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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全本小说

李破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徐牧司虎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李破山”,喜欢其他小说文的网友闭眼入:物什,统统搬了进去。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说法,谁的拳头硬,那就是说法。徐牧可不想大业未兴,便被一些狗犊子搞了盗版。洗干净搓下的苞米,放入木桶,徐牧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兑了井水比例,随后寻了一件破冬袄,紧紧盖在上面,坐等发酵成酒。事实上,只要他愿意,直接可以用酒楼里的黄酒来蒸馏,但这样一来,纯度必然会降低,也达不到蒸馏的灼烈口感。......

主角:徐牧司虎   更新:2024-05-14 0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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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徐牧司虎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李破山”,喜欢其他小说文的网友闭眼入:物什,统统搬了进去。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说法,谁的拳头硬,那就是说法。徐牧可不想大业未兴,便被一些狗犊子搞了盗版。洗干净搓下的苞米,放入木桶,徐牧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兑了井水比例,随后寻了一件破冬袄,紧紧盖在上面,坐等发酵成酒。事实上,只要他愿意,直接可以用酒楼里的黄酒来蒸馏,但这样一来,纯度必然会降低,也达不到蒸馏的灼烈口感。......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全本小说》精彩片段


清晨,望州城的街路上,行人寥寥。

“牧哥儿,我们做什么?三狗他们都去城外绑姑娘了。”

“绑个犊子。”

徐牧左右看了几眼,带着司虎往前走。

即便是银子来得快,他也不想做脏了良心的事情。

“牧哥儿,你好似变了个人。”

徐牧没有答话,惊喜地抬起头,此时,一辆赶早的马车,正歪歪扭扭地在街路上驶过。

沿途之中,洒下了一片酒香气。

“牧哥儿?你怎的又走神了?”

“司虎,跟我走!”

“牧哥儿要做甚?”

“做酒!”

徐牧语气兴奋,他才想起来,古代的酒,用的几乎都是发酵酿造的法子,度数很低,相当于后世的啤酒,喝起来还有些酸涩。

但如果用蒸馏法来造酒,就完全不一样了,度数极高,烈酒滚喉而过,连毛孔都要舒坦。

而且,蒸馏的材料并不难找,无非是普通杂粮,蒸馏锅的替代品,用陶罐也完全没问题。

带着司虎,徐牧兴冲冲走到集市,花半两银子买了二十斤老苞谷,再到陶器店,好说歹说才杀价到二钱银子,买了三个个灯笼大的陶罐。

待一切就绪,徐牧匆匆赶回破院,准备开始私酒大业。

“小婢妻又出去了。”刚回到,司虎便吐出一句。

抱着陶罐,徐牧怔了怔,抬头往前一看,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起了几摞打好的新柴。

离着不远的旧牛棚,也重新清理了一遍,棚子上铺了稻草,棚子里放了一张老木床,床上,整齐地叠着一张新被子。

徐牧心头微微感动,即便再破再烂,这间破院,难得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司虎,搬木桶过来洗干净。”

“还有那些老苞谷,搓了苞米也洗干净。”

“牧哥儿,我不吃苞米。”

“要不要吃好酒?”

“富贵楼的二月春?”

“呸,那算个卵好酒,你听我话,过几日我请你吃天下最好的酒。”

徐牧信心百倍,蒸馏酒一经面世,在这个时代,必然是极为惊人的奇迹。

揉了揉额头,徐牧突然想到什么,将牛棚清理了一半位置过来,把陶罐木桶之类的物什,统统搬了进去。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说法,谁的拳头硬,那就是说法。

徐牧可不想大业未兴,便被一些狗犊子搞了盗版。

洗干净搓下的苞米,放入木桶,徐牧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兑了井水比例,随后寻了一件破冬袄,紧紧盖在上面,坐等发酵成酒。

事实上,只要他愿意,直接可以用酒楼里的黄酒来蒸馏,但这样一来,纯度必然会降低,也达不到蒸馏的灼烈口感。

索性,照着全套方法来做,到时候出了问题,也能吸引一番教训。

“司虎,找些东西压住。”

司虎溜着院子跑了一圈,抱来几坨石头,甚至还抱来了一把生锈的老柴刀。

“哪儿来的刀?”徐牧脸色一惊。

大纪律法,寻常百姓若是私藏铁制武器,可是重罪。私酒才刚起步,他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嘿,牧哥儿你忘了,官差都见过的,这把老柴刀又锈又钝,都懒得登记了。”

徐牧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原主人的记忆里,除了清馆里的花娘,剩下的,便是一些狗屁倒灶的记忆点了。

“牧哥儿,啥时候才能吃酒?”司虎抹着手,蹲在地上,出神地看着被冬袄盖住的木桶。

“不急,过几日便有。”

徐牧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候,这第一份蒸馏酒,除了给司虎小尝几口,剩下的,都用来打响名头。

放在后世来说,这叫体验营销。

“司虎,别看了,先休息一下。”

忙活了大半天,徐牧着实有些累了,又见着姜采薇刚买的新被子,不知觉困意添了几分,刚上了木床,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醒过来,已经是天色昏黑。

揉了揉眼睛,徐牧远远便看到,院里的那间小破屋,昏暗的桐籽油灯下,小婢妻忙碌的身影,随着灯光不断摇曳。

徐牧起了身,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院子牛棚的边上,已经搭了一扇柴门。

不用说,肯定是姜采薇做的。

犹豫着下了床,徐牧原本不想惊动姜采薇,却不料动作终究大了些。

姜采薇惊喜地小跑出来,和昨夜一样,还没开口,便把手里攥着的铜板,递到徐牧面前。

“徐、徐郎,奴家今日帮工洗衣,赚二十文。”

那只手,分明都泡肿了的,天知道这一日时间,她洗了几桶衣服。

徐牧犹豫了下,第二次把铜板接了过去。

这模样,都跟个上门收债的小恶霸差不多了。

姜采薇却显得无比高兴,又匆匆跑进屋里,端了一个粗碗过来,依旧是芋羹糊糊,不同的是,这一次糊糊上面,和了些野菜。

“你吃了么。”

“奴家吃了二大碗。”

徐牧才不信这些鬼话,摆了摆手,“我在酒楼吃过了,你自个留着吃。”

怕姜采薇不信,徐牧还故意噎出了一个饱嗝。

“你吃了吧,我都饱了的。”

捧着粗碗,姜采薇站了一会,终于相信了徐牧的话,脆生生地转身回屋。

不久,屋里的桐籽油灯下,一个垂头吃饭的瘦弱人影,动作虽然显得略微僵硬,却吃得无比欢欣。

徐牧转过头,露出了笑容。


毕竟是个秀才,说不定还能有一番用处。说到底了,也是思儿心切,才想着借酒消愁。

“司虎,将长木搬过来。”

怕入夜山匪又来,趁着还有时间,徐牧打算赶造一个箭楼,用以防御庄子。

这世道,就别指望什么官差了,看田松就知道,若想办事情,用银子来敲门,尤其像喜娘这样的穷苦人,男人被杀,官差连查都不敢查,还顺手拿走了两只蛋鸡。

整个大纪,已经被腐蚀到了骨子里。

黄昏时分,司虎等人,终于按着徐牧的意思,好不容易在庄门侧边,建好了一个箭楼。

箭楼虽然不高,但用了厚实的木板作为挡遮,即便敌人有神箭手,只需俯下身子,便能化险为夷。

开好的箭窗,虽然不大,但把箭矢瞄准射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司虎,陈盛,你们都上去看看。”

闻声,司虎两人急忙挎着铁胎弓,几下攀了上去。

“东家,好高啊!我都瞧见那边村子的人家了。”

徐牧微微一笑,箭楼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瞭望之用。

若是日后造出百余把长弓,配合箭楼的瞭望,就算只立在庄子边上齐齐抛射……啧啧,这杀敌能力,定然不容小觑。

两三日后,酒坊庄子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不仅新建了几座箭楼,连着酿酒的大屋,居住的连排木房,都已经建好。

陈盛的家人,昨日也被接送了过来,算一算,如今的整个酒坊庄子,加上那些散户,也有差不多二十几人了。

徐牧只觉得肩膀上,开始有了些发沉,这庄子里的二十几口人,以后可都指望着他这位东家了。

“司虎,去取车,该去河州那边了。”

司虎瓮声瓮气地应了句,抓起朴刀便往前走。

“我儿!我儿!李破山!”

老秀才穿着刚新换的文士袍,不曾想跑急了些,一下子又摔倒在泥地,偏又滚了几下,不多时,又变成了脏兮兮的模样。

惹得几个在旁的散户,发出欢快的笑声。

“前辈,又缺酒了?”

“酒不缺,陈头领昨日还给我拿了两葫芦。”

陈头领,即是陈盛,徐牧不在的时候,都是安排陈盛来管理庄子。

“我儿离庄,可又是去打仗了?”

“不打,天下太平了,我正要入宫领赏。”徐牧艰难应了句。

老秀才真正的儿子李破山,早些时候镇守雍关,七百里无援军,在被北狄人破关之后,应当是凶多吉少了。

“哈哈,我儿定然军功卓优,好,且去且去!记得带上麻袋,皇帝老儿不知要赏你多少!”

沉默地走去马车,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采薇已经等在马车边。

“徐、徐郎,奴家也想去一趟。”

第一次去河州收粮,徐牧并不想带着姜采薇,天知道这沿途中,会碰上什么事情。

听说离河州三十里的地方,前些时候还有老虎下山,跳出草丛扑人。

“徐郎,奴家旧时有两个丫鬟,便、便是被卖到河州附近的村子。”

徐牧都明白了,敢情自己的小婢妻,是想去走个亲。

在穿越来那会,他也知道,姜采薇带着的两个丫鬟,也算有情有义,为了让姜采薇进城入苦籍,自告奋勇地卖了身。

看着姜采薇有些焦急的模样,徐牧终究是松了口。

“那便去吧,若是过得苦,便让她们来庄子里。”

“谢谢徐郎!”姜采薇大喜过望,慌不迭地鞠躬。

徐牧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这种生分的感觉,别扭得很。

“陈盛,开庄门。”

早等在一边的陈盛,赤着膀子,和两个大汉一起,轰隆隆推开了两扇巨大的木门。


若是深夜之时,有山匪来抢庄,有面铜锣来醒夜,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东家,不和你讲了,我去把锣拿回来。”

徐牧抬头望去,见着在昏黑的天色下,老秀才领着几个孩子,一边提着锣,一边上蹿下跳,追得陈盛气喘吁吁。

惹得不少妇人和男子,一时停下手里的活计,哄然大笑。

不知觉间,徐牧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东家!东家快来!”

突然,陈盛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反而是脸色仓皇地转过头,高声大喊。

如陈盛这样的好汉,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

山匪!

“东家,是山匪来了!”箭楼上的周洛,也同样大呼。

“司虎,带人上箭楼!”

吩咐了句,徐牧冷冷往前,踏着木梯走上了木墙的横板。

“东家,这得有四五十人!”陈盛取来铁胎弓,急忙站在徐牧身边。

徐牧咬了咬牙,面前的景象,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有些惊骇了。

昏黄的夜色下,几十个山匪各自举着火把,手提武器,冷冷列在庄子之外。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黄骠马的大汉,披着一件铁锈斑驳的旧兵甲,似是瞎了右眼,一直绑着眼罩,但即便如此,那仅剩的左眼里,依旧透出瘆人的目光。

黄骠马上,有一把马槊模样的铁制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凛凛寒意。

“某家巡山狼彭春,路过贵庄,打声招呼。”

声音嘶哑无比,如破了的风鼓。

徐牧冷冷立着,“某家大威天龙徐牧,见过招呼。”

庄子外,骑在黄骠马上的大汉,微微一怔之后,爆发出极度的快活声。

那群跟在他身后的山匪,也闹哄哄地举起火把,不断打着聒噪的响哨。

“牧哥儿,要不要射弓?”司虎怒而转头。

“先等等。”徐牧声音冷静。

若是这什么巡山狼要抢庄,绝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反而会摸黑靠近庄子,翻过木墙。

“哈哈哈!”

如徐牧所料,那位巡山狼像抽疯一样笑了几声,夹着马腹的右腿蓦然一抬,眨眼间便将那柄马槊抓在了手中。

“着!”

近处的一株树木,随着马槊的挥砍,应声倒下。

几十个山匪,爆发出愈加放肆的喝彩声。

彭春收回马槊,扬起头讪笑了几声,便打起缰绳,领着人马,呼啸着往北面老山跑去。

“这是怎的?来了又跑?”

“在立威。”徐牧冷笑,酒坊庄子的营生,赚得银子太多,这帮山匪,接下来要大开口了。

不过徐牧有些好奇,巡山狼没有直接谈话,莫非是还拉了中间人不成?

果不其然,在山匪离开没多久之后,两个晃头晃脑的人影,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庄前。

“东家,是村子里的两个懒汉。”

徐牧微微皱眉,这些村里懒汉,与山匪暗通,祸祸了整个村子。现在倒好,又来做马前卒了。

“列位还不开庄!”为首的一个懒汉,声音叫嚣,扯着山匪的虎皮,如同一位巡游钦差般。

“我奉老北山上,两位大王的话,速速开庄迎客,若晚了半分,明日便发兵打庄,整个儿捶烂了!”

发兵?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谈兵伐征战。

“东家,怎么办?”陈盛紧张地发问。

徐牧回过头,看着庄子里缓缓聚来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

官不斗匪,而匪欺压于民。

这已经是一个彻底病态的朝代。

“望州来的小东家?你好大的胆!抢庄之日,有你哭的时候!”

徐牧目光发冷,他觉得,是该给庄里的人,做出一番表率了。


四日过去。

牛棚里的木桶,已经发出了淡淡的酒香气。

“牧哥儿,我就喝一口。”

“再等一会。”

若是时间富余,徐牧巴不得再等个几天,等到完全发酵。

那时候的苞谷酒,经过蒸馏之后,才是最爽口的。

但现在的情况,把太多的时间耗下去,显然是不明智。

“司虎,起土灶!”

发酵成酒,接下来,便是蒸馏了,这才是真正的重头大戏。

司虎虽然一脸发懵,但也没有犹豫,急忙照着徐牧的话,很快垒起了一个土灶,又稀里哗啦地搬了一大堆的柴火过来。

深吸一口气,徐牧盘算着脑海中的蒸馏法子,迅速将木桶和陶罐摆好,将早折好的芦苇杆,嵌入细小的小孔中。

“司虎,起火。”

土灶中的火势,很快燃了起来。

不多久,整个院子里,一股股醇香的酒味,也随着弥漫开,惹得司虎不断舔着嘴巴。

“牧哥儿,这哪儿的酒气,好香啊。”

岂止是香,更是爽口。

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由于粮食稀少,很少用在酿酒上,大多是用些杂粮,出酒的比率不见得多高。

二十斤苞谷,发酵后蒸馏,也不过两三斤好酒。

“牧哥儿,我尝一口。”

徐牧笑着,舀起一勺酒递到司虎面前,司虎迫不及待地便鼓着眼睛,一口气吸了个干净,随后,脸色涨得通红,舒服得要手舞足蹈起来。

“牧哥儿,这酒太劲道了!”

徐牧垂下头,也微微尝了一下,比起后世的蒸馏醇酒,味道还要差些,不过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司虎,去拿几个酒坛装酒。”

徐牧长长呼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私酒的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徐郎,吃饭了。”这时,姜采薇突然走出,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徐牧怔了怔,发现不知觉间,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去,原本他还想着拿私酒去街市上,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夜风一下子凉了起来,将袍子披在身上,徐牧正要往屋里走去,冷不丁的,立即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向破院门口。

不知何时,已经有五六道人影,站在了那里。

为首的,是一个全身华贵的老妪,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露出淡淡笑容。

老妪后边,站着五个全身劲装的男子,乍看之下,便知是护卫一类的角色。

“我都听说了,牧哥儿最近性子有些不对,连姑娘都懒得去绑了。”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这一位,便是望州城里最大的二道皮条,杀婆子。

先前便是和马拐子合作,让棍夫去城外绑逃难姑娘,再卖到清馆做妓,卖到富户家里做贱妾。

原本走出屋子的姜采薇,看到杀婆子到来之后,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哆嗦着身子缩到门后。

“杀婆言大了。”徐牧堆起笑容,“望州城里都知,我牧哥儿是个没胆的主,每日有顿饱饭吃,便算活得下去。”

“牧哥儿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杀婆子拍了拍手,扶起鲜亮的绸裙,在旁边的木椅坐下。

“我很奇怪,都几日时间了,牧哥儿还没有卖妻。”

徐牧微微皱眉,“为何要卖妻?”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整个望州城里,哪个棍夫不卖妻?你先休了,再把小婢妻卖了,苦籍一空出来,过个几日,自然又会有几两银子的生意。”

“何况,你家的这口小婢妻,还欠着十五两银子。若是不卖,这银子的账,你来背么?”

徐牧怔了怔,转过头去,发现姜采薇已经垂下头,单薄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越来越抖。

“别看了,我可不会骗你,她老父病死之前,可是个痨鬼,单单是帮忙抓药的钱,都花了三四两。”杀婆子将手缩回衣袖,好笑地开口。

徐牧沉默地立着,他猜得出来,姜采薇欠的,最多不过几两银子,在种个吃人的年头,利滚利是最寻常不过的套路。

门后边,姜采薇已经红着双眼,不知所措。

“徐、徐郎,我、我——”

“别说话,回屋。”

几十万的难民,足够让望州城里的九流生意,重新开辟出一条新路子。

“牧哥儿,咱也算半个熟人,你写好休书,让开一些,我把这贱婢带走,没你的事儿。”

徐牧依然不想让开,后头的司虎见着不对,也急忙走到徐牧身边。

“我明白了,老身都明白了,这不会是——,咱们的牧哥儿,懂得怜香惜玉了?舍不得了?”

杀婆子身后,五个劲装大汉,端着哨棍放肆大笑。

笑声很大,传入屋子里,如同烧烫的绣花针一般,刺痛了人的耳朵。

坐在床边,姜采薇颤着身子,一脸的绝望。

她抬起头,透过木窗,看着那个挡在屋子前的身影,心底越发愧疚。

把手伸入怀里,将还没得及给出去的十九个铜板,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才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收拾好仅有的两件老旧罗裙,她起了身,掐肿了自己手臂,才让脚步迈得平稳一些。

她读过书,知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的道理,命运像一条毒蛇,总吐着信子寸步不离。

惨然一笑,她抱着包袱,哆嗦走出了门边。晚风很凉,凉透了身上每一寸肤肉。

“我家那口的账,我牧哥儿帮着还了,三日后,杀婆自可来取。”

姜采薇顿在原地,随后又蹲在门桩上,像孩子一样抱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徐牧有些后怕,幸好安排了人手值夜,他听说同样有两个走商的贩子,在夜里熟睡之时,被人偷偷割了脖子,身上银子和带着的货,都被人扒光了。

即便是镇里的官差来了客栈,也只是晃了一下,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命贱如蚁的年头,普通人能多活几年,便算一件幸事。

“东家,都打听清楚了。周公镇最大的粮行,是李记粮行,离着客栈不到半里的路。”

陈盛从外面走回,声音隐隐发沉。

“不过,望州的二月春酒铺,先前一直是李记粮行的大客。”

同行内卷,如果要造私酒,二月春老酒铺,是拐不过去的对手。

“先去看看。”

陈盛点点头,带着徐牧几个人,推开围堵的人群,往镇头的李记粮行走去。

还离得有些远,徐牧便已经看见,至少有二三十人的帮工,各自背着棍棒,在遮满草布的粮行周围,来来回回地走动。

粮商囤粮,很多时候,都是乱世开启的恶兆。

“东家,我进去问问。”

待陈盛去而复返,便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米商走了出来。

没想到,走出来的米商,只淡淡扫了徐牧两眼,便再无兴致。

“米麦一车十两,杂粮一车三两。”

杂粮一车三两,价格比起平时,几乎翻了两倍。至于米麦就不说了,更贵得离谱,当然,这年头也没人会用米麦来酿酒。

徐牧皱住眉头,“贵了些。”

米商冷然一笑,“你若是嫌贵,自可去乡下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下次你折返回来问,我会涨一倍,爱买不买。”

“我并非只买一次,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望州城附近百里,我李记粮行有的是主顾,我可不缺你这一位。”

收粮囤粮,徐牧猜得出来,附近一带的粮食,几乎都被这些米商收光了,再加上难民围城,粮食更显得稀少。

即便去了下一家粮行,估计价格也高不低。

“嘿,不买便滚!一个破落户,装什么大掌柜。”米商冷笑吐出一句,便往后走去。

司虎勃然大怒,就要抽出哨棍,却被徐牧紧紧拦住。

当然,也难怪司虎会如此,贵了一倍价钱不说,这态度,简直要拽得没边了。

“牧哥儿,咱们怎么办?”

徐牧也脸色不好,三两一车,看模样价格也谈不拢了,哪怕只收五车,便是十五两,再者,还要预留出十五两帮小婢妻还债……

“陈盛,附近的村子远不远?”

陈盛仔细一想,“东家,远倒是不远,但怕有剪径贼。”

剪径贼,即使堵路劫匪。

乡野之地,比起有官差巡行的镇子,更是危机四伏。

何况,还不一定收得到粮食。

“喂,你等等。”

这时,原本走入粮行的米商,又转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冷冷笑容。

“破落户,在镇子外的十里之地,有个粮棚,刚好有五车米粮。”

“然后呢?”徐牧眯起眼睛。

“二十两,五车米麦粮。这价格,你哪儿都寻不到。”

徐牧一直相信,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镇外十里的粮棚?估摸着是没办法了,才低价卖出去。

“十两。”

“十五两。”

“十两,另外,你需立一个公证,若是不卖,我大不了明日入乡收。”

米商狰狞一笑,“也罢,我也不与你这个破落户争。你且记住,给了你公证,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我休戚无关。”

徐牧冷冷点头,“好说。”

有了公证,他料定米商也不敢作假,否则拿到衙门,即便能逃脱罪责,但花的银子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最大的可能,是那五车米麦粮,很难拉回望州。

但徐牧是没办法了,即便是买杂粮酿酒,这价格也让人咂舌。何况,离开李记粮行,不见得会买得到。

“来个伙计,带他去拿粮。”

米商收了银子,立了公证,便转身往粮行走去。

经过臃肿的粮仓,米商露出满足的笑容,继续又往前走了百步,才拐过身子,进入一个精致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七八个媚态绽放的花娘,正如莺燕一般,不断来回陪着酒。

“他买了?”坐在边上的一个瘦弱男人,淡笑着发问。

“买了,今晚会死。”米商狞笑着坐下,伸出肥胖的手臂,拥住一个走来的花娘,“我已经通知难民帮,今晚劫粮。”

“一个破落户,他想伸手捞财,没得办法,只能把他的手斩了。”

“他不该碰私酒。”瘦弱男人松出一口气,“一个棍夫刁民,赚些刀口银子就好了,偏偏学人走商道。富贵酒楼的周掌柜,左右也是个傻子,听说还预付了定金。”

“莫理那个死鬼破落户,卢兄的二月春,看来又要大卖一场了。”

“哈哈,好说。”

……

天色昏暗之时,在周公镇外十里之地,那位伙计总算是找到了隐蔽的粮棚。

徐牧很怀疑,这带路的小伙计是在故意拖着时间,连着指错了好几次路。

“司虎,打一顿。”徐牧冷冷开口。

司虎揪起粮行伙计,狠狠捶了好几下,才让那小伙计嚎啕着逃开,翻身上了马,哭啼着往周公镇回赶。

“东家,有些不对。”陈盛皱着头走来。

“粮食有无问题?”

“这倒没有,我都看过,确是好粮……但现在天色昏黑,这么赶回去,很可能会出事情。”

天色一暗,连附近巡逻的官军都会回营。

“东家,不如寻个地方休息,明日再赶回望州。”

“不行。”徐牧摇着头,“夜里留在野外,危险更大。”

“东家,那——”

“陈盛,让哥几个挂上马灯,哨棍也绑上石皮,赶回望州。”

徐牧早知道会涉险,但没法子,这一趟粮食若是取不到,误了时间,和富贵酒楼的第一遭生意,便算毁约。

同样也是个死。

“哥几个。”徐牧咬着牙,将哨棍抓在手上,“哥几个都是带着卵的好汉,我便直说了,这一趟赶回望州,每人加一两银子。”

“富贵险中求,拼着一副好胆,过个几年,我等也是富贵老爷!”

五个赶马夫闻声,尽皆露出期盼而又坚毅的神色。

“司虎,你打头车!”

在一旁的司虎,摩拳擦掌之后,翻身一跨,便上了马车。


“我也饿,我媳妇给我做的!”

……

彭春被关了整整一日,老北山上,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连传信的懒汉都没有。

徐牧都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塑料兄弟,说不定彭春是被卖了。

“陈盛,人没死吧?”

“东家,人还活着,就是饿坏了,听说都啃干草了。”

“那就行。”

徐牧压根不提送饭的事情,若是彭春饿死,也算遭了报应,左右也给了那位洪栋时间了。

“木弓造得如何了?”

“东家,硬木倒是不少,不过火烤弓身,需要近两日的时间,到现在,也不过十余把。”

十余把长弓,终究是太少。

但也没法子,徐家庄的发展速度,已经尽可能地加快了。

将陈盛支开,徐牧踏着脚步,下意识的,往庄子中心的大木屋走去。

他记得,姜采薇总喜欢在这里记账,为此,他还特地让人多打了几张木桌。

“跟着我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离得还远,便有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传了出来。

徐牧怔了怔,整个人恍如隔世,匆匆抬起了头。

透过大木窗,他发现姜采薇正拿着一本手抄,开口念着书,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一时有些迟滞起来。

又怕打搅,又舍不得转头离开。

直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爬上木窗,奶声奶气喊了一声“东家”之后。

木屋里如清铃般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几个孩童撒着脚丫四下跑散,先前光着屁股的娃娃,跑得太急,不慎摔在泥地里。

被徐牧抱起来后,一个巴掌佯怒拍在屁股上,便抽着鼻子抹着泪,回家找老爹陈盛了。

“徐、徐郎,奴家这就记账。”姜采薇红了红脸,急忙又把头垂下去。

徐郎?

徐牧脸上,露出微微的欢喜。

他猜着,估计是喜娘自愧,早把事情说清楚了。

“抬头走路,你撞着了,下次谁给本东家烤鱼?”

姜采薇怔了怔,捂着脸匆匆往外跑去。

这日清晨,天色才蒙亮,停了三两日的春雨,又落了起来。

庄子外,长长的林路中。

两个人影,焦急地往前走着,待走到了庄子前,才顿住脚步,喘出几口老气。

“东家,是一个老书生,还有个小妇人。”陈盛在箭楼上传出声音。

“老书生?”

这天下间,老书生可不少,不过能和徐家庄扯上瓜葛的,似乎只有那一位了。

面色古怪地走上木墙横板,果不其然,徐牧便看见了尤文才这老家伙,正拢着双手,在雨幕中喊着什么。

尤文才旁边,正是那位丫鬟夏霜。

“开庄门吧。”徐牧颇为无奈。

现在和姜采薇的关系,刚有好转,他可不想又因为尤文才,又变得岌岌可危了。

“徐兄!徐兄!”刚入庄,尤文才便大声喊开。

“一想着要与徐兄见面,一路上,我便激动难耐。”

“不是说,羞与为伍的么。”

“哎呀徐兄!徐兄知我有大才,我自然也要考验徐兄一番。我答应徐兄,愿意接受徐兄的招揽了。”

徐牧嘴巴抽了抽,压根儿,他真不想留下尤文才,至于记账什么的,左右姜采薇也识字,足够了的。

可惜,徐牧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雨幕里的夏霜时,便默默改了主意。

“去把夫人喊来。另外,陈盛你去安排一间木屋。”

“徐兄,那个月俸……嘿嘿。”尤文才涨红着脸,自个也知道有些丢人了。

“四钱。先前的活,已经有人来做了。”徐牧没好气地开口。

“徐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河州书院里的先生都说,我今年是有机会的——”


两日后,老马场周围,总算是围起了木桩,这样一来,即便是有山匪要抢庄子,也得好好考量一番。

作为上一世的装修设计师,徐牧有的是办法,让整个酒坊庄子,变得更加有建筑性。

“陈盛,这几日多取些高木。”

左右,老马场北面有的是林木,不过要费些气力锤树罢了。

“东家要做啥?”

“造箭楼。”徐牧淡淡一笑。

若是平和时期,自然没必要如此,但现在乃是乱世,不说其他的,单单北面老山上的那帮山匪,都足以构成威胁。

有了箭楼,不仅能登高瞭望,而且以俯视姿态射弓驱敌,往往会事半功倍。

“东家,咱们这是造庄子,还是造营寨呢?”陈盛狐疑道。

“自然是酒坊庄子,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那……听东家的。”

“陈盛,我等会还要去望州城一趟,庄子里的事情,便先交给你,记得了,若是有山匪来,便立即闭上庄门,放出粪烟。”

“东家,我晓得。”

徐牧点点头,只让司虎取了一把朴刀,余下的,都留给陈盛这些人。加上那七八个散户,整个庄子里,也有十几人了,除非是大规模的山匪,否则的话,老马场还是安全的。

“司虎,上车。”

司虎豪气地倒提朴刀,扯了扯几下裤带,才咧着嘴嵌了进去。

“你特么快点。”

司虎干笑两声,才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徐牧才转过头,看着庄子前,那个渐渐模糊了的瘦弱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

一路上,马车驶得飞快,晌午时分,四十里路一马平川,便到了望州城门。

“牧哥儿,进城干啥?”

“问些事情。”

说着,徐牧皱起眉头,城门不远,一个棍夫原本百无聊赖站着,在见着他后,便立即脸色一顿,匆匆往后跑去。

“司虎,沿着衙门的路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马拐子这帮人,估摸着都把他当成眼中钉了。

……

如徐牧所想,那名在城门盯梢的棍夫,几乎跑断了腿,终于喘着粗气,跑回了老巷子。

“怎的?你真见到那牧崽子了?”马拐子咬牙切齿,蓦的从酒桌上起身。

“认了许久,真是牧哥儿。”

马拐子狞笑着回过头,看着酒桌上的两人,一个是正捧着酒杯的杀婆,另一个,则是满面怒容的富绅。

“卢坊主刚说要拿配方,这倒巧了,牧崽子这回入了城,那便留在这里罢。”

被称为卢坊主的富绅,亦是憎恨至极的神色,“规儿先前就讲了的,某家得了醉天仙的方子,每卖一坛,二位便得一两银子。”

“有人摸了不该碰的东西,便打断手吧。”杀婆子也站起来,满脸褶子的老脸上,露出凶戾的笑容。

“马儿,派几个人,捅了他的马,只要他今夜留在望州城,便是一个死字!”

马拐子狞笑不止,亲自点了几个壮实的棍夫,又下了二两银子的彩头。

“牧崽子,直娘贼,今日等着三刀六洞!”

此刻,还在富贵酒楼里的徐牧,还在和周福商量着定金的事情。

“五十两?”周福脸色微微不悦。

“徐坊主,这有些大了,你如今又不在城里住。”

“四通路老马场,我有官坊公证,再说了周掌柜,你也见着了,如今望州城周围,哪里还能收粮食?”

“徐坊主的意思?”

“去河州,一轮收得多些,至少一两月内,给富贵酒楼的供应不会断。”

周福沉默了下,又不时回头,望着酒客爆满的光景,最终掩住不悦,数了一袋银子,缓缓放在桌子上。

“这银子,当某家押了宝,若是你死了,便算祭钱——”

“若是我没死,周掌柜便要走大财。”

周福难得露出笑容,“若非是知道徐坊主的本事,某家也不敢相信,半月前,徐坊主还是老巷子里的一个棍夫。”

“好说。”

“来人,给徐坊主上桌酒菜。”

徐牧平静地坐着,一脸云淡风轻,他猜的出来,周福肯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左右这望州城,天色一暗,便是刍狗棍夫的天下。

“牧哥儿,老马被捅了!”

司虎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入,两手都是血,那把朴刀,明显是入鞘太急,还有小半截卡在裤带上。

“司虎,先坐下吃酒。”

“牧哥儿,天暗了!”

“坐下吃酒。”

徐牧微微笑着,还不忘给司虎斟上一杯。

旁边几桌的食客,突然间躁动起来,顾不得多饮两杯,便匆匆结了账,仓皇跑出去。

周福皱着眉头,让几个小厮提着柴棍,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算是卖了徐牧最后一个面子。

将酒杯放下,徐牧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富贵酒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城南的,城北的,城东的……许多棍夫挤成一团,还有穿着褂子的酒铺伙计,背着长棍的老打手。

“周掌柜,这是为何。”徐牧明知故问般,又抬起头,饮了杯酒。

“你赚银子的手段,有些太快,让很多人眼红了。”周福叹着气,比起和二月春老酒铺合作,他更喜欢徐牧这种新起之秀。

“周掌柜,且上楼,若有打坏的物件,我徐牧一律照赔。”

周福皱了皱眉,沉思一番后,终究是不想蹚这道浑水。

“某家卖了个脸,徐坊主,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徐牧拱手,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这副模样,让踏着脚步的周福,没由来的心头一震,没染上一身铜臭之前,他尚还喜欢读书。

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鹿奔于边,而目不瞬。

若非是生活苟且,谁不想做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横刀立马,巍然面对万千敌。

不知觉,周福沉默地拱起双手,行了一个抱拳礼,尔后心事重重地踏楼而上。

“牧哥儿,你是吊卵的人,敢出来走两步?”

富贵酒楼外,马拐子嘶哑的声音,平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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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园子有说书的,时常说出些矫情的话……宁做太平一只犬,不做乱世行路人。”

黄昏时分,日头坠向城西。

一抹余晖的光景,让整个古朴的望州,沐浴在最后的夕阳之中。

马车上,徐牧翻看着田松送的匕首,并无太多不同,不过是薄刃片连着木鞘。

但即便如此,这样一把小匕首,在黑市上,也能卖到四五两银子了。

沉默了下,徐牧将匕首收入了袖子中。

“牧哥儿,过半程了。”

“哥几个,挂马灯!”

“听东家的!”

两辆马车上,悬起高高的马灯,映照出林路两边,盘根错节的林木枝丫。

约两个时辰之后。

四通路标志性的四岔口,呈现在了眼前。

……

“东家,人都绑着呢!他刚才醒了的,又一直骂,我便捶了几下。”陈盛走近,语气有些兴奋。

没遇到徐牧之前,他不过是望州城里的小马夫,哪里想到,还有捶山匪二大王的一天。

“没捶死吧?”

“这倒没有,好多庄里人也捶了,我怕出事情,把他们都劝开了。”

“做的不错。”

徐牧点点头,留着彭春,他还有大用。

“徐坊主,咳咳……”

被绑在木柱上的彭春,一脸的狠色,只是刚开口,便咳出了大口血水。

“你想说什么。”

徐牧饶有兴致地半蹲在地,冷冷看着面前的彭春。

“且放了我,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莫不是在做梦?”

“再加你二十两银子!”

徐牧很干脆地摇头,“我想起你先前的话,便很生气。要屠我的庄子,男者砍肢,女者掳掠,还有孩童,要扔入火里焚尸,对吗?”

“徐坊主,不过是气话。”

“不对。”徐牧眯起眼睛,“类似的事情,你们应当做了许多了。我不怕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以后四通路一带,由我徐家坊说了算。”

彭春怒极反笑,“你不过一个野庄子的小东家,你有家有业,我猜得出来,你不敢玩大的——啊!”

嗤!

徐牧目光发沉,小匕首已经扎入彭春的肩膀,鲜血迸溅出来,溅了满地。

“拉回木屋里,记得上锁。”抹去匕首上的血迹,徐牧声音清冷。

在旁的陈盛等人,才如梦方醒,拖着死狗一样的彭春,扔入了木屋里。

“东、东家,饭菜热好了的。”喜娘从厨房走出来,依旧不敢直视徐牧的眼睛。

“哥几个,先去吃饭吧。”

一日奔波,徐牧已经累极,只想吃完东西,好生休息一番。

“牧哥儿,好香啊。”

刚走进厨房,司虎已经欢呼起来。

徐牧看过去,脸色也有些意外。

此时,厨房的长木桌上,不仅有肉丝糊糊,还有瓦罐鱼汤,十余条用木枝串着的烤鱼。

“喜娘,你是女菩萨啊!牧哥儿,快赏银子!”司虎激动得语无伦次,撸了条烤鱼,便放到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一同晚归的两个青壮,也欢呼着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喜娘,有劳了。”徐牧堆出笑容。

“东、东家,不是我做的!”喜娘有些束手无措,“是夫人做的,她今日去江边钓了大半日的鱼,又去山脚打了兔子。这些饭菜,也是夫人特地吩咐,等你回来再加热一番。”

夫人,即是小婢妻姜采薇了。

表面陌生,实则内心里,又担心他会吃不饱睡不暖。

“夫人呢?”

“夫人说先睡了。东家没回来之前,她好似还去东家屋头,铺了被子。”

徐牧心头,蓦然涌上一股暖意。

“东家,你快些吃啊。”喜娘有些焦急。

徐牧怔了怔,抬头一看,发现司虎这驴儿草的,已经快把烤鱼撸光了。

“司虎,你住手!”

“牧哥儿,我饿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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