己几斤几两需要我提醒你吗?韩豫章手下都是人精,如此肥差你以为是那么好坐的?你还以为你捡了个大便宜不成?”

秦楼为官多年,不怒自威,却被秦恪野气得深深皱起了眉。

“孩儿的斤两自是不必父亲大人提醒,是不是大便宜也不劳父亲操心,我既已捡了,那我便拿的稳,管他人精还是妖精,正好叫我开开眼。”秦恪野不屑道。

“你最好安分一些。”秦楼呵斥道:“平日里你胡作非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别人看在你平乐伯嫡子的身份上让你三分,如今在吏部,龙潭虎窟,你不可由着性子来!”

“若是我偏不呢?”

“秦恪野,你莫要自寻死路,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是死是活,秦大人就不担心了。”秦恪野冷了脸:“秦大人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倒也不怕后继无人,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皆一心为了圣上,为了朝廷,大人可要慎言。”

“你!”秦楼气急,咬牙切齿地拂袖而去。

看着秦楼远去,秦恪野脸上的调笑渐渐落了下来。

“你又何必故意惹他生气。”顾池宴突然从一边出现,似乎是专门等在这里,秦恪野没留神被吓了一跳,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顾池宴知道没个台阶,秦小爵爷是不准备下来了,无奈地笑道:“秦大人高升,顾某特在醉月楼摆宴为大人庆贺,还请大人赏光。”

秦恪野心里的笑意差点漫上嘴角,好不容易忍住了,轻咳一声,摆起姿态来,慢条斯理道:“近日公务繁忙,也不知能否得空。”

“竹音坊的红蔷姑娘新谱了曲,惊为天人,今夜戌时,顾某恭候大人。”

秦恪野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却依然故作姿态,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去了。顾池宴但笑不语。

是夜,到了约定了时间,只有陆思衡准时而来,独自坐着快半个时辰,喝了一壶茶,顾池宴才推门而入。

“你攒局,还有晚到的道理?”陆思衡话中虽是不满,脸上却无一丝急色。

“秦恪野不是还没到?”顾池宴不慌不忙入座。

陆思衡闻言轻抚额头,笑道:“他爱使小性子,你也陪着他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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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陪他,我只是不喜欢等人。”顾池宴抬手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看向他,道:“你最近倒是清闲,连谢家宴席你不仅去了,还带上了江家嫡女。国子监的司丞,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陆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迎来送往,长袖善舞了?”

陆思衡怎会不懂他揶揄里的深意,只是笑道:“绵绵贪玩,不过是想凑个热闹而已。”

“她是凑热闹,那你呢?”

二人目光相撞,电光石火间,未语抵千言。

此时,秦恪野才姗姗来迟,推门而入,毫无愧色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陆思衡收回目光,笑意盈目,这人若是有尾巴,此时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红蔷姑娘呢?”秦恪野看着冷清的房间,不禁问道。

“在竹音坊。”顾池宴饮了一口茶。上好的碧螺春,唇齿留香。

“她没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为何要来?”顾池宴不解。

“你不是说,红蔷姑娘谱了新曲……”秦恪野话说一半,才知上了顾狐狸的当了。

一时间恼羞成怒,转身就要走,被陆思衡好不容易拉住了:“既来之,则安之。珩渊叫我们来必是有事,有外人在,诸多不便。”

秦恪野虽坐了下来,却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人。

“那日,多谢你。”顾池宴终于正色道:“我的确在查谢家,你出手倒也省了我的事。”

“哼。”秦恪野脸色好了些,却依旧心气不顺。

“我本来是不想拖累你们,如今事情已不可控,崇寂,你父亲的话没错,皇帝把吏部考功司的位子给你,绝不是出于欣赏或信任,而是试探。试探韩尚书的野心,也试探秦家的忠心。”

“我又不是傻子,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秦恪野也终于收起顽劣,认真道:

“皇帝摆了如此一盘大棋,想把世家都拉进来清洗,他或许想破旧迎新,可内有重臣,世家,外有藩王,外敌,第一局他便折了一个苏瑾之,这棋哪有那么好下。”

“你可莫要小看了我们的皇帝,他是太傅林栖的关门弟子,林栖曾以一人抵千军,他悉心教导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顾池宴突然压低了声音:“且我始终觉得,苏瑾之死的蹊跷,其中怕是有隐情。”

“你是说…”二人皆一惊,纷纷朝顾池宴看过来。

顾池宴摇摇头:“苏家败落得过于突然了,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出了力。”

三个人沉静了片刻,秦恪野自嘲的笑了笑,道:“顾珩渊,你不过去了一趟漠北,怎么回来了邑都就天翻地覆了呢?”

又转头面向陆思衡:“我们三个最聪明的还是你爹,高瞻远瞩,早早地退出了朝局,明哲保身。”

“未必。”顾池宴默了默,看了看陆思衡:“陆江两家交好,江文甫又是元礼的老师,江文甫身为翰林院院士,三品言官,为人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有一天江家有难,陆家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顾池宴的话叫秦恪野一愣,倒是陆思衡面目平静,一丝忧虑也不显。

“怀远侯虽远离争斗,无心朝堂,可身为世家子弟,很多事是躲不开的,如今乱世,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拿来大做文章。

顾家已然如此,我不能躲亦不想躲,而元礼,确实应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顾池宴看向陆思衡,二人对视片刻。陆思衡浅笑,不急不缓,淡淡道:“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秦恪野心急,对顾池宴十分不满道:“你叫他如何打算?他老爹只不过占了一个怀远侯的爵位,性情淡泊,不在官场数十年,关系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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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厅内惴惴不安之时,管家来报说是尚书府来了人,连忙把人迎了进来,却见那人是礼部尚书的心腹于征。

刘世杰屏退了下人,佯装镇定地堆起个笑,道:“不知大人突然登门,有何吩咐。”

于征瞥了一眼刘世杰,走到主位上坐下,不慌不难道:“刘大人可知刚刚邑都发生了一起凶案?”

刘世杰心中咯噔一声,以为事情成了,却不知尚书府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便装作吃惊地问道:“竟有此事?天子脚下,谁人这么大胆?”

“哼,刘大人戏可真好。”于征讥讽道,忽而用力拍了桌子:“你买通杀手想杀了苏瑾之,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刘世杰漏了底心中正迟疑惊惧,便听得于征猛拍了桌子,喝道:“愚不可及!你夜里派出的杀手,被顾池宴遇了个正着,现在人已经在刑部大牢了!”

刘老爷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吓得撅了过去,刘世杰软了腿,爬过去给他爹掐人中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征站起身来,走到刘世杰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不是尚书大人在苏府外留了一双眼睛,至今被蒙在鼓里,如今先上门的,怕是刑部的官吏了!”

“大人救我!”刘世杰如梦初醒,拉住于征的袍裾,祈求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如此大错,可我都是为了尚书大人做事,求求尚书大人救我,我以后必定作牛作马为报。”

“为了尚书大人?哼,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于征突然蹲了下来,面对着刘世杰,面容凶恶:“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刘大人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可要慎言,不然又得加一条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像是当头一棒,刘世杰如梦初醒,他跌坐下去,面如死灰。

于征把一个药瓶子丢到刘世杰身边,站起身来,道:“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尚书大人宅心仁厚,必会设法给你妻儿老小一条生路。”

人无路可走以后,颇能生出一丝无畏来,刘世杰心一横,道:“若是我不肯呢?即便我没有证据,若是我在堂上咬死了是尚书大人指使呢?尚书可撇得干净?”

“由不得你不肯。”于征低头看他,面露杀意:“大人天真,这事怎会闹到堂前,尚书大人叫我过来,不过是看在往日情分,想给大人一个体面。

若是大人执迷不悟,等我出了刘府的门,那自然也有别的人过来,届时,怕是刘大人不能如同我这般去讨价还价了。”

刘世杰眼中黯淡下来,彻底绝望了。

于征最后留了一句:“给大人一刻钟的时间,大人慢慢考虑。”便离开了。

已五更天了,冬日里人总是起得晚些,外头静悄悄的,连一声虫鸣声也无,夜的幽暗与寒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刘世杰趴在地上,想抬头看一看天是不是要亮了,太阳是不是要出来了,可高高的院墙挡住了他的视线,入眼唯有树影丛丛,黎明将近,可是他清楚,他看不到了。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一寸寸的向地面铺过去,驱散了寒冷,顾池宴辰时来到刑部审讯处,他在厅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喝了两盏茶,那黑衣人便什么都招了。

按律例,抓捕朝廷命官是要皇帝的批红的,顾池宴便上书给了皇帝,等皇帝的批红下来,督捕司再去刘府抓人的时候,刘世杰和刘老爷的尸体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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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皇帝仍下令刘府十四岁以上男丁全部流放戍边,发配充军,其余家眷全部发卖为奴。刘世杰与其父不准哭丧安葬,全部丢到乱葬岗。

一个富贵世家顷刻间便坍塌了,这是新帝继位以来的第一次雷霆手段,街头巷尾自然掰开了嚼碎了反反复复地讲个不停。

首当其冲的便是顾府,都是皇城根下长起来的人精,没有人相信这是巧合,都一致认为顾池宴奉皇帝之命保护苏府,才会有了后来的故事。

邑都便是再盘根错节,老臣专权,可小皇帝身后是顾家,是漠北二十四城,是西北十二卫,便是没人敢再小瞧了。

再说三日后,刑部未在苏府搜到任何来历不明的银子,叫等着看笑话的一众人几乎惊掉了下巴,这怎么还捧出个清官出来?

一时间苏瑾之民心所向,风光无限,皇帝虽小,却也算在百姓心中立了起来。

御书房内,乐吟似乎有心事,磨墨的手心不在焉地,沈宁昭边看折子,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憋屈,如此大案,陈安年身为礼部尚书却称病不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实在叫人生气。顾大人看着像是什么都做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似的。”

乐吟似乎不满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却只除了一个刘世杰,还是畏罪自杀。

“那你还指望他做什么?”沈宁昭瞧着她,笑了笑。

“我…”乐吟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只好鼓起嘴来。

“那些老臣都是狐狸成了精,哪里就那么容易扳倒,顾池宴,他更不是傻子,如何甘心任人摆布。”

乐吟闻言有些泄气,却又见沈宁昭笑意更深,眼中却有期待,道:“不急,才开场,好戏还在后头呢,还有两个月便是新年了,我总要好好备一份贺礼给他们。

至于顾池宴,我既明目张胆地利用了他,便是算准了他,如今的他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先忍着了。”

廊下的琉璃灯流光溢彩,一阵风拂过,灯影摇曳,倒是与朦胧的月色相得益彰了。

礼部尚书陈安年已愤愤不平两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苏瑾之没有除掉,又添了个更棘手顾池宴。呼风唤雨惯了的陈尚书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厅中踱步了半天,想到了什么,就准备出去。

“夜色已深,大人去哪里?”于征忙提了灯笼跟着。

“去玉笙院。”陈安年头也不回。

“大人忘了,二公子去了福安山。要好些日子才能回来了。”于征的话叫陈安年一愣,停下脚步,转而又回到厅中,坐在太师椅里,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邑都城北的福安山上有一座福寿寺,历来香火鼎盛,朝拜者往来不绝,福寿寺再往北的半山腰,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莲庵。

每年的冬月,陈钰川都会来到青莲庵小住一月,祭拜亡母,这也是他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出门。山路崎岖难走,又下过雪,陈钰川不利于行,更是难上加难,可饶是如此,十年来,他从未间断过。

陈钰川不在府中,此时如此困顿的局面,叫陈安年实在头疼。“大人。”于征突然弓腰凑近:“属下奉命一直紧盯苏府,虽未抓到苏瑾之的把柄,昨日却探听到另一件事,或许能为大人解忧。”

“哦?”陈安年抬眼道:“何事?”

“是关于添香阁头牌花似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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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后闻言才稍稍放了心,稳了稳心神,眼里一抹阴郁,道:“哼,顾池宴既来了,便不叫他白来,人人都想搭一搭顾家的船,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分的。”她看了一眼谢延光问道:“盈盈呢?”

谢延光心领神会:“我这就叫人去催。”

“不必着急。”谢太后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道:“姑娘家多打扮一会也好,你去前院盯着,楿苑这里有我就好。”

“是是是。”谢延光说着退了出去。谢太后轻轻抚了抚发间的釵环,对着一旁的嬷嬷说道:“去把小姐请过来。”

嬷嬷领了命去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人带过来,谢盈盈一身芙蓉色金丝软烟罗广袖流仙裙,衬得身姿格外纤细,盈盈一抹浅笑,柳叶眉,一双秋水横波的杏眼,唇色娇嫩,比梅林的梅花还娇艳几分。

太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把人拉到身边坐下,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羞得她脸更红了。过了一会太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梅林,官家的内眷跟在后面一口一句地夸,也是不是来看人的还是来看花的。

江映林和侍读家的小女儿方和悦缩在角落里,一人一把雪花酪,两人瞅了瞅谢盈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把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

方和悦见人群走过去了,才趴到江映林脸边咬耳朵道:“谢盈盈平时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江映林撇撇嘴,她们和谢盈盈是同龄,曾一起上过三年的学堂,谢盈盈人心高气傲,尤其看不惯江映林,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坏,江映林也不是肯吃亏的主,两人水火不容的。

“唉,我听我母亲说,这明着是赏花宴,暗地里是要给谢盈盈相看呢。”

江映林轻嗤一声:“谁这么倒霉,要娶她啊。”

“不知道,会不会是你元礼哥哥?”挑了挑眉,坏笑道。

“怎么可能?!”江映林瞪大了眼。

“不是就不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方和悦调笑道。

江映林把方和悦手里的雪花酪抢过来,塞了一颗进嘴里,嘟哝道:“元礼哥哥那样好,谢盈盈才不配当我的嫂子。”

“也是。”方和悦点点头:“那我怎么样?我给你当嫂子吧。”

江映林很是认真地看看方和悦的小圆脸,她嘴里还咀嚼着雪花酪,鼓囊囊的,嘴角沾着蜜糖渣子,说道:“我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元礼哥哥愿意不愿意,云姨也说过娶媳妇要娶和文静持家的才好。”

方和悦听说她愿意心里还美滋滋的,后来越品越不对劲,佯装生气地挠她痒痒:“江绵绵,你要在都会拐着弯骂人了!”

江映林缩着脖子躲她,两人嬉闹起来。又过了半个时辰,宣布开宴,江映林怕谢盈盈真成了她的嫂子,不时地拿眼角往她那桌瞟。

谢府的酥黄独实在是一绝,她忍不住多吃了一块,就这点功夫,谢盈盈便不见了。

江映林心里着急,便借口换衣服带着贴身丫鬟绒葵也离了席,谢府着实大,她又第一次来,实在有些晕头转向,找不到谢盈盈。

江映林只好去前院找陆思衡,她一个女子不方便往男席那边去,只好等在花园的假山旁,叫绒葵去看一眼,元礼是否在席上。

谢府的花园修得精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簇簇的水仙花沿小路开着,花瓣洁白,花心一坨黄,像极了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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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林欣赏着,一双青绒靴出现在眼前,心中一惊抬眼看去,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前。

江映林往后退了两步,微微行了礼就要转身离去,却被男子叫住:“你是谁家的,在此处做什么?”

说着还朝她又近了几步,江映林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心中慌乱,连连往后退:“公子自重。”

“自什么重?这是我的家,我想如何便如何!”男子上前一把抓住江映林的手腕,江映林想要挣脱奈何力量悬殊,男子的脸越来越近。

江映林心中害怕,忍不住红了双眼,大声道:“我父亲是翰林院院士江文甫,你放开我。”

同行的小斯闻言心中忌惮,开口来劝,却被赏了一个巴掌。美人在前,梨花带雨,男人酒气上头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正要一亲芳泽,突然一只脚踹中他的小腹,把人踹得老远,江映林一惊,抬头就看到了秦恪野。

秦恪野一脸的阴鸷,目光沉得吓人,走过去踩住男人刚才碰江映林的那只手,嘴角一抹骇人的笑意,开口道:“谢时,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秦恪野,你疯了吗?快放开我!”谢时彻底清醒过来,用力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踩得更加用力,疼得他大叫起来。

江映林终于回过神来,若在谢府把事闹大,对秦恪野和她都没有任何好处,她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拉了拉他的衣袍,小声开口唤道:“崇寂哥哥。”

秦恪野被这一声哥哥拉回了理智,他看着谢时惊恐的眼,心里十分厌恶,眼睛眯了眯:“若有下次,我便剁了你的手,你老爹也保不住你。”他微微抬了抬脚叫他滚,谢时立刻把手抽了出来,下人扶起他,仓皇地离开了。

秦恪野回身拉住江映林的手腕,一看红了一片,眼尾肉眼可见的溢出怒意:“你跑出来做什么?你身边的丫头呢?若不是我碰巧遇见,你可知道后果?”

江映林被他呵斥的都忘了哭,瞪着眼睛瞧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鼻尖都红了。

秦恪野见此心头微滞,不由自主伸出去的哄人的手行至半途却停了下来,沉着脸不着痕迹的把手收回,在身后紧握了握,皱着眉头沉声道:“平时呛我不是很能耐,哭什么,不许哭!”

小姑娘本就吓得不轻,没有安慰反倒被训斥,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便是她考虑不周,怎么还有不许人哭的道理?

可瞧着眼前人阴沉的脸,她还真不敢哭出声来,便侧了半个身子,低头无声抹起眼泪来。

秦恪野瞧着江映林眼尾的红越积越盛,嘴却紧紧抿着,眼泪滑过她的侧脸,又被她伸手抹去,好不可怜。

自称邑都第一风流的秦小爵爷,在一众莺莺燕燕里游刃有余的秦公子,皱着眉头憋了许久,憋了一句:“再哭揍你!”

话落,二人皆是一愣。

“秦恪野!”翩翩公子陆思衡都忍不住骂起人来,他走过去,把江映林夺过来,挡在身后,难得地言辞正色:“你想做什么?”

……

秦恪野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也懒得辩解,瞥了一眼躲在陆思衡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收了收眼泪,拉了拉着陆思衡的袖子,低声道:“元礼哥哥,我想回去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陆思衡拉着江映林走了,临走小姑娘还怯生生地瞪了秦恪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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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景帝看了一眼皇后,目光阴寒,轻轻勾了勾嘴角:“你以为谢德安便救得了你吗?”

皇后心中一惊。

“宫女薇月,春莺谋害太子,陷害妃嫔,罪大恶极,立即杖毙!皇后御下无方,难以为后宫表率,今日起卸去其掌管六宫之权,幽禁景仁宫,无诏不得出!”永景帝冷声道。

皇后难以置信看着皇帝,不肯相信皇帝会如此重罚。

可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断了她的念想,皇帝声音冷得像这寒冬的风,直往人心窝里刮。

“慎刑司就去景仁宫行刑,皇后亲自监刑,叫宫内所有的奴才都来看,以儆效尤!”

很快慎刑司的人来把薇月和春莺拖去了景仁宫,皇后被宫女搀扶,走的跌跌撞撞。

永景帝又安慰了俪贵妃一番,方才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匆匆而来,谢德安下跪行礼。

皇帝并不急着叫他起来,而是意味深长地问:“谢首辅的身体看起来是大好了?”

“微臣已然康复,多谢陛下关怀。”谢德安自知皇帝意有所指,心气不顺。

可他一听后宫的事不得不匆匆赶来,顾及不了太多。

“那便好,不知谢首辅前来求见,所为何事啊。”皇帝并不主动提及今日后宫之事。

“微臣是为漠北总督顾承宗之事而来,微臣已有良策,盼能为陛下分忧。”

求情之前还知道先卖个乖,戏倒是做得足。

皇帝心中冷哼,没有接谢德安的话。

“此事不急,不过前几日有人给朕举荐了一个人,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谢大人可知是谁吗?”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皇帝今日言行皆不在他预料之中,谢德安心中着实没底。

“林栖。”皇帝漫不经心拨着茶盏。

“林太师?!这……”谢德安心下一沉,皇帝这一步棋,不仅叫他无法开口求情,连自身都岌岌可危。

“林栖肯重回朝堂,爱卿以为如何?”皇帝问得故意。

“林太师…举世之才,自然是可用之人,只……”谢德安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

“谢大人年事已高,不宜太过操劳,如今林栖回来能为朝堂分担一些,朕心甚慰。

决定封他为太子太傅,入内阁,为次辅,和大人一同为朝堂效力,首辅以为如何?”

“林大人实至名归,皇上英明!”谢德安此时不敢反对,只能先顺从皇帝的意,从长计议。

“退下吧。”永景帝冷眼看着谢德安,心里颇出了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宫女太监围了一圈,皇后瘫坐在殿门口汉白玉垂带台阶上的玫瑰椅上。

皇后狠狠地咬住嘴唇,忍住胸口涨得发疼的尖叫声,眼睁睁看着薇月趴在刑凳之上,被扒了裤子,下身不着寸缕。

慎刑司的人奉命行事,自然下了狠手,春莺挨不过十板子便没了气息。

薇月二十板子下去,伤口已深可见骨,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薇月挣着抬起头看向皇后,说出的话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皇后自身难保,连伸手挣扎开口阻止也不能,手指紧紧地扣住冰冷的椅子扶手,连养尊处优的指甲也扣断,苍白的脸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不消片刻,薇月便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断了气的春莺和薇月被卷着草席拖走了。

慎刑司的人也跟着退去,景仁宫只余两摊血。

皇后慢慢站起来,却难以支撑,腿一软便滚下台阶,头磕在青石板地砖上,立时渗出血来。

宫女赶紧来扶,皇后却用力推开她们,她眼睛憋得通红,牙齿抖得咯吱响。

她抬起颤抖的手扶正凤冠,层叠的金丝凤尾挂住了头发她也不管。

她缓慢站起身,手臂无力地垂着,指缝间还夹着几根断发。她昂起头,抬眼去望。

可眼里已失了焦,茫然无措的,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身上的凤缠花枝朱色华服,比地上的血更艳。

此时太阳已落山,连余晖也很快消失不见,淡漠的天空中只留几片阴郁的云飘在上面。

朱红的宫墙之上是落了雪的琉璃瓦,像一把破天的剑。

墙内是勾心斗角的不得好死,墙外是水深火热的不得好活。

墙里墙外皆是没有尽头的不得自由。

突然皇后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竟歇斯底里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宫女太监吓得纷纷跪在地上。

林栖翌日便接了圣旨,入了朝堂,林栖回来得突然,虽然官场上已无根基,但民心还在。

以他的才能,很快便游刃有余,谢德安才开始暗暗准备,本以为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料,永景二十年初夏,云贵大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淹了万亩良田,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出钱赈灾,皇帝派了谢德安一同前去,以安抚人心。云贵路远,气候湿热。

谢德安年事已高,奔波劳累,水土不服,半道便病了,强撑了赈灾结束回邑都,此后便缠绵病榻,汤药不断了。

病得时好时坏,一年后便撒手人寰。谢德安唯一的嫡子谢延光,弱冠之年醉酒跌下阁楼,从此跛了脚。

在朝中因着谢德安的关系也不过鸿胪寺少卿,四品而已,谢德安死后,谢家一落千丈,再不复往日辉煌。

经过中毒一事,皇帝十分忧心,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让太子入住东宫,而是让太子一直住在芷阳宫,由贵妃亲自抚养。

“太子殿下笑起来的样子,和皇上如出一辙呢。”

云霜陪俪贵妃一同站在廊下,晨起的阳光正是和煦,紫藤萝从镂空木制连廊垂下来开满了花的长穗。

柔软的风,温柔的紫,悠悠的香气,阴暗的角落也终于开出了花,让人看见些许希望。

俪贵妃看着笑得正开怀的太子,攥紧了手中的绣花丝帕,暗暗发誓。

即使是一条绝路,母亲也必倾尽所有为你杀出一条血路,叫你绝处逢生。

再艰难,也会一关一关地过,势必要以凡人之躯,去探一探这炼狱的出路。

哪怕用这一身血骨为你做一回路引,都好。

你要活下去,我的孩子。

我的南荞,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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