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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来的前夫很难甜全文章节

司夏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是傅景川时漾的现代言情《拐来的前夫很难甜》,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现代言情,作者“司夏萌”所著,主要讲述的是:是无法判断这种错愕里有没有她介入时漾和傅景川婚姻生活的成分。“和你有关系吗?”林珊珊和韩悦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个性,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因此毫不避讳的,她这一次照样直接问出了口。但韩悦也和过去一样,不会直接给她答案:“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算了。”林珊珊也不和她周旋,“希望没关系吧,要不然这样显得傅景川太渣,更显得我......

主角:傅景川时漾   更新:2024-05-24 18: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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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景川时漾的现代都市小说《拐来的前夫很难甜全文章节》,由网络作家“司夏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傅景川时漾的现代言情《拐来的前夫很难甜》,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现代言情,作者“司夏萌”所著,主要讲述的是:是无法判断这种错愕里有没有她介入时漾和傅景川婚姻生活的成分。“和你有关系吗?”林珊珊和韩悦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个性,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因此毫不避讳的,她这一次照样直接问出了口。但韩悦也和过去一样,不会直接给她答案:“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算了。”林珊珊也不和她周旋,“希望没关系吧,要不然这样显得傅景川太渣,更显得我......

《拐来的前夫很难甜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时漾是知道林珊珊和韩悦那些过往恩怨的,听着林珊珊瞬间泄气的语气,赶紧安抚道:“她应该是在市场拓展部,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而且哪怕她真在那里,也不一定就对接的你,你先别担心。我就是先给你提个醒。”

林珊珊依然很沮丧:“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当时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让我去找的韩小姐,这个世界姓韩的那么多,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韩悦。”

“是她也没关系的,你相信我。”时漾安慰她,“我去你们商圈看过,也一直在关注那边的政策和招商情况,那边作为新的城市CBD是一定会建立起来的,项目只要能到傅景川手上,就一定能拿得下来,傅景川有这个眼光。”

林珊珊眼一亮:“真的?”

时漾点头:“真的。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要怎么把项目递到傅景川手上,傅景川一向忌讳走后门,你直接给他他不一定会看,但他们公司又权责比较分明,一边很难跨级上报,所以如果你对接的人真的是韩悦,她直接把你项目给否了,我建议你去找柯辰试试,他名义上是傅景川的特助,但实际上是傅景川安插在公司里的二把手,权限很大,他这人的做事风格和傅景川比较像,对事不对人,只要你提案够优秀就没问题的。”

“柯辰?”林珊珊不认识什么柯辰,对这个名字也毫无印象。

时漾:“一会儿我发照片你。傅景川喜欢喝公司楼下的现磨咖啡,他中午有喝咖啡提神的习惯,从不会休息,所以一般接近12点的时候柯辰会下楼给他带咖啡,你可以考虑制造个偶遇,落下个文件什么的。”

林珊珊若有所思:“你对傅景川的生活习惯很了解啊,连在公司的习惯都摸得透透的。”

时漾:“……”

林珊珊:“好了,不闹你了,赶紧去休息,孕妇不能熬夜,我先去公司看看再说。”

“好。”时漾点头,“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也别老想着过来陪我,我能处理好,你别担心。”

林珊珊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挂了电话,人也收起面对时漾时的轻松,精心化了个妆,这才出门,去了辉辰。

接洽的拓展经理果然是时漾猜测的韩悦。

韩悦看到林珊珊时也明显愣了愣,也没想到来的人是林珊珊。

“嗨,好久不见。”林珊珊努力端起笑脸打招呼,却怎么笑怎么觉得别扭。

韩悦冷淡瞥了她一眼,直接开口:“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彼此都心里清楚,不用为难自己。”

还真是一点不带客气的。

林珊珊也收起了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韩悦:“彼此彼此。”

说话间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把手伸向了她:“提案给我吧,我先看看,能过就过,过不了就算,不浪费彼此时间。”

林珊珊也爽快把提案递了过去。

韩悦只简单扫了眼就把文件递还给了她:“不好意思,贵公司地段目前还在画饼阶段,我们要考虑投资回报比,暂时不做这方面的考虑。”

果然和时漾猜测的一模一样。

林珊珊也不和她浪费时间:“谢谢。”

说完收起文件,站起身就要走。

韩悦叫住了她:“等等。”

林珊珊回头看她:“还有事?”

“没事。”韩悦也跟着站起身,“还以为你会求我一下,毕竟你这个方案……”

她瞥了眼韩悦手中的文件:“花了不少心思吧。”

林珊珊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那倒不是。”韩悦也爽快,“我就是单纯看不上你们商圈,我不认为那边以后能有什么人气,这种新区全国海了去了,有几个真做起来的。”

林珊珊打量她:“你这个眼光,坐这个位子,怕不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卧底,要把傅景川公司搞垮的吧?”

韩悦:“我没这个能耐。”

“想想也是。”林珊珊这会儿反而有了聊天的兴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到辉辰上班的?我听说辉辰很难进的。”

韩悦瞥她一眼:“说明我优秀啊。”

林珊珊似是笑了下:“我以为以你的商业眼光,你应该是走的后门。”

韩悦目光顿住:“你什么意思?”

林珊珊也把话挑明了说:“真不是傅景川安排你进来的?”

韩悦:“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林珊珊也收起了笑,眼睛直勾勾看她,“这关系到我好姐妹的幸福,你说有没有关系?”

韩悦皱眉:“时漾?”

“对啊。”林珊珊点头,“你不知道吗?他们结婚两年了。”

她看到韩悦怔了下。

林珊珊不明白韩悦的这种怔然单纯是因为傅景川和时漾结婚了,还是他们已经结婚两年了,亦或是,傅景川骗了她?

她猜不透,韩悦也没有给她更多的讯息。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她冷淡回。

林珊珊观察着她的神色,轻笑:“没关系啊。不过,他们刚离婚。”

话音刚落便见韩悦惊诧看她。

是真的毫不知情的错愕。

林珊珊还是无法判断这种错愕里有没有她介入时漾和傅景川婚姻生活的成分。

“和你有关系吗?”林珊珊和韩悦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个性,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因此毫不避讳的,她这一次照样直接问出了口。

但韩悦也和过去一样,不会直接给她答案:“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算了。”林珊珊也不和她周旋,“希望没关系吧,要不然这样显得傅景川太渣,更显得我姐妹眼光差,还是留个念想好。”

“走了。”她爽利地冲韩悦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韩悦也没再出声叫她,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林珊珊走到楼梯口转弯时朝会议室看了眼,韩悦冷艳漂亮的脸上有种失神的若有所思。

林珊珊不知道她在寻思什么,也不想关心,时漾选择了和傅景川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以后傅景川和谁结婚也不干她的事。

只是想是这么想,林珊珊还是没来由地有些怨傅景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能放手得这么干脆,既然不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

因着心里的这份怨气,林珊珊脚步也有些急,把所有怨愤都发泄在了脚下,也没留神周边,转身时不小心和来人撞了个满怀,“啪”一声响,手中文件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林珊珊赶紧连声道歉,边道歉边抬头,在看到傅景川那种熟悉的俊脸时道歉的话瞬间断在了舌尖上。

跟在他身后的柯辰已是忍不住呵斥林珊珊:“诶你这人怎么走路的,那么大个路怎么就直直撞过来了?”

林珊珊正对傅景川有怨气着,也没好气:“那那么大个路你们不也撞上来了吗?”

柯辰:“我们是靠右走,你是靠右走吗?”

林珊珊:“……”

柯辰还不解气:“而且你没看到我们正在讨论事情吗?而且还在打电话,又是背对,谁会想到背后会突然猛冲过来一个人。”

林珊珊:“……”

结束通话的傅景川收起手机,看了眼柯辰:“柯辰!”

柯辰马上闭了嘴。

傅景川这才看向林珊珊。

“抱歉,是我没注意。”

林珊珊本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傅景川低沉有礼的道歉声响起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的问题。”

咕哝完,林珊珊弯身要去捡文件。

傅景川先她一步弯腰捡了起来,也没看,直接递还给了她:“抱歉。”

林珊珊接了过来,看向他:“都是老同学,不用这么客气吧。”

傅景川平静勾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也不在意她的故意糗,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疏离模样。

林珊珊笑笑:“你还真是无区别对任何人,不会也是这么对时漾的吧?”

话音刚落便敏感察觉到傅景川周身气场冷淡了些。

他身后的柯辰拼命眨眼冲林珊珊使眼色,让她别提时漾。

林珊珊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手里拿着的方案,想着撞都撞上了,不如赶紧把机会利用上,于是趁机把手中的提案递了上去:“对了,我是汇悦新潮的招商经理,我们商圈诚意邀请贵公司酒店品牌入驻,傅总您看一下呗,我们那真的很适合……”

“这个项目不归我管。”傅景川打断了她,把她的文件推了回去,“你可以找市场拓展部试试,他们会权衡。”

说完歉然冲她颔了个首,人已越过她走了出去。

林珊珊撇撇嘴,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感慨了句:“还真让漾漾料中了。”

傅景川脚步微微一顿,似有片刻静默,他回头看她:“她说什么?”

林珊珊:“……”

她诧异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还在动也不动地看她,等她的答案。

林珊珊回过神来:“哦,她说你最忌讳走后门,关系户,所以直接给你没用。”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黑眸视线缓缓落在她拿着的文件上,而后把手伸向了她:“给我吧。”

林珊珊:“……”


“你又不是不知道傅总为人,他哪可能和我说这些事啊。”柯辰笑着给时林满上酒,“时漾是您女儿,她也不和你说吗?”


“她就说他们不合适。”时林又是一声摇头叹气,“这孩子从小就什么事都不爱和我们交心,遇到事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们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当初一声不吭突然跑回来说要结婚了,现在又是突然说离婚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柯辰心思全落在“从小就什么事都不爱和我们交心”上,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于是笑着接话道:“她小时候就不爱和你们谈心事啊?”

“可不是嘛……”时林又是一杯酒下肚,“说来说去都怪我,以前把她捡回来的时候也没想着她妈可能会不喜欢她……”

柯辰眉心一跳:“捡回来?时漾是你们捡的?”

时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摆着手否认道:“没有,没有的事,自己家的丫头哪可能是捡的,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她妈把她生下来的时候,也没想着她妈可能会不喜欢她,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本事,工作又忙,成天在外面打工,也顾不上她,害她小时候跟着吃不了不少苦。”

他否认得神色自然,没有丝毫慌乱和眼神飘忽,镇定自若的样子让柯辰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尴尬笑笑,又给时林满上一杯酒:“您看我这耳朵,年纪轻轻就不行了,我还以为您刚才说时漾是你们捡来的。”

“哪可能啊,估计是我嘴瓢了,这大早上的酒喝多了,嘴巴都不利索了。”时林“呵呵”笑着,试图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柯辰却是紧追不舍:“时漾现在这么招人疼,小时候一定也很乖巧可爱吧?”

“可不是吗……她从小就可乖,可招人疼了,长得又漂亮,粉嫩粉嫩的,那时候看着也就五六岁吧,大冬天的,一个人在野外被冻得小脸发青,也不哭闹,就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也不大声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时林又陷入了一种对过去的怀念中,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又继续道,“我走过去的时候还以着虚弱的嗓音小小声地问我说,叔叔,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柯辰眉目一动,没有提醒他话里的漏洞,反而是拎起酒瓶,继续给他满了一杯,看着他端起喝下,才以着轻软的嗓音问他:“后来呢?”

“后来我看这孩子实在可怜,就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她一路上明明很不舒服,但一点都没哭,就紧紧抱住我,生怕我把她扔下,看着怪可怜的。”时林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身体失温导致了一系列问题,后来又肺炎,烧了好几天,醒来后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只记得我,我要去哪儿都害怕得紧紧攥着我衣角,生怕我丢下她,那时生病那么难受,三天两头被扎针抽血,每天要打针,打点滴,她完全不哭闹,每次都乖乖配合医生护士,疼得再难受也顶多只是让眼泪在眼睛打转,就是不哭,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时林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笑笑看向柯辰道:“说来说去都怪我,她那时还那么小,没好好看住她,害她走丢了,找了几天几夜,幸好还是把人给找回来了。”



时漾是在上一次怀孕后才知道自己身体原来这么差。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幼年冻伤过身体的关系。那时候在冰天雪地的野外冻了几天,后来被时林捡回去后,他常年在外打工也顾不上她,家里也不算富裕,丁秀丽文化和对她的爱也有限,那个年代也不懂什么科学育儿,她也就没花过心思给她调理身体,都是凑合着能养活就养,养不活就算了。

只是时漾生命力坚韧,她小时候虽然经常生病,也没送去医院看过,实在拖严重了丁秀丽才带她去小诊所开点药或者吊个抗生素,看着精神恢复了点也就不管她了,她也在这种反复生病中活到现在。

以前时漾也没关注过健康和养生方面的讯息,也不太了解自己的身体底子,只知道自己从小爱生病,抵抗力差,脾胃虚弱,稍微吃点寒凉的东西肠胃就不太行,却不知道会差成这样,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妊娠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吐完继续吃继续吐,第一个月就瘦到了七十多斤,那时候怀孕对于她来说是件极其痛苦的事,她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怀孕带来的激素变化。

现在也一样。

看着盥洗池里吐出来的污秽物,时漾叹了口气,手认命地拧开手龙头,把盥洗盆冲洗干净,又摸了摸已经吐空的胃,时漾重新坐回餐桌前,忍着不适继续吃。

她的手机就搁在餐桌旁,还在和林珊珊开着视频,刚才聊着聊着她的反胃感就涌了上来,时漾没忍住,去洗手间吐了一场。

林珊珊已经着急得不行了,看她坐回来,连声问她:“怎么样?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或者找严曜过来帮忙看看?”

“别。”时漾赶紧阻止了她,“我和他毕竟不熟,别老打扰人家,我没事。”

她和严曜虽然住同栋公寓,但各有各的生活轨迹,自从搬进来的那天有过短暂接触后,最近接触得也比较少,都是偶尔在楼下大厅遇到才简单打个招呼而已,顶多是顺路的时候一起结伴去上个课,两人刚好同个班。

时漾并不知道严曜为什么会在毕业这么多年后才选择重返校园,而且是在据说事业有成的时候,估计就是每个阶段的人生选择吧。

林珊珊点点头:“也行。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真有什么不舒服的要马上和我说,虽然说平时不好太麻烦人家,但人在外面总有个突发的时候,该找人帮忙就找人帮忙,别硬撑。”

“知道啦,我现在好多了。”说完时漾还朝她展示了下手中刚舀起的粥,当着她的面一口喝了下去,“还是能喝得下去的。”

这比她第一次怀孕时还是要好得多的,那时真的是吃了吐,吐了吃,吃下去又继续吐,反反复复不消停,才把身体给折磨虚了。

时漾不知道那一阵的傅景川有没有被她吓到,但他那时确实表现得有些紧张的,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在家陪她,家里也特地请了营养师和厨师给她精心调配营养餐和做饭,可惜她的肠胃实在太过脆弱,吸收不进去。

现在吐过以后好歹能吃下点东西了。

时漾觉得,这多少是得益于傅景川这两年的精心照顾的。

他虽然工作忙,在家的时间也少,但对她的饮食起居他向来上心,会不定期查看营养师调配的营养食谱,也会突击回家,看看她有没有严格按照营养师食谱吃饭,所以对于傅景川,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怨恨,反而是感激的。


时漾在秘书指引下找到了傅景川办公室。

结婚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他公司。

“傅总还在开会,您先稍坐一会儿。”

秘书贴心地解释道,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时漾客气接过,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着窗明几净的会客室,简约的灰白色调低奢风,是傅景川一贯的喜好。

秘书也在一旁偷偷打量着时漾,人看着还很年轻,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偏七分的八字刘海自然地垂卷在两侧耳旁,有种小女生的干净温软气质,话不多。

她还处在她是傅景川妻子的震诧中。

或者说,一向冷淡自持不近女色、与所有人都淡淡保持距离的傅景川竟已婚了的事实更让她震惊。

她想象不出来傅景川对女人温柔的样子。

外面喧嚣的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可能是会议结束了。”秘书赶紧说,“您先坐会儿,我过去看看。”

时漾下意识看向她走向的门口。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头微微侧着,正和旁边人在讨论,棱角分明的侧脸逆在光影里,面色冷锐而认真。

他旁边的人……

女孩明媚的笑脸映入眼中时,时漾怔了下,不自觉站了起身。

傅景川刚好抬头,一眼看到站在沙发前的她,动作微顿,而后皱眉。

“你怎么过来了?”

正和他讨论方案的女孩闻声抬头,看到时漾时也明显一愣。

时漾客气冲她露出了个笑,这才看向傅景川,将手中拿着的档案袋递给他:“你……”

想说“你妈”,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妈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

傅景川妈妈看不惯她在家“无所事事”,刚好她也不想在家面对他妈,就顺路给傅景川送过来了。

傅景川顺手接了过来:“吃过饭了吗?”

时漾:“还没。”

傅景川合上手中文件,回头看向还跟着他的一众人:“会议下午再继续,大家先去吃饭。”

他身侧的女孩嘴张了张,似是有话要说,但终是忍了下来,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而后招呼着一众好奇打量时漾的人一同离去。

傅景川带时漾去公司楼下餐厅吃饭。

等上菜的时间里,傅景川还在忙,眼不离电脑,长指在键盘飞快敲击,面色是一贯的冷淡专注。

时漾单手支着腮,安静看傅景川。

他长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眉目冷峻,高挺的鼻梁随着他微低头的动作凝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冷漠气场。

任何时候,他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包括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这个男人她偷偷喜欢了八年,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可是现在,她不想要他了。

搁在大腿上的包里压着她新拟好的离婚协议。

手掌压在离婚协议上,时漾在犹豫。

严格来说,傅景川并没有任何过错,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他们也不是因为恋爱结的婚,不爱好像也不是什么过错。

“看什么?”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时漾的沉思。

她目光移向傅景川。

他甚至没有抬头,仍忙碌而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时漾一直觉得,看傅景川工作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嗯?”没等到她回应的傅景川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时漾冲他露出一个笑:“没什么。”

又像闲聊般问道:“韩悦什么时候也来你公司了?”

韩悦是刚才站在他身边的女孩。时漾曾和他们同窗过一年,她是转学生,傅景川和韩悦是从高一一起到高三的同学,同为班里的班草班花,又同为学霸,学校大小活动都找的他们,那时一直传闻两人对彼此有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在一起,最后反倒让不太起眼的她捡了个便宜。

不起眼倒不是她学生时代有多差,她也是一路考的重点初高中和大学,只是她来的时候傅景川和韩悦锋芒太盛,她又是半路插班,锋芒刚起时就毕了业,之后便各奔了东西。

“年初吧。”傅景川注意力已重新落回电脑,“不太记得了,通过人事部面试进来的。”

时漾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餐点很快送上来,之后陷入安静而漫长的用餐时间。

这是他们这两年婚姻生活的常态,对于喜静的两人来说也没什么,只是……

目光移向隔壁桌互相喂食打闹的小情侣。

时漾有点羡慕。

这是她和傅景川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的亲密。

这个男人眼中只有工作和效率。

他的人生就像上满发条的钟表,精准而冰冷。

哪个时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计算得分秒不差。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婚姻。

她也不适合。

“有事?”察觉到她的出神,傅景川突然抬头看她。

时漾微微抿唇,眼眸对上他黑眸的时候,她笑笑,点了点头:“嗯,是有点……”

“叮……”傅景川电脑进了邮件,他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电脑。

时漾笑笑:“要不你先忙吧,回头再说。”

“好。”

傅景川忙完时已是一个小时后。

“一会儿什么安排?”收电脑的当口,傅景川突然开口。

时漾愣了下,意识到傅景川在问她后才反应过来。

“想去书城看看,晚点再回去。”

傅景川点头:“我让柯辰送你过去,别待太晚。”

柯辰是傅景川助理,时漾接触过几次。

她点点头:“好。”

一顿午餐在平淡无味中结束。

时漾临近五点才从书城回家。

傅景川的母亲、她的婆婆方万晴还在家,正在逗弄着猫,看到时漾进来,笑着逗猫道:“你说你啊,吃喝拉撒全让人伺候,钱不会挣,花钱倒挺能,也不知道体谅人,肚皮也不争气,没有公主命,还落一身公主病,要你有什么用,哈?”

她声音是斯文优雅的好听,还带着点开玩笑的笑嗓。

时漾假装没听懂她的指桑骂槐,淡淡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外面果然响起“噼哩哐啷”的器物碰撞声和方万晴破了防的怒骂。

她能想象方万晴此时的脸有多臭,越发怀念婚前的自由,自己养自己,不对任何人心存期待,也不用和任何人虚与委蛇,更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方万晴一直不太看得上她,时漾是知道的。

她也能理解方万晴的看不上,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傅景川和她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只是阴差阳错走到了一起而已。

结婚的时候她不知道傅景川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她以为他也和她一样,只是努力为着一日三餐打拼的普通打工人而已。

要是提前知道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她根本不会答应和傅景川结婚,毕竟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奉子成婚而已。

刚结婚那会儿时漾对未来还心存幻想,也就还能容忍方万晴背着傅景川明里暗里的脸色。

现在她对未来有了别的打算,也就无所谓她的态度。

方万晴最终在她的不吵不闹和不搭理中愤愤不平地摔门离开了这个家。

时漾没有做饭的心思,草草点了个外卖应付。

傅景川要加班,提前给她发了信息。

他公司还在扩张期,工作忙,加班是常态。

时漾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忙碌。

晚上十一点多时,傅景川终于回来,时漾还在书房忙。

傅景川也习惯了她的这种忙碌,先去洗了澡,回来时时漾也已经洗漱完毕,正靠坐在床头上看书,看他过来便放下书,关了自己一侧的床头灯。

傅景川也上了床,关了灯,人甫一躺下便翻了个身,高大的身子瞬间将她罩在身下,清爽的男性气息逼近时,他吻住了她。

熄灯后的傅景川是温柔的,却又充满侵略性的。

他卸下了白日里所有的冷漠,时漾很难想象平时那样一个淡漠得近乎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在床上会有这样热情又狂乱的一面。

他们床事方面和谐得近乎完美。

许久,当所有的粗喘与呻吟在暗夜中慢慢趋于平静时,时漾还被傅景川静静抱在怀里。

被汗湿的身体有些黏腻,时漾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反抱住了他,把脸埋入他同样被汗湿的胸膛。

“傅景川。”她轻轻叫他名字,嗓音还带着轻喘。

“嗯?”染上情欲的低嗓在夜色下有着致命的性感。

“我们离婚吧。”

她轻声开口,明显感觉到抱着的身躯一紧。

傅景川垂眸看她,黑夜中锐利的黑眸像被黑暗吞噬,平静得只剩下一片噬人的墨色。

“原因。”声嗓还是一贯的平静。

“我们本来就是因为孩子才被迫绑到一起的,可惜终究和那个孩子没缘分,可能这就是冥冥注定的吧。”她同样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我好像更习惯单身生活,感觉有你和没你生活没差。可是没有你,我可以少许多期待,也少许多麻烦。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就像离婚后她不用再面对他妈和他家亲戚家人一样,他也一样的,不用面对她吸血鬼一样的家人。

傅景川没说话,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黑眸里晕开的墨色越发地深沉浓郁,就在时漾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平静点了点头:

“好。”

没有解释,也没有追问,和当时答应结婚时一样,只有干脆利落地一句“好”,是她熟悉的傅景川。

时漾冲他笑了笑,鼻子有些酸,眼眶也酸涩得像有什么要破眶而出,明明是她所求的,可当一切如她所想的般干净利落地画上句号时,酸涩的情绪却在胸口纠缠。

她逼回了眼眶的酸涩,轻轻把头埋入他胸膛,最后一次抱紧了他。

傅景川没有回抱,只是沉默地任由她抱着。

时漾轻轻放开了他。

“我去洗漱一下。”

她轻声转身,就要起身下床时,手臂突然被扣住,拉着她往后一扯,身体被重新拽回绵软的床榻,阴影压下,裹挟着风暴的吻落下,却在触到她眼眶的惊惶时停下。

傅景川眼中藏着狂风暴雨,黑压压一片,却终是慢慢归于一片不见底的平静。

他翻了个身,在她身侧平躺了下来。

“睡吧。”他说, 合上了眼。

第二天,时漾醒来时傅景川已不在,家里还是原来的模样,仿佛昨晚的插曲只是做了场梦,但时漾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她简单收拾了行李。

她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

离去前,最后一次环视了一遍这套她住了两年的房子,她把钥匙和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茶几上,而后给傅景川发了条信息:“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离婚事宜已经全权委托给了李律师,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把手续办一下吧,我走了,保重。”

傅景川收到信息时正在开会,他看到信息时怔了下,看着有些失神。

底下一众人从没见过他出神的样子,尤其韩悦,和傅景川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傅总?”韩悦轻轻叫了他一声,提醒他还在开会。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平静放下手机,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事时,他突然撂下一句“散会”,一把抓起桌上手机,疾步冲出了会议室,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傅……傅总……怎么了?”


后来她回家找傅武均微信试了下,才发现傅武均也被时漾删了。

她估计着是时漾和傅景川离婚后把他们一家人全删了,一边有不被尊重的愤怒,一边又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次过来她也不知道时漾就在苏黎世,也没想着找时漾,但既然遇上了,还是和傅景川在一起的,方万晴和傅武均一商量,还是想着找时漾聊一聊的。

但对于方万晴的指责,时漾像是没听到般,只是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方万晴气不过,直接拉开车门追了上来。

她人长得壮实,脚程也快,时漾怀着身孕不敢走太快,方万晴没几步就追上了时漾,从身后狠狠拽住了她手臂,压着怒的体面嗓音跟着而来:“时漾,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时漾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她稳了稳身子,转身看她:“有事您直接说吧,我赶时间。”

傅武均也已推开车门跟了上来,扮着和事佬的样子,拉开了方万晴抓时漾手臂的手,边歉然对时漾道歉:“漾漾,你别往心里去,景川他妈就是心里着急了些,这一阵老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和景川什么个情况,也担心你,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了,就想一家人坐下吃个饭,聊一聊……”

“不用了。”时漾轻声打断了他,“我和傅景川已经离婚了,我和你们也不是一家人,这顿饭就免了吧。”

傅武均愣住,猜到是一回事,但当事人真去证实了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你们找我为的什么事。”时漾抿了抿唇,看向傅武均和方万晴,“放心吧,我不会去打扰你们儿子和沈小姐。”

说完她客气点了个头,不待两人反应,转身走了。

秋日的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些许凉意,连带吹得眼睛都酸涩起来。

时漾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头,没让眼中的湿意落下来。

她从来没有觉得做决定很难,但人心毕竟还是肉长的,真去付诸行动时,还是会有淡淡的疼。

回到公寓时,时漾叫了个跑腿,托他把酒店房卡给送回了酒店前台,带话让前台交给傅景川,而后扫了眼许久没住过的公寓,轻吐了口气,从角落里拖出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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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辰酒店天台上,傅景川站在栏杆前,单手插在裤兜里,平静且木然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一百多米的离地距离,视野所及,开阔且陌生。

天台风大,吹得衣袂翻飞。

沈清遥和他并排站着,但后背是倚向栏杆的,两只手肘随意压靠在栏杆上,两条大长腿也随意交叠在一起。

两人都没说话,各自看着远处。

“我想看看你那份DNA鉴定结果。”许久,傅景川终于看向沈清遥。

沈清遥看了他一样,什么也没说,从裤兜里掏出了他和上官临临的DNA鉴定结果,递给了傅景川。

傅景川接过,摊开看了一眼,黑眸中并没有任何波动,而后看向沈清遥。

DNA报告上,印着大红色的“确认无血缘关系”。

面对傅景川平静的眼神,沈清遥长吐了口气,头一偏,视线落在傅景川拿着的DNA报告单上,视线微顿,又慢慢移开,看向傅景川:“她是不是沈妤不重要,爷爷相信她是就行了。”

“她年龄和沈妤相仿,有着相似的走失经历,对童年记忆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沈妤走失时的信物,而且,她也不执著于找回家人,这意味着,哪怕她是沈妤,她也不会回到我们那边,但对爷爷来说,他了却的却是一桩十多年的心病。”沈清遥看着傅景川缓缓道,“傅景川,你和我还找得动,但老人家等不了了。当年沈妤失踪,虽然你一直认为是你没看好她造成的,但我们都知道,主要责任在爷爷,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去那里,沈妤根本不会走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懊悔和内疚中,反复在自我内耗中煎熬,他耗不起了。”



沈清遥回神,歉然看了他一眼,跟随工作人员办理了登记和付了费,这才离去。


亲子鉴定结果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出。

沈清遥是临时决定飞过来的,很多工作上的事没提前安排,公司目前虽是他在主事,但他爷爷沈林海也在盯着,他一天没出现在公司沈林海就察觉到了异常。

刚从亲子鉴定中心出来,沈林海电话就打了过来:“你人去哪儿了?怎么一天一夜不见人?老林说你也没去公司,今天有个董事会议也临时取消了,什么情况这是?”

“我现在苏黎世这边,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就回去。”沈清遥对着电话那头道,DNA结果出来前他并不想让老人家知道,省得又是一场空欢喜。

但沈林海到底是精明了一辈子的人,没那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什么事重要到连工作都没提前安排好就大老远飞过去了?你以前可从没这样过,而且公司在苏黎世那边也没什么业务,近期也没有往那边发展的计划,到底什么事?”

沈清遥:“一点私事。”

沈林海:“你能有什么私事?单身狗一只,要老婆没老婆要女朋友没女朋友,成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能有什么私事?”

沈清遥:“……”

沈林海:“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小妤儿消息了?”

话到最后时,沈林海嗓音都隐隐激动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你都是只有遇到小妤儿的事才会这样不打招呼就走,连工作也不顾,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她消息了?”

“小妤儿”是沈林海对小沈妤的爱称,以前他就总爱“小妤儿小妤儿”地叫小沈妤,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依然没变过。

沈清遥有片刻沉默,他在犹豫,在想着要不要继续瞒下去。

“小遥子。”沈林海却是等不及了,着急催促了他一声,手中的拐杖也“咚咚”地戳着地板,中气十足的嗓音早已是急不可耐,“你说话啊,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沈清遥轻吐了口气,自知瞒不住他,他是沈林海一手带大和教培出来的,他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沈林海。

沈林海什么心思也同样瞒不住他,估摸着这会儿都开始计划着飞过来了。

“是有一点。”沈清遥委婉说道,想先打消沈林海飞过来的念头,“我刚从亲子鉴定中心出来,DNA鉴定估计要三天后才能拿到结果,到时我再告诉你鉴定结果。”

“那还等什么三天后啊……”果然,沈林海已经着急起身,“这不是刚好嘛,我们现在飞过去,再倒个时差,怎么着也出结果了,时间刚好好,不用在家里白等几天……”

说话间已转身朝着在身边照顾他多年的陈叔低声吩咐:“老陈啊,你让人给我们订一张飞西城苏黎世的机票,就今天的,要最近的航班。”

他没刻意压着声音,沈清遥这边全听到了,出声阻止了他:“爷爷,您先别着急飞过来,这大老远的折腾。等结果出来了再飞也不迟,人我给您看着,跑不了。再说了,现在也还不一定就是沈妤。”

“这有什么好折腾的。飞机上睡一觉就过去了。我现在可是一天也等不了。”沈林海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说了,如果不是有八成的把握,你会这么着急做DNA鉴定?你告诉我,那个女孩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认为她是小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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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万晴不是闷不吭声不告而别的人,她习惯性交代清楚缘由。


他父母的出现直接让她放弃了见面。

傅武均和方万晴会随着沈林海等人一起过来是傅景川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信息,他的父母对沈妤也没热忱到要千里迢迢飞过来确认,所以傅景川完全没去设想过这个可能,他们的出现得如此猝不及防。

傅景川毫不怀疑,他和方万晴本就脆弱的关系会随着他父母的出现直接断裂。

只是他以为还会有时间,方万晴还要去上课,按照她的课表,她这个点都还在上课才是,方万晴根本没时间思考也没时间见任何人。

他没想到的是,或许早在看到他父母那一瞬,她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傅景川按熄了手机,他没给方万晴回拨电话,这个时候打过去大概率已经打不通了。

他直接搭乘电梯下来,人刚到酒店一楼大厅,前台小姐认出了这位住在顶楼总统套间的超级VIP大客户,叫住了他:“傅先生您好,刚有位姓时的女士托人把房卡给您送过来了,您查收一下。”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两手拿着的房卡上,视线微顿。

前台小姐困惑叫了他一声:“傅先生?”

傅景川看向她,伸手拿过了房卡:“谢谢。”

人没有回酒店房间,而是直接开车去了方万晴的小公寓。

路上的时候,傅景川已经约略能猜到方万晴可能连小公寓都搬离了,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想过去碰碰运气。

只是方万晴不会给他碰运气的机会。

傅景川在方万晴公寓敲了半天门,里面没人应,也没人开门,打她电话也已经提示手机关机。

听着电话那头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傅景川直接掐断了电话,压在门板上的手失控地想用力敲下去,又在中途时冷静下来,半空屈起的长指最终无力地轻敲在了门板上。

傅景川长吐了口气,垂眸往地板看了眼,在地板门缝里看到了个信封。

傅景川弯身抽了出来,信封很新,显然是刚放上去没多久,信封上是方万晴的字迹,写着“傅景川(收)”几个字,文字一如既往地秀气好看。

傅景川抽出了信纸,里面有方万晴留给他的信,很简短:“我估计你会过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和你道声别,省得你担心。我很安全,也很平安,你不用担心,这一阵谢谢你的照顾,但我们终归不是同路人,孩子不应该成为彼此的牵绊,我们就到这里吧。房子已经交给中介处理,估计很快会有新住户入住,你以后也别过来了,祝好。”

傅景川压在信纸上的手指紧了紧,纸张被压出了几道浅浅的褶皱。

他偏开了头,再转回来时人已恢复冷静。

他掏出手机,直接给林珊珊打了个视频电话:“方万晴在哪儿?”

“……”视频那头的林珊珊一脸懵,“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了吗?她在苏黎世啊,家里地址我也给你了啊。”

傅景川:“她现在哪儿?”

林珊珊还是回以一脸懵:“啊?我不知道啊,她不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吗?”

傅景川看着她没动,也没有说话,但眼神凌厉,林珊珊被盯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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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哪怕时漾就是沈妤,沈妤也回不来了。


她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沈妤的一切,也没有和傅景川相关的记忆,沈妤早在失踪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现实虽残忍,却也是事实。

傅景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亲子鉴定中心的,当工作人员把亲子鉴定结果交到他手上时,傅景川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那份报告,神色平静到木然。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沈妤。

傅景川站在亲子鉴定中心大厅中央,木然地看着大厅里来回穿梭的工作人员和客户,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洞。

这种感觉就像心里一直支撑着的信念一瞬坍塌,突然找不到方向。

然后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傅景川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沈清遥,手里拿着份对折起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也看到了傅景川,脸上是同样的平静。

他没有打招呼。

傅景川也没有打招呼,视线只是在他手上拿着的那份DNA鉴定报告上停了停,又平静移开,沉默了会儿,才看向他:“需要捎你一程吗?”

“不用了。”沈清遥微笑拒绝了他,“老爷子和我爸妈都过来了,现在机场,我过去接他们。”

傅景川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傅景川。”沈清遥叫住了他,“要不一起去趟机场吧,你和他们也好一阵没见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傅景川拒绝了他。

沈清遥点点头,也没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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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回到家时时漾正在客厅画设计图。

不是什么作业,也不是工作,纯粹是闲时的信手涂鸦。

她人就坐在阳台画架前,单手拿着手绘笔利落画着线条,及腰的长卷发被盘卷在脑后,偏分的刘海在侧脸卷出一个柔软的弧度,侧脸逆在光影里,面容恬静又温柔,神色格外认真和专注。

傅景川记得她一贯如此,烦闷时,或是无聊时,人一坐到画布前,整个人气质就沉静了下来,与周遭环境完美融为了一体。

她习惯于自娱自乐,总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情绪支持或是言语开导。

很多时候,她早已通透得不需要任何人。

这样的通透独立是在漫长的亲情缺失下才与自己和解达成的平衡。

但幼年的沈妤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所以她会去依赖人、信任人,也会以着自己的小小力量去温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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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漾回头时才发现了傅景川,正沉默地看她,俊脸的神色平静且木然,遗憾又怀念,还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矛盾。

她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A4纸,视线在纸张上稍稍停顿,而后看向傅景川,微微一笑:“回来了?”

傅景川看着她没动,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嗯。”

又问她:“吃过饭了吗?”

时漾轻轻点头:“嗯,刚吃过了,你呢?”

傅景川:“我也吃过了。”

拿在手上的DNA鉴定结果动了动,他递向了她,半途被时漾推了回来。

她微笑:“我得去上课了。”

傅景川看她一眼,轻轻点头:“我送你。”

把那份报告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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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学校路上,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各有各的沉默。

车子在学校停下时,时漾终于扭头冲傅景川微笑:“我先去上课了。”

傅景川微微点头,看着她推门下了车,这才推开车门,也跟着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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