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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

柠青青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柠青青”,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苍羽隐去自己女儿身十八年,是为了从苍家这个腐朽牢笼脱身,可不是为了一朝给公主当驸马,从一个牢笼跑进另外一个牢笼!何况这位高贵的圣宁公主貌比天仙,却天生克夫命,克死了准驸马无数,谁敢娶公主,谁就不知道明天怎么死!可她苍羽却被自己家人硬生生推进死地,顶着欺君罔上杀头的风险,搅和进重重阴谋、诡谲风云中。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公主”根本就不是公主!...

主角:苍羽唐绾绾   更新:2024-01-16 12: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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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精彩片段


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不管男女,他们从未见过性情沉冷莫测的殿下对谁生出这样的兴趣。

难道、莫非、可能……

云醒忍不住脸上露出点异色来。

“我们走。”唐盛宁瞥了眼云醒,随后转身。

云醒吓了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乱瞟。

风眠瞪了他一眼,在脖子上比了个再乱想,就抹脖子的手势。

云醒很是抱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沉默下去。

且说这头小太监领着慕勤和苍羽一路到了赏花宴的所在。

这一路上,慕勤都巴巴地贴在苍羽身边,总想跟她套近乎,老问些什么师从何处,又取了哪里游历,甚至“西楚霸王”转世的八卦。

“啊……呵呵。”苍羽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

慕勤当真是活泼非凡的年轻人啊,果然是那种被家里人娇宠的嫡幼子,完全不懂看人脸色呢。

不过有了慕勤绕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在她到了筵席上时,虽然能感受到许多或者带着窥视或者敌意的目光,但暂时没有人为难她。

苍羽顺利入座,目光瞥向上首,上首正缓缓坐下一位老人,正是当朝德高望重的梁太师。

见众人都到齐了,已经是年将六十的太师摸着胡须含笑道:“既然诸位才俊都到齐了,老朽这就宣布开宴了,这次太后娘娘身子有些不适,就由老朽来与诸位共赏这秋景盛宴,诸位都不要客气。”

众人齐齐站了起来,对着太师恭敬地行礼:“学生等见过太师。”

筵席之上自然少不得吟诗作对,一开始气氛还有些拘谨,但几杯美酒下肚,加上风景秀美,很快众人都放松了不少。

苍羽一边饮酒,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师身后那处屏风,如果她没有猜错,定国公主应该会坐在那里。

就是不知那位殿下是否已经入座,更不知……

高贵的皇女是否听到了京城里的流言,又会对这个流言有什么反应。

苍羽垂下睫羽,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看过萧无心给的资料,这场上看着有二十余人,但最有可能入太后和公主眼的,包括其实也就四大世家并着勋贵人家,不过六七人。

其中清河谢家那个还是个快四十拖家带口的鳏夫,萧家是个临时养在嫡母名下不起眼的庶子萧无泷,也就是萧无心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自己原盘算着,玉家早已被抄家灭族,自己身上终归流着玉家的禁忌之血。

她又是乡下养大的,如果在筵席上做个粗莽没文化的样子来,只要不弄出什么惹怒皇家的事,她中选驸马的几率堪比谢家的老鳏夫。

但是,没想到苍定风那些人放出她“英雄救美,公主倾心”的留言来,如此一来,只怕会惹来皇家不必要的关注。

苍羽正暗自琢磨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忽然听的上首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是:“苍二公子,据说你曾一人勇挡惊马,救下了定国公主殿下。”

说话的正是坐在上首的梁太师。

太师才问话,苍羽顿时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握了握拳,暗自叹气,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随后,苍羽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朝着上首作揖:“太师过赞了,公主殿下是吉人自有天相,在下不过是拉了一把马车而已。”

“难得啊,少年英雄,一身好武艺,可想过从军为国效力?”太师看着面前的俊美少年,仿佛很是赞许一般含笑摸着胡子问。

苍羽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她外祖曾是军中统帅,这话是在试探她是不是还跟军中有勾联么?

她一脸犹豫模样地到:“这个……学生只是天生力气大,在乡下长大跟着拳师学了点功夫,打架的时候不吃亏,从军什么的……。”

梁太师见她吞吞吐吐,看似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依然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孩子,有什么说就是了,老朽早已不在朝堂了,这里更不必拘束。”

苍羽闻言,这才一副那我就老实说了模样朝着太师道:“学生……这些年在乡下庄子久了,着实不容易,好不容易回了老宅,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实在不是很想再从军自讨苦吃。”

此言一出,众人眼里都露出鄙夷来。

虽然人人都知道苍羽刚从乡下被接回来日子不易,也知道从军苦。

但是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报效家国,这人这样理直气壮在众人面前说出贪图享乐富贵,既显得见识鄙薄,又懦弱无能。

“当真是乡下长大的村夫,粗陋之质!”当即有人不客气地耻笑出声。

其他人也窃窃私语起来,看苍羽的眼神都带来讥诮。

苍羽眉毛一竖,立刻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粗陋,那你怎么不放弃京城的大宅子、华服美食去从军。”

那人大约二十余岁的模样,生得倒是不差,长眉修目,高鼻薄唇,容貌俊秀。

只是眉宇间的傲慢轻狂让他看起来有些不面善。

“卢公子,别与那乡下小子一般见识,没得掉了你的身份。”那人身边另外一位年轻公子看似劝解,实则轻蔑地道。

苍羽听得那人的姓氏,知道那年轻人正是宣武将军之子卢飞,也是此次正经有机会当选驸马的候选人之一,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名。

至于旁边的年轻人,则是卢飞的表弟,没落的定军侯之子潘堂宇,不过是个为甄选驸马凑数的。

卢飞朝着苍羽翻了个白眼,刻意拔高了声线:“正是,常与同好论高下,与这等乡下村汉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就他别开脸不去理会苍羽,与潘堂宇一行说笑起来。

苍羽却忽然卷了袖子,拍案而起:“村里汉子怎么啦,没有乡下人,你这种自诩贵种的家伙连米都没得吃!”

这话等于是连在座的所有达官贵族子弟们都骂进去了。

慕勤虽然有些失望苍羽刚才的回答不像他想象中有豪侠之气,但此刻还是很有眼色地赶紧拉住苍羽:“苍二公子,不可如此……。”

卢飞眉毛一挑,轻蔑地看着苍羽:“果然是有辱斯文的粗鄙莽夫,听说你力大无穷,这是打算在这里当庭撒泼打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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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筵席上不过是被抓来凑数的也多是官家子弟,却没几人会如苍羽一般地撸袖子呛声。。

梁太师见状,蹙眉起身打断了他们的争执,神色冷冷地道:“好了,诸位,赏花观景,美酒当前,不必起争执,这里终归是皇家筵席。”

卢飞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礼:“是学生鲁莽了,失了些分寸。”

见卢飞这般干脆地道歉,甚至没有找借口,梁太师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里的不少人家子弟虽然未必想成为皇家的乘龙快婿,但是没有人想令桃李满天下的太师不悦。

家族荫封是一回事,但能入仕任实职却不是靠家族荫封就够了的,不少人还希望走科举之路入仕。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自己不出面,挑了太师出来主持筵席的原因——

逼得还对自己未来官途抱有希望,想要为家族挣得荣耀的驸马候选人,就不敢轻易在太师面前故意做出轻狂模样。

但这些人里可不包括苍羽。

所以,她自然是无所谓的,见梁太师面色冷淡,她便也只对太师拱了下手,嘴里却道:“今儿是看在太师面子上,不与你这破落户计较。”

卢飞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只是苍羽的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愈发给众人留下了她——粗鲁、粗鄙、无礼平白浪费了那张美少年脸皮的印象。

梁太师到底是经历了许多事的人,一会便面色如常地摸着胡须含笑道:“好了,既然是秋日赏宴,诸位不妨以这山水之色为题,赋诗接文,或者行飞花令如何?”

苍羽忽然举手:“学生倒是觉得这山色如诗,很适合饮酒舞剑。”

众人齐齐无语,还没有人在宴会上做这等提议的。

潘堂宇轻嗤一声:“苍二公子,你若是不会赋诗或者飞花令,只管坐着就是,我们可没有你那能扛马车的气力。”

在座的公子们皆忍不住低笑起来,笑声里难掩讽刺。

梁太师也蹙了眉,倒是慕勤见状,不忍苍羽尴尬,出声为她打掩护:“好了,诸位,咱们还是听太师的,咱们先各自先行以秋景赋诗罢。”

于是众人也不再把目光放在这位苍家二公子身上了,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玷污,各自开始取了纸笔写诗做赋。

只是没有人看见苍羽垂下的清亮眸子里闪过放松与得逞的笑意,她暗中瞥了眼太师身后那面精致的百鹤飞云屏风。

她表现得这般“乡野村汉”,哪怕曾救过定国公主,应该也不会成了这些候选者的威胁眼中钉,更入不了太后和公主殿下的眼才是吧?

……

没有人知道这屏风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屏风外的人看不见屏风后有没有人,但屏风里的人却可以清楚地将一切都看在眼底。

雪白高贵的人影在屏风后的红木雕花椅上静静地坐着,将酒筵之上的一切都纳入了眼底。

他的目光落在苍羽身上,精致的眼底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这厮倒是为了不当这个驸马,豁得出去的。”

“他竟半点不想着自己的前途,在太师面前这样失态。”风眠摇摇头。

这样的人,不是太蠢,就是太聪明。

唐圣宁盯着苍羽片刻,幽幽沉沉的目光仿佛猫盯着老鼠。

他忽然弯起唇角:“你说,若本宫直接下旨让他当这个驸马,他能活到跟行完六礼,拜天地的时候么?”

虽然看不见自家殿下面纱下的表情,但那声音里带着兴味的冷酷让风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殿下……这个苍羽到底是玉家最后的一点直系血脉。”

风眠虽然也很不喜苍羽那滑头的样子,玉大元帅当年曾立下不世功勋,几个子侄也都曾镇守边关,奋勇杀敌,也算是满门忠烈了。

唐圣宁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倒是个心软的。”

那道幽冷仿佛能浸入骨髓的目光下,风眠不敢再做声。

唐圣宁又将目光落在苍羽身上,

……

苍羽自己的戏份演完了,她只管坐在一边吃茶看戏。

且说这头,宴席上左一番吟诗作对,右一番飞花酒令,虽然大部分人都有些刻意不要表现太突出,但也有那真想抱得美人归的。

慕勤却是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竟隐隐跟卢飞两人有打擂台的意思,萧家的那个被放在庶子萧无泷则是在一边做和事佬。

苍羽本就看不惯卢飞那狗眼看人低的嘴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没事儿帮着慕勤对卢飞挑衅一番,气得他跳脚,一时间诗词上表现不佳。

慕勤确实是胸中有墨水,最后竟赢了飞花令的游戏,连诗词也被太师点评拔了头筹,生生压下了有第一才子之名称的卢飞。

着实把卢飞一行人气得脸色铁青。

如此这般也到了中场休息分,小太监们领着各家公子们分头休息更衣去了。

慕勤是四大世家的嫡出公子,自安排他单独的偏殿休息室,但苍羽却是没有的。

她自乐得清闲,跟着小太监往休息之处而去,正盘算着等会跟萧无心见上一面。

走到水边回廊上,却忽听的有人在她身后恶狠狠地喊她:“苍羽,你这无耻莽夫,给本公子站住!”

苍羽转头一看,卢飞领着潘堂宇正朝着她怒气冲冲地疾步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心的萧无泷。

“哟,卢大公子,找我什么事儿啊?”苍羽微笑抱着胸,好整以暇地问。

卢飞一步步逼近她,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道:“你这卑鄙小人,方才在筵席上是故意激怒我,好让慕勤在太师面前长脸是不是?”

苍羽挑眉:“你自己没有本事赢,倒是来怪我了?”

看样子,定国公主的权势还是吸引了不少不怕死的人啊。

“我家表哥一惯素有第一才子美名,若不是你这莽夫与慕勤勾结,刻意激怒他,他怎么就会输!”潘堂宇拿着扇子狠敲掌心,气得脸红脖子粗。

苍羽大眼弯弯,含笑道:“人说大丈夫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自己心胸狭窄,是个小人自然沉不住气啦。”

这几个不敢去找慕勤的麻烦,却来找她的麻烦,无非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你们若是不服气,只管去太师那鸣不平,来这找我有什么用,彰显你们懦弱无能?”苍羽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她懒得理会这些家伙

却不想,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猛地一推她:“你这莽夫在说什么,竟敢如此羞辱我!”

苍羽身处的这处回廊是没有栏杆的,她没料到卢飞竟敢在这里动手。

卢飞虽是公子哥,却到底是男人,怒极之下力气又大,出手极狠,苍羽毫无防备地被他猛然一推,整个人一晃就往水里栽去。

她本就有些畏水,顿时心头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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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带我去无人……无人处。”苍羽靠在萧无心的怀里,虚弱地低声道。

萧无心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且放心,不要说话了。”

“主子,要不我来罢?”萧无心身边的常随润墨,想要伸手去接过苍羽。

萧无心摇摇头拒绝,将苍羽抱得更紧,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刻苍羽的模样。

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正大步流星地要往自己休息的偏殿去。

忽然在路上迎面而来一名小太监,恭恭敬敬地上前道:“世子爷,梁太师过来了,想要见见世子爷。”

萧无心一愣,蹙起眉来。

梁太师也曾是自己的启蒙恩师,一直都希望他除了承袭爵位之外,还能参与科举考试换取实职,未来也好有机会入内阁。

此刻梁太师知道他过来了,来寻他也是正常的。

但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了,如果让太师看见苍羽现在这样子,只怕又会惹出麻烦来。

那小太监看着萧无心怀里抱着个年轻的贵公子,不禁愣住了:“这位是……。”

萧无心定了定神,对着小太监平静地道:“这是我朋友,忽然不太舒服,我先把他送回休息之处,请太师稍候。”

说罢,他朝着自己的常随道:“润墨,去,替我好好招呼太师,切不可怠慢了。”

润墨想说什么,但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坚定,到底还是打住了话头,只抱拳道:“是。”

随后便与那小太监一同先回殿内去了。

萧无心抱着苍羽赶紧折回头,他现在没法子把苍羽送到自己休息的偏殿。

但他若是没有记错,自己刚才看到附近还有一条小路,通向一处别致清幽的临水迎风小楼。

那里花木掩映,地方也比较偏僻,似没有人踪,他不如先将苍羽送到那处去藏一藏!

打定了主意,萧无心抱着苍羽脚步愈发快了,几乎用上了轻功,飞花拂叶而去。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小楼,小楼上一块龙飞凤舞的牌匾上书——驭心楼。

“阿羽,你且忍忍。”萧无心见那院子里和楼中虽然干干净净,却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他猜测大约是隔日子就有宫人打扫一下而已。

苍羽靠在萧无心的怀里,男子身上雄性的气息夹杂着草木香气,仿佛一剂解药,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把脸死死地埋在他怀里。

苍羽很清楚,这种舒服换来的代价很可能是会令她彻底失控。

她必须控制住自己,否则定会露馅。

“唔……。”苍羽痛苦地扯紧了自己衣襟。

她却并不晓得自己的模样,带给萧无心多大的冲击。

原本俊美无双,灵动慧黠的“少年”,此刻粉面桃腮可怜地靠在自己怀里,如露般剔透的汗珠渗在少年的鼻尖与额头上。

他也知道中了春毒,若没有解药,最好是寻个女人给苍羽,但这里是行宫,若是苍羽玷污了宫娥,绝无好下场。

只能暂时用冷水浸泡这种法子解毒。

萧无心先是寻了个房间,把苍羽放下,伸手碰了碰她的额。

苍羽明知不可,却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萧无心感受着掌心的肌肤,竟觉得自己呼吸愈发粗重,他蓦然转脸起身,几个大步离开苍羽身边。

他真是疯了!

萧无心定了定神,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身后发出破碎低吟的人身上,开始找起哪里有水。

很快,他便发现这小楼里环境极好,不但家具都是雕花嵌贝的黄花梨,还引入了附近图山的泉水在院子里制出漂亮的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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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在小楼主卧后面一屏风之隔就有一处白玉所制的露天浴池,可直接将泉水接进浴池。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奢美非常的驭心楼是否哪位极受宠的妃子来行宫时所用。

但萧无心并没有心情深究,他立刻在浴池里放出满满的冷泉水。

随后他又匆匆转到卧房里,把苍羽扶起,有些焦心地道:“后面有冷泉水,你先泡一泡。”

说着,他就伸手替苍羽解了腰带,然后又伸手去解她的领口。

见着她雪白的肌肤和锁骨一点点露出来,染着漂亮的粉色,萧无心喉头微微动了动。

他一惯知道京城里有那伶倌生得极好,男生女相,名为戏子,却专做达官贵人皮肉生意。

但,他从来不屑一顾,甚至恶心,此时却第一次发现……

直到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兄长……我自己来。”

苍羽原本全副心神都在对抗身体里的春毒上,待得察觉自己衣领被解开,只能用尽力气挡住了萧无心的动作。

萧无心一愣,随后蹙眉:“都是男子,你还避讳什么,阿羽你手都是颤的。”

苍羽却忽然低头,以额靠在他的肩膀上,颤声道:“你……扶……扶我去池子边,我……若是……若是这都控制不了自己,等会你走了……我要怎么办?”

萧无心看着怀里的人痛苦地闭着眼,喘着粗气,额上渗汗的模样,明明很是难受,却依然倔强非常,不禁叹息:“你总是这样的犟脾气。”

“兄长……我难受。”苍羽再次喑哑地低吟。

萧无心实在抵挡不住少年那看似倔强,却带着一点恳求的语气,只得顺了苍羽的意思。

他将她搀扶到了池子边,有些担忧地看着站都站不稳,两腿发颤的人:“你自己宽衣行吗?”

却不想话音刚落,苍羽却忽然一把推开他,直接整个人“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

萧无心:“……。”

很好,不用宽衣解带了。

苍羽如同炭火,被满池子水一冻,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但下一刻,冰冷的泉水压住了那些疯狂乱窜的火气。

她蹲在池水里,勉强睁开了眼,看向萧无心,低声道:“兄长,你赶紧回去与太师一见,我在这里等你……。”

萧无心已是无奈,但却也知道苍羽的话是对的,梁太师还在等自己,苍羽说话利落了不少,看起来暂无大碍。

他深深地看着苍羽:“阿羽,你等着我,我定速去速回。”

他在这里耽搁越久,对苍羽越不利。

说罢,萧无心转身而去。

临去前他还仔细地把床铺好,房门和院子的门都关好了,让人看不出有人在里头的痕迹。

……

只是,人算从来不如天算。

萧无心匆匆离开之后,林荫路上,一道雪白高挑的人影领着云醒和风眠正往苍羽藏身的小楼而去。

“殿下,赵公公早已经着人将驭心楼打扫干净,您先在里面歇息一下。”云醒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低声道。

唐圣宁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楼,忽然淡淡地问:“那些驸马候选人可有出幺蛾子?”

云醒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有,宣武将军之子卢飞与苍羽争执了起来,其中一人还落了水。”

唐圣宁挑眉:“落水?”

他似笑非笑地道:“本宫若是没有猜错,那落水的倒霉鬼是宣武将军之子卢飞?”

云醒颔首:“回主上,正是。”

风眠有些不屑地道:“宣武将军虽然练军之上有些能耐,但却养得自己的儿子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武艺平平,敌不过苍羽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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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你竟敢挟持王爷,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穆王侍卫头领怒叫。

但他们投鼠忌器,只死死盯着苍羽,并不敢轻举妄动。

苍羽不搭理他们,依然是笑嘻嘻的样子:“殿下,如何,小人可让你满意?”

穆王横行京城多年,他生性暴戾,却不是个傻子。

他选择苍羽下手,不过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苍家二少爷”在苍府也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玩死了,也就玩死了,不过像碾死一只蚂蚱般,又能狠狠打了定国公主那小贱人的脸。

他是不知道苍羽是会武的,但没有想到苍羽的身手竟能打败大内侍卫。

最要紧的是,他没有想到苍羽这么个玩意儿,竟敢反抗自己!

穆王乌青的眼底闪过戾气:“哼,姓苍的……你最好放开本王,否则本王定教你苍家全家吃……吃不了兜着走!”

他咬着牙,刚放狠话,脖子上的箭就入肉一分,痛得他浑身僵硬,狠话说得都不利落。

她忍不住暗自冷笑,这些天潢贵胄,多半是不经吓的银样蜡枪头,仗着自己身份横行霸道的混账!

但苍羽脸上还是一副亲热的模样:“哎呀,王爷,你可千万别恼呀,刚才你笑得多开心,说明你对我的表现是很满意的呀,是不是,是不是?”

苍羽这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都是哥俩好的样子,简直让穆王气得想吐血。

可是他的脖子上还顶着一根随时能要他命的弩箭,还有苍羽拿捏着他肩膀的手,看似很轻,但其实对方五指都要捏断他的骨头了,让他痛得想要尖叫。

“你……你……你放手!该死的……王八蛋!混球!”

苍羽一脸不解:“啊,殿下,你说什么?”

说话间,她指尖在穆王的软穴上猛地一捏。

穆王瞬间痛得浑身颤抖,冷汗出了一身,脸色铁青,却连尖叫都叫不出声儿,只嘴唇一个劲地颤抖。

苍羽一脸不好意思地道:“王爷,就算我这个未来妹婿太让您满意了,您也别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呀。”

一边的穆王侍卫们算是开了眼了,这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家主子都不要脸,都能睁眼说瞎话的人物。

“你这是想让苍国公府满门吃罪吗,快放开王爷!”为首的侍卫看着自家主子又怒又惊又痛地死死盯着自己,眼珠子都要抽经了,他头皮一麻,再次出声威胁苍羽。

谁知苍羽却眼珠子一亮,问:“让苍国公府满门遭殃,怎么个遭殃法,赶紧说说。”

苍羽那副兴致勃勃,就差打个酒邀请他们唠嗑聊天一起的模样,让穆王侍卫们的脸瞬间露出滑稽的表情。

穆王侍卫们&穆王:“……。”

为什么面前这美貌少年完全听不懂人话,或者说完全没有正常人的反应?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苍羽还真蛮期待苍家满门倒霉的。

“你……你……你……。”为首的侍卫气得不知要说什么,只暗中示意那些弩手找好位置,看能不能放冷箭,把自家王爷救出来。

但是苍羽如今站的位置很是刁钻,背后就是墙壁,那些弩箭手哪里敢冒着射伤穆王的危险暗算苍羽。

正是僵持间,忽然一道尖利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作甚!”

众人齐齐向声音来源看去。

但见一名太监模样的中年男子,横眉冷目地骑在骏马上睥睨众人。

而他身后全是皇城司的察子,或者说亲事官,还有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卫军。

瞅着皇城司的人出现了,原本躲在一边的巡逻衙役也赶紧悄悄地冒了出来。

“赵公公,你们可来了,这贼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挟持穆王!”穆王侍卫一见对方,如见了救星一般,厉声指责苍羽。

穆王瞥见赵构,抑郁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意,随后又想起自己还是别人刀下的鱼肉,索性不开口了。

苍羽则在皇城司的卫军附近看见了名月朝她打手势,她这才真松了口气。

她拖延时间那么久,果然拖到了名月想法子通报了皇城司。

皇城司几乎都可以算是定国公主的,就冲着她驸马候选人身份这点,他们就不会允许穆王下了公主的脸面。

何况如果她没有猜错,穆王和定国公主之间必有过节。

果然,赵构没理会那穆王侍卫,细长的眼里闪过冰冷的光,扫了一遍现场,最后目光落在了苍羽身上。

“苍家二公子,咱家记得你是要去城郊行宫参加太后的赏花宴罢,为何这个时辰还在这里。”

一干穆王侍卫见他不搭理自己,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赵构身后那群批甲握剑、肃冷阴森的卫军后,呐呐闭嘴。

苍羽依然死扣着穆王的肩膀软穴,却松开了抵在穆王脖子的弩箭。

她整个人半靠在穆王身上,笑嘻嘻地跟赵构打招呼:“赵公公,又见面了,您老最近身子可安好?”

赵构:“……。”

苍家这位“少爷”可真是会自来熟。

……

而众人都有些呆滞,这位赵公公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阴森狠辣的活阎罗。

达官贵族哪个不对皇城司的这位勾当皇城司主公事——赵勾当官大人退避三舍,就怕被他拿了小辫子,活活拔下一层皮儿。

苍家这小子竟敢与这位活阎罗一副老熟人般的样子打招呼?

赵构可不是个爱给人脸的,他冷厉地再次开口:“咱家在问你为何在此,竟敢怠慢太后的宴席不成?”

苍羽却仿佛全无察觉对方冷酷的态度,她叹了口气,揽住穆王的姿势越发亲密,仿佛与穆王真是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

“小人这不是路上遇到了穆王吗,穆王极是心疼定国公主这个妹妹,要帮公主殿下试试我的身手,所以才搞出这般阵仗,是有些耽误了时辰。”

穆王错愕,简直要被苍羽的话气死,他张口就要反驳:“你这不要脸的……哎哟!”

她没等穆王说完话,胳膊一勒穆王脖子,一副无奈的样子:“哎呀,穆王不要这么激动,在下知道你很是喜欢我这个妹婿候选人——身手高超,俊美无双,才高八斗,为人谦逊又和蔼可亲,咱们一见如故,才耽搁了太后赏花宴的时辰。”

“但我料想天家和太后都感念穆王你这般爱护自家大妹子,肯定不会怪罪你的,你说是不是?”

穆王被她勒得两眼翻白,又被按着软穴,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只能“呼哧、呼哧”地喘大气。

看着苍羽那笑得灿烂无比,一副跟穆王拜把子兄弟模样,赵构眼皮子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呆皇城司那么久,什么人没见过?

但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众人的表情像开了调色铺子,难以形容——厚颜无耻啊!

尤其是穆王的侍卫们,几乎想要朝苍羽喷口水——谁他娘的跟你这一见如故,臭不要脸!

赵构实在懒得看苍羽那恶意满满的笑脸,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对着穆王一行人抱拳:“王爷,若是无事,就先放苍家二公子赴宴罢,太后那边迟了,是要问罪的。”

他话里竟是全当刚才完全没有发生过凶残的打斗,而苍羽也没有劫持过穆王一般。

穆王此刻还能怎么样?

他还被人死勒住脖子呢,别说要说话了,想喘气,只能拼命比手势表示——好好好!赶紧把这厮拖走!

苍羽见状,一脸黯然地贴着穆王耳边感慨:“唉,王爷,你这么中意欣赏在下,在下也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你这知己啊,但太后的赏花宴要紧,下回咱们下馆子吃酒去,你请客!”

那模样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死人又气活。

赵构看着苍羽亲亲热热搂住面色如土的穆王,低笑出声。

这位“小爷”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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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两个小丫头,就当是穆王大哥你送我的小礼物了。”苍羽很是自来熟的大力拍了一下穆王的肩膀,终于松开了他。

穆王被她拍得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一双泛红的眼死死地瞪着她:“你……你……你。”

苍羽也不理会,几步到了赵构面前,恭恭敬敬地做了个长揖:“赵公公,劳烦您派两个人把穆王送我的礼物先看护一下,省的她们死了,辜负了穆王殿下的心意。”

赵构阴沉沉地盯着苍羽的后脑勺——这厚脸皮的臭小子!是吃定了他们皇城司必得出手帮他么?

虽然心下不爽,但最后他还是冷哼一声,示意属下去个人把马车里的女孩儿抱下来。

看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的小女孩身上那些被凌辱虐待的痕迹,赵构眉目愈发森寒,冰冷带着刀气的目光扫过穆王一行人。

穆王在那如有实质的森冷目光下又抖了抖,随后又拼命咳嗽起来。

赵构示意人牵了一匹马过来,让苍羽骑上。

“下官先行告辞,走!”赵构懒得再看穆王一眼,转身策马离开。

苍羽立刻也调转马头跟上,同时示意名月跟着。

看着苍羽就这么大喇喇毫发无损地离开,而赵构那太监竟连马都没下,就领着人走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穆王只觉得心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你……你们这些贱种……都给……给老子记着……咳咳咳!”穆王咳了半天,眼底猩红,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但是狠话还没有放完,他已经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快,快回府找大夫!”

穆王侍卫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这位爷身体并不好,此刻竟生生被气晕过去。

……

策马走出长街,赵构忽然冷冷地开口:“苍二公子好本事,竟能把穆王活生生气晕。”

苍羽一脸无辜:“这话从何说起,穆王爷明明是因为认识了在下这个知音,才激动晕了。”

赵构嗤笑了一声:“是,看来明日你跟穆王的‘情谊’极好之事,很快就要跟你好打抱不平的豪侠之名一样在京城广为传播了。”

说罢,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今日可把穆王得罪狠了。”

穆王唐均儒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出丑和吃瘪过,他一惯视人命如草芥。

寻常小官,穆王戏弄也就戏弄了,甚至打了也就打了,更不要说寻常百姓,他看上了也就掳来玩弄。

即使事发,皇帝和太后最多训斥他一番,又把事情压下去。

这苍家小子是做好了承受报复的准备么?

苍羽闻言,也收敛起了脸上轻浮神色,只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今日横竖我死活都得罪狠了穆王。”

穆王一开始上来可就是直接要取她性命,她反抗不反抗横竖都是死。

赵构眼底精光一闪,面白无须的脸上不动声色,只嗤笑道:“你倒是个胆子大的,剑走偏锋,连咱家你都敢算计利用,这些年敢算计到皇城司头上的都是死人呢。”

太监尖利的话音到了尾,染上一层森冷血腥的味道。

苍羽一顿,垂下眸子,抱拳恭敬地道:“实在在下情急,想要救人,不得已劳动公公,公公要打要罚,苍羽愿领。”

她既已经得罪了穆王和定国公主中的其中一方,自不能把两方人都惹怒了。

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

苍羽这般识趣恭敬,姿态低得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的舒服,但赵构却没有忽略她桃花眼底的淡定,眼前这少年似修竹,可弯不可折。

他眯起眼,忽用拂尘挑起苍羽的下巴,审视着她:“咱家这里有句话,苍二公子记牢了,聪明是好事,但太过聪明的人活不长。”

苍羽垂着眸,由着他审视自己,态度依然恭敬:“是。”

赵构收了拂尘,冷漠地道:“行宫赏花宴,安安分分的,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休怪咱家手段不好看了。”

大太监身上那种阴冷却又高高在上的气质带着威压迎面而来。

苍羽道:“是。”

她心中却忍不住叹气,这才是去行宫路上呢,谁知道到了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赵构不再理会她,一甩马鞭径自领了人马离去,只让几名侍卫送她去了京郊。

……

云宫。

皇家郊外行宫,依山傍水而建,常为狩猎、纳凉避暑之处。

云宫的亭台楼宇不似皇宫威严大气,更显精致闲雅,溶于山水,更别有野趣,让人看着极为放松惬意。

如今正是秋日,秋菊已开,荷花未落尽,正是一片湖光山色,秋花灿漫的时候。

苍羽在一名小太监一路在水上九曲回廊里前行,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欣赏风景。

领路的小太监见她走得慢,忍不住翘着兰花指着急催促:“我的苍二公子,太后娘娘今儿身子不适没有来云宫,但梁老太师任酒宴代主持,咱们可不能迟了呢。”

苍羽瞧着他顿足娇嗔的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道:“好,对不住小公公了。”

他们正要加快的脚步,身后忽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哎,前面的兄台等一等。”

苍羽和那小太监回头一看,但见一名身量高挑,着银月底金绣祥云长衫,外披淡紫飞云锦披风的青年追步而来。

那青年生就一张俊俏的脸孔,甚至略有点显得稚气,星目灿烂,让人看得很是舒服。

“您是哪家公子?”那小太监见状,有些奇怪地问。

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作揖:“不好意思叨扰两位,在下姓慕,在慕家行四,单名一个勤字,方才去净房出来贪看云宫景致,竟迷路了,还请小公公和兄台带个路。”

苍羽闻言,心中顿时闪出这年轻人的背景来。

慕勤,四大世家里的慕家家主的第四子,却更是慕家当家主母所出两子中的嫡幼子。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位正儿八经、千娇万宠的慕家嫡幼子,怎么会跑出来参选驸马?

其他那些候选人,都是如她这样身世有瑕疵,或者各种不好说的毛病。

“在下苍羽,在家中行二。”苍羽心中虽奇,但还是微笑躬身还礼。

慕勤闻言,瞬间睁大了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是惊奇:“你就是名震京城的苍羽?玉家夫人的最后血脉?”

苍羽闻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幽暗的寒意——

此人是故意的?

最近,是个人都敢毫无顾忌地拿她身上玉家血脉做文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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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一名小厮在苍定风身后小心地开口。

苍定风阴沉沉地看着苍羽离开后,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冷冷地道:“去夫人那里。”

说罢,他转身离开。

……

临水小阁里,紫檀雕花榻上,萧二娘手持双面精绣貂蝉拜月玉骨团扇慵懒地靠着绣锦软垫。

“你是说萧无心那孩子又跟苍羽混在了一起?”她保养精致的面容上闪过意外。

女管事陆姑姑一边小心地为她端上燕窝盏,一边道:“正是,也不知二少爷怎么能跟萧世子那样的人搭上线。”

萧二娘晃了晃手里的团扇,美目中闪过一点讥诮的光:“我那位嫡兄向来是惯着他那宝贝儿子满世间撒野的,还美其名曰游历,怕不是在哪个乡下就勾搭上了狐朋狗友。”

陆姑姑接了自家夫人手里的团扇慢慢地替她打着,却并不敢开口接话。

萧二娘是萧家庶出的女儿,当年在萧家里自然比不得嫡出的女儿和儿子体面。

她伏低做小长大,也是后来因缘际会嫁了苍家的世子做平妻,在嫡夫人去世后扶正,才有了今日的体面。

陆姑姑有些担心:“万一萧世子帮着二少爷避选驸马……。”

如果苍羽真的被从驸马候选人名单上删去,去哪里再寻一个苍家直系子弟来当驸马候选人。

若是没有人选,按照宫中旨意,原本该是夫人所出的三少爷作为驸马候选人的。

萧二娘轻品了口燕窝,描绘精致的眼角挑出冰冷的笑:“就算我这位侄儿是个给朋友两肋插刀的武夫,萧家家主——我那位嫡兄长却是个聪明人。”

为了一个苍羽开罪她这个如今已是苍家主母的庶妹,可划不来。

陆姑姑想了想:“二少爷怕不是个安分的,要不要……。”

萧二娘闭了眼,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道:“且随他们去罢,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浪来。”

陆姑姑撤下燕窝盏,换上清茶,恭敬地道:“是。”

但话音未落,一道男子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母亲既然没有歇息,为何不愿见我,难道我们真就这么放过苍羽那贱种?!”

雕花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从门外推开,高大的青年一把甩开试图拉住自己的两个婢女,径自闯了进来。

陆姑姑脸色一僵,立刻上前拦住他:“世子爷,夫人是真的在休息……。”

苍定风看着美人榻上的萧二娘,忍不住拔高了嗓音:“母亲,绾绾现在还躺在床上,您就这么任由……。”

“哐当!”一只茶盏在苍定风脚边碎成数片,也彻底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陆姑姑见状,立刻打发了几个因为拉拉扯扯而形容狼狈的婢女离开,把大门关上。

萧二娘冷冷地瞥着自己的长子:“所以,风儿,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来逼你娘么?”

苍定风对上自己母亲冰凉凌厉的目光,抿了抿唇,不甘不愿地道:“孩儿不敢。”

萧二娘冷笑一声:“你不敢?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日上我这里来闹着要我给你做主了?”

苍定风脸上一僵,正要不服气地说什么,一边端茶伺候的中年女管事上前一步,拉住他,温声道——

“世子爷稍安勿躁,夫人早已着人送了千年人参,还有宫中御赐治伤的白玉膏等一干贵重物事去宁王府安抚郡主了。”

苍定风皱眉:“陆姑姑,宁王府能缺那些东西么?!”

陆姑姑语重心长地道:“样子咱们是做足了,国公爷说一不二之人,既不曾给二少爷处罚,夫人又怎么能强出头?”

苍定风还要说什么,萧二娘已经不耐:“苍家历任主母里公主都有过,不过一个区区郡主,值得你如此么,坏了你父亲的事,便是我也救不得你!”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还是你也想去尚定国公主?”

萧二娘一番刺耳冷言让苍定风僵了僵,他终归是抿着唇角低声道:“儿子不敢。”

萧二娘虽然如寻常母亲一般宠爱自己的儿女,但能成为百年世家主母的女人岂会如寻常贵族人家无底线纵容子女。

苍定风并不真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萧二娘见儿子低了头,脸上方才缓了神色:“风儿,你是国公世子,但更是未来的苍家家主,你的身份注定了要以大局为重,更不会因为任何女人轻易动摇。”

国公世子的身份贵重,但只有苍家家主的身份才是根基。

她顿了顿,见苍定风脸上神色仍有不甘,便淡淡补充:“所谓金玉不与劣石争,这些年甄选驸马之人,有多少是化作城郊新坟的?”

说话间的轻描淡写,似将苍羽已经看做必死之人。

陆姑姑立刻适时插上一句:“为抓房中鼠,碰坏案上玉瓶何等不值,世子爷定是比奴婢更懂得这道理,您只要冷眼旁观就是了。”

苍定风神色一顿,似有所悟,抱拳对着萧二娘一脸愧疚地道:“儿子明白了,之前儿子莽撞了。”

终于将苍定风打发了离开,陆姑姑心中这才放下心。

只是她一回房,便听得萧二娘冷冷吩咐:“你让风儿身边的人盯着他一点,不要让他做出莽撞的事情来。”

陆姑姑一愣:“世子爷应该不会……。”

萧二娘揉了揉眉心,嗤笑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了解么,他心高气傲惯了,此时看似想通了,眼底那点不甘之色却没下去。”

陆姑姑道了是。

这头苍定风出得门来,跟着他的小厮看着他脸色不明,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路走到湖边,原本冷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不甘,他在湖边站到了暮色沉沉。

脑海里都是他进了宁王府,但唐绾绾不肯见他,却隔着房门传了出来的那些哭骂声——

“你让他滚,自己的未婚妻被欺负成这样,他却如此废物,竟不能讨回一个公道,到底不是正经嫡出的……。”

他站在唐绾绾院子外,只觉得宁王府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讥讽,实感羞辱非常。

那一刻,他只恨不能将苍羽除之后快!

但是母亲说得却又有道理……

苍定风心中烦躁郁闷,在湖边这一站,便是直到夜幕降临。

“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在为绾绾郡主的事烦心?”忽然一道轻快的男音在他身后响起。

苍定风转身看去,正见着一道白衣玉带的人影提着灯笼含笑向自己走来,对方长着与自己相似的俊秀眉目。

正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苍明雨。

苍定风微微蹙眉:“三弟,在这里做什么?”

苍明雨含笑凑过来:“听闻绾绾郡主与哥哥闹了一场,哥哥又与母亲闹了一场,怕是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

苍定风背过身去,面色阴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苍明雨叹了一口气:“大哥,我是你亲兄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想为你分忧罢了。”

苍定风一顿,眉宇阴郁地轻嗤一声:“分忧,怎么分忧,母亲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只能暂时看着苍羽那小子嚣张!”

苍明雨闻言, 一双细长的眼里闪过诡芒:“哥哥要给郡主出气,未必要咱们自己动手,若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与咱们何干?”

苍定风闻言,瞬间颇感兴趣地道:“哦?”

苍明雨靠了过去,在苍定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苍定风原本阴沉的眉目里渐渐闪过森冷快意的表情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如此一来,母亲也不能说什么。”

……

“哈秋!”苍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晚上的,谁又在不怀好意地念叨我!”

名月一边将窗子关了起来,一边嘀咕:“我看不是有人念叨你,而是这天气虽热,公子刚洗了头就在窗边吹着风看书简着凉了!”

苍羽依在软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乌黑柔润的长发,懒洋洋地捏了手里的书简翻阅:“我不好好做功课,岂不是辜负了义兄送来那么详细的资料?”

萧无心当真是有心人,送来的驸马候选人从身家背影到人品年纪都相当详实。

依在床边的少女红唇敲鼻,眉目如画,精巧眉目间那几分女子身上少见的英气被濡湿的发丝柔和成妩媚。

名月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感慨:“若是您出身在正常富贵人家,何须这样殚精竭虑。”

苍羽捏着纸张的手一停,轻嗤道:“我若是如阿娘那样的女儿身,只怕连殚精竭虑的机会都没有。”

处处受制于内宅之中,到头来,再好也不过像萧二娘那样成了宗祠里一个高门大妇的摆设。

说话间,她忽然蓦地一抬手,就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朝着房顶砸了出去。

“砰!”房顶瞬间就被击穿了一个洞。

苍羽一卷搁在旁边的袍子,动作极快地顺手把毛笔当发簪将头发一卷,整个人就跃出屋外。

名月立刻也跟着追了出去。

“什么人,竟敢夜闯国公府!”苍羽跃上自己的房顶,果然拦住了几道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影。

但那几道黑色的人影却不慌不忙,如鬼影一般悄无声息地站着,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苍羽浑身戒备起来,她几乎感知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只有绝顶高手才这般难以探测气息。

只为首那高挑人影,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苍羽:“到底是玉氏嫡出后人,姿容与身手都是一等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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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后人?”

苍羽似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儿,弯了眼笑:“这世上哪里还来玉氏嫡出后人,本少爷姓苍。”

苍羽的口气浑不在意到冷漠。

蒙面男子看着她的目光便讥诮里带了冷:“玉夫人唯一的儿子,竟这般没种么?”

苍羽一直全身戒备地暗中打量着时为首之人。

但见他蒙了面,瞳色幽如子夜,冰冷深邃,眼如水勾墨画,精致细长的眼尾上挑,丹砂绘了一朵腥红的曼陀罗纹,妖异森冷地开放在他雪色肌肤上。

愈发地显得对方气势压迫逼人,似佛经里暗夜诡魅噬人的修罗,让人不敢直视。

苍羽被他的目光一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底却莫名其妙地闪过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怪异感。

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双眼?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忽然背了手笑嘻嘻地道:“我有没有种,小哥哥要不要亲自试试?”

说罢,她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的下身。

轻佻的、带着调戏的话语和颇有点猥琐的动作让蒙面男子的目光一沉,杀气闪现。

他身后飘荡似鬼魅的黑色影子如有感应,默不作声地裹挟着凌厉的杀气就向苍羽冲过去。

苍羽见状,冷笑一声:“呵呵,来罢!”

说罢,她双手起了八卦掌的架势。

双方就要动手接上那一刻,苍羽忽然气沉丹田猛地尖利着嗓子呼啸起来:“不得了啦,府里进采花贼了,臭不要脸的采花贼,偷肚兜啦!”

此间,她气声尖利,如鹤啸九天,气势如虹。

几道黑影脚下一窒,差点狼狈地摔下房檐,待反应过来,立刻裹挟着无边杀气朝着苍羽亮出剑光。

“无耻之徒!”

苍羽也不迎战,一边灵巧地躲开对方的攻击,一边继续尖啸:“哎呀,谁的裤衩被偷了!”

说着她猛地一甩手里的软鞭,卷向隔壁院子的晾衣绳。

苍羽的院子本来就只跟下人房差一堵墙,院子里的瞬间无数裤衩子、肚兜、衣服全都卷了上来,劈头盖脸地朝着那几道黑影。

那几道黑影功夫极高,自然不会被伤着,但是这漫天的大裤衩子、裹脚布等等“暗器”当真让他们气得手忙脚乱。

而整个国公府院子也都被苍羽惊动,一盏盏的灯与火把都亮了起来。

“有贼!进采花贼了!”

“抓贼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蓦地抬手:“退!”

其余鬼魅一般的黑影立刻瞬间收缩,直退到了黑衣人身后。

苍羽有些狼狈地站在自己院子里,抬头看他,戏谑地道:“小哥哥,这就要走了?”

黑衣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眸中森凉如水。

苍羽觉得一瞬间,他一身诡魅冰冷的气势仿佛幻化为无数飞刀利刃,将她千刀万剐地凌迟。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形,她知道那是绝顶高手身上气可化形带来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随后她又硬挺直了腰肢定在原地,仰着头看他,惹得黑衣人忽危险地轻笑了一声:“呵,苍羽,你很好,这笔账,本座记下了。”

苍羽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见他们身形一闪,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苍羽愣了愣,暗道——好轻功。

等到确认那些陌生而危险的气息都消失之后,她随手取了件袍子披上,此时来巡查的家丁也到了院子。

许是因为她大闹祠堂却没有被罚,那些护院这回倒是客气。

“请问二少爷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苍羽背着手打了个哈欠:“并不曾,隔壁闹腾得很,还扔了我一院子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护院见她一副形容凌乱的惫懒样子,也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敷衍了两句,便草草地走了。

名月立刻出来把院门关上。

等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苍羽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名月揭开了她掩在身上的袍子,心疼地看着她身上那些划破的伤痕:“小姐,你身上这些伤……。”

苍羽抬手挡了她的话,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不过是几道浅的皮外伤罢,以后就算无人处也叫我公子罢,免得隔墙有耳。”

那些人武艺修为极高,好在并没有对她下杀手的意思,只是想要教训她,否则她也不能全身而退。

名月警醒地颔首:“不知那些黑衣人方才听到多少咱们的谈话……。”

苍羽微微蹙眉:“我五感一向敏锐,而且这次他们也似乎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气息的样子,所以应该没有听到多少。”

名月眼底担忧神色不减:“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刻意寻上门的吗,张口就是玉家后人,只怕这些人动机不纯。”

寻常人哪里敢明目张胆地提朝廷谋逆罪犯。

苍羽冷笑一声:“管他们呢,既然决定踏入公主选夫这摊浑水,不,是踏入京城这日,我就知道定会有牛鬼蛇神上台唱大戏!”

还是那句老话,虱子多了不愁,以不变应万变。

……

窗外喧嚣依旧,苍羽侧耳听了听,估摸着府里想必是要闹腾到半夜。

她扯了扯衣衫,打了个哈欠:“名月,咱们睡觉去。”

于是乎,把阖府上下折腾得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吹灯拔蜡睡大觉,徒留整个国公府鸡飞狗跳。

………………

夜色深沉,守备森严的禁宫中忽然掠过几道黑色的影子。

无人注意时,那些黑影便消无声息地没入了未央宫中。

一道高挑劲瘦的黑色人影径自在主殿内寝的梳妆镜前坐下,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冰冷苍白却精致得夺人心魄的面孔来。

不是“定国公主”唐圣宁又是谁?

只是此刻他眼角那妖异的纹路映衬着腥红嘴唇,并那一身黑衣,显得他整个人气息森冷幽暗如地狱修罗。

与他白日一身雪白长袍的圣洁高冷气息截然不同,全不像同一个人。

“殿下,苍羽那小畜生无理若此,当真该杀!”另外一名黑衣人亦一边走进来,一边杀气腾腾地解着脸上的帕子。

他风眠自从当上禁军副统领和殿下身边暗卫首领之后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人污蔑成采花贼也就算了,还被人劈头盖脸地糊了一头女人裤衩子、肚兜、裹脚布!

紧跟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很是愤怒:“正是,那混账还敢对殿下做出挺胯那种恶心的动作,搞不好是个好男色的兔儿爷!”

风眠阻止自己副手不及,顿时脸色有点发绿地叱道:“云醒,住口!”

云醒这才想起自家殿下因男生女貌,一张几乎可以称之为倾国倾城的面容让他少年时即使身着男装外出,也曾被不长眼的男子调戏侮辱,甚至差点被强行掳走。

从此,唐圣宁最是憎恨兔儿爷之流,更忌讳别人在自己眼前提这些龌龊之事。

今儿他竟在殿下面前犯了忌讳,云醒立刻噤若寒蝉,只单膝跪下,却不敢出声。

“殿下……。”风眠有些忐忑地看向面上波澜不惊的唐圣宁。

他是见识过当年那些得罪殿下不长眼的无耻之徒在殿下手里落个什么下场的。

唐圣宁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勃然大怒,只神色莫测地道:“苍羽,如果当真是个好色之徒,倒也不错。”

风眠和云醒两人脸色齐齐露出震惊之色,他们是眼瞎了,还是出现幻听了?

殿下,竟然会说出这种……诡异的话?

唐圣宁微微眯了下修长如狐的美眸,眼角的妖异曼陀罗纹愈发显得他笑容森凉诡魅:“本宫记得,七日后太后会为本宫举办赏花宴,邀请所有的驸马候选人觐见?”

“是,太后的帖子已经下到了各家达官贵人府邸里。”风眠道。

唐圣宁微微勾了下唇角,取了帕子慢慢地擦拭掉自己眼角上的纹路:“让苍羽坐得离本宫近点,本宫倒想看看他能‘多好色’。”

云醒和风眠两个人只觉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这……这……自家殿下这是……

“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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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圣宁脸上在笑,眼底却闪过冰冷的光:“武艺高强,若是不能为本宫所用,还不如个听话的废物。”

轻描淡写的语气里隐藏了一丝杀伐之意。

风眠一惊,与云醒互看一眼,他们一惯知道殿下心思深不可测,之前还以为殿下对苍羽起了一些正事之外的兴趣。

但此刻看来,却并不是这样的。

苍羽的桀骜不驯,滑不溜手,不好控制已经似让殿下起了杀心。

风眠迟疑了片刻,还是道:“殿下,苍羽到底是玉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了,赵公公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再看一看,他终归是有用的。”

唐圣宁冷嗤一声:“赵构那老小子,无非是跟玉家……。”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风眠低声道:“依属下看,卢飞应该是宁王选送的人,苍羽这下子又把宁王得罪狠了。”

前有宁王府绾绾郡主之事,后又有卢飞吃瘪,宁王就算是个木头性子,估计也厌极了苍羽。

说来这苍羽也是个能耐人,一来京城没几日就把宁王和穆王都给得罪狠了

“人生在世,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何况身为棋子,他苍羽不管是黑子白子,总要落在一个棋盅里。”唐圣宁黑雀翎一般的睫羽在阳光下闪着华丽幽暗的光。

风眠心中猛地一震。

难不成……从定国公主倾心苍家二少的流言肆虐,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殿下的算计之内。

之前殿下心血来潮去试探过苍羽,发现此人并不是个好掌控之人,但若是苍羽主动寻上门寻求庇护呢?

看着面前那道高贵冰冷到几乎没什么人气的雪影,风眠默默地暗叹。

这样算无遗策的殿下,什么人才能真正走进他心中的冰宫雪殿?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近了驭心楼。

“殿下,请。”云醒推开门,让唐圣宁先行入内。

驭心楼一惯是唐圣宁在云宫的居所,平日里压根没有宫人敢随意靠近,一直都由赵公公派专人打扫看守。

连这日打扫的人也是接到公主殿下要来的通知才撤离,谁知他们前脚刚撤走,萧无心就带着苍羽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楼内。

所以他们也没有想过,有人敢闯入禁地。

……

而此时的驭心楼里,在萧无心离开之后,苍羽这才敢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呼……呼……。”

她一边牙齿打颤,一边调整内息全心与体内春毒相抗,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那么快就进了她的藏身之所。

“殿下,您先在这里歇息,赵公公已经着人准备好了点心茶水,属下这就去领来。”风眠打开了主卧的大门,对着唐圣宁道。

“嗯。”唐圣宁淡淡地颔首。

云醒则上前两步,准备伺候唐圣宁更衣。

虽然已经是秋日,但是秋老虎却热得很,殿下一惯不喜欢身上粘腻,只喜清爽。

唐圣宁却忽然顿了手,微微挑眉,轻轻抽了下鼻子,疑道:“此处,似有生人气息。”

云醒一愣,看着自家殿下似某种……额……妖物一般,不,似神人一般竟能闻到生人气息?

云醒扭着头四处看了看,这小楼结构并不复杂,卧室大门一开,每个角落都能尽收眼底,二楼他一进门就看过了,哪里有什么生人痕迹。

“不可能的,殿下,打扫的人刚走,谁不怕死敢闯入殿下的领地?”

宫里人人都知道定国殿下不喜见人,也不喜所在之处热闹喧哗,譬如未央宫里就等级森严,人人循规蹈矩,每个人出入要走固定的路线,无事连房门都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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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条人命!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命折在选驸马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定国殿下今年选夫里——第一个丧命的人!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萧无心忍不住蹙眉道:“溺水如有事,一般当场已经没了呼吸,我明明记得卢公子被救上来的时候神志清醒,此刻骤然暴毙,难道没有其他可能?”

潘堂宇抬头看向他,虽然满脸暴怒的样子,却碍于萧无心的身份,咬牙道:“郎中的药物我们都已经检查,甚至命令小厮喝下他喝剩下的药物,药物没有任何问题,您虽然与苍羽交好,却也不能袒护他!”

萧无心俊朗的眉目浮出薄怒:“本世子只是有所疑问,怎么就叫袒护了?”

苍羽之前的顾忌得没错,这些人就会因为他跟苍羽的交情而生是非!

潘堂宇见萧无心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他到底也不敢真得罪死这位萧家继承人。

于是,他便“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梁太师,哭道:“太师,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梁太师悄悄看了眼一边面无表情看戏的风眠,拧起了眉头——

又来了,这些年定国殿下选驸马就没有不死人的,如今互相倾轧之风越演越烈,而定国殿下一惯只做壁上观,从不插手。

难道要他来蹚浑水么?

梁太师陷入为难之地时,驭心楼里的人也听到了外头的对话。

听到卢飞死讯,云醒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但是牵扯上了苍羽,他就忍不住看向自家主子。

唐圣宁乌眸里闪过讥诮的光:“呵,那只滑不溜手的野狐狸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云醒自然是不敢去问那只“滑不溜手的野狐狸”是谁,只试探问:“殿下……那人就这样泡在池子里也不是个事……。”

“现在把他捞出来,那只野狐狸怕是要被他身上的欲毒活活烧死。”唐圣宁厌恶地蹙眉,颇有点咬牙切齿地道。

云醒一愣,欲毒?苍羽中毒了?

随后,唐圣宁忽然起身,扔给他一只小盒子,冷冷地道:“喂那野狐狸吃下,再捞出来。”

云醒打开一看,里面一颗红色的丹药:“这是……。”

唐圣宁面无表情地道:“毒药。”

云醒:“……是。”

这毒药怎么长得那么像殿下随身携带能解百毒的九转还魂丹。

不过殿下说是毒药,那就是毒药。

只是,等云醒往浴池一走,立刻呆住了,浴池里哪里还有苍羽人影,对方分明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只得硬着头皮回来禀报:“殿下……人已经不见了。”

唐圣宁眼底闪过冷意,随后微微眯起了漂亮的眸子,怒极反笑:“这只不要脸的狐狸倒是溜得够快,好,没有本宫出手,倒要看看他怎么逃过这次被指证杀人的死劫!”

苍羽还并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跳出墙外之后,她赶紧往附近的竹林小路里躲去。

寻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一身湿透的衣衫,当真狼狈不堪。

苍羽琢磨了一下,她还是得赶紧找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再重新整理下仪容,否则自己的女儿身很容易穿帮。

偏偏现在萧无心带着太师在驭心楼门口堵着,她没法子去找他帮忙。

自己身上又余毒未解,也得想法子才行,她琢磨着还是得回原来的院落找个无人的房间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她打定了主意后,悄悄地往自己休憩的院落摸去,却不想,她才从小道钻出来,就听得身后有人小声唤她:“苍二公子,苍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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