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营把儿子裹严实了抱回家，放在沙发上。孩子不吃饭，他也懒得吃。有儿子就有家的感觉，呼吸都是顺畅的，暖暖的感觉就从沙发上一直蔓延到了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揉揉僵硬的脸，疲惫之感汹涌而来。坐在地毯上靠着儿子，闭着眼睛，吊根烟在嘴里，有点想抽，又没有点。“爸爸，爸爸，”，孩子抽泣的呢喃使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不能起身,仿佛一把锤子砸在了他死了的心口上，钝痛至于他直到心里，孩子呜咽着翻了个身子蜷了起来，脸朝着沙发蹭，流着泪。 曹军营不回头大胳膊甩过去在孩子背上拍着，直到孩子安静下来。
“斌斌好吗？”短信滴的一声，是刘芸。
曹军营把手机扔进沙发角落里，起身离开。这样的问候，后面的诉求，他今天不想满足，你离开了他，去爱别的孩子，你问他好不好？妈妈去爱别人了，他怎么好！
他不是大男人，此刻，他不想是。把衬衣扣子都拽开，口子哒哒落在地上的声音真好听，像一首诗，念诵着崩落的自由，快乐的滚动，无视主人的困燥。
倒一杯酒物，倾喉而下，胃里火辣辣的，晕晕的感觉真好，摇摇晃晃的杯子透射着白烁的灯光，那个轻轻把他拉倒沙发上坐下的女人没有了，一句嗔怪一句担心都没有，只是由着他，原来只觉得温顺，后来才知道只是本心不在这里,所以也不去约束对方的心，没有任何要求。给什么都接受，没有什么意见，欣喜少有，惊喜没有，狂喜不曾见过。原来是一颗石子心。就算你是一汪淹没她的水，围着她打旋，卷着鲜花叶子逗她，也无用，也不能知晓她的心，她在这里只是等着随波逐流，或者被泥沙湮没。
物是人非夜夜心。这屋子里的每件东西都在，把它们带回家的女人不在了，却也没有想过更换它们。是在等主人回来？把时间空间的缝隙弥合过去？还是提醒这屋子里的人，你们都是我抛弃的！我从不曾在意，我不曾用心，我不曾想过永远停留，我不曾给予也不曾索要，你的伤痛因你而起，我不是毒药也不是温水，我不曾属于你，我从不渴望拥有你。一切就像一场独角戏。烟燃尽了，烫着了手才觉得。
起身留了落地灯，走到阳台上窝在了沙发里，看外面的灯光闪烁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真是一个袖珍童话世界，会不会天外来一只大手，挥一下，把一切都扫荡进尘埃里，粉碎到天际。
就这样窝着睡着了。睡梦里似乎有双女人的手抚摸着他的短发，他的脸，他的鼻子，轻轻的笑出了声，他要睁开眼看，好像是刘芸，又不是，他想要靠进女人怀里，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女人抱着他的头，抚着他的背，他沉沉的睡去了，明天，梦会不会醒，会不会回到原来，现在的洞能不能填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