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兰妙烟兰远泽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兰妙烟兰远泽》,由网络作家“兰妙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次还吞拳头不?”许氏给她擦着脸颊的口水。九个月的奶娃娃小脸通红,满脸心虚。嗷嗷嗷,我的脸面,丢尽了……兰妙烟心里嗷嗷直叫。她把拳头塞嘴里,取不出来了。折腾小半个时辰,才将小肉手取出。“下次还顽皮吗?”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呜呜呜……不……不,不敢……”小家伙可怜的抽泣。下次还敢!我就不信了,能放进去,怎么就取不出来呢?怎么可能呢?许氏一脸无辜。偏生小妙烟表情无辜,极其诚恳的认错:“妙烟……”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乖……妙烟,乖乖……”指着自己,我最乖,我才不干那种事儿。“咱们小小姐真乖,还是姑娘贴心。”登枝只觉小小姐万分可爱。许氏幽幽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听见她的心声,差点就信了!!晚上回府时,府上弥漫着浓...
《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兰妙烟兰远泽》精彩片段
“下次还吞拳头不?”许氏给她擦着脸颊的口水。
九个月的奶娃娃小脸通红,满脸心虚。
嗷嗷嗷,我的脸面,丢尽了……兰妙烟心里嗷嗷直叫。
她把拳头塞嘴里,取不出来了。
折腾小半个时辰,才将小肉手取出。
“下次还顽皮吗?”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
“呜呜呜……不……不,不敢……”小家伙可怜的抽泣。
下次还敢!
我就不信了,能放进去,怎么就取不出来呢?怎么可能呢?
许氏一脸无辜。
偏生小妙烟表情无辜,极其诚恳的认错:“妙烟……”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
“乖……妙烟,乖乖……”指着自己,我最乖,我才不干那种事儿。
“咱们小小姐真乖,还是姑娘贴心。”登枝只觉小小姐万分可爱。
许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我听见她的心声,差点就信了!!
晚上回府时,府上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臭味儿。
许氏瞧见听风苑亮着灯,心头咯噔一声。
果然……
“夫人,侯爷回府了。”觉夏对着夫人摇了摇头,这会侯爷心情不愉。
许氏点了点头。
“将妙烟带下去洗漱睡觉吧。熬了一天,该歇息了。”这会妙烟已经熟睡过去。
许氏进门时,瞧见兰远泽穿着一身中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灯火下,神色露出一丝冷漠。
兰远泽皮相极好,不然,也不会把她迷得失了心一般。
即便过去十七年,兰远泽依旧是儒雅端方的君子模样。
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反倒多增添了一丝成熟的气息。
难怪,柳姣姣甘愿等他十七年!
许氏掩下眼底的冷漠,露出一丝动静,兰远泽转身看来……
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此刻看着她,好似冰山消融,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你一人。
看吧,他依旧偏着许氏。
“芸娘,二哥可还好?今日在朝上,听说临洛大水,即将决堤,只怕要有大难。”他上前扶过许氏,许氏眉眼微垂不露出丝毫表情。
“临洛百姓排外,二哥是京城人士,只怕要被百姓针对。我在临洛有一至交好友,在临洛就任,名唤董佳明。若二哥有需要,尽可寻他。”
许氏手脚冰凉,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董佳明?
这不就是妙烟所说,害了二哥的人吗?
许氏心尖一抖。
“嗯,我明日会传信给二哥。”许氏轻轻吸了口气,不敢露出异样。
“侯爷在写字?”许氏看向桌上的笔墨纸砚。
兰远泽笑了笑:“是啊,芸娘亦是书香门第之家,一手好字可比为夫更优秀。”兰远泽放下笔,成婚后,两人也是有过一段红袖添香的幸福日子的。
许氏敛着眉:“我那手字,你不是学去了吗?”
甚至,还用这手字,陷害许家!
“多年未写,生疏不少。芸娘,我好怀念当年与我红袖添香的日子。”兰远泽轻轻抱住她的腰。
“是啊,成婚那时我们还在月下跪着发誓。”
“若背弃对方,便不得好死。兰郎,你可会骗我?”许氏幽幽的温度。
兰远泽抱着她,心猿意马,压根没注意她说什么。
“不会,我若骗你,我便不得好死。”
许氏露出一丝浅笑,兰郎,你可要好好受着啊。
兰远泽已经九个月不曾亲近许氏了。
以前总嫌弃许氏不如柳姣姣娇俏可人,如今……
却有些怀念许氏的乖顺。
想起今儿他在外受的气,兰远泽便满腹郁气。接连几次因柳姣姣丢脸,他啊……便怀念府中懂事发妻了。
自他双手环抱许氏,许氏浑身微僵。
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冒起,她只觉恶心至极。
借许家的势,往上爬,还借自己的手,害许家。
许氏死死的压着舌尖,咬出一股子血腥气。
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呕……”兰远泽面颊越发靠拢时,许氏捂着嘴,不由干呕了一声。
兰远泽一怔。
许氏急忙推开他,面上有些歉意:“侯爷……方才妾身闻见一股子恶臭……”捂着鼻子,竟有些干呕一声。
兰远泽只觉一巴掌,死死的打在他脸上。
他猛地后退一步。
他鬼使神差的抬手轻轻嗅了嗅。
“侯爷,您身上……怎么一股……”许氏满脸的晦暗。
兰远泽恼羞成怒,却只能死死压住心底的怒气。
胸口不断的起伏,仿佛气狠了。
“一股屎臭味。”她甚至捏着鼻子,一脸难以忍受的模样。
兰远泽气得面红耳赤,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也不敢再靠近许氏,只低声道:“兴许,是今儿在外淋到了鸟屎。”谈起此事,他便心头一股郁气。
许氏捂着嘴笑道:“侯爷也是被那外室骗了吗?”
“上次秦夫人抓奸的外室,老爷看到了吗?”许氏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着兰远泽故作镇定的模样,甚至觉得可笑。
“世人可真傻,她都能偷奸,能出来偷男人。怎能信她会有神迹啊?这下淋了满头鸟屎,哎。大抵是神明都看不过眼了。”许氏淡淡道。
仿佛没瞧见兰远泽越发僵硬的神情。
“芸娘说话,怎么如此刻薄?”兰远泽眉眼露出一丝不喜。
许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侯爷怎么说出这种话?妾身是正室,天下会有哪个正妻喜欢外室?”
“况且,那裴氏衣裳都让人扒了,又给人做外室,她都不要脸,还怕人家说吗?”
“要我说啊,她那姘头才有能耐。竟然能瞒正妻多年,想来,也是什么烂心肝的玩意儿。”许氏啐了一口。
“只可惜,兰景淮竟然是私生子。啧啧……”那两声啧啧,饱含深意。
兰远泽一张脸被打的啪啪响,却又无可奈何。
“那兰景淮,是有真才能的。若谁家得此男儿,恐怕光宗耀祖。”兰远泽抿了抿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若这般孩儿,记在夫人名下,夫人可愿意?”兰远泽突的问道。
许氏满是惊异的看着他。
许氏倒在明德苑前。
她神色惶恐,呆呆的看着大火似乎要烧毁一切。
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着,仿佛要吞噬一切。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一道身影飞快的冲进了烈火中。
“殿下!!”侍卫吓得面色大变。
正巧,大门处的横梁落下,竟是直接将众人挡在门外。
灼热的火焰一点点侵蚀谢承玺的肌肤,少年眉头轻蹙:“兰妙烟?”他大声喊道。
太子殿下冲入火中,这让侍卫变了脸。
从四面八方涌入侍卫纷纷救火。
谢承玺不知寝屋在何处,但他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心声。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他听着声音,似乎有些失控。
他一路朝着心声的方向冲去。
他只觉浑身烫的刺骨,冒着火一路推开寝屋大门。
火光中,他好似看花了眼。
看到了兰家残废兰砚书,看到了妙烟。
他好像……
看到兰砚书踉跄着站起了身,又好像看到他们身上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浅色的光芒,让烈火无法靠近分毫。
他年纪轻轻就产生幻觉了!
兰砚书已是强弩之末,可他依旧死死的抱着妙烟不肯松手。
谢承玺清楚的看到,那小丫头怒气冲冲的眸子。
小丫头总是一副讨喜和善的模样,此刻竟让人有些许胆寒。
“妙烟,别怕,我来了!”谢承玺冒着上前扶住兰砚书,让他往角落里面躲,才发现他浑身冷汗,面色惨白如纸。
但此刻他急忙接过妙烟:“别怕妙烟,承玺哥哥来了。别怕啊。”他轻轻抚着兰妙烟的头发,安抚着兰妙烟。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靠近妙烟后,周身的灼热渐渐削弱。
甚至多了一丝凉意。
他们躲在寝屋最角落,面前是熊熊烈火。
轰隆隆……
天空中出现一丝炸响。
轰鸣的雷声自天边倾泻而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瓢泼大雨。
又急又猛的雨点落在烈火上,飞快的将火焰熄灭。
外头的百姓脚步匆匆的往回赶,一边跑一边喊:“奇怪,钦天监明明说近来半月无雨啊。”
雨水熄灭烈火的那一刻,兰砚书好似放下心来,整个人都强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许氏跌跌撞撞的冲进门,在废墟中瞧见孩子,心都要碎了。
“砚书!”
“妙烟!”许氏哭着冲上前。
“殿下,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许氏哭的不能自已。
太医早已冲上前来寻太子,太子摆了摆手:“先看兰家大公子。”
太医蹲在地上,神色有些狐疑。
奇怪,兰大公子原本是残废之身,一片干枯的血脉。
如今?
他还想再仔细探探,便听得许氏问“砚书如何?”
太医这才收回手:“夫人,大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吸了些浓烟,又心神紧绷,晕过去了。待好好养养,便能恢复正常。”
他还想再把脉,便听得太子道:“给小丫头看看。”
小丫头怏怏的趴在谢承玺怀里,白生生的小脸上,糊满了黑色烟灰。
“孩子无恙,只是被吓着了,似乎……情绪波动大,被气着了。”太医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气性可真大。
许氏一听,两个孩子无恙,紧绷的那根弦猛地断开,当即倒下。
“侯爷呢?”太子眉头紧皱,这府中竟一个主事之人都没有。
“侯爷未归。”登枝抹了把泪,让人将主子们背回隔壁院落。
谢承玺便只得抱着兰妙烟出了门。
“别怕,我们安全了。”谢承玺不由想起,方才小家伙的眼神。那种试图毁灭一切,整个人都不甚清醒了。
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大概是吓着了吧。
这小男主,还是个好人咧……兰妙烟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么好个人,怎么就被穿了呢,成了女主的裙下之臣……
真惨啊,小太子多么勤勉一个人,偏生冒牌货占了他的身子,用天下来谈恋爱!!害的北昭生灵涂炭……
谢承玺脚步一顿。
穿?
穿什么?
占他的身子?用北昭基业谈恋爱!!
谢承玺浑身凉意直冲天灵盖,竟然有人假冒他的身份,他呼吸一滞。
他还想继续偷听,可此刻小姑娘困的厉害,打着哈欠便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兰远泽匆匆赶回府时,明德苑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侯爷,侯爷……”奴仆纷纷跪倒在地。
兰远泽面色悲戚,那滔天的火焰,隔着几条街都让人触目惊心。
“砚书!妙烟,我的妙烟……”兰远泽站在一片废墟的明德苑,身形一晃,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兰远泽神色崩溃,满脸哀痛。
小厮面色一僵:“侯爷,小小姐被太子殿下救了。大公子也毫发无伤,只烧毁了明德苑。”
兰远泽怔了怔,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真是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谢殿下救了砚书和妙烟……”他使劲的朝着太子殿下磕头。
谢承玺却是抱着妙烟,淡淡道:“兰大公子和妙烟好的很!”
“中秋休沐三天,侯爷竟是忙的连侯府也不回,若是本宫晚来一刻,只怕侯爷妻女皆要葬身火场!”谢承玺面色带出些许严厉。
兰侯爷红着眼眶,轻声叹息。
“臣谢殿下救命之恩,谢殿下救命之恩。”兰远泽今日陪着姣姣吃了顿团圆饭,他哪里解释的清。
“兰大人好自为之。”谢承玺虽然年仅八岁,可自幼便作为储君培养的他,哪里看不出兰远泽的心虚。
太子将小妙烟还给了登枝。
登枝红着眼睛:“待夫人醒来,夫人必定亲自道谢。”
太子摆了摆手,原本他只是来看看,谁那么奇葩放了个菩萨灯,引得全城磕头参拜。
谁知遇上兰家大火,更是听得妙烟心声。
这一趟,值了。
许氏睁眼时,便听见了小妙烟的碎碎念。
只要烧死我,就能把小女主养在母亲膝下,太恶毒了!!
哼,想要我腾位置,想得美!
许氏红了眼眶,爬起身便将妙烟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娘差点失去你了,娘差点就失去妙烟了。”
太后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人对话的极其丝滑,丝毫没明白,她是怎么和两个月婴儿交流的。
可瞧见向来骄纵的女儿,卑微到了尘埃,只得点头应下。
“依你便是。三个月后,再不得推脱。”
长公主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妙烟,你可真是本宫的心肝宝贝。芸娘,你生了个好女儿……”长公主看的恋恋不舍,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娃啊。
生,十个八个都给你赐!小家伙胖手一挥。
许氏眼皮子直跳,忙将女儿接过来。
“长公主殿下,妙烟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当不得真。”长公主成婚十几年,看过无数太医,都不曾有孕。
若三个月内没怀上,怪妙烟怎么办?
长公主抿着唇笑:“你放心,本宫明白。”许氏爱女心切,她懂的。
但她这次莫名的相信妙烟。
“摆膳吧。”太后有意留许氏在宫中用膳,多陪陪长女。
宫宴繁琐,规矩众多,但御膳房的佳肴亦是可口。
嬷嬷抱着兰妙烟,兰妙烟闻见香味儿,黑黝黝的眼珠子便亮了起来。
肉!肉,好想吃肉,给我吃一块儿,给我尝尝!小妙烟张着嘴,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啊啊喊。
不行给我舔舔盘子也行啊。许氏冷汗都快下来了。
“快抱到本宫身边来。”长公主让嬷嬷将孩子递给她。
“馋嘴啦?你还没长牙呢,等百日开荤给你沾点肉星儿啊。”长公主越看越喜欢,可真是长在她心巴上。
怎么就不能指定生这样儿的呢?
长公主少见的单手抱着她,单手执箸。
皇室礼仪都顾不上。
长公主抬起银箸,夹了一筷子正要放进嘴里。
哪知……
从怀里伸出一只又短又圆润的小爪子,飞快的攥住了筷子。
抓住筷子上的那块软肉,死命的往嘴里塞!
许氏吓出一身冷汗,冲上前便抓住她的手:“快来人!!”许氏从听见她心声就一直注意着,差点就让她得逞。
这不到两个月,牙齿都没长,若噎住该怎么办?
太后都给看懵了。
“哎呀,这家伙手脚可真快!本宫都没反应过来。”长公主虽未养育孩子,但也有常识,给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深怕伤着她,只得一点点掰开她的小肉手,将里边的肉取出来。
兰妙烟急得冒眼泪肉,我的肉!
她在许氏脑子里嗷嗷哭。
许氏又气又笑。
“等你长牙,娘天天都给你做肉吃啊。快松开,这肉你吃不得。”许氏连哄带骗,才将她手上的荤菜取出来。
只是手上的油星儿,坚决不让洗,紧紧的握成个小拳头。
时不时塞进嘴里嗦两口。
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很是满足。
兰妙烟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来一世,除了实力能保留,她的心性想法却在慢慢成为一个孩子。
这便是天道的束缚。
吸溜……
嗦了一口油星儿,好次。
“世上最快的便是婴儿的手。这话果然不假。”长公主一脸震惊。
这手快的她都没抓住。
为了防止她抓碗,只得将兰妙烟远远抱开,待许氏用了午膳,才带她出宫。
“这孩子讨喜,又是头一回进宫,哀家可得赏点东西。”
太后大手一挥,便赏了无数珠宝头面。小家伙最喜欢的便是那个象征着平安健康的金苹果,抱着就不撒手。
长公主有意敲打勇武侯,便赐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芸娘,听说……侯爷原本购置了十八颗夜明珠。”她语气顿了顿,她知道好友有多爱勇武侯。几乎爱到失去自我,以他为命。
“可夜明珠,只有一颗送到了妙烟手里。”她也没多说,好友不爱听勇武侯的坏话,她只能点到即止。
许氏沉默着低头。
长公主叹了口气。
出宫的路上。
发财了发财了,这金子是真的吗?小妙烟双手抱着金苹果,啃得满嘴哈喇子。
许氏吸了口气,她怎么生出个财迷?
她哪里知道,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
兰妙烟还是个剑修老祖!!这辈子,兜里就没拥有过钱财!
“回娘家瞧瞧,看看母亲如何了。”许氏吩咐了一声,登枝立马差人去打听。
许氏回到勇武侯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她刚进门,兰远泽便收到消息急急追了出来。
他眉眼都是汗,少见的焦急。
“芸娘,岳父一家怎么出狱了?”说完,似是觉得语气不对,忙又一句。
“芸娘,下午我联合了几位大臣想要替岳父说情,这求情书还未呈上去。岳父便归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求情书捏在手里,似乎焦急不已。
许氏微敛着眉,神色有些疲倦。
“圣上误会许家,给大哥加官进爵了。”她眉宇含着笑意,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兰远泽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不知谁举报,许家歪脖子大柳树下,有巫蛊之物。”
“哪有什么巫蛊之术,只有许家的爱国之心。里面埋的呀……”许氏卖了个关子。
兰远泽心都提了起来。
“埋着什么?”他语气有些冷。
“埋着许家为朝廷愿意奉献一切的忠心呀。”许氏说完,身后的丫鬟还多了一句嘴。
“咱们还得感谢举报人呢,否则许家哪有这造化?大老爷升任正二品,这可比老太爷升迁还快。许家啊,又要重新起来了。”觉夏瞥了勇武侯一眼。
勇武侯面色霎时惨白,拳头死死的握着,强忍着突如其来的冲击。
“真,真是好造化。”他微微吸了口气。
“还不止这场造化呢,咱们夫人得陛下嘉奖,赐三品诰命。明日一早,圣旨就下来了。”映雪高昂着头,她家夫人年轻时便名动京城。
若不是常年被兰远泽打压,哪里会成这菟丝花模样。
这次,兰远泽眼睛都红了。
“侯爷在朝堂上走动,芸娘也不能拖后腿呀。”
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岳父比他门第高,连媳妇儿都比他品级高,哈哈哈哈,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兰妙烟在心里狂笑。
软饭硬吃的渣男,活该!
“这位夫人留步。”许氏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欲作何?”柳姣姣语气带了几分不悦,眼神怨毒的看着许氏。
许氏摇了摇头:“此话有些冒犯,但事关夫人脸面与尊严,不得不拦下夫人。”
“夫人鬓边发簪,哪里来的?”她指了指柳姣姣头上的镂空发簪。
那一丝丝镂空的金线,勾勒的发簪灵动逼人。
柳姣姣眉宇间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又直起了脊背。
“是我夫婿所赠。乃他族中祖传之物。怎么?勇武侯夫人,连这点东西都买不起?”这根簪子,是上次景淮考上秀才,侯爷送给她的。
许氏眉眼凌厉。
“可真是奇怪了,我陪嫁之物,怎会戴在你的头上?!”
“登枝,报官!”许氏双目泛着寒光。
这,可是她私库中的东西!
兰远泽,好大的狗胆!
吃她的穿她的,还拿她的嫁妆养姘头!
今儿,非要扒他一层皮!
“不许报官!”柳姣姣猛地娇呵一声。
那嗲嗲的娇柔之声差点没夹住。
“这簪子,是我相公族中所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你怎能凭空污蔑?”柳姣姣欲语泪先流,倒是惹的不少人心疼。
她身段窈窕,即便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都勾的人动人心魄。
许氏的美,是端庄大方的美。
登枝不敢离开,便让人偷偷跑出去报了官。
“证据?这簪子,是我十五那年,亲自画图纸,亲自命人打造。这世间,绝无第二根相似的簪子!”
“图纸还在我府中,你可要看证据?”
“或者,你大概从未仔细瞧过吧。”许氏心底涌起一抹怨恨,十五岁的她,初次动心,便飞蛾扑火,葬送一颗真心。
“这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金簪内部,刻着我与侯爷的名字,恩爱不移呢。”真是讽刺啊。
这是她当年为了纪念与兰远泽的爱情,亲自设计的图纸,千丝万缕的金线重重叠叠,发簪里面包裹的,是她与兰远泽的名字。
许氏心口钝疼。
突的,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娘亲,不气不气。气坏身子,对头称心如意。
许氏朝着妙烟笑了笑。
没多时,官差便来了。
柳姣姣面色微白,身后的丫鬟猛地瞪了她一眼,这是兰远泽留下的丫鬟。
既是为了伺候她,也是为了看管她。
“是谁报的官?”来人面色威严,瞧见许氏,对着许氏行了一礼。
许氏如今有三品诰命,这些在京城里混的侍卫,将惹不得的,记了个清清楚楚。
老太傅嫡女,当朝尚书许意霆的亲妹妹。
许尚书三十七岁,便坐到了尚书之位,这京城谁不忌惮。
这许家可真是好命,原本陛下忌惮,许意霆在三品之位坐了八年,谁知一朝诬陷。
反倒升官。
“是奴婢报的官。这位夫人头上所戴发簪,乃我夫人嫁妆。不知为何,竟到了这位夫人头上!”
“这位夫人,可是京中天才少年兰景淮的母亲,总不能是个贼吧?”登枝捂着嘴轻笑。
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天纵之资,可惜,却是踩着大少爷兰砚书上位!
柳姣姣面色通红。
方才被称作天才少年的娘亲,被捧得有多高,此刻就被摔的有多惨。
“我没有偷!”柳姣姣猛地瞪向许氏。
她就是嫉妒自己有个天才儿子!
登枝却是飞快的从她头上扯下发簪,哪知发簪勾着发丝。
登枝可不会心疼,直直的一扯。
那簪子霎时被夺下。
登枝心头痛快,直接将簪子在地上踩得弯曲。
然后露出其中的兰与许。
“这,这果真是许夫人的发簪!里面还有许夫人的名字呢。”围观众人惊愕不已,对着柳姣姣指指点点。
“难道,天才少年的娘,竟然是个贼!?”甚至有人呢喃出声,这可把柳姣姣刺激的浑身发抖。
“不!不是我!”她近乎怒吼!柳姣姣气得浑身发抖,丫鬟抱着兰景瑶慌忙朝着小厮使了个眼色。
“天才少年,兰景淮的母亲竟然是个贼。偷的还是别人的嫁妆!”围观众人讥笑出声。
“我没有,我没偷!”柳姣姣心头慌乱,儿子如今名声极好,势头一片大好,还结交到了贵人。
登枝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没偷,这东西怎么在你头上?”
“你说没偷,那把你相公叫出来对峙。”
柳姣姣一下子噤声,死死的咬着唇,不敢说出兰远泽的名字。
更是因着这一句,吓得头皮发麻。
众人一见,嘿,这还真有猫腻啊。
“嘴里喊着没偷,你怎么不敢叫你相公来?”
“这位夫人穿的人模狗样,竟然偷人家嫁妆!”
“哎呀,那位天才少年,不会就是用偷来的东西,供出来的吧?”这会正好在金品楼大门口,来来往往百姓不少,纷纷指指点点。
登枝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句:“听说前几日他和姜家定亲,抬了不少礼呢。这礼,也是偷来的?”
柳姣姣眼皮子直跳。
官差惹不起侯府,但又忌惮柳姣姣的儿子。
兰景淮在天鸿书院念书,据说被院长收为关门弟子。甚至被院长直言,兰景淮的才能,足以连中三元!
官差便道:“辛苦这位夫人随我走一道。”
柳姣姣不想走,若走了,她今日有嘴也说不清。
丫鬟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袖子,若不走,留在此处只会越描越黑。将来对兰公子毫无益处!
辛辛苦苦建立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柳姣姣不甘不愿的走了。
“奴婢便随官爷走一道吧。”登枝便代表许氏,一同去了衙门。
还让映雪回府,取了当年的图纸,以及嫁妆清单。
许氏给妙烟挑了礼物,便施施然回府。
她刚回府,老太太便让人请她到德善堂。
王嬷嬷来势汹汹,眼神泛着凶光。
许氏站在德善堂外。
“老夫人正在午睡,辛苦夫人等等了。”王嬷嬷面色不善,竟然丝毫不打算让夫人进门。
许氏眼皮子微挑。
当年刚成婚,老太太也是如此给她立规矩的。
当时兰远泽劝着,说老太太孤身一人抚养他们兄妹长大,吃了很多苦头,若有些情绪,还让许氏担待些。
许氏在门外晒到眼前泛晕。
而现在……
疫病!
果真是疫病!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知是疫病,依旧入宫,许氏,你是好样的。”皇帝一句话,让许氏猛地松懈下来。
护国公眼皮子一跳。
疫病??
联想起南国的异样,此刻听得疫病,护国公心头猛地发寒。
“皇上?”护国公心头不住地下沉。
“禁止与南国有接触之人入京,边关严禁南国来往。”
“所有人佩戴面纱,暂且闭门不出,减少接触。”
“如有咳嗽发热等症状,统一进行治疗。”
“让太医署进来。”皇帝摆了摆手,许氏已经退到了一侧。
“陛下,您的身体?”护国公胆寒,若陛下出事,只怕北昭大乱啊!
皇帝点了点头,也不敢拿天下基业开玩笑,即便再不舍,也退了出去。
疫病一出,宫内哗然。
所有人都不得出宫,暂且被安置在宫中。
太医署偷偷松了口气,疫病虽难,但有了方向,便有机会。
皇帝深深的看了许氏一眼,想起长公主所言,又看向不远处的兰妙烟。
兰妙烟最近长牙,牙齿痒的厉害,此刻正磨着一块小饼干。
感觉到皇帝的视线。
她甚至朝着皇帝咧着没牙的嘴,朝着皇帝笑了笑。
笑的丫鬟直哆嗦。
长姐说:许氏是个有福气的,她所生的女儿,颇有奇异之处,若皇兄有无解之事,或许,她能给你带来奇迹。
难道,真是她?
皇帝出了坤宁宫,京城内外很快便封锁。
宫中彻查,许氏和一众女眷都被安置在了长公主未曾出嫁的殿中。
“这可是疫病,疫病要传染,要死人的啊。”
“许夫人,是你提起的疫病?”有人偷偷来打探,若是许氏提出,那便是天大的功德了。
便是勇武侯府的造化。
但想想,许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妇人,怎会知晓此事。
又打消了这年头。
是护国公吧。
护国公一直在南国边境,定然是护国公。
许氏笑着道:“我哪有那般大的能耐,芸娘年幼时随着长公主经常入宫,感念太后娘娘照拂。特意求陛下,想要留在太后身边亲自侍疾报答恩情呢。”
许氏绝不会让勇武侯占到她一丝便宜。
况且,这是妙烟的功劳。
宫门内外一片慌乱,好在此处没有传染源,很快就控制住局势。
只是太后依旧高热不退。
大抵是发现太晚,太后病的格外严重。
抱我去,抱我去……
兰妙烟拽着许氏的袖子,许氏带着面纱要去侍疾。
许氏本想撇下她,可兰妙烟在心里吐槽不带我,他们就死定啦。
许氏暗叹口气。
再次来到坤宁宫,太后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侍候的众人全都戴着厚厚的面纱,隔绝传染。
兰妙烟也戴了面纱。
皇帝眼眶发红,太后这段时日越发消瘦,肉眼可见的生机渐渐消退。
躺在床上,甚至听不见她的呼吸。
他一抬头,便看向许氏。
许氏又带了兰妙烟。
入宫时,她明知有疫病,却带了兰妙烟。
兰妙烟不过十个月,许氏疼的跟眼珠子一般,她却愿意带着她冒险。
他想,根源或许在兰妙烟身上。
他又想起了长公主,那样一个拜遍天下神佛,气得连神佛都不敬的人。却极其推崇兰妙烟。
长姐不是无故放失之人。
“妙烟,过来。”憔悴的皇帝朝着兰妙烟招了招手。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太医都说太后无救,可他信个十个月的奶娃娃。
兰妙烟带着个毛茸茸的帽子,原本抱在登枝怀里,她脚一蹬,便从怀里滑下来。
趴在地上。
飞快的朝着皇帝爬去。
哧,双脚走路摇摇晃晃,哪有四肢爬的快。
飞快的爬到了皇帝脚下,然后伸出了手……
两人大眼对小眼。
许氏急的心慌,这可是皇帝,陛下连太子都不曾抱过。
这丫头……
她正想硬着头皮上前,便见皇帝弯腰,将她抱入怀中。
兰妙烟笑眯眯的,勾着他的脖子,一副极其亲昵的模样。
连皇帝都惊了。
他这身气势,那群皇子没一个不怕的。
别说抱,多看他们一眼,都要吓得哇哇哭。
这小丫头,是头一个不怕他的。
“妙烟,要不要陪陪太后娘娘?你瞧,太后病了。”如今,太医已经制出了解药,轻症很快便能痊愈,可太后年迈,又感染已久,药石无医。
皇帝红着眼睛。
兰妙烟点了点头,便由着皇帝将她放在软塌上。
皇帝遣散众人,许氏一步三回头,心头慌乱不已。
“陛下,小女年幼,当心冲撞娘娘……”许氏后悔了,她的妙烟不会出事吧?
“太后喜欢妙烟,便留她一会吧。半个时辰后,你便带她出宫。”皇帝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兰妙烟趴在太后床头,感受到太后浑身死气,她小手挥了挥。
她的玉佩空间内,有许多灵药。
可皇帝在此处……
小家伙犯了难。
皇帝瞧见她明晃晃的嫌弃:“可是要朕走?”
小家伙眼睛弯成月牙,小脑袋点个不停。
皇帝轻笑一生,这丫头,还真是早慧,竟然听得懂。
他也不迟疑,直接去了帘子外。
兰妙烟这才小手一摊,一颗玉莹莹的带着青草香气的灵药出现在她掌心。灵药手指大小,一出现,屋内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香气。
皇帝深深吸了几口,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他眼皮子猛跳。
果然,长姐说的是对的!!
兰妙烟将灵药放在太后唇边,灵药化作一道浅绿色的光芒,直直的没入太后体内。
香气消失,皇帝便听得兰妙烟喊:“咕噜……”
他一转身,便瞧见兰妙烟指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咕噜咕噜……”
“它……咕噜咕噜……”
皇帝脸上一抽,肚子圆鼓鼓的,你说它饿了??
他抱起兰妙烟,看向太后,方才苍白如纸的唇,此刻重新恢复红润。
皇帝心头澎湃,激动不已,可他按捺住了心思。
“妙烟,你是上天赐给北昭的宝贝。”他解开面纱,轻轻贴了贴小家伙的脸。
“你想要什么??告诉朕?”
“想不想做北昭的神女?想不想做北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
“想不想做……”
“夫人,真有人被雷劈了。”
“是城北平安巷的一处宅子。说是男主人被劈了。”
“一个月前,有人一掷千金买下宅子。那位夫人生的柔媚动人,好似刚出月子,女儿才四十天,与咱们小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有个长子,听说读书极其厉害,在京中颇有才名。”
“哐当……”许氏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
应声而碎。
“夫人……”觉夏惊了一下,见她烫了手,急忙端凉水来浸泡。
许氏却毫无知觉。
“有个……长子?多大了?”她声音干涩,抓着觉夏的手,抓的觉夏生疼。
觉夏不明所以,只觉夫人面色凝重,这才急忙道:“大公子十七岁,他和砚书公子同岁。今年亦是十七……说来还有些巧,那个公子也姓兰。”
许氏如遭雷击。
十七岁?
许氏嘴唇张了张,喉咙仿佛被人卡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登枝瞪了觉夏一眼,急忙上前给夫人顺气:“夫人,不一定是侯爷,不一定是侯爷……”这话,她自己都心虚。
觉夏和映雪面面相觑,纷纷变了脸色。
觉夏更是苍白着脸,那个少年,姓兰,兰景淮。
许氏深深的吸了口气,下唇都咬出了丝丝血迹。
“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我为了他,与娘家决裂,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敬婆母,为他养府中弟妹,他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她甚至不敢想,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
“他在外的孽种已经十七岁,十七岁啊!”许氏光是想想都觉心寒。
她为这个男人抛弃一切,他竟然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夫人,这不是您的错,是他负了您。犯不着气伤自己的身子。”登枝和几个丫鬟红着眼睛劝慰。
兰妙烟小小的叹了口气,她这娘,被PUA了十几年,真可怜。
“夫人,这是上天都看不过眼呢。昨儿,只怕被劈的就是侯爷。”觉夏急忙开口,之前是抱着八卦的心思,此刻却是活该的语气。
“上天开眼了,也知道夫人心里的委屈。这是给夫人出气呢。”
“昨儿那雷也劈的巧,那狐媚子刚出月子,便急着勾男人。青天白日的,正好把两人劈在床上。这白条条的身子,啥也没穿,都劈黑了,街坊邻居进去时,那狐狸精捂着脸尖叫呢。”
许氏瞪大了眼睛,这么巧?
觉夏点了点头:“这次丢大脸了。”
许氏擦了擦泪,冷哼一声:“活该!”可眼底的不甘和委屈,怎么也压不下去。
恨吗?
她是恨的。
怎能不恨呢。
可自她及笄起,她眼中心中便只有他,甚至断绝娘家关系,只为与他厮守。她不甘啊,她该怎么割断呢?
“夫人,侯爷回府,这会去了德善堂,请您过去。”门外小丫鬟低声回禀。
许氏眉头微皱,登枝眉头挑了挑。
也不知侯爷被雷劈成什么样儿了。
“带着妙烟,过去看看吧。”许氏起身,这才朝着德善堂而去。
德善堂在勇武侯府的东边,老太太喜静,在东院建了个佛堂,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礼佛。
穿过府中内湖,经过长廊,便是德善堂。
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小妙烟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烧焦味。
越走进德善堂,越是浓郁。
正巧映雪将她抱直了两分,兰妙烟眼珠子一瞪好大一颗卤蛋!!吸溜……她还狠狠的吸了吸口水。
许氏一愣,猛地抬头朝卤蛋看去。
只见正中央坐着个光秃秃的黑脑袋,没有一根头发,光秃秃的,烧的黑黢黢的。
她心目中那丰俊神郎,清隽俊秀,一直让她难以舍弃的少年郎……
好似,一瞬间就坍塌了。
许氏愣在当场,甚至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还不进来?站在风口做什么?”觉察到她的目光,老夫人第一次呵斥她。
许氏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惊叹,卤蛋卤蛋卤蛋……
她恨兰远泽,可被洗脑多年,见到他又忍不住心疼。就像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半恨他,一半爱他。
可现在……
心疼没了,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卤蛋。
她眼皮子一颤,进门便道:“侯爷这是怎么了?头发呢?这是遇上鬼剃头了?”
我娘真会扎心窝子,干得漂亮
当个受气包,不如发疯气全家
兰远泽嘴角一沉:“平安巷失火,进去救人,被烧了头发。没什么大事。”
“我给陛下递了折子,这段时日在府中歇息。”
许氏眉眼微冷,救人?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爷也在平安巷?真是巧了,妾身听说,平安巷有人被雷劈。据说那对男女白日宣淫,劈的浑身光秃秃的,让人看了个精光。老爷救火的,难道正好是那家?”许氏听得女儿的摇旗呐喊,忍不住又扎了一句。
果然,兰远泽脸色铁青,拳头都捏的死紧。
“你一个妇道人家,听那些做什么。”
许氏捏着手绢唇角微弯。
“满京都在传,妾身不过是听个笑话罢了。”这让对面的母子两人瞬间黑了脸。
嘿嘿嘿嘿……小妙烟笑的没安好心。
许氏不由支起了耳朵,她只能偶尔听见女儿的心声,不仔细不行啊。
他和外室被劈,两人光屁股被人看光了,不敢回去。现在满城都在找他呢可惜的是,他跑的时候捂着脑袋,没人看见他的脸。
许氏拧紧了眉,真是污了她闺女的耳朵。
“你啊,就在府上多伺候着远泽。他一年到头为了侯府劳累,难得歇息。女人家,不会伺候男人有什么用?”老夫人听得许氏的嘲笑,有些不悦。
“你娘家那里,不许去接触。搞不好是什么砍头的罪名。”老夫人严厉的瞥了她一眼。
许氏坐直了身子。
“侯爷觉得呢?”许氏幽幽的看着他。
兰远泽瞥了她一眼:“我自然心疼岳父受罪,但陛下震怒,谁也不敢多劝。我只能尽力保全侯府。芸娘,你是个懂事的,莫要害了侯府。”
他语气顿了顿。
“砚书那里,你也别伤怀。砚书命不好,姜姑娘在京中颇有才名,总不好耽误了姜姑娘。”他眼神有些闪烁,这让许氏不由起了疑。退亲,对他有什么好处?
明明他是砚书的父亲,被打脸的难道不是他吗?
兰妙烟趴在三哥背上。
兰元宵很了解府中下人巡守的位置,带着兰妙烟一路穿梭。
快要踏出内门时。
兰妙烟猛地直起了身子。
“妙烟别动,当心摔下去。”兰元宵吓了一跳,妹妹直起来差点跌下去。
兰妙烟却是吸了吸鼻子。
“啊……”她指了指右边的园子。
这里位置偏僻,巡逻的人都极少。算是勇武侯府最偏僻的内院。
兰元宵表情怔了怔,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里……是明德苑。”
“是大哥的院子。”
“大哥出事后,他便独居院中养身。将院中丫鬟都赶了出去,也不许人打理,院中荒凉了许多。”他出生时,大哥已经出事了。
那一年,他时常听到有人提起惊才艳艳的大哥。
“这是府中禁地,大哥会生气。爹娘,也不敢来打扰他。”祖母更是提都不许提他。
“大哥残疾后,脾气极其暴躁。”外面也开始流传着,大哥又残又疯的传言。
兰元宵有些怕他。
兰妙烟面上却显出几分焦急,直直的指着明德苑大门。
有血腥气,有血腥气,快去看看大哥!兰妙烟指着大门,心里满是焦急。
原书中,兰家兄弟的惨,都是一笔带过。
可真正置身其中,才会发觉其中的绝望。
兰元宵吓得一个激灵,他知道妹妹有些神奇之处的。
心中惦记大哥,也顾不得害怕,当即便要去推明德苑大门。
明德苑大门紧闭,他砰砰敲门,院内也毫无反应。
“不行,大哥不许人伺候,院中小厮都被他赶出去了。”听说,身边只留了个贴身伺候的小厮。
院中扫撒,皆是下人夜里偷偷进来。
天亮便离开。
兰妙烟心想,大哥心死,将自己封闭了。
此刻闻见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兰妙烟急了。
她抬起小手指了指墙脚,兰元宵眼珠子一瞪:“钻钻钻狗洞?”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读书人怎么能钻狗洞?!”
…………
片刻后。
兰元宵趴在狗洞内,一边嘀咕一边钻:“读书人的狗洞,怎么能叫狗洞呢?赶明儿贴个状元洞。”
兰元宵满头杂草,将妹妹从狗洞里拖出来。
“你爬的太慢了。”将妹妹抱在怀里。
便直直的朝着内院冲。
院内荒芜一片,四处都透着死寂。
曾经在府内,有着高于一切的待遇,如今……却成了禁忌。
兰妙烟指左,兰元宵便毫不犹豫的往左边狂奔。
小胖子跑的满头大汗。
靠近那扇门,连他也闻见了浓郁的血腥气。
兰元宵心头一抖,隔着几道院门,妙烟怎么闻见血腥气的???
这也太离谱了!!
哐当!!
兰元宵猛的撞开大门,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呕……”猛一闻见血气,兰元宵反胃的干呕了一声。随即,便被眼前的一片刺的双目通红,浑身发凉。
入目之下,皆是一片血红。
刺眼的,大片大片的红。
“大哥!!”
一道道浓稠的血色,从床头躺着的男人身上,一路蔓延,直直的蔓延到了脚下。
兰元宵的脚,直接落在血上,留下两行脚印。
小少年吓得心头哆嗦,背着兰妙烟的手都在颤抖。
床头的青衣男子闭着眸子躺在床上,手腕耷拉在床沿,正在滴答滴答往下涌动着鲜血。
“大哥,自尽了!”兰元宵近乎说不出话,浑身发软,几乎踉跄着朝大哥身边走去。
“大哥大哥……呜呜呜,娘!!爹娘!快来人啊!!”兰元宵哪里见过这一幕,跌跌撞撞冲过去。
伸手摸了摸大哥,大哥浑身冰凉,他抖得不成样子。
饶是兰妙烟也被这一幕刺激坏了。
床上的青年眉眼如画,犹如谪仙。偏生满脸死志,毫无生气。他虽然还活着,可心,早已死去。
从天上跌落尘埃,任谁也接受不了如此落差。
笨蛋,快拿手绢儿,捂住手腕!兰妙烟急的嗷嗷直叫。
兰元宵将她放在床上,一边抖一边哭,一边忙着往手腕缠手绢。
“大哥,大哥,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大哥我好害怕……娘亲快回来啊,呜呜呜……”死死的将手腕缠住。
“该死的东西,小厮呢?”兰元宵双目赤红。
母亲深怕大哥寻短见,留了个贴身小厮在身边。
此刻大哥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碎瓷片,瓷片上厚厚的血迹。
“三哥,三哥你不要死……你死了,谁来帮娘亲,帮我们啊!”兰元宵哭的嗷嗷直叫。
兰妙烟偷偷瞥了他一眼,便将手指含在嘴里,重重一咬!
她身负功德,又有灵气傍身,她的血说是神药也不为过。
可咬下去……
她呆呆的看着手指上的口水,一脸懵逼。
哦,忘了没长牙。
她只得将手指在瓷片上悄悄一划,痛得龇牙咧嘴。
一滴鲜血涌出,甚至带着细碎的金光。
直接塞大哥嘴里。
一点也没浪费。
她的血可精贵了。
此刻,天地间风云涌动,天边一大道金光泄露而出。金光洒落大地,大地植物疯长,转瞬之间,满城花开。
百姓纷纷走出家门,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由下跪参拜。
大哥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开始红润。
兰妙烟将手指拿出来,偷偷把口水蹭在大哥身上。
若无其事的收回胖乎乎的手指头。
“呜呜,大哥你死了,谁给娘做主啊?爹养外室,娘要被气死。”兰元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兰砚书缓缓睁开眼眸,便听见这一句。
吸了我的血,阎王也不敢收你,嘿嘿……阎王得亲自送你回来。小妙烟偷偷犯嘀咕。
原书中,兰砚书这一次自尽,被太医抢救回来了。
但也留下了更重的创伤。
兰元宵哭的认真,压根没注意这一句。
兰砚书只觉喉咙里一股血腥气,偏偏这股腥气极淡,反倒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仿佛……
带着无穷的生机与力量。
明明,他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流失,明明他感觉到自己呼吸渐无,可现在……
手腕动了动。
一股子热意自上而下,就连久久没有知觉的双腿,都隐隐有几分痒。
连手腕都不痛了??!
“大哥无事,不用请大夫,也不要告诉母亲。”他看了眼三弟。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便来我院中吧。我给你补课。”自从瘫痪后,他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搬出去烧了。
元宝将两人送走后。
兰砚书坐在轮椅上,手指掀开手腕上的纱布。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光洁一新。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花了八年,才勉强能动的手指,如今已极其灵活。
手臂,可以抬起一寸。
八年了!
他的手,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溺水兰砚书没哭,未婚妻躲在假山后,导致他瘫痪也没哭,被退婚没哭,被家人放弃他也没哭。
可这一次,他哭了。
元宝回来时,他低声道:“你拿金针来刺我的双腿。”
元宝嘴唇动了动,刚瘫痪时,公子每日都让他敲打双腿,甚至拿针刺双腿。公子依然毫无知觉。
他已经好几年不曾寻找知觉了。
元宝从匣子里抽出金针,轻轻推进公子的腿中。
随着金针一点点的刺入,兰砚书额间涌现出一阵阵冷汗。
“公子?”曾经,整根金针没入,他都毫无知觉。
可现在……
他双腿紧绷,感觉到一股隐隐的疼痛直达全身。
“公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以前推进去时,双腿软绵绵的,可现在……”元宝瞧见公子满头大汗,惊了一跳。
元宝哇的一声哭出来:“公子,是有知觉了吗?是感觉到痛了吗?”
“我去请大夫,我去告诉侯爷夫人!”元宝这八年苦啊。
主子从天之骄子打落尘埃,他这个贴身小厮,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不!”兰砚书眼眸深深。
“不要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要透露丝毫消息!”
“不要请大夫!”能救他的,不是大夫。
元宝不解,但他依旧点了头。
此刻的兰妙烟。
兰元宵偷偷从窗户爬进去,将妹妹放了回去。
“过两日,我再来偷你。”这会许氏已经归家,兰元宵还陪着用了晚膳。
第二日一早。
许氏便张罗着要带兰妙烟出去置办首饰。
长命锁啊金手指金项圈,以及小姑娘将来要用的头面,她打算可劲儿的置办。
她算是想清楚了!
她不花。
兰远泽便给外面的姘头花!
“夫人,您想的开就好。奴婢还担心,您还要拿私库贴补他们呢。”登枝偷偷松了口气,每次侯府缺钱,只要侯爷皱皱眉头,夫人便巴巴的送上。
还要求着侯爷收,当真卑微到了极致。
许氏面色难看:“砚书的亲事,他要给孽种。还想拿我的钱,养外室一家,想得美!”
马车停在金品楼外。
正巧,另一辆马车也停在此处。
许氏刚下马车,便瞧见对面马车,下来个容貌娇美的年轻夫人。
年轻夫人带着帷帽,穿着一身轻纱长裙,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身后嬷嬷抱着个婴孩,大概五六个月的模样。
那婴孩身上的襁褓,竟然是梵文,是寺庙中的东西。
年轻夫人一抬头,眼神落在许氏身上,许氏眉头轻皱,她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恶意。
可她,明明没见过对方。
“两位夫人楼上请。今儿正好到了一批孩童用的新款。”掌柜瞧见两人,便扬起笑脸,可见双方都是店里的大顾客。
“姐姐年长,姐姐先进吧。”她语气娇柔,但年长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几分。
许氏还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兰妙烟却是趴在丫鬟肩头,脑海里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啊啊啊啊!是孽障,是孽障!
是女主和她那外室娘!是我爹的姘头!
许氏脚步僵硬,身形一顿。
她只觉冒起一股冲天的火气,气得她整个人差点失去理智。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才克制住怒意。
难怪那句姐姐年长,她咬的格外重。
“说起来两位可真有缘,女儿都差不多大呢。”掌柜笑着道。
许氏眼神落在梵文襁褓的婴孩身上。
这就是妙烟所说,前世成了我孩子的女主吗?那女婴生的有些瘦弱,但一双眼睛……
她莫名不喜。
这双眼睛,可以出现在大人身上,但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
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那女婴手中,还攥着一串佛珠。
佛珠108颗,许氏一眼就认出,那是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极其珍重,甚至不许自己触碰的宝贝。
许氏呼吸缓缓急促。
对方甚至挑衅的笑了笑。
金品楼掌柜是识货的,瞧见这一串佛珠便不由狐疑道:“传闻护国寺有一串舍灵珠,108颗珠子上面布满梵文,由历代方丈佛法加持。”
“中央还有一颗舍利子,更是珍贵无比。当年先皇临终前去求,都不曾求到。”
“这一串,倒有些相似。”掌柜越看越觉得像。
年轻夫人轻轻抿唇,声音倒是极其动听悦耳,比少女也不遑多让。
“掌柜谬赞了。”
“这便是舍灵珠。”年轻夫人只露出双如水的眸子,和光洁的额头。
柳姣姣享受着众人艳羡震惊的目光。
她看向许氏,侯府那个烂摊子,老太太身子又不好。她在府中操持庶务,在老夫人跟前侍疾,看着苍老了许多。
她浅浅勾起唇,摸了摸鬓间青丝。
登枝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眼神落在她鬓间发簪上。
“方丈曾说我这一胎,身负大气运,有大福气。这佛珠啊,便赠给小女玩耍。”柳姣姣轻笑着道。
毫不在意,引起众人的惊讶声。
这可是,当年先皇都不曾讨到的宝贝。
柳姣姣怀孕时,曾与老夫人出门上香,路上遇到一个老道。
老道直直的跪在老太太跟前,想求老太太赏碗水喝。说老太太将会得一孙女,孙女乃上天至宝,得上天庇护,将来贵不可言。讨碗水,讨一丝福气。
老太太当时还半信半疑。
谁知到了护国寺,连皇室都求见不得的方丈,亲自迎接老夫人。
直言,她府中将会迎来一位娇客。
小家伙乃上天厚爱之人,若是善待她,府中将会得到天大的造化,贵不可言。
还将佛珠赠与老夫人,结个善缘。
老夫人激动的直哆嗦。
离开护国寺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郑重的承诺:“姣姣,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贵不可言,自然是她的景瑶。
至于许氏所生的女儿,谁也不曾在意过。
“你会不会带人,你妹妹热到了,身上都长了痱子!”他偷偷解开布袋,小娃娃才舒服点儿。
兰元宵见妹妹趴在他怀里,安然睡着,才微松了口气。
“你妹妹真好看。”李思齐满脸羡慕,兰元宵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那当然了。我妹妹超可爱,她还会亲亲我。”兰元宵一脸骄傲。
李思齐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娘只生了三个嫡子,妾室倒是生了女儿,可长得跟个猴儿似的。
他看了又看,满脸不舍的将孩子还给兰元宵。
兰元宵又挂在了胸前的布袋子里。
“她叫什么名字?”李思齐眼巴巴的看着。
兰元宵原本不喜他,可见他喜欢妹妹,又忍不住炫耀:“她叫妙烟,兰妙烟。”
“真好听。”
“你妹妹吃什么?等会午膳,你与我一桌吧。”李思齐担心他照顾不好妙烟,不由开口道。
四皇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早上带出来的牛奶馊了。我不和你坐,我讨厌姜云墨!”兰元宵一脸尴尬,天气太热,把妹妹口粮捂坏了。
“等会我让人去厨房讨要。”
李思齐顿了顿:“那姜云墨,中午不许和我坐。我替你保护妹妹,绝对不告诉别人!”友谊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那……你妹妹可不可以给我多抱抱?”李思齐眼巴巴的看着。
她好好好可爱啊。
兰元宵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兰妙烟醒来时,便瞧见几个小哥哥把她围在中间,被唬了一大跳。
好大一张脸,吓死我啦……
“嘘,妙烟妹妹不要哭。我给你喂牛奶。”李思齐是护国公的小孙子,护国公与许家政见不合,两边是多年的死对头。
护国公府,与许家针尖对麦芒,早已不合多年。
李思齐,自然对兰元宵也没好感。
而此刻……
“你妹妹要不要换尿布?”
“你妹妹喝不喝水?”
“明天还能带你妹妹来书院吗?你妹妹能对我笑吗?”李思齐问个不停。
兰妙烟听得声音,咧着嘴便冲着李思齐笑开了花。
李思齐喜得眉开眼笑。
“你妹妹对我笑了!!你妹妹冲我笑了哎……”他忍不住轻轻贴了贴脸颊,好软好香,浑身都透着一股奶香。
兰元宵直摇头:“明儿就七月十三,我们要出去游街。”
读书人身上有文气,大声背诵时更是会涌现浩然正气。
每个书院,这三日都要轮流在街上游街,边走边背,驱散出鬼门的邪祟。
而普通百姓,这三日就会闭门不出。
李思齐猛地看向四皇子,果然,四皇子面色苍白,还透着深深的恐惧。
“你别怕,等会放学就立马回寺庙。”
四皇子摇了摇头:“母妃身子不好,我要留在宫中陪她。况且,方丈进宫,他也能护我周全。”
兰妙烟眨巴眨巴眸子啊,这是天阴之体啊。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生来体弱,若不是生在皇家,有龙气护佑,只怕出生就夭折的命。
不过活着也受罪,阴人生来能见鬼,七月半岂不是要吓个半死?兰妙烟在心里吐槽。
兰元宵瞪大了眼睛。
难怪四皇子常年住在护国寺,今年若不是他母亲贤贵妃病重,只怕都不能回宫。
“等会放学,你早些回宫。别冲撞了脏东西。这三日,可千万别出门!”
他身子弱,又是阴人,很容易被恶祟夺舍。
果然,刚用完午膳,宫里便来人将四皇子接走。
“他三年那年想家,七月半那日偷跑回宫。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三日后。那三日他性情大变,据说贤妃娘娘都被他吓得大病一场。”李思齐叹了口气,他知道的还要更多一点。
那次,四皇子双眼血红,活生生咬死贤妃的狗,吸干了血。
整个人宛如恶灵。
醒来后记忆全无。
那三日,便是被邪祟占据了身体。
“最惨的是,三岁前他都不敢睁眼,每日拿纱布捂着眼睛。”小时候经常见鬼,这也是他小时候极其难带的缘故。
“就没有办法挡住邪祟上身吗?护国寺高僧也做不到吗?”
“生来就体弱多病,在清冷的寺庙住着,与父母常年分离。还要时刻注意被夺去身体。”
兰元宵以前总觉得四皇子性情清冷,如今看着,倒觉得对方可怜。
李思齐摇了摇头:“方丈只能保他一时平安,贤妃娘娘遍寻天下,也找不到一劳永逸的法子。”
两人有了共同养崽崽的经历,反倒觉得对方人不错。
这多简单?
把我的胎毛剪一戳,阎王见了都害怕。兰妙烟翘着肉呼呼的小脚,嘴里卟噜卟噜的不停。
她发现了,每日多卟噜卟噜,对她发声有很大帮助。
哎,啃手啃脚的天性,简直无法克制。
而且最近她总觉得牙根痒痒,估摸着要长牙了。
兰妙烟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哎哎哎,别抓别抓,就这么两根,别抓秃了。”兰元宵听她提起胎毛,稍稍留意了一眼。
她的胎发并未剪,尚还留着。
可他对妹妹有些怀疑,这两根软绵绵的胎发,能挡邪祟上身?真的假的?
一个下午,两人就有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直到放学前,两人还腻腻歪歪的看着花布袋,笑的一脸温柔。
兰元宵满脸笑意,他又交到一个新朋友啦!
刚走出书院大门。
他便瞧见立在门口,沉着脸提着棍子的许氏。
“嗷嗷嗷嗷!!!”
兰元宵前脚刚出大门,后脚便被打的嗷嗷叫。全城都能听见他的惨叫声。
众人眼睁睁看着许氏,从他书袋里抱出个白嫩嫩的奶娃娃。
奶娃娃生的冰雪可人,一副讨喜的模样。
“兰元宵,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把妹妹偷来书院!!”许氏暴跳如雷,天知道她今儿多么恐慌。
几乎将半个京城都掀过来!
“我看你是皮痒了!!我让你胆大,让你偷妹妹出门!”
“下次还敢不敢?下次还敢不敢?!!”许氏抄起棍子追着打,兰元宵嗷嗷叫,心里琢磨着。
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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