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贺少天降未婚妻》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闵先宁贺劲是作者“拉肚肚”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贺劲,临南一中大佬,野性难驯,再加上身边从不缺姑娘,每天都浪到起飞。哪知道,突然天降婚约。还是最不靠谱那种——指腹为婚!贺劲混蛋式发问:闵小姐,请问你是我哪位老婆?众人群嘲:闵家小透明,想进贺家门?难了。……某天,有人看见,贺劲在教室门口堵一个小学妹。对方怯生生,交出小钱包,贺劲一把抓走,头也不回。兄弟们看不下去:劲哥,小姑娘的零用钱就别抢了。贺劲咬牙:那特么是老......
主角:闵先宁贺劲 更新:2023-12-26 12: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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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闵先宁贺劲的现代都市小说《贺少天降未婚妻》,由网络作家“拉肚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少天降未婚妻》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闵先宁贺劲是作者“拉肚肚”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贺劲,临南一中大佬,野性难驯,再加上身边从不缺姑娘,每天都浪到起飞。哪知道,突然天降婚约。还是最不靠谱那种——指腹为婚!贺劲混蛋式发问:闵小姐,请问你是我哪位老婆?众人群嘲:闵家小透明,想进贺家门?难了。……某天,有人看见,贺劲在教室门口堵一个小学妹。对方怯生生,交出小钱包,贺劲一把抓走,头也不回。兄弟们看不下去:劲哥,小姑娘的零用钱就别抢了。贺劲咬牙:那特么是老......
闵笑琳在打电话——
“你说什么?!”
“这……怎么说呢,都是家里的意思。”
“她竟然敢那么说?!”
路过餐厅时,就当什么都没听见,闵先宁绕过绿植,刚要上楼,就听见闵笑琳对着电话,说了声,先挂了。
很快,急匆匆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闵先宁,你好意思么!竟然到处跟别人说,你是贺劲哥的未婚妻!?”
当闵先宁听见闵笑琳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场狭路相逢,是避不开的了。
避不开,那就迎头面对。
闵先宁站在楼梯口,听着闵笑琳的叫嚣,直到她人来到跟前。
她平淡地说:“是贺劲叫我公开的。”
“贺劲哥怎么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闵先宁定定地看着闵笑琳,她的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全都化在气质里。
这是因为,闵先宁的背后,有男人给她底气。
闵笑琳怔忪。
恍惚间,好像把闵先宁的脸,与另一个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好多好多年前,她记得也有这么一个女人,站在她和她妈妈面前,也是这么高傲的口气,冷漠的态度……
“笑林姐。”
闵先宁决定在转身离开前,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闵笑琳做防备状:“你要说什么?!”
闵先宁多了几分诚恳:“笑琳姐。你不如换个人喜欢。”
“你成绩好,人也漂亮,考上大学,找个好男孩不难。”
闵笑琳冷哼:“所以呢?你想说你什么都不如我,好不容易碰上贺劲这样的,叫我不要和你争吗?”
闵先宁摇摇头,未见丝毫恼怒。
“贺劲这样的人,光靠你争,就能争得到吗?”
“争到了,就一定是你的了吗?”
“贺劲就是块坟场,不知道葬了多少女人的真心。”
“你有力气,不如换个人喜欢。”
闵先宁转身上楼。
因为她得到了,所以就有恃无恐吗?
闵笑琳愣在原地,昨晚贺劲为闵先宁的加菜的瞬间,在脑海里一次一次的闪回。
苦涩和不甘,突然冲到喉头。
对着那个清冷背影,闵笑琳大喊——
“闵先宁,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心,是怎么葬在贺劲这块坟地里的!”
————
周一。
指腹为婚的消息,大概已经传遍校园内外。
闵先宁还没踏进校门,就感受到身后一道一道的注目礼,隆重、热情。
同时,伴随着各种议论声——
“她就是闵先宁?”
“对,就是她。”
“未婚妻?”
“哇,贺劲也乐意!”
……
长这么大,闵先宁都没这么瞩目过,走到哪都能听见大家在谈论自己。
犹如明星出街。
不是感叹她太好运。
就是感叹贺劲衰运。
何其荣幸。
这一次,得谢谢贺劲,谢他全家。
……
闵先宁踏进高二三班的教室,那一瞬间,奇妙的注目礼,迎来高潮——
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她。
一片安静。
内心小叹气,学生的世界大约还是太闲了。
闵先宁低头想笑,不过还是压了压情绪,当作无事发生,走到座位上。
像往常一样,掏书本,交作业。
她用最最最寻常的语气,最最最平静的动作,与每一个人发生交集。
吃瓜群众的记忆可能和金鱼差不多。
很快,教室气氛趋近正常。
闵先宁也交完了作业,坐回位置,开始背诵古文。
这一篇是今天要考的《六国论》。
论六国灭亡,为何秦独大。
为什么?
弱者畏惧强者,所以,强者愈强。
闵先宁在课本旁边,备注要点,写到一半,发现一只小手扯着自己的袖子。
她停笔,侧头。
小秋秋的圆脸,带着一抹赧色:“先宁,你不生我的气吧。”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不生气,还是生气啊!”
闵先宁笑了,也不逗她:“咱们都是被别人算计了,我不怪你。”
小秋秋也说:“范辛海都跟我说了,贺劲……”
她怕招人侧目,看了一圈,见听见的人不多,赶紧改口。
“他……用作业贿赂范辛海,叫他引我吃醋,然后再让我发现你的作业,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全班知道的部分了。
“平时看范辛海傻了吧唧的,没想到他被人点拨,算计我,我已经打过他,替你报仇了!”
闵先宁忍俊不禁。
不过小秋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该说你不要脸什么的,先宁,你别往心里去啊。”
“行,那今天你请我吃饭,我就不记恨你了。”
什么仇什么怨,是一顿饭无法化解的?
何况她们还是真朋友。
小秋秋连连答应,末尾,仍然暴露八卦本性。
“那……你想吃宫保虾球,还是想吃咕咾肉啊?”
哈哈哈。
闵先宁不予理会,转身去翻书包。
小秋秋又凑近一点,朝闵先宁眨眨眼:“虽然是联姻,可我怎么觉得,那谁,还挺疼你的呢。”
“就是表面上骚到要死,感觉很招桃花啊,先宁,你得看住了。”
“以后,咱俩结伴去楼上查岗啊——”
“……”
闵先宁略感无奈,还没说什么,正好,上课铃响了——
“秋秋,回座位。”
是班长陈子俊的吼声。
当众、大声、直指小秋秋,叫人有点下不来面子。
小秋秋离开闵先宁的桌子,狠瞪他一眼。
“凶什么啊。”
“赶紧回去吧,一会老师来了。”
闵先宁还是把小秋秋给推到位置上没,任小秋秋气不平,坐在位置上损陈子俊。
“这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啊。”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兼任语文课代表的陈子俊,开始发默写本。
闵先宁对着语文书,想最后扫了一眼《六国论》,加深一下记忆的。
默写本已经发到她跟前。
“书合上。”陈子俊仍然不留情面。
闵先宁倒没小秋秋那么大的反应。
她依言,不仅合上了课本,还收在桌洞里,接过默写本,闵先宁抬头和陈子俊说了句,“谢谢。”
许是没想到闵先宁会笑着抬头,又或许,是没想到那笑容,清澈不存任何涟漪。
陈子俊猝不及防,一阵难堪,然后,冷冷地把头别向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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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先宁是贺劲未婚妻这件事,公开了差不多有一个礼拜。
因为贺劲一直没来上课,而闵先宁同学实在不太起眼,一个人扛热搜,扛了没几天,这事就渐渐平息了。
转眼,来到十二月份。
学校最近讨论的最凶猛的话题,变成了怎么过双蛋——
圣诞和元旦。
虽然还有一个月,离得有点远,但当学生的,盼头不多,大家对双蛋过节这事,热情相当高涨。
整节体育课,小秋秋拉着闵先宁一直在念叨,要给范辛海准备什么圣诞礼物。
闵先宁压腿热身。
小秋秋说,球鞋不错,不过就是太贵了。
闵先宁温习起跑要领。
小秋秋说,游戏盘怎么样,新出的塞尔达……
一分钟后,小秋秋突然想起范辛海玩游戏太凶,NS游戏机已经让他爸妈给砸了。
这个时候送游戏盘,无疑是给男朋友伤口上撒盐。
不好,不好。
等到了闵先宁一千两百米跑回来,小秋秋还是没拿定主意。
实在有点受不住念叨,闵先宁张口就来。
“要不送他围巾,帽子,手套。”
恋爱三件套。
小秋秋恨铁不成钢:“你土不土,现在谁还送这个?!”
两人对视,都有送对方一个白眼,当圣诞礼物的冲动。
好在这场僵持,没持续太久,班长陈子俊,走过来叫闵先宁。
“老付叫你,闵先宁。”
老付,付金秋,高二三班班主任。
“有什么事吗?”闵先宁问。
陈子俊:“不清楚。”
像闵先宁这种,既没有好到给班级争光,又没有差到叫老师头疼,上不上下的中等生,按理,她和老师的交集应该最少。
可今天突然叫她单聊,为什么呢?
闵先宁看小秋秋,两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秋秋:“你去吧,我帮你把外套拿回教室。”
闵先宁点点头。
这才跟着陈子俊后面,往行政楼的方向走。
可惜陈子俊一张押解犯人的扑克脸,叫闵先宁有点却步,不然她特想和他聊两句,缓解下尴尬。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也不知道陈子俊怎么了,对她,对小秋秋,都凶巴巴的,板着张脸。
就跟欠他三百块不还一样……也不知道陈子俊跟王勤他们一起玩,是不是也一样。
……
上课时间,校园里,有种禁忌安静。
陈子俊带着闵先宁穿过一条校内主干道,在转角处等电梯,叮咚一声,听着惊心。
他们走进电梯,之间没停,直接抵达老付四楼的办公室。
闵先宁耸耸肩,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她全程都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哪知道,一照面,老付竟然笑得格外……热情。
热情?!
要知道上次《六国论》有半个班没默出来,他暴跳如雷,刚把学生削了一个遍。
“闵先宁,你来了,坐。”
老付虽然叫老付,不过才三十多岁,能混上语文教研组长,算是年轻有为了。
闵先宁坐下,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笑眯眯的老师。
跟老付差不多的年纪,眼熟,但不认识。
闵先宁也朝那位老师点点头,对方也很热络,自我介绍。
“我姓刘,和你们付老师,大学时候是同班同学,现在又是同事,是不是很有缘?”
闵先宁礼貌着呵呵,算是捧场。
老付:“说那么多废话呢,直接说重点!”
刘老师苦笑,嘴巴张张合合:“怎么说呢……”
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老付看了一眼陈子俊,他竟然还在,老付问:“子俊啊,你有事吗?”
“哦,我想跟您拷一下课件。”他从口袋里掏出枚U盘,“很快就好。”
这是自己的班长、课代表、得意门生。
老付哪舍得把陈子俊轰走。
“你自己去桌面文件里拷吧,都在那。”
“好。”
陈子俊转身去办公桌的电脑上,敲敲打打,开始操作。
焦点重回闵先宁身上。
老付抻了一把椅子坐过来,他和刘老师,一左一右,正好把闵先宁给包抄在其中。
“闵同学,你别紧张哈。”刘老师突然笑了。
不知道是谁紧张。
闵先宁笑笑。
老付是干脆人,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这不年底了么,学校对老师们也有考核,教学成果啊,学生风纪啊……”
闵先宁乖巧点头。
“刘老师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这八班别的都行,就是风纪一项,估计今年要全校垫底了。”
“他刚来咱们学校,如果真的有一样考评垫底,他的转正,就成问题了。”
闵先宁大致有预感了。
甚至,连不远处的陈子俊,也从电脑后面,抬起头,皱了眉。
“八班因为什么风纪不好,闵先宁,你知道吧。”
因为贺劲旷课太凶,还把同学打到进医院。
全校都知道。
闵先宁能不知道么?
她能装不知道么?
不能。
闵先宁能做的,就是低下头,沉痛地感受老师的不易。
刘老师:“这距离年底,不是还有一个月么,呐,闵同学,你看你能不能跟贺劲说一声,叫他来上课,就一个月,也不算难熬吧。”
老付帮腔:“对,就一个月,至少能让刘老师的考评好看点,虽然校长也说八班情况不同,可终究这是刘老师第一年交成绩表。”
这俩师兄弟,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闵先宁坐在那,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因为,她是真心不想掺和贺劲的事。
“你们有没有找贺劲家长谈谈?”
刘老师:“找了啊,可每次打电话都是秘书接的,回答也一样,我们会劝少爷去上课。”
这事一想就明白。
秘书是老爷子的秘书,不是贺劲的秘书。
秘书这么说,自然是老爷子的授意。
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学校,贺劲的书读得如何,老爷子不在意。
要不,最后刘老师和老付,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闵先宁身上了呢。
“闵同学,帮帮忙,老师也听说了,你是贺劲未婚妻这事……本来不该提倡这种关系,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嘛。”
老付不忘幽默:“是啊,我们现在也算是请家长——闵先宁同学,你不就是贺劲的家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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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日头短。
闵先宁从贺家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回去还是坐那辆奔驰保姆车,贺老爷子亲自送到她到门口。
老爷子还说了:“这车,这司机,就是给你配的,今天车子送你回去,以后就跟着你了。”
“我们贺家要娶进门的少奶奶,成天坐公交车,上学放学的,实在不成样子。”
头一次上门,就获赠豪车和司机,这样的大手笔,闵先宁可不敢带回家。
她赶紧摆手:“礼物太贵重了,家里知道,该说我不懂事了。”
闵家的情况,贺老爷子当然明白,最后倒也没坚持。
最后,中和一下,车和司机还留在贺家,不过司机大叔留了闵先宁的电话,有需要,他二十四小时听候吩咐。
……
车子驶出贺家大宅,弦月挂中天,一路绝尘往晚山别墅区驶去。
闵先宁头靠在玻璃窗上,手指头戳着玻璃上霓虹点点,闷闷沉思。
贺家对她是真的不错,送司机,送车,送温暖,最后连孙子都能送——
“当年,不是我们贺家选了你,是你们选了贺劲。”
“所以,丫头,这段婚约,主动权在你。”
当她想追问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贺老爷子就叫人去准备甜品了,摆明不想细聊。
谈话,说一半藏一半,叫人心痒难受。
主动权在你。
闵先宁抓抓头发,也猜不透这个主动权,是怎么个主动。
————
等下了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找父亲报备。
敲过门,来开门的是邹柔,她脸颊有点红,目光带水,看了闵先宁一眼,风情万种。
“回来了啊。”
闵先宁也很乖巧:“阿姨。”
“进来。”是闵继章的声音。
门扇打开,房间里有股暧昧的气味,闵先宁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走了进去。
“爸,我回来了。”
闵继章穿着条纹睡衣,坐在沙发上。
“怎么样,去了贺家,贺老都和你说什么?”
“都是闲聊,贺老喜欢侍弄花鸟鱼虫,他还教下我象棋,然后吃完晚饭,就叫司机送我回来了。”
闵继章不满意:“就这些?”
“就这些。”
邹柔在旁边掩口一笑,“继章哥,宁宁还是孩子,哪懂生意上的事,贺家答应给咱们投资,既然第一笔已经到帐了,就不要着急。”
“咱们总不能叫孩子去催第二笔吧。”
闵先宁静静立在那里,身影被灯光拖得老长。
闵继章一向看这个女儿不顺眼,放着去贺家,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为闵家谋利,他没好气。
“行了,一点用都没有,出去吧。”
“爸,阿姨。晚安。”
人走出门口,身后邹柔咯咯咯地笑出声音来。
“继章哥,宁宁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何必生气……”
“唉,这要是琳琳,可能早就把钱给哄下来,这个宁宁,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
回了房间,放下书包,闵先宁这才感觉稍稍能松口气。
一天,又是上课,又是去贺家的,不知道要烧多少脑细胞。
闵先宁脱掉宽大的校服上衣,咚的一声,手机正好从口袋里掉出来。
她俯身去捡,发现一会功夫没看,里面有五条未读微信。
闵先宁就势靠着床,盘腿坐在地毯上,触手点开。
全是小秋秋发的。
下周期中考试,正好是班长生日,他说考完请大家去唱K,正统计人数呢,你去不去?
去吧去吧,咱俩一人凑一百块钱,商量商量,给陈子俊买个礼物。
你说咱们买什么好啊,十年高考三年模拟?哈哈哈,他得气死吧。
我说,人呢?
距离上一条十分钟后。
必须去啊,刚刚帮你报名了。
这是商量吗?
一路信息撸下来,闵先宁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找到。
算了。
闵先宁转身,下巴搭在床上,用一指禅,戳了一个“好”字发过去。
今天太累了,她投降,求放过,还不行吗?
————
临南一中从高二开始分文理科。
对于刚上高二的闵先宁他们来说,这一周的期中考试,是分了文理后的第一次统考,正正经经的卡位赛。
以前文理不分,有些人偏科,排名就不那么准,现在好了,科已分,术业有专攻了,这次排名要是难看,就是真的难看了。
所以,这回考试,全员紧绷,大马大骡子的,都准备在这一次拉出来遛遛。
只有,闵先宁依旧佛系。
语文和英语先考,她都提前十分钟,交了卷。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她倒是演算到了最后,只是后面同学收卷子的时候,发现她草稿纸写了满满当当,卷子最后几道大题竟然都是空的。
同学表情有点小诧异。
闵先宁朝对方一笑,把草稿纸往口袋里踹起来,随口问:“一会唱K,你去吗?”
考试就像竞赛,大考就是大赛,赛完了,大家都累惨了。
怎么能不好好撒花。
那是陈子俊死党,叫王勤,他当然要去。
“去!地方还是我挑的呢,酒吧一条街新开KTV,环境倍儿好。”
然后他继续向前收卷。
交了卷的小秋秋凑过来,愁眉苦脸:“先宁,你答得怎么样,我可能考糊了。”
全年级四百号人,闵先宁排名二百七的话,小秋秋就排名二百七十一,两人一直是难兄难弟。
闵先宁笑:“后面大题,我基本都没做,咱们一起,外焦里嫩。”
————
考得外焦里嫩的一帮高中生,一放学,就直奔酒吧一条街。
五点多钟,对于夜场而言,时间还早,往来客人不多。
不过家家门口都立着音响大炮,摇滚音乐隆隆作响,老远就听得人耳朵刺痛,自然气氛热辣。
新开那家KTV叫燃。
听着都燃。
陈子俊要了一个大包,刚好装下二十几个人,齐刷刷往半圆形的沙发上一座,就看灯球闪烁下,黑压压都是人头。
小秋秋去舞台旁点歌。
王勤他们几个要好的,买了大蛋糕,放在茶几上的酒水中间。
刚刚各就各位,底下有人立马起哄:“班长讲两句啊,讲两句!”
“就是,陈子俊,还不抓紧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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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陈子俊,还不抓紧机会啊!”
起哄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连同包厢外,雷声一样的鼓点,竟然把陈子俊逼得脸红了。
抓紧什么机会?
好像大家都知道,又好像都不知道,只等着陈子俊来亲自揭晓。
“咳咳!”他轻轻喉咙,努力压着局促感,扮老成,可为人太实诚,讲话像个老干部。
“那个,感谢大家能来啊,感谢。”
“咱们今年高二了,明年高三,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下头又起哄:“切!这话开学典礼上,校长已经说过了!”
“就是!说点平时不能说的!”
“哈哈,说点电视不让播的!”
“哈哈哈!”
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得陈子俊更加不知所措,他站在光线刺目的大屏幕前,红的绿的,一道道光线,色彩斑驳投射在他身上,演绎着MV里的男欢女爱。
而他呢,目光谨慎地扫过闵先宁平静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大家快唱歌吧!”
小秋秋点了歌,吆喝一嗓子,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转移。
一首《光年之外》,狼哭鬼号。由王勤开场,给寿星献礼。
陈子俊舒了口气,走下来舞台,在闵先宁的身边坐下来。
屋里没开暖气,可他先热得把校服袖子,撸到手肘。
“先宁,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闵先宁小幅度摇头,笑着说:“小秋秋知道,她已经点了。”
她一指,小秋秋手一个OK,默契得让人插不下嘴。
陈子俊又换一个话题,“谢谢你们买的生日礼物,”他正好亮出手腕,略细,挂在那的运动手环,晃晃荡荡的。
“我很喜欢,这个可以检测睡眠,和运动心率,特别实用。”
闵先宁接过同学递过来的果汁,抿了一口,垂了垂眼睑,有点不好意思。
“运动手环是小秋秋选的,我就是搀了一脚,你要喜欢,说明是她的眼光好——”
“其实你——”
“其实你眼光也不错啊!”
陈子俊的话,叫小秋秋大咧咧地劫了过去,“选我当闺蜜,眼光不要太犀利哦!”
她点完歌回来,两个女孩凑在一起,话题自动屏蔽男生,陈子俊坐在一旁,听她们聊天。
有点难言的艰涩,和焦急。
闵先宁对所有人都友善,跟谁说话,她都是一视同仁的温柔和婉。
但他知道,那不是全部的闵先宁。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是主角,就坐在闵先宁的身旁,他要怎么做,才可以在闵先宁这里,讨一点点不同待遇呢?
陈子俊绞尽脑汁,小秋秋似有感知一样,话题一转:“哎,陈子俊,刚才考试,你答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是年级前十?”
这是陈子俊的强项。
他顿时眼睛一亮,然后又压抑着骄傲:“还行,题不算难,我觉得应该不少人都考得不错,年级前十够呛吧。”
“切!陈子俊,你真够贱的,题还不难?!”
“就是,什么叫难啊!”
大家呛声.
不过成绩好的人,在这件事上,轻易不生气,何况来给他过生日的都是哥们儿,陈子俊笑呵呵听着,暗自观察闵先宁。
她仍旧一脸平静微笑,还时不时跟着音乐节拍,轻轻晃动身体,不太在意地样子。
“先宁,你考得怎么样?”他忍不住问。
闵先宁:“还那样吧,马马虎虎。”
“那刚才的物理那道求势能差的题,你得多少?”
“我没做上来,也不知道。”
“哦,我其实也不太确定,算了两遍,两个答案,最后挑一个顺眼的写上了……”
“……”
……
闵先宁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考一天的试,又跑来这么闹的地方,被一通狂轰滥炸,她都有点头痛了。
然后又遇上一个陈子俊,疯狂拉着她对答案,闵先宁实在有点无语。
递出双手,水龙头自动感应。
水柱带着气泡,冲刷在手心里,冰凉而温柔,闵先宁抿嘴思考,想着一会要用什么借口,才能提前溜——
“嘭嘭!”
两声巨大的爆破声,突然洗手间外面骚乱起来。
闵先宁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人在室内放鞭炮,她擦干手,出去想查看。
哪知道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就看见整条楼道开始冒浓烟,很快消防警铃大作。
包厢里不断开始有人往出涌,走廊的光线,本来就昏暗无力,再加上浓烟在头顶滚动,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所有人都在逃窜。
而安全通道的荧绿色指示牌,像鬼火一样,在脚边跳动。
这个时候,闵先宁还记得她们的包厢在把角,最里面,也不确定陈子俊他们能不能听到警铃声音。
犹豫一瞬,闵先宁还是逆着人流,往回走。
人潮拥挤,就像是浪头,迎面打来,闵先宁每往前挪动一步,感觉自己都要被巨大冲力,淹没窒息。
她咬着牙,也不记得自己被慌乱的人群踩了多少脚,口中只是不停地喊:“对不起,借过,接过。”
“还不往外走,借什么过!”
“你想死,别拖累我们!”
耳边都是阻挠声,闵先宁不再说话,咬紧牙关,仍旧一步一挪。
以一人之力,对抗群体,实在太渺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伸来的手,趁乱推了她一把,闵先宁脚底一绊,突然向后倒去。
她惊呼,人潮已经黑压压蒙在她的头顶。
踩踏的危险,就在于身不由己的加害,和身不由己的受害。
无人能控制。
闵先宁下意识去护头,可已经来不及,人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突然。
腰间一紧。
“再救你一次。”
她被生生给拉进滚烫烫的怀抱里,浓烈的薄荷烟草味,直撞鼻腔。
这是闵先宁闻过的味道。
她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贺劲,这么巧啊。
幽暗混乱中,这个男人的脸,白皙得过分,就像打了一道强光,把他笼罩,做舞台主角,其他人生来都为他做配。
男主角拧着眉头,此刻没有台词。
只是不由分说,就带着闵先宁顺着人流往外走。
闵先宁:“我同学还在包厢里……”
“根本没着火。伤不到他们。”
贺劲长臂牢牢地环着闵先宁的腰,罩在她头顶,一句废话都没有,带着人顺着人流,就一路快速向前。
他说没着火,闵先宁倒不怀疑,但她还有太多疑问。
比如。
没着火,为什么火警铃会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重要的,贺劲为什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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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咕咾肉,还要宫保虾球,算不算给人添麻烦?
而添麻烦的人,享用的,哪里是一道菜,分明就是贺劲赤果果的偏爱。
闵继章和邹柔虽是中年人,那也是谈过情爱的,用过来人的眼光看,宫保虾球是细碎小事。
可细碎小事,这都能记挂在心里,可想而知,这里面得藏了多少在意。
原本他们把闵先宁,是当人情,当礼物送去贺家的,哪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儿,竟然在贺家还站稳了位置。
除了不可思议,闵家四人,两两交换眼色,还有点……惊慌。
……
饭后,两家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唯独贺劲,我行我素,缺少合家欢人格,他说了句,失陪,就在闵笑琳失望的目光中,上楼去了。
闵辉存是第一次登贺家门,自然而然成为焦点。
贺老问他:“辉存今年多大,学什么专业?”
闵辉存书生傲气,答道:“今年二十,我学国际贸易的,以后家中扩张海外市场,我多少可以帮上忙。”
殊不知,临南身处西南内陆腹地,接壤的都是缅甸,越南,老挝这种,张口就谈海外扩张,扩张什么?
黑货?
白货?
贺老是生意场上,见惯风浪,也见惯初生牛犊,只是含笑道:“辉存是个上进的孩子。”
邹柔听不懂,露出骄傲微笑。
闵继章干巴巴地陪笑了两声,仓促接过这一篇。
再后来,时间不早,今晚差不多就要散了。
闵家一行人往宅邸外走,闵先宁跟在最后面,还是贺老突然想起什么。
“宁宁。”
众人停住脚步。
贺老笑呵呵:“我和你爸爸说了,今晚留你在这里过夜。”
闵先宁有点小惊讶,转头去看闵继章,他慈父面孔,难得和善点头。
“贺老明天要去青禅寺烧香拜佛,需要一个奉香的女孩,你跟着去,别乱跑乱看。”
“哦。”
……
这是闵先宁第一次在贺家过夜。
与贺老道了一声晚安,闵先宁穿着灰粉色条纹睡衣,躺在床铺间,还能闻见被褥里阳光和皂液的清新味道。
虽然她觉得留宿这件事,有点突然,但贺家上下,却像早已准备好了一样。
每一样都为她准备得妥妥当当。
房间就在二楼正中,面对花园,靠近书房,远离两个男主人的卧室,来做避嫌。
还有洗漱用品,甚至是护肤品,都是小秋秋美容杂志里的高级货。
闵先宁在梳妆台上,一样一样地挑选,最后取了一片前男友面膜,撕开刚要往脸上敷的时候,口袋里手机突然一震。
要不要一起睡。
能发这么臭不要脸信息的,除了贺劲,再没有别人。
前男友面膜刚要敷到脸上,现男友就发来了邀请。
“一起睡?”闵先宁喃喃。
果然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宫保虾球!
亏她刚刚有谈恋爱的错觉呢!
真是瞎了眼!
闵先宁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笑,随手把电话往床上一扔。
撕开包装,冰凉凉一片,从额头逐渐下落,一直严丝合缝包裹住下巴。
闵先宁在浴室,对镜细致整理。
她是难得的巴掌脸,一只手掌就能罩住所有五官那种,所以面膜纸一套,更加显得她脸小到没有。
在浴室里又洗洗涮涮,折腾半天。
闵先宁顶着一张大白脸,一边擦着眼皮上的湿润,往外走。
她猛一抬眼,吓了一跳。
贺劲竟然坐在她床上。
而且!
他还堂而皇之地,翻她床头上放的英语书。
“你!你怎么能随便进来!”
贺劲对控诉视而不见,百无聊懒合上课本。
“我发你信息,你不回,我以为是默认的意思。”
好一套无赖说辞,闵先宁被气到无话可说。
她走过去,直接抽走他手里的书,因为贴面膜的缘故,她无法张嘴说话,连下逐客令,也只能一个字一个的磨出来。
只见她两片唇微动:“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请你离开,立刻马上!”
那冰冷的语调,睥睨的眼神,平而直的小肩膀端着,本应该威严满分的,可镜头往脸上一给。
全完。
一张女鬼惨白脸,叫一切气势前功尽弃。
贺劲听完,仰面躺倒,看着水晶吊灯笑得有点无奈。
“闵先宁,就冲你那张脸,我就没兴趣了。”
她还以为贺劲说的是她面膜下的脸。
闵先宁扯出个笑,颇为自嘲:“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只是对逗我有兴趣而已。”
男人都好色,她没有色,所以,男人不好她。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不懂。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太多课,应付了太多人,周五的夜晚,她突然很疲惫。
闵先宁跟着坐在床边,也跟着躺倒,小小的身子一下陷在松软大床里。
两个年轻男女,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穿戴整齐,一同仰望天花板。
暗纹拼花,无限的延展变幻,催人入眠。
“贺劲,咱们的关系,终于被同学们知道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还好。”
“那身为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可以请教你个问题。”
“嗯。”
“范惜瑶和骆新,到底哪个是你女朋友?”
闵先宁吃吃而笑:“或者两个都是?”
贺劲也想发笑,他故意逗人:“你是在吃醋?调查我吗?”
“……不说就算了。”
贺劲笑:“她们都不是。”
“那你有女朋友吗?”
贺劲枕臂在头下,好半天过去,才听他说。
“没有,只有一个老婆。”
老婆。
在这个凉夜,在这张陌生的床上,从贺劲口中说出的两个字,莫名带着无限的缠绵。
还有宠溺。
好像他在说,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连闵先宁也不知道,冰凉的面膜,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温度?
脸颊发热的她,躺在那里,默了许久。
……
聊天再开始时,主题逐渐偏离了,细细碎碎,没有重点。
贺劲说:“这间房原本是我的,我认床,睡不着,所以过来找感觉。”
闵先宁咕哝说:“那要不换过来,我去你房间睡,你还回来睡。”
贺劲懒懒摇头:“算了,换都换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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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一句没一句,不知道说了多久,时间又过了多久。
要不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响:面膜不能带着过夜,闵先宁可能就干脆睡到早上了。
闵先宁迷迷糊糊起身,抓抓头发,坐在床边开始揭面膜。
软床跟着起伏,旁边的贺劲,也迷蒙着双眼醒过来。
手臂与胸怀,自然拼成一个圈,刚刚睡在圈中的人,此刻只露一个背给他——显然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贺劲摇头失笑。
拿过手机一看,半夜两点。
他们竟然就这样,一起睡了四个小时!
不吵不闹,没邪念。
真神奇。
“我回去了。”
贺劲一边说,一边低头寻找拖鞋。
闵先宁“嗯”了一句,站起身,正准备去卫生间摘面膜,却让贺劲叫住。
“喂。”
“什么?”闵先宁回头。
“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啊?!”
这回有什么困意都烟消云散了。
闵先宁先是拉扯衣摆左看右看,然后不死心,又去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看。
不果其然,一大块鲜红,烙在睡裤上,圆滚滚的小屁|股,像开出了花。
衣帽间里传来唉声叹气。
贺劲撇了一眼床单,黄嫩嫩的纯色床单上,赫然点缀着一朵没干透的小红花。
这点小女生的尴尬,在贺劲这,根本不叫什么事。
他现在只想睡觉,扶了扶太阳穴,带着困倦,仍旧挺拔起身,刚要往外走。
闵先宁从衣帽间冲出来。
她的务实,还体现在,果断而直白的解决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是不是让人害羞难堪,不重要。
闵先宁拦住贺劲:“别走,别走,我没带卫生巾。”
她的初潮是一年前来的,根本无规律可言,身上自然没带道具。
可惜贺家为她准备再精心,毕竟是老爷们当家,也没考虑过女性用品这一项。
百密一疏。
贺劲失笑:“那你看我像用卫生巾的人么。”
闵先宁苦着脸。
贺劲补充:“你自己去佣人房,找阿姨借点,她应该有。”
下一秒,他还是要走。
闵先宁急。
贺家这栋宅子,从外观上看,占地就有晚山别墅五六倍的面积,叫庄园都不为过。
房子大,自然房间多,主人房,佣人房听着就是两个世界。
黑天瞎火的,让她去哪找佣人阿姨借卫生巾?!
闵先宁:“佣人房在哪儿啊?!”
贺劲可不认为这有什么难的。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口述地图。
“出门,右转,下楼,餐厅旁边有个中厨,你穿过中厨,从洗衣房绕过去,那有三个门,都是阿姨的房间,你随便敲一个就行了。”
闵先宁大脑疯狂地转着,掰着手指,帮助识记:“右转,中厨……从洗衣房绕过去……怎么绕啊……三个门……”
闵先宁肤色本来就白,撕掉面膜又白一号,再加上失血,闵先宁的一张小脸连同嘴唇,都没了血色,只剩红红一双眼睛,瞪得圆圆。
看她小白兔子一样,紧紧张张,恍惚恍惚的样子,贺劲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好笑归好笑。
手指抿过唇峰,贺劲还是掏出了电话。
“是我,贺劲,送一包卫生巾过来,嗯,卫生巾。”
……
半夜被贺少爷叫去送卫生巾,这种事情本来就透着诡异。
祥嫂先去少爷房间敲门,发现里面没人应,转头又看闵小姐房间的方向。
走廊上,一条灰色波斯羊毛大地毯,通铺过去,衬得室内照明略暗,门缝透出的光,叫她心头一热。
走过去,试着轻轻敲了两下,竟然还真是少爷来开门。
祥嫂小心翼翼递上一包:“少爷,那个,这个……”
何必那个这个。
贺劲一把抓过来,回身抛物线一丢,东西就落进了闵先宁的怀里。
她如获大赦,忙忙去卫生间更换。
贺劲在门边闪开一道缝:“有新床单么,进来帮她收拾一下吧。”
“是。”
祥嫂进屋。
房间还是她前两天帮忙收拾的,陈设都是按老爷子吩咐,按女孩子的品味选购的,梳妆台,小书桌,还有维多利亚式的四角立柱大床。
她的不敢乱看,先从衣帽间取了一套床品,手脚麻利开始更换。
那张床上,丝质的被褥、床单,早已凌乱,上头有星星点点。
定睛一看,竟是路不明的一片濡湿……还有血迹。
祥嫂手下一顿。
想着自己和老伴,跟着贺老爷子伺候一辈子,在贺劲跟前,还有几分老仆的体面,一个忍不住,想劝劝这位胡天野地的大少爷。
“少爷,女孩子特殊时期,还是不要太放纵了,闵小姐还小,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贺劲本来是要回去睡觉的。
祥嫂这话一出,他直接脚底就生了钉,站在门口。
慢动作播放,高大健硕的身影,先转了过来,然后一张俊面侧过来,密云不雨。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
————
上山拜佛,需要赶早。
第二天周六,天还没亮透,贺家上下就已经都起来了。
保镖、司机、佣人各司其职,已经准备就绪。
闵先宁梳洗妥当,换上祥嫂准备的运动服,二楼缓步走下来。
贺老爷子目光越过餐厅的电视屏,看到她,笑着问。
贺老笑着问:“昨晚睡得好不好。”
闵先宁坐下来,要了一份烤吐司煎蛋,笑答:“挺好的。”
这不是假话。
昨晚虽然被大姨妈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整体睡眠时间充足,再加上可能敷过了面膜,又穿新衣。
雪白的针织运动衫,绵软合体,勾勒少女腰肢,透着健康活力。
怎能不叫人耳目一新。
两人一边吃早餐,顺便聊今天礼佛流程,正说到捧三炷香,如何接引的时候,贺劲从楼上下来。
他今天也穿白衣。
不过是粗棒针的高领白毛衣,配白色休闲裤,除了看着年少英俊外,浑身上下透着不好惹的气质。
好一个矜贵大少爷。
闵先宁看了一眼,说了声早,就继续低头认真用餐。
贺老也没说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然后就听祥嫂问贺劲。
“少爷,吃点什么?”
他抬眼,睨了睨祥嫂,这才落座。
“没胃口,给我一杯咖啡吧。”
“是。”
祥嫂心虚,匆匆忙忙抱着托盘回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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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杏子的女孩子很够胆,越过他的“男朋友”,在贺劲跟前站定,娇俏一笑,直接分腿坐怀。
红色底|裤,像一面旗,大剌剌在人前,翻卷滚动,磨磨蹭蹭,直接把周围男人的火,拱了起来。
“劲哥……就顾着接电话,打电话了,也不跟我们说说话……”
美人控诉,一字一句,拖腔绵软,娇滴滴带水。
贺劲往后靠了靠,叼着烟的目光里,有美人,有慵懒的笑意,只是笑没到眼底。
“说话?和你?有什么话可说。”
这男人,把“渣”字演绎倒底。
分明不把女人看在眼里。
杏子缠功升级,“劲哥不想听人家说话?那没关系啊,人家嘴笨也不会说话,”她胸|脯贴上前:“我最会的是——叫——”
周围,狼哨四起。
大家就跟看了现场一样,各个生龙活虎,激动不已。
贺劲百无聊赖,跟着她的引逗走。
“叫什么?”
“叫爸爸。”杏子合臂一抱,把自己挂在贺劲脖子上,就开始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连杏子的“前男友”都怂恿贺劲。
“劲哥,要不今晚就收了她,那小甜音,爸爸叫得好听着呢。”
他下午已经听过一回。
贺劲嗤笑,对这提议,不置可否。
“爸爸~~”腔软,调足,引人无限遐想。
杏子更加卖力摇晃。
贺劲终于耐不住,露出嫌恶,生怕有什么不洁蹭到自己身上。
他伸手想把杏子给抓起来,只是刚一碰到肩膀。
包厢的门开了。
服务生一躬身,身后竟然闪出闵先宁。
这回情况才是真的诡异——一个裹着白色羽绒服少女,走进气氛35度的屋内,平淡的眉眼,平淡的相貌,却意外迸发一股震慑力。
方硕和孟听涛是见过闵先宁的。
这会再见,就像老鼠见了猫,略微不大自在地站了起来。
剩下的人,跟随他们心中的战神,也都站到一边。
屏幕闪动,正好切换一首新歌,不知道谁点的,开场一阵激越的铛铛铛——
铛铛铛——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打气。
#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
#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
#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
#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
#……
#燃烧我的卡路里
高潮开始。
闵先宁站在杏子身后,拍拍她的肩膀:“这位小姐姐,能不能先让我和贺劲说句话,然后你再忙。”
“你谁啊?!”杏子当然不愿意,把肥肉拱手让人,她撒着娇,向贺劲求助。
“劲哥,你认识她吗?她是谁啊,上来就跟人家抢。”
昏暗光线里,一直没动的贺劲,神情终于有了起伏。
是一闪而过的狼狈吗?
孟听涛和方硕都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只是听贺劲上下唇轻碰,对杏子说:“她是,你妈。”
杏子一愣。
“我老婆。”
#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
#火锅米饭大盘鸡
#来来后转体高温瑜珈仰卧起
#动感单车普拉提
杏子和其他人一起,打立正站在了墙根下。
音乐律动。
贺劲坐着,闵先宁站着。
他身着尖领黑色套头衫,露一截精致锁骨。
她穿白色羽绒服,小脸被捂得彤红。
两人视线在静默里,已经厮杀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闵先宁燥热,解开领口,决定速战速决。
“只是叫你去上课,就这么难么?”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就一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我很忙。”
又是这个烂理由。
闵先宁面带愠色:“你忙着泡妞吗?”
贺劲觉得好笑:“你是在吃醋吗?”
闵先宁卡顿。
贺劲的调戏,眼看就要成功为他拿下第一轮。
闵先宁迎头挺上。
“对我就是吃醋,贺劲,我不是你老婆吗?吃醋不是应该的么?!”
句句发问,叩击灵魂,天灵盖都跟着抖三抖。
是谁给她递的锤子。
还不是贺劲自己。
有目共睹,他刚刚说的,她是我老婆。
都是他刚惯的,闵先宁有名有姓,有地位,还有管他的权力。
“贺劲,下周去上课,从早到晚,不许迟到早退,不许惹事。”
这屋里热得叫人一刻也不想多呆。
闵先宁撂下话,转身要走。
贺劲反骨:“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
闵先宁没转身,只是侧头看他,然后尖尖一张小脸,五颜六色光影下,汗毛根根可见。
稚嫩如她,笑得天真无邪。
“你可以不去啊。”
“不过,我总有办法找到你,在你好事将近的时候闯进来,你要不怕哪天被我吓成阳|痿,就尽情旷课。”
“Good night,劲哥。”
那一声“哥”,咬字极用力,好像穿过了空气,一口就咬在他心上。
疼,却更痒。
贺劲微微卷了卷手掌,笑。
房间内,其他人也不是木头桩子。
也想笑,可不敢。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憋到中内伤。
孟听涛大傻子,先捂嘴,然后转身面壁,肩膀哆哆嗦嗦,实在忍不住,双手拍墙。
敢祝他劲哥早日阳|痿的女人,叫哥儿几个开眼界了啊!
关键是,人家笑眯眯的祝福完,他劲哥不仅不怒,还笑眯眯的点了根烟。
听闻有那种说法,夫妻吵架,筷感刺激不逊芳事。
劲哥这是……被骂爽了……来根事后烟吗?
————
贺家老宅。
姚秘书帮贺老爷子刚刚注射过胰岛素。
他慢慢整理针头和药剂,老爷子把袖口放下来,慢慢地说:“刚才宁宁打电话问贺劲做什么?”
姚秘书笑:“问少爷晚上通常都去哪里消遣。”
“问这个做什么?这丫头这么快就对贺劲有占有欲了吗?”
姚秘书:“那倒不是。是学校给少奶奶施压,叫她劝少爷去上课,少奶奶是去找少爷谈判的。”
贺老爷子捋着花白胡子,觉得有点意思:“贺劲最近搞黑三角的事,确实心有点野了,该管管。”
“所以,我把几家夜场的地址给了少奶奶,还叫司机老黄护送着过去。”
安排得周到妥帖。
老爷子点点头。
钟表滴答滴答走过十一点。
姚林搀扶着贺老,将人安置在灰红色的床铺里。老爷子靠在精美巨大的靠枕上,还有点不放心。
“那小子实在太野,也不知道宁宁能不能辖制得住他。”
姚秘书笑着给老人家宽心。
“过两天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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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滴答滴答走过十一点。
姚林搀扶着贺老,将人安置在灰红色的床铺里。老爷子靠在精美巨大的靠枕上,还有点不放心。
“贺劲回来了吗?”
“还没有。”
“那小子实在太野,他老子看他从小没娘,就往死里惯,养成如今这性子,说一不二,都是他老子干的好事!”
姚秘书笑,心里想:你们父子还不是一样惯。
“现在就看宁宁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辖制得住他。”
姚秘书老人家宽心:“过两天不就知道了。”
————
过两天?
过了不止两天。
某一天早自习,小秋秋突然神秘兮兮,附在闵先宁耳边说。
“贺劲还真来上课了。穿校服背书包。”
做标准学生打扮。
而且,小秋秋还亲眼看见了,贺劲剪了头发,前额露出浓眉,耳鬓清爽,比之前,整齐俊朗十倍,哪怕坐在教室后排,也招眼得很。
“你怎么说服他来上课的?”
闵先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切!”
这答案最没味。
小秋秋回到座位去早读。
闵先宁翻动书页的,目光一行一行扫描,可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
他,终于来了啊。
……
下了课间操,差不多半个学校的人都发现,消失了半个多月的贺劲,来上课了。
有人议论;
有人已经习惯了贺劲的耀眼,不再讨论。
就比如小秋秋和闵先宁,下操直奔小卖部,她们聊的,完全就是什么口味的干脆面好吃。
以及,配什么奶茶更好吃。
绕过花坛,穿过一条石板路,天气冷,恐怕有雪,两人快走两步,走到小卖部门口,都“嗬”了一声。
人可真多啊。
可能是冬天囤积脂肪的需要,大家都在那买吃的。
进进出出都是人,有的买的面包,有人买的饮料,都有甚至还有人蹲在路边吃方便面。
冒着热腾腾白气,提溜提溜听着就香。
闵先宁和小秋秋一人买了袋张君雅,海苔口味和墨西哥辣鸡,这样可以交换吃。
两人走出来,正好和闵笑琳迎面碰上。
她穿了见粉白色的羽绒服,毛茸茸一圈狐狸领,把她衬托的娇美又高傲。
身边跟着两个女生,簇拥在左右,也昂着头,身带不可侵犯的高贵。
这是属于重点班,资优生的气质。
“笑琳姐。”闵先宁先打招呼。
“先宁。”
闵笑琳笑笑,尖尖美人脸,温婉美丽,谁看谁喜欢。
停留连短暂都称不上,两拨人就是一个颔首而过。
身后却听见渐行渐远的议论声——
“不是公开了么,今天贺劲来上学,怎么没见两人有交流呢?”
“指腹为婚,又没感情,能有什么可交流的,你说是不是,笑琳。”
“对啊,笑琳,你妹妹和贺劲关系怎样?”
闵笑琳:“我们俩家是世交,贺劲哥和我们关系其实都不错呢……”
……
上楼时,小秋秋把干脆面的袋子,撕开一条口子。
细而长的面条像一根根掰弯的铁丝,形状五花八门,她捏了一条,放进嘴里,嚼得咯吱咯吱。
“你姐姐可真逗,还‘我们’关系都不错,啧啧,是怕别人不知道贺劲和她也有交情吧。”
闵先宁也打开自己那包,是海苔味,一个一个小丸子。
入口甜咸,又酥又脆。
享受美食的时候,她心情最好。
“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啊。”
“你是不是傻,男人都叫人抢——”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对是贺劲到了。
贺劲和范辛海。
两人一前一后,迎面下楼来。
贺劲果然是剪了头发,穿一件背面的黑色面包服,里面校服拉链未系,黑色高领针织衫,通黑到下颌处。
完全是一个精神小伙。
范辛海也不错,人高马大,大眼睛,也帅,傻帅的帅。
最近范辛海中邪,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张口闭口管贺劲叫劲哥。
连带着,他遇见闵先宁,上来就叫劲嫂。
“劲嫂,刚买吃的回来啊。”
闵先宁扁嘴,没理范辛海,转头,她看后面的贺劲。
他一级一级台阶迈步下来。
一双好看的眼睛,嵌在山峦起伏的五官中,星眸闪耀。
“你买了什么?”贺劲问。
美男战斗力惊人。
闵先宁傻傻举着包装袋,认真回答:“干脆面。”
……
范辛海和贺劲原本也是要去小卖部的。
下一节课是怪老头讲数学模拟卷,不知要被他喷多少口水,他俩看着都替他口干。
所以,这两人准备多买点喝的,补充水分。
路上遇到闵先宁和小秋秋,算是一个小插曲,两人继续向小卖部进发。
等快要到时候,范辛海把干脆面的包装袋往垃圾桶里一扔,拍拍手上粉屑。
“有点咸,是不是?”
贺劲没怎么吃,一直拎着:“还好吧。”
也许真的是海苔味比墨西哥辣鸡,更温和?
范辛海想尝尝。
魔爪直接伸出去,刚要碰到包装袋,贺劲虎口一合,把口攥上。
“要真想吃,我给你买一箱,敢剩个渣都把你剁了。”
这是请人吃东西的态度?
贺劲那个妖孽表情,引来范辛海内涵微笑。
他拿胳膊碰碰贺劲,还没说话,迎面碰上折返而归的闵笑琳三人。
学校是个小社会,只可惜这个社会略小。
抬头不见低头见。
“贺劲哥。”
闵笑琳不自觉快走两步,正正好好站在贺劲跟前。
贺劲看她,轻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
他看了一眼范辛海,原本是想叫他一块走人的。
闵笑琳:“贺劲哥你也来买东西吗?”
这太显而易见了,贺劲懒得应酬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不然呢?”
丢下三个字,他捏着干脆面的口袋,长腿迈开,往前走。
“他吃了海苔味的枪药,你别理他。”
范辛海对美女,十分有礼貌,走之前还挥挥手。
闵笑琳站在原地,暗自咬牙,她不过就是想在在朋友面前,也证明一下自己——本来贺劲又不是闵先宁一个人。
两家交好,可为什么贺劲就能无条件接受闵先宁,却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呢。
这时,身旁两个女生,又有崭新发现,小声道。
“刚刚贺劲手里那包张君雅,是不是就是闵先宁刚买的啊!”
另一人也恍然,“好像是啊,不是说了,海苔味的枪药,我看见闵先宁买的就是海苔味的干脆面。”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闵笑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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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顶嘴,对面三人都有点意外,定身两秒钟,闵继章怒起拍桌子。
“闵先宁,你是不是觉得靠上贺家,翅膀就长硬了?!”
闵先宁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把纸片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推到闵继章面前。
“明天,叫你的项目部经理,联系这个人,提供一套备案图纸。”
“贺氏的第二笔投资,本周内就会到你账上了。”
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吃惊表情,闵先宁转身就要上楼。
闵笑琳不服,理直气壮拦下闵先宁。
质问道:“今晚你去找贺劲哥了?你都求了他些什么,竟然投资的事他们松口了?!”
在闵笑琳看来,中午的贺劲,连一道咕咾肉都不肯给闵先宁,怎么会给她这么重要的名片。
求,这个字,是闵先宁配不上人家,还硬要去贴的全部演绎。
闵寄章和邹柔也想知道,这翻转是怎么来的。他们张了张嘴,想问又有点抹不开面子。
闵先宁眼眸懒得解释什么,只是眨眨眼睛,对闵笑琳笑了笑。
“笑琳姐,你怎么还叫贺劲哥呢,你不是应该叫他贺劲妹夫才对么?”
————
关上房门,闵先宁感觉耳朵还在发烧。
刚刚贺劲驾车离去之前,对着她耳边说的那几句话,寥寥数语,最简单不过的字句,却像长了羽毛,在他喉间轻颤,飞向她耳间。
摩挲,轻扫,痒得叫人想要尖叫。
“钱,是贺氏投给你爸爸公司的,他们等这笔钱等了很久,你拿给他,今晚保你睡个安稳觉。”
她没问多少钱,明知不是小数,明知贺家为什么给钱,她哪好意思细问。
贺劲也看得懂她心底那份骄傲,唇珠贴着她的耳廓,笑和吻叫人分不清。
“既然他们都把你卖给我了,考得不好,也只有我能骂你。”
“屋里那群人,哪个敢给你气受,你就一个一个给我怼回去。”
“别丢我的脸。”
闵继章也说过这种话——净丢我的脸。
可差不多的话,放在贺劲嘴里,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味道,好像她就应该是他的。
她受气,就是他丢脸。
被郑重其事对待的,不是他的脸,反而是她的感受。
这就是被人宠爱的感觉吗?
闵先宁不确定,她对这种待遇很陌生,不敢轻易下结论。
只是能安安静静度过今晚,她对贺劲还是有几分感谢的。
换上家居服,洗了澡,坐在书桌前,把书本和功课,一件一件掏出来,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贺劲说一声谢谢。
可转念一想,她没贺劲手机号。
她竟然没有贺劲的手机号!
亲过抱过,却忘记交换手机号,这是怎么个流程?!
她失笑,刚要写作业,床上手机叮咚一声。
闵先宁回头看了一眼,屏幕蓝白的一闪,又熄灭,是短信。
站起来,回身坐在床边,顺手拖来小熊布偶抱在怀里,闵先宁下巴抵着毛茸茸的一团,查看内容。
是个陌生号码,只写了两个字:贺劲。加我微信,发东西给你。
发东西?
什么东西?
闵先宁回复一个好,然后又提交了微信的好友申请。
好半天,对方短信和微信都没有反应。
算着时间,贺劲应该刚到家,呼啦啦一群佣人、手下围上去,有的磨牙。
闵先宁也不着急。
她坐回书桌,沉下心来看一道化学公式的配平——铁元素最讨厌,一会0价,一会+2价,一会又是+3价。
变化多端,不知悔改。
这次考试,竟然蹦出个+6价。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错题本上,刚刚抄好这一道,手机终于来了信息,是微信。
也是贺劲。
贺劲的微信名,明目张胆挂在屏幕上方,相当简洁——HJ。
清爽是真清爽,冷淡也是真冷淡,有种禁欲系的即视感。
闵先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这种名,是不是更好撩妹啊。
贺劲:今晚有没有顺利过关?
闵先宁提手编辑:你的符还真能封印烦恼,谢谢。
两人气氛,难得和谐,闵先宁还想问问那笔投资的事,贺劲嘣噔又蹦出一句。
可你的成绩,也是真的烂。
“嘶……”闵先宁舔了舔唇,啪啦啪啦一通敲击来还击。
你都20岁了,高中都还没读完,嫌弃我?
不过最后,闵先宁还是把这话给删了——男人要面子,贺劲更是,这话太伤人,她不想、也不敢破坏今晚的气氛。
不过很快,贺劲的新消息就发了过来——
数学:P40页,五、六、八(1)(2)(4);物理:……
天书一样的内容,生来加密。
闵先宁皱着眉,一个字符一个字符跟着念。
“这是……”
我的作业。以后每天的作业,我都发给你,帮我做好,早上放在我指定的地方。
“每天?!”闵先宁猛得站起来。
椅子在木地板上,发出哗啦一声响,迅速唤回闵先宁的理智。
她上高二,课业已经忙得人晕头转向,如果还要替高三的贺劲再做一份,分分钟要人命!
闵先宁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喊叫着。
这是压榨!
这是耍流氓!
这是臭不要脸!
她抓起手机,一个电话砸过去。
对方接得也很快。
“贺劲,别的都不说,你叫我这个上高二的,每天写你高三的作业,我都不会,怎么写?!”
他难得耐心解释:“高三多是复习,知识点你肯定都会,只是难度不同……尽量做,也不要求你全对。”
“可我自己也有很多作业要做!”
“尽量做,也不要求你全做。”
“我要是不做呢?!”
闵先宁干脆就要来横的。
他笑:“你不敢。”
他们心知肚明,这段关系,谁握有主动。
不得已,闵先宁抬出最最微弱的借口。
“我没有高三课本。今天的写不了。”
贺劲也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竟然也有纵容味道。
“课本,明天买给你。”
电话挂上。
贺家老宅的书房,烟云缭绕中,黑压压坐了六七个男人,有老有少,五官迥异,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冷漠,却整齐划一,都是来自黑暗世界的气质。
贺劲最年轻,可凭借一个贺字,太子爷被围坐在正中,高坐大班椅,神色重回温漠。
女人撒娇的电话,和严肃的会议之间,他可以无缝衔接。
“说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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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刚刚那一通电话,叔父辈的这群手下,汇报的汇报,筹谋的筹谋,这就是一次常规的、被老板骂个狗血淋头的例会——
黑三角的接头人胆敢反水?
当然杀他全家。
什么?U盘里的内容只是扫描件,原件仍旧流落在外?
没关系,掘地三尺,还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
桩桩件件,都是捏住这群人命门的事。
偏偏贺劲大发雷霆时,来了这么一通电话。
虽然电话里只露出只言片语,可众人都看清楚了,贺少爷那一身杀气,在接通的一刻,瞬间就散了。
作业好难?
不要求你全对。
作业好多?
不要求你全做。
没有课本?
明天买给你。
贺劲好说好商量的样子,完全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亲耳听到,这群平日喊打喊杀,忠肝义胆的老伙计,哪敢相信,少年就出来为家门平事的这位、贺家响当当的太子爷,什么时候有的软肋?
……
例会散场,颇有资历的二爷和四爷走在前面,后头乌压压还跟着一群手下,走出贺家大宅。
当年两人是被贺老爷子,从垃圾箱里捡出来的,这份恩情,一直跟了贺家三代,混到如今,两人也算是世事洞察,火眼金睛。
四爷搓了搓手上佛牌翡翠大扳指,笑道:“二哥,刚刚电话里,就是那个蒋妍的女儿?”
二爷笑着捋这花白的小胡子:“应该是,这倒是一段有趣的缘分。”
“真能成?”四爷问,“咱们家少爷这个性子,野马一样,也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真的拢住。”
“两人还小,慢慢看吧。”
二爷望了往深邃夜空,掂掂肩膀,把大皮衣拢在肩上,“那女孩要是像了蒋妍,估计,又是一场龙虎斗。”
七八个话事人,连同二十多个手下,分成十几辆车,从贺家大宅缓缓驶离。
————
第二天一早,闵先宁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就察觉出不对劲的气氛。
闵继章、邹柔、闵笑琳坐在餐桌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吃饭交谈。
而是在等闵先宁,她入了席,大家才动筷子。
餐间,只听见杯碗盘勺,发出叮当声音,四人相对,都有说不出的不自在。
这个时候,一家之主闵继章,试图拿出点父亲的威严,可话一出口,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宁宁,今早我已经叫项目经理,把文件都准备好了,电话已经打给曾经理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曾经理,名片上,贺氏战略投资部的那位。
闵先宁撕了吐司一角,嚼在嘴里没什么滋味。
半晌,她才回答:“贺劲说,钱就能到,就应该没问题。”
“那倒是,那毕竟是贺氏未来的当家人,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又似乎是为自己找回点面子,闵继章又补充一句:“再说了,咱们西南宏建也不差多等这几天。”
闵先宁买账地点点头。
两父女昨晚那点不愉快,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大家统统不提。
邹柔在一旁不停地跟闵先宁说,你爸爸有多疼你,期中考试考得不好,你爸爸也是干着急。
“宁宁,你要用功啊,有不会的,可以多问问你姐姐。”
闵笑琳皮笑肉不笑,鼻子里轻声哼了一句,侧过头去。
闵先宁对继母,笑着说好。
吃完早饭,邹柔还提议,叫司机送闵笑琳和闵先宁两姐妹去上学。
往常,这可没有闵先宁的份。
虽然她们是姐妹,读同一间学校,同一时间出门,但闵家就像只有一个女儿似的,只富养闵笑琳。
今天不用坐公交,闵先宁坐在迈腾的商务车的后座上,慢慢伸直腿,悠闲看窗外倒退风景。
她还真有点好奇,贺家到底给西南宏建投了多少钱。
一百万?
一千万?
还是一个亿?
无论怎样,只是帮她买了一张车票,可真贵啊!
————
闵先宁帮贺劲代写作业的人生,突如其来,就这么开始了。
早上到校,桌上放了一把报箱钥匙,钥匙上还拴着一个号码牌。
就跟寻宝游戏一样,闵先宁走到操场侧面的邮箱,按图索骥,打开箱子,就发现里面有一套全新的高三课本。
里面还留了字条:以后写好的作业放在这里。
问候贺劲祖宗的欲望,在腹中翻滚,闵先宁压了又压,最后叹口气,还是把厚厚一摞课本,分几次取走了。
她没敢让小秋秋看见,回到教室,立马给塞进了大书包里。
是,她和贺劲的关系马上就要藏不住了,可闵先宁还是抱着能藏一天是一天的心情,希望贺劲能突然改变想法,让自己免于陷入舆论的暴风眼中。
讲心里话,关系公开,她都能猜到全校师生会说什么——
颜值不匹配啊;
身份不匹配啊;
完全不是一路人,怎么混到一起去,巴拉巴拉。
不配,两个字,足以涵盖一切。
到了公开那天,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奶奶样子。
“唉。”
闵先宁不自觉叹气出声,引来小秋秋侧目看她,正上着英文课,借口语对话的机会,小秋秋拉她练八卦。
“你什么叹气?”
闵先宁:“Nothing。”(没什么)
这回轮到小秋秋叹气。
“It’s your turn now.Why are you sighing?”(你又叹什么气?)
“我怀疑范辛海出轨了。”
小秋秋垂头丧气,说到这个,像被霜打了一样。
闵先宁睁大眼睛,嘴巴停在闭口音的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英文对话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我发现范辛海鬼鬼祟祟的跟别人传递情书,先宁,你说怎么办啊。”
“你确定吗?真的是情书?”
烦就烦在这。
小秋秋并没有捉到实质证据,只是在范辛海的书包里发现了陌生笔记。
当时她要仔细看,一把叫范辛海给抢了过去。
两人为此闹了一场,最后打上课铃,才不得不回了教室。
此刻,就别提小秋秋心里有多不甘心了。
“先宁,从今天开始我要严密盯梢,你也帮我留意,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总去高三八班晃悠。”
“哦。”
小秋秋神秘道:“我怀疑小三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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