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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

听雪斋公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沈窈陆陵川是古代言情《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听雪斋公子”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双洁追妻火葬场青梅竹马皇帝恋爱脑大猪蹄子】熙和二十一年,宠冠六宫的贵妃沈窈因为冲撞太后,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临死,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咽气时,沈窈回顾这一生,在后宫之中,邀媚争宠,嚣张跋扈,让阖宫上下无不厌恶憎恨她。但她深爱皇帝,相信年少时候的少年郎会永远纵着她,护着她。最后落了个悲剧收场。重来一世,回到了一年前。沈窈决定,珍惜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做一个远离皇权,摆烂苟且的花瓶贵妃。总有一天,她能熬死皇帝,混成太妃。沈窈给喜欢绣香囊送皇帝的昭仪送去最好的丝线和绣样。主动给新来的宠妃让...

主角:沈窈陆陵川   更新:2024-01-03 0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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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窈陆陵川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由网络作家“听雪斋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窈陆陵川是古代言情《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听雪斋公子”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双洁追妻火葬场青梅竹马皇帝恋爱脑大猪蹄子】熙和二十一年,宠冠六宫的贵妃沈窈因为冲撞太后,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临死,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咽气时,沈窈回顾这一生,在后宫之中,邀媚争宠,嚣张跋扈,让阖宫上下无不厌恶憎恨她。但她深爱皇帝,相信年少时候的少年郎会永远纵着她,护着她。最后落了个悲剧收场。重来一世,回到了一年前。沈窈决定,珍惜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做一个远离皇权,摆烂苟且的花瓶贵妃。总有一天,她能熬死皇帝,混成太妃。沈窈给喜欢绣香囊送皇帝的昭仪送去最好的丝线和绣样。主动给新来的宠妃让...

《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精彩片段


帘外的身影绰约华贵,今儿倒是不乔装打扮了。

陆陵川勾起唇角,心头的烦躁渐渐消散。他贵为天子,愿意纵容自己的女人张狂些。

“不必多礼了,到朕身边来吧。你可让为夫好等。”陆陵川背身站着。

须臾间,莲步缓缓,一双白嫩如藕的玉臂就缠上了他。

“陛下!”

美人柔媚的唤着陆陵川,扑鼻而来的玫瑰香四下氤氲,他一瞬间脸都黑了。

沈窈的香味很清淡,四下无人时,她可从来不讲究那么多的尊卑有别,总和初见那时一样,唤着他,“陵川哥哥。”

大力掰开腰上缠绕的女人,陆陵川转过身,不分青红皂白,一记窝心脚踹过去。

白婉珠跌坐在地,一瞬间泪珠涟涟。

“陛下。”

陆陵川身体某处的火一瞬间褪去,他清冷疏离,不带任何感情,质问道。

“珠儿,怎么是你?”

“是贵妃娘娘派人传话,说陛下龙体抱恙。”她捂着心口,呜呜咽咽的哭着,“所以妾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不成想,却冲撞了陛下。”

打发走了白婉珠,陆陵川拧着眉心,在寝宫里来回踱步,深邃的长眼睛里布满了阴郁。

听到内寝的动静,偏殿里的汪大福全身战栗,几乎要软倒在地上。怎么来的是这位主子呀?

“汪大福,你说,贵妃这是何意呀?”

陆陵川一开口,看似声音平静,但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咚。”

汪大福被帝王威仪吓得腿一软,他的胖脑袋重重在织锦红毯上磕了个头。

凭着沈贵妃以往的行事,他大胆直言,

“陛下,贵妃娘娘今日这招,实乃欲拒还迎,欲擒故纵,高!实在是高呀!”

汪大福的话让年轻的帝王眉头舒展。

沈窈的避而不见,他的思而不得,原来只是这小妖精争宠的新玩法。

“朕姑且信你这狗奴才一次。即刻将昨日南海郡献上的白玉珊瑚枝给紫宸宫送去。”

陆陵川揉了揉眉心,案牍上奏章堆叠如山,还在等着他。

大福领着两个小太监,将白玉珊瑚树,吭哧吭哧的从库房一路搬到了紫宸宫。

沈窈喝了消食茶,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时,就看到了皇帝的赏赐。

她并没有太多高兴,小脸上浮现出几乎看不见的一抹冷笑。

心底暗暗腹诽这狗皇帝的好大手笔!

她刚把白婉珠送上龙床,陆陵川就马上遣人送赏赐来,看来这是要让她继续给他送美人了。

一想到陆陵川情事浓时的不知饕足,沈窈俏脸绯红,那一个白婉珠怎么伺候得过来,正巧阖宫还有那么多姐妹,谁都想沐浴天恩,得帝王青睐。

总不能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吧。

得,那她就成全这狗皇帝。既为了紫宸宫的荣华安稳,也不用劳动自己夜夜腰酸腿软了。

对陆陵川这狗皇帝,沈窈如今莫说侍寝,她可是一眼都懒得看。

陆陵川忙完手头事务,顿感轻松。也不坐肩舆,轻装从简,从勤政殿慢慢踱步过来看望沈窈。

紫宸宫内,遥遥传出一片娇声笑语。

陆陵川郎朗一笑,不想打扰了沈窈兴致,挥挥手不让宫人通传。

“陛下饮食上喜爱清淡,膳后须用峨眉清茶漱口。”

“陛下冬日的御书房里,定要用一枝梅花应景。折梅花时,不能用绿梅,腊梅,只能取枝干遒劲的老树红梅。”

“陛下白日熏龙涎香。夜里侍寝时用合欢香,独寝时熏松柏香。其他的香料,陛下闻多了头疼。”

沈窈将陆陵川的喜好习惯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

娇脆活泼的声音,落入陆陵川耳朵,他眉心舒展,眼尾上挑。

“陛下,您平日里可没白疼爱贵妃娘娘呀。她这心坎上全心全意可只有您一人呀。”

汪大福谄媚的赶紧送上一个龙屁。

夸沈贵妃,不就是在夸陛下吗?

只要伺候得陛下高兴,那前朝后宫还能少了巴结他这御前总管的人吗?

他颠颠儿跟着陆陵川踏入紫宸殿中。

紫宸殿里,今儿不知道吹的什么风。除了白婕妤以外,郑才人,刘美人,傅昭仪,林美人,后宫中的妃嫔几乎都到齐了。

香几上摆满了各色精巧的点心果子,一众花团锦簇的美人儿都虔诚的围着沈窈,竖起耳朵聆听。

那出身翰林之家,岁数最小的林美人,此时捧着在紫宸宫就地讨来的纸笔,一行行记录得正欢。

后宫嫔妃早就对天纵英才,丰神俊朗的皇帝倾慕已久,奈何以往都被贵妃一人霸着吃独食。

今日难得和皇帝距离这样近,此时行礼的妃嫔们,一双双妙目望向皇帝,或娇羞不胜,或热辣直白,都在眼神或者扭捏身姿里表达了对陆陵川的爱慕与相思。

沈窈隐在嫔妃之中,也盈盈下跪,起身。

“贵妃在做什么!”

陆陵川目光牢牢锁着人群里的沈窈,就算藏在各色鲜艳的美人中,沈窈柔媚娇憨,瑰丽璀璨的倾国容颜依旧让人一眼心动。

沈窈小心翼翼的回答,“陛下,臣妾不过是和姐妹们一起探讨侍奉君王之道。”

再次面对陆陵川的她,心如止水,一双清泠泠的美目不似往日含嗔含情。

“贵妃今儿可真大方!”

陆陵川咬着后槽牙,明显是动怒了。

汪大福一脑门子冷汗,适才贵妃娘娘讲述陛下私隐时,眉梢飞扬,声音娇脆,此时见了陛下,垂眸肃立,如只鹌鹑一般。

“陛下往日里总教训臣妾,未有容人雅量。妾有负陛下深恩,甚是惶恐,思来想去,于今日邀阖宫姐妹小聚,只愿为君王分忧。”

沈窈心中不忿,垂眸不看皇帝,她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后宫这些美人儿让他更称心吗?

这狗皇帝,在这儿装什么装?

沈窈温柔婉约,却说得字字在理,陆陵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窝火,却不知道这女人在抽哪门子风。

“好!今日贵妃雅量,紫宸宫上下当赏!”

陆陵川咬着牙夸道。

沈窈以往仗着他的纵容和庇护,在这宫里张狂僭越,名声已经坏了。他若当着阖宫的妃嫔和沈窈发难,少不得又是一段关于贵妃的是非。

在众人的谢恩声里,陆陵川忍住心头的郁火,愤愤然迈过门槛,甩开衣袖,大步离去。

小说《重生:贵妃不再醋精,皇帝慌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晚膳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汪大福就悄悄儿递话到紫宸宫,说皇帝今日翻了林美人的牌子。

果然,第二日一早,林美人因为伴驾有功,位分升为婕妤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

翻阅前世今生的记忆,这是陆陵川第一次临幸除沈窈外的女人。

听到消息,沈窈心中波澜不惊。她本来就犯愁,怕陆陵川夜里翻她牌子。但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按皇帝的喜好。大大方方的指导着各宫的妃子如何争宠。

不知道是她的遭遇与虔诚感动了上天,还是这林美人的年少貌美打动了陆陵川。一切也算求仁得仁。

沈窈捧着燕窝,干脆又吃了一碗。

然后对着菱花铜镜,拔去发髻上几枝金玉的珠钗,淡扫峨眉,素净打扮,坐上了肩舆,去向张太后请安。

今日和风日暖,去往慈宁宫的沈窈,却心怀忐忑,无心看风景。

张太后一向和沈窈不对付,每次开口训她,安她脑门上的都是重罪,什么“掩袖工谗”,什么“狐媚惑主”之类。

前世的沈窈,对太后的斥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是祸国妖妃,陆陵川岂不就成个大昏君了?

最讽刺的是,沈窈居然还傻乎乎的问过陆陵川好多次,少时许下的誓言“此生唯有窈儿!”还作不作数。

每到这时,陆陵川就会抱着她,在她的眉心上吻了又吻。而沈窈也就沉溺在情爱里失了心。

“此生唯有窈儿。”这句轻飘飘的誓言可害苦了沈窈。

她昏昏然的在后宫树了无数敌人,也在前朝被言官轮番弹劾。还不以为意,以为凭借陆陵川的情爱可以过一辈子。

如今来看,太后才是熙和后宫中最粗的大腿,前辈子的自己,竟然敢和她叫板,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窈抚了抚胸口,那鸩酒入喉的彻骨之痛,犹在昨天。

到了慈宁宫门口,沈窈下了肩舆,整理好衣裙,这才缓缓进入正殿,向张太后问安。

“贵妃姐姐今日真是难得,以往我等姐妹来和太后娘娘请安,可不见贵妃姐姐踪迹呀。”

白婉珠正在给太后奉茶,见到她就出言不善。

而沈窈翩翩行礼,行止间仪容有度,清丽端雅,也不为自己辩白,听了白婉珠的话,又敛裙跪下,朱唇轻启。

“沈窈以往不懂事,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是呀,前世自己闹什么呢,她连跟着皇帝称呼太后一声“母后”的资格都没有。

“贵妃起来说话吧。”

张太后年才四旬,生得 白皙丰腴,一双凤目微微上挑,

她端坐上位,对着沈窈颌首。

这往日里花枝招展,在六宫横着走的贵妃,今日打扮素净,难得有一番低眉顺目,瞧着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了。

只是不知道这沈窈是转了性还是又在耍什么心眼子?

沈窈应“诺”后,就恭恭敬敬坐在下首,只看着众妃嫔围着太后,插科打诨,费尽心机的讨好尽孝。

她和太后,算不上亲近,贸然献殷勤,只能惹来耻笑。

待众人笑闹够了,沈窈才走到殿中,向太后施礼,

“妾有一事,要向太后娘娘讨个示下。”

“讲!”

“皇后娘娘去年到雪月庵养病,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妾提议,择一良辰吉日可将皇后接回。”

张太后闻言,抬眸久久注视着沈窈。

王皇后是右相的嫡女,也是皇帝的发妻,素有贤后的美名。去年沈窈霸着皇帝闹得最凶的时候,王皇后就托赖身子抱恙,去了雪月庵养病。

“贵妃可知,接回皇后,你就要让出协理六宫之权。”

太后提醒道,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窈脸上,片刻不挪开分毫。

白婉珠不待沈窈开口,插话道,“贵妃姐姐还真是思虑周全。姑母的千秋节快到了,陛下至孝,定然要好好操办。皇后娘娘回宫,正好可担当此任。”

“不过,上次太医院御医就说了,皇后身子弱,需静养,受不得累。她一回宫,就经受这样的大事,岂不会熬垮了身子?”

“皇后熬垮身子,姑母的千秋节也办的不体面,这……”

白婉珠一番话,直指沈窈,仿佛因为沈窈的提议,导致皇后已经病入膏肓,而太后的寿诞也 潦草收场。

太后一世精明,她也不相信这嚣张善妒的沈贵妃能一朝转了性子。

“沈窈, 你好大胆子,原来你提议接回皇后,让出协理六宫之权,就是为了累倒皇后,再顺道搅和了哀家的千秋节呀!”

太后愤愤然,殿中众人吓得都跪了下来。

沈窈光洁的额头叩在织锦红毯上。

她一番服软,再次低下了她高傲,漂亮的头颅。

这世上,再无宁折不弯,天真痴情的沈太傅之女。

当初,进宫时,爹爹说,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尽孝。这个道理,沈窈死了一回才弄明白。

沈窈姿态谦卑,不疾不徐的为自己辩解。

“白婕妤言重了,待皇后娘娘回宫,自然有太医院一众御医诊脉调理。妾也愿意,与后宫姐妹们一起协助皇后,办好太后的千秋节。”

“沈窈在此向上苍祝祷,祈愿太后娘娘的千秋节定然圆满。”

“千秋宴功成,沈窈不贪分毫。而若有任何闪失,沈窈愿意一人领罪。”

白婉珠撇撇嘴角,“到那时,你领罪又有何用?还不是让姑母糟心。沈贵妃,你这是大不敬!”

眼看沈窈要倒霉,白婉珠的得意劲再也憋不住了。那一口一个的贵妃姐姐都不喊了。

傅昭仪此时膝行两步,挨着沈窈跪到了一起。

“太后娘娘明鉴,玉簪愿意与沈贵妃一起,协助皇后筹办千秋节。”

傅昭仪是皇帝龙潜时的老人,在太后面前也素来干练沉稳。

九嫔之首的昭仪一下跪,那些低位份的才人,美人也都纷纷拍马,称颂太后老祖宗人美心慈,乃观世音菩萨下界,她们都愿意为太后寿诞出力。

傅昭仪的解围之举,都是因为沈窈昨日兴起的小聚。她不吝分享,给众人讲述了帝王衣食住行的喜好和一些禁忌,其中更不乏关于陆陵川的一些私隐和小情趣。

各人都或多或少,对沈贵妃的成人之美心存感激。

最关键的,是皇帝走后,沈贵妃打了个哈欠,说皇帝还有更多秘辛,留着下次小聚时候再一一和众位姊妹们道来。

所以,后宫里其他妃嫔们瞬间达成一致,这沈贵妃至少目前可不能倒台。

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张太后哄得高高兴兴,

熙和王朝的后宫罕见的如此一心,倒衬托得白婉珠有些格格不入,巴不得这太后寿诞办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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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陵川把沈窈拽倒在卧榻上,贪婪的呼吸着她女儿家的清甜,脑子里充满了旖旎风光。

身下的她,红唇饱满柔软,双眼清澈纯真,如被圈养在上林苑里嗷嗷待宰的幼鹿。

陆陵川低哑的嗓音,染着无尽的情/欲。

“窈儿,朕今儿怎么也要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以往两个人就算闹了天大的别扭,也能在恩爱后冰释前嫌,一切如初。

夫妻之间,谁家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他倾尽力量压住沈窈,长腿也缠了上去,使出各种花样来挑着她,逗着她,撩拨着她。

看她苍白 的皮肤染上娇羞的红晕,看她一点点在他指尖战栗,…

沈窈知道今日到底是逃不掉了。

她手指紧紧攥着低垂的纱幔,身体也在不住颤抖着。

眼眸中华光破碎,只剩下一片了无生机的寂寥。就这样冷漠的横陈在卧榻之上,…

陆陵川愣住了,原来,此时的她并非动情,而是抗拒!

他失望的撑起身子,俯瞰着身下一脸悲苦的小人儿。

陆陵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了,沈窈还会摆出一副被狗啃了的神情?

心底太多疑惑,陆陵川也只是犹豫着,唤了一声——“窈儿!”

听着耳边的呼唤,往日慧黠灵动的一双眼睛,依旧只有遥远的空茫。

陆陵川看一眼冰山美人一样的沈窈,再看一眼身无寸缕的自己,只剩下无比的难堪。他一把扯过榻上薄薄的锦被,裹住自己。

感觉到在身体上摸索的手停了下来,沈窈起身下榻,理了理髻边的乱发。

她系上腰带,再抖抖裙摆,然后缓缓跪在陆陵川脚下。

她无畏的说,“请陛下治罪!”

坐在卧榻上的陆陵川一脸沮丧,如呆鸡一般。又闷了半晌,才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骄矜。

“哼,朕倒是想给贵妃治罪来着!你说,是朕杀了你,还是寻个理由,直接诛杀你的九族?”

陆陵川一把捏住沈窈的下颌,他兴致全无,幽暗的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恨意和滔天的难过。

“可惜了,如今贵妃这般贤惠,朕怎么会做一个昏君呢?”

“你走吧!”

陆陵川落寞的说,背过身不再看她。

沈窈向陆陵川磕了个头,打算起身走人。

从此后,两人决绝,渐行渐远更无言。

“太后娘娘驾到——!”

一道尖利的嗓音,响彻了明月楼。

这陡然而起的干嚎好像是太后身边大太监泰安的声音。

楼下不是还守着汪大福吗?皇帝的这狗腿子今儿怎么连个通风报信都没做到?

太后这时候来,要不就是知道了皇帝落水,要不就来捉拿她这个大白天勾搭帝王的妖妃。

今儿可被陆陵川害惨了。

捕捉到沈窈幽怨而愤怒的眼神,陆陵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冷漠又傲娇的说道,“贵妃可别看朕。母后面前,自己想辙。”

他是君王,有自己的骄傲。他也是男人,有自己的尊严。

既然沈窈不低头,陆陵川就算心里再痛,也端着架子。

沈窈呆了一瞬,所以,这个狗男人一直都知道太后在为难她,只是以往置之不理,今日,视作拿捏她的把柄。

楼下阴冷尖细的嗓音,继续骂骂咧咧。

“汪大福你这狗奴才,太后面前还敢拦着!来人呀,把这没规矩的东西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而密集的脚步声,踩在木质楼梯上,也越来越近。

陆陵川看着沈窈煞白的一张小脸,恶意的勾起唇角,“贵妃此时求朕,或者,朕还能考虑帮你。”

他骄傲的背过身,期待耳边很快响起那一声让他魂牵梦萦的“陵川哥哥。”每次只要沈窈这样喊他,他就会 心软的一塌糊涂,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陆陵川没有等到沈窈柔声蜜意的唤他,却只听到“噗通”一声。

这是水花飞溅,巨大物件落水的声音。

陆陵川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迅疾的扑向窗边,就要跳入湖中救人。沈窈不会水,而落月潭连接暗渠,且水体阴冷。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陆陵川转身一看,落汤鸡一样的沈窈,正从他刚才沐浴的木桶里爬出来。

楼下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在情急之下,跳入了洗澡水里。

“阿嚏!”

桶里的水早都冷透了。暮春傍晚的穿堂风吹过来,一阵接一阵,吹在她湿漉漉的身体上,沈窈捂住嘴,不停的“阿嚏”。

看沈窈冷得浑身瑟瑟,陆陵川黑透了一张俊脸。他抓过卧榻上的一张薄毯,丢到沈窈身上。

陆陵川没有训斥她的莽撞,沉沉的眼眸里全是失望与责备。

在以为沈窈落水时,他只有对她的担忧和撕裂的心痛。

可是她呢?越来越冷漠疏离,既不解语,更无半分温柔体贴。

正在这胶着的时候,“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明晃晃的日光投射进来,…

太后绷着一张冷如寒霜的脸,由泰安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皇后和浩浩荡荡的一群后妃。

“太,太后娘娘,万,万安,——”

沈窈本就冷得哆哆嗦嗦,此时见了太后,又添恐惧,更是上牙磕着下牙,连请安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太后并不搭理她。而皇后领着后妃们,纷纷向皇帝行礼。

陆陵川朝众人抬手,示意大家免礼。

他捏了捏眉心,眼眸暗沉,心里无比憋屈。当着满屋子的人,太多要对沈窈说的话,就这样哽在他的喉头。

太后冰冷的凤眸越过皇帝,就望向沈窈。

朝着脚下还在淌水的贵妃上下一番打量后,太后发问道,“沈贵妃,你为何如此狼狈?”

“回太后娘娘,是臣妾,臣妾不小心落入水中。”

沈窈低眉顺目,小声儿回禀道。

当着皇帝这个当事人和受害者,沈窈可没明着说她这个落水,落的不是湖水,而是皇帝的洗澡水。

她了解陆陵川,他好面子,应该轻易不会揭穿她。

毕竟文治武功的皇帝被一个女人轻易就撞入湖中,说出去可不光彩。

不小心落水?

陆陵川眉心紧蹙,心里生怨。

在他面前,沈窈还敢这样偷梁换柱,混淆是非,他简直想一把掐死她。

但他咬牙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面对陆陵川不怀好意的眼神,沈窈低下了头。

太后能察觉到两人间的一顾暗流涌动,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沈窈,就算此时这般仓惶狼狈,也丝毫不掩国色。

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如江南烟雨迷蒙的六月天。而带露海棠一般的容颜,柔媚氤氲,瞧上去,也万分惹人垂怜。

太后知道,后宫里有这样的狐媚子,其他嫔妃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她又抬眼看向皇帝。

“皇儿,你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听到太后的问询,陆陵川但笑不语,他好整以暇的掖着衣袖,只坏坏的望向沈窈。

对视上陆陵川促狭的眼眸,沈窈瞬间明白他存了什么心思。

少时,沈窈只要一顽皮,沈太傅这老夫子动辄就是要她抄写《女戒》《女则》,或者就罚她去跪上一两个时辰的沈家祠堂。

沈窈娇气,吃不得苦,而陆陵川既是太子,又是沈太傅的得意门生,他只要愿意为她说话或者遮掩,那沈太傅也就会举重如轻,放过沈窈。

可每次沈窈求到他跟前,他都要矫情上好一会儿,才会帮她。

陆陵川拿乔的目的,就是要沈窈甜甜的唤他几声“陵川哥哥”,或者让他圈她在怀里,亲上几下,或者再偷偷儿的揉上几把。

前世单纯懵懂的沈窈,一颗骄矜的女儿心,就这样被陆陵川从勾勾缠缠中一点点占据,到最后被完全拿捏。

所以就算先帝册封王云菱为太子妃,沈窈依旧被陆陵川几句甜言蜜语一哄,就高高兴兴进了东宫,心甘情愿做了侧妃。

思及往事,沈窈只怪那时的自己眼皮子浅,才那么好骗,重来一世,她再不会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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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皇帝开口为这沈贵妃解围,白婉珠暗生欢喜。

她相信此时云鬓丰艳,柔美婀娜的自己,和这落汤鸡的贵妃站在一处,皇帝表兄眼又没瞎,自然能瞧出谁风华更胜。

太后安插在皇帝身边的耳报神,刚才回报说贵妃今日公然白日候在皇帝和文臣们清谈的明月楼下,白婉珠心里就妒恨得很。

此刻见沈窈这样狼狈,她怎么会不趁机落井下石?

她轻扭一截细腰,从太后身后出来,走到沈窈身前。

“姑母,今儿可是皇后姐姐回宫的好日子。这贵妃却明摆着故意落水,意图勾搭陛下。 这白日青天,做出这样的事,岂不是要让人非议熙和后宫不成体统,贵妃不知廉耻。”

占去了紫宸宫,却没有占到紫宸宫昔日半分的荣宠。而这不知廉耻的沈窈,明明都被打发到那又偏僻又破落的地方了,居然还不安分。

白婉珠的话,打破了明月楼中长久的沉默。

太后听了,心底生恨,目光在沈窈脸上停留片刻后,又看向皇帝。

“皇儿,今日贵妃是如何落水的?”

太后眈眈的发问,一双凤眸中暗流涌动,同时也攥紧了手中的佛家七宝珠串。

陆陵川却好似没听到太后的话,一双眼睛依旧促狭的看向沈窈,就等着她开口求他,眼中带着狩猎般的性味和残忍。

沈窈心里更加清醒与决绝,不管陆陵川如今许下多少甜头,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所以此时无论皇帝如何的挤眉弄眼来暗示她,让她求他,沈窈都当看不见。

今日明明是皇帝不知廉耻,意图染指她。但沈窈也没法为自己辩白,她知道,她此时开口,说什么都只会是错。

等不到陆陵川为她辩解,沈窈只萎 顿着身子瑟瑟的跪着。

“皇儿不说话,是要偏袒贵妃吗?”

太后明显开始动怒,“那哀家今日就来正一正这股歪风邪气。”

“皇后,后妃白日衣衫不整,妄图狐媚惑主,那按律法,应该怎么罚?”太后沉声问。

“母后,按律法,后妃行为不端,自然是降低位分,罚扣俸禄,禁足一月以上。”

王云菱回道,“只是不知道今日到底真相如何。臣妾还请陛下定夺。”

一听皇后要陆陵川来惩治她,沈窈暗暗翻了个白眼。

上次白婉珠承宠,太后罚她,陆陵川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她从紫宸宫换去了长信宫。

得,今儿她又要被冤了。

白婉珠轻轻拉了拉太后衣袖,进言道。

“皇后姐姐是后宫之主,陛下日理万机,姑母,此事还是应该由皇后姐姐做主。”

沈窈知道白婉珠存的心思,无非就是让她沈窈送死,让王云菱背锅罢了。

“婉珠儿所言甚是,皇后应该把后宫事务安排好,才能为君王分忧。”

太后又看过明月楼中的众人,“今日若不惩罚贵妃,恐不能服众。”

陆陵川眉头紧锁,听了半天,原来三人成虎,事实并不重要,只需给沈窈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惩戒她了。

要是前朝的官员也这样办案,那这熙和王朝得添多少冤魂呀。

皇帝黑着脸不说话,太后又是这样咄咄逼人,王云菱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她思忖良久,才艰难开口。

“那就将沈贵妃降为沈妃,罚俸三个月,禁足长信宫一月吧。”

白婉珠恨不得鼓掌叫好,她按捺不住欣喜,直言道,“皇后姐姐秉公执法,臣妾宾服。”

“那就按皇后所言下旨吧。”太后厌恶的看了沈窈一眼,呵斥道,“沈妃,还不退下!”

沈窈正要谢恩告退,陆陵川却走到她身前,眼神里的情绪让她呆了一瞬。

狗皇帝眼里竟然有自责?还有心疼?

她莫不是眼花了。

陆陵川威严的对着明月楼中众人开口。

“此事皇后断得公道,就是不知道贵妃可有话为自己辩解,其他人,又是否有话说?”

沈窈心底嗤笑,这狗皇帝果然一如既往让她失望。她不屑的说,“臣妾无话可说!”

就让那些少不更事,为情所困,作茧自缚,都归于前世的尘土白骨吧。

她再不会一生困顿在这世上最华丽的牢笼里,也不会让心再次迷失在他编织的虚假幻梦里。

陆陵川将沈窈的表情都收入眼中,袖中的拳头暗中发力,指节攥得发白。

傅玉簪走到殿中,朝着皇帝和太后跪了下来。

她眼神清明,郎朗开口,“妾斗胆为贵妃求情。今日贵妃不小心落水,本就受了惊吓,沈太傅在前朝尽心竭力辅佐陛下,若听到贵妃落水后被罚,不知道会有多心疼。还请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从轻责罚。”

“可还有人为贵妃求情?”

陆陵川又询问道。

见再无人为沈窈说话,陆陵川虚眯起眼睛,背身负手而立。

他透过窗棂,望向碧蓝的天空,内心只剩下一片如雪的寂寞。

“陛下,沈贵妃如何惩处,臣妾还需陛下明示。”

王云菱小心翼翼问道,她望着皇帝列松如翠,世无其二的背影,只剩下满心仰慕。

陆陵川开口道,冷冽的声音带着帝王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今日贵妃失足落水在先,朕经过在后,并无勾搭一说。但贵妃失仪也是事实,那就禁足一月,罚俸三月吧。”

“陛下,既然已经罚俸,那贵妃的禁足要不就免了吧。”

傅玉簪缓缓开口道,她前几日在贵妃那里看到的话本子,正看得欲罢不能,这贵妃一禁足,她岂不是就不能踏足长信宫了吗?

林墨儿和几个低位嫔妃也跪下求情,“还请陛下开恩,不要让贵妃禁足。”

长信宫每日下午的烤肉,清茶,点心,才是抚慰深宫寂寥的人间烟火。

“朕心意已决,你们都退下吧。”

陆陵川沉声道,又看向太后,“皇后,替朕送母后回慈宁宫。朕晚些时候去看你。”

身后响起后妃们告退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踩在木梯上,越来越远。

陆陵川撩开纱幔,太后身后跟着皇后,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往繁华宫阙处而去。

而通往深宫寂寥处,那一抹娇俏又孤单的鹅黄身影被宫女搀着,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目光的追逐里,……

他依旧良久凝视着沈窈离开的方向。

“陛下。”

“陛下!”

汪大福龇牙咧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陵川才发现,他隔窗看了那片虚空太久,太久,……

久到眼睛都生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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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一名小太监在殿门口小声儿说道。

“贵妃娘娘,陛下请你去凤藻宫。他要在那里审理长信宫失火的案子。”

哦,原来这厮中午不出现,是去皇后去了。

此时,他再借着在凤藻宫审案,也是维护了王云菱作为正妻的体面。

沈窈对着卧雪抱怨道,“你说当初我怎么就会那么喜欢他呢?”

“喜欢到以为可以独占帝王的恩宠?”

沈窈神神叨叨的,卧雪侧耳一听,又闭上眼睛继续懒睡。

听到屋里的人声,春浓知道沈窈醒了,于是端着莲子羹进来。

此时,一人低语。一猫懒睡,春浓不勉宛然一笑。

“我要更衣后去凤藻宫。”

沈窈对着菱花镜中的人儿自语。

此时对镜绾红妆的美人,眼神寂寂,让春浓不免扼腕叹息。

她见识过沈窈的盛宠,如今只为陆陵川与她此刻的疏远感到遗憾。

春浓开口为陆陵川说话,“陛下是心疼娘娘的。不然不会刚放下前朝,就急急儿的办起了这一件案子。”

“得了吧,他要真的光明磊落,会偷我的猫?”

沈窈不屑的挑挑眉,“卧雪还是他当初送我的呢。我去长信宫的时候,在六宫后妃眼里,多落魄呀。他居然还觉得我不够难过,还将卧雪带走。”

“得,我可没瞧见你有多难过!”春浓不客气的揭穿她。

“娘娘,陛下又派人来请你去凤藻宫了。”

窗外小太监拖长了嗓门催促道。

一盏茶功夫后,沈窈下了轿辇,已经到了凤藻宫外。

沈窈隔门一瞧,今儿可是齐全了。

六宫嫔妃齐聚,帝后也皆在。钦天监站在一旁。

地上狗一样趴着的,正是昨夜还嚣张跋扈,尾巴摇上天的慈宁宫大太监泰安。

“白淑妃胸口疼,不是应该找太医吗?怎么找上了钦天监?”

陆陵川冷冽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沈窈脚步顿了顿,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白婉珠了。

她今日倒要好好儿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他心尖上的宠妃。

沈窈提裙迈入殿内,向并肩坐在凤座上首的皇帝,皇后行了礼。

王云菱步下台阶,牵过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不迭安慰道,“沈妹妹,昨日受惊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妨。”沈窈恭敬的回答道,又冲傅玉簪等人笑了笑。

“你如今住在兴宁宫,缺什么用度,都与本宫说。”

白婉珠酸溜溜的接过话头,“皇后娘娘多虑了。贵妃住在陛下身边,还会缺衣少用吗?”

话说完,一双吊梢媚眼巴巴儿的瞧着陆陵川。

“淑妃以为无处可归的滋味好受?”

沈窈呛她一句,突然间觉得,自己此时可是被六宫上下羡慕的人。

皇后温声制止了两人,“本来嫔妃住在陛下寝宫,的确是有违祖制,但贵妃此番因为长信宫走水,倒也情有可原。”

沈窈冲皇后感激一笑,坐到花梨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今日凤藻宫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

“狗奴才,还不快招!”

汪大福今儿可得势了,冲着泰安胸口来上一脚。

作为皇帝身边侍奉的一等大太监,兢兢业业,没想到还能被太后的人收拾了。这口气,憋了他太久。

“回陛下,奴才只是奉太后之命去搜宫呀,其余一概不知呀。”

泰安磕头如捣蒜,见沈窈进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钦天监是如何算出西北方向有人施行厌胜之术的呢?”

陆陵川眼睛看向一旁的钦天监官员,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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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正淳于顺拱手为礼,环视了一周。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及各位主子,臣几日前夜观天象。察觉到深夜天空现双星伴月的异相。臣祭祀做法后,妖星往西北方向逃逸,后化为一束红光陨落。正落在皇宫西北角。”

陆陵川一瞬间沉吟不语。

淳于顺从先帝即位后就担任钦天监监正一职。

数十年来,推演农时,制定历法,恪尽职守,换来了熙和王朝近三十年来风调雨顺。他是帝王可以托赖之人。

“那又如何判定我长信宫内会有人行厌胜之术呢?”沈窈忍不住发问。

“回贵妃娘娘,妖星想要害人,只能去蛊惑心术不正之人。所以,臣推测妖星陨落的方位,想捉拿它。又恰逢淑妃娘娘心口疼,其症状与中术后一样,才回禀太后,请她老人家定夺。”

所以,此事与钦天监无关了。

汪大福一甩手中拂尘,“陛下,太后给泰安的口谕,只是让他沿着皇宫西北处多多留心,细细搜索,并未让其叨扰长信宫。”

所以,此事也与太后无关了。

沈窈一颗心倏忽下沉,原来陆陵川请她来,就是为了当着她的面,把对他有用的人,和他亲近的人都摘得干干净净。

既然这样,那还有必要审问吗?

“你夜闯长信宫,背后可有人指使?”

听着陆陵川沉沉的发问,沈窈坐在下首,紧紧抿着红唇,再不说一句话。

她只是低下头双手无聊的把玩着腰间佩玉上的络子。

陆陵川瞄沈窈一眼,就知道她已经失了耐心,对今日的审理存在不屑与不信。

“啪!”

他恼火的一拍桌子,“泰安,回答朕!”

帝王威压,让凤藻宫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陛下,无人指使奴才呀。奴才是为了尽忠,才去搜索长信宫的呀!”

“把泰安拖下去用刑!直到他招供为止!”

陆陵川阴沉着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将手中端着的茶碗重重顿在桌上。

两个高大的太监一左一右把泰安拖了出去。

很快,凤藻宫外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和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

“哎哟!痛煞咱家了呀!”

“哎哟!陛下饶命呀!”

沈窈放下手中的佩玉和络子,抬眸望向殿外,神思惘惘。

若昨日不是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泰安对峙,那今日就会换做她百口莫辩,最后被冤屈至死了吧。

“陛下,末将搜查泰安的寝房,除了抄检出大量的金银宝器外,还找到一个匣子。”

金吾将军夏怀悲单膝下跪,怀中抱着一个小巧的鎏金红木匣子。

“咦!”汪大福接过来,发出鄙夷的一声叹,然后胖手从里面抖落出一件绣了缠枝蔷薇的朱色小衣。

这件女子小衣绣工精美,配色讲究,蔷薇栩栩,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绣娘之手。

宫妃们一个个脸颊绯红,露出讶异的神情,然后就三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沈窈一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口恶气涌上胸口,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那件小衣,是春浓为她做的。

“这?”

白婉珠嫌弃的用帕子掩住半边脸,“这宫中怕得彻底查验一番了,竟然还有人和阉奴勾搭上了。”

又转眼望向沈窈,“贵妃姐姐说呢?是不是该好好儿查验一下。”

沈窈抚着胸口浅浅笑了,“这件小衣瞧着眼熟,请大福公公去请我随身的侍女来辨一辨。”

“姐姐的意思是,这件女子的贴身衣物乃你身边宫人的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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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陆陵川会对她绝情,依旧巴巴儿跪在那对儿母子跟前,用一双泪眼满是祈求望着陆陵川,嘴上苍白的分辩着。

“陵川哥哥,太后是生养你的人,窈儿心里敬爱她,从来也拿她当做身生母亲来供养。”

沈窈出生清流世家,对自己的心上人,从来字字清白,拳拳真心。

陆陵川厌恶的把沈窈撵走了。

回到紫宸宫,沈窈在委屈的彻夜痛哭后,等来了一道禁足的圣旨。

然后就是命运的按图索骥,迎来深宫女子命运的终局——

囚禁,无处申辩,惨死。

这一刻,别人的汗 是热的,沈窈却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回忆过往的感觉真是冷飕飕呀。

她赶紧起身,挪到了日光底下。

沈窈收起了回忆,稍稍平复下心绪,对春浓道,“送礼贵在心意。”

“我前段日子不是抄写了很多《心经》,《楞严经》吗?太后千秋当日,记得焚化于奉先殿。

“去年陛下曾经送我天山雪莲和独一份的深海鲛珠,你待会就送去太医院,让他们制成药丸,一月后,以我之名,直接进献给太后。”

这样的礼,但求无功,只求无过。

既然不被喜欢,这一世,她可不会破财了。

“这个好!外人瞧着,都觉得你这番心意够珍贵。”

春浓小声儿道,“也就只有我知道你是吝啬银子罢了。”

“敢取笑我,胆儿越发肥了。”

沈窈低低的抱怨了一句,也不是真的恼。

长信宫的修葺如今日夜不停,亭台楼阁俨然成型。搬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

搬回来后,她可要更好的弥补自己,把小意日子过得更加自在开怀。

沈窈勾起唇角,正想着如何打发晚膳前的这段时间,恰好微风送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我们摘上些茉莉,一道儿去瞧瞧皇后。也折些送去给太后。”

她对春浓说道。

她还记着那日,兴宁宫中,王云菱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

当初是她提议接回皇后,本想着让白婉珠和王云菱斗上一斗,那她就清净了。可没有想到,王云菱居然这样缺乏战力,既不敢和淑妃斗,还被皇帝欺负。

春浓手巧,就地取材,折上几根垂柳,很快就编了两个小巧的提篮。

沈窈站在茉莉丛中,举着把银剪子,手起花落,暗香盈满衣袖。

入了凤藻宫,拜见了皇后,送上了茉莉花篮。

皇后依旧保持着温良恭俭,下了凤座,拉着沈窈叙话。

凤藻宫里的点心十分可口,沈窈尝了一口就停不下嘴。

她纤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枣泥金丝饼,眼睛还落在松子百合酥上。

而王云菱眼圈下有脂粉遮不住的青黑,她望着贵妃,只能羡慕她的好胃口。

“沈妹妹既然来了,陪本宫一起用晚膳吧。”

王云菱开口道。

“那就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春浓,你去皇后娘娘小厨房里帮衬着。”

这越发馋嘴的贵妃!

春浓哪里不明白沈窈的意思,不过是让她去偷师罢了。

“昨儿太后老人家,说辽东王霍家的郡主生得容貌俏丽,才刚及笄,想要到身边侍奉,问我的意见。”

王云菱隐隐叹了口气。

沈窈明白她的心酸。太后将这样花一样的女孩儿放入后宫,目的昭彰,不过是为了讨君王欢心罢了。

“这小郡主入宫,怕会耽误她的婚配,皇后娘娘就没有婉拒太后吗?”沈窈问。

“拒绝太后,哪里使得。”

“太后千秋节,辽东王会携王妃,郡主一道入京城。太后的意思,非但要郡主入宫,还要借着这次机会,为陛下再挑选些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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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菱低落而无奈的说,“这件事,太后命本宫务必办的妥帖。”

沈窈唇边浮起无言的冷笑,压低声音嘀咕,“唉,太后也不怕陛下身子吃不消。”

“陛下龙章凤姿,天授之子。妹妹不可妄言。”

王云菱打断沈窈的话,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赧色。

“看来当初后宫中人,都说臣妾气走皇后,也是不属实的了。”

“自然与你无关。还得谢你迎回本宫。”王云菱真心的说。

沈窈默默叹息,贵为中宫之主,天下之母,为了一个男人,不管真心假意,在他的妾侍跟前,都要表现出宽容大度,为了彰显贤德,还得为他不断纳妾。

沈窈自问,重来一世她也做不到。

说到底,还是陆陵川那狗皇帝太迷人,她只蠢了一辈子,这皇后娘娘却永远一条道走到黑了。

“皇后娘娘,如今我总觉得女子要为自己而活,心宽些,才自在。人自在了,身子才能好。”沈窈劝慰道。

“好妹妹,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后宫繁琐,也实在又有太多身不由己,”

王云菱话里透着无奈和固执。

沈窈知道劝不动她,也就不再多言。

一名翠衣的宫女近前,手中托着红漆茶盘,“贵妃娘娘,让奴婢为你换茶。”

难得见到皇后身边有个伶俐的,沈窈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白净的鹅蛋脸,细长的吊稍眉和上挑的丹凤眼,……

沈窈呆了,这不就是上一世攀咬她的哪个宫女吗?说她梦中呓语,诅咒太后,多么可笑的罪名呀。

重生后,她默默翻遍了紫宸宫,并没有找到这个宫女的足迹,所以,她才顺水推舟,把紫宸宫让出去,身边只留了绝对忠诚的几个人。

这宫女换了茶,默默退下了。

一时间,她生出恍然,难道皇后才是那朵黑莲花吗?

沈窈心里恨得痒痒,勉强挤出一个笑,“皇后姐姐,这宫人伶俐,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王云菱笑吟吟的回道, “是陛下体恤,送了这莺歌来凤藻宫。这丫头的确能干,本宫如今是越发倚仗她了。”

什么?

沈窈蹙起眉头,这莺歌竟然是狗皇帝送来的。

也就是说,有可能狗皇帝亲自陷害她,就是为了亲手赐死她。

“咳咳。”

沈窈听到皇后说这宫女是陆陵川送来的,一口茶呛在口里。

春浓不住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怎么会是陆陵川呢?沈窈倒抽一口冷气,抚了抚胸口。

她一直以为,这狗皇帝前世不过是因为对太后的愚孝,才会要她的命。

呵呵,却原来一切都是他那双脏手的筹划。

他腻了她,就设计杀了她。

话本子的结局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郎君情深义重,却最是情深留不住,青梅总在意外中陨落。

一抹无声的惨笑浮现在她唇边。沈窈浑身发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沈妹妹,再歇息下。本宫去换件衣裳了来陪你。”

王云菱温婉的声音把她从深渊边缘拉回来。

皇后瘦弱的身影被嬷嬷扶着,转入后殿去了。

沈窈招手,让春浓俯下身,小声儿吩咐,“去打探下,这宫女何时送到皇后身边的,还有她的出生,籍贯等……”

“即刻就去,别惊动人。”

见春浓依言去了,沈窈以手支颐,闲闲坐在榻上。

今日事,让她太过震惊,需得好好养下神。

“贵妃娘娘,既然您在歇着,这是今晚的菜单,奴婢念给您听。”

沈窈掀开眼皮一看,又是那伶俐讨巧的莺歌儿,举着一张锦帛,巧嘴吧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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