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霸道总裁《豪门弃女野翻天》是由作者“白蔹”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白蔹宋泯,其中内容简介: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主角:白蔹宋泯 更新:2024-01-29 0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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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宋泯的现代都市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霸道总裁《豪门弃女野翻天》是由作者“白蔹”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白蔹宋泯,其中内容简介: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你放心,”八班班主任收回目光,“我不会给其他任何人的。”
任晚萱知道班主任不会说谎。
而且有任家在,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得罪她。
这才向班主任告别离开,她妈妈花了很多代价才让高博士答应教他们十天,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八班班主任看着她离开,又进去找白蔹。
今天的习题白蔹依旧没做,他已经习惯了,只伸手敲敲她的桌子,让她跟上来。
白蔹拿上外套,一边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跟着他出来。
她站得笔直,眼睛很黑,纯粹的瞳孔里倒映着八班班主任的身影,语气是对老师的恭敬:“老师。”
白蔹对老师与长辈有着超乎寻常的礼貌。
这一点八班班主任跟陆灵犀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一个十分有礼貌、学习态度十分端正、聪明好学又长得好看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
八班班主任心情瞬间就好了。
他手背在身后,忽然间咳了好几声。
白蔹听出来老师并没有感冒,她看着他的脸,面不改色的关心,“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咳咳,”八班班主任叹息,一脸忧愁,“老师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您怎么了?要注意身体啊。”白蔹很配合。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咳了两声,“我最近一直在想一本书,你知道是什么书吗?”
白蔹:“什么书?”
“江京大物。”八班班主任很深沉。
白蔹:“……”
ok,她懂了。
她回到座位,将江京大学物理拿出来递给他。
八班班主任眼睛一亮,故作淡定的接过来:“你昨天的习题答案我可以给其他同学看吗?”
“可以啊。”白蔹手上还拿着笔,微敛着眸子在思考色散曲线方程。
语气并不太在意。
说完却发现八班班主任不知道用一种什么眼神看她。
“怎么了?”白蔹挑眉。
八班班主任不了解她,她对湘城的人从来不吝啬任何东西。
更何况这对湘城学子学业很有帮助。
“你不怕其他同学分数超过你?”
白蔹黑眸与他对视,微挑的神情透漏出或许是本性的嚣张,淡定又自信:“哦,那他尽管试试。”
八班班主任:“……”
他晃晃手里的书,当然没有要把白蔹解析给其他人的意思:“我看完就还给你。”
白蔹懒懒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没事,老师您喜欢,以后等我看完了,我问问别人能不能送给你。”
“真的?!”
八班班主任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他又立马将手背到身后,高深莫测的:“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写作业吧。”
阶梯教室里。
祝佳人小声对唐铭说着小道消息,她眼里满是惊羡:“听说任晚萱他们那一组有个江京的博士讲题,这一次名额肯定是她跟陈著两人中的一个。”
这小道消息在培训班传开,大部分学霸都放弃跟他们俩竞争。
“要是我们也跟她一组就好了,”祝佳人喃喃开口,眼里向往十分明显,“江京大学的博士啊,我们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还得是任家人。”
祝佳人回头看自己这组的人。
唐铭只是敷衍地附和两句。
就低头看笔记本。
白蔹刚回座位上,她照例将今晚的习题收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悠闲的剥开。
低敛的长睫让她看上去没那么好惹,似乎察觉到目光,她冷淡的抬了下头。
被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看,祝佳人没来由的压迫感。
回过神后,她不由撇嘴。
装什么呢。
八点。
唐铭这次比宁肖还要积极,提前五分钟收好东西,然后拿着书包看着白蔹慢吞吞的收拾。
又急又不敢催。
祝佳人依旧没跟他们一起走。
八班班主任在一边看江京物理,今天没提前回去,见祝佳人一个人拿着包往宿舍的方向,“你怎么没跟宁肖他们一起去?”
他发出疑问。
“老师,”祝佳人拿着背包,没什么精神的回答老师:“宿舍热水停得早,我想先回去洗头,而且我在宿舍学习也是一样,就让宁肖跟白蔹同学先讨论吧。”
“这样啊,”八班班主任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老师觉得祝同学你可以适当的合群一点。”
祝佳人有些敷衍,并不当回事:“我知道的,老师。”
她说完就离开这里。
八班班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祝佳人是跟白蔹一组的,但现在他才知道祝佳人为什么没有答案。
作为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他应做的都做了。
人生的路还得他们自己走。
高考是和全国竞争,而不是和这个学校的人竞争,年级组一致决定这个互助小组,是希望他们能够走得更远,而不仅仅是在这次的培训班。
任晚萱既然想要公平……
那就让他们各显神通吧。
**
“动量要守恒,所以倍频的折射率与基频要一致,那当他们同为一束光的时候不可能拥有相同的折射率……”姜附离颀长身姿微靠着椅背,他一手还放在电脑键盘上,淡色的眼眸微眯,让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身上的矜贵是浸到骨子里的,他语气平静又慢条斯理:“懂了吗?”
白蔹听懂了,今晚讲的依旧是光学题,两节视频课一看加上姜附离的讲解,还有笔记本上的例题,全都学透其实跟昨晚那题差不多。
题目比昨晚要难。
姜附离说的挺快。
白蔹刚要点头,下意识看向对面。
宁肖记笔记的手微顿,他漏了个知识点。
唐铭:“……”
他漏了……很多个。
白蔹懒懒拿了支笔,纤细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写上一行规整的字,下巴搁在手臂上:“姜老师你再说一遍。”
姜附离冷冷扫对面两人一眼,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宁肖终于收起笔记本,松了口气。
唐铭一动不敢动。
他还差一点。
姜附离盯着唐铭,往后一靠,到底是没忍住:“怎么,你是灵魂出窍了?”
“姜老师——”白蔹给他倒了杯冰水。
姜公子忍住,再次讲了一遍。
后面。
陪姜鹤在玩的明东珩难以理解地收回目光。
大概一分钟,他掏出手机,在群里发。
明东珩:姜少在给一个普通高中生讲题。
两分钟后,才有人慢悠悠的回。
许南璟:[点蜡jpg]
姜西珏向来不理他。
明东珩:光学题,他平静的讲了,三遍。
不到十秒钟。
许南璟:what?
许南璟:不可能
许南璟:不信谣不传谣
许南璟:[微笑]
姜西珏:?
姜西珏发起群视频通话
微信的视频邀请通话声响起,明东珩眼疾手快的掐断,以免打扰三个高中生学习。
姜西珏邀请你视频通话
掐断。
姜西珏邀请你视频通话
掐断。
姜西珏邀请你视频通话
关机!!
安静了。
明东珩松了口气,他拿着手机,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蔹。
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发现了什么。
他对面,姜鹤很无语。
**
白蔹依旧是听完讲解才去吃饭,姜鹤每天都要等她一起吃。
看她去吃饭了,姜附离目光微微偏移电脑,声音依旧冷淡,“你们培训班这次竞争的是什么?”
唐铭完全不敢说话。
宁肖倒是冷静很多,“江京大学预备营app的名额。”
“他给了几个名额。”姜附离指尖按着键盘,随意询问。
宁肖没想明白姜附离嘴里的“他”是谁,只是跟唐铭相互对视一眼。
几个名额?
这名额来之不易,他们湘城近十年才有这一个,他用几个来形容?
江京大学预备营的名额难道是大白菜?
“就一个。”宁肖回。
姜附离指尖停在键盘上,侧了侧头,总是平静疏离的眼眸掠过一丝难以理解,“我知道了。”
他点点头。
十二点半,车停在青水街口。
“我到了。”白蔹下了车,站在街道边。
忽然想起他今晚无数次想要脱口而出,又咽下去的样子。
她摸出口袋里最后一颗樱桃味的水果糖。
递给姜附离。
“什么?”姜附离也下了车,他会目送白蔹进巷子口才会上车。
白蔹展开手,将红绿色包装的糖放在他手心,她手指纤细,不太明亮的路灯下像被浸润的冷玉。
“早上坐车阿姨给我的,”白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很短暂的一笑,又很认真道:“辛苦了,姜老师。”
她看身边的人向来如同一个路过尘世的看官。
即便是笑也是随性不达眼底。
像是浮萍,可能稍加不注意她就会随时被风飘走。
此时却是一个极其纯粹的笑,她微微仰着头,漆黑的杏眼映着路灯细碎的光,懒懒散散的,让人很难不被击中。
姜附离看着她拿着书包转身,朝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走入巷子。
将手心的水果糖握紧。
回到车上,他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你的实验室终于要倒闭了?
某位院士梦中惊醒——什么?
姜附离冷笑,江京大学预备营的名额只分到一个,这跟倒闭有什么区别。
**
八班班主任一晚上没睡,将江京大学这本书翻完一遍。
然后把每一页都拍下来。
陈著早上去办公室送作业本,离开的时候看到他桌上摆着的书,忽然间脚一顿。
书上的字很清晰——
《江京大学物理》。
大部分参加过竞赛的学霸都听过这本书,江京大学物理系几个德高望重的院士编写的一本书,含金量极高。
里面还涉及到国内几大实验室的实验数据。
未免国外的人拿到,这本书只在江京大学内部流通。
管控严格。
任家请的高博士也是江京大学的,但这位高博士极为高傲,见他一面很难,每天他只把习题答案发给他们。
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他们对江京大学的博士十分敬畏,话都不敢多说,哪里敢找他要书。
班主任怎么会有这本书?
“老师,”陈著紧紧盯着他手上的书,“这本书能让我看一下吗?”
八班班主任熬夜熬得眼花,闻言,只抬了下头,然后淡定的将书收起,拒绝:“不能,这也不是我的。”
陈著一愣,他原以为班主任是给他们借的。
八班。
“怎么了?”任晚萱收卷子的时候发现他在走神。
陈著将事情跟她说了一下,任晚萱捏紧卷子:“你确定是江京物理?”
“对。”陈著点头。
他们俩显然都听说过江京物理。
“为什么班主任不给我们?”任晚萱确认之后,难以理解。
她跟陈著没想到有一天班主任会拒绝他们。
“可能是太珍贵了吧,我们再想想办法。”陈著按了下眉心。
这本书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拿过来的。
晚上。
依旧是一群尖子生的培训班。
七点半,放完视频。
八班班主任偷偷将白蔹叫出来,把书还给她,并叮嘱:“这本书你放好了。”
“哦。”白蔹慢吞吞的接过来,又偏了偏头:“我会问宁肖他们要不要看,到时候再给您。”
八班班主任眼睛一亮:“知道了,回去吧。”
阶梯教室。
任晚萱一行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提前离开。
不能让高博士的助教久等。
陈著看了眼班主任的方向,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看到他身边的白蔹。
白蔹刚好回到座位。
她正将一本书放回书包,以往他不会注意白蔹,也不会关注她看的什么。
然而今天,他认出来那本书——
那是他早上在班主任桌上看到的《江京大学物理》。
陈著深吸一口气。
一种极其不理解以及失望涌上脑门,八班的人相对于学校其他人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所以他不理解。
为什么?
班主任宁愿借给可能都看不懂的白蔹,也不愿意借给他与任晚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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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动作怎么这么慢?”任晚萱早就收拾好,在一边等他。
他们得赶去见高博士的助教。
往日每个人都很积极,今天陈著动作少慢很多。
教室里人多,陈著知道没想公布白蔹跟任家有亲戚关系,没有说话。
直到上了车,他才问:“你那个亲戚到底什么来头?”
“能有什么来头,青水街,我外公他们都查过,户口都在纪家,”任晚萱知道他说的是白蔹,她并不在意的道:“她怎么了?”
“很奇怪啊……”陈著看向车窗外,英俊的眉眼凝着困惑,“班主任为什么把江京大物借给她……”
任晚萱本在看高博士助教给她发的地址。
闻言,她倏然抬头:“你确定?”
“十有八九。”他应当不会看错。
**
湘城,CRFS研究所。
姜附离目光盯着探测器,一手拿着纸板,一手捏着笔,整个眉眼落在实验室不明显的阴暗里,面色冷凌。
让站在身后的组员气都不敢大声喘。
“产生氘的几率不大,加大对伽马射线的探索,”他草草记录几笔,偏头,将记事本交给助理,提问:“知道原理的吧?”
他抬头,随机点了一个组员。
组员昂首挺胸,贺文的录音笔到了之后,他们忘记的能反复拿出来复习:“氘进入探测器中,会被原子俘获形成奇特原子从而释放出伽马射线……”
看他能顺利回答,其他组员提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放回。
姜附离收回目光,倒是好带多了。
姜附离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解开防辐射外套扣子,声音寡淡:“实验报告发我邮箱。”
助理拿着记事本紧跟在他身后。
“对了,”姜附离指尖停在深蓝色的扣子上,微挑的凤眸低敛,“去拿两个江京大学预备营的邀请码。”
“好。”助理将这件事记在行程上。
姜附离没有其他事了,慢条斯理的将外套放在休息室,就拿上手机走入升降梯。
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回去的很早。
当然,这个“早”是相对于以前的他来说。
助理站在升降梯外,等升降梯到达地表层,他才感觉不到来自对方的压力。
又想起来姜附离吩咐的事。
去找江京大学那边要预备营的邀请码。
不说姜附离在江京大学物理界的地位,光是姜家每年给江京大学的科研经费,别说两个邀请码,让他们把预备营的名字改了,他们也不说二话。
不过他要邀请码干嘛?
能进他实验室的,都是被江京大学抢着送app名额的学神,每个人都有预备营的账号。
助理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妄自揣测。
大佬做什么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
星期四。
因为周末要月考,张世泽大课间没出去浪。
而是坐在教室复习。
“啊,该死的英语,”张世泽看着abandon,觉得这就是他此生大敌,“我从没这么恨过姜文帝,真的。”
张世泽对他后桌吐槽,“他但凡让白立,不说白立,只要让白重煜或者白湘君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多活十年或许我们就可以就不用学这该死的英语了!”
“让我重生到大永朝,我去创死姜文帝!”后桌深表赞同。
张世泽满意的点头,又去拍他同桌的肩膀:“学神,你的意见呢?”
宁肖抬眼瞥了他一眼,没回,只叫了下白蔹,并将笔记上没记清楚的地方指给白蔹看。
宁肖面容冷白,“这个你昨晚听懂了?”
昨晚白蔹听完就去吃饭了,他没敢说他有些没记下。
白蔹回头,一手慵懒的搭着自己的椅背,一手拿着笔在他本子上画图,指尖莹白:“设每个方向的磁感应强度,磁场分布函数就是这个公式……可以判断出领头阶……”
她说话慢条斯理,讲解的竟然分外清楚。
旁边的张世泽分明没有学过竞赛题,竟然有瞬间也觉得自己懂了。
宁肖觉得有些可怕的看了白蔹一眼,阴郁的脸难得错愕:“你是有影像记忆吗?”
她是怎么听一遍就能理解的?
而且讲解的方法明明跟姜附离完全不一样,却更清晰。
宁肖在学习方面向来自信,现在先是姜附离后又白蔹。
甚至连那个小孩,都让他时常怀疑人生。
白蔹将笔在指腹悠悠转了个圈,又瞬间握住,思考“影像记忆”的意思,她点头,“有可能。”
宁肖收回来笔记本,“我只建立了宫殿记忆,没你快。”
理解能力更没她好。
旁边还在背abandon的张世泽去搜了搜影像记忆跟宫殿记忆的意思。
搜完之后,目瞪口呆。
真好。
他前桌:影像记忆。
他同桌:宫殿记忆。
他:七秒钟记忆。
张世泽面无表情的收起手机,愤愤翻开单词本,看了一页后,他又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同桌以及前桌。
世界上记性好的那么多。
多他一个会怎样?!
等白蔹宁肖讨论完题目,路晓晗才回头跟白蔹说话。
“白蔹,你看,”路晓晗偷偷拿出手机,把一张图片给她看,“这是我们为你挑的剑舞服装,你觉得行吗?”
白蔹抬了头。
那是一套古风衣,上衣是一件白色镶金边外衫,下裙是红色绣黑金层叠纹路。
“我觉得你穿肯定好看啊。”路晓晗睁大眼睛看着她,白蔹第一次来穿的就是马面裙,她觉得十分惊艳。
就是颜色太素。
所以这次她特意挑红色系。
最美的人当然配最艳的颜色。
“白蔹?”见白蔹没反应,路晓晗不由叫她一声。
“嗯,”白蔹看着图片回过神,又长又黑的眼睫微微垂下,覆盖住深黑色的瞳孔,她手支着下巴,似乎是有些懒洋洋的:“谢谢你,但我现在不穿这类色系。”
“啊?那好吧,”路晓晗摸摸鼻子,有些遗憾,不过没多问:“那这烟青色呢?”
她翻到后面的一张图。
白蔹浅浅撩起眼睛,朝路晓晗勾了个懒散的笑,“不用,我衣服都是我外公给我做的,到时候我找一件合适的,你给我配个长剑就行。”
纪衡做的每一件衣服都能放到舞台上。
白蔹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手艺给她做衣服,会不会有些浪费。
“不用吗?”路晓晗不死心,她还是想给白蔹买好看的裙子:“我们班费还多的很呢。”
见白蔹真的不用,她只能收起这个打算。
去给白蔹挑长剑。
既然不能买衣服,那她们就买最好看的长剑。
**
培训班。
宁肖全程都在努力刷题,除了学习,他很难对其他东西产生兴趣。
白蔹看完录屏,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的打字,询问姜附离——
我看完大物,能把书送给老师吗?
手机那边,姜附离刚摘下眼镜,就看到这一句。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姜老师是真的觉得有人很可爱啊,什么都会来问他。
姜老师:给你了就是你的,随意处理
白蔹收到消息才将手机收回,她抬头,用笔随意戳了下宁肖的肩膀,“有本书,你要看吗?”
“什么书?”宁肖回头,低声询问。
白蔹将江京大学物理抽出来,给他看,“这个。”
阶梯教室没有人注意到白蔹这边。
但今天一直对白蔹有所关注的陈著这次确定了,白蔹手上的那本书,就是江京大学物理。
他昨天没看错。
陈著身边,任晚萱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朝白蔹那个方向看过去,“竟然真的给她了……”
她很难不生起嫉恨。
昨天听陈著说其她尚且不太信,直到今天亲眼看到。
八班班主任将今晚的习题发完,“大家好好做题,校长找我开会,有什么疑问微信上找我或者明天问我。”
说完他便转身出门。
“老师。”
任晚萱深吸一口气,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起来。
“任晚萱,”班主任刚到阶梯教室门口,听到声音,他停下来,有些诧异,“你有什么疑问吗?”
任晚萱拿着包,她看着班主任,众目睽睽中开口:“老师,我一直相信你的。但是为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白蔹的理综多差,也不会不知道她是凭谁的关系进来的,为什么处处偏向她?”
这句话说的,白蔹抬头,眯眼看向任晚萱。
八班班主任听着任晚萱的话,却是一愣,“我偏向她?”
“昨天我问您借江京大物,您说不能借,”陈著没想到任晚萱会直接说出来,他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白蔹,迟疑片刻后还是站在任晚萱这边,“但今天分明借给了白蔹。”
如果说刚刚任晚萱那句还不算什么。
陈著这一句却在阶梯教室激起千层浪。
在这里的尖子生,没有哪个人没听过江京大学物理。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借给白蔹却不告诉他们?
所有人目光转向白蔹的方向——
白蔹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漆黑清透的眼眸淡定又从容,白皙纤长的手指还松松捏着一本书江京大学物理。
众目睽睽之下,她懒洋洋的将书转了个圈,一缕黑发慵懒的搭在眉眼。
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八班班主任也反应过来。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培训班的人对白蔹避之不及。
“她凭谁的关系进培训班?”八班班主任重新返回到讲台上。
他对上任晚萱的目光,丝毫不退却。
任晚萱嘴角还挂着冷讽,她不想让班主任蒙混过去:“她85分怎么进的培训班,您明知故问。”
白蔹在她眼里只是青水街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除了任家,白蔹还能有什么关系?
培训班其他人跟任晚萱有差不多的想法。
他们都是凭着自身实力进来的,忽然间来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这群傲得不行的尖子生看不起白蔹也很正常。
“学生与老师之间,应该建立信任的关系,”班主任点点头,他看着任晚萱,“任同学,陈同学,那我们先来解决第一个疑问。”
正好手中的电话响起。
是校长,“老李,你怎么还没到?我这有个好消息……”
“正好,校长,”班主任声音倒是平静,他打断校长:“我想问一下,白蔹同学是靠谁的关系进培训班的?”
任晚萱静静看着班主任。
嘴边的讥诮像是像是在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靠什么关系?”寂静的教室,校长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的传出,十分诧异,“白蔹是因为一组涡环对撞数据被特招进来的,这件事你上次问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老李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校长说完,又严肃的:“白蔹同学对数据敏感程度简直前所未见,老李你得替我看住她,上面好多人在关注着,千万不能让她偷摸跑回去学文!”
整个阶梯教室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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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在湘城简直就是半只手遮天的存在,但小警察也不虚。
看任晚萱那几个人高高在上的态度,再看看白蔹乖巧被迫害还不忘记学习的样子,偏向弱者他们只需要一秒。
然而这几个字却重重给任晚萱当头一棒。
先是“五十万”,再是“贵宾邀请函”,几个字砸的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回不过神。
陆灵犀如释重负,她缓缓坐下来,“所以警官,跟我的学生没有关系是吧?”
“当然。”
“怎么可能?”任晚萱根本不想相信。
白蔹在她眼里就是纪家不知道哪里来的打秋风亲戚,高三转到湘城目的明显,与纪衡住在几十年都没被开发的巷子。
别说邀请函,她怕是黑水街朝哪开都不知道。
旁边的陈著只伸手接过警员手里的邀请函,仔仔细细的看。
事实上普通邀请函跟贵宾邀请函差距很大,任家买的邀请函已经被任晚萱陈著看过很多遍,这中间的差距他很快就能看出来。
陈著看向任晚萱,“这应该是她的,跟你的不一样。”
“看好了吧?”警察伸手拿回来陈著手里的邀请函,“这可是别人的东西。”
然后伸手把邀请函还给陆灵犀,他记得陆灵犀是刚刚那女生的班主任。
任晚萱抿了唇,她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脑子凌乱,“那、那我的邀请函呢?”
警察没说话,他看向她身边的时雨彤。
任晚萱身边,早在警察拿出白蔹的邀请函时,时雨彤就不对劲了。
那个邀请函,明明是她塞到白蔹书包里的。
怎么变成了白蔹的?
那她塞进去的邀请函呢?
“任小姐,”警察是何等人精,他们对着变态杀人犯连大记忆恢复术都能使出来,时雨彤这种心理还不成熟的学生,一眼就能被他们看透,“我觉得还是不要看外班人了,这位同学是你朋友吗?”
时雨彤被他一看,面色苍白的浑身瘫软在地上。
任晚萱低头,死死盯着时雨彤。
八班班长在门口,听到这句,才反应过来折回八班去翻时雨彤的书桌。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跟上去。
其实八班班长也没怎么翻,刚拿出书包,一张红色的邀请函就掉在地上。
很沉默的场景。
陆灵犀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八班人,然后转身,对副校长道:“警察也在呢,让他们处理吧。”
“当然,”警察道,“五十万的东西,不是一般的盗窃罪了。”
八班班长最后只压低声音,有些反应外的茫然,他看着陈著:“著哥,这邀请函不是听说很难见吗?为什么白蔹也有?”
而且,好像还是更高级的。
陈著向来是八班的领军人物,这群太子班遇到什么事都会自然的去问他。
然而现在,陈著只微微眯眼,摇头。
任晚萱低眸,并不说话。
**
十五班。
白蔹回去的时候,她桌子跟凳子已经被人扶好了,书包与书也被整理干净,一切都是原样。
她平日里懒散随意的脸,难得带了些许郁气。
漂亮的眉眼敛着股“今天一定要弄死一个人”的气息。
看到她回来,本来就心不在焉的众人忍不住瞟着她。
但是……
没人敢说话。
白蔹披着蓝白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T恤上绣着一根碧绿的竹子。
她拉开椅子,右手手肘懒懒地撑着桌子坐下,长发又被挽在脑后,低眸优雅地翻看笔记本。
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户一照,她半敛的眸子藏在睫毛投下的阴影中,像被冒犯领地的白虎,平静又危险。
直到白蔹又翻了一页纸。
姜公子的笔记本大部分公式题目都写得非常清楚,一目了然,但有些就很随便,比如:
麦克斯韦电磁场理论——
姜公子:略
一道经典带电荷粒子的运动题——
姜公子:显而易见
他画了个地球,并附言——
老师没睡醒?根本就没有引力,这是时空扭曲
一整页完整清晰的笔记加定理,最后一行——
姜公子:这些老师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做张IMO卷子冷静一下
姜公子忍耐的记了几天完整笔记,然后发出疑问——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课?
再往后,是好几页根据天体运动分析行星密度题型,应该是写给其他人看的——
姜公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还需要我讲解?
又认真分析了几天的天体运动,最后爆发——
姜西珏脑子是不是被僵尸吃了?
明东珩好像是一只草履虫
想把许南璟炸了
他们三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
很难想象会有一所大学要录取他们
……
看得出来,他上课上得不太认真,经常开小差,并一脸冷漠的吐槽。
白蔹要被这些文字笑死了。
她拿出手机,有人好像也回忆起他笔记本上有些什么东西,有条一个小时前的未读消息。
姜老师:你看点有用的
白蔹戳着手机懒懒地回:比如草履虫?
姜老师:。。。。。
白蔹:,
对面的姜附离盯着那个逗号看了会儿,然后从相册里找出一个视频发过去。
白蔹点开看了一眼,是一个十分壮观的蓝色火环,周边萦绕着透明蓝色的火焰。
她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姜老师:激波马赫环
白蔹收藏了这个视频:很好看
姜老师:高兴了?
白蔹:。
她趴在桌子上反复看了会马赫环,时雨彤任晚萱这俩被她忘在脑后,这才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拿笔开始记下他认真写的其他分析。
身后。
一堆人示意张世泽去问话。
作为同一个班的人,他们团结一心,新同学也不像是偷别人东西的人。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对美人有滤镜。
张世泽用眼神回他们:为什么不是你们问?
开玩笑,他已经近距离感受到白蔹变身且大开杀戒,不想去送死,至少现在不想死。
众人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帅。
张世泽:好像也不是不能死一下。
张世泽内心挣扎了半天,他见前桌似乎没那么危险,甚至开始慢条斯理地摆弄刚刚掉在地上的牛奶。
他才伸手,轻轻戳一下前桌的肩膀。
白蔹一手搭着桌子,稍微侧了侧身,眉眼慵懒:“说。”
“哦,”张世泽摸着鼻子,“就是八班那事儿,能解决吗?现在什么情况?”
他这两天在家帮他妈妈做家务,累的不行,每日早上还要叫他妈妈起来吃饭,中午本来打算补个觉,谁知道这也被八班人搅黄。
十五班其他人看似在低头奋笔疾书,实则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连张世泽那阴郁的同桌宁肖也抬了下头。
“解决了啊。”白蔹慢悠悠的转身回去喝口牛奶,并写下一个字。
张世泽一愣。
他刚想问是怎么解决的,陆灵犀就从教室门口进来,温和的将邀请函放在桌子上,“下次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放在书包里,要不被人偷了还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
“哦。”白蔹点头。
同桌杨琳看着陆灵犀拿着的邀请函回来,本就是白蔹的,“……”
她沉默的、似乎想骂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默默拿出一本书出来刷题。
等陆灵犀一出门。
十五班的人就没忍住原形毕露,全都围过来。
“白同学,这竟然是你的?”
“到底什么情况?”
“靠,我上午就看八班那群人神秘兮兮的,你竟然也有?”
“……”
白蔹:“……”
她随手把手中的邀请函塞到张世泽手里,不慌不忙道:“拿去看,别打扰我学习。”
他们哪里能想到,八班任晚萱神秘兮兮捂着的东西,白蔹就这么随手扔给他们,一群人就去围堵张世泽。
“刷——”
一群少年转了战场。
张世泽这一群人课间拿着这传说中的“白虎拍卖场邀请函”出去打球。
八班也有几个人忍受不了八班的气氛,便去操场打球。
一去操场就看到张世泽十五班的那群傻大个拿着封红色邀请函在晃荡,逢人就问——
“见过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吗?还是贵宾版的哦。”
“来,今天我们用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打乒乓球。”
“……”
太子班这群上午神秘兮兮生怕给别人看到邀请函样子的人:“……”
脸有些僵。
“班长,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
晚上,六点的培训班课程如故。
任晚萱时雨彤今天都没来。
培训班今天的气氛有些安静诡异。
八班班主任今天来的有点晚,他在白蔹身后站了很久,每次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白蔹回了下头,她看着八班班主任,眨眼,仿佛在问——
怎么了?
那双杏眼一如既往是纯粹的黑白分明,神色如常。
因为中午的事,不知道怎么对白蔹表示抱歉的八班班主任沉默了下。
他拍拍白蔹的肩膀,都是聪明人,他知道白蔹是什么意思,她没将八班人的事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八班班主任就压低声音,“我想把你昨天的答案给几位同学看看,可以吗?”
答案有些内容超纲,可能有部分同学看不懂,所以他只打算给两个能看懂的。
白蔹点点头,冷白的手指压着黑色的笔在指尖转着,她漫不经心:“行。”
八班班主任这才站直,屏幕上今天的补习课还在播放,他轻轻带上门出去,把昨晚重新整理的答案拿出来打印两份,他打算给宁肖与陈著。
答案是白蔹的,所以他问了白蔹的意见。
七点半的时候,八班班主任将今天的习题发下去。
并站在白蔹身边,压低声音:“白蔹,有人找你,你收拾一下东西先走。”
白蔹将转着的笔一握,最后懒洋洋的一个字:“好。”
她将东西放进书包,从后门出去。
补课地点是在综合楼,白蔹出来的这个点住宿生也在晚自习,整个校园昏暗安静。
综合楼门口台阶处。
一辆黑色的奥迪静静停在那。
白蔹穿着简单的校服,昏暗的灯光下将过分明艳的脸庞映得缓和,慢慢顺着台阶往下走,脊背挺得很直,姿态放松又内敛。
车旁边,站着的秘书长远远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往这边走,应是纪家人,他不由扶着眼镜。
轻轻扣了下后座车门,向任谦禀报:“先生,她出来了。”
“嗯。”任谦淡淡点头。
他下午听说学校那件事时,就仔细查了纪家的资料,包括白蔹的。
资料很普通,白蔹户口刚转到湘城,父母不详,湘城中学也只有她理综85分的成绩,现在跟纪衡一起住在贫民窟。
其他就没什么了。
很干净。
至少资料上没看出来有特别之处,很普通的高三生,普通到扔进人群都激不起一丝浪花。
到底哪里来的白虎拍卖场特殊邀请函?
任谦从后座出来,抬头看向刚下最后一步阶梯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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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人站在一边,很习以为常。
就凭她敢说出“任谦”的名字。
待老太太说完,局长才微微笑着,冲老太太道:“小少爷跟您受惊了,您先回家休息休息,后续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局长是没这个胆子把陈家的人留在这里,在休息室俩人也只是寒暄。
对这个案件根本没有多审问两句。
“嗯。”李老太矜持的应了一声。
“那这件事,”局长将人恭恭敬敬送出门去,“陈先生那……”
“放心,”李老太将孙子放到车上,站在车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脖颈,阴冷开口:“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这件事如果处理的好,我是不会跟陈港提的。”
局长蓦然松气。
“多谢老太太体谅!”
他站在门口,目送李老太太的车离开。
“局长,”身边的警员看着车离开,才迟疑着开口,“他们把证物带回去了?”
一进图书馆的时候,他们就按照流程把证物收起来。
取证调查。
了解到事情经过,证物就给李家那小孩带回李家。
现在还直接将证物带回去了……
警员刚转正没多久,觉得李家人就这么把人家东西带回去不太好。
“一个手表而已,”局长转身回去,手表这件小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其他两个人的资料呢,给我看看。”
陈港在湘城可是一个狠人,从小就是武术出身,明明一个被流放至此的家族,却因为他重新得到了江京的重视。
半点不近人情,若是这件事没处理好,被陈港盯上,那他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警员立马将刚刚调查的资料与笔录交给他。
局长一路翻了翻。
资料都是白蔹口述的,湘城一中学生,外公纪衡,舅舅纪邵军。
很普通的学生,很普通的家族。
他伸手随意合上笔记本,脑子回想好几遍,也没在湘城找到有哪家姓“纪”的。
黑水街那几尊大神也没人姓纪。
最近倒是有收录姓“白”的姓氏,但都是黑水街那边的事,与纪无关。
李老太是个人精,若真是什么大人物,她肯定不敢招惹。
局长与警员一路走进去。
还在大厅等着的沈清与纪邵军连忙往这边走,两人想与局长说话。
“抱歉,”一个警员严肃地拦住二人,“我们局长还有其他事情。”
局长哪是普通人想见就见的,今天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李老太,这种小事根本就用不着局长出面。
沈清看着局长离开的背影,“这可怎么办?”
刚刚李老太的话,她可是听得很清楚,对方说找“任谦”都没用。
在沈清的认知里,她能想到最大的人物也就任谦了。
“先问问阿蔹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爸让他担心。”纪邵军没有沈清那么慌不择路,他皱着眉,冷静的开口。
至于找任家,纪邵军根本就没想过。
他拿着手机,开始思索。
沈清刚开始还像个不讲道理的跋扈,可比起李老太还是小巫见大巫。
警员是看着李老太将手表拿走局长却不说一句话,弱者与弱者总是能共情的,他说完不能找局长之后,又压低声音,“你们能找关系就找吧,可不能给学生留案底。”
有了案底以后考公就很麻烦。
“你先陪蔹蔹,”纪邵军很沉稳,他叮嘱沈清,“我出去一趟。”
沈清当他去找任家人去了,连忙道:“好,你去,她这你不用担心。”
**
这边。
路晓晗与杨琳也回了学校,要去找陆灵犀。
普通学生大多遇到事,都会去找班主任,尤其十五班。
听到路晓晗条理分明的解释,陆灵犀一惊,“白蔹同学都被逼的打人?”
她这么乖的一个好学生,竟然被逼到打人?
“对,”路晓晗感觉要哭了,“陆妈,那个老太太蛮不讲理抢人东西还要打人,好像还不太好惹,白同学不会有事吧?”
“你们俩先回去,”陆灵犀抬手,“这件事我来处理。”
她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路晓晗着急说白蔹的事,同在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听见了,隐隐在学校传开。
连已经回家的任晚萱都有所耳闻。
任谦打电话询问任晚萱陈局那件事。
“我不知道,”任晚萱看着窗外,“陈爷看完表演就走了,没同我们一起吃午饭。”
校领导也没留下。
“你今天大字写得怎么样?”
任谦知道校方有意让任晚萱在陈爷面前展示字迹。
“最近写得最好的一副字。”任晚萱抿唇,秀美的五官微微皱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
任谦对任晚萱的实力自然不会怀疑,此时听出来她语气有些异样,他放下手边的事,“发生什么事了?”
“就……”任晚萱有些犹豫,她咬着唇,没将白蔹在学校表演古筝的事告诉任谦,只道:“纪家有人来找你吗?”
“纪家?”任谦诧异,“你是说你爸?他没有找我。”
“这样啊……”任晚萱有些意外。
听人说的,陆灵犀当时脸色就很难看,她以为纪家人会去找她外公。
“到底什么事,”任谦最近对纪家十分关心,他严肃开口,“纪家怎么了?”
“好像是白蔹,”任晚萱收回看窗外的目光,她趴在床上,“她惹事进局子了,事情还不小。”
这件事任谦确实不知道。
他挂断电话后,连忙让秘书长去查白蔹,“纪家虽然没来找我,但这件事我们不能当作不知道。”
任谦有自己的谋算,要在纪家找他之前主动出手帮助。
任谦要查的事,没过几分钟就出结果了。
秘书长看着任谦,欲言又止。
“事情很大?”任谦看着秘书长,倒是意外。
他不觉得湘城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棘手,尤其对方还是纪家人,能惹多大事?
对任谦而言一句话而已。
秘书长弯腰,向任谦禀告:“倒没多大,但白小姐她打伤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现在很生气。”
“什么?”任谦诧异。
白蔹惹谁不好,惹到陈港的丈母娘了?
“先生,”秘书长站在一边,忧心道:“陈爷应该是有心认陈著少爷这个外籍子弟,这……”
任谦沉默好半晌。
他知道陈家的重要性,白蔹是值得投资,但陈爷……
再给任谦几十年,他也找不到机会能与江京陈家攀上关系。
最终摆手。
任谦缓缓开口:“这件事先不要管,纪家若是有人打电话,你帮我找借口拖住。”
“是。”秘书长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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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城CRFS暗物质研究所。
姜附离摘下眼镜,他敞着黑色风衣,深冷的目光注意着数据,荧光笔在他指尖被慢慢轻扣,“没检测到暗物质粒子与其他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扩大粒子种类。”
“好。”贺文记下重要要点。
他站在姜附离身后,暗中观察姜附离,心里预估姜公子此时的心情。
最后,还是求知欲打败了对姜公子的畏惧,贺文拿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开口:“姜少,您最近有没有做app新出的题?”
江京大学app预备营有基础题库与挑战题库,每个月都会出二十道新题。
数理化生都有,每个月基础二十题全部答对会有一万基础分。
由系统判定分数。
挑战题库都是江京大学一群导师出的题,随机刷新,做出一道会在月积分上乘以一倍,能做出几道就乘以几倍。
每个月会刷新题库。
基础题库基本上都会一点,但挑战题库,除了姜公子以外还没人能刷完。
现在系统的最佳答案依旧是姜公子。
然而姜附离已经两年没登录系统了,两年了,这两年知道贺文他们是怎么过的吗?
挑战题库做不完,问又不敢问。
前几日有人下载了app,还关注了一个人,几大实验室的人几乎喜极而泣。
但是——
贺文了等了两个星期,姜附离没有刷题,也没有留下答案。
“什么题?”姜附离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多。
贺文连忙打起精神,“有一道关于光子的题……”
他言简意赅。
但说完贺文就隐隐感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
姜附离看着姜鹤没回消息,将手机一握,平静而冷淡,不带任何情绪的三个字:“高中题?”
“我再研究一下!”贺文补救。
姜附离看着贺文,薄冷的唇微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他转身出门,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他到底跟一群什么人待在同一个实验室?
等姜公子离开办公室。
其他人才用一种“你好勇”的表情看着贺文,“贺文,你能跟我说说吗?你到底是怎么敢问他高中题的?”
贺文:“……你们会做?”
那人耸肩:“可我们不会这么大胆子去让他做。”
笑话,题库中是有标准答案的,虽然没有姜公子的答案那般清晰让人豁然开朗,但已经够用,谁敢让姜公子来给他们做题?
毕竟马院士都没能成功把姜公子骗去他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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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办公室。
姜附离又给姜鹤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倒也不意外。
姜鹤已经跟他单方面冷战了好几天。
冷白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又找到白蔹的号码拨过去,告诉她今晚明东珩要晚点去接姜鹤。
还是无人接听。
姜附离脚步一顿,他知道白蔹跟姜鹤一起在图书馆。
“电脑。”姜附离脚步一停,他向办公室里的研究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松开手中的荧光笔。
助理连忙将他的电脑递过去。
地下实验室为了避免宇宙线的干扰,建立的很深,常年幽冷深暗。
姜附离将电脑摆在桌子上,没有坐下,只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敲着键盘,电脑荧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愈发白皙凌厉,桌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黑骷髅的标志。
一行行代码在他指尖出现。
助理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们姜少业务太广,而他什么也看不懂。
冷白的指尖“啪”的一声敲下“enter”键,湘城大地图出现在电脑页面,一个红色小点在缓慢移动。
身后的助理只看到他们姜少按出几行代码,地图不断扩大。
最后定位在一条路上。
他找的是姜鹤手表定位,姜鹤因为性格问题,经常无故失踪。
整个姜家,连姜西珏都玩不过年纪小小的姜鹤,姜附离特地花时间给他做了个手表,带有定位功能。
正常情况,白蔹与姜鹤都在图书馆看书。
现在却出现在不知名位置,还在缓缓移动。
姜附离调取了前面手表移动路线,确定最后手表在警局出现,他目光盯着路线,冷冷地合上电脑盖子,“会议推迟到明天,放半天假。”
他缓缓站直,拿上手机,携带着风霜离开。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看向助理,“姜少是怎么了?”
助理推了下眼镜,高深的猜测:“估计是有人不长眼,动小少爷了。”
“姜随院士的儿子?”贺文一进来就听到了助理的话,十分诧异。
姜随夫妻去世后,姜鹤被一群魔乱舞的亲戚苛待,姜附离把姜鹤从姜随家领回来,并狠狠整治了那一堆亲戚。
整个江京都知道的事。
他们宁可去招惹杀人不眨眼的姜西珏。
谁那么大胆子敢去招惹姜附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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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附离乘直梯上去,低头按着手机给明东珩打过去电话。
明东珩与陈局在一起。
他接到姜附离电话的时候,陈局正与一人寒暄,“这药物真的不大规模出售?”
他听说黑水街有一款神奇膏药,对于陈家以及各特种部队吸引力实在太大了,程度不亚于王又锋的矿产。
对方微笑:“抱歉,白大夫那边暂时没有消息。”
陈局看着对方的样子,暗骂,真是油盐不进,又玩奇货可居那一套是吧!
别让他找到那个白大夫,高低绑走他!
明东珩看看他们一眼,便走到外面,接起电话,恭敬又疑惑:“少爷。”
“在哪?”姜附离没等司机,低眸拿上车钥匙,声音淡淡的。
但手机这头的明东珩听得却是一个咯噔,“黑水街。”
“去警局等我,”姜附离打开车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发动汽车,窗外夕阳斜斜打着窗户,他凌厉的脸庞藏在朦胧日光下,“姜鹤手表最后定位在那。”
“什么?”明东珩心下一突。
他手有些不稳。
“怎么了?”陈局正在跟人说话,看到明东珩匆匆站起来,他压低声音。
“姜鹤的事,”明东珩不敢耽搁,“这边你先盯着,我得去警局一趟。”
陈局看着明东珩的脸色,不敢多问。
黑水街距离湘城警局并不近,明东珩开着陈局的车几乎是一路飙过去,有些路段明显超速,路过的交警看着车牌号硬是没敢拦。
湘城警局总部。
明东珩将车停好。
他那车打眼,一出现就有人看见了,很快就往上通报。
警局办公室。
局长听到汇报,连忙站起来,大吃一惊,“陈爷的车?他怎么来了?”
陈局的车是湘城配的,陈局向来低调。
但湘城但凡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陈局开的什么车。
局长连忙穿好外套,去警局门口。
警局门口却不是陈局,而是一个高大、冷酷的男人,他拿着车钥匙,站在陈局车边,见到局长出来,也只冷冷扫他们一眼,一句话未说。
跟在姜附离身边的能是什么普通人。
局长并不认识明东珩,但对方能随意开陈爷的车,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很怵明东珩冷酷的表情,站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与明东珩搭话。
就在局长还没想好怎么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一辆挂着江京牌照的宝蓝色跑车从路的尽头开过来。
“刺啦——”一声。
停在警局门口。
残阳下,车身散发着冷厉的寒意。
明东珩认出这是姜家特意运到湘城给姜附离日常开的车。
他大步走到驾驶座,在车刚停稳的时候打开车门,让姜附离下车。
局长一晃眼,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
只一个挺拔的侧影,黑衣简洁,在夕阳下反射着暗芒,整个警局门口霎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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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附离没有看任何人,只略略抬头,看向门口招牌。
然后大步往警局走去。
连风衣被带出矜冷的弧度。
“少爷。”明东珩连忙跟上去。
门口的局长等人被无视了彻底,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大概是第一个敢这么无视局长的人:“局长?”
有人默默出声。
那两个人到底是不认识局长,还是懒得理会局长?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他们隐隐觉得是后者。
局长忽然就有些不安,他一句话没说,直接跟上去。
警局门外。
小五挠挠头,看着后座的毛坤,“毛哥,我们还要进去吗?”
毛坤拉开车门,“当然,姐她还在里面,这些人真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我毛少的厉害了。”
手搭着方向盘的小七抚着额头,叹气:“毛哥,小五,你们先别上。”
“小七,你忘记你是怎么有今天的了?要不是姐,我们三现在都还在青水街做大哥。”毛坤大声吼着。
不是她姐一只手干掉毒蝎子,他哪里能被他干爹看重,能在黑水街发光发热。
还有……
要是晚一步,她姐先把那些人干掉了,他颜面何存。
小七:“……”
忍住,他大哥是傻子。
“我们先等等,”小七深吸一口气,安抚毛坤:“刚刚进去那俩人不简单。”
小七好说歹说,终于制止了毛坤。
毛坤就蹲在警局对面,抽出一根烟咬上,骂骂咧咧的:“行,那我再等半个小时。”
小五也跟着他蹲下。
小七别过眼,不看这两人的蠢样。
**
姜附离一进大厅,大厅里在忙碌的人都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了一圈。
明东珩立马抓一个警员的领子,询问:“这里有一对姐弟吗?”
警员被明东珩肃杀的眸子吓一跳,“有、有。”
“带我们过去。”明东珩松开手。
今天案子不多,大部分都是陈年旧案,要说姐弟俩,也就白蔹跟姜鹤那一对,现在还在审讯室。
警员连忙将人带过去找白蔹与姜鹤。
沈清在陪白蔹,她双手揪着衣摆,局促的坐在一边,慌张又不安,还不时的查看手机。
白蔹一会儿要安抚不停颤抖的姜鹤,一边还要安慰沈清。
姜附离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生一手慢慢顺着姜鹤的脊背,一手支着下巴,冷黑的眼睛半眯着看窗外的树影,像只被人搅了清梦的白猫,心情看起来并不美妙。
徘徊在爆发边缘。
沈清被突然进来的两人吓一跳,连忙站起来。
姜附离给她的压力不比局长小。
明东珩看到两人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白小姐,小少爷给我就行。”
姜鹤两只手紧紧抓着白蔹的裙裾不放。
白蔹慢条斯理的回,“他现在情绪不好。”
明东珩只好站在一边。
姜附离站在白蔹两步远的地方,看了眼她,又低头看着因此抓着白蔹不放的姜鹤,难得没出言嘲讽。
只问:“打赢了?”
都没问她是不是打架了。
连沈清都觉得她不像是会打架的。
白蔹:“……”
“嗯。”白蔹眼神飘到窗外。
“那就行。”姜附离点点头,他扫了眼审讯室的环境。
白蔹一进这里就知道那老太太有背景,本以为在她耐心耗尽之前毛坤会来,没想到姜附离倒是先到:“你怎么来了?”
姜附离心情不太好,但是尽量放缓语气,“你俩电话都没人接听,手机呢?”
“被收了。”白蔹慵懒的搭着腿,不太在意。
姜附离冷眼向旁边扫过去。
明东珩立马又在身后抓了一个人,“手机?”
那人被吓一跳,什么也没敢问,就战战兢兢地去把白蔹手机拿过来。
白蔹接过来手机,才看到上面很多未接电话,姜附离两个,纪邵军五个,毛坤十几个。
她点开微信——
白背心:姐?
白背心:还没出来?
白背心:我来了,姐,你别冲动!
白蔹:1
然后又偏头看沈清,“舅舅呢?”
沈清被忽然到来的姜附离二人吓一跳,她不敢看姜附离,小声回答,“他出去找人了。”
白蔹又低头给纪邵军发消息——
舅舅,没事了
“啊,这是我舅妈。”她抬头,向姜附离介绍沈清。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舅妈,在局子里的沈清虽然依旧紧张,但下意识的挺了下胸膛,“嗯,对,这是我外甥女。”
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些懂纪邵军了。
任晚萱从来没叫过她一声婶婶。
姜附离看着沈清,也是一顿,矜冷的姜公子,到底是收了一丝戾气,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您好。”
“哎。”沈清双手不知道朝哪儿放。
“哦,还有小文盲的手表,”白蔹皱眉,“怎么没一起拿过来。”
调查过手表轨迹的姜附离自然知道它在哪。
他都没问,就能猜到两人是发生了什么。
“会有人送回来的,”姜附离浅淡地看了眼门口,再看向白蔹时,语气变缓:“先出去。”
明东珩伸手,想要接过白蔹手里的姜鹤。
姜鹤怎么说也有四五十斤,对一个柔弱女生来说并不轻。
他刚一伸手,就见白蔹轻松将姜鹤抱起。
明东珩:“……?”
他记得……
白小姐,手上是不是还有一块铱?
姜附离冷眼扫着将脸埋起来的姜鹤,忍住了。
局长还等在审讯室门口,看着姜附离带着人出来,像是要走,他连忙走近,硬着头皮对沈清开口,语气比之前好上不少:“你们稍微等等,流程还没走完,暂时还不能走……”
他不敢与姜附离说话。
只好找上了一群人中,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沈清。
姜附离停下脚步,他打断了局长,凉飕飕的三个字:“你是谁?”
“我是这个分局的局长……”局长低着头。
“局长?”姜附离收回目光,没再看他。
他继续往前走。
“让陈永坤自己来跟我说,”并偏头,对明东珩道:“交代不好,就让他滚回江京。”
姜公子很少点人大名。
这不是在交代,而是在通知。
明东珩心下一紧,严肃地点头。
姜附离一步也没停。
他没做笔录,更没保释,就这么带着白蔹跟姜鹤离开。
后面硬是一个人都没敢拦。
姜附离与白蔹离开,警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湘城,听到最多的也就任谦与陈港。
陈永坤是谁?
也是陈家的人?
方才的警员看向局长,吞了下口水:“局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李家那边怎么交代?”
“还要交代什么?”局长额头突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赶紧去通知李家人,让他们把手表送过来!”
他手指颤抖。
湘城下放一位江京的爷来管这边的事,湘城上层圈子都知道,他们都称那位为“陈爷”,“陈局”,普通警员自然不知道陈爷叫什么。
但看过档案的局长却十分清楚,那位陈爷的真名——
陈永坤!
余下的警员被他吓一跳,连忙去联系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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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
老太太已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此时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敷着脖颈,不过两个小时,老太太脖颈青紫一片。
佣人半跪在地上,帮她举着镜子。
李老太太眼神充满阴霾。
自从她女儿嫁给陈港,大部分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小声,那个女生竟然敢?
“啪——”
她一手拍掉镜子。
佣人连忙跪下,颤抖着低头。
“奶奶,”小男孩从楼上跑下来,把黑色的手表举给李老太太看,“它还要密码,你快把密码给我。”
“乖孙,”李老太太连忙把孙子抱起来,一手揉着他头上的肿伤,“我马上让人给你拿。”
正说着。
手边手机响起。
正是警局那边。
“我刚准备联系你们,”李老太太坐直,淡淡开口:“问问那个小杂种,手表密码是多少。”
手机那头,警员抹掉冷汗:“李老太太,局长让我通知您赶紧把手表还回来。”
“你们什么意思?”老太太十分不悦。
“什么意思?”局长一把扯过电话,“李老太太,你们想死我还想活着,你赶紧找陈港吧,他要是在陈爷面前有几分面子,你们李家今日恐怕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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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摆弄机器的工作人员也分外惊讶,他们面面相觑。
任晚萱已经丢下一堆人离开教室。
任家唯一的一个后代,她在任谦面前都极其任性,半点不如意都会耍脾气,在这自然能也不会收敛。
“任同学?”校长没想到一个晃神,任晚萱就离开了。
他叫了两声,非但没有叫住任晚萱。
她反而愈走愈快。
“校长,现在怎么办?”摄影师有些尴尬的合上机器前盖,看向校长。
陈著从位置上站起来,他看了张世泽一眼,冷冷道:“你不懂可以不要乱说话。”
然后向校长点头,“我去看看她。”
等陈著走后,校长才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张世泽,“你这张嘴,你就不能不惹她吗?”
“实话也不让说了?”张世泽摸摸鼻子。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
因为长剑那件事,他最近都没跟八班班长一起打球了。
“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俩配合一下摄影师。”校长最后看了眼张世泽,头疼又无奈,“没事,我去跟她交流。”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校长也知道。
他让李老师带八班就是希望化解八班跟其他班的矛盾,有效果,但不大。
这次湘城的文旅宣传很重要,缺了谁,也不能缺任晚萱。
一瞬间三个人都走了,张世泽看着白蔹。
“两位同学,”摄影师连忙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咱们去楼下,拍一下学校的千年石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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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任家的车就在校门边,任晚萱不顾陈著跟校长的话,直接上了车,“去老师家。”
任晚萱的老师就是仇老师,司机也知道。
仇老师家住在湘城城楼那一块,有些偏,但是一栋独楼。
她过去的时候,仇老师在见文旅局的人。
“这是晚萱,你们也知道,我晚年收的学生,”仇老师大概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对着文旅局的人笑道:“很有天分。”
文旅局的部长才调过来,对任家的人不清楚。
也没听过任晚萱,书法各大比赛上也未听过任晚萱,就只逢场作戏般的夸一句。
最后话题又转到仇老师的孙子身上,“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薄卿也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兰亭奖的提名,今年是不是还要冲击兰亭奖?”
兰亭奖三年一次,仇薄卿六年前就拿到了提名。
当时在书法界轰动一时。
不少人都在猜测今年仇薄卿会不会参加。
“看他自己。”仇老师笑了笑,脸上自豪之色很是明显。
任晚萱看着话题一两句就被转到仇薄卿身上。
她站在老师身边,低头,嘴边笑容却扭曲了一瞬。
等人都走了,仇老师才看向任晚萱,放下茶杯,他面容平和,但一双眼睛却极其犀利:“听你爷爷说,你最近书法有进步,上来写两个我看看。”
两人来到书房,任晚萱拿着狼毫笔。
提笔认认真真落下一个“永”字。
笔法精到,可以看的出来确实有几分功力,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生,天生腕劲小的情况下。
在书法上,她也确实算是个天才。
“老师,今年的兰亭奖,我可以参加吗?”任晚萱放下笔,询问。
仇老师盯着她这个“永”字。
摇头,“你年纪还太小,师兄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笔力比你稳多了,你再等等。”
“好。”任晚萱低头,挺乖巧的模样。
她在任谦、在学校敢任性。
但是在仇老师这里却不敢,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眸底却又几分阴鸷。
师兄,又是师兄……
“你今天不是在学校?”仇老师伸手拿了本临摹,笑着问起了家常。
任晚萱撇嘴,将事情说了一半。
“那女生学的什么字体?”仇老师诧异,书法界本就男多女少,任晚萱是他少见的有天赋的女生。
没想到湘城一中还有一个。
“馆阁体。”任晚萱开口。
馆阁体?仇老师一听,也就不再问了。
任晚萱看仇老师有会议要做,便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师哥,老师今年不让我参加兰亭奖,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对方回的慢:你年纪太小了,还不够。
——可你也是十八岁就参加了啊。
任晚萱抿唇。
她的实力分明与仇薄卿不相上下,但仇薄卿圈内尽知,就因为他十八岁拿到了提名,被团队大肆宣扬。
仇薄卿分明十八岁就能被仇老师主动推荐去参赛,到了自己就一拖再拖。
再等等,再等就是三年后了。
她拿出手机,给任谦发消息——
老师不同意今年推荐我的作品,他就那么怕我取代师哥最小年纪的兰亭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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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这边。
正面无表情的配合摄影师。
“同学,你给点表情啊?”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白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稍微有一点表情啊!你背后可是白湘君在湘城留下的唯一笔墨!你怎能如此面无表情?”
张世泽在一边站着,恨不得替白蔹上去。
“姐,”张世泽也有些忍不了,他指着石碑上刻的字:“你看到这字没有表情吗?这是她当初最后一战,用长枪在石头上刻的字,你怎么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白蔹淡淡看向张世泽——
你再跟我大小声试试?
张世泽:“……”
他沉默地看向摄影师,耸肩,意思是我爱莫能助了。
拍摄助理走过来,慢慢走到白蔹身边,轻声向她科普,“这个是她生前最后给白家军留下的字,你想象一下,就最后一战,她让陈野大将军带领年轻战士撤退,剩下年老的精锐队与她一起共同赴死,你就想想这种感觉……”
白蔹侧头,看着几步远处一人多高的石块。
这是立在湘城一中最中心的一块石块。
她知道这块石头。
但这也是白蔹来学校之后,第一次看它,一人多高的石头,饱经历史风霜,长枪在石块上刻下的字被人加深了印记,上面只留下了一句词——
“狂饮酒酣与寇尽,一人一箭闯酆都!”
每个字都入木三分,行枪狂放,字字鸾舞蛇惊,一眼看过去只觉扑面而来的杀气,将这句词的狂野豪情展现得酣畅淋漓,日光反射下,似乎下一秒就能破空而出。
白蔹偏头,第一次正视这一行字。
日光耀眼,女生偏头静静看着巨型石头,日光反射的冷芒将她整个人映得过分朦胧,隐约能看到聘婷身姿。
她偏又穿着干净的一袭素衣,木簪挽发。
这一瞬间,像是穿越千年岁月,踏着几年前的历史长河与迷雾,跨过重重险境才看到如今这一幅壮丽的画面。
“有了!”助理连忙看向摄影师。
摄影师早就抓住了机会,拍下这一幕,“确实有了,这个场景太好了!”
就这一幕,可以用作宣传的正片,完全不用剪辑。
“两位同学,非常不错,”摄影师反复看自己拍下的一幕,然后抬头,眉眼带笑:“镜头感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两位的条件。
拿到娱乐圈都非常能打,尤其这女生,刚刚一瞬间的情感简直了。
拍完的白蔹与张世泽出了校门。
今天星期六,奶茶店人依旧有很多。
两人刚出来的时候,杨琳正从奶茶店出来,她手背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伤痕。
“hi。”张世泽向杨琳打招呼。
杨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世泽习惯了。
白蔹收回看杨琳的目光,三人一道往前面走去,张世泽家就在前面不远,白蔹要去公交站,杨琳则是去张世泽家里的花铺拿了一朵百合,又放下钱。
杨琳家住在一个筒子楼。
她延着又长又黑的楼梯往上走,楼梯上摆放着脏乱不堪的垃圾,即便是这个天气,依旧是苍蝇乱飞。
她家在四楼。
筒子楼一层住户很多,四楼一共有十几家。
杨琳家在楼梯左边,她刚到四楼,楼梯右边的老奶奶开了门,她看到杨琳,低声道:“我刚刚看到你爸回来了。”
杨琳点头,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
老人家叹息一声,然后将手里一个包子递给杨琳:“我看他今天好像没喝多,哎……等你长大就好了。”
杨琳摇头,她没有接包子。
也没有说话。
只拿出家里的钥匙,静静地去开门。
这句话她已经听麻木了,要长到多大才算长大?
从五岁时,她就开始期待长大。
现在已经十八岁了,算长大了吗?
她不知道。
一开门,就听到电视机巨大的声音,狭小的大厅烟雾腾腾。
几天没洗澡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炸鸡还有几个易拉罐,老旧的沙发边一地鸡骨头。
应该是赢钱了。
他看了杨琳一眼,立马摇晃着起身,略长的头发凝结在一起,嗫嚅着又掏出一把零钱:“小琳,对不起,爸爸前两天喝多了,你、你吃饭了吗……”
杨琳没理会他。
直到看到自己房间锁被人撬开。
她一愣,然后猛地冲过去打开房门,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
“砰——”
她用力关上房间的门,将门保险锁上。
爬到床底掏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
锁完好无损。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倒在地上,剧烈喘气。
好半晌,才从书包夹层翻出今天发的工资,整整齐齐放到铁盒中。
这才慢慢将自己房间收拾好,又拿出鲜艳欲滴的百合花,放在一个塑料瓶中,摆在窗台上。
杨琳坐在床上,静静看着那一朵百合花。
微喇的花瓣纯洁如雪,纯白典雅,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亮色。
她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拿出书包里的那瓶绿色药膏,给手臂上腿上以及腰腹上上药。
褐色的膏状物慢慢化开在青紫处。
隐隐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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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一辆车缓缓驶入湘城。
纪慕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不变的街道,意兴阑珊。
“有消息说这里要发展旅游业。”男人朝纪慕兰笑笑,所以他来实地考察在这里开酒店的可能性。
听闻这话,纪慕兰坐直。
她看着男人,知道他消息向来敏锐。
他这么说,湘城旅游业发展起来的可能性到达80%。
湘城最大的酒店就在城中心,二十六层楼,“什么时候见见你爸,还有你女儿,以后总要一起生活的。”
他按了下电梯,偏头询问。
“我爸就算了,他肯定不见我,”纪慕兰淡淡道,提起白蔹,她顿了一下,“她这两年也吃了苦头,希望这次她能知道好好努力。”
“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电梯门开了,男人进去,按下楼层。
纪慕兰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雅。
即便年过四十,依旧风采不减,一路上回头率极高。
听着男人的话,她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
他的儿子十分出色,自然能轻松说出这句话,若俩人调换,他未必有她冷静。
出了电梯后,纪慕兰冷静的伸出拨出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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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还在图书馆。
接到纪邵军电话的时候,正在写生物卷子。
生物比物理简单的多,高三的卷子,连纪衡都能做出来几题。
“阿蔹,”手机那头,纪邵军刚给一个孩子上完课,他夹着画板,皱眉:“你妈回来了,知道吗?”
“昨天跟我打电话了。”白蔹开口。
“嗯,”纪邵军点头,“等会跟我去见见她,有话好好说。”
“哦,”白蔹慢吞吞的说着,等挂断电话,她松松靠着椅背,偏头弹了下姜鹤的脑袋,“我等会要出去吃饭,你先回家?”
姜鹤捂着脑壳,睁着眼睛看白蔹:“我等你。”
白蔹:“……行。”
她等明东珩从黑水街赶过来,才出发去万和楼。
万和楼。
纪邵军没有先进去,他坐在外面阶梯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白蔹。
眉头皱起。
“舅舅。”白蔹看了一会儿,才站在他面前,挑眉,“怎么不进去?”
纪邵军掐掉烟,他看着白蔹,欲言又止。
他不说话,白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一边背单词,一边等他,并不着急。
“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你缓一下,”纪邵军看着白蔹,好半晌,才拍拍衣袖站起来,又斟酌半晌,才开口:“你妈妈带了一个叔叔过来。”
白蔹有些诧异,大概有那么十秒,她理解了纪邵军的意思,懒懒一笑:“真好。”
这是现代,女人可以自由离婚,可以不受世俗束缚。
白蔹为她高兴。
纪邵军在这踌躇了这么久,就是怕白蔹心里难过。
父亲接私生子回来,母亲又将要再婚。
他想了白蔹的一万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是这种反应。
“行,真是长大了,”他叹息一声,低眸拍拍白蔹的肩膀,“走,跟舅舅一起进去。”
包厢内。
纪慕兰跟一个男人相邻坐着。
“放松,”男人笑着安慰着纪慕兰,“我已经找人在安排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依照纪慕兰的要求,给她女儿找了学校。
就是……
男人有一点担心,他其实不推荐纪慕兰的女儿去那个学校。
国际学校都是从小一路直升的学生,竞争压力大,而纪慕兰说的,她女儿学文,成绩不太理想。
进这个学校压力太大,差距过大,很容易受打击。
他正想着,门口服务员声音响起,接着门被打开。
应是她女儿到了。
纪慕兰与男人都抬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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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弹古筝?”纪慕兰将玻璃杯一把放在桌子上,“你开什么玩笑?”
她不知道白蔹的学习进度?
当初她亲自盯着白蔹,白家第一个把老师给气走的学生,那段时间纪慕兰几乎都不出门,就怕看到白家宗祠那些人。
“她在学校校庆就弹了,”纪邵军看着纪慕兰的表情不算作假,“你真不知道?”
纪慕兰盯着纪邵军看了半晌,摇头。
“明天她有家长会,”纪邵军表情缓了些,“去江京的事先就这样吧,让她学理,大不了明年再重新学文。”
纪邵军、纪衡对这些没有所谓。
许恩在听说白蔹会古筝的时候,就开始诧异了,他对会弹古筝比较敏感,“她学得很好?只学了一年?”
纪慕兰看着窗外,“嗯,没想到她学了一年,竟然学会了。”
真的只学了一年啊?
许恩对古筝了解不多,但只学了一年技术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纪邵军说她弹的好听,可能是没听过多少好听的。
许恩只是有些惋惜:“有天分的话,应该早点学的,说不定还能进陈家……”
话说到一半,他没再说了。
说再多对方也不一定能懂。
三人吃完下楼,纪邵军拒绝了许恩的接送,自己坐公交回去。
还抽空给白蔹打了个电话。
许恩的特助过来接他们。
“什么?纪太太的女儿不愿意转过来?”许特助本是来帮白蔹转学籍跟户口这些事,却没想到在许恩这里听到这个消息。
十分诧异。
湘城跟江京怎么选,是个人都知道吧?
许恩看着特助点点头。
纪邵军谈吐很有涵养,但眼界稍微欠缺了点,能去江京发展是大多数人都得不到的机会。
他与纪慕兰计划过年结婚,白蔹就是他的养女。
多养一个人而已对许家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少养一个人对许家也无所谓。
他要娶的是纪慕兰,跟她女儿又没关系。
所以她女儿是留湘城还是去江京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难道他还指望着纪慕兰的女儿帮着他得到本家看重?
“慕兰,”许恩坐后座,叹息着对纪慕兰道:“你哥说的对,有时候是要学会接受儿女的平庸的。”
特助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也了解到是什么事了。
许恩当着纪慕兰的面,一句“平庸”都出来了,那得普通到什么样。
“许总,”特助等两人说完,才汇报,“我确定了,陈爷确实在湘城。”
“真的?”许恩坐直,“那这件事就对了……”
纪慕兰静静听着两人说话,虽然她在江京也呆了一段时间,但对于江京的形势依旧不清楚,对于他们说的陈爷也不知道是谁。
就如同这次她也不知道,许恩到底为什么能笃定湘城可以发展起来。
她之前以为北城白家就已经是顶级豪门了。
可越往上,她才知道她之前的眼界有多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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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这边。
明东珩进去帮迟云岱做饭,大概三分钟后,被迟云岱冷着脸轰出来了。
“他是律师,”姜附离环视大厅一圈,浅眸薄唇,一副冷淡凉薄的样子,介绍得不冷不淡,“做饭不错。”
明东珩出来后,给白蔹姜附离泡茶,闻了下茶叶感觉不对,便瞥了厨房一眼。
然后向白蔹补刀:“上个月有个经济案,他着急家里的蛋糕,感觉对方已经被他拿捏了,就提前十分钟离开。”
导致亏了一部分资金。
姜西珏不敢找姜附离,只让别人汇报。
姜附离发了好大一场火,姜家从上到下都被他骂了个遍,停了迟云岱的职,让他好好来湘城做蛋糕。
明东珩将白蔹跟姜附离的茶杯放好。
一回头,姜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明东珩被吓一跳,“小少爷,你怎么都不出声,不弯腰我都看不到你。”
姜鹤太矮了。
在白蔹面前都矮,更别说在明东珩他们面前。
姜鹤敢发誓,姜附离不仅瞥了他一眼,还冷笑了一声。
他默默爬到白蔹身边,不看姜附离与明东珩。
白蔹在静静看英语阅读,手机顶部出现一条消息,是毛坤发的——
[图片]
毛坤:姐,小七他们把标志设计好了,你看看。
白蔹点开看了一眼,这个标志很用心,整体是横卧的葫芦外形,腰间被一根银针倒插,银针头是两片小小的树叶。
整体是淡淡的绿色调。
新生,悬壶济世,一根银针。
很意境的标志。
白蔹难得夸奖:很好
毛坤很兴奋:是吧,原来雪纯学过画画啊你知道吗!
毛坤:还有小七,他没学过,但是他也很厉害!
说着毛坤就有些惆怅了。
都很厉害,就他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吃完饭,明东珩将车开到青水街。
白蔹没有发消息给纪衡,今天纪衡没有接她,姜附离就下车,跟她一起走入巷子。
“我自己就行。”白蔹看着深黑的巷子。
姜附离单手插在风衣兜里,闻言,只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背后路灯斜斜打下的阴影覆盖住他半边脸。
白蔹是真的不怕这一段路。
再黑的路她也走过。
但纪衡总会来这里等她,眼下纪衡不在,又是另一个人陪她走过这段又长又黑,似乎没有尽头的路。
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来都没有一个人。
“去过雪山吗?”姜附离略微低了下头,声音清清冷冷。
但又没那么不近人情。
白蔹摇头。
姜附离节奏向来快,在实验室走路都带风,此时不紧不慢地走着。
月光笼罩下,冷厉分明的轮廓都似乎变得温雅柔和起来,“六千多米。我以前心情不好,会上去住很久,日照金山,云蒸雾涌,净化一切,有机会带你一起去看看。”
前面就是纪衡的房子了。
白蔹停下来,月色下,雪白色长裙纤尘不染,笑容都显得慵懒:“好。”
朝他摆了下手。
示意自己到了。
姜附离站在原地,身影挺拔,没说话,但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等白蔹抽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他才转身走入黑夜。
院子没开灯,黑漆漆的,院子里淡淡烟雾笼罩。
纪衡坐在石桌边,静静抽着烟,听到院门响了一声,他忽然猛地回头。
白蔹一边栓上门,一边回头,“外公你怎么不开灯啊?”
她关好门,伸手随意地拉了下院子里的灯。
黑漆漆的院子瞬间明亮起来。
纪衡还保持着拿着烟杆的动作,诧异地看着白蔹,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话。
“怎么?”白蔹将书放下。
眉微挑。
“听你舅舅说,”纪衡低了头,再度抽了一口烟,声音闷闷的,“你妈回来了,要带你去江京。”
他以为她今天不会回来。
“哦,”白蔹懒洋洋的回自己房间,“我跟她闹翻了。”
纪衡一愣。
随即又站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不去江京。”白蔹声音懒洋洋的从窗户飘出来。
纪衡虽然不舍白蔹离开这里,但小孩子总要长翅膀飞出家门,他过两天就能缓过来,即便是纪衡也知道江京发展会比这里好上很多。
“江京其实……”他拿着烟杆,往前走了两步,要跟白蔹解释。
白蔹就慢条斯理地拿上生物书,“外公,我看你现在还不困,我们探讨一下DNA的复制过程吧,ACGT是……”
纪衡猛地停下脚步。
又往后倒退两步,他神色自若的:“算了,江京也没那么好。”
他拿着烟杆灰溜溜的回房间。
身后,白蔹懒懒地靠着窗,双手环胸,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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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
有家长会。
家长会是九点,白蔹先去了图书馆看书,等到九点半的时候,纪衡才从公车站下来。
等白蔹一起去学校。
“这位老先生是……”陈局来找明东珩的,见白蔹等在公交车站边,就同她一起等在这里。
看到纪衡。
陈局诧异。
白蔹站直,给两人随意的介绍,“我外公,姓纪。”
陈局连忙打招呼,“纪先生,您好,您叫我小陈就行。”
“你好,”应该是白蔹的朋友,纪衡点点头,拿着空烟杆,“小陈。”
陈局嘿嘿一笑,给纪衡递上一个烟草包,“您试试我的。”
纪衡看向白蔹。
白蔹抬头,无语:“拿吧拿吧。”
“谢谢。”纪衡对陈局脸色和缓不少。
陈局眼前一亮,他站在原地,目送白蔹与纪衡离开。
手搓了搓,开始拿出手机,让人给他找点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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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第一次参加家长会,特地穿了上次的长衫,整个人显得儒雅又不失威严,他坐在白蔹的位置上。
稍有些不习惯。
“我这样可以吧?”纪衡小声的道。
家长会学生是不能在这儿的,白蔹站在过道边,安抚着纪衡,“可以,很酷。”
“嗯。”纪衡这才放了心。
白蔹看他适应了,这才往外面走。
天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东西。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蔹看了眼同桌的位置。
一直没人来,今天……也似乎没看到。
身后,张世泽仰着头带他妈妈进来。
“物理37,我为什么要给你开家长会,”张妈妈拧着他的耳朵,“我难道不会觉得丢人吗?”
张世泽弯着腰,大声喊着冤枉:“妈,我都说了我是39,不是37,你别听物理老师胡说八道!”
“怎么,这两分对你很重要,拿了你能上天?”张妈妈冷笑。
张世泽:“……您说的都对!”
张妈妈黑着脸,对给张世泽开家长会十分怨念。
看到白蔹的时候,她才稍微放缓一点,“白同学,你物理……”
张世泽吓一跳,连忙将他妈妈塞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干净利落。
“您下次一定能保佑我考到50吧?”他朝白蔹,双手合十。
白蔹:“……”
才50。
做梦都做得这么没出息。
陆灵犀拿着一叠纸过来,把每个学生的成绩发给家长,开始讲述高三学生的注意事项,包括孩子的身心健康。
纪衡拿到白蔹的成绩与排名。
略显惊讶。
他之前有了解过高考,750分。
白蔹文转理,四百多。
这成绩非常不错。
陆灵犀讲了一堆,纪衡听得非常认真,还拿笔记上笔记。
等一场家长会开完,已经是十点多了。
纪衡不喜人群多,等班级大部分都走了,他才慢慢出来往楼下走,白蔹在外面的蛋糕店等他。
他穿着与众不同的长衫,气质特殊,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站在楼底的秘书长一眼就看到了纪衡。
他目光淡淡掠过纪衡手上的成绩单,450秘书长讽刺一笑。
任谦今天忙,今天没有时间来参加任晚萱的家长会,任家薇是一直很忙。
而任晚萱也不想让纪邵荣来,几乎每次都是秘书长来的。
他跟纪家人互相看不顺眼。
“秘书长。”校长听闻秘书长来了,带着几个领导人连忙过来迎接他。
这是仅次于任谦的人物。
秘书长朝他们略微点头。
校长来找秘书长自然是有事,他笑了笑,就直接说出来,“昨天任同学跟十五班的同学闹了些矛盾,都是同学间的小摩擦,希望任同学大人有大量,明天能来继续拍摄。”
这件事任晚萱早就与秘书长说了。
他只看校长几人一眼,一边往前走,一边嗤笑:“校长,你当真以为只是点小摩擦?”
校长微愣。
“八班学生生活条件好,能有个小食堂,那是八班学生父辈祖辈积累下来的,”秘书长微笑着看向校长,“而其他学生过得如何,那是他们祖辈的问题,校长,你懂吗?”
秘书长含沙射影的。
不过就是说,其他班级的人嫉妒八班同学,故意针对八班?
校长抿唇,没立马说话。
“小姐同她师兄一起,”秘书长淡淡看向校长,“她师兄想必您也听说过,他今年有可能帮我们小姐投递兰亭奖的入赛作品。”
兰亭奖大家都知道,含金量不亚于演艺圈的百花奖。
在场的人都分外惊讶。
秘书长欣赏了一下他们的表情,才开口:“我们小姐也不是不能回来继续写。”
有戏。
校长等人眼前一亮。
“让十五班的人去当面给我们小姐道歉,”秘书长缓缓的,语气却很强势,“小姐才会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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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秘书长也不等他们回答,直接往门外走。
身后,校长与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人忽然开口,“我去找陆老师吧,让张世泽他们去给任晚萱道个歉。”
校长叹了一声,倒是没有反对。
昨天那件事确实是张世泽的错,十五班的学生去给任晚萱道歉……
虽然说有些过了,但校长总要为大局着想,这个镜头,找遍全校也只有任晚萱能拍出来。
秘书长也基本代表了任谦,这不仅仅是秘书长的态度,更是任谦的态度。
十五班的一群学生确实活泼可爱,跟他们关系也挺好,但为这件小事得罪任谦,又令视频拍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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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奶茶店。
白蔹在奶茶店一边刷题,一边等纪衡出来。
奶茶店依旧人多。
迟云岱面无表情的干完上午的活,脱了厨师帽,冷冷地就要走。
后厨的人完全不敢跟他说话。
直到迟云岱看到外面坐着的白蔹,脚步拐了180度。
“白小姐,你怎么在这?”迟云岱坐到她对面。
十分惊讶。
白蔹今天穿着天青色长袖,黑色盘扣一一系着,一手拿着黑笔,一手随意压着本子,懒洋洋地写题。
闻言,淡定地抬了眉:“迟师父。”
因为对方做饭好吃,白蔹对他还挺尊重。
“叫我小迟就行,”迟云岱坐在她对面,脸上不近人情全都没了,开始与她吐槽:“我还在做蛋糕,你知道吗我做了半个多月蛋糕了。”
他真的好想他的案件。
哪怕回去给那群笨蛋上课他也愿意。
他都快忘记,他本职是个什么东西了。
迟云岱四十左右的年纪,比陈局还要大一点,看着他的脸白蔹叫不出来。
“可你不是喜欢?”白蔹认真听他说话,手指写下一串规整的字迹。
迟云岱幽幽的:“不,那是曾经。”
他为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买单。
纪衡来找白蔹的时候,就看到迟云岱在她面前叽里呱啦一堆。
陌生人一来。
迟云岱立马冷了脸,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白蔹向他介绍纪衡。
迟云岱就站起来,风度翩翩:“纪老先生,您好,我是小迟,是这里的蛋糕师。”
又是一个陌生人。
纪衡跟着白蔹,感觉自己这一个月,已经把一辈子的人都给认识完了。
“你好,小迟。”纪衡拿着烟杆,礼貌打招呼。
就是不怎么热络。
迟云岱只跟熟人吐槽,白蔹昨晚夸他饭做的好吃,姜附离对他态度好了点,她就单方面被迟云岱划成了他那一方的人。
在白蔹面前可以吐槽,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个冷酷无情的做蛋糕机器。
“纪老先生,”迟云岱回去厨房,拿了一袋刚出炉的蛋糕,“这是新品,糖分少,您带回家去尝尝。”
他将一袋蛋糕放到纪衡手上。
在纪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同白蔹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纪衡第一次收到这种小蛋糕,他抬了下头,下意识地看白蔹。
白蔹敲着修长的腿,慢条斯理地写完一题,一手支着下巴,朝纪衡懒洋洋的一笑:“蛋糕很好吃。”
“我等会去见你妈,”纪衡没坐在,他拿着烟杆站在白蔹面前,浑浊的眸子十分深邃,“你跟我一起?”
纪衡决定去赴纪慕兰的约。
若是在两年前,纪衡不可能会见纪慕兰。
但现在,单是因为白蔹,纪衡也要见她,而且纪邵军有说纪慕兰这次找的人,人品比白启明好。
他决定去看看。
“不去。”白蔹手腕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单手不紧不慢地将笔盖合上,风轻云淡的开口。
纪衡点头:“行。”
白蔹不想再看到纪慕兰,就回图书馆准备同姜鹤搭伙去找个地方吃饭。
是学校边的一家小饭馆。
她翘着腿,修长白皙的手指抽出压在茶杯下面的菜单,朝姜鹤抬了抬下巴,随口问了句:“有什么不吃的?”
这不是她跟姜鹤第一次吃饭。
但却是第一次给他点菜。
姜鹤慢吞吞的看着白蔹。
白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微微眯了眯眼。
姜鹤低头,开始报菜名:“不吃芹菜,土豆,胡萝卜,藕,黄瓜,莴笋,黄豆,芦笋……”
白蔹额边一缕黑发垂落,白皙的手指拿着铅笔,漆黑的眸子中透着几分自我怀疑:“……啊?”
姜鹤默默说出最后一个:“……贡菜。”
虽然只说了一遍,还报了一长串的名字。
但白蔹全记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姜鹤,然后避开这些菜随意点了几个。
她点完菜。
拿出手机,只想找个人吐槽。
白同学: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菜
姜附离这会儿还没忙完,组员将他的午饭放到他桌边,他随手放到一边,等忙完才按着眉心,取下眼镜。
冷冷看向几个组员,眉眼带霜,似阳光映上雪地:“脑子里长菌子了?”
贺文带头道歉,“对不起。”
别问,问就道歉。
“你们对不起的是我吗?是欧拉。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对待他的公式,他宁可把这个公式带下去给阎王。”姜附离冷飕飕的。
贺文头都快垂到地上了。
他堂堂一个数学小王子,今日在实验室名誉扫地。
姜附离低头,合上文件。
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他深吸一口气。
不要生气,至少贺文他是个人。
“出去,两点开组会。”他抬头,语气冷冷清清。
平静不少。
贺文等人逃也似的离开,一出办公室,贺文就被人卡着脖子:“你不是说就这样写的?我信以为真就没检查了,你这么辜负我们的信任……”
“不是……咳咳……”贺文艰难的挥手,“没、没人……在意我们……的救命恩……恩人吗?”
办公室。
姜附离打开饭盒,一手解锁,给白蔹回过去话。
姜老师:什么菜,你们也刚吃饭?
白同学:[图片]
白同学:真可惜,那么多菜都没长成姜小鸟喜欢的样子
姜附离点开白蔹发的图片,是她点的两盘菜。
姜鹤很多东西不吃,这点姜附离是知道的,他挑了下眉,伸手慢条斯理的回——
别管他,就是挑食,才长这么矮
反手点开姜鹤的微信。
姜附离:(微笑)
**
这边。
纪衡也见到了纪慕兰。
纪慕兰面对别人强势,可面对纪衡,她反而显得沉默得多。
两人接近二十年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这是纪慕兰第一次坐纪衡对面,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越老越快,纪慕兰记忆里的纪衡还是个头发没怎么白的中年人。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纪衡,脸上满是沟壑,眼神也不如以前那么清亮。
尤其是头发,几乎全白了。
纪慕兰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声。
父女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如今却很沉默。
二十年多年了,纪衡心态平和很多,他放下烟杆与蛋糕,看向对面的许恩:“你们年底结婚?”
“是的,”许恩握着纪慕兰的手,认真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老人看人准。
纪衡也是。
他一眼就知道许恩确实跟白启明不一样。
白启明与纪慕兰结婚从没跟纪慕兰回来过一次,许恩甚至没结婚就带纪慕兰回来了。
“两家家境你应该看得出来差别。”纪衡想的却很多。
江京的人,随便一个小户人家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许恩这次沉默了一会儿。
他母亲确实不愿意。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许恩想了想,认真道:“我也不跟父母住一起,她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压力。”
纪衡这才没有说话。
气氛又沉默下来。
许恩转移话题,他看着纪衡放到桌上的蛋糕,“这是您给阿蔹买的蛋糕吧,很好看。”
纪衡瞥了一眼蛋糕,提起白蔹,他语气好了很多,低头又慢条斯理的打开烟草装袋:“不是,她那个朋友小迟给我的,烟草是小陈给我的。”
小迟?小陈?
许恩点点头,他不关心这个小迟小陈是谁,只要气氛不尴尬就行。
“阿蔹这次月考450,”纪衡慢慢开口,“她文转理,老师说她很有灵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450?
许恩点点头,没开口说话,他身边环绕的天才太多了,450的分,让他违心说出来夸奖的话也未免太假。
不过老人家这么高兴。
他也就不说啥。
“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到。”许恩笑着起身,把包间留给父女俩。
等他走后。
纪慕兰手捏着包,才有些哑声道:“爸。”
“嗯,”纪衡低着头,慢慢把成绩单折好,放进口袋,“这个许恩家里条件比白家还要好吗?”
虽是疑问句,他却已经肯定了。
纪慕兰恍惚着回过神,她飞快擦了下眼睛。
又恢复了精明能干的漂亮模样,“嗯,他家里关系多,所以我才想带阿蔹……”
“阿蔹就让她在湘城吧。”纪衡将烟草点上,粗略抽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爸,你——”纪慕兰一点就着。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白蔹。
纪衡却抬手,打断了她,“你也说了许恩家庭条件好,他身边都是能人异士,我们阿蔹过去得过什么日子?湘城跟江京是有壁垒的。”
纪慕兰怔了一下。
“还有,”纪衡叹息,“他家里人也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吧?你再把阿蔹带过去,你们俩要寄人篱下到什么地步?”
这一下,纪慕兰彻底没出声了。
许家其实养不少人,养个人对许家来说根本不是事,但许家养的,哪个不天资聪颖?
白蔹在许老太太眼里可能还没她养的狗重要。
她真的要带白蔹去过这种日子?
“那我跟许恩结婚……”纪慕兰张了张嘴。
纪衡又低头抽了一口烟,“我们会去。”
“好,好。”纪慕兰难免激动,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纪衡说话,对方还愿意参加她的婚礼,“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
“再说。”纪衡摇头。
三个人心平气和的吃完饭。
送走纪衡之后,纪慕兰终于跟许恩确定不带白蔹回江京。
“不回去?”许恩看了她一眼,虽然诧异,倒也没多问什么。
也没劝说纪慕兰接白蔹回江京,说到底,白蔹又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实验室人才,还没到让他费心的地步。
“去打听陈爷最近的喜好,”许恩吩咐特助,“送上我的拜帖。”
**
星期一。
中午白蔹跟路晓晗杨琳吃完饭,就回班级。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陆灵犀还没走。
她在跟校长争论,“你可真是说笑,让张世泽去给她道歉,我问你,他说错什么了?之前那任晚萱陈著陈微三人用计骗我我们班长剑的事,我还没跟你理论,你倒好!”
校长无奈安抚陆灵犀,“要以大局为重,文旅局交给我的任务你不完成?这件事也不是任同学说的,是任老跟他的秘书长决定的。”
道个歉而已,他没想到陆灵犀反应这么大。
陆灵犀知道冲校长发火没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将电话打给秘书长。
只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陆灵犀十分有礼貌的叙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着重点名长剑,最后道:“宣传这件事对任同学没坏处,以后任同学也是湘城的代言人。”
秘书长自然知道这一点。
尤其是,他比学校知道的要多,开发这件事由陈爷起的头。
秘书长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让任晚萱退出,但语气却很淡定:“你觉得我们任家会在意这个?”
陆灵犀按着眉心:“这也是文旅局要求我们的,你也不想让文旅局难看吧?”
“所以呢?”手机那头,秘书长看了眼会议室的任谦,露出一个笑容,“文旅局找你们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除非道歉,不然恕我们小姐不配合。”
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办公室。
校长无奈的看着陆灵犀,然后叹气,“不然还是让张世泽道个歉?”
门外,白蔹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穿着白色衬衣,手里随意拎着校服外套,黑眸略微眯着,一缕碎发慵懒的搭在眉眼,她举了下手:“那个,一定得要是她吗?”
校长跟陆灵犀一愣。
两人回头。
白蔹看着他俩,微微偏了偏头,“还是……只要会梁体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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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班班主任连忙找出眼镜戴上。
又翻出江京给的答案,仔细与这位同学对比,他拿的答案稀松平常,循规蹈矩,最正规不过的简洁方法。
培训班同学都是按这个步骤。
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然而手中的这份答卷却不一样,他目不转睛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看完瞬间甚至有种恍然大悟——
“原来这道题是这个意思”。
班主任目光转向姓名处,毫不意外,规整漂亮的两个字——
白蔹。
他大手一挥,在平时分上计了前所未有的“10”。
**
晚上九点。
地下实验室。
“能量阈值低,”姜附离抬头,将眼镜摘下,他一手撑着桌,一手指着他刚画出来的一个能量图,“但是夸克对撞前动能跟对撞后不符合,WPMPs带走了部分能量……”
他身姿笔挺,有条不紊的分析刚刚检测出的结果。
铅笔浅浅画下曲线图堪比电脑绘制。
实验室稍显暗的灯光打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上,一笔一画似精心勾勒,又长又密的睫毛微敛,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旁边组员纷纷拿着笔跟纸,记下他刚刚说的话。
“今天就到这。”姜附离将笔收起随意别在领口,修长的指尖从口袋勾出一个黑色口罩,遮住高挺的鼻梁。
他很高,黑色外套显得他有些清瘦。
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个男生镇定收起录音笔,笃定开口,“不对劲。”
其他人纷纷点头。
众所周知,姜附离的小组是国内最卷小组,常常是因为姜公子基本上每天会在实验室待到十二点,夜不归宿,接连一个月在实验室休息那也不罕见。
曾经有组员听到姜家因为一点小事找他询问,被他在办公室骂了五分钟。
到后面姜家的人也不敢随意来找他。
然而最近两天,他每天九点准时回去。
“呵,”男生身边的女生阴森森的掏出他口袋的录音笔,“你背着我们偷偷录音是吧?我就说为什么每次你回答姜少的提问都这么快!”
“贺文,你真该死啊。”
男生:“……”
车上。
姜附离坐在后座。
电脑搁在桌子上,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接起。
手机那边是一个男声,“为什么拒绝高家?塞个人进去而已,又不是让他们去姜家,我就知道,你妈一死,你就不拿我当舅舅……”
后面的,姜附离就没听了。
车缓缓停下,助理下车去后备箱拿姜鹤的晚餐。
姜附离看向窗外,透过窗。
他能看见姜鹤跟白蔹依旧坐在奶茶店那个位置,一盏白色小灯在两人头顶亮起。
姜附离从情绪里抽离,他慢条斯理,冷静疏离,“因为毫无用处。”
“什么?”
“我说,”姜附离眸光浅淡,平静如深潭,压抑着冷厉,他拿上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直接下车,“我不收垃圾。”
挂断电话,姜附离走近。
白蔹在做一张物理试卷,趴在桌子上写今天物理老师刚发的卷子。
看到姜附离,她抬了下眼,下巴依旧搁在胳膊上,懒洋洋的打招呼:“姜老师。”
“还没写完作业?”姜附离拉开对面的椅子。
现在高三学生作业这么多?
“差一点。”白蔹写下最后一行字,目光看到他手边的黑色笔记本。
“这个,”姜附离特别风轻云淡的将笔记本推过去,精致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连声音都显得漫不经心:“我以前的物理笔记本。”
白蔹打起精神,她看着笔记本,黑色的瞳孔映着头顶的灯光,漂亮的过分,“谢谢。”
姜鹤就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姜附离。
因为晚上要去培训班,白蔹没让纪衡等她回去吃饭,她晚上在食堂吃,放学跟姜鹤在奶茶店看会书才回去。
**
纪衡每天晚上会在巷子口等白蔹回去,今天也不例外。
将近十点。
白蔹想起来时间膨胀,“外公,你困不困?”
纪衡拿着手电筒,本来想说不困,想起来白蔹这两天经常干的事,谨慎开口:“有点困。”
“啊,”白蔹有些遗憾,“那我明天早上再叫你起床。”
纪衡:“……”
就非叫不可?
翌日,星期四。
纪衡刚睁眼,就看到蹲在他床边的人。
“外公,”白蔹本来在听英文单词,看到他睁眼,就关掉声音,“您醒了?”
纪衡:“……”
后面他去哪白蔹跟到哪:“*amp;amp;^%$@(^amp;amp;%……”
纪绍军一进院子,就听到了白蔹懒洋洋的声音,“所以时间会根据每个人的速度变化……外公你听懂没?”
“……”
“外公,您为什么不说话?”白蔹回了头。
纪衡沉默的吐掉漱口水,“可能是因为你外公在刷牙吧。”
为什么。
为什么高中生精力这么旺盛。
她不用睡觉的?
纪衡的院子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纪邵军笑眯眯的看着白蔹围着纪衡从厨房到院子,再到储藏室。
早餐是白蔹一早起来去青水街买的。
六点四十,她从纪衡嘴里听到准确答案,才拿上校服出门,“外公,舅舅,我先走了。”
她一出门,整个院子都变得冷清起来。
纪邵军看着纪衡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心底吐槽,看你就装吧,听到“外公”俩字你怕不是都飘天上了。
**
湘城中学高三是有体育课的。
十五班是每个星期四上午最后一节,与八班一起。
一星期就那么几节课,学校八十多个班级,总有几个班体育课撞到一起。
“以前是没有的,”白蔹的前桌,路晓晗,也是个懒得活动的,就坐白蔹身边向她科普,“后面被人匿名举报,学校不得不安排了体育课。”
白蔹拿着黑色笔记本,在体育老师说自由活动后就坐在树底下,慢慢翻着。
她即便什么也没做,也有不少人装作不经意的往这边看。
又一个篮球飞到这。
只是这次有点偏,带着旋风的球冲着白蔹脑门径直砸过来。
一个男生焦急的喊着,“小——”
白蔹一手慢悠悠的翻了一页纸,头也没抬,只在球快砸到脸时,抬起另外一只手,快速飞过来的球稳稳砸中她手心!
球砸过来带的风轻轻吹起她额边散着的头发。
午间,阳光正好。
她手掂了掂球,抬眸懒洋洋的朝那男生看过去,阳光透过树缝在她头顶洒下细碎的光,她漫不经心的将球抛给男生。
朝他笑笑,眉眼如玉:“小心点。”
男生伸手接过。
他脸色通红,半天才回过神归队,几个他的队友在那边压低声音,激动的,“靠,真帅!”
“十分钟,”路晓晗回过神,她合上嘴巴,帮白蔹数着,“才十分钟,就有两个羽毛球、三个篮球不小心掉在你面前,白同学你好夸张!”
白蔹懒懒一笑。
她低头,拿出手机拍下笔记本上一只黑色的猫并发给姜附离——
你画的没我外公好看
姜老师:。。。。
不远处。
“她竟然在看书?”时雨彤死死盯着白蔹的方向,眉宇间阴霾很重:“理综85分在装什么呢?”
任晚萱靠在单杠上,手里还拿着个包。
“晚萱妹妹,著哥说,你有什么国际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几个八班的人不知道听说了什么,抱着篮球过来,神秘兮兮的:“我们还真没见过。”
任晚萱看向陈著。
陈著朝她点头。
任晚萱笑笑,她掂了掂包,本来想直接打开,看到隔得不远的白蔹,她稍顿,“换个地方给你们看。”
路晓晗不敢得罪八班人,只敢暗暗向白蔹吐槽,“给我看我还不稀罕。”
不过也知道,能被太子班的人这么稀罕,应该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上完体育课,白蔹跟路晓晗杨琳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路晓晗都努力让自己不盯着杨琳看。
张世泽等人打完饭也凑到白蔹那桌,杨琳坐在白蔹身边,她碗里就一个青菜。
白蔹随手将鸡腿放到她碗里,收到千万抚养费的她风淡云清:“这都是我妈跟我渣爹离婚后两人各自给我的抚养费,抚养费不多,你以后记得还。”
杨琳筷子一顿。
路晓晗脑子疯狂转着,白蔹一句话好几条信息,她张嘴,刚想同白蔹说“杨琳不会要的”。
就见杨琳轻轻“嗯”了一声。
杨琳吃饭很快,几口吃完就回去了。
路晓晗跟张世泽他们还坐在位置上,大为震撼——
所以他们东西送不出去是因为他们爸妈没离婚?
“白蔹同学。”吃完饭,白蔹几人刚走到二楼,就看到从二楼办公室走出来的八班班主任,他戴着眼镜。
太子班的班主任,张世泽等人自然认识。
几个学生怕看到老师,打打闹闹的去三楼。
留白蔹一人。
“你上次的题目做得很不错,”八班班主任站在走廊上,感叹后又不满:“以前怎么去学文了?真是胡闹。”
白蔹敛着眸子,很诚实:“老师,昨天的题目是别人教我的。”
“这跟教没关系,”他笑,“我能从你的步骤中了解你整个解题思路,你能懂那道题,这答案我就算放培训班,也就那几个人能看得懂。”
白蔹真的很想与这位老师解释。
若是姜附离对着他们讲一遍,他们也能写出来,就是不知道老师信不信。
她摸摸鼻子,领完夸才回三楼。
当然,她不会知道——
姜公子对着他们不骂出来都算好了,讲题?
呵。
**
八班。
陈著等人从不在学校食堂吃饭,几人在校外的私房菜馆吃完才回来。
任晚萱回到自己位置,因为要去吃饭,其他人还要看请帖,她让时雨彤等他们看完把她的包带回班级。
一回来,她就打开包。
“怎么了?”陈著看到任晚萱表情变了,他站起来。
任晚萱脸冷得不像样,她扫了一圈班里的人:“中午有谁来过我们班?”
这表情很明显,丢东西了。
八班的人都是湘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私底下都知道任晚萱的身份,不会做这种事。
那只有一种可能,外班人。
“不会……是那个吧?”班长神色紧张,他连忙起身,说的是邀请函。
今天整个班的人都在排队看她的邀请函。
看到任晚萱阴沉的脸,班长就知道猜对了。
“靠,”他狠狠捶了下桌子,目光扫了一圈班里的人,“有谁中午来我们班了?”
没有人敢说话,万簌无声。
“那个,”好半晌,角落里一个女生默默举手,迟疑着开口:“中午,我好像看到十五班那个转学生来二楼了。”
任晚萱从没这么愤怒过,她从小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在学校别人对她只有仰望的份,别说她放在包里的东西,就算她不要的,也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动。
听到女生的话,任晚萱咬着牙,“白蔹是吧?”
她将包往地上一扔,直接朝十五班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冲着她爸发消息——
你就非得把你那个亲戚弄到我们学校,来恶心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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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新来的转学生,因其过分张扬的长相,目前整个湘城中学话题度最高的学生。
见过都不会忘记。
刚刚说话的女生中午看到白蔹在二楼,记忆深刻。
现在见任晚萱这么愤怒的样子,多少也有些怕。
“班长,不会出事吧?”那女生看向八班班长。
班长显然也知道白蔹这个转学生,他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去看看,不知道跟那个新生有没有关系,找到了还好,要是真不明不白的丢了,我们班都保不齐要倒霉!”
他踢开凳子跟出去。
身后,时雨彤眸光闪烁,她跟上去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肯定是那个转学生!”
十五班。
午间,大部分人趴在桌子上午休,有人奋笔疾书。
“砰——”
门被人打开,惊醒了一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
任晚萱、时雨彤,八班班长,还有好几个八班其他人。
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们。
十五班整个安静下来,连小声讨论的几个人都不由收声,只静静看着他们。
噤若寒蝉。
八班人被称为太子班,盖因他们行事张狂,其他班级的人也习惯了他们的态度。
任晚萱谁也没看,目光只在整个班级扫了一圈,她没看到白蔹人,冷冷问:“白蔹呢?”
没人敢说话。
趴在桌子上补眠的张世泽被巨大的踹门声惊醒,他瞥了任晚萱跟八班班长一眼,坐直,往后一靠,“她去卫生间了,你找她干嘛?”
八班人经常跟张世泽一起打球,八班班长怕张世泽得罪任晚萱,立马钻进去按住他,并低声向他解释缘由。
任晚萱根本就不理会张世泽,“她坐哪?”
没人回答,但有人眼睛忍不住往白蔹位置上看。
张世泽跟八班是有些交情的,更何况陈著的妹妹陈微喜欢他,八班人也一向给他面子。
他拧眉,根本不相信白蔹是这种人:“弄错了吧,我前桌去二楼是因为你们班主任找她。”
张世泽还在说着。
时雨彤根本就不用思考,她直接走到白蔹的位置,将白蔹桌洞里黑色的书包一把掏出来,往下一倒——
哗啦!
一堆书跟本子掉在地上。
任晚萱没看那些书,她目光只在一堆书中间,异常显眼的红色封面。
弯腰,冷笑着从一堆书中把红色邀请函捡起来,又从兜里拿出纸巾,仔细擦了下,才拿在手里,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世泽,“弄错了?”
张世泽以及周围的人,看到任晚萱手上的红色邀请函,也有些愣。
杨琳从始至终都坐在位子上,她本来面无表情看着时雨彤翻白蔹的书包,等任晚萱从一堆书里挑出那张红色的邀请函。
她脸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类似问号的表情。
**
白蔹刚从卫生间回来。
“我不想说,”看到白蔹回来,任晚萱只冷冷的收回目光,“你去跟老师解释吧。”
然而白蔹并没有看她。
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座位,黑色书包被随手丢在地上,凳子上、桌子下方散落着一堆书,还有一瓶早上纪邵军在她走之前塞她包里的牛奶。
班级一如既往的安静。
白蔹慢慢走到自己位置边,踢开凳子,低头看着散落的书几秒。
她抬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三个字:“谁弄的?”
她向来都一副懒散的样子,除了学习对其他事情兴趣不大。
此时她眉目深冽,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笼了一团晨雾,原本精致的眉宇却敛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儿!
被她目光一扫张世泽都不由往后倒退半步。
他目光看向时雨彤。
“是你啊?”白蔹伸手,纤长的手指直接捏着时雨彤的脖子拽过来。
“砰——”
时雨彤被她一手抓着脖子扔到了板凳上。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不由又往后退了一步。
白蔹拔下了脑后的木簪,尖锐的簪子对准时雨彤的大动脉,白蔹手慢慢往下压着,几乎是残忍的对着她笑,“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时雨彤脖子那一块红到不行,隐隐能看到血迹。
“怎么了?”教室门口,陆灵犀匆匆赶过来。
陆灵犀声音温和又有力量。
早在八班的人过来时,十五班就有人去找陆灵犀。
“白蔹!”张世泽也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把抓住白蔹的簪子。
白蔹定定看了时雨彤几秒。
不能鲨。
陆灵犀说这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
可这人是磁通量。
她既然是磁通量,那就算了吧。
白蔹想了几秒,然后慢条斯理的收回簪子。
“咳咳——”
时雨彤连忙爬起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白蔹,在动白蔹桌子前,她根本没想到面前这个人是个疯子!
**
任晚萱的东西失窃,最后在十五班找到。
这不是一件小事。
副校长听闻是任晚萱的事,也放下手边的事来到高三教学楼。
“不用找家长了,”任晚萱拿着邀请函,她掐断纪绍荣的电话,对陆灵犀跟学校领导道:“直接报警吧。”
找家长那不就如了白蔹的愿?
最后不仅成了任家的家事,甚至全校都知道了这个新生是任家人。
任晚萱丝毫不怀疑这件事不是白蔹做的,除了她,任晚萱不知道还有谁能这么蠢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想到找家长闹大,最后迫于舆论任家只能不计较。
可任晚萱偏就不如她所愿。
“任同学,”陆灵犀并不觉得这事是白蔹做的,但不管是谁做的,她也不赞同报警,“这是校内的事,报警对学生一生影响太大……”
旁边,副校长频频点头。
“不报警?轻拿轻放,”任晚萱看着办公室的人,“你们要是不知道我这张邀请函有价无市,可以问问陈著。”
她身旁,陈著沉吟了一会,“老师,这是白虎拍卖行的邀请函,除了特殊渠道能买到,确实有价无市。”
这群老师们哪知道什么是白虎拍卖行。
但听陈著跟任晚萱两人的话,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陆灵犀跟副校长面面相觑。
“咳咳,”任晚萱身边,不敢看白蔹的时雨彤哑着声音,“你们不报警,我帮你们……”
陆灵犀皱眉:“可……”
“没事,”白蔹长得比陆灵犀高,她安抚陆灵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你让他们报警吧,我没事的。”
“但是他们家……”
陆灵犀知道这几个大家族不好惹。
她看向陈著,八班这群人,陈著不会仗着家世惹是生非,跟其他人不一样,若在学校能找到一个制止任晚萱的。
可能也只有陈著了。
陈著收回目光,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这是底线问题,他帮不了陆灵犀,而且……
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对于他们陈家来说也非常重要。
陆灵犀有些泄气。
时雨彤早就报警了,她满眼恶意的看着白蔹的方向。
白蔹本就没在意那个邀请函,只拿出手机,找出手机上一个人的头像,慢悠悠询问——
。
白背心:姐,我刚要跟你说,有人出价买了您的邀请函。
白蔹:小毛,那玩意有没有什么购买记录
白背心:没有记录啊,不过每个人的都是独一无二,干爹让拍卖场重新给您做了一份,所以您是贵宾,背后有个金色的“白”字。
白蔹了然,敲下一个字:。
白背心:姐,那我晚上在老地方等你,把卖家的钱给你。
白蔹:1
白背心:好嘞,姐!
**
涉及到任家的事,警局也不敢含糊,出警很快。
因为是学校,他们怕打扰学生,都是穿着便服来的,没有开警笛。
为首的片警将白蔹单独带去问话,又去调取走廊上的监控。
陆灵犀内心不安,她看着副校长,想说什么。
副校长叹息,他压低声音,有些头疼,怕了这群八班的特殊子弟:“陆老师,你也知道,八班哪个人好惹?你这学生,如果不想留下什么案底,直接让她转学吧。”
他虽然是副校长,但在任家跟陈家面前也只能战战兢兢。
整个问话过程好像很简单。
不到三分钟,隔壁办公室的片警跟白蔹就出来了。
两人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
陆灵犀更是直接站起来。
目露询问。
“任小姐,”警察已经提前被告知任晚萱的身份,他礼貌开口,“能把你手里的邀请函给我看一下吗?”
任晚萱皱了皱眉。
但还是将邀请函递给对方。
与群众不一样,警察常年维护湘城治安,自然是知道黑水街跟白虎拍卖场的,他看到红色邀请函上那栩栩如生的白虎,小心翼翼。
他往后翻了翻。
白蔹没有仔细看过邀请函,此时才看到背后很小的“白”字,她缓过神,重新从口袋里拿出原木色簪子,不慌不忙的将头发重新挽上去。
她手指纤细,干净莹润到毫无杂质。
很难想象这只艺术品般的手之前是如何掐着时雨彤脖子的。
她看向警察,眉眼清澈见底,风姿绰约,看起来就很乖:“那我可以回去了吗?我作业还没写完。”
两个警察哪里见过这么又漂亮又乖还爱学习的学生,有些父爱在身,连忙道:“可以了可以了,回去写作业吧。”
白蔹点点头,一边扯开校服拉链,一边往外面走。
想起来什么,她又回头,很委屈:“老师,她刚刚推我桌子。”
她向陆灵犀告状。
警察立马看向时雨彤,警惕且严肃:“同学,请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陆灵犀连忙挡住时雨彤看白蔹的目光,并温柔回头:“白蔹你别怕,先回去自习,老师在。”
时雨彤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蔹:“……???”
什么推桌子,tm的她只翻了书包,白蔹就差点没给她脖子捅穿了!
你们是不是都瞎了?
时雨彤现在才是真的想报警。
白蔹已经离开了,办公室里,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
陈著愣愣看着警察手里的邀请函,又看向门口。
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雨彤哑着嗓子叫唤,“警察叔叔,她可是小偷,你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是什么人给你们发通知了吗?你可知她偷的是谁的东西?”
任晚萱也“腾”的一下站起来,她拧眉看着警察,抿唇,“任家给你们打电话了?是谁?我爸吗?”
两个警察一愣,“什么电话?”
任晚萱一脸冷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你们俩装什么呢?没接到电话你敢放她走?算了,东西给我吧。”
她伸手。
“任小姐,您的邀请函什么时候买的?”一个警察没忍住,开口。
任晚萱开口,“昨天,花了五十万。”
五十万对普通人是天价,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钱。
重要的是这个渠道。
“五十万,按照我们了解的白虎拍卖场的市场价,就是普通客户。任小姐,你应该是不知道,白虎拍卖场有种邀请函是独一无二的吧?”
“什么?”任晚萱一愣,她确实没听过。
警察将邀请函背过来,将那个小小的‘白’字指给她看,“看到没有,这右下角是个‘白’字,说明这是刚刚那位白同学的私有物品,白虎拍卖行的贵宾邀请函。你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报警就算了,怎么还非说这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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