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渊厉锋的玄幻奇幻小说《三魂至尊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逆苍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浩漭天地。寂灭大陆,南部地火山脉深处,熔岩如赤红血水,蜿蜒流淌。绵延千万里的地火山脉,地动山摇,轰鸣不止,宛如末日来袭。大陆北部,有一恐怖魔影,于虚空深处缓缓凝实,隔空相望,其目光所及之处,光源似在消逝,幽暗吞没一切。西方,极寒地底深处,响起一声嘶吼,万兽旋即颤栗着,纷纷以额头抵着坚硬大地。一座不断喷溢出高温岩浆的火山口,高高悬浮一霞光万丈的三足铜鼎。铜鼎奇大,如能遮天蔽日,其表面雕琢的条条火蛟恶龙,透出磅礴如海的浓烈血气,正疯狂游动着,残暴而贪婪地拉扯牵引着,从山口冲出的九道炽烈冲天火焰。九道深红火焰,分别连接地火山脉九处火焰源潭,此刻如被强行拽住,笔直冲射向铜鼎,隐没不见。鼎内,则自成一方光怪陆离的小天地。无数不知名的绚烂玄奇远...
《三魂至尊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浩漭天地。
寂灭大陆,南部地火山脉深处,熔岩如赤红血水,蜿蜒流淌。
绵延千万里的地火山脉,地动山摇,轰鸣不止,宛如末日来袭。
大陆北部,有一恐怖魔影,于虚空深处缓缓凝实,隔空相望,其目光所及之处,光源似在消逝,幽暗吞没一切。
西方,极寒地底深处,响起一声嘶吼,万兽旋即颤栗着,纷纷以额头抵着坚硬大地。
一座不断喷溢出高温岩浆的火山口,高高悬浮一霞光万丈的三足铜鼎。铜鼎奇大,如能遮天蔽日,其表面雕琢的条条火蛟恶龙,透出磅礴如海的浓烈血气,正疯狂游动着,残暴而贪婪地拉扯牵引着,从山口冲出的九道炽烈冲天火焰。
九道深红火焰,分别连接地火山脉九处火焰源潭,此刻如被强行拽住,笔直冲射向铜鼎,隐没不见。
鼎内,则自成一方光怪陆离的小天地。
无数不知名的绚烂玄奇远古符文,透出荒古、苍茫、悠远神秘的气息,似亿万神灵,蝴蝶般在鼎中广袤世界翩然飞舞。
一枚流光溢彩的硕大丹丸,雷电交织,神光熠熠,内有九条火焰丝线,穿梭不停。
丹丸不断扭曲震荡,溅射出五彩斑斓的记忆光点,每一光点深处,皆有一幕幕画面呈现,乃一段段人生经历。
众多光点,如璀璨烟花,转瞬即逝。
“师兄,轮回丹的药效不对!”
突有凄厉啸声,从丹丸内部,一簇模糊灰影传出。
啸声先充斥着惊悸,愤怒,最后则是绝望和悲凉。
“自然不对。”钟赤尘神色漠然,安静地望着那枚,承载了洪奇所有魂魄烙印的轮回丹,轻声说道:“再见了,我的好师弟。”
硕大丹丸,突奇诡至极的急剧收缩,其间九条火焰丝线骤然明亮,如撕裂时空。
最终,丹丸凝为米粒大小,再猛地绽放出刺目神芒后,就此消失。
数日后,药神宗宣告天下,洪奇炼药中失控,魂飞魄散。
药神宗宗主之位,由其师兄钟赤尘,取而代之。
……
三百年后。
乾玄大陆,银月帝国,暗月城,虞家镇。
夜色深沉。
在药材世家——虞家的老宅宗祠周边,阴风呼啸,枯叶纷飞。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一灰衣枯瘦老叟,摇晃着铜铃,围绕着宗祠游走。伴随着铜铃的“叮当”声,老叟不时发出阴沉深幽的低啸,如恶灵在地底九幽哭泣。
宗祠四角,分别竖立着四杆招魂幡,幡旗随风飘荡,旗面绘刻的鬼物张牙舞爪,如要挣脱而出,择人而噬。
许久后,老叟默然止步,向虞家老太爷轻轻摇头,以示无能为力。
多年前便双腿折断的老太爷虞璨,瘫坐在木质轮椅内,满脸悲凉,“宁老,我那孙儿,当真是再也回不来了么?”
宁骥收起铜铃,看了一眼宗祠,沉默半响,道:“人生来便有天、地、人三魂,地魂汇集着记忆,天魂开启智慧,而人魂,则掌控自身的血肉躯壳,一切举动和修行。”
“虞少爷……异于常人,我早年就判定过,其天地人三魂,唯有人魂与生俱来。”
“至于地魂和天魂,不知因何原因,始终未能显现。”
“虞少爷这些年来,一直难以记住,以前发生的事情,记不住教导的功课和学业,皆因地魂不见,使得种种人生经历,各类记忆,不能烙印汇聚。”
“至于浑浑噩噩,行事无常,则因天魂未开,致智慧……浑沌。”
“然,地魂和天魂虽然重要,可人魂才是生死之关键。人魂又称命魂、主魂,人魂不灭,人便不死。”
“便是浑浑噩噩,不知过往,因人魂健在,虞少爷依然安然渡过了十七载。”
“可如今,出了大问题的,正是人魂!”
宁骥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刺入虞璨心窝,令其痛不欲生,老泪纵横。
自从儿子儿媳出了事,自己双腿被仇家硬生生打断,虞璨已经不再指望虞家还能再次辉煌,他只希望那生来就有所缺陷的孙儿,能成功诞下子嗣,令虞家后继有人。
可现在……
“老太爷,姑爷既然还魂已无望,还是早早料理后续之事吧。”
一不合时宜的低沉声,突兀响起,旋即便见一矮小老者,飘然闯入庭院,并站立于虞璨轮椅正前方,在略略鞠身之后,反居高临下俯视着虞璨,再次开口:“老太爷节哀顺变,谁都不想姑爷有事,可事已至此,为了虞家未来,还是早做定夺吧。”
此人身影一至,宗祠四角的四杆招魂幡,幡旗上张牙舞爪的凶恶暴戾鬼物,似乎突然由活物沦为了死物,再无一丝想要挣脱的架势,诡异的纷纷安静下来。
仔细看来,会发现那些绘刻的异物,正由清晰迅速淡化,如刻画的墨汁被清水洗尽。
“你!”
宁骥暴喝,正要兴师问罪,突气机混乱,只觉四道异力,从其炼制的招魂幡内倒卷而来,势若洪流!
“噗!”
宁骥招架不住,一口鲜血狂飙而出,整个人的精气神,似在顷刻间击溃,神色苍白,身躯颤栗。
“宁老哥!”
虞璨按着轮椅的两手,青筋暴起, 震怒暴喝,“殷绝,你做了什么?!”
“宁先生,你区区黄庭境修为,借一残破招魂幡,胡乱布下招魂阵法,真以为是在帮姑爷回魂?”矮小老者殷绝冷哼一声,大袖一挥,道:“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能?”
“咻!咻咻咻!”
四道湛蓝流光,犹如冷电,从其袖口疾射而出,钻入四杆招魂幡。
幡旗骤然四分五裂,其中拘禁束缚着的恶鬼阴灵,顿时化作轻烟消散。
宁骥轰然瘫坐在地,虚汗淋漓,眼角和耳朵,有污血流溢而出,令其看着惨不忍睹,宛如先前幡旗内的厉鬼。
“老太爷,你也看到了,你请来的这位宁先生,境界修为浅薄,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殷绝忽叹了一口气,道:“姑爷那里,我该试的法子,都已经试过了。但凡还有一线生机,我岂会撒手不管?”
“少爷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庭院之外,有一稚嫩的紫衣丫鬟,冒出头来,指着殷绝大声呵斥:“我亲眼瞧见的,是你,就是你害死的少爷!”
“大胆贱婢!”殷绝低喝。
一簇绿幽幽火苗,倏然由其指尖飘出,阴森冰寒之气息,从那一簇火苗散溢开来,刹那间便浮在紫衣丫鬟头顶,悬浮扭动。
寒力化作绿色烟雾,灌顶而入!
紫衣丫鬟,从头至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冻,短短几个呼吸间隔,俏丽少女,俨然已成一具凄美冰雕,一切生机皆被暂时封冻。
其面部神情,仿佛被永恒定格在愤懑气恼,再难有丝毫细微变化。
“殷绝!”
虞璨两手用力拍打着轮椅,试图坐起,却忘记两腿早已折断,反在情绪失控之下,如那宁骥般,轰然由轮椅内跌落在地,额头都被坚硬青石地磕破,狼狈不堪。
两次出手的殷绝,脚步未动,依然矗立于原地,虞璨恰就摔倒在他脚前。
“老太爷。”殷绝俯下身子,撕下伪善面具,眸光冷幽,阴沉沉道:“我家小姐,下嫁你虞家那痴傻愚儿,所求为何你心知肚明。你虞家内忧外患,诸多困局,都由我家小姐在一一梳理化解。不是我家小姐,虞家怕是早已家破人亡。”
“小姐为你虞家,白白张罗半年,所求之物你还是不肯交出,小姐等得及,我们等不及了。”
两团紫幽鬼火,忽从殷绝眼瞳深处,悄然凝成。
鬼火深处,有碎小符隶,犹如点点星光闪烁,似能勾魂夺魄,炼化人心。
虞璨眸中怒焰,刹那间熄灭,只觉得额头,如被阴寒冰刃切割,另有一股邪恶意志,强行从其眉心渗透下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就自己挖出来!”
随着殷绝的厉喝,虞璨眉心处,有一条纤细血线,骤地撕裂而成!
虞璨眼瞳,被猩红血色迅速填满,仿佛下一秒眼球就要爆开。
“殷老!住手!”
虞家老宅外,突有一清冷喝声,如凤鸣,又似寒冰利剑,陡然刺入所有人胸腔。
一只只翩然灵动的鸟雀,由纯粹灵力凝聚幻化而成,飞鸣而至,在虞家老宅内游荡。
“喀嚓!”
覆盖紫衣丫鬟的坚厚岩冰,被鸟雀啄的碎裂,一只鸟雀化作一道暖流,逸入其微隆酥胸,助她梳理气血,恢复生机。
其余鸟雀,飞动之际,骤然变幻为瑰丽灵符,神光溢彩,将充盈灵力散溢于宅院。
一座聚纳灵气,镇压邪魅的神秘符阵,霎那形成。
不论宁骥,还是虞璨,忽觉通体舒泰,如沐浴在万丈宝光滋养中,心神损耗,身体创伤,都在渐渐好转。
殷绝垂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术法尽数收回,身如虚幻夜鬼,飘然离去。
“虞爷爷,家奴我会严加管教,还请节哀顺变。至于婚约之事,既然虞渊已经魂灭,我会禀告我父亲,近期双方会面,早早解除。”
“在此期间,我会继续为虞家,再费一些心思,解决能看见的诸多繁琐麻烦。”
清冷声,渐渐隐去。出声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现身。
须臾后,待到虞璨、宁骥、紫衣丫鬟伤势恢复大半,那玄妙莫测的符阵,再次化作一只只鸟雀远去。
“老太爷,都是那殷绝做的坏事!”
紫衣丫鬟和宁骥二人,将虞璨扶回轮椅之后,还是忍耐不住,义愤填膺的叫骂道:“殷绝这头歹毒老狗,留在虞家,早晚要害死族内所有人!”
“别说了。”虞璨在轮椅内,茫然地望向摆放着孙儿的宗祠,失魂落魄地喃喃低语,“我那孙儿,真真就再也回不来了么?”
“殷绝说的没错,我境界修为还是浅薄,仅仅黄庭境。若有阴神境强者在场,以阴神出窍,兴许就能看透小少爷脑海一切端倪,甚至施展通天手段,阻止小少爷的人魂消散。”宁骥无奈道。
“阴神!我们银月帝国,才有几尊阴神?这类飘忽于云端,一念起,能阴神游览千里河山的人物,我落魄虞家,哪有资格去结交啊?”虞璨眸中光彩,渐渐暗淡,心如死灰地说道:“我孙儿不在了,那东西,我便是毁去,让整个虞家跟着陪葬,也不会交给他们!”
“小心隔墙有耳,慎言啊!”宁骥低呼,眼见虞璨神色不对,就向那紫衣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老太爷,你该去休息了,小少爷鼻息还在,尚未真正气绝,兴许还有一丝转机,你可别想不开。”
紫衣丫鬟不由分说地,就推着那轮椅,急匆匆地从庭院离开。
“哪里还有一丝转机啊。”在他们离去之后,宁骥沉默半响,呢喃道:“今晚,他注定是熬不过的。”话罢,他摇了摇头,也颓然走出。
庭院渐渐陷入死寂。
后半夜,老宅宗祠上空,突风云变幻,电闪雷鸣,空间急剧扭曲震荡!
两条交叉成“十”字形的明熠裂缝,陡然撕碎虚空而成。“十”字交织处,璀璨光芒刺目,旋即分别有两团灰暗幽影,先后飞逸出来,并全部隐没于虞家老宅宗祠。
……
翌日。
“殷老,你没有必要去谋害虞渊。我,还是能再等一等的。”
青山绿水之间,药圃成田,一袭青衣的蔺竹筠,如幽谷青竹,静静伫立着。
缥缈烟雾,如素白丝带随风而动,衬托的她仿佛山涧精灵,云中仙子。
“我委实想不通,蔺家过世的老太君,当年究竟是如何糊涂,才会为你和虞渊指腹为婚。”殷绝躬身而立,“蔺家乃银月帝国排名前五的大家族,声名赫赫,而虞家只能屈居于小小一座暗月城,还非此城最强。”
顿了一下,殷绝眼神炽烈,满脸憧憬敬畏,又道:“至于小姐,极早就展露出非凡修行天赋,并得到了天源大陆,七大下宗之一的寒阴宗垂青!小姐,你注定是要‘登天’,前往天源大陆的仙子啊!整个蔺家,都将因您而受益!”
“老太君过世前,不肯撕毁婚约,坚持要你答应,会依约下嫁给虞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蔺竹筠黛眉微皱,也是满心困惑,轻道:“我也不知。”
她所在的蔺家和虞家,在银月帝国的地位,天差地别。
而她,又是蔺家的天之骄女,掌上明珠,出生不久便被寒阴宗云游的上师相中,得以传授寒阴宗的修行灵诀,并定期安排名师来指点迷津。
传言,寒阴宗的大长老,相中了她的资质,只等她跨过黄庭境,晋入破玄,就亲自将其接引到天源大陆,正式收为亲传弟子。
乾玄大陆,有六大帝国,亿亿万凡人。
然而,能得天源大陆仙师青睐,得以“登天”,踏入天源大陆修行者,千万分之一!
她,就是这样的幸运儿,而且还是被天源大陆七大下宗的寒阴宗大长老瞧上的。
她这一生,注定是要平步青云,直上云霄的。
蔺家,都因她而骄傲自豪。
可偏偏蔺家的老太君,于她还在母胎时,就不顾众人反对,将其许配给虞家那位尚未诞生的虞渊。
无人知晓原因。
老太君,也从没有做出解释。
待到后来,她出生不久便被寒阴宗相中,注定会一步登天时,而从银月城那边传递而来的,都是虞渊的痴傻、愚钝之名。
整个蔺家都为之疯狂,觉得那所谓的婚约,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她也感到了深深耻辱。
从懂事起,她就深受虞渊这个名字的折磨,曾数次恸哭涕零地质问老太君,“为何?!”
在她都要以死相逼了,老太君也被她逼急了,才给出一个回应:“就是赌输了,然后……愿赌服输。”
蔺家,曾因为此事闹的天翻地覆,最终老太君在过世前,依然信守承诺,并要求她遵从约定,婚约不改。
婚期还有半年时,她提前带着家仆,于虞家危难之际入驻,一边考察虞渊心性,另一边助虞家排忧解难。
跨入虞家,真正接触了虞渊之后,她再不报一丝幻想,一颗心也随之沉入冰窟。
虞家老太爷,感恩她为虞家所做之事,曾坦诚告知,虞家藏有一块九幽寒渊的千万载冰魄寒晶。
若是她肯信守承诺,如期和虞渊成婚,便会将那块冰魄寒晶作为聘礼,助其修行。
修行寒阴宗灵诀的她,深知冰魄寒晶对她而言,乃最佳的天材地宝。
便是在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冰魄寒晶都是异宝奇物,足以令她在黄庭境,打下坚实的修行基础,助其未来在寒阴宗都脱颖而出,压倒同门那些所谓天骄。
“还有三个月才到婚期,你忍耐忍耐,我遵从老太君遗愿,和那虞渊成婚便是。到了那时,冰魄寒晶也顺利到手,我无非就是多了一重虞家孙媳的身份罢了。虞爷爷也说了,不会干涉我任何事。”
一想到虞渊魂灭,自身还要背负骂名,蔺竹筠也觉心烦意乱,可殷绝又是一心为她好,对蔺家也是忠心耿耿,实在难以恶言相向。
“你乃天上明月,岂可和那虞渊那愚痴的家伙,有夫妻之名?!”殷绝气愤的浑身颤抖,神色阴鸷冷冽,“在你踏入天源大陆,于寒阴宗大放异彩时,这件事会成为你生命中一块抹不掉的污点!”
“单单是有一纸婚约,在我来看,已经是奇耻大辱,就是污点了,何况是正式成婚?!”
“虞渊那傻子,贱命一条,不能因为他,害你将来在天源大陆蒙羞!让他死,是蔺家,也是寒阴宗的意思!”
“而我,只是奉命行事!”
殷绝沉声低喝,眸中杀气如要溢出来。
“寒阴宗,也是这个意思?”蔺竹筠惊愕道。
殷绝重重点头,“寒阴宗的意思,不单是要虞渊死,确保那块冰魄寒晶被你得手炼化,还要……”
“还要什么?”
“还要虞家,从暗月城,从银月帝国除名!所有虞姓者,都被清理干净!”
“啊!何以至此?”
“在你婚约之事上,你那未来的师傅另有安排。”殷绝犹豫数秒,低声道:“大长老要抹去你过去一切污点,要你清清白白了,方有可能配得上那人。另外,强夺冰魄寒晶,也不是光彩的事情,自然要做的干净利落,免得有人侥幸逃脱,胡说八道。”
尚且年幼的蔺竹筠,因殷绝一番话,深受冲击,生平第一次接触世间阴暗血腥的一面。
“大道无情,对寒阴宗而言,你乃他们宗门将来极其重要的一份子。区区一个暗月城的小家族,蝼蚁般的角色,随手捏死就捏死了。”殷绝语气淡漠,“虞家要怪,就怪那虞渊,不该和你扯上婚约。”
扯了扯嘴角,他冷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虞家老太爷明明知道他那孙儿,就是一个傻子,竟然还垂涎你的修行天赋,想要你为他们虞家继续留后?痴心妄想!活该他们虞家的族人,要一一死绝!”
“殷老,你,你还要?”蔺竹筠渐渐醒转过来,惊恐尖叫。
“嗯,我今天和小姐坦然说明,就是希望小姐什么都不要管,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殷绝木然地说:“放心吧,我会弄的妥妥当当。你只管等些时日,拿了那冰魄寒晶,然后好好修行,等寒阴宗大长老前来接引便是。”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蔺竹筠失魂落魄地喃喃低语。
殷绝望着她,道:“你趁早习惯这残酷的世道也好,免得去了寒阴宗,不知所措,被同门阴害。”
讲话间,突有一蓝衣丫鬟,身形如禽鸟,一路闪掠而来。
众多药圃的灵药灵草,都因她的急切行进,而落叶纷飞,枝干断裂。
“小悠,你急什么?”殷绝冷喝。
“殷老!小姐!虞家的那傻子,竟然熬过了昨夜,并没有魂寂而亡!”蓝衣丫鬟大呼小叫,还有些惶恐不安,“他不但活过来了。而且好像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什么!?”
蔺竹筠和殷绝齐声惊叫。
……
虞家老宅。
虞渊,或者说是洪奇,没料到大梦初醒,便已是三百年之后。
“那枚轮回丹,竟然不是完全失效,而只是延缓了转世的时间。那么,这是在师兄的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师兄,是真的想要我死,还只是让我迟三百年再生?”
重获新生的虞渊,脑子还是有些浑噩,众多新的记忆,如要撑裂他的脑海。
“我是洪奇,也是虞渊!虞渊,乃重生转世后的我!只因转世期间,天魂、地魂迟迟未能归位,才导致这一世的我,始终过的混混沌沌。三百年前,我乃寂灭大陆药神宗的宗主,可因经脉天生闭塞,导致始终无法修行。”
一念至此,他立即感受自身状况。
“嘿!哈哈哈!”
虞渊突然咧开嘴大笑。
困扰他上一世,令他绝望,令他被迫冒险炼制轮回丹的毕生麻烦,在重生之后,竟然完全消失了!
他很确信,这一世的他,经脉是没有问题的,是能够令他踏上修行大道的。
修行十大境界,为通脉、蕴灵、黄庭、破玄、入微、阴神、魂游、阳神、自在、元神。
名为洪奇的他,在上一世因经脉闭塞,始终未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连通脉都没有。
不成修行者,寿龄便受天地限制,至多百余年的时光,躯壳便会老朽,从而早早归寂。
他耗费无数财力物力,众多神奇丹药,依然未能打破经脉不通的桎梏,直到死亡,也没有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他那不过百年的短暂人生,精力都用在以药神宗地心烈焰,去炼制各类灵丹妙药上。
没修行希望的他,以那个时代卓越的炼药天赋,终成药神宗宗主,受天源、寂灭和乾玄三块大陆,众多宗门和帝国的景仰。
生命末期,他欲要炼制轮回丹再生,在最后一步时,似被师兄钟赤尘坑害。
人魂、天魂、地魂,于转世前分离,只有人魂成功破开时空屏障,延缓了两百多年后,成为了虞渊。
而承载记忆的地魂,开启智慧的天魂,又迟了十七年,才真正归位,令其三魂完整。
“小少爷,你,是你吗?!”
听闻笑声而来的紫衣丫鬟,一推开门,就见到虞渊由昨夜的平摊姿态,已坐了起来。
“是我。”虞渊道。
紫衣丫鬟捂嘴,眸中满是异彩,喜极而泣,“小少爷,你,你还活着啊!而且,你,你怎么能如此清晰的讲话?”
眼前的虞渊,眼睛清澈灵动,再没有一丝昏聩!
……
“我,好像真正开窍了。”
虞渊眯着眼,一只手搓揉着额头,悠然道:“前些年,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噩梦。直到今日,方从梦境中惊醒。你来说说看,以前的我,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
天地人三魂,乃人之根本,也关乎着未来的修行大道。
承载记忆的地魂,经过一步步苦修,会在入微以后,蜕变为阴神。
开启智慧的天魂,则是在地魂蜕变阴神,能魂游之后,再生变化,令天魂成就为阳神。
而人魂,或者说命魂、主魂,则是在大道极致,是在阴神、阳神成就,大自在后,方能凝结为元神。
阴神为虚,阳神为实,而元神,则永恒不灭。
由于地魂、天魂刚刚回归,虞渊对于这一生以前的经历,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和印象,正好需要眼前的紫衣丫鬟来解惑。
他也要弄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
“小少爷,你是虞家的少爷呀,你以前傻傻的,但心思不坏的。可是有很多人,想要谋害你……”
自报姓名的安梓晴,叽叽喳喳的,将她所知的一切,悉数向虞渊道明。
期间,虞渊时不时插话,细究一些怪事。
两人一问一答,用了半个上午的时光,才让虞渊大体上明白了这一世自己是谁,如今处在什么境况,曾经遭受过多少非议,又被多少人白眼欺凌过。
“乾玄大陆,银月帝国,虞家,小少爷,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想要我死的恶仆……”
一段段全新的记忆,化作看不见的流光,逸入其脑海地魂,和上一世的人生经历,融合后共存,不分彼此。
虞家,只是银月帝国一个小小的药材世家,培育种植药草,主要出售给帝国的苏家。
苏家,乃帝国排名第二的大家族,族内供奉着真正的炼药师,帝国所有将士、修行者的灵药、丹丸,大多都出自苏家。
如虞家这般,向苏家输送灵草、药材的家族,在银月帝国就有数个。
除此外,苏家从乾玄大陆别的帝国,也购置数量众多的药材,都用作炼药。
上一世,身为寂灭大陆药神宗宗主的虞渊,自然知道炼药师的身份何等的尊贵,同样知道炼药一途涉及极广。
炼药,如果说是一庞大产业链,虞家不过是其中的最底层而已。
“我父母?”
“小少爷你出生不久,大家便觉得你七窍不开,因为你连话都不会讲。你父母,为了能够令你开窍,外出寻觅灵丹,传言死于九幽寒渊。老太爷,因此而深受打击。在暗月城,和虞家多年交恶的黄家,趁机大肆打压,并邀请了高人,将老爷子双膝打断。”
“虞家,就这样一蹶不振,老爷子也就此心灰意冷。”
“你那未婚妻三月前抵达后,倒是压制着黄家,令其不敢妄动。我们本以为,虞家会因祸得福,未料到原来她也包藏祸心,她那恶仆殷绝,没太久就图穷匕见,原来是要谋取冰魄寒晶。”
“哎,少爷真是命苦啊……”
说到苦闷憋屈处,安梓晴泪眼婆娑,已在偷偷抹眼泪。
虞渊眯着眼,面无表情,眼神则是渐渐冰冷下来。
他倒是没有料到,这一世的他,竟然遭遇如此多的不公和厄难。
因为他,还造成了这一世的父母双亡,家人蒙羞。
上一世的他,乃是孤儿,被师傅带入药神宗后,毕生浸没于炼药一道,所谓的亲情……从未曾体悟到。
“既然天魂、地魂归位,经脉通畅,便意味着此生的我,有了无限可能!除炼药一途,我还有希望去问鼎大道巅峰!”
“上一世的诸多遗憾,这一世,定要逐个实现!”
得知困境重重的虞渊,不仅没有颓丧泄气,反而意气风发,磨拳霍霍。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神色灰败的宁骥,一头闯了进来,好最后一次确认虞渊的生死,了却老友的心中执念。
“虞少爷!”
望着此刻的虞渊,他在短暂的惊愕呆滞之后,禁不住失声尖叫起来,“你,你怎么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啊?我离去前,你残存的人魂,明明就快要消散了啊!”
“多谢先生妙手布下招魂阵法,唤醒我长眠的另外两魂,助我真正苏醒。”虞渊起身,一鞠到底,言辞切切地道谢。
“啊!”宁骥再次怪叫,指着眼前的虞渊,结结巴巴地说:“你,地魂、天魂已完整了?”
虞渊含笑点头。
宁骥呆若木鸡。
他很清楚,他用那四杆招魂幡设下的阵法,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连虞渊人魂的消散都未能阻止,哪里有令地魂、天魂觉醒的丝毫可能啊?
因为,那四杆来历不明的招魂幡,他压根都没有能力去真正炼化。
可眼前的虞渊,眼神清澈灵动,深处似有神采如星辉迸射,分明是三魂健全,且智慧大开的征兆啊!
“我爷爷呢,他怎么没来?”虞渊奇道,“莫不成,不敢正视我的死亡?”
“是呀,老爷子呢?”安梓晴擦拭掉泪痕,挤出一个灿然笑容,说道:“小少爷真正‘醒’过来,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要马上告诉他!”
宁骥眼神一黯,“他可能,无法立即聆听到这个消息。”
“为何?”虞渊皱眉。
“我今早去看望他时,得知他昨夜回去以后,就莫名陷入高热昏迷状态。我查了脉搏,体态,似乎就是普通的高烧。”宁骥分明有些困惑,“昨天受的伤势,明明被治愈大半,按道理来说,不该因简单风寒,便陷入高热昏迷啊。”
“离开老宅,带我回城!”
……
一个时辰后。
暗月城,城北,虞家。
老家主虞璨的楼阁中,数名虞家的族人,眼巴巴地盯着床榻上的虞璨,愁眉不展,唉声叹息。
“定是因为小渊儿魂散离去,老爷子受不了如此打击,才会高烧昏迷不醒。”
“哎,也难怪大伯承受不住。小渊儿,并没有留下子嗣,这岂不是意味着大伯这一脉,就此绝了后?”
“小渊儿没了,他和蔺家那位小姐的婚约,也就自动解除了吧?那位一离开我们虞家,和我们撇清了关系,黄家恐怕会第一时间找事吧?”
“老爷子醒不来,家族还没有主心骨,这可如何是好?”
虞家的族人,议论纷纷,只觉得虞家恐怕很快就要穷途末路,走向败亡了。
“诸位叔伯莫慌,爷爷若是不醒,我就是虞家的主心骨!”
一中气十足的清朗喝声,突然从楼阁外响起,旋即便见一位翩然少年,神情自若的阔步而入。
“你,你是?”
虞炜神色错愕,愣愣地盯着虞渊,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还是那个人,可眼前的虞渊神采飞扬,眼珠子转动间,灵动非凡,整个人的气质,和地魂、天魂未归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止虞炜,其余几位虞家族人,也都没能一下子将眼前的虞渊,和那个“痴傻儿”联系起来。
“诸位叔伯,我是虞渊啊,我大难不死,还魂归来了。”虞渊轻喝。
“啊!”
“你是虞渊?你没死?”
“你,你竟然能流畅讲话了?”
“怎么回事?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家族人,纷纷尖叫。
宁骥和安梓晴两人,随后映入众人眼帘,在虞家族人匪夷所思的震惊目光下,向他们解释眼前的虞渊,历经厄难不死,多年未觉醒的地魂、天魂,反而被唤醒,终于彻彻底底的成为正常人。
楼阁内,顿时被热议的嘈杂声淹没。
虞渊的叔伯,都狐疑的审视着他,有人怀疑宁骥胡说,有人甚至觉得眼前的虞渊是假的,还有人觉得虞渊是被借尸还魂了。
“诸位,我想单独和爷爷待一会。”虞渊轻咳一声,示意大家暂时噤声,然后说道:“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一时间也很难接受。别说你们了,我醒来以后,自己也觉得浑浑噩噩,我也在慢慢适应。”
“等爷爷醒来,我先和爷爷谈一谈,大家也先仔细想想。”
“放心,宁老能证明,我就是虞渊。若是不放心,就让宁老陪我一道,一起看看爷爷高烧未退的原因。”
“´……”
在他的好说歹说之前,聚集在虞璨楼阁的虞家族人,一肚子疑惑不解的暂时退出。
安梓晴,也被他要求留在外面,禁止这个期间被人打搅。
床榻上,老爷子虞璨浑身滚烫,鼻息粗重,面容通红。
一块块冰玉,被毛巾裹着,敷在他额头、后颈等部位,助他降温。
“昨夜,是你躺着,气息都渐渐没了。今早,你终于彻底醒了,你爷爷却倒下了。”宁骥上前一步,又检查了一下虞璨的脉搏心跳,皱着眉头说:“看着就是普通的高烧,为何昏迷那么久。”
虞渊看着高烧不退的老爷子,想起安梓晴所说,老爷子这些年因他,遭受的诸多委屈,对他的厚爱和期待,心中溢满酸涩。
在父母远赴九幽寒渊,从此音讯全无之后,整个虞家还关爱他,从未想过放弃他的,唯有老爷子一人。
为此,老爷子不惜冒险得罪蔺家,也要坚守着他和蔺竹筠的婚约。
“我,既然已经醒了,您,就不会有事。”虞渊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向宁骥,“我听我家丫鬟说,昨夜那殷绝,曾对我爷爷下手?”
“是,不过很快就被你那未婚妻阻止了。而且,你未婚妻还损耗灵力,助我和你爷爷恢复了大部分伤势。”宁骥道。
“我爷爷当时被殷绝下手,是什么一个状况?”
“他眉心处,那条纤细血线,就是在当时撕裂的。不过在你未婚妻的治愈下,已浅淡了很多很多。现在如果不细看,几乎都察觉不到。”
“哦?”
虞渊低头,凑向老爷子眉心处,果真发现了一条纤细如发丝的血线,猛地望去,仿佛就是一根红头发,不小心黏在眉心中,似乎擦拭一下,就会不复存在了。
虞渊眯眼,瞳孔微缩,深深看了半响,神色骤然阴冷,轻哼道:“赤鼋血虫!”
……
“什么?”宁骥低下头,紧盯着虞璨,疑惑道:“什么血虫?”
“我爷爷不是高烧昏迷,而是被赤鼋血虫吸附着,正被剥离汇聚于地魂的,零碎的记忆。”虞渊抬手,点向老爷子眉心,指着那条发丝般细长的血线,“你看,这条瞧着像血线的,就是赤鼋血虫了!”
宁骥怔然,道:“赤鼋血虫是什么?还有,你为何如此确信?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眼前的虞渊,他内心实在有太多困惑了,地魂、天魂觉醒的这位虞家小少年,诸多表现太不合常理了。
醒来的虞渊,和他以前见过、听说过的那个,有天壤之别,着实不像一个人。
“赤鼋血虫,大多都出自寂灭大陆北部的彩云瘴海,这种毒虫纤细如血丝,一旦吸附在生灵眉心,就有抽离地魂之记忆的功效。”虞渊寒着脸,冷声说道:“按照你之前所说,那殷绝想要挖出我爷爷的记忆,其实依仗的并非自身境界,而是赤鼋血虫!”
“出自彩云瘴海?”宁骥骇然。
寂灭大陆的北部,乃世间最为恐怖凶狂之地,至邪至恶的魔宫和妖殿,都坐落于此。
即便是天源大陆上宗的强大修行者,也不会轻易涉足此地,以免惹怒魔宫和妖殿。
整个浩漭天地,三块大陆,诸多夹缝偏僻地域,公认寂灭大陆北部的彩云瘴海,便是世间一切奇毒异虫的根源之地。
一听说赤鼋血虫,居然来源于彩云瘴海,宁骥就知道老友恐怕要凶多吉少。
“嗯,赤鼋血虫就是那边的一种毒虫,还是炼制摄魂丹的主材。真正的摄魂丹,不但能完整剥离出汇聚于地魂的全部记忆,还能保全其性命不死。而赤鼋血虫,由于未经过后天炼制,只能抽取较为零碎的记忆,而且此虫异常燥热,会导致吸附者中热毒而亡。”
“至于能获取多少记忆,完全就看被其吸附者,能坚持多久不死。”
话到后来,虞渊因怒火中烧,而致身形微颤。
上一世的他,在生命的后期,因迟迟无法以正常的途径,将闭塞经脉破开,曾一度浸没于炼毒之道。
摄魂丹,就是毒丹的一种,此丹丸能攫取阴神不成的修行者记忆,挖掘潜藏秘密。
修行者,地魂蜕变为阴神之后,便不受摄魂丹影响,还能以阴神出窍,潜入摄魂丹的丹丸内部,抹杀丹丸内所有经过强化的赤鼋血虫,并以赤鼋血虫来滋养阴神,壮大自身,增进修为。
而阴神境以下的,通脉、蕴灵、黄庭、破玄、入微五个境界者,如果没有特殊庇护地魂的秘术、灵器防身,很难挣脱摄魂丹的邪恶药效,往往会被攫取一切隐藏秘密,如浑身赤裸,曝光所有隐私。
“此毒虫,如何灭杀?”宁骥轻喝。
他暂时不去多想,为何虞渊会知晓,连他都不知道的赤鼋血虫秘密,只希望如今一身疑点的虞渊,能解决困扰老友的麻烦。
赤鼋血虫,分明还在抽离老友的地魂记忆,热毒也还在持续着。
继续下去,老友终究会坚持不住,因热毒而亡。
“你信我吗?”虞渊突然问。
宁骥望着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地魂、天魂觉醒的你,有些古怪。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谋害你爷爷。毕竟,他这些年所遭受的诸多厄难,都是因你而起。”
虞渊心中一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好,既然你信我,就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不止是要保证爷爷安然无恙,还要借助赤鼋血虫,给那施法者一个血的教训!”
“施法者,不就是殷绝吗?”
“不是。”
“不是他,会是谁?”
“应该是寒阴宗的某人。”
“啊?!”
……
暗月城,城外山林。
一座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矮山,背光的阴暗山腹处,被凿出一个仅能容纳三四人的山洞,洞口则被嶙峋石块遮掩大半。
山洞内寒气森幽。
背靠石壁端坐着,静静修行的吕岄,每每在吞吐一周天的间隙,就会瞥一眼双膝前的拳大玉石。
晶莹透亮的青色玉石内部,有一条赤红血线,血线若是放大百倍,就能清晰看到有一缕缕流光,正从各方汇聚于内。
赤红血线,便是那条赤鼋血虫的精魂投影,由其一点精血凝炼而成,缕缕流光,正是虞璨被抽离的记忆光点。
“殷绝叩见吕上师!”
洞口外,突有轻呼声响起。
吕岄眉头一皱,睁开眼淡然道:“进来吧。”
殷绝迅速入内,蜷缩着身子,似生怕占据了太多空间,惹她不喜。
“暗月城内,有令我都忌惮的修行者,即便是我,也要谨慎一点,以免被盯上。”吕岄有些不满,“吩咐你的事情,你照着做就行了,没有什么意外,不要频繁来见我。你境界还低,很容易被盯上,导致我也跟着暴露。”
“上师,若非出了意外,我岂敢叨扰您。”殷绝忙道。
“什么意外?”吕岄奇道。
“虞渊没死。不但没有死,他还真正醒过来了。”殷绝垂着头,小声地说道:“他不傻了,居然还能开口讲话了。上师,您教给我的那法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您不小心弄错了?”
“你竟敢质疑我?”
静坐的吕岄,裹住身子的深灰色长袍表面,骤然浮现出一圈圈的银白光环。
仔细看起,赫然是数十条明晃晃的银白毒蟒,在其衣袍上游荡着。
“嘶嘶!”
条条银白毒蟒,尾部似连接着吕岄,而狰狞凶恶的蟒头,则是高高昂起。
毒蟒颈部白鳞如银片,泛出冰冷的金属光泽,蟒眼油绿,令人不寒而栗。
“咻!”
其中一条银白毒蟒,寒电般窜出,如藤蔓瞬间缠绕住殷绝脖颈,并迅速勒紧。
“上,上师饶命!”
昨夜在虞家老宅,凶戾非常的殷绝,冷汗直冒,当场就跪拜下来,不断恳求,“定然是我的问题,还请上师恕罪啊!上师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保证砍下虞渊的脑袋,让他再没有一丝还魂的可能!”
“你这种废物,我看还是死了算了。”吕岄目无表情,眼看着那条银白毒蟒,越勒越紧,一点点蚕食着殷绝的生机,“放心,你死了以后,蔺家会安排新的家奴,来供我差遣。”
“求,求……”
殷绝的哀求声,已断断续续。
便在此时。
“蓬!”
摆放在吕岄膝前的青色玉石,内部那条赤红血线,突诡异至极的燃烧起来。
“喀喀!”
青色玉石,随着赤红血线的燃烧,一点点碎裂,内部似被墨汁充盈,由先前的晶莹透亮,迅速变得青黑而又浑浊。
“是谁?!”
正准备当场格杀殷绝的吕岄,突发出恶鬼般的凶厉尖叫,被她放入中丹田玄门的,另外一点赤鼋血虫的精血,也随之莫名燃烧。
那一点精血,燃烧时,竟如锋锐利剑,刺的她玄门如要撕裂。
修行者的下丹田黄庭,乃聚涌天地灵气,凝聚提炼,从而能在精纯之后,流淌全身。
而所谓玄门,则是中丹田,乃储备气血能量,治愈伤势,再次淬磨血肉筋骨的宝地,能直接沟通心脏。
上丹田,为三魂所在,灵识汇集之地。
下丹田聚天地灵气,中丹田养气血生命能量,上丹田则是魂识根本。
三大丹田,任何一个遭受重创,都会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中丹田玄门,被那一点精血痛击的的吕岄,气血紊乱,刺痛下,禁不住喷涌出一口鲜血。
“绞!”
吕岄手忙脚乱地捏出灵诀,连缠绕在殷绝脖颈的那条在内,数十条银白毒蟒,化作一束束冷幽寒电,瞬间飞入自身的中丹田。
“噼里啪啦!”
微缩千百倍的银白毒蟒,在她自身中丹田飞射着,终将那点突变的精血,给绞杀震灭。
“那条赤鼋血虫,由你吸附在虞璨眉心!”吕岄擦拭着嘴角血迹,眸子阴冷如鬼,瞪着差点死去的殷绝,说道:“虞家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你没有向我禀报的?我施的法,不但被破了,对方竟然还能令我反噬受伤!”
“不可能!虞家,虞家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殷绝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虞家真有这般人物,岂会任由我乱来?”
“那你觉得,我嘴角的血迹,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了?”吕岄厉喝。
“不敢。”
“滚回去!给我仔细查明,虞家除了那宁骥,近期还有何人抵达?还有,弄清楚虞家暗处,有没有什么奇怪人物!”
吕岄取出一枚醇香散逸的暗红丹丸,吞服入腹,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些。
殷绝连滚带爬,急急忙忙撤离山洞,很快就没了踪迹。
他生怕吕岄气急败坏下,再次拿他泄恨。
“虞家……”
吕岄移到洞口处,遥望着暗月城方向,心情阴郁,“小小一个虞家,难道潜藏着什么厉害人物?蔺家那位,为什么力排众议,非要遵守婚约?能破掉我的施法,令我都受伤的人物,绝非寻常!”
……
城北虞家。
虞璨眉心处,被涂抹了一层黑色黏糊物,宁骥闻着那刺鼻的恶臭味,表情怪异。
旁边,虞渊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就是他在宁骥面前,随便搅合出来的所谓专治赤鼋血虫的灵药。
所谓灵药,就是虞渊要求他收集的十二种毒药草,混合着蜈蚣、蝎子、青竹蛇的尸体,儿戏一般捣鼓出来的粘稠恶臭物。
浆糊般的黑色“灵药”,涂在虞璨眉心,将那条赤红血线牢牢覆盖后,虞璨的高烧神奇地退去。
宁骥看不到,黑色浆糊覆盖处,虞璨眉心那层皮底下,那条纤细如发丝的赤鼋血虫,正被黑幽幽火苗焚烧着。
焚烧过程中,汇聚在赤鼋血虫的,本属于虞璨地魂的零碎记忆,还被打散后,重新逸入虞璨脑海。
宁骥不知道,远在暗月城城外的,偷偷施法的寒阴宗吕岄,与此同时被重创。
“差不多好了。”
半响后,虞渊伸手,将那层变成固态的黑色黏糊物,从老爷子眉心,轻轻撕扯下来。
老爷子眉心的那条赤红血线,似被那黑色黏糊物,从其眉心皮肉,吸入到内部。
虞璨高烧已退,呼吸均匀,脸色也不再赤红滚烫。
“没事了,我先回去歇息歇息,别人要是问起,宁老你就说老爷子高烧渐退,自己醒来的。”
丢下这句话,虞渊便在宁骥异样的注视下,自顾自地离去。
……
午后。
虞渊打量着属于他的,那间洁净厢房,屏息凝神,脑海却思绪繁乱。
地魂觉醒以后,依仗前世的炼药手段,解决赤鼋血虫,以精血连系令暗中的施法者反噬,对他而言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虞家势弱,没强大的修行者庇护,真被寒阴宗不要脸面地痛下杀手,还是难以应付。”
“抗衡蔺家,黄家,将来和寒阴宗对峙,都需要自身力量的提升,境界的增进。唯有我足够强横,才能逆转眼前局面,为虞家铺展出一条坦坦大道!”
“前世,因自身受限,始终未能踏上修行一途,今生定要弥补遗憾。”
“终有一日,我要重返寂灭大陆,回归药神宗,向师兄讨个公道!”
“……”
他师兄钟赤尘,只在炼药一道上,逊色于他。
钟赤尘没有经脉闭塞的困局,除炼药一道,在修行上也天赋卓越,他被师傅领入药神宗时,钟赤尘已修到阴神境。
如今,三百年过去了,师兄会是什么境界?
阳神境?还是自在境?
一念至此,虞渊不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目前在虞家所遭受的小小困境,和师兄这座巍峨巨山相比,压根算不得什么。
“修行之道,最初时,乃导纳天地灵气,疏通经脉,汇入黄庭丹丸……”
虞渊在地魂记忆中,寻觅他上一世所知的,一篇篇的灵诀,供新生之后的自己,正式向修行大道迈进。
修行法门千千万,每个宗门都不一样,而且还有明确的等阶。
高等阶的修行法门,修行时事半功倍,且威力无穷,神通妙用诸多。
低等阶的修行法门,会滋生许多麻烦,有不少弊端和后遗症,而且还不一定能抵达大道的极致。
上一世的他,为了能踏上修行之路,收集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修行法门。
而且,以他在药神宗,在寂灭大陆的身份地位,能入他眼的,都是高等阶的修行法门。
其中,就有天源大陆三大上宗的,有魔宫和妖殿的,甚至还有一些更阴毒邪恶的禁忌法门,他也有所涉及。
“修行第一境,为通脉境,分为十二重天。人之体魄,遍布着十二条经脉,名为正经。十二条经脉,能运转流淌天地灵气。以修行的灵诀法门,感应出天地灵气,通过呼吸和毛孔引纳入体,令十二条经脉一一畅通无阻。”
“每畅通一条经脉,便意味着修为多出一重天,十二条正经全部通畅,便为通脉十二重天,方有资格跨入到蕴灵境。”
“……”
虞渊阖上眼,宁心感受,缓缓呼吸。
天地之间有灵气,不论是乾玄大陆,寂灭大陆还是天源大陆,皆是如此。
然而,因区域板块不同,灵气的分布也不尽相同。
整个浩漭天地公认的,天源大陆的天地灵气最为精纯浓郁,最适合修行者去修行。
其次,寂灭大陆的南部,也是天地灵气聚涌之地,同样适合修行者向大道迈进。
最后,才是乾玄大陆。
正是如此,真正强大的宗门和修行者,大多都在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活动于那两块陆地的,皆是修行者,几乎没有凡人的踪迹。
反观乾玄大陆,虽有六大帝国,人口亿亿万,可真正的修行者,却凤毛麟角。
但凡有资质出众,适合修行的,如蔺竹筠般的天骄苗子,也会很快被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的上师选中,从而在达到破玄级别时,被领入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修行,彻底和凡夫俗子划开界线。
“呼!呼!”
吐息中的虞渊,很轻易地感受出稀薄灵气的存在,并且自然而然地,将稀薄的灵气纳入腹部,再尝试着导引向自身经脉。
“咦!”
他禁不住轻呼出声,突然睁开眼,眸光如电般,骤然明亮了一霎。
重获新生的他,惊奇地发现,在地魂、天魂未归前,这具体魄体内的十二条经脉,竟然便畅通了八条!
这意味着,这一世的他,浑浑噩噩的,无意识的就纳入了天地灵气,打通了八条经脉!
通脉境,第八重天!
“如果是诞生在天源大陆、寂灭大陆的原生少年少女,十七岁抵达通脉八重天,自然是极其糟糕的表现。放在灵气稀薄的乾玄大陆,如果有修行天赋,并且已得到名师指引,十七年进入通脉八重天,也算是稀疏寻常。”
“然而此生的我,可是地魂、天魂未归,始终都是痴傻迷茫的形态啊。”
“这种状况,智慧没有开启,活的如行尸走肉般,居然能莫名其妙地,跨入到通脉八重天?”
虞渊咧开嘴,嘿嘿一笑,突然对未知的将来,充满了信心。
仅人魂在体,以浑噩灵智,无意识地踏入到通脉八重天,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新生的他,天赋绝对非凡!
他再次用心体悟,须臾后,他又一次笑了起来,“果不其然!”
肉体凡胎,从婴儿起,便各不相同。
有的人生下来,就适合修行,有的人终其一生,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踏入修行之路。
芸芸众生,能修行者只占极少数,其中天命所向,具备超凡天赋者,更是凤毛麟角,千万分之一。
虞渊之所以一笑再笑,皆因他敏锐觉察出,这一世的他,就是那千万分之一!
他刚刚又一次去感受天地灵气,在吞吐时,惊奇地发现,有微弱的灵气,竟顺着他浑身毛细孔,丝丝缕缕地逸入体内。
那些灵气,和他通过口鼻吸纳的,当然要细微的多,可人体毛细孔多如繁星,以小积多,能纳入的灵气也不可小视。
而且这些纳入体内的灵气,还是额外的!
此类体魄,代表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难怪,难怪智慧不开,还能不知不觉间,拥有通脉八重天的境况!”
“真没料到,这一世的我,竟然为元胎之身!”
所谓元胎之身,是指胎儿状态,不依仗口鼻心肺,通过肚脐、皮肤毛孔,就能呼吸的一种奇特体态。
绝大多数修行者,也能通过一步步苦修,达到这种形态。
可,那已经是在破玄境后期的事了。
破玄境后期,八条连接中丹田玄门的奇经,一一贯穿,方才能够以丰沛的气血能量,再次淬炼五脏六腑,流转四肢百骸,从而令体魄发生质的飞跃,具备以肚脐、毛孔呼吸,吞纳天地灵气的妙用。
而这一世的他,因天赋异禀,应该是在诞生起,就是元胎之身!
“有元胎之身,修行之路,要顺畅的多!这意味着我的起点,就高人一截!能更快的吸纳并炼化天地灵气,能更快的修行,更快的恢复灵气!老天爷兴许是愧疚了,上一世折磨的我那么狠,这一世终给予了我一些补偿!”
心神振奋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地魂深处,有一记忆光团,骤然变得明耀,有诸多微小碎光,如群星熠熠。
一篇前世纳入地魂记忆海,奇异莫测的修行灵诀,瞬间被其唤出。
“九耀天轮!”
随着他心中的一声高喝,通过口鼻和浑身毛细孔,丝丝缕缕的淡薄灵气,如溪流入海般,悄然朝着他下丹田汇聚。
下丹田,便是黄庭,本为通脉、蕴灵后的,修行者第三境界。
真正的黄庭境,乃是十二条经脉一一畅通,体内血肉蕴藏灵气后,从十二条经脉起,聚涌灵气至黄庭小天地。
此时的虞渊,只是通脉八重天,十二条正经,只通八条,血肉之身也未曾经过灵气滋养,自然不可能将汇聚的灵气,直接灌入到黄庭穴窍,纳入其内的小天地。
然,他悄然牵引而来的丝丝缕缕灵气,却围绕着下丹田的黄庭穴窍,一簇簇聚涌。
聚涌为,九个只能以灵识感知,小小的灵气团。
小小的灵气团,在他意识中,仅如米粒大小。
“米粒之光,敢于和皓日争辉,九耀天轮!”
九点,米粒般大小的灵气团,环绕着下丹田的黄庭穴窍,骤然旋转开来!
仿佛在突然间,有一肉眼不可见的绚烂光轮彩带,圈住了下丹田。
虞渊清晰地感应出,他这具元胎之身,在其运转九耀天轮,在光轮绕着下丹田选飞旋之后,他口鼻和浑身毛孔吸纳灵气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须臾后。
环绕下丹田的绚烂光轮,突凝为一条较为精纯的灵力流光,向他余下的尚未畅通的,第九条经脉狂冲而去!
酸胀刺痛感,瞬间来袭!
“呼!”
虞渊倒吸一口凉气,不惊反喜。
这种酸胀刺痛的感觉,让他明白,第九条经脉,正在九耀天轮凝聚的灵力流光下,被一点点地凿开贯通!
“妙哉!”
虞渊龇牙咧嘴地,强忍着经脉的撕裂痛苦,集中了全部注意力,感受着第九条经脉,在那一条灵力流光的冲击下,所发生的变化。
通脉,犹如去打通堵塞的沟壑,灵力如犁车。
经脉通畅,灵力便能够如水流在沟壑奔涌般,在经脉内流淌,从而将灵气输送到血肉,和骨骼脏腑,以此为阶梯踏入到蕴灵境。
“冲!”
那条灵力流光,在其第九条经脉中,慢慢耗尽,如一缕细长的火线,最终熄灭了。
而第九条经脉,则是有大概数十分之一截,被那一条流光所通开!
“不愧是九耀天轮,仅仅一次的天轮冲击,就有如此成效!以此效率修行,便是不依仗丹丸,苦修大半个月,也有希望通畅此经脉,踏入到通脉境第九重天!”
……
修行之道,本就要拼资源。
天赋,名师,丹药,高等阶的灵诀,修行之地的灵气浓郁程度,诸多内在和外在条件,都影响着修行者破境的速度。
通脉为基础第一境。
灵气充沛的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原生的孩子,在宗门和父母的指引教导下,往往从懂事起就开始修行,大多都能够在七八岁时,便跨过通脉,抵达蕴灵境。
其中天赋非凡者,兴许四五岁,就能破开通脉境。
乾玄大陆因灵气相较稀薄,出生的婴孩受天地环境限制,有修行天赋者,经过名师指引,借助家族的财力物力,很多都是在十三、十四岁左右,令十二条正经,顺利地打通。
十五岁前,尚未通脉成功,资质就会被判定为稀疏寻常,未来往往没可能跻身后四境。
这意味着,阴神境,便是此类修行者的极限了。
也是如此,在乾玄大陆十五岁都没有通脉成功者,极有可能被家族,被选中他的宗门直接舍弃,不再投入修行资源在其身上。
蔺竹筠,在蔺家和寒阴宗的倾心栽培下,十岁时便越过通脉,迈入到了蕴灵境。
乾玄大陆不同于天源和寂灭两块大陆,能够在这里,十岁便跨越通脉关隘,乃当之不愧的天之骄女!
这种资质天赋,相当于天源和寂灭大陆的原生孩子,于四五岁就突破了通脉。
寒阴宗之所以如此看重她,蔺家之所以视其为至宝,就是因为她早早就展现出了超凡的能力!
所有人都知道,寒阴宗将她视为宗门瑰宝,定会一路呵护她,助她顺利破玄。
一入破玄,大长老就会亲临,将其领入寒阴宗,作为亲传弟子来栽培。
“十岁越过通脉,十四岁又突破了蕴灵境,得以晋入到黄庭境。又是三年过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如今会是在黄庭境的那个阶段?”
“中期?还是后期?”
又是一轮对第九条经脉的冲击后,虞渊饥肠辘辘地睁开眼,暂停了废寝忘食地修行,皱眉思索。
以“九耀天轮”苦修了一阵子,第九条经脉,已有十分之一通畅。
他相信,只要这般勤勉地修行下去,即便此地灵气稀薄,也能很快将第九条经脉“犁”开。
可他,还是觉得过于缓慢。
“我乃上一世药神宗宗主!而虞家,虽然只是炼药一道的最底层,可毕竟也种植着灵药灵草。不物尽其用地,将虞家目前的资源利用起来,岂不是对不起我上一世的赫赫威名,对不起这一世的元胎之身?”
“十岁跨越通脉大关,很了不起么?”他冷哼一声,喃喃道:“如果我地魂、天魂,于出生时完整,以我的元胎之身,便是不借助上一世的炼药手段,也绝不会逊色她。”
“如果,再加上我的炼药之道,和九耀天轮这篇灵诀,恐怕我这一世的虞渊之名,早已响彻乾玄大陆,甚至是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两块大陆了!”
一念至此,虞渊霍然而起,结束了第一次的有意识地修行。
“小少爷,你出来啦!”
屋外,紫衣丫鬟安梓晴,一看到房门敞开,立即从迷迷糊糊状态醒来,如鸟雀般唧喳个不停。
“老爷子高烧退了,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老爷子说了,多亏了宁先生的救治。”
“听说你真正觉醒,能够和人正常交流,老爷子高兴的热泪盈眶,第一时间就要赶来见你,不过抵达时,宁先生感应出你正在修行,就劝老爷子暂缓。老爷子发话了,等你走出来后,要立即见你。”
“你没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暗月城,听说你能开口讲话了,很多人都在打听你。”
“还有……”
安梓晴竹筒倒豆子,将他修行期间,虞家、暗月城所发生的事情,细致地阐述了一遍。
虞渊也从而知道,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天两夜。
他竟然借助“九耀天轮”,废寝忘食地修行了那么久,难怪会因为饥饿,被迫从沉溺的状态醒过来。
“带我去见爷爷。”
“好的,奴婢这就领路。”
……
虞家的百草园。
“孙儿见过爷爷!”
虞渊一过来,看到端坐在轮椅内,故作镇定的虞璨,便蹲下身子,笑容灿烂地说:“十七年来,多亏爷爷悉心照顾,孙儿才能没经历太多挫折,安然地度过。”
丫鬟唠叨了那么多话,他自然知道,虞家最痛爱的,就是眼前的老人了。
老爷子虞璨,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孙儿,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爷爷,孙儿真正醒来了,您难道还不高兴?”虞渊奇道。
“宁先生告诉我,我之所以高烧昏迷,乃是因为一只赤鼋血虫。可真正解决那只毒虫的,是你,而不是他。那么你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到这里,虞璨的眼中,突流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你老实说,我那孙儿……是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你,只是借我孙儿躯身的,被招魂阵法误打误撞,给召唤而来的某种邪恶魂灵?!”
巨大的悲痛,如沉重如山的锁链,缠绕在他身上,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怨不得他这么想,因为虞渊醒来以后,所显现出来的心智,和炼化赤鼋血虫的手段,实在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了。
这自然就让他生出了,孙儿已死,如今在孙儿体内的,乃另有他人的想法。
孙儿就算愚钝,不开窍,可毕竟是他孙儿。
如果被某种魂魄,将孙儿夺舍霸占,就算再聪明,再有智慧,那也不是他孙儿了。
“爷爷,我是虞渊!”
虞渊斩钉截铁地,先给出了明确答案,然后才在他愕然目光下,跪拜在他轮椅前,扶着他按在轮椅上的手背,诚恳地解释:“你孙儿我,从小到大浑噩,灵智不开,自然是另有原因的。”
“是何原因?”
“其实,是有师傅早早相中我,暗中传授了我修行之道。只不过他的修行之术特殊,且人不在我们乾玄大陆,所以令我一直处于那种浑沌状态,方能打破空间距离界限,以其奇特魂术,教导我修行知识。”
内心早有定计的虞渊,言辞恳恳,扯下一个弥天大谎,伪造出一个压根不存在的师傅。
“什么?世间竟然还有,还有这种传授修行的诡异方式?”虞璨猛然动容。
“修行之道千千万,能打破三块大陆空间限制的魂术,自然也是有的。”虞渊夸夸而谈,“我那师傅,没有说起他的来历和宗门,我也不知其境界究竟在什么层次。我只大概知晓,他应该常年在寂灭大陆某地闭关。”
“他的天地人三魂,皆有独立智慧意识,这令他在闭关修行之际,也能分心教导我,告知我诸多修行之术,还有炼药的知识。”
“如今,我之所以突然苏醒,三魂齐整,是因为我师傅觉察到,有人想要谋害我。所以,他暂时停止了对我的教导,让我从十七年的修行状态醒来,好去解决眼前麻烦。”
虞渊将他来之前,就想好的那一套说辞,向老爷子道明。
“寂灭大陆,如此奇诡魂术,你那师傅该不会是……”虞璨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很自然地联想起,北部恐绝之地魔宫和妖殿的修行者,那里乃是天源大陆三大上宗,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地。
整个浩漭天地,最残暴恐怖的邪恶大修行者,几乎都出自于此。
虞渊轻轻点头,“师傅虽没有明说,我猜也是那里的。”
“啊!”虞璨大惊,赶紧道:“此事,你再也不许告诉第二人!恐绝之地的修行者,乃世间至邪至恶之辈,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师傅属于那里!”
“我自然明白。”虞渊苦笑,然后道:“爷爷,我需要一些家族有的药草,去炼一些丹药,来辅助我修行。”
“别说家族有的,没有的,我也可以帮你从别处购置!”虞璨沉喝道。
“多谢爷爷!”虞渊笑了起来。
“你是我孙子,说什么谢不谢的。”虞璨老怀宽慰,反过来抓住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日你那未婚妻来过,她言明有寒阴宗的人,悄然抵达了暗月城。她希望,由我主动解除婚约,她则是向寒阴宗说个清楚。”
“我早知道,有寒阴宗在暗中作祟!”虞渊冷哼一声,道:“爷爷,您答应她了?”
“我说会考虑。”虞璨有些烦愁,“寒阴宗势大,我知道不依照她的法子,寒阴宗会不依不饶,继续对你下毒手。我们虞家,连城内的黄家都斗不过,更不要说和寒阴宗对峙了。”
对虞家而言,只是天源大陆七大下宗之一的寒阴宗,就已经是巨无霸般的存在了。
“别答应她。”虞渊扯了扯嘴角,“殷绝不但要谋害我,还用赤鼋血虫杀你,她既然知情,就该给出一个交代!还有,爷爷无须太担心,寒阴宗的那位,我猜暂时也不好受。”
“好!”虞璨轻轻点头。
如今孙儿不傻了,而且还有寂灭大陆的高人传授修行知识,未来兴许也能脱离乾玄大陆,重振虞家威势!
这样的孙儿,让他觉得,是能够配得上那位蔺家小姐的。
所以,他心中重燃希望!
“你所需的一切灵草、灵植,列个单子给我,我亲自帮你收集!”
……
葫芦状的丹炉,以红铜四足托起,底部三块赤红“炎晶”,正在持续燃烧。
“嗤嗤”作响的“炎晶”,释放出的深红火苗,犹如一条条纤细的火蛇,在丹炉底部翩然起舞,灵动而又妖异。
虞渊手握着一株株药草,神情专注,一瞬不移地盯着丹炉。
袅袅轻烟,从敞开的炉口升起,散逸出“活血草”独有的辛辣刺鼻味。
突然间,虞渊鼻翼轻动。
极其细微的焦糊味,从丹炉内滋生,被他第一时间嗅到。
其修长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间,夹着的另外一株“冰蓝草”,如一抹幽蓝冷电,迅速落入丹炉。
“哧啦!”
丹炉内部,似有寒芒冰丝,迅速中和并遏制“活血草”,然后将其药性给彻底催发!
虞渊两眼猛地生辉!
因离的较近,“炎晶”燃烧而出的深红火苗,照耀在他那张专注的脸上,令这一刻他的神情,显得异常的严峻和凝重。
丹药的炼制,最关键就是对细节的掌控。
火候、灵草药性、投掷丹炉的时机,每一步都极为考究,差之毫厘,炼出的丹药就可能谬以千里。
是废丹,还是成功的灵丹,或许仅仅取决于一秒的迟缓。
“呼!”
他轻缓呼吸着,肩膀下沉,眼睛慢慢地眯起。
这种状态的他,注意力极度集中,肢体反而能逐渐放松下来。
数秒后,他长长吐出一口热气,另外一只手紧握的“银月花”、“通灵液”,被他飞速地被投掷到丹炉。
“蓬!”
炉底,三块“炎晶”,骤然更炽烈地燃烧!
不知不觉间,虞渊已满脸汗珠,滴滴晶莹的汗珠,沿着他脸颊和脖颈,直往胸口滑去。
他毫无所动,只是死死地瞪着丹炉,脸上充满了炽热的渴望。
“炎晶”升腾而出的火苗,似突然化作神明挥动着的笔墨,在丹炉表面不断游动着,将丹炉上本就镌刻着的,许多繁复玄妙的线条,一一润色点亮!
“哧哧!”
突有暗红、幽蓝、银白三色轻烟,于丹炉内部,奇妙地交汇融合。
如三条灵蛇,怪蟒,和恶龙,齐聚在一团团浆糊泥丸,为那些泥丸,赋予了独特药性。
到了这一步,虞渊已大汗淋漓,整个人仿若虚脱。
“后面,就只能看天意了。转生之后的第一炉丹药,希望能有个好收成吧。”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和那丹炉慢慢拉开距离,看着那三块“炎晶”,由晶莹,变得犹如黑炭般乌黑,直至燃尽最后一点余晖。
丹火终于熄灭,炉盖,也早已闭合。
他静坐着,以衣袖,随意地擦拭着身上汗迹,默然等候着丹成的时刻到来。
炼制灵丹,需要丹炉,需要火源。
丹炉和火源,药材,炼药师的造诣,都关乎着丹药最终的品质等阶。
火源,可以是火属性的灵石,可以是炼药师体内的火焰灵力,也可以是地底火焰,亦或者是天降神火。
上一世,虞渊由于不具备修行资质,他炼药最初依仗的,也是各类火属性的灵石,和火晶。
后来,他才在师傅的指引和允许下,得以采用药神宗地底火源淬炼丹药。
而他师兄钟赤尘,从小修行火焰灵诀,不需要通过火焰灵石、晶块,就能以自身之火,去炼制灵丹。
在这方面,由于他无法修行,不及他师兄钟赤尘。
不能修行,不能以自身火焰,去炼制丹药,令他在上一世,颇为遗憾。
转生之后,以“九耀天轮”迈入修行之路的他,自信在炼药上,将再无这个遗憾。
丹药,和炼药师、炼器师等级一样,也分凡级、灵级、地级、天级和神级。
凡丹、灵丹、地丹、天丹和神丹五个等级,每一个等级,又分为九品。
一般而言,炼药师以自身火焰来炼丹,大多只能炼制凡、灵两种低级丹丸。
地级、天级和神级的灵丹,往往都需要配合火焰晶石、地底火源,或者各类天降神火。
虞家灵草的种类较少,品阶也较低,虞渊所炼制的,仅仅只是最低等级的“拓脉丹”。
“拓脉丹”乃三品的凡丹,此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通脉境的修行者,以更快速度的开拓经脉,更早地越过通脉关卡。
在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拓脉丹”并不罕见,强大的宗门栽培核心子弟时,师长都会赐下此丹,供其迅速破境。
当然,这也仅限于那些有潜力有背景的核心弟子,稀疏寻常的宗门子弟,是没资格随意享用“拓脉丹”的。
至于乾玄大陆,应该只有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亦或者各大帝国皇室,才有可能为天分出众的小辈,去提供“拓脉丹”。
毕竟,“拓脉丹”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凡丹,可因为炼药师太过于紧缺吃香的缘故,导致乾玄大陆普通的世家,根本没有可能招募到。
在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炼药师都是身份尊贵的象征,会被各大宗门奉为上宾。
乾玄大陆,如果有能够炼制出第二等级灵丹的炼药师,自然而然地,就会被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的宗门,大力邀请到那两块大陆修行生活。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那些炼药师为了追求炼药大道,也都会欣然接受。
久而久之,就造成乾玄大陆的炼药师,愈发稀缺罕见了。
仅剩下的,还没有离开的炼药师,都在苏家这类,一国支柱般的财阀,或直接就被帝国皇室给供奉着。
“这一炉拓脉丹若成功了,兴许就能改变虞家的现状。”虞渊轻声自语,“在乾玄大陆,炼药师比修行者更为奇缺!虞家,又是药材世家,若能出现一位炼药师,即便是最低等级的,都可能会惊动虞家的上家——苏家。”
“咦!”
虞渊猛地抬头,目显异光。
他所处之地,乃老爷子虞璨特意安排的,深藏地底三米的一间密室。
此密室,早年也是虞璨的修行地,能隔绝声音,不会被外界烦扰打搅。
人在地下三米的密室,虞渊刚刚明显感应出一股温热暖流,从密室穹顶处悄然掠过。
“拓脉丹”还没有开炉,“炎晶”早就熄灭了,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会有暖流,在这地底密室形成。
“有入微境的炼气士,以灵识巡察过,其修行的,应该是火焰灵诀!”
稍稍琢磨了一会儿,他便醒悟过来,猜测出自己以引燃“炎晶”,在最后成丹的那一刻,“炎晶”释放的炎力和丹炉刻画的粗陋阵图呼应,刹那间造成高温火热,回涌到丹炉,该是惊动了暗月城某位修行者。
那位,修行火焰灵诀者,极可能正在闭关苦修,然后敏锐感应处,城内突有一股异常火热炎能爆发,从而以灵识进行感测。
入微境,上丹田打开,有灵识形成。
这个级别的修行者,以灵识观察自身,能洞察入微,可以看到自身的血肉、筋骨、脏腑,能看到细微之处,也能切实体悟出地魂、天魂、人魂的存在。
然而,若是将灵识散逸在外,去感知外界的诸多变化,便神妙大减。
以灵识,去探察外界,就像是瞎子摸象那般,只能感受出冷热,大体形状,知道是血肉生灵,还是坚硬石块。
入微者,即便灵识感应出血肉生灵,都可能无法判断出,那到底是人,还是牲畜妖兽。
而一旦从入微境,迈入到阴神境,便豁然开朗,就能以阴神出窍,去明辨外在,如瞪大眼睛,可看到一切真实。
并且,阴神还能做到悄无声息,不留丝毫痕迹。
不像这位暗月城的入微者,以其灵识来探察虞渊所在密室,竟然还被虞渊嗅到了动静,从而判断出,自己的秘密炼丹,竟然不慎惊动了外人。
只是一阵子,那股温热暖流,就消逝不见了。
然而,虞渊通过上一世的阅历,已洞察秋毫,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寒阴宗的那位长老,此人修行的灵诀,和寒阴宗背道而驰,绝非同路人!”
“入微境,放在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或许只是中坚力量。但是,在乾玄大陆,在小小的暗月城,恐怕已是顶尖!”
“修火焰灵诀,并达到入微,会是城内的谁呢?”
虞渊脸色深沉。
地魂、天魂刚归来的他,即便是得到了丫鬟安梓晴的诸多讲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知晓城内所有。
何况,这类入微境的修行者,安梓晴未必能了解深浅。
“老爷子,身为虞家的家主,应该知道那位暗中以灵识,来探察虞家的入微境界者,究竟是谁!”
“噗!”
便在此刻,丹炉内部的一股热量,顶开了炉盖。
虞渊不再多想其它,瞬间站起,迅速冲向了丹炉,垂头看向炉内。
炉底,有八枚拇指头一般大小,色泽深红的,圆溜溜的丹丸,散逸着他无比熟悉的药香味。
一一捡起,只看形状,色泽,嗅了嗅药香味,他便判断出八枚“拓脉丹”,有五枚品质尚可,能直接服用。
另外三枚,药效不足,不算是成功的“拓脉丹”,只能叫半成品。
“嘿!第一次炼丹,一炉出产八枚,成品五枚,半成品三枚,完全报废的还没有。”虞渊眉开眼笑,“看来,在炼丹这一块,我的天赋,依然健在。”
“三枚半成品,若是再加炼制,还能制成毒丹。”
盯着左手掌心,另外三枚“拓脉丹”,他嘴角渐渐逸出,如刀锋般冰冷的笑容,“倒是可以谋划一下,给殷绝那狗奴才,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
暗月城,城主府。
一间寒石堆砌的密室中,有一位裸着上半身的大汉,浑身赤红如烙铁,流淌在血管中的鲜血,岩浆般炽热滚烫。
大汉披头散发,体型魁梧彪悍,其四肢被沉重的冰银寒铁锁链缠绕着。
他那张布满胡须的刚毅面容,时而疯狂,时而平静。
在其眼瞳深处,似埋藏着两座万年火山,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一道赤红光柱,在他头顶的天灵盖,如喷泉般,时而喷薄,时而收敛。
赤红光柱内,隐约可见诸多火焰符篆,围绕着一红灿灿的小人儿,那小人儿和他一模一样,却显得异常暴戾狰狞。
“父亲。”
一个清婉温和的声音,忽在密室响起。
下一刻,就见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在那大汉身前出现。
美妇身着一套淡紫长裙,长裙腰身处很是紧窄,将其纤细的腰肢,给完完全全呈现出来,衬托的她饱满胸部,愈发显得高耸惊人。
仪态端庄的美妇,美艳而充满风情,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令人垂涎欲滴。
“您怎么了?”她轻声询问。
在冲击阴神境时,她父亲的地魂,未能蜕变进阶为阴神,反而造成上丹田失控。
未能凝炼成功的地魂,还被火毒侵蚀了,导致他不但境界跌落到入微境中期,而且地魂还开始和天魂、人魂发生冲突,时常会陷入意识混乱,走火入魔的发狂状态。
之前的两次入魔发狂,直接造成了暗月城的,好几件惨案。
幸好她是城主,及时控制住了局面,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不过,被迫无奈之下,她还是在得到允许后,高价购置了冰银寒铁打造的锁链,将其暂时禁锢在密室,以免再有意外发生。
“嗷嚎!”
一阵子嘶吼过后,辕秋舫终恢复清醒,头顶不再有赤红光柱冲出。
“我先前在炼化侵蚀地魂的火毒时,感应出有炽烈炎能汇聚爆发,我以灵识探察之后,发现在城北虞家的地底,竟然有人在炼丹!”
辕秋舫脸上,再没有疯狂,只有浓浓的困惑。
“那虞璨,两腿折断后,始终被黄家压制着,近些年并没有异动。以虞家的底蕴,应该养不起,也请不动炼药师才对啊。”
他觉得很奇怪。
“或许,只是虞家的某人,捣鼓着玩玩而已。”辕莲瑶蹙眉,“炼丹?哪有那么容易!”
“不!”辕秋舫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以我感知的动静来看,绝不是弄着玩的!其丹炉瞬间爆发出来的火流,非同小可!该是真的知晓炼丹秘术的人,以炎晶为火源,激活了丹炉内的火焰阵图!”
“啊!”
辕莲瑶掩口轻呼,“即便是最低级的丹炉,也会刻印着火焰阵图,我确实知道虞家,曾花费重金,购买了一件低等级的丹炉。只是,那丹炉回来后,从没有任何虞家人,能激活丹炉上的火焰阵图啊!”
“我确信,现在有人成功地,激活了那丹炉上的火焰阵图!”
“知道了父亲,我会重视此事。”
“如果,如果真有一位炼药师存在!”辕秋舫突激动起来,“或许,我有可能迅速解决火毒,对我地魂的荼毒!”
“父亲。”辕莲瑶轻叹一声,“你那火毒,可不是一般的炼药师,能够剔除的。”
话罢,不等辕秋舫讲话,她便飘然而去。
才出去,密室内断断续续的嘶吼声,又再次咆哮而出。
……
虞渊将一枚“拓脉丹”吞入腹中。
丹丸的药力,开始散逸时,他立即运转“九耀天轮”,并以“元胎之身”吸纳游离于此地的稀薄灵气,纳入自身。
待到九个灵气团,于其丹田黄庭环绕了一圈圈,终凝为一道灵力流光时,“拓脉丹”的药力,也散布到经脉。
“呼!”
那一道灵力流光,冲向第九条经脉的霎那,虞渊便觉察出明显不同!
第九条经脉,受“拓脉丹”的药力影响,开拓畅通的速度,分明快了太多太多,且并没有难以忍受的胀痛感。
“嘿!真不愧是,对症下药的丹药!”
上一世,他也曾经尝试过借助“拓脉丹”,想看看能否以丹药之力,打通闭塞的经脉。
只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每次都痛的死去活来,甚至昏厥过去,还是不能有丁点进展。
这趟,他终于切实感受到了“拓脉丹”的奇妙。
没有服用“拓脉丹”前,第九条经脉就像是填满砂石的河道,流水冲击时,颇为艰难。
服用“拓脉丹”之后,仿佛令河道中的坚硬砂石,变成了流沙,然后再以灵力流光冲击,就忽然轻松容易起来。
而且,丹药的药力,不止有止痛的作用,还能修复经脉细微破损处,令其更快恢复。
如此一来,虞渊通脉的效率,自然就大大提高。
他暗自估算了下,在“拓脉丹”的帮助下,他每一次的通脉,效率都要高八九倍。
最重要的是,还能持续不间断!
之前在通脉时,经脉在酸痛肿胀之下,会有细微破损,需要时间来自愈,才能继续。
“拓脉丹”的存在,药效的散逸,助撕裂的血肉纤维,于修行时就愈合了,根本不会影响后续的修炼。
“一枚拓脉丹,药效缓慢释放,能持续十几天时间。这五枚拓脉丹,善加利用的话,以九耀天轮的奇妙,应该能够令我打通两条经脉,抵达十重天!”
为了不浪费丹药的药力,之后数日,虞渊除了找丫鬟安梓晴索要吃食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
虞璨,在他给出了那个谎言后,则是尽他所能的给予其帮助,且不让人打搅。
于是,虞渊能顺利地进入忘我的修行状态。
某天,深夜。
虞渊忽遍体生寒,猛地从苦修中惊醒!
之所以惊醒,是因为他毛细孔吸纳的天地灵气中,混杂着,非天然的灵气。
那些灵气,自带着的冰寒特性,和他修行的“九耀天轮”相冲,不但不益于他的修行,还有可能令他受伤。
他只能被迫停止修炼。
“灵气冰寒,蔺竹筠?还是那位叫殷绝的狗奴才?”
虞渊皱着眉头,脸色深沉地,望着紧闭的门窗,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
一枚,由半成品的“拓脉丹”,二次加工后形成的“鼋血丹”。
“鼋血丹”借用的,恰好就是“赤鼋血虫”的灰烬。
其灰烬,被虞渊以各类毒虫尸体炼制的漆黑黏糊物裹着,精妙地融入了“拓脉丹”,从而造就出了三枚“鼋血丹”。
此丹,为毒丹,本就是特意为殷绝准备的。
“我能炼制鼋血丹,自然也能解开丹毒,来者如果不是敌人,因我而中了丹毒,我自当化解。但若是敌人,那就……自求多福吧。”
他突然用力摇晃,盛放着“鼋血丹”的瓷瓶。
那枚“鼋血丹”,在剧烈摇荡下,于透明的瓷瓶内,“蓬”地化为赤红血雾。
虞渊猛然站起,移步到窗口,悄悄掀开了一个窗角,旋即将塞住瓷瓶口的棉团拧起来,把瓶口朝向外。
赤红血雾,倏一飘逸出瓷瓶,立即稀薄淡化。
肉眼不可见的微小毒素,混杂在空气中,且很自然地,朝着有生命能量的位置而去。
如果有法力通天的修行者,能看到细微,当可以发现有众多比蚊蝇小数百倍的,微小至极的赤红血虫,张开口,小小的蝠翼呈锯齿状,正欢快地,嗜血地飞舞着。
这,便是“鼋血丹”挥发之后的血毒。
血毒,能在感知到血肉生灵的气息后,主动扑过去。
……
楼阁角落,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有一道身影和阴影融为一体。
一身灰黑长袍的殷绝,以同色的面巾遮蔽了脸,只露出的一双眼珠子,阴冷如黑暗中择人而噬的毒蛇。
丫鬟安梓晴,瞪大眼,一脸的绝望和恐惧。
可她,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如前几日那般,她在殷绝的绿色寒雾下,又一次被冰冻了肢体。
就连脑海思绪,也因极寒气息的渗透,不能转动。
“贱婢,待到我杀了那傻子,再来慢慢弄死你!”殷绝阴寒眸子深处,充斥着残忍和淫邪的光芒,“他会先死,然后是你,再然后,整个虞家族人,都会陪着你们。”
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绿色火点,如绿色萤火虫,突不断从他十指的指尖凝炼而成。
绿色光点,释放出阴寒冰冷的气息,围绕着虞渊修炼的楼阁活动,像是恶鬼般,欲要找到缝隙钻进去。
“上次不成,那你,就给我再死一次!”
以灵力感知着寒芒的流向,殷绝内心缭绕着浓烈杀机,他当然知道若再让虞渊活下去,寒阴宗那边定然不会饶恕他。
他能修到破玄境,也是依仗寒阴宗赐下的一篇“绿芒火”,此灵诀等阶不高,且有不少副作用,和蔺竹筠修行的灵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对他而言,这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好灵诀了,他很珍惜。
为了蔺家,为了不让寒阴宗失望,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来换取下一步修行“绿芒火”所需的灵材。
突然间,他脸色巨变!
……
莫名其妙地,殷绝觉得浑身瘙痒!
而且,这种痒,似乎并不在皮肤表面,而是在血肉当中!
他下意识地,去抓了抓皮肤,果真没有起到丁点作用。
“奇怪。”
他嘀咕了一句,便试着从中丹田,去调动气血,要解决体内的瘙痒。
破玄境者,令名为“玄门”的中丹田得以打开,能凝炼生命能量——气血之力。
中丹田在胸腔部位,连接着八条奇经,能够将炼化到中丹田的气血之力,以八条奇经灌输到血肉脏腑,淬炼体魄。
修行者,只有抵达破玄境,生命能量饱满旺盛,寿龄的极限才能被再次逆改。
破玄境以下,不论凡人,亦或者修行者,顶多能活百余年。
一跨入破玄,寿龄就能大大提升,多活个几十年,百年,轻而易举。
随着境界提升,生命能量的精进,还能继续获得额外寿龄,千岁,甚至万载寿命,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啊!”
妄图动用中丹田气血之力,梳理体内瘙痒的殷绝,突然发出一声低啸。
啸声,戛然而止!
自己捂住了嘴的殷绝,恐惧地发现,在他敞开中丹田的那一霎,有微小异物,沿着八条奇经,瞬间冲入了他的中丹田!
凝炼在中丹田的,那片气血海,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气血猛地失控!
难以言喻的剧痛,由中丹田起,迅速蔓延到全身!
其血液的流动速度,蓦地加快数倍,气血如脱缰野马,四处乱窜,令其痛不欲生。
殷绝再也无法维系“绿芒火”的持续施法。
他全身冒着冷汗,蜷曲着身子,颤抖着慢慢蹲下。
“呜嗷!”
从其捂着嘴巴的指缝内,传来如野兽频临死亡的痛苦声,凄厉而充满恐惧。
在他痛的意识模糊前,他霍然看到楼阁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月光下,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闲庭信步地朝着他走来。
那人,嘴角噙着淡漠的笑容,其眼眸释放出的光芒,明亮如高悬夜空的那一轮寒月!
“虞渊!”
望着那道身影,殷绝在剧痛之下,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他进入虞家以来,就一心想要谋害,而且还本以为成功的那位痴傻少爷!
只是,此刻在他心中早该死去的傻小子,不但活着,而且看向他的目光,竟令心狠手辣的他,都感到心悸不安。
“我岂会怕这个傻子?!”
殷绝剧烈地喘息着,充满痛苦的脸上,突被狰狞凶恶神情,给强行替代,“定然是因为气血失控,正遭受着的奇诡伤痛,才会让我生出那种奇怪情绪!”他暗暗自我安慰。
“鼋血丹的毒素,对玄门打开的破玄境者,效果更为显著。”
虞渊开口后,深深看了一眼被寒气封冻的安梓晴,以他的经验来看,寒气并没有渗透到安梓晴的脏腑,这意味着殷绝不是要立即杀死,而是怀有别的目的。
稍稍琢磨了一下,他便意味过来,于是心中有了个决定。
“鼋血丹侵蚀败坏的,就是气血之力啊。凝炼储备气血的中丹田,被鼋血丹的毒素渗透,毒素能通过八条奇经,短时间蔓延到五脏六腑。啧啧,那种刺痛感,只会越来越强烈!”
此话一出,殷绝两眼暴突,死死瞪着他,如白日见鬼。
他肩膀一抖,猛地调动灵力,就要将虞渊毙杀当场。
突然,一股更强烈的撕裂痛楚,从脏腑内猛地爆发!
殷绝瞬间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发现不论是中丹田的气血,还是下丹田的灵力,皆疯狂涌动,开始撕扯他的血肉和内脏。
他被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要以残存余力尖叫,要唤醒虞家的其他人。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虞渊,突然出现他身后,并悄悄蹲下。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也及时地在他鼻孔下出现,然后牢牢地盖住他张开的嘴巴。
“呜!呜呜!”
他的呼救声,因为被那双手的掌心死死按住,使得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哑巴,无法将声音真正传递开来。
嘴巴被捂紧,他的鼻孔,依然能呼吸。
“夜深了,不要吵吵嚷嚷的。”
背对着他的虞渊,更用力地捂着他的嘴,反以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猜测,鼋血丹的毒素,已经向你的五脏六腑渗透了。现在的你,脏腑该是被细微的毒虫啃噬着,一定很痛苦吧?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想死了。”
“不急,再等等,你再好好感受感受。”
“你看,我没有把你鼻子一起捂着,没有令你瞬间窒息而亡,不就是为了多给你点时间,让你去好好感受吗?”
虞渊慢条斯理地,在他耳畔轻声细语。
然而,落在殷绝耳中,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魔鬼的锋锐指刀,一下下地,刺入自己的心脏,和灵魂。
他所感受到的,从浑身涌现的痛苦,仿佛因虞渊的话而加剧。
脏腑撕裂,浑身血管经脉扭曲的刺痛,愈演愈烈。
鲜血,先从殷绝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口中,不自禁地流溢而出,令他此刻显得无比可怖。
然后,他脖颈突显的青筋,忽地爆裂开来。
猩红鲜血,霎那间溢满他面容和脖子,他鼓胀着的胸口,渐渐变得干瘪,如五脏六腑被异物啃食着,正在逐渐缩小。
此刻的殷绝,没有自尽的能力,下意识地以鼻孔喘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许久许久以后。
虞渊将沾满鲜血的两只手,从他嘴巴处移开,然后很熟稔地寻找木材,以一块“炎晶”点燃,就地焚烧中了“鼋血丹”剧毒的殷绝。
不远处,被冰冻的安梓晴,从头至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
“殷绝死了!”
“就在昨夜,殷绝在虞渊阁楼外,身中剧毒而死。”
“根据虞渊,还有虞家给出的说辞,殷绝是和一位毒药师发生了冲突,然后被对方以毒击杀。”
“说殷绝被毒之后,剧毒在体内引燃,将其给烧成了灰烬。”
“虞家的少爷,还有丫鬟,都是亲眼所见。他们还说那位毒药师,相中了虞渊的资质,特意秘密前来,是准备收徒的。”
蔺竹筠的丫鬟韩悠,在她的连番呵斥下,终于冷静了下来,将虞家那边给出的消息,准确地复述了一遍。
一番话说完,韩悠局促不安,很小心地观察着自家小姐。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蔺竹筠迅速冷静下来,然后黛眉深锁着,沉默不语。
殷绝,深更半夜在虞渊居所出现,不论怎么说,自身肯定有问题。
她当然明白,殷绝一定是受寒阴宗的长老驱使,深夜去找虞渊,定然又是不安好心。
身为殷绝侍奉的主人,殷绝的所作所为,她本逃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殷绝却死了。
死于剧毒,下毒击杀殷绝者,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毒药师?
那位毒药师,真是相中了虞渊的资质,特意深夜去找虞渊商量收徒的事情?
真有那么凑巧?
这当中,究竟有什么内情?
蔺竹筠思绪万千,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因为殷绝是深夜前往虞渊处,本来就蹊跷,她也不占理,连去虞家兴师问罪的底气都没。
“突然死而复生,如今又有毒药师相中,奇怪,真是奇怪。”突然间,她心中冷不防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不会是你杀的吧?不可能!你不可能有本事,将殷绝给击杀!”
……
又是一番长时间的凝神静修。
虞渊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第九条经脉,骤然被天地灵气灌满。
“成了!通脉境,第九重天!”感受着灵气的涌动,他咧嘴一笑,“拓脉丹,果然是好用!”
那夜的事情发生后,他愈发迫切地,想要提升境界修为。
已经三日过去了,殷绝死亡的消息,传递给那位未婚妻之后,那边和他所猜测的一样,并没有大动干戈。
但他心中雪亮,这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短暂平静罢了。
“咦!”
忽然间,一朵妖艳的鲜红莲花,如一团火般飘逝而来。
事前毫无征兆。
待到他,盯着那朵红莲花细看时,突然头晕目眩,意识模糊,他暗暗叫苦:“糟了。”
红莲花猛地鼓胀开来,然后如猩红大口般,将他直接吞了下去。
数秒后,那朵红莲花又再次缩小,并收敛了所有光亮,神秘地隐匿了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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