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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如果一个人不幸回到了天启六年。此时大厦将倾,阉党横行,百官倾轧,民不聊生。党争依旧还在持续。烟雨江南中,才子依旧作乐,佳人们轻歌曼舞。流民们衣不蔽体,饥饿已至极限。辽东的后金铁骑已然磨刀霍霍,虎视天下。而恰在此时,张静一鱼服加身,绣春刀在腰。他成为了这个时代,以凶残和暴力而闻名天下的锦衣卫校尉。在这个不讲理的时代,恰恰成为了最不需讲道理的人。...

主角:   更新:2023-08-08 0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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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锦衣》,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如果一个人不幸回到了天启六年。此时大厦将倾,阉党横行,百官倾轧,民不聊生。党争依旧还在持续。烟雨江南中,才子依旧作乐,佳人们轻歌曼舞。流民们衣不蔽体,饥饿已至极限。辽东的后金铁骑已然磨刀霍霍,虎视天下。而恰在此时,张静一鱼服加身,绣春刀在腰。他成为了这个时代,以凶残和暴力而闻名天下的锦衣卫校尉。在这个不讲理的时代,恰恰成为了最不需讲道理的人。...

《锦衣》精彩片段


张静一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是灌了浆糊一样。
眼皮犹如千斤重,使上了全身的气力,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随即,眼中透出了愕然,只见眼前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厢房里所有陈设,都无不令令张静一感觉自己置身在了一个别样的世界里。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爬起来,而后,张静一彻底的懵了。
这手……这不是自己的手啊!
至少自己的手没有这样的白皙细嫩。
“这怎么回事?”张静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公子,您终于醒了!”
此时,张静一的耳畔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张静一觉得这声音的口音有些奇怪。
公子?
“公子?”
身侧之人欢喜地道:“对呀,您是咱们张家公子啊,公子忘了?”
张静一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重若千钧,努力的想要侧着头看一看说话的人,却发现哪怕是这样的举动,也费力得很。
他只好放弃这件吃力的事,口里忍不住道:“我是张家公子?”
“这是自然的!想当年,我们张家也算是薄有家财,老爷更是锦衣卫百户,在这京城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称得上是体面的。您是老爷的独子嘛,老爷自是对你喜爱有加……”
说话之人显然不知道,他的这番话已经令张静一有多么的震惊,以至于,他那双感到沉重的眼睛也下意识地张大了一些!
只有张静一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就在这一瞬间里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一些感觉令他慢慢明白,这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这是……穿越了,还是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张静一认知到这个事实后,他除了吃惊外,还有着一丝对自己突然变故的恐惧!
不过,听了身边这人方才的话后,倒还是有点值得欣慰的,起码情况没有更糟,至少这个新的人生,家境还算不错的,还有一个做官的父亲呢。
可是……做自己不好吗?怎么就穿越了?
“这样说来……咳咳……我爹是官,我还是个公子哥?”
“公子怎么都不记得了?莫不是公子受刺激得什么都忘了?”这人担忧地道。
张静一连忙接话:“是呀,我头还痛着呢,很多事都忘了,你给我好好说说吧!”
旁侧的人似乎是很听从张静一的话,便不疑有他地低声道:“老爷之前奉北镇抚司之命前去辽东公干,好几年都没有回来,那时候公子还小,平日里没了老爷的管束,公子小小年纪的,便吃喝嫖赌都会了,将家里的积蓄花了个一干二净,不到一年功夫,张家便一贫如洗,便连宅子都卖了。”
张静一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卧槽,缺了大德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穿越!
这样说来,他这是给原先那个败家子接了盘,那王八蛋带着小姨子跑……不,那混账吃喝玩乐快活完了,嘴巴一抹,便销声匿迹,让他来承担这个后果?
张静一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处境,拼命的呼吸,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些许,便又问:“后来呢?”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再后来听说南和伯有一个宝贝女儿,舍不得嫁出去,因此想要召人入赘,少爷听了,高兴得不得了,便兴冲冲去了南和伯府,要去做那南和伯的乘龙快婿。”
南和伯……
张静一骤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了!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该是明朝啊,他记忆之中,对南和伯是有一些印象的,这是明初时册封的一个伯爵,世袭罔替,一直延续到了明末。
只是……
张静一一口老血要喷出来,敢情他给人做了赘婿?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真是一个渣滓啊,要知道,古代赘婿的地位其实和奴仆没有任何分别的啊。
在古人的观念里,肯屈身去做赘婿的人,大抵都是不忠不孝之徒!入赘在人看来,基本和卖祖先差不多了!
这混账先是败家子,而后山穷水尽,就跑去做人赘婿,人品之卑贱,可见一斑。
不过……
虽说这很令人不齿,不过在这种最坏的情况里,至少还有口饭吃吧。
张静一很努力地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好吧,至少不愁老婆了。
于是他道:“我是南和伯的赘婿,那我的妻子呢?”
一侧的人叹了口气,幽幽道:“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
“公子去了南和伯府,却给南和伯赶了出来,说公子品行卑劣,便是这京城的男人都死绝了,也绝不肯招公子入赘的。”
张静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显然男子汉大丈夫终于不必去吃软饭,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可好为啥……这个结果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所以,我已山穷水尽了吗?”
“倒也没有。”这人随即喜滋滋地道:“就在公子走投无路的时候,谁晓得老爷居然在那辽东九死一生,回来了,且还立下了大功,升为了锦衣卫副千户,这老爷一回来,家业便又兴旺了起来。”
吓一跳啊!
张静一觉得自己像过山车一样,既是败家子,又是家道中落的穷汉,此后又是赘婿,转过头,又翻身了。
“只是……只是……”这人的声音又变得抑郁起来
张静一听到这里,心不禁咯噔一下:“只是什么?”
“只是昨日,老爷却被东厂拿了,说是办事不利。本来此次老爷这副千户得了一个新的差事,是刺探那流寇赵天王的行踪!赵天王在北直隶和山西一带活动,朝廷屡屡进剿都无功而返,因此引发了朝廷震动,陛下龙颜大怒,责令东厂锦衣卫打探贼情。”
“可那李贼狡猾如狐,东厂的阉人们眼看陛下要责问,便将这罪责推到了老爷头上。就在昨日,老爷被拿下诏狱问罪。公子昨日就是听了这消息,才怒急攻心,昏厥了过去。”
这人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公子……老爷已从诏狱里捎了口信来,说是此番入狱,必死无疑。让公子早做打算,京城不能再待了,还是赶紧的逃出京去。至于老爷,公子便不必再挂念了,老爷只想公子能好好活下去。”
“……”
张静一方才还觉得自己身体疲惫得厉害,动弹不得,听到这里,身上的气力倒是慢慢回来了一点,心里不禁说:TMD,说了这么多,敢情我现在是罪囚之子?
“不对,怎么你这人这么啰嗦,我还没怎么问,你便将什么都抖落出来。”
这人担心的道:“公子想来又忘了,这几日,公子浑浑噩噩,总是记不起从前的事,每次醒来,都要将自己的身世问个遍。”
原来如此。
张静一使了使劲,缓缓地翻身而起,屋里的陈设终于展露眼前了。
这厢房不大,却是一尘不染,他的身下是一张梨花木的床榻,床榻上方,是青纱帷帐,铜勾儿将纱帐勾起。
在床榻的一侧,则是一个苦瓜脸的人,青衣小帽,活脱脱的奴仆打扮。
眼前这人,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张静一,却又为张静一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而有几分欣慰:“公子,两个哥儿已经预备好了车马,就等护着公子启程了。若是再不走,只恐夜长梦多。”
张静一看着眼前的奴仆,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确信,自己来到了陌生的时代。
来到这个地方之前,他其实是房产公司一位年轻有为的项目经理。
回想上一世,他正在做着一个新项目,项目的位置呢,大抵是在京城的六七环之外,多走几步,就可以到河北了。
偏是偏了一点,可好歹也是京城不是?
因而项目的策划里,自是少不得要彰显出一点卖点来。
项目是一片荒郊野岭,因为依着连绵的大山,却没有什么水源,可做房产的嘛,不整一点依山傍水,一线临湖,自然有点不合适。
于是在项目的规划上,则是挖一个小水沟,再灌点水,如此一来,有山有湖,齐全了。
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小水沟上,张静一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挖个小水沟,挖掘机一铲下去,怎么就会挖到文物了呢?
做项目的,最怕的就是挖到文物,当时项目现场的人不少,于是当机立断,赶紧上报。
这可把张静一急得团团转,早知如此,就不挖这水沟了,非要山水湖景,整这玩意干啥,就算没有水沟,整不出一线临湖,只要把样板房整气派一点,多栽几棵树,照样可以说是森林氧吧,养生秘笈嘛。
再不济,可以在项目里开一家沙县小吃或是一个网吧、书店,总还可以说汇聚人文,集餐饮休闲娱乐于一体,尽享都会繁华。
于是……
文物部门的人来了,按规矩,在清理出文物之前,项目是不允许继续施工的,就只能继续干耗着。
张静一心里急,却也无计可施,便每日去考古的工地里转悠,顺便打听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将东西埋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看着那些考古队的人员,拿着毛刷子,一层层的刷着浮土,一个个器物显露出来,张静一便知道,原本两台挖掘机铲两天的事,指望这些考古队的同志没有一年半载也别想收工。
他打听到这里并不是古墓,起初的判断是一个明代达官贵人的藏宝地。
不过很快,这个结论被推翻,因为此处埋藏的大量金银还有所谓的宝物大多散乱,有兵器,也有早已腐朽的字画,还有瓷瓶,若是属于某个达官贵人,那么此人的爱好就过于广泛了,最终几个考古所的人得出的结论,可能是某个盗贼的藏宝地。
张静一听说不是古墓,竟有一些失望,因为虽然边上多了一个坟头,即是传说中的墓景房。
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项目里早已做好了新的文案,针对古墓的特点,制定了‘风水宝地,倾听来自灵魂的声音’之类的宣传语。
得,又得做新的文案了。
不过渐渐的,张静一居然对这藏宝地也滋生出了兴趣,继续去向考古的工作人员请教。
藏宝地当然只是推断,可如果大胆的假设,藏宝的若是盗贼,范围就可以缩小了!
因为这里的宝物,大多是明代天启朝之前出产的,由此可以推断,藏宝的时间应该就在万历末年到崇祯朝之间。
而这里在明代应该属于北直隶,这若是放在明清朝,叫做天子脚下,天子脚下,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如此大规模的盗贼的。
从藏宝地的规模来看,这肯定不是一般盗贼所为,最后有人翻出了当时的县志,甚至还查阅了不少本地人家的族谱和族志。
目标终于锁定了。
这理应是天启朝一帮活跃于北京城附近的流寇所为,为首的首领叫做赵天王,一直都在河北和山西一带活动,巅峰的时候,聚众万人,甚至还自称自己为天王,而他的真实姓名却已不可考了。
“赵天王……”
张静一当时显得很愤怒,怎么不愤怒?就是这个家伙害得他的项目拖延了这么久的,藏宝便藏宝,为何藏在他的项目里?
可张静一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将丧事喜办的时候,他穿越了。
穿越的过程,似乎没有什么征兆,仔细回味,大概就是一个灵魂脱壳的过程。
一觉醒来,大起大落,一场巨大的危机,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嗯?
“方才你说,打探谁?”
这仆役年纪不大,身子很瘦弱,不过却有一颗硕大的脑袋,脑袋在他的脖子上晃啊晃啊,总让张静一担心这脑袋要摔下来。
此时,仆役奇怪地看着张静一道:“什么打探谁?”
“你不是说,那谁……不,我爹因为打探什么出了失误而入狱的吗?”
“噢。”仆役点点头,虽然脑袋很大,但是他似乎并不显得聪明,他想了想才道:“赵天王……”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难不成还真是那个赵天王?



张静一努力地按捺住内心的震惊,此时身上的力气已恢复了许多,于是他趿鞋起身。
仆役惊喜地道:“少爷,你的身子好了?”
“好你个鬼。”张静一心里忍不住吐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仆役却道:“两位公子已在外头守着了,说是等少爷好了就带少爷出城。”
“两位公子?”
张静一这才知道,这两位公子,其实是他父亲的义子,当初张静一的父亲张天伦带着两个锦衣卫校尉去辽东刺探后金的军情,可最后只有张天伦一人回来,另外两个校尉却死在了辽东。
于是回到了京城之后,张天伦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收养了他们的儿子,并想方设法将二人也收进了锦衣卫中。
算起来,这二人是张静一的义兄弟,现在张天伦遇难,两个义兄自然而然也和张家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他们按着张天伦的吩咐,保护张静一出城。
“我去看看。”
张静一出了厢房,却见这庭院里,果然早有两个人正备了车马,这车马上装载着张家所有的家当,连锅碗瓢盆都装载上了车。
这二人比张静一年岁大一些,一个叫王程,年岁最大,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另一个叫邓健,则年纪小一些,此时脸色苍白,只埋头收拾着马具。
一见到张静一出来,王程便立即上前道:“贤弟,身子可好了?事不宜迟,要立即动身,否则夜长梦多,怕有什么变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很不好,眼下虽只追究了义父,可难保不会有人想要连带着贤弟也一并追究。”
在这时代,是不讲道理的,祸及家人乃是常态。
这也是为何狱中的张天伦一定要让自己的两个义子带着张静一立即出城的原因。
张静一想了想,却是道:“我想去狱中一趟,面见父亲。”
“见不着了。”一旁的邓健性子有些急躁,忍不住道:“此案听闻东厂已经奏报了陛下,陛下对于厂卫屡屡无法打探赵天王而勃然大怒,现在东厂那边打定了主意,要让义父来背这口黑锅,义父已成了钦犯,你还是早走为妙吧。”
“那么……”张静一想了想道:“如果我们能打探到赵天王的行踪,不……不只是能打探到,还能拿下这赵天王呢?”
“……”
庭院里骤然之间寂静了起来。
王程和邓健对视了一眼。
而后,王程气得跳脚:“贤弟,有些话本不该说的,你从前在家里成日胡闹,让义父成了京里的笑话,也就罢了。你年纪还小,就算丢人现……就算闹出什么笑话来,终究事情还可以挽回。可如今已是火烧眉毛了啊,义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若是你再不走,义父便是死也难以瞑目了。”
王程自认自己现在是长兄,长兄如父,拉下脸来,自然要狠狠的教训张静一一通。
“是啊。”邓健在旁道:“现在不是闹笑话的时候。那赵天王纵横北直隶数年,杀死了不知多少的官兵,据闻他聚众数千人,称孤道寡,乃是天下最凶残的大寇,义父这些年,连赵天王的行踪都无法打探到,更不必说要将这赵天王追查归案了。”
张静一心里想,我特么的刚来这个世界,事情已经没比现在更糟了,钦犯的儿子,顶着这个罪名,要钱没钱,一辈子做龟孙子吗?
赵天王……这个赵天王,会不会就是藏宝的那个赵天王?
张静一见这两个义兄已经急了,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便道:“那我去南和伯府。”
“啥?”王程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来:“去那里做什么?”
“我再去问问他,南和伯府家要不要赘婿,上一次他虽然将我赶了出来,说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也不便宜我,可我觉得,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带有一点疑虑的,我想我还可以试试,抢救一下。”
王程和邓健二人听了,脸已是绿了半截。
悲剧啊!
上赶着跑去给人做赘婿,去了一次被人赶了出来,现在竟还要去,这还要脸吗?
王程更是气昏了头,一时之间瞠目结舌的,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静一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又道:“等我做了赘婿,有南和伯府帮忙去说项,指不定我们张家就有救了。”
邓健已是怒极,一把扯着张静一的衣襟:“张静一,你就要一点脸吧,义父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啊不,呸,义父他还没死呢。”
张静一稳稳站着,一动不动,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镇定。
好歹也是混过房产公司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要脸?要脸我做啥项目?
不过他这番话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去做那什么赘婿。
看二人已又急又怒的样子,张静一这才慢悠悠的道:“若不想让我去南和伯府,那便现在开始都听我的,我们一起去捉赵天王,不听,且不说我不会和你们出城,我便去寻南和伯!”
说也奇怪,张静一原以为两位义兄会为自己的表现而吃惊。
可谁晓得,这二人在愤怒之后,居然脸上一副很麻木的样子。
出什么问题了?
难道他们一丁点也没有违和感?
自己身体原来的主人,从前就这样不要脸的?
不会吧。
比我想象中还要可耻?
王程此时气笑了:“好好好,你口口声声说要去拿赵天王,那我便来问你,赵天王在何处?”
“我知道。”说到这个赵天王,张静一就有点咬牙切齿,他道:“这是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王程:“……”
张静一接着道:“只是凭借我们三兄弟,只怕人手还不够,我觉得,该再招募一些人来,两位义兄,你们也在卫里做事,能否想办法招募一些勇士,要精壮一些的。”
王程暴跳如雷地道:“三弟……”
其实张静一非常可以理解这两位义兄的心情。
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家里都收拾干净了,就等着立即离京。
结果有个傻缺说,不如我们去把赵天王干掉吧。
换做是谁,也没办法接受。
要是赵天王能这么容易被干掉,哪里轮得到你张静一这废物说这话。
这二人没有动手将张静一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张静一就已经觉得兄弟情深了。
可张静一却很明白,他只有一次机会,成与不成,只在一念之间。
我张静一是个有追求的为青年啊,我想荣华富贵,不想颠沛流离啊!
这特么的是古代,古代的罪犯之子,过的了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于是张静一正色道:“其实只是跑一趟而已,两位义兄就当是出去旅游……不,出去踏个青,跟着我后头,若是真遇到了赵天王也不一定呢?若是遇不到,我自是乖乖地跟从两位义兄,再不敢胡闹了。”
张静一已看出来了,两位义兄之中,王程的性格爆裂,邓健的性子反而随和,于是拼命给邓健使眼色。
邓健叹了口气,便道:“大兄,静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如何,不如从了他,总比让他再去南和伯府胡闹的要强。”
鲁迅先生说过,一屋子人,你想开个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想把房顶掀了,别人也就同意你开窗了。
王程一副悲痛欲死的样子,可张静一态度依然很坚决,此时口里还大叫着:“来人,来人,将我的衣衫取来,我要去拜见南和伯府的方伯父,方伯父虽对我从前有所误解,可我相信只要……”
“去去去!”王程有些急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张静一:“若不是义父遭了难,我还顾忌着义父就算身死,也绝不希望张家的声誉受损,我……我抽死你这……”
后头还想骂人,不过张静一却已毫不犹豫地给王程鞠了个躬:“多谢。”
张静一想要赌一把,他赌上一世藏宝的赵天王,就是现在这个横行北直隶,而且还让父亲张天伦遭了牢狱之灾的赵天王。
说到这个藏宝地的地点,张静一就算是化成灰都记得。
毕竟那个项目,是他一手做起来的,虽然明朝到了后世,地面上的建筑早已是翻天覆地,可是地势是不会变的。
只要找到了藏宝地,那事情就好办了。
因为赵天王若是当真在那里藏了宝,这对于赵天王而言,肯定是机密,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被人盗取的可能就越大。
这也就意味着,赵天王要来偷偷藏匿财宝的时候,一定不会带许多的人,他虽然有数千的部众,可真正信得过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第二,敌在明我在暗,他张静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只要拿下赵天王,就能够把那个素未谋面的爹给营救出来了!
虽然张静一对于这个时代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受,可好歹这也是原主人的亲爹,他毕竟是占用了人家的身份,该救还是要救的。
当然,眼下唯一的麻烦就是,谁也不知道那赵天王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藏宝地去储藏宝藏,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
但张静一决定,死守!
现在嘛,先将两位义兄骗过去再说。
因此,张静一觉得事不宜迟,立马让两位义兄想办法招揽了几个信得过的人。
这两个义兄乃是锦衣卫校尉,平日里都会有跟班,说穿了,就是义兄们是正式工,而这些伙计是临时工。
临时工……
张静一托着下巴,看着跟前的这一个个生得歪瓜裂枣的家伙……
嗯……
临时的嘛……
我懂的。
当即便带着人出发,当他出了张家的家门,张静一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适应。
因为他悲剧的发现,这里早已是另一番模样。
那些熟悉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环线不见一丝的踪影。
有的只是青石铺就的街道,还有下可雨便要泥泞的土路,而一出了城,穿过了城门的门洞,放眼看去,满地疮痍。
大量的流民在城外栖身,满地屎尿,臭不可闻。
“好地方啊,我要是在这里有一块地………”
张静一心里带着妄想,即便这里是京城的城郊,可在后世,也属于三环以内了。
足足三天时间,张静一都带着人在这京郊里转悠,他四处打听一个个村落,最后终于寻到了当初项目的地址。
此时,他已来不及庆幸了,等真正到了项目的所在,却发现这里不过是一片林莽,哪里有一分半点文明的痕迹?
哎……
张静一气喘吁吁地跌坐在这杂草之中,看着连绵的林莽,竟是哭笑不得,就在几天之前,他还在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自己还有一个项目……
邓健已凑了上来,王程很多次显得不耐烦,都是邓健将王程劝住,他是和事佬,自认为三兄弟要以和为贵。
不过到了这儿,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黑,联想起张静一从前败家和入赘的种种作为,他有一种不太美好的预感。
于是邓健将张静一拉扯到了一边,低声道:“静一,我怎么感觉我们在这荒郊野岭,根本不可能寻到什么赵天王?”
张静一很认真地对邓健道:“二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邓健的脸骤然全黑了,恨不得立即掐死张静一,拼命压抑着内心里的邪恶念头,口里道:“这是什么话,这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呀……”张静一挠挠头,一脸抱歉地道:“抱歉得很,我竟忘了这是我的主意了,你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张静见邓健瞠目结舌的样子吗,便耸耸肩道:“好了,现在开始,我们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开始挖陷阱……”
一旁的一个临时工……不,一个随从禁不住凑上来道:“挖陷阱?挖陷阱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出来踏青的吗?”
于是张静一便看向邓健,邓健显得有些尴尬,忙让随从滚一边去,低声道:“你到他们面前,切切不可提什么赵天王,他们若知道是来这捉贼的,只怕早就要跑个无影无踪了,我们只说是来踏青的。”
张静一心里大抵知道,为何这些喽啰们是临时工了。
没前途啊。
“我懂,多谢二兄指点。那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挖陷阱,猎兔子。”
其实这时候张静一,已经开始有些担忧了。
他不知道那赵天王会不会来。
这里虽是藏宝的地方,可谁晓得这赵天王什么时候又去抢了东西,再来藏匿?
若真的倒霉的一年才来一次呢?
另一方面,这些带来的帮闲大多是歪瓜裂枣,王程和邓健二人倒是可以指望得上,毕竟打虎亲兄弟嘛,可其他人至多也只能打个下手而已。
若是赵天王带来了十个八个帮手,以这些匪徒的凶悍,他们这点人,十之八九是打不过的。
当然,他依旧相信赵天王这样狡诈的匪徒,一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这是他的宝藏,属于他一人的。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只能等!
于是张静一招呼着大家在附近挖下了一个个大坑,在坑中又立了削尖的木头,再浇上水,使坑洞处于湿润状态,而后再在上头铺上一层藤网,盖上浮土和败叶。
张静一在旁看着附近的地形,眼里直勾勾地看着当初小水沟的位置,想着上一世的一线临湖,竟好像做梦一样,故地重游,一梦却是数百年前了。
他心里不禁想着,这赵天王藏宝的地方,现在已积攒了多少财富?



只是张静一还是耐住了心里的贪欲,这个宝藏,不能急着去取,现在自己的力量还羸弱得很,就算将这宝藏取出来了,也不过等于是手里握着金元宝招摇过市的孩童而已。
王程和邓健,则显得很不安。
他们跟着张静一胡闹,不过是想稳住张静一,等到张静一死了心,便带着张静一前往江南避难。
对于捉拿什么赵天王,他们根本是不抱任何的期待的。
此时,他们更为忧心的,却是义父张天伦。
张静一这家伙,真是没心没肺啊,亲爹被拿了,却还在此胡闹。
却不知义父此时怎么样了,朝中风云诡谲,厂卫之间的斗争又厉害。
东厂想要将这锅甩给锦衣卫,而锦衣卫能背这黑锅的也只有义父。
义父是个老实人,在这厂卫之争的背景之下,势必是被碾得粉身碎骨。
他们二人也已想明白了,当初是义父收养了他们,将他们养大的,平日里张静一有肉吃,他们也吃肉,从不亏待,一旦义父斩首,自己二人便带着三弟去江南谋一条生路。
二人一面气喘吁吁地挖坑,布置着陷阱,眼睛一瞥,却见张静一正趴在草丛里翘臀窸窸窣窣着什么,老半天,方才钻出头来,采了一丛映山红,将花儿摘了,塞进嘴里咀嚼。
王程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看看,这还是人子吗?爹都要没了。”
邓健则是叹口气道:“小点声吧,义父对我们恩重如山,现在正是报答他的时候,三弟是义父唯一的骨肉……”
“就因为是唯一的骨肉,看他这般不学好,才恨不得一巴掌打翻他。”
打人……
谁要打人……
张静一一听到王程要打人,吓了一跳,连忙捧着映山红,像受惊的小鹿。
其实王程还真是冤枉张静一了,张静一可不是寻吃的,其他人在布置陷阱,而他最擅长的,却是监工,毕竟是做项目出身,搞土方和工程的,指手画脚才是他最擅长的事。
他一面吃着映山红,一面监看每一个布置的陷阱,全程在指指点点。
另一面,又寻了几个人,让在这远处隐秘一些的地方搭了帐篷。
这可是持久战,我张静一要守株待兔,和你赵天王死磕了。
忙碌下来,众人气喘吁吁,而张静一却已和人刨坑挖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生火造饭了。
这附近的地形,他都了然于心,知道若是那赵天王来了,一定需要通过一条小路。
当然,偶尔看着王程和邓健愁眉苦脸的样子,张静一心里也是能感同身受的。
张天伦下了狱,生死未卜。
还有未来三兄弟的前途,似乎也都岌岌可危。
难怪回到古代,有人想做赘婿啊。
若是上天给我一次做赘婿的机会,可能我也会想去试试。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心底的欲望便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打开。
不是张静一没志气,实在是他一个现代人,来这古代,没人依靠,出了事便需自己来顶着,在这荒郊野岭里,吃着黄米粥,风餐露宿,实在是惨不可言。
当夜睡去的时候,这荒郊野岭里横竖也睡不着,布棚的小棚子……遮不住夜里的凉风。
张静一便透过篷布,去看那遮不住的天上明月,明月如钩似的,像是某位小姐的笑脸。
睡去之后,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实在不争气,竟是梦到了自己欢天喜地的去了南和伯府做了赘婿。
一连数日,王程已是不耐烦了。
其实即便是张静一自己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也渐渐地觉得这样守株待兔不是办法。
可就在这一夜的傍晚。
突见远处林间传出了火光。
邓健是最早发现的,他仔细辨认,而后忙将睡梦中的张静一拍打起来,低声道:“有人,有人……”
张静一一轱辘翻身而起,心里突然莫名的恐慌起来。
虽然脑海里有一整套的计划,可是到了现实的处境里,张静一下意识的却是想拔腿便跑。
他发现匍匐在一旁的临时工,居然身躯也在颤抖,估计这家伙也是吓着了。
卧槽。
真是乌合之众啊!
来之前,张静一还是乐观的。
可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太多冒失的地方,比如对方武力如何,对方来的人数,对方是否有足够的警惕心。
任何一个问题,都可能导致灭顶之灾。
匍匐在张静一身边的王程倒是显得镇定,他感受到了张静一身躯的颤抖,而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过去。
想不到……这里竟真有人?静一是如何知道赵天王会来这里的?
可随即张静一表现出来的不安,不禁让王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视。
怂蛋!
好在在这一连串的鄙视链里,张静一并不是处在最底端。
因为张静一同时也在鄙视那些带来的小喽啰。
恐惧是人之常情,毕竟人都是爹娘养的,锦衣卫的这些所谓临时工,本来就是一群饿殍,只带着一张嘴的夯货。
众人没有动。
不久,那火把越来越近。
大抵有三四个人。
猜对了。
张静一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赵天王虽然人多势众,可要藏匿自己的宝物,定然只会选择自己的心腹。
只见在那火把之下,两个人正气喘吁吁地抬着一口箱子。
后头押队的,却是一个身材魁梧之人,他显然没有感知到危险,只是火光之下,这张不怒自威的脸,有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威严。
就是他了!
张静一深吸一口气。
却在此时,那前头搬运宝物的两个喽啰似乎有人一脚踩空,宁静的黑暗中,突然一人啊呀一声,连人带着箱子摔了下去。
这人似乎摔下时,还死死拉着宝箱的环扣,以至于连拉带扯,将另一人也拉扯了下去。
于是,二人一同跌入,随即便传出了二人的哀嚎。
那魁梧的汉子一见,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连忙要拔腰间的刀,一面大吼:“是谁?”
黑暗里没有声音。
锦衣卫的诸位,显然都吓呆了。
倒是这时,有人大吼:“王程在此……”
这声音震得张静一的耳膜疼。
嗖的一下,王程已提刀窜出。
张静一急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不赶紧围殴?
于是亦连忙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上。”
见没什么动静,便又大喝:“弟兄们,跟我上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
虽是口里说跟我上,可实际上张静一只是忽悠一下他们,并没有率先冲上去。
而那些小喽啰们似乎也不傻,并没有被张静一的战术性假冲锋所迷惑,依旧一个个趴在地上,闷不吭声。
一旁的邓健看着大兄已冲了上去,急了,嗖的一下也冲了出来,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叫道:“畜生,平日里王大哥是怎么对你们的,今日王大哥若是死了,谁也别想活着出这山!都跟我杀,谁冲上前的,赏银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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