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逍遥小地主》是作者“堵上西楼”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傅小官傅大官,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
主角:傅小官傅大官 更新:2024-01-11 0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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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小官傅大官的现代都市小说《逍遥小地主》,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逍遥小地主》是作者“堵上西楼”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傅小官傅大官,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
从临江书院出来,傅小官去了临江州府,父亲会在那等他一同去拜见知州大人,并落实采矿批文的事。
坐在马车里,傅小官回想着刚才秦秉中所说的那些话,对于战争他是不希望看见的,谁都渴望生活在和平的年代,不受那战火之苦,无颠沛流离之痛。
但根据过往经验,战争往往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未雨绸缪总是不会有错的,虽然那些荒人不至于打到江北之地来,但怕的就是流民和那些绿林山匪。
浑水摸鱼这种事,在这种法度尚未健全的社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因此,他愈发希望能够拥有一支自己的力量,他也愈发希望能够更快的完成火.枪火炮的研究和应用。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火.药,也有了烟花爆竹,傅小官不知道火器的发展已经到了哪一阶段。
但根据他对冶铁和火.药作坊的了解,初步估计还停留在最原始的火.枪阶段,也就是打一枪填充一次的那种。
和曾经的宋朝差不多,如果是这种火.枪,它在大规模作战中的意义并不大。
射程短,精度低,填充慢,制造成本还很高,整体而言没多少优点,杀伤力还不如弓弩。
如果那个黑匣子跟着过来就好了,傅小官不无遗憾的叹息了一声。
至于秦秉中后面说到的尚贵妃和九公主,如果真是她们要见自己,那是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到时候再看吧,大不了再抄一首诗。
对于红楼一梦的流行他并没觉得意外,如果这本书不受待见才是意外。
至于通过这本书所收获的名声他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这一本书的定价让他对董书兰刮目相看。
这是按章回定价的,一个章回便是五百文,而每一次更新,她都是将前面的章回一同印刷。
这就很坑人了,很多人看了前面十个章回,已经花了五两银子了,可后面又更新了一章,却需要再花五两银子加五百文……如果等这书更新完会赚多少银子?
傅小官难以估算。
看来后面再写信给董书兰得劝劝她,整本书下来估计在一百回,会把人家看破产的!
乱七八糟的思量间,马车停在了州府的门口,傅小官下了马车,便看见傅大官已经在此等着他了。
“儿啊,这位便是柳三爷,给三爷问好。”
傅小官面带微笑对傅大官身边的那中年胖子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三爷好!”
“可别这么生分了,傅公子如今可是临江才子之首,且不说那心有灵犀一点通,单单就是这红楼一梦,便足以让傅公子名动天下了。
随我来,去后院拜见知州大人。”
他们走的是侧门。
穿过一片花园,经过一处长廊,跨过一道月亮门,便是来到了后院。
此间很安静,布置很朴素,日头被浓荫所遮蔽,就去了几分暑意。
刘之栋年约五十,身体消瘦面容矍铄,眼皮有些松弛,此刻他正坐在树荫下看书,那双眼就像闭上了一般。
当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时,他微微抬头,那双眼睛睁开来,视线首先便落在了傅小官的脸上,颇有锋芒,却不逼人,这便是威压。
傅小官依然面带微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生傅小官,见过知州大人。”
“嗯……”刘之栋将手中的账册放下,依然看着傅小官,问道:“红楼一梦写到多少回了?”
傅小官一愣,答道:“那不过是晚生闲暇之作,而今颇为繁忙,便写得少了一些,才到第二十八回。”
“这本书是可以的,你算是为我临江之地的学子挣了个极大的脸面。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里面诸多儿女之事,就少写一点吧。
那些诗词歌赋很好,这点值得表扬。
当然,书是你所著,我如此说不过是怕人言可畏你反受其害。”
傅小官再次躬身行礼,道:“大人所言极是,晚生后面自然会注意。”
“孺子可教。”
刘之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道:“你要的采矿批文我看了,这个印章本府暂时是不能盖下去的。
本府以为,以你的才学,著书立说才是你应该去走的路,采矿这种东西一来本就是官家所经营,二来……你涉猎其中岂不是误了正途?”
这句话刘之栋用的是本府这个自称,这便是官场语言,就是说正事了。
傅小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他依然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晚生是这样想的,著书这事不会放下,但晚生也想弄点别的营生。
原本考虑过贩盐,也去询问过此事,但临江之盐引早已排完,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思来想去,这采矿一事临江倒还有部分份额,所以就希望能走这条路子,还请大人能够通融通融。”
刘之栋靠在了椅子上,将那账簿拿了起来,没有再看三人,淡淡的说道:“这批文先放我这,我再想想,你们回去等着吧。”
“这……”傅大官有些急了,傅小官轻轻拉住了傅大官,言道:“如此,劳大人费心了。”
父子二人退了出去,随后柳三爷也走了出来。
傅大官问道:“是不是银子不够?”
柳三爷一声苦笑,“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是为何?”
柳三爷看向傅小官,说道:“张之策的堂妹,是知州大人的小妾,虽为妾室,但刘大人府上却尊称其为三夫人,可见极受刘大人宠爱。
昨晚张之策之小女张沛儿来见过了三夫人,今儿个刘大人便改了主意……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张沛儿?”
这特么的什么事啊!
傅小官拍了拍额头没有回答,柳三爷却看了出来,他又说道:“刘大人说的是这批文先放他那,这就是留了一手,意思也摆得很明白,接下来成与不成我是帮不了你了,这得看小官你自己怎么处理。”
…… “你想怎么处理?”
傅府后院,傅大官问道。
“我倒没料到这小姑娘还会使坏,先放着吧,我想想别的办法。”
“张沛儿可以的,你想啥呢?”
“没感觉啊。”
“你这小子,上了床熄了灯被窝里一滚,自然就有感觉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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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书兰一行一路未曾停留,她们于午时抵达了西山别院。
傅大官听到外院侍卫的传报沉默了数息,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数圈,才起身走了出去。
这小妮子,厉害!
以董书兰的身份,她只需要派人来一趟,傅大官就得赶回临江去面见。
可她没有这样做,而是亲自来了。
意图傅大官当然明白,只是他不愿意去蹚这浑水才借着端午的由头离开了临江城,本想着十数日之后回去,临江之事已定,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傅小官坐着没动,只是在听见董书兰董小姐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便浮现出了那副容颜。
前世见过美女无数,但如此纯天然无污染的美女,还当真是两世以来的第一个。
只是红颜祸水,此刻的傅小官仅仅是惊艳,并无他想。
起身倒水洗茶,傅小官另起了一壶新茶, 自己毕竟是小主人,他倒没有去想避开,那就煮一壶茶,略尽地主之谊吧。
视线投向月亮门,傅大官在前微微躬身引路,董书兰在后,穿着一身白衣,脸上戴着一张白面巾施施然而来。
“请!”
傅小官面带微笑伸手示意依然没有起身。
董书兰视线落在傅小官的脸上,那是一张干净清秀的脸,神情自然大方,完全没有丝毫紧张,当然更看不到半分惶恐愧意。
春秀后至,手捧两幅书页,想了想,递给了傅大官。
“秀儿,去准备午饭,为董小姐洗尘。”
傅小官随口吩咐,手里没停。
桌上炉火正旺,壶里水已沸腾,烟雾袅绕。
揭盖入茶洗茶煮茶,稍顷,斟茶,递给了傅大官一杯,又递给了董书兰一杯,自己面前放了一杯,视线看向了他爹。
你倒是说话啊,这场面冷得有些尴尬。
董书兰也没有说话,她想着这些日子收集的情报……这情报好像有些失误。
不过这家伙曾经的孟浪她是亲身体会过的,这点错不了,但此刻却表现得很是沉稳——如此心机,不可小视。
傅大官笑呵呵开口了:“尚书千金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小姐请用茶……其实,小姐要见老夫,只需带个口信,老夫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肯定立马滚回临江,小姐如此,真是折煞了老夫,令老夫汗颜啊。”
董书兰掀开面巾品了一口,放下杯子笑道:“傅家主为临江首富,小女子岂敢以口信邀约,反倒是小女子不请自来,还望傅家主海涵。”
两人一阵吹捧,没一句落在实在处,傅小官淡然听着,偶尔一笑,手上未曾停下,茶水倒得颇为勤快。
其间傅小官再未说话,董书兰偶尔会看他一眼,当然,这只是为自己解惑,这惑没解,反而愈发的疑惑了。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傅大官随手放在石桌的纸上,便微微的蹙眉,神情轻柔,并没有人看见。
这字……不堪入目,却装裱的极为精良,爱好独特。
傅大官见董书兰看着那两幅字,笑道:“我儿昨晚所作,小姐学究天人,能否指点一二?”
董书兰拿起了那两页纸。
原本不过做做样子,如果需要,她也不吝于违心的赞美两句。
只是…… 她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两分,傅大官对这事极为上心,心里有些紧张。
他也不懂诗词之道,只是读来上口,却不知究竟这两首词水平如何。
“山与歌眉敛,波同……醉眼流。”
“游人都上十三楼……十三楼?”
董书兰不知觉的低声吟诵,眉宇间愈发凝重。
“……谁家水调唱歌头。
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
“好一句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 她没有抬头,再次细读,偶有所思停留,脸上却愈发的欢喜,然后,抬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傅小官。
傅小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特么的,老头喜欢显摆啊。
她又低头,取了第二页纸。
“江北月,清夜满西楼。”
“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沈钩。
月缺几时休。
……月缺几时休。”
“星汉迥,风露入新秋。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
天上共悠悠。”
“天上共悠悠……” 时间仿佛在此刻沉淀,董书兰数次细读两首词,过来许久才抬首,看着傅小官,问道:“恕书兰唐突,这两首词……皆为公子所作?”
傅小官轻轻点了点头,“小姐见笑。”
“这首词为何没有词牌?”
“望江……北,江北月” “这是望江南的词牌律。”
“嗯,”傅小官点了点头,“这无所谓,江南江北都行,只是我写的江北,就这样随意叫了。”
“诗词之道岂能随意?”
懂书兰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也忘记了面前这个少年两个月前的孟浪,与傅小官较起真来。
傅小官苦笑,摸了摸鼻子,“好吧,那就叫望江南,江南月……第一句改为江南月,清夜满西楼。”
“如此……甚好!”
“这首南歌子,可惜此刻才见,如若放在昨晚临江诗会,傅公子之名当……传遍临江了。”
“啊,昨夜有感偶得,董小姐谬赞,我也汗颜,来来来,请喝茶。”
傅大官听的一愣一楞的,但他明白了一点,儿子的这两首词极有水准。
他的心花儿怒放,对身后的管家张策吩咐道:“如此兴事,当浮一大白,去取西山琼浆,请贵客品尝。”
董书兰不知道什么西山琼浆,她的心思还在这两首词上,因为这两首词实在太好。
“请傅公子解惑,游人都上十三楼,十三楼指的是什么?”
傅小官心里叫苦不迭,果然装逼被雷劈。
他又摸了摸鼻子,“我喜欢十三……此为虚数,你也可以理解为站得高看得远。”
董书兰秀眉一凝,若有所思。
十三楼……是真的很高啊,试想自己若站在十三楼,放眼望去,世间风景尽收眼底,这体现了词人宽广的胸怀与立于天地间的写意。
试想,如果改成游人都上三楼,这气势顿然全无。
好一个十三楼,妙极!
事实上,十三楼原本是前世宋代杭州的一处名胜,可傅小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么一处地方,所以……他是瞎掰的,于是,董书兰成功的脑补了那一番景象,并将此升华,导致了她对傅小官的彻底改观。
董书兰以为,诗人皆以诗词抒发胸中之意,傅小官当然不会例外。
昨日端午,傅小官立于楼间,有感而发作出了这两首词,南歌子.游赏一词借端午游历,以写意的笔法描绘出文人雅士听歌饮酒之豪迈,令人读之欲然飘仙。
而诗人于念想中登十三楼而赏天下,这是大志愿。
而望江南一词,诗人以月抒怀,句势顿挫峭拔词意极具匠心。
细细品之,回味悠长,清丽洒脱令人难以忘怀!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天地共悠悠……” “公子……高才!”
董书兰起身,向傅小官一福,傅小官连忙站起,双手虚扶,“这……不敢当啊!”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小姐请讲。”
“这两首词,我很喜欢,能不能抄写一份?”
“当然没问题。”
“另外……这字?”
“啊,我写的。”
“哦,这字,倒是……洒脱。”
…… 关于两个月前,在临江楼上,傅小官拦住董书兰并放言“小娘子,我要娶你为妻!”
这件事,以及后续所导致的傅小官被董书兰的侍卫给丢去山涧这件事,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提起。
当然,一方面是眼前形势没必要提,另一方面,却是董书兰不愿再提。
因为她无法将两个月前的那个少年和眼前的这个少年重合起来,只有归咎于临江楼时傅小官喝了不少酒,而对于自己的容颜,她是极为自信的。
在那样的场合下,傅小官借着酒意,见到自己的容颜,说出了那句话,当初她是很恼怒的,但此刻……她却觉得是这少年的真性情。
只是,临江关于这少年的传说,难道都是假的?
两首词虽然令董书兰对傅小官的看法改变,但决不至于产生别的思绪。
何况,她已及笄,前来尚书府提亲的人……真的如过江之鲫。
这是她不喜欢看到的,所以她溜到了临江,借的是虞朝长公主的令旨,在临江选皇商。
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
三人落座,春秀斟酒。
“这是我儿新酿,取名西山琼浆,请小姐品尝。”
酒香浓郁,董书兰一嗅便笑了起来。
尚书府董小姐饱读诗书外秀慧中,这是京都门阀权贵都知道的,但是除了尚书府寥寥几人,便无人知道董书兰喜酒,且……不醉。
“这……谢傅家主美意,书兰不善饮,但此酒闻之诱人,与市间之酒极为不同,甚至比之添香更浓烈,书兰,便浅尝。”
于是傅小官知道了什么叫浅尝。
董书兰取下了面巾,哪怕傅小官心里早有准备,依然被那倾城之貌所惊。
便见董书兰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回味少许,便一口饮尽。
“啊……书兰失态,只因此酒太美,这是……傅公子所酿?
傅公子还会酿酒?”
“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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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略懂,令董书兰又看了看傅小官。
红袖招她去过,添香酒她也喝过,与这西山琼浆相比,添香酒逊色一筹。
作为户部尚书的女儿,耳濡目染有之,父亲的刻意培养有之,她对于商机的敏锐嗅觉远超常人,所以看着她长大的长公主才会将临江皇商一事交给她办理。
此酒,可入皇宫,为天下之最!
春秀为董书兰满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对傅大官说道:“傅家主……书兰前来可是有事与傅家主商谈,切莫醉了误事,就此一杯。”
傅大官笑道:“小姐舟车劳顿,正事莫急,我这别院虽然简陋但胜在整洁干净,”他转头对春秀说道:“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董小姐呆会午休。”
傅大官当然想要将董书兰灌醉,因为他在知道董书兰到了这里之后,便派了人快马入临江,他需要将这消息递给三大粮商。
无论如何,自己的脚步得站住。
如果董书兰醉了,这谈判能够拖到晚上,临江便会有回信,到时自己再见机处理,这事儿便不容易惹到身上。
所以,他极尽所能的劝酒。
然后,董书兰的眼睛愈发明亮水灵,而傅大官却醉了。
“我……不善饮的。”
董书兰这下真的不好意思了。
“无妨,姑娘去凉亭用茶,我先把我爹给安顿了。”
董书兰走了出去,小旗紧随,低声说道:“小姐……过了啊。”
“嗯,”董书兰声如蚊蝇,“太好喝了,没控制住。”
“正事呢?”
“不急。”
…… 有风落于发间,董书兰独立溪边。
傅小官安顿好父亲走来,便看见静立的董书兰。
三分酒意之下,董书兰面若桃花颜似玉,腰肢盈盈眼流波,几缕秀发随风起,仿若仙子飞天去。
他收敛了一下心神,走上前来,问道:“房间已经收拾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这处别院很是精致。”
“父亲说,这是母亲当年所建。”
两人随意的溯小溪而行,至一浓荫处坐下。
董书兰坐在木椅上,傅小官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前些日子,我的侍卫伤到了你,如今可好?”
傅小官一笑,“大夫说怕有后遗症,就是可能会变傻,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变傻掉。”
“这事儿……对不住。”
董书兰很是愧疚,当时在仔细的调查了傅小官之后,她得到的消息是这家伙就是临江城一大祸害,但偏偏官府那边推三阻四不太愿意受理。
这种事儿她是明白的,毕竟傅府是临江首富,花点钱财买通官府也是寻常事,所以她最后叫了侍卫出手,却没料到差点把这家伙给弄死了,现在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后遗症。
“也无大碍,你不用放在心上……说来,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
董书兰偏着头看着傅小官,有些不解。
傅小官一笑没有回答,捡起一粒石子丢进溪水,问道:“此次临江之行,可还顺利?”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岔子了,只是我还想更低一些,还要花费些时日。”
一个小姑娘独自跑来临江处理这么大宗生意,也算是不简单,傅小官对此事也没上心,心里掠过这么个念头,便也没有再问。
蝉鸣于林,鱼戏于水,傅小官静默,董书兰忽然开了口。
“你那字……得好好练练。”
“嗯。”
“这西山琼浆每日产量多少?”
“昨晚才做出来,还无法统计,但是肯定不会多,至少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提高产量。”
“你这酒……可以卖入皇室。”
傅小官抬头看了一眼董书兰。
“如果你傅府有皇商的身份,这酒更能够卖个好价钱。”
董书兰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儿……如果是我来决定,不用你来找我,我都会去主动争取。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父亲好像不太愿意,因为这挺麻烦,也因为如此便会得罪临江三大粮商。
彼此合作数十年了,没有必要为这点事撕破了脸皮。
父亲也不太在乎这多的一点利润,只是不愿树敌,此事还请你见谅。”
“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呢?”
傅小官笑了起来,“皇商无非是能把好东西卖给皇室,我父亲只有粮食,这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放眼天下我傅家也算不上什么。
但我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比如酒,比如……香皂、香水或者是千里镜等等。
我想,这些东西才是皇室需要的。”
董书兰眼睛一亮,“给我瞧瞧。”
傅小官两手一摊:“酒你知道了,至于别的东西,现在还没有,以后做出来我托人先带给你用用。”
画饼呢!
董书兰没有听过香皂香水千里镜这些东西,有些新奇,但也没期望太多。
皇室什么东西没有?
想来也是根据某个东西加以改进,就像这酒一样。
傅小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招呼春秀过来,说道:“去请张管家,我有事找他商量。”
没多久春秀和张管家过来,傅小官蹲在地上,用手将地上的细沙抹平,拿了一节树枝在这细沙上画了起来。
“这是别院,别院外这一片……”树枝这一条直线画了很长然后圈起,“把它买下来。”
“看这,酒坊在这个位置不妥,外面买下来之后把酒坊移出去,规模……扩大三倍。
而如今酒坊的位置推倒重建,建粮仓,将原本的粮仓分一半出来,堆积太多,隐患很大。”
“另外,别院外临水的地方,我要十亩最好的田。
插秧不要停,但是在抽穗杨花的时候,如果我没在别院,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现在能做的就这么点,地买下来之后先平整地基,其余的规划我来做。”
傅小官丢下树枝,坐到石头上,看着张策,“明白了没?”
“明白了……少爷这是?”
“昨天我出去走了一圈,这地方不错,建一处工业园……作坊。”
“另外,统计一份下村匠人的名册,各种匠人都要,我若离开了别院,送到临江府上。”
“好,要不要请示老爷?”
傅小官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等我爹起来,你找他去。”
这不是傅小官临时起意,昨天在看过那一片地之后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在这里建立一处研发中心,并量产这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主要也是为了自己舒服,他需要香皂洗澡,需要好一点的牙刷漱口,上厕所时需要纸……那个棍子擦屁股,这特么太难受了。
当然他后来用了纸,哪怕春秀一脸肉痛。
张策离开,董书兰收回了落在傅小官身上的视线,这个少年愈发让她看不明白。
“什么都没有你就这么决定了?”
董书兰以为,做任何事都应该谋定而后动,傅小官这又是买地又是找匠人又是规划……是不是太草率了?
地主家有钱也不该这样用的吧,万一造不出来,这些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这两天我反复的思考过,材料是有的,技术上没有太大问题,等前期的事情处理好,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你弄十亩稻田是干啥?”
“这个就真的是实验了,我心里可没底。
这需要几年的时间来验证,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这一亩稻田的产量估计能够翻倍。”
翻倍?
董书兰一惊,江北一带,如果年份好,稻谷亩产基本在二石出头,也就是两三百斤,如果翻倍…… 董书兰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千年以降,稻谷的产量才艰难的提高了亩产二石。
如果傅小官能够用短短的几年时间令稻谷翻倍,这绝对是泼天大功!
万民得以饱腹,前线将士得以保障,国家之粮库得以充盈……这是惠及天下之事!
“此事,有几分把握?”
董书兰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不敢说,实验的东西充满不确定性,但只要去做了,方向没有错的情况下,迟早都能成功。”
“若有一天成功了,还请傅公子告知于我。”
“这个自然。”
轻描淡写的一席话,令董书兰再次对傅小官刮目相看。
这是一种稳重,董书兰在京城见过许多的公子少爷,如此这般年纪能够如此沉稳的屈指可数。
年少本轻狂,文人更不羁,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却没有沾染半分。
再次和两月前的那次事件对比,董书兰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仿佛是两个人。
而对于傅小官而言,他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这玩意能够多点收成,自己家的粮仓便又能多建几处。
至于救天下万民,他还没这种崇高的理想。
他只是想生活得更好一些,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了解,然后四处去走走看看……仅此而已。
“傅公子何时回临江?”
“大概十来天,这地方的事得弄出一个轮廓,细节的事情比较繁琐,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肥皂香水等物要面世,我预计需要至少半年。”
董书兰沉默片刻,问道:“傅公子可有功名?”
傅小官哂然一笑,摸了摸鼻子,“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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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一梦已经在临江城流传开来,云玑书局全权负责此书的销售,供不应求的局面至今未有改善。
随着红楼一梦的流传,傅小官这个名字再次响亮。
从书院到青楼,从官宦之家到市井小民,所有人再次被他惊艳,无不以为这就是文曲星下了凡来。
书院的学子和富户之家的闺秀是因为看过了他所著的红楼一梦,而青楼女子和市井小民却是因为那些书中的曲儿,尤其是那一曲枉凝眉,更是有如天籁。
书中的那支枉凝眉,由金陵秦淮河上红袖招的花魁雪飞飞首唱,火便了金陵,一路燃到了临江,再由临江怡红楼的花魁樊朵儿传唱,于是临江也沸腾了起来。
对于红楼一梦这本书,有人盛赞此人诗书满腹,也有人不屑言道此书中多有赃秽之描写,可见其内心之龌龊。
总之有褒有贬,但却无法阻止那些怀揣梦想的青春少女们对他的狂热崇拜。
而无论是金陵还是临江以及别的州县的文坛巨匠们,在看过此书之后居然无一人发声。
因为对此书的解读太过复杂,书中那些诗词歌赋肯定是非常好的,但若说到其中之内容,大佬们一致认为待全书完本,再次品读之后,一起相聚秦淮共品之。
然而对于张沛儿来说,这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一顶小轿从张府出来,走过了夕水街,转过了几条街巷,来到了十八里巷子。
小轿在漆氏酒铺的门口停了下来,张沛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余福记外已是热闹非凡,而漆氏这边却门可罗雀。
她将面巾戴上,秀足落在地上,走入了漆氏酒铺。
半个时辰之后她走了出来,上了轿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傅府。”
漆远明站在门口看着小轿离去,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又看了看对面的余福记,眉头一扬,回到了铺子里。
那顶小轿停在了傅府的门口,张沛儿一脸喜意的下了轿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对门房说道:“我是张府的张沛儿,前来探望你们主母,还请通报一声。”
没多久,便有一丫环走了出来,对张沛儿道了一个福,便领着她走了进去。
傅府西院便是齐氏所居,此刻齐氏正抚摸着肚子在院子中散步。
两人此前从未曾见过,但她大致知道张沛儿为何会找她,肯定又是为了傅小官!
也不知道那败家子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被那一棍子给敲成了才子?
每天吃饭时候傅大官都会巴拉巴拉的夸耀一番那混蛋小子,说他著了书,而今金陵纸贵。
说他著的书已经流传到了临江,而今临江纸贵,甚至傅大官还买了足足十本回来,说要给府上所有的人都看看。
真特么疯了!
齐氏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那个名字就像苍蝇一样在她的耳边呜呜呜呜呜呜呜……打不死,扇不走,让她心烦意乱苦不堪言。
这该死的!
齐氏恨不能远离而去,找一处清静地,安心的生孩子。
可偏偏有那么多的女子却如牛皮糖一样的粘了过来,张沛儿不是第一个来找她的,在张沛儿之前,至少有二十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来见过她了。
矜持呢?
女诫呢?
女训呢?
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齐氏是绝对不愿意见这些女子的,倒不是看不起她们,而是她们来的目的是傅小官,她不过是一座桥梁。
但她却不得不见,因为傅大官发了话,所来女子一律接待,并登记名册,等我儿回来定夺!
选妃呢?
齐氏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便看见张沛儿提着个篮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二人落座,齐氏吩咐丫环去做了冰饮,张沛儿取下面巾,一脸微笑的打开了篮子。
里面是一件件缝制精美的婴儿衣服,这让齐氏多看了张沛儿两眼。
“听说婶婶即将临盆,沛儿寻思傅府乃临江首富,府上自然什么也不缺的,思量许久,才自作主张做了这些衣裳,想着弟弟出生之后便能用上,不知婶婶可满意。”
齐氏接过那小衣裳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放下,握着张沛儿的手笑道:“姑娘多心了,我很喜欢。”
“婶婶喜欢就好,沛儿还很担心呢。”
这姑娘懂事,如果她能嫁给傅小官,自己倒不担心她使坏。
“小官去了下村,不瞒姑娘说,这些日子来傅府的有二三十个,我也都见过,却没有一个如姑娘般知书达理清秀动人。
想来小官见了姑娘也是喜欢的,如果小官有回来,我便和他商量一下,让他父亲去提亲,你看如何?”
张沛儿却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来寻婶婶,倒不是为了傅公子。”
“那姑娘是……?”
齐氏有些惊讶,张沛儿说道:“我是为了婶婶你呀。”
齐氏皱起了眉头,“我一切都很好,姑娘为了我什么?”
“傅小官如今的名声如日中天,婶婶不会否认吧?
我且问婶婶一句,他可曾将你放在眼里?”
张沛儿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一般击打在了齐氏的胸口。
她双眼一凌,正要说话,张沛儿却盯着她的眼睛,又道:“不用说出来,你根本不知道傅大官和徐云清之间的感情有多深,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是偏房吗?
因为傅大官根本就没有把你摆正的想法。
而傅小官是他们的儿子,以后傅家偌大的家业,都是傅小官的,而你和你即将诞下的孩子,永远都只有仰望傅小官的鼻息而活着。”
“就像一条狗一样!”
“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你想要你的儿子将来能够掌管傅府,那就听我细细道来。”
齐氏心里极其不快,却因为这句话生生的按捺了下来,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哦,张姑娘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来听听。”
…… 半个时辰之后,张沛儿恭恭敬敬的对齐氏道了个万福,“婶婶可要保重身子!”
然后转身,昂首走出了傅府。
此行的目的她已达到,她的心里充满了骄傲。
她上了轿子,正好起轿,却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傅府的门口。
轿子前行,她掀开了窗帘的一角,便见傅小官正从马车下来。
她放下窗帘,嘴角翘起,冷冷的说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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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秉中坐在荷苑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孙女秦若雪坐在他的旁边为他煮茶,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一朵淡粉色的荷花,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朝阳落在她的脸上,那张白净的脸儿便若莲花般娇艳。
长长的睫毛轻启,看着爷爷,眼神里有几分不满,于是小嘴儿就嘟了起来。
这是她才收到的书,是书兰姐寄给她的,她还没来得及看最新的章回,却被爷爷给拿了去。
她看到了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黛玉半含酸。
正说道贾宝玉偷跑去看薛宝钗,却被林黛玉一头撞见,贾宝玉被那林黛玉一顿讥讽,倒是个好脾气,可这贾宝玉也忒不是个东西,哪有这样花心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后面如何了,这傅小官也不是个东西,你一次写完可好?
偏偏要吊人胃口,这次的更新更是离谱,让人等了这么久!
就在秦若雪腹诽不已时,有门房来报傅小官求见。
咦,那人来了!
前次见面时这本书还未曾面世,也或者在上京售卖时候自己正在路途,到了临江没几日便收到了书兰姐寄来的第一部,也就是前八回,如果当时知道他就是此书的作者,免不了问他先借来看看。
此时好像也不晚。
傅小官走了进来,远远的对秦秉中抱拳作揖,“昨日才回临江,明日又要去下村,老哥你看,我曾经还说就想当个逍遥小地主,如今却身不由己,这就是个忙碌的命!”
秦秉中已将手里的书放下,笑道:“这也是充实,不像老哥我,整天庸庸碌碌无所事事……若雪,煮茶。
老弟,请坐。”
秦若雪看着傅小官两眼冒星星,呀,眼前这活生生的人可就是红楼一梦的作者呀,她站了起来,一溜烟跑去了书房,秦老愕然,傅小官也是一愣。
没一会秦若雪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笔墨,放在了傅小官的面前,有些忸怩的说道:“你能不能在这书上签个名?”
傅小官这才看见红楼一梦四个字,他顿时笑了起来,没有料到这古代的女子也有追星这一习惯。
然后他翻开扉页,便看见偌大的傅小官三个字,心中一怔,觉得这么大的字放在这着实有些碍眼,也不知道书兰是怎么想的。
“我的字,怕吓着你呀。”
傅小官如实说道。
“总不会吃人,怕啥,就题在这。”
秦若雪指了指第三页的背面。
“那我真写了啊,你可别后悔。”
“嗯!”
秦若雪非常欣喜,这可是第一本真人签名的书,如果拿去了学宫,那些同窗们只怕会羡慕死的。
这人长得那么俊俏,书写的那么好,这字肯定也…… 然后秦若雪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心里后悔起来,好好的一本书,就这么被糟蹋了。
…… “我过些日子恐怕也要去上京。”
“就是要到处走走,一来对身体好,二来看看各种风景也能愉悦身心。”
秦秉中一声苦笑,“你恐怕不知道,这天下有些不太平了。”
傅小官眉头一蹙,问道:“怎讲?”
“自泰和十三年,镇西大将军彭屠一举击溃荒人至今,已经过去四十七年有余。
先帝在位五十二年,文有一代贤臣燕云川,武有绝世名将彭大将军,虞朝之国力一时无两。
而自新皇登基至今才仅仅八年,荒人已经停止纳贡两岁。
前些日子如今的荒人首领拓跋风向陛下请旨,言说倾慕我朝三公主殿下之才华,为教化荒人归于汉学,请陛下赐婚,将三公主殿下下嫁拓跋风,言之虞荒联姻,开万世友好太平。”
“狼子野心!”
“这肯定不可能啊,陛下肯定不会答应。”
“当然,所以陛下下旨斥责了拓跋风,据最新线报,荒人四路兵马正在集结,这一仗,只怕很快就会爆发了。”
对于打仗这种事情傅小官很有兴趣,这才是他的专业,不过他完全不知道虞国的兵力部署和战斗力,所以仅仅问了一句:“想来我虞国兵强马壮,那荒人不过土鸡瓦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去上京干啥?”
“万不可小视荒人,他们在马背上长大,骑兵非常了得。
我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虞国已经四十七年没有大的战事,而荒人却在连年征战。
他们在这四十七年里征服了整个草原,尤其是消灭了草原最大的蛮族部落。
在我看来,荒国的国力已经远比当年,而我朝在彭屠之后却无卓越将星。”
“这或许还不是最关键的,毕竟我们有雁山雄关,后方就是北地雄城忻州城。
雁山关驻守军三万,忻州城更是驻北部边军三十万。
我并不担心荒人能破雁山关而南下,我担心的是夷国。”
“夷国也有战争动向?”
“夷国与荒人结盟了。”
“什么时候?”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
“七月初一!”
秦秉中站了起来,望着远处,又道:“我去上京倒不是救国救民,我就是去见见燕北溪。”
“他是谁?”
“你不知道?”
秦秉中转头诧异的看着傅小官,傅小官双手一摊。
“金陵燕家,一门三相,前面说起的辅佐先皇的丞相燕云川,他的儿子就是当今丞相燕北溪,而燕北溪的儿子燕师道如今官拜枢密院枢密使,下一任的丞相非燕师道莫属,这便是虞朝最有名望的家族。
哦,顺便提醒你一下,燕师道的长子燕熙文,去岁状元,他很喜欢董书兰。”
这特么的,对手很强大啊!
傅小官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按照你估计,战争何时会爆发?”
秦秉中摇了摇头,“可能就在当下,也可能在三五年之后,我手中也没有别的情报,无从判断,只是需要未雨绸缪罢了。”
“另外还有件事,尙贵妃回齐州省亲,船队明日路过临江,会在此短暂停留,我估计你明天走不了。”
“为啥?”
“因为你所著的这本红楼一梦,还有就是,尙贵妃是九公主虞问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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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月余的调理,傅小官的身子骨好了一些。
虽然昨夜未曾眠,他也依然在院子中打了几趟拳,倒不再局限于军体拳,他还打了寸拳泰拳擒拿格斗,然后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苏墨早已醒来,他站在二楼看着傅小官打拳,看着傅小官跑步,对这个少年也有了一分好奇。
昨夜傅小官通宵未睡他是知道的,甚至知道他一直在看纯阳心经。
如这样商贾之家的少爷,能够如此勤勉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何况,这人作的那诗还如此惊艳。
只是他所打的那些拳,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颇具章法,可在苏墨的眼里,依然是花拳绣腿,估计是家里请过拳师,这人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傅小官不紧不慢的跑着,心里却在默念着纯阳心经那些运气的法诀,和身体的穴位经脉一一对应,然后便按着此法开始调理呼吸,尝试着在那虚无的经脉中运行起来。
十圈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微妙的事情,今儿个没有昨日早上那般累。
按理昨晚没睡,今天能坚持跑完十圈就不错了,难道这是这心经起了作用?
傅小官心里暗喜,没有停留,直到跑了十三圈,方才感到疲惫。
洗了澡,和苏墨一起用过早餐,他便在这榕树下打坐,两人从头到尾没有对话。
这一坐便是日上三杆,傅小官一身倦意尽去,对照书中所说,他没有在丹田处感应到气机,当然他并没有半分懊恼,这玩意毕竟是道院的正宗心法,哪有那般容易的道理。
春秀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傅小官,心里想着说好的继续写红楼一梦这事呢?
难道就这样夭折了?
少爷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难不成还想修仙不成?
就在春秀胡思乱想时,易雨急匆匆走了进来,春秀迎了过去。
在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里,春秀俨然已经成了傅小官的私人管家。
“闲亲王府来人了,说要见少爷。”
春秀皱了皱眉头,想着难道昨晚义愤填膺的那番话开罪了闲亲王府?
这岂不是给少爷添了麻烦!
“少爷在忙,带我去看看。”
易雨看着闭目打坐的傅小官,不是很明白少爷这是在忙什么。
他带着春秀去了外院,外院的会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正是春秀昨晚所见的虞问筠和虞弘义。
“奴婢见过二位贵人。”
春秀对二人一福,虞问筠问道:“你家少爷呢?”
“二位贵人可是来问罪的?
奴婢昨夜冒犯,倒不是我家少爷指使,如若二位怪罪,奴婢一人承担。”
虞问筠笑了,“我们可不是来怪罪的,就像见见你家少爷。”
春秀一愣,看着虞问筠那灿烂的笑容,觉得这位小姐不会骗她,于是说道:“还请二位贵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少爷。”
春秀说着一溜小跑走了,虞弘义瘪了瘪嘴,端起茶闻了闻又放下,心想这破府规矩还挺多的,临江上下,我堂堂世子如此侯着一个人,这倒是开了先例。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九公主殿下这一大早就急吼吼的要来傅府。
按照他的意思,派个人过来吱个声,傅小官还不得屁颠屁颠的跑去亲王府?
没过多久,春秀又跑了出来,说道:“二位贵人请。”
虞弘文又是一愣,我是世子啊!
你们特么的能不能给堂堂世子一点最起码的尊重!
何况身边这位可是陛下最疼爱的九公主殿下!
按制,公主殿下前来,这傅府是要开中门由家主率全家跪迎的,可现在这算个什么事?
那厮居然没有亲自前来,派个丫头就给打发了,当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
虞弘文虎眼一瞪,腾的站起,吓了春秀一大跳。
虞弘文没有发飙,准确的说是没有发出来,他活生生被虞问筠一把给拽到了身后,还收到了虞问筠的严重警告——虞问筠瞪了他一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腹中憋了数息,才无声无息的吐了出来。
二人随着春秀向后院走去,虞问筠再次小声的说道:“早说你别来,你偏要跟着,进去之后你不许说话!”
堂堂世子,就这样被无情的镇压。
傅小官煮了茶,看着二人进来,一脸笑意的招呼着二人入座。
“昨晚是真的很抱歉,我确实有事情无法抽身,本想着有时间去亲王府赔罪,没料到你们先过来了,很是惶恐,来,请用茶。”
这是虞问筠第一次见到傅小官。
这人挺帅的呀!
举止大方,言语诚恳,知道是亲王府的人也应对轻松,毫无拘谨,果然如书兰所说的那般,年方十六,却有着与这般年纪不符的沉稳。
“公子可知,他和我,是什么人?”
虞问筠故意板着脸问道。
这是要问罪了?
傅小官心里念头闪过,依然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他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认识便是缘分,不问东西,不求因果,如此方才自在,姑娘以为如何?”
虞问筠美目一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少年果然如秦老所说经纶满腹,非常人也。
于是,她抿嘴儿一笑,“傅公子所言极是,就凭公子这一句话,昨日之事就此揭过。”
虞弘文也看了看傅小官,这句话倒是很不错,可本世子和九公主可不是什么鬼天涯沦落人啊!
“二位前来,可有何事?”
“昨日听闻傅公子还有著书,想着以公子才学,那书一定很有意思,能不能给本……小姐瞧瞧?”
傅小官回头看了看春秀,春秀垂头,吐了吐舌头。
“姑娘来的不巧,那书稿已经寄给了一位友人,得等一段时间那友人寄回来,我再给姑娘送去。”
虞问筠微微有些失落,问道:“寄给谁了?”
“上京的户部尚书之女,董书兰。”
虞问筠端起茶碗,揭开盖子,茶烟迷糊了她的脸。
过了数息,她放下茶碗,问道:“听闻公子为书兰作了一首词?”
傅小官又看了看春秀,春秀却摇了摇头。
“董姑娘离临江之前,偶然遇见,偶有所得,便写了一首,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明日也离临江,傅公子可愿为我作一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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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就很尴尬了。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笑道:“是这样,我个人觉得大家都还太小,心智各方面也不太成熟。
成亲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事情,尤其对于女子,更是要慎重考虑。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万一错了,那是会悔恨终生的。”
“不如见上一面?”
傅大官说道。
“对对,张家小姐容颜娇美,傅公子如若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钱婶连忙说道。
“我还有事,得去趟临江书院,麻烦你转告一下张家小姐,真不好意思了,她……太小。”
“她这八月就满十五了呀,可不小了。”
“不,我认为太小,你们聊,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傅小官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虽然他对相亲这种事情也很有兴趣,可对一个才将满十五岁的小萝莉下手,他觉得自己是下不了手的。
包括董书兰,只是董书兰这小妮子处事干练,那张脸蛋倾国倾城便让人忽略了依然存在的稚气。
这便导致傅小官偶尔会忽视董书兰的年龄,在写信时就更随意甚至有些撩人。
他当然不知道董书兰每次看过他的信都会面红耳赤羞涩半天却偏偏又非常欢喜,甚至期待着他的下一封信。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古人诚不欺我!
遵从内心而言,傅小官是喜欢董书兰的,但一想到董书兰的年龄,这就是绕不过去的坎。
至于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他也有放在心上,甚至还仔细的考虑过要不要花上三五年的时间去读书参加科考。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大家都还年轻,过几年再看吧。
异地恋这种事儿本就没谱,如果董书兰有了喜欢的人,傅小官或许会有遗憾,但他依然会祝福她。
这是思想上的差距,他延续着前世的思想看待男女之间的问题,他清晰的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有基础的,是需要花费心思去维护的,而不是如今这个世界,面都没见就可以订婚,然后在洞房之夜,才明白自己娶了个什么或者嫁了个什么玩意儿,然后一生或悲或喜。
母亲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她嫁给了爱情。
母亲不被徐府谅解,这便是观念的冲突,甚至上升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 张府也在夕水巷,相距傅府其中不过隔了五户人家。
如若放在后世,傅小官和张沛儿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可在这个世界,两人却连面都极少见过——或许小时候有见过,张沛儿是清楚傅小官长得啥模样,但傅小官的脑子里却没有关于张沛儿的记忆。
作为张府的小小姐,她生活的世界并不大。
读书有夫子上门来教,琴棋书画也有相应的老师来教,她所受的教育便是如此,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这样,所以当初董书兰来临江,傅大官是很诧异的。
此刻张沛儿的脸儿通红,在闺房里来回的走着,又低头看了看,问道:“我小吗?
我这哪里小了?
青梅你过来比比,我比你小吗?
哼……” 丫环青梅也觉得奇怪啊,小姐那两处真的不小的呀,可那傅家公子怎么说小姐太小呢?
这面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
难道是有人要坏了小姐的名声不成?
张沛儿怔怔的看向窗外,叹了一口气,“他说的是年龄……他说大家都还太小,心智各方面还不成熟……还要怎么成熟?
再熟可就像那树上的果子,熟透了就会掉下来的呀。”
关于傅小官所说的年龄太小,这是张沛儿不能理解的,因为女子及笄也就是十五岁,就要嫁人为妻了,若过了二十还未曾嫁人,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大龄剩女,就像窗外树上的果子,熟透了掉下来可就没人捡了。
“不行,我得和他见上一面,青梅,备车。”
青梅愕然,小姐一向稳重,怎么在这事儿上失态了?
“去哪?”
“临江书院!”
…… “此去下村我预计会呆很长一段时间,那边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手上没什么好用的人,这很麻烦,所以去了临江我会培养一些人,倒不用全面,能够在某个领域独挡一面,我就算是能够解脱出来了。”
临江书院荷苑,傅小官和秦秉中喝茶闲聊。
“具体需要哪方面的人手?”
“建筑类,生产管理类,财务类,农业类,冶铁类,还要有懂得勘探的,大致这样。”
秦秉中想了想,“我说起来门生也不少,但都是读书的,你说的这些类别我没怎么接触。
我给你留意一下,如果有这些方面的人才推荐给你。”
秦秉中的孙子秦成业和孙女秦若雪已经休学来了临江,此刻二人就坐在秦秉中的身边,对于傅小官这兄妹俩是认识的,因为傅小官此前也来过一次。
秦成业十五,秦若雪十三,都在上京稷下学宫求学。
秦若雪安静的坐着,心里觉得有些怪异,此人也不过才十六,在爷爷面前却谈得很随意,爷爷说这是他的忘年交,胸有丘壑腹有乾坤,非常人可比。
可他说的那些仿佛奇谈怪论,似乎和圣人之书治世之道没有任何联系,不像学宫的同窗们那般,随口说来便是圣人家国天下治国安邦种种大道理。
秦成业却听得很认真,他是不喜欢圣学的,反倒是对傅小官说的什么水泥建房子,冶铁去杂质,那什么东西做得好人便可以飞到天上去等等极为感兴趣。
傅小官和秦秉中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苏墨依然跟在他的身后,履行着白玉莲交给他的职责。
如今两人偶尔会说上两句话,更多的是傅小官问,苏墨答,当然是关于这内功的事。
气感是没有的,只是身体的力量有所增加,个子貌似也长高了一节,轻功当然也是没有的,用苏墨的话来说就是:你想一步登天啊?
那就只有慢慢来了。
出得临江书院,便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家的马车旁,马车旁站着一个女子,日头有点烈,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轻摇着一方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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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沛儿此前是见过傅小官的,也听过许多关于傅小官的事迹。
那时哥哥张文翰还未曾离开临江,哥哥提起过傅小官,总是嗤之一笑,“妹妹你可躲着他点,那就是一花花公子,疯狗一般,祸害了不知道多少弱女子。”
然后便是户部尚书之女董书兰来临江,哥哥是极为仰慕的,对她说道:“书兰之美若繁星之下那一朵盛开的兰花,哥此去京城定要中个状元,若能得书兰青睐,此生便再无憾事。”
说到董书兰的时候,自然也说起了傅家那公子,他居然敢在董书兰的面前撒野,被董书兰的侍卫给丢到了大街上,后来还被打得差点没活过来,用哥哥的话说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每次她都很认真的听着,脸上却始终是微笑的模样。
可在哥哥即将出行去上京时,却见哥哥眉间紧锁,问起才知道那人居然转了性子,还作了两首了不得的词。
这两首词随后她便知道了,当然很好,但是哥哥说他肯定是抄袭的,这在情理之中,张沛儿觉得应该如此。
可随后哥哥去了上京,再听到府里传来的关于傅小官的消息时,她便觉得有些异样。
那酒听说非常好喝,她不饮酒,可父亲似乎从此后便一直喝着那酒。
然后有了临江学子邀约他,他却拒绝,坊间对他的风评各异,但有一点张沛儿注意到了,那人再没有惹是生非,甚至再未曾去过青楼,做人也变得低调稳重,秦老居然为他正名,还以平辈论交。
至此,张沛儿的好奇心便被勾了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直至六月初一上林洲诗会,她虽然没去,但那首心有灵犀一点通在第二日便传遍了临江城。
这又是他所作!
临江城的人对他的风评彻底变了方向,傅小官,当为而今临江新的四大才子之首!
张沛儿反反复复的看了傅小官流传在外的两首词和那一首诗,重新勾勒出了傅小官的形象,那就是翩翩少年风流倜傥诗书满腹。
不然,何人能写出如此绝妙的诗词?
他不是抄袭,他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一个又有钱又有才的未婚少年,就这样竖立在了临江许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面前,张沛儿未曾例外,她甚至很准确的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在别人还没有发现或者说是别人还没有重视傅小官这一身才华之前,抓住他!
以自己的家世容貌才学等方方面面,她不认为自己的主动出击会失败。
这便是眼光,张沛儿的眼光相当不错,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此傅小官,非彼傅小官。
傅小官拒绝了,她很伤心——这究竟是伤心还是不服输还是强大的占有欲,此刻无法解答,就连张沛儿自己,也不知道。
她必须挽回,既然通过媒婆不行,既然他未曾见过自己,那就自己亲自出面来挽回。
所以她来了,就在马车里。
心里有些紧张,脸上却很平静。
…… “傅公子留步。”
青梅迎了上去。
“你是……?”
“我家小姐想见你一面,请公子随奴婢来。”
“你家小姐是谁?”
“公子上去就知。”
傅小官蹙眉想了想,向停在旁边的那辆马车走去。
打开车门,掀开门帘,便看见了那张略施粉黛很是精致的脸。
他上了车,坐在了张沛儿的对面。
其实这样是很不好的,如果有旁人看见,便会坏了这女子的名声,只是傅小官不清楚这些礼数,况且还是对方邀请的。
“我就是张沛儿。”
傅小官一惊,这算什么事?
他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再一个月我便及笄。”
傅小官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已经不小了,无论哪方面。”
“不是……” “公子之才华令小女子仰慕,而今公子未娶,小女子未嫁,公子拒绝了小女子,想来是有诸多顾虑,今日请公子一见,公子可满意?”
这特么的!
这世界的女人这般生猛的吗?
傅小官顿时觉得自己招架不住。
张沛儿子容颜自然输董书兰两分,但也是极美的人儿啊。
何况她说无论哪方面都不小了,此话是不假的,因为张沛儿此刻还骄傲的挺着。
难不成是这世界的人都早熟?
反而是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
傅小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状若投降。
他酝酿了一下言语,说道:“是这样,我是这么认为的,关于年龄我们彼此都还偏小了一些,年龄偏小就会导致我们的阅历不够,也就是我们所认识的人和经历的事都不够多。
这样会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会被眼前的美好迷惑而作出仓促的决定。”
傅小官的语速放得很慢,期望张沛儿能够准确的把握住自己的意思。
“结婚这是人生最大的一件事情,我们彼此并不相识更不用说相知,也就是说对彼此的兴趣爱好等等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而结婚这事在我看来,是必须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的,而感情这种事情,却需要彼此间的共性来支撑。”
“我不认为回家就有做好的饭菜就有一杯刚沏好的茶就有一桶温度正好可以洗澡的水等等诸如此类的这种事情就是婚姻,这句话有点绕,希望你能明白。
我理解的婚姻是志趣相投彼此欢乐,比如一起去旅行,比如一起下厨房,再比如一起去流浪,关键的是这四个字:志同道合。”
“人生的路很长,在此后的路途上你会遇见更多更优秀的人。
姑娘你……” 张沛儿紧紧的咬着嘴唇,泪珠儿扑刷刷的流了下来。
这些大道理她听不明白,娘亲从未曾如此教过她,但她听明白了傅小官的意思。
“你看不上我!”
“这……” “你就是看不上我!
我娘就是这样嫁给我爹的,哪有那么复杂的道理,他们如今很好,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会不一样?”
“我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这样为我好,你要真为我好就娶了我!”
“……” “你走!
我不要再看见你,傅小官,我恨你!”
张沛儿泪流满面,傅小官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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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就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燥热。
傅小官一行再次从临江出发去往下村西山别院。
一路过去,地里的小麦早已收割完毕,田里的禾苗绿油油长势极好。
这便是好年景,如果在稻子扬花的时候天气没有大的变化,今年理应又是个丰年。
这次傅小官没有在那些村子里停留,车队直奔下村而去。
坐在马车里很是无聊,傅小官自然又在打坐,对于内功这事儿他当然不会放弃,苏墨说他十岁入道院,一直到十三岁,花了整整三年功夫,才在丹田产生气旋,你就这么个把月,想啥呢。
想啥呢…… 原本傅小官打坐时候立马就能平心静气,可今儿个却颇为烦躁。
这当然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而是昨日遇见张沛儿那事,眼睛一闭脑子里就浮现出张沛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来,这就让傅小官很纠结了,难道那姑娘就是上天派来的心魔不成?
对于张沛儿,他不能说谁对谁错,这是两个世界思想的碰撞,没有撞出火花,直接就撞爆了。
张沛儿认为感情是婚后培养的,但傅小官认为是培养好了感情才结婚的。
这事儿没办法去论证——如何论证?
这世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先结婚,至于结婚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有没有感情,这好像就不重要了。
所以归结起来,还是先培养感情再结婚比较靠谱,傅小官不愿意自己的婚姻生活沦为最原始的繁衍,所以如果让他再面对一次张沛儿,他的选择还是不会改变。
一路想着,将这心结打开,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那就是一个迷途的少女,在情窦初开时候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对,就是这样。
…… 车队在正午时分抵达了西山别院。
张策带着傅小官春秀和苏墨三人去了内院,小桥流水潺潺,顿时清凉了许多。
傅小官去洗浴了一番,用过午饭看了看炽烈的日头,吩咐张策去请三五名资深的农人申时过来,就去了二楼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
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的原因,这一觉他睡得很香,醒来时已是未时。
坐在园中的凉亭里喝了一会茶,张策带着五个农人走了进来。
王二种了一辈子的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精美的庭院,也是第一次受到主家的召见,他的心里很忐忑,寻思着自己这些年在田间地里精耕细作,没有犯下什么事啊,难不成因为自己老了主家要收回田地?
可自己的儿孙还能继续种田,也种得一手好田啊。
张管家说是少东家邀请的,他想到了插秧时候张管家划了十亩秧田出来,说这是少东家的要求,其中就有两亩是他家的,少东家是要干啥?
他带着儿子和另外三个农人来到了傅小官的面前,才发现少东家如此年幼,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只怕不会是好事。
但接下来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傅小官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并请他们坐下喝茶。
喝茶?
王二也喝茶,喝的是自己山上采摘来的野茶,少东家的茶肯定很好,可自己这些人别脏了那精美的杯子。
所以他躬身说道:“谢过少东家,少东家有何吩咐尽管说,我等一定尽力。”
其余四人也是惶恐,那见过这种场面。
傅小官却抓住了王二的手,把他拉到石桌边,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都过来,你们不过来我怎么讲得明白?”
张策虽然已经知道少爷变了,可变成这样还是令他刮目相看。
苏墨坐在溪边戏水,也看了傅小官两眼,眼中的冰冷之意消减了许多。
傅小官将茶一一斟满,递了过去,“太热了,喝喝茶消消暑,别那么拘谨,我又不吃人是吧。”
五个农人憨厚的笑了,王二想了想,端起了茶杯,其余四人也犹豫的端了起来。
“这就对了,以后还有很多事要仰仗你们,你们以后也随时可以进出这院子,如果彼此隔阂,那事情是做不好的。”
这小子在收买人心,苏墨如此想。
但傅小官并不是在收买人心,他是真心喜欢这些农人,甚至觉得很亲切。
因为前世他就是农村出身的,还是吃着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
他喜欢这些农人们身上的质朴,也从未曾觉得他们就低人一等,他们虽然干的是农活,在傅小官眼里,这仅仅是社会的分工不同,而不是低贱。
“是这样……”傅小官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我需要在稻田里找到这样一种稻子,在扬花的时候,有极少的稻子扬不出花来,或者说不能形成正常的花粉。
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过这种情况没有……” “少东家说的……是不是败子?”
说话的是王二的儿子王强。
“来来来,你给我形容一下败子是怎么样的?”
“就是……”王强看了一眼他爹王二,生怕自己说错了或者不是少东家说的那东西,“没事,你说,大胆的说,以后你们记住,在我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怕说谁家的母猪生了十七八个小猪仔也行。”
五人又憨厚的笑了起来,气氛便没那么凝重。
“就是那种一根禾苗上,有的花会开,有的不开,最后不会挂穗。”
“就是这个东西!”
傅小官双手一拍,“你叫什么名字?”
“王强,他是我爹。”
“这事儿就交给你和你爹,只要找到这个玩意儿,以后这个项目就由你负责。”
王强张大了嘴巴,王二心里顿时大喜,另外三人也嘿嘿的看着王强笑。
“你们把这东西找到之后可千万不要拔了,作个醒目的记号,然后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处理。
尽量多的找到这东西,不要局限于那十亩田,这方圆一百里所有我家的田,你们都有权利去寻找,这是我说的。
但我必须提个醒,找这东西有难度,运气不好可能一株都找不着,但是没关系,千万别泄气。”
五个农人离开了别院,傅小官在树荫下来回的走着,春秀完全看不懂少爷的操作,苏墨和张策自然也是一样。
“走,咱们去田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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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洲与江岸相距数百米,此刻由数艘楼船相连。
岛上是典型的江南园林似建筑,亭台楼阁,小榭回廊,处处有假山,处处有小桥流水。
古朴、典雅,非常精致。
岛上的灯火早已亮起,站在中心最高的这处观星阁上向四方看去,仿若点点星辰镶嵌于此间。
观星阁的五层楼上,闲亲王虞安福正与秦老和李老夫子还有田大家在此饮茶闲聊。
这是观星阁的最高处,能够容纳数千人聚会的巨大楼层,便只有这寥寥几人,显得有些冷清,但闲亲王却说,热闹这种事情,留给年轻人,我们去了他们反倒拘束,如若有好的诗词他们自然会呈上来。
秦老三人自然不会介意,反到落个清静。
而在观星阁的四楼,便热闹了许多。
世子虞弘义作为上林洲的主人之一,正在此宴客。
虞弘义和虞问筠居于上首,其下有上百张桌几,中间却是一巨大的舞台。
此刻桌上的碗盏已经收去,摆上了果蔬茶点酒水,大家三五一群围坐一起,饮茶聊天,极为热闹。
也有许多学子依栏远望,却是在思索着脑子里尚未成型的诗词。
接下来便是夜宴的重头戏,上林诗会了。
如若能在此作出一首好诗来,那便是出了名,如若能入了闲亲王的法眼,说不得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
虞问筠看向了虞弘义,虞弘义一脸苦笑。
“我真的把请柬给了他爹的,他爹肯定也给了他的。”
“万一没给呢?”
“这不可能,你不知道傅大官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就想他那儿子有点文气。
如今他那儿子已经有了文气,他当然更希望他那儿子能够出名——这本就是扬名的地方,傅大官岂肯错过这个机会?”
虞问筠秀眉紧皱,“这么说……是这人不愿意来啰?”
“也或许坊间流言是真的,傅小官……虚有其表,那些词是别人所代写,他不敢来。”
虞问筠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一些,“书兰不会骗我,书兰那么精明的人,也不可能被那小子所骗。”
“无论如何,他是没有来的,那么我们这诗会是开还是不开了?”
虞问筠咬牙切齿的深吸了一口气,长袖一挥:“开!”
虞弘义无奈的站了起来,走向了中央那舞台,傲然而立,“诸位,本世子现在宣布,上林诗会,现在开始!”
掌声雷动,群情激昂,虞弘义面带微笑的向虞问筠走去。
然后司仪上了台。
“几台上有酒水果蔬,大家自便取用,今晚我们还请来了怡红楼的樊朵儿姑娘,和群芳楼的白秋姑娘为大家助兴,下面有请樊朵儿姑娘为大家演奏一曲最近火爆临江的——望江南!”
樊朵儿盛装登场,玉手抚琴,前奏响起,场间顿时安静。
她那嗓子一开,仿若天籁,这首大家早已耳熟能详的曲儿,便这样再次唱响。
有一学子醉心的听着,忽有所得,疾步向书案走去。
他提笔挥毫,落下了一首词。
仔细的再读,似乎不下于那首望江南,因为他写的也是望江南,全名为:望江南.上林记,署名为李顺风。
有婢女接过这张纸,送到了虞问筠的面前。
虞问筠看了看,没有说话。
然后便有许多的学子动了起来,他们纷纷至书案边挥毫,将自己以为之得意之作交由那些婢女,尽皆送到了虞问筠的面前。
临江三大才子此刻也在倚楼愿望。
柳景行忽然一笑,说道:“那家伙我现在挺佩服他的,居然亲王府的面子也不给……想当初我去傅府邀约他,他拒绝了,我还生气了两天。”
“如此盛会除了八月中秋一年难得两次,他却没来,这便说明,傅小官真的是不敢来。”
唐书喻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那人,不想再提,又问道:“景行兄可有佳作?”
“我再酝酿一二。”
“云棋兄呢?”
余云棋望着漫天繁星,想了想,“尚未成熟。”
“二位兄台谦逊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兄请。”
唐书喻走向了书案,静默三息,提笔,落下。
“清平乐.上林夜” “轻风不住,却解花间树。
醉里浅影银照处,鹊桥残月星路。
江枫渔火舟慢,玉宇仙阙声散。
细碎低语涟涟,却已天青云淡。”
——唐书喻。
他将此词交于婢女,回到围栏前,柳景行问道:“已成?”
唐书喻一笑,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了。”
“嗯。”
余云棋想了想,也向书案走去。
唐书喻转身,背靠围栏,便看见此刻舞台上已经换了人。
那是群芳楼的白秋姑娘。
她此刻弹唱的是傅小官所作的另一首词:南歌子.游赏。
唐书喻饶有趣味的看着,想着今日十八里巷的那番热闹场面,忽然想要再喝两杯。
他走向几台,取了一瓶酒,正是余福记的香泉。
他倒了一杯,端到了围栏处,靠着围栏喝了一口,当白秋唱完那首南歌子的时候,柳景行和余云棋走了过来。
“成了?”
两人点了点头。
“其实我倒是希望傅小官真有几分才学,你们听听这两首曲儿,造诣确实很高,可惜了。”
“他终究没敢来……这是第三次了,所以,他很聪明。”
“我承认他很聪明,不然这天价的酒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抢购。”
余云棋笑了起来,“我也抢到了两瓶,还没舍得喝,改日闲暇,二位兄台聚聚。”
“如此当然极好!”
柳景行二人笑道。
“那边是怎么回事?”
唐书喻往四楼的门口指了指。
余云棋和柳景行放眼过去…… 春秀很紧张。
她跟在一名护卫的身后,亦趋亦步的走了上来。
那护卫在四楼门口的一名婢女前耳语了一番,那侍女似乎有些惊诧,便说出了一个名字:“傅小官?”
侍女的声音有些大,此刻正好台上白秋唱完,于是这边有一些人自然就听到了。
“傅小官?
他来了?”
声声相传,柳景行三人也听到了。
“人呢?”
“没看见。”
“又闹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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