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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昂传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穿越成曹昂不是新闻,穿越成小时候的曹昂却是新闻。这时老爹曹操还在尽职尽责做着济南相,生母早死的曹昂还没有被丁氏收养,妾侍之子的身份让他备受欺凌,而野心勃勃的族兄们也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在这混乱的汉末,谁能够力挽狂澜、只手遮天?!尽在《三国曹昂传》!...

主角:   更新:2023-08-08 0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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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三国曹昂传》,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成曹昂不是新闻,穿越成小时候的曹昂却是新闻。这时老爹曹操还在尽职尽责做着济南相,生母早死的曹昂还没有被丁氏收养,妾侍之子的身份让他备受欺凌,而野心勃勃的族兄们也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在这混乱的汉末,谁能够力挽狂澜、只手遮天?!尽在《三国曹昂传》!...

《三国曹昂传》精彩片段


窗外那只烦人的大公鸡又开始“喔喔喔”叫个不停,曹昂将被子用力蒙在头上,可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那烦人的“闹铃声”。
该死的,又要起床了!作为一个习惯于晚睡晚起的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最大的烦恼就是晚上没事干、早上起得早!此曹昂可不是彼曹昂,在他十岁的躯体里面,隐藏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生活在现代的那个“曹昂”,虽然只有着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但他下班之后总可以打个魔兽玩个CF,看看“校内网”上同学们那各种让人羡慕的动态,再偷偷浏览下**上的各种成人漫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在同学聚会上的一场酩酊大醉,竟让他穿越至汉末,成为了牛人曹操的长子——曹昂!
生活在汉朝的这个“曹昂”,打小聪明伶俐,而且性情刚直,很受曹操喜欢。只是因为自己是妾侍之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算太高。就为了得到父亲信中的一句夸奖,“曹昂”日夜苦读,结果疲劳过度,某天更是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昏迷不醒。最后魂飞魄散,白白便宜了穿越者。
曹昂自穿越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熬过了最开头的十余天,熟悉了自己的身体,也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虽然这过程听起来惊险,其实却平淡无比,因为曹昂只是个妾侍刘氏的儿子,而刘氏在黄巾之乱时便因为难产而死。如今已过去很长时间,谁会注意到他这个孩童的异常呢?
“少主,起床了!起床了”窗外有人不停拍打着窗户,疾声叫道:“再不起来,可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你可别骂我!”
“就起,就起!”曹昂一个激灵,连忙从榻上翻身下地,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一身汉服裋褐来,匆忙穿了起来。好在穿越已有些时日,总算是没有穿错。等他穿好衣服后,连忙将屋门打开,窗外那人便赶忙走了进来。
曹昂对那人说道:“小乙哥,快,帮我梳梳头。”
那小乙点了点头,便从几案上取过一个缺了几个齿的旧木梳来,认真替曹昂梳起头来。一边梳头,小乙一边说道:“少主,其实你不用这么早起床的!你书读得这么好,就算是不练武,在家里也是佼佼者,干嘛这么玩命呢!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小乙是曹昂的生母刘氏留给他的唯一奴仆,虽然只比曹昂大了三四岁,却有一身好气力,而且对曹昂忠心耿耿。只是为人过于憨厚,有时显得有些个愚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发现自己小主人最近的异常,反而被曹昂套了不少话去,让曹昂慢慢融入了现在的生活。
曹昂笑了笑,挠了挠头,“小乙哥,你别在这里宽慰我。文武兼备,方为君子。过去我只是死读书,身子骨差得很,如果不奋起直追,那就算是满腹学识,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而已,有什么前途?!父亲领兵平定黄巾之乱,凭借的是一身武艺和韬略,可不是临阵作诗!”
小乙讪笑了一下,也觉得曹昂说的很有道理,他手中梳子不停,很快就将曹昂的头发分成左右两半,在头顶上各扎成一个结。
现在曹昂只有十岁,称得上是总角之年,还不能束发,只能扎起这两个羊角来。屋子里也没有铜镜,曹昂往水盆里扫了一眼,看着整齐的两个小角,对小乙的手艺还算满意,又夸了他两句。
两个人很快收拾妥当,便往族中的演武场跑去。现在天空中刚刚泛出鱼肚白,月亮和星星都还没有下班,整个演武场里空荡荡的,除了负责值守的两名家丁,根本就没有别人。
曹昂笑着跟那两人打了个招呼,将院门推开,熟练地跑到了僻静处,果然发现那里还有没扫干净的鸡毛。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从旁边扯过一个扫帚来,认真扫了起来。小乙也跑到了器械那边,认真地擦拭起兵器来,同时也为曹昂放哨。
过了没多久,曹昂就将那些个鸡毛扫成了一小堆,随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然后——他就从那小坑的坑底看到了前几天埋下的狗骨头。曹昂无奈地叹息一声,又换了一个地方,这才将那些鸡毛埋好,并在上面用力跺了几脚,将浮土踩结实。
忙完这一些,曹昂便打起拳来,等他浑身冒汗的时候,曹仁才赤着上身,仅着一条牛犊短裤走了过来。
曹昂停了下来,冲他行了一礼,而后低声劝道:“叔父,拜托你下次偷鸡摸狗的时候,吃完了,一定要打扫得干净一点,每次都要让我来给你收尾!要是让别人告诉祖父,咱们曹家出了个偷鸡贼,那大家还不得笑死!”
曹仁摸了下鼻子,嘿嘿一笑:“不是有你这个大侄子嘛,叔父下次一定注意!叔父也是没办法,练武就得多吃肉,可咱们族里武学的伙食实在是太差!”
他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道:“来来来,你把昨天学的那几招再练练,叔父给你把把关!”
曹仁今年只有十九岁,目前正在武学中学习。可能是因为天赋异禀,他的武功进步很快,除了夏侯家的几个硬茬子,曹仁可是打遍族学无敌手,号称曹家年轻代第一人!也许是因为曹昂的灵魂来自现代的缘故,放荡不羁的曹仁与曹昂很是投缘。加上曹昂最近总是帮着曹仁放哨把风,曹仁无以为报,也只能多指点下曹昂的武艺。
且说曹昂听到曹仁此话,连忙扎了个马步,认真地打起拳来。别看他只有十岁,基本功倒还算扎实,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曹昂空闲时便对这套拳法反复练习,现在打来倒也很是熟练。
曹仁站在一旁,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忍不住叫道:“停!停!”
见曹昂收住拳脚,曹仁皱着眉头说道:“拳法是什么?是用来打人的!就算是些套路,也该有杀伤力才对,打起拳来,更是要有冲劲!你看看你的拳脚,软绵绵的,就像是红袖招里的那些舞姬,你是给人家按摩吗?!来来来,你打我胸口一拳!”
曹昂环顾左右,见并无外人,这才抡起一拳,用力朝曹仁的胸前砸去。就听“咚”的一声,这拳头正砸在曹仁的胸口,震得曹昂手腕微麻。
曹仁冷冷一笑,怒声说道:“这是拳头吗?我还以为是在给我挠痒痒呢!前几天我怎么跟你说的,要用气!气沉丹田,以气御拳。想象着一股气在你身体里游走,带动你的胳膊、手臂,乃至于你的拳头,然后奋力打出去!出拳要果断,下手要迅速!再来!”
曹昂听了曹仁的评论,连忙集中精神,不过,让一个现代人立即感悟到内息,显然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匆忙打出来的这一拳,虽然带着呼呼风声,却还是没有多少力度。
曹仁皱了下眉头,“别慌,用心想想,沉下心来!别浮躁!”
曹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想象着一口精气慢慢经过自己的五脏六腑,沉入了丹田;想象着一股暖暖的气流顺着自己的手臂,从肩部到肘部再到腕部。一边想象,他一边顺势行动,猛地挥出一拳,正砸在曹仁的胸口!
曹仁身体微微一晃,便将这一股力道轻松卸开。不过他还是笑了笑,高兴地说道:“这才对嘛,不过力道太小,还是跟挠痒一样!其实这功夫说起来玄乎,就是个运气的窍门,想要掌握它们就四个字,勤学苦练!”
说到这里,曹仁往周边看了下,见周围无人,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油光铮亮的帕子来,塞到了曹昂手里。曹仁摸了下鼻子,压低声音说道:“快把这收起来,这上面绣了些运气的法子,乃是咱们武学里教头家的不传之秘,我前些年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那里骗……要过来。上个月你练功的时候就该交给你的,只是我当时没有顺手的帕子,这才耽误了这么久……你回去洗洗上面的油渍,然后仔细学学,多练练!”
曹昂很是无语,他看着这油乎乎的手帕,再看看曹仁那诚挚的笑脸,也只能叹息一声,将它揣在了怀里。
曹仁又摸了下鼻子,笑着说道:“来来来,你再按刚才的法子,再打我一拳!”
曹昂点了点头,慢慢运气,而后猛地挥起一拳就往前砸来。曹仁这次却没有硬接,而是往旁边一撤步,右手已经顺势抓住了曹昂的手腕,脚顺便再往前一绊,就将曹昂摔到了一旁。
不过还没等曹仁点评这一招,一旁就有人高声叫道:“打得好!”
声音很是突兀,吓了曹仁一哆嗦,他猛地转头,见旁边却是刚跑过来的曹安民那厮。
就见曹安民气喘吁吁地冲曹仁施了一礼,笑着对他说道:“叔父刚刚那一招,实在是帅气!对付曹昂这样卑贱的妾室之子,就该这般不客气!依我说,像他这样没有教养的孩子,长大了也是咱们曹家之耻!这段时间家里出了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说不定就是他这厮!哎,叔父,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叔父,叔父……”


曹昂忍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身上,顿时尘土飞扬。
一旁的曹安民直盯着远去的曹仁,压根就没有防备,立马吸进去几口尘土。他连忙闪到了一侧,一边挥手驱赶着灰尘,一边不满地吼道:“注意点,注意点,旁边还有人呢!曹昂,肯定是你这厮气得子孝叔父离开,要不然他一定会指点下我的拳脚,都怪你这厮!”曹安民是叔父曹德的次子,听小乙说,曹安民打小就欺软怕硬,拳打曹家小辈,脚踹全县幼儿。就连曹仁,也曾被他拳打脚踢。后来曹仁练武开窍,曹安民自知自己不是对手,立即变了态度,天天一口一个叔父叫着,很是亲热。这下作的姿态,让曹昂心中不免有些个别扭。
曹昂懒得理睬曹安民这家伙,正想转身离开,那想曹安民却一把揪住他的衣角,低声说道:“小子,上个月我跟你说的那个事,你考虑清楚没有?依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
曹昂哪里知道上个月曹安民跟他说过什么,那时候他还没穿越呢。不过,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曹昂坦然问道:“什么事啊?你知道的,月初我从马上跌下来,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嘘!”曹安民赶紧看了下左右,见四周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居然有些个扭捏,低声说道:“就是那个事嘛,你应该记得的……就是……就是过几天族学考试的事情啊!曹昂,你可别装蒜!”
考试?曹昂还是有些纳闷。小乙闲聊时也曾说过,曹安民的成绩也算不错,只是此前一直被穿越前的“曹昂”所压制,月末会考总是考得第二名。他应该不会为成绩而犯愁啊,不像自己,穿越时间尚短,就连《五经》都背不全,古文更是学得一塌糊涂。难道说他有这次考试的考题不成?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可得多奉承他几下。
曹安民可不知道曹昂的胡思乱想,只见曹安民急红了脸,压低声音说道:“就是会考时让你放水的事啊,只要你这次给我传答案,让我顺利拔得头筹,我就给你五贯钱!别再犹豫了,五贯钱不少了,能买不少肉呢,也省得你天天偷鸡摸狗!”
曹昂哑然,没想到穿越回古代还能遇到这考试作弊的事情,当年自己上学时各门功课可就是靠抄袭作弊过关啊!现在想来,还真有些怀念。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曹安民却误会了曹昂的意思,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于是曹安民涨红了脸,怒声问道:“你笑什么?”
曹昂往前凑了一步,低声说道:“我听小乙说,会考取得第一名的话,族学就会奖给一贯钱。丁夫人对我很是疼爱,最看重她的脸面,至少会给我两贯赏钱。只要我嘴巧一点,叔叔伯伯们也会给我些赏钱。这样一来,我干嘛还要将这头名让给你呢?!区区五贯钱,也忒没有诚意!”
被曹昂这么一分析,曹安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父亲此前给了他足足百贯钱,只不过曹安民最近花销甚大,想从中吃些回扣;加上他又觉得曹昂只是十岁小童,不懂世事,这才将价格压了下来。
见曹昂转身就要离开、毫无留恋的意思,曹安民一咬牙,低声说道:“也罢,八十贯钱总行了吧!”
听到此言,曹昂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得益于穿越前在起点看书时学到的知识,曹昂知道黄巾起义对汉末经济造成了沉重打击,物价出现大幅度上涨,钱币严重贬值,不过即便如此,五铢钱的购买力也还凑合。
在中原,五贯钱能买米百斤左右;谯县物价相对平稳,五贯钱能买大米一百五十斤左右。以每斤米两元计算,五贯钱即相当于人民币三百元,也就是说一贯钱相当于六十元人民币。八十贯钱,也就是人民币四千八百块,对于一次小小的考试来说,倒是不低的价码!
穿越回古代以后,自己虽然是曹操的长子,却因为只是妾侍之子,待遇却并不算太高。加上曹操此时上任济南相,远离谯县老家,大手大脚的曹操此时不仅不能捎钱回家,还需要家中进行贴补。丁夫人为了节约开支,已经将家中每人的月例减半,曹昂每月也只有半贯钱的零用钱。这么点钱,实在是不够花!
说实话,曹昂此时真有心答应。无奈的是,他此时身体里乃是个现代人的灵魂,只知道《五经》包括《周易》、《尚书》、《诗经》、《礼记》和《春秋》,至于其中的详细内容,经过这段时间的临阵磨枪,曹昂也没有记住多少。而且自己这一手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也拿不出门。就自己目前这个状况,还给别人传答案呢,简直就是笑话!
曹昂转过身来,冲曹安民微微一笑。那一刻,曹安民突然有一种捂钱袋的冲动。
曹昂低声说道:“一百贯,我这次故意答错几道题,把第一让给你!如何?”
曹安民一咬牙,“成交!只要你这次书写不工整,再故意答错两道题,我绝对可以超过你!”
曹昂微笑道:“那这就说定了,今天晚饭前你把钱送到我房中,过时不候!”
说完,曹昂就笑着走向了远处的兵器架,带着小乙一起离开。他一边走一边用力绷住笑容,心中狂喜:赚钱了赚钱了,我终于有钱了!
曹安民也用力握紧了拳头,心里一直在笑:丁氏无子,家族里已经有人多次提过过继之事,而决定这人选的人,乃是家族中的诸位老人,而不是丁氏!只要我这次能夺取了族考头名,再在武学比试中将你曹昂揍成猪头,那你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争夺这位置?!要知道,叔父(曹操)现在可是济南相,又颇得祖父看重,只要我能够过继给叔父,到时候就能在官场一帆风顺地走下去,干嘛还要像父亲和兄长一样,埋首经卷苦读呢?!
曹安民的心思,曹昂自然不知道。他领着小乙,像往常那样,去给丁氏(曹操正妻)请安。一边走,曹昂一边对小乙说道:“小乙哥,你有没有发觉,安民哥哥最近很是追求上进啊!”
一边说着,曹昂一边都觉得有些个胃痛。他挠了挠头,安民哥哥……我呸!可谁让我现在只有十岁呢!
也许是主仆之间的默契,小乙也和曹昂一样,挠了挠头,“反正自从大人升任济南相之后,曹安民来的就很勤快!少主,他这人很不可靠,溜奸耍滑,欺负老弱……”
小乙这么一说,曹昂微微一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也不说话,只是用自己那漆黑发亮的小眼睛,紧盯着小乙。
小乙吐了下舌头,“刚刚那些话,是看院子的李大叔说的,我觉得倒是挺有道理。”
曹昂这才了然,“料你也说不出这话来,在大院里低头做事就是,多听多看少说话,吃不了亏。”
小乙连连点头,浑然不觉一个十岁儿童说出这教训人的话来,是多么的怪异。
主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来到了丁氏房门前。还没进门,就能听见里面的织布机声。
曹昂轻轻咳嗽一声,在外间一面脱着鞋子,一面大声说道:“夫人,早上好!”
“是阿昂来了,快进来!”听到曹昂的喊声后,房中的织布声停了下来,丁氏从织布机前站起身来,欣喜地迎了上去,伸手就去揉曹昂的头。
曹昂其实也有心理准备,就想往旁边避开,可是他毕竟只有十岁,小胳膊小腿哪里能逃得快,很快就被丁氏搂在怀里。
虽然说曹昂已经适应了自己这小孩子的身份,可他毕竟有着成年人的思想,总有些尴尬,还是想用力挣脱。不过他越是像小大人一样皱起眉头,越是显得可爱,就被丁氏搂得越紧。
曹昂能够明显感觉得出,丁氏是真心喜欢小孩子,这种喜欢,不是流于表面,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躺在这温暖的、舒心的怀抱里,能够放松下自己的身心,能够解除自己灵魂上对这世间的种种戒备。何况,还有父亲送回来的蜜枣可以吃。
毕竟自己的这副身体还是小孩子,前世今生都爱吃甜食的曹昂很快就丧失了战斗意志。一边吃着蜜枣,他一边惬意地躺在丁氏的怀里,诧异地问道:“夫人,城里又不是没有布庄,你干嘛还要这么劳累地织布啊?”
丁氏对“夫人”这相对疏远的称呼有些个伤感,但她也知道曹昂是个倔强的孩子。自从刘氏死后,曹昂再也没有叫出过母亲两字。
丁氏在心里偷偷叹息一声,一边从匣子里取过蜜枣,慢慢喂给曹昂吃,一边笑着说道:“布庄里的布匹虽然不错,可那毕竟是别人织的,里面没有我的心意。你父亲远在济南,也没有人知寒知暖,我多给他织些布做些衣裳,多少也能安心一点。听说这段时间北方很冷,不知道他晚上冻着没有。说起来也是好笑,你们父子俩睡着后都不老实,总爱踹被子。对了,前天我给你裁了件新衣裳,这两天也不算太忙,总算是赶了出来。快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丁氏一边说着,一边将曹昂抱到榻上,转身去取衣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曹昂突然觉得,其实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从丁氏那里回房之后,曹昂一直在傻笑,最近穷惯了的他一直在暗暗发狠:等到曹安民送过钱来之后,俺一定要左手一贯钱,右手一贯钱,脖子里再挂上一贯钱。花一贯丢一贯,也试试暴发户的感觉。
等啊等啊,从未时等到申时,曹昂几乎有些坐立不安,终于等来了曹安民派出的使者,却发现他根本就是两手空空,半点负重的样子都没有。许给我的一百贯钱呢,难道曹安民变卦了不成?
曹昂缩在袖子里的手,一直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留着一份从容与稳重,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
那使者对曹昂镇定的神态看来是很感兴趣,愣是扯着说了许多闲话,见曹昂面部表情始终如一,这才悻悻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绸布袋子来,慢慢打开口,然后将金子一锭锭摆在几案上。
曹昂微微一笑,算他聪明!如果曹安民真得派人扛着大麻袋走进他的院子,任何撞见此事的人都会知道其中有问题。可要是将钱换成金子,不仅容易携带,还很是隐秘,谁也不会发现这秘密交易。
相比较曹昂的从容,小乙的眼光里几乎要放出绿光来!此前曹昂所有的月例钱,都由小乙来支配,用来购买日常生活物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就连断了齿的木梳,也舍不得更换。
见曹昂点头,小乙几乎是扑到几案上,将金锭塞在嘴里,用力一咬。就听喀噔一声,愣是咯下来一颗牙!可小乙没有感到半点疼痛,他只是嘿嘿傻笑着,挨个咬着金锭,口水流了足足三尺长!
相比而言,曹昂的表现还算是稳重,直到将那使者送走,他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异常。当然,使者刚刚走后,曹昂就迫不及待地插好了门闩,扑到了金锭旁边,也将金子塞到了嘴里。用力一咬,这咬不动的感觉真好!
有人欢喜有人愁,就在曹昂和小乙咬着金子傻笑的时候,曹安民摸着自己那干瘪的钱袋子再次发愁。马上就是父亲的五十大寿,自己虽然有出继的念头,可也得表现一下孝道。只是,自己真舍不得花钱啊!
谯县虽然不大,却也有几家知名的古玩店、绸缎铺,不过,曹安民进去溜达了一阵,便灰着脸走了出来。如果买这些做寿礼,那自己接下来半个月就得吃糠咽菜了。唉,有什么既便宜又好看的东西呢?
正往前走着,天突然下起雨来,虽然不大,却点点滴滴很不舒服。曹安民急着出来采买东西,也没有带雨伞,就往旁边店铺门口避去。
刚走进人家店铺,曹安民就想离开,无它,只因为这个看似正经的店铺,居然是个赌坊的门面。不过,他刚往外走了一步,就被里面一人拽住了。
曹安民很是诧异,也有些怒火,谁敢在谯县里面动我这曹家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握紧了拳头,就想给那人好看,转过身来,却不由得愣了一下,苦笑着拜了一拜:“叔父,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那人不是外人,乃是素以贪财闻名的曹洪。听说这曹洪平日里一个大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怎么可能来赌坊呢?
曹安民正在诧异,曹洪已经笑嘻嘻地说道:“安民啊,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耍一下?这是叔父我新开的产业,放心好了,很是安全,绝对不会有外人知晓!小赌怡情嘛!”
被曹洪这么一说,曹安民倒是有些个心动,今年他为了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好久没敢去赌坊耍钱,手还真有些痒了。
曹洪看出曹安民有些心动,便笑嘻嘻地说道:“生意是生意,亲戚是亲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还能坑你不成?推牌九,押大小,你玩哪一个?”
被他这么一说,曹安民哪里还忍得住,屁颠屁颠地往里面蹿去。而此时,曹洪笑嘻嘻地望着曹安民的背影,悄悄叫过一个荷官来,低声吩咐道:“这小子前几日在我开的钱庄里兑换了十一锭金子,你们注意点,把这些都给我赢出来!要是他没带现钱,一会就让他写下字据。一定要机灵点,别让他发现猫腻!”
那荷官连连点头,小跑着往里面溜去,曹洪捋须一笑: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侄子你就乖乖往外掏钱吧!
曹洪开的这间赌坊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家普通的商铺,而且很是安静,听不见什么异响。直到曹昂转过几道房门,又掀起三层厚被子做成的门帘后,突然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大大!”“小小小!”“开蛊喽!”“赢了,我赢了!”……
曹安民的热血一下子燃烧起来,他舔了下嘴唇,以最快的速度扑到离他最近的桌台前,贪婪地闻了下那熟悉的气味,一边急速押注,一边双目圆睁,怒声吼道:“小小小!”
“一二三,小!”荷官掀起蛊盖,高声叫道。
曹安民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搂着刚赚来的铜钱,集中注意力继续下注。
……
半个时辰过后,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一大堆铜钱,大体有个四五贯的样子。桌台上的荷官擦了把脸上的冷汗,笑着说道:“客官,您手气这么好,还是去那边的柜台吧!我们这边谁还敢跟你对赌,钱都被你赢去了……”
曹安民也觉得有些个不过瘾,加上身边那些看热闹的在一旁撺掇,他便笑着走到了另一个桌台前。
这个桌台下注的起价比较高,一次就要一贯钱,立即就有跑堂过来帮曹安民兑换了筹码,殷勤地为他端上了茶汤。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曹安民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过后,曹安民已经急红了双眼,衣襟更是被他全部扯开,露出精瘦的小身板来。身上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他全部押上,就连脚上的靴子也被他抵押上了赌台,可是还是没有翻本!到了现在,他不但输光了身上的所有钱财,而且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荷官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客官,您已经欠了我们赌坊十一锭金子,咱这本小利薄,你看是不是该结算一下?”
曹安民双眼通红,怒声说道:“我曹安民就是谯县人,我还能跑了不成?!你们东家就是我的叔父,只管拿钱来!”
荷官还是有些犹豫,曹洪只吩咐他赢光曹安民的十一锭金子,可没让他一直赌下去。
曹安民怒声说道:“你信不信我跟叔父提一嘴,就把你给开革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还不快去取钱,老子马上就要翻本了!……”
被曹安民连骂了数十句,那荷官也是怒气上冲,立即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让曹安民写下借款文书,摁好手印。
曹安民如今已经输得有些个癫狂,加上许多闲人还在旁边撺掇,他毫不犹豫地写好文书,一式两份,又从赌坊里借了一百贯钱,急匆匆扑到了赌台上,不到半个时辰,就输了个精光!
这次,就连曹安民身上的衣服都被他自己扒了下来,押在了赌台上,可还是输了个干净。仅穿着一件月白色中衣的曹安民终于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签名画押的借据嚎啕大哭。
一开始被他奚落的那名荷官走上前来,冲他一拱手,“客官,您可得给我做个见证,刚刚那次借钱可是您主动要求的,与我没有关系。要是我家东家怪罪下来,您可得给我作证。”
曹安民木然点头,呆呆地往外走。赌坊中的人早就看多了这样的扑街货,稍作围观便又回到了各自的赌台,继续声嘶力竭地喊着。
那名荷官又冲了上来,从赌坊的柜台中找了一件破旧外衫来,给他披在了身上。
曹安民被他这么一披衣服,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揪住那人的手,疾声问道:“我家叔父呢?”
“东家也只是偶尔过来坐镇,可能早就回家了吧。”荷官不确定地说:“你们都是亲戚,拖延个几日也不成问题,应该不另算利息。曹公子,你别急,你们曹家乃是名门大户,哪在乎这点小钱啊?小赌怡情,下次再来啊!”
下次?曹安民凄惨地一笑,上次自己好不容易说服父亲,让他同意自己收买曹昂的计划,而父亲为了让自己扬名,也终于给了自己百余贯钱做花销,这可是破天荒的事。这次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赌输了这么多钱,他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成!
雨越下越大,门外寒风一吹,曹安民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推开了荷官递过来的斗笠,踉踉跄跄走进了大雨中,泪流满面。
也许是下大雨的缘故,街道上的店铺纷纷上了门板,关门歇业。路上偶尔遇到的几个人全都行色匆匆,根本看不清脸面。曹安民在雨中放肆地哀嚎、咆哮,像个疯子一样乱跑,最后力竭,摔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个小女孩惊恐地喊道:“阿姐,这里有个死人,咱们赶紧绕路吧!”
曹安民嘟囔了一句,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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