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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生香锦绣路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作为一个吃货,穿越到调味品都不齐全的古代农村已经很悲剧了结果老天还配置了不祥的身份、嗜赌老爹、年迈奶奶,一群年幼的弟弟妹妹,极品邻居外加泼皮未婚夫.......哟喂,这是分分钟要毁人不倦的节奏咩?作为吃货,陈秋娘很负责任地决定:带领全家奔小康只是在这乱世,她规划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一段食色生香的风华录,一个魂穿女的智慧与...

主角:   更新:2023-08-08 0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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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美味生香锦绣路》,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作为一个吃货,穿越到调味品都不齐全的古代农村已经很悲剧了结果老天还配置了不祥的身份、嗜赌老爹、年迈奶奶,一群年幼的弟弟妹妹,极品邻居外加泼皮未婚夫.......哟喂,这是分分钟要毁人不倦的节奏咩?作为吃货,陈秋娘很负责任地决定:带领全家奔小康只是在这乱世,她规划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一段食色生香的风华录,一个魂穿女的智慧与...

《美味生香锦绣路》精彩片段


四月,杏花雨落,便是鹧鸪天。空山鸟语,全是婉转清脆的声音在“咕咕,咕咕”
秦岭深山,某处开阔地,临时搭建的帐篷旁,一男一女围坐,架了柴火烤野兔。
“江老师,我以为你今早到达国内,会在长安住一晚再进山的,吴教授他们都要今天傍晚才进山。”翻烤野兔的年轻男子,黑瘦健壮,是秦岭山区有名猎户,很多人进山都雇他做向导、保镖。
他一边翻烤兔肉,一边打量眼前这个据说是海外知名美食家的女人。
女人瘦削高挑,一身深蓝运动服,头发短且乱,但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坐姿又端庄,真是特别有气质。
“早在国外就听说这里发掘出上千年的米酒酒窖,我又收到中华美食协会邀请,早迫不及待了,哪还能在不相干的地方耗时间呢。”江云收回聆听空山鸟语的思绪,对着面前的男子一笑。
她声音清脆悦耳,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十分好看。
男子顿觉心跳得厉害,便慌忙抓了一句不经思索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江老师这样年轻,有二十二了吧?”
“我啊,三十了。”她回答,语气不觉就沧桑了。她恍然记起当年离开故乡,还是双十年华,这一晃就十年过去。
男子即便长在山村,也知道问女子年龄十分不礼貌,一问完就红了脸,窘迫地低下头。
江云看出他的局促,便转了话题,问:“小田,这一直在叫的是‘布谷鸟’吧?”
“不是‘布谷’,是妹妹鸟呢。”小田说到山里掌故,语气得意。
“妹妹鸟?”江云向来醉心美食,也曾研究鸟雀等一切可能的食材,但从没听过“妹妹鸟”。
“是啊。你听,它在叫‘行不得也哥哥’。”小田拔高声调,便打开话匣子:“好多人误认为是布谷。其实这是妹妹鸟,在呼唤她心爱的哥哥不要走,前路危险。这其实是有个传说的.......”
江云听不进去什么传说了,小田字正腔圆的“哥哥”二字揭开她的旧伤疤。
她恍然中想起戴元庆来!
十八岁时,她初入Z大,杏花雨里四月天,遇见那么个从儿时开始就在梦里千回百转的人。久旱甘霖的心一旦相遇,便是一场倾心的相爱。
相爱之后,上演的是豪门子弟与灰姑娘相爱的俗套戏码。他家人竭力反对,查了她的底,顺带扯出她唯一的亲人外婆。于是,一段真相大白于天下:他的爷爷成了她的亲外公,他们成了失散多年的表兄妹。
“我们不能,你是我的.......哥哥——”她艰难地咬出“哥哥”两字,拒绝他私奔的提议。
“不是,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你等着,我去查清。”他激动地说,然后会去查。
外婆开始叙述当年的倾心,也不过是豪门子弟与大丫鬟的爱情。大丫鬟怀孕为孩子偷偷远走乡下,嫁了乡野村夫,老死不相往来。
“破了你的姻缘。可他们家,我清楚得很,你不是他的妹妹,也不能在一起的。”外婆老泪纵横,话说当年。
江云不语,背着外婆,与戴元庆的妈妈见面,直接了当地说:“戴夫人,我接受你的条件。替我和外婆办理手续,越快越好。”
穿着华贵的女人略一笑,说:“其实,你该叫我舅妈。元庆毕竟是你哥哥。”
这女人单单扯出了“哥哥”二字,目的在明显不过。江云垂了眼帘,在她要求留给戴元庆的信纸上,只落下“哥哥”二字。
之后,她辗转国外,醉心美食研究。十年之间,她送走唯一的亲人外婆,开过中餐酒楼,做过营养搭配师,为数家知名美食杂志写过优质稿件。后来,她成为海外小有名气的美食家,便频繁接到国内各种美食推广的邀请。不过,她始终没有回来,怕一听到字正腔圆的“哥哥”两个字,勾起心底的伤,更怕见到戴元庆。
这一次,若不是这发掘出的米酒酒窖太奇特,她也不会回国来。
“对了,这妹妹鸟,还有一个学名叫‘鹧鸪’。去年,我为一个研究鸟类的教授引路,他告诉我的。”在这思绪流转之间,小田已讲完了妹妹鸟的故事,给出这样的答案。
江云恍然收回思绪,心里却是湿漉漉一片,恍然地说:“原来是鹧鸪,杏花落后鹧鸪天。”
“对对对,这妹妹鸟一叫,天就要潮,要下缠绵的雨了。”小田一边说,一边递过来烤熟的兔腿儿。
“要下雨?那不是要等下个天晴才能去看那千年酒窖?”江云斯文地小口咬着兔腿肉。
“是呢。”小田也是叹气。
“那我先去瞧瞧吧。”她起身,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
“你不等吴教授来么?”小田有些担心。
“我只是看看,不会破坏了什么的。”她又对小田一笑。
小田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我陪你去。”
小田终究没陪她去,因为有人来说吴教授伤了脚,在拐子口岭那里,让小田去帮忙。于是,江云沿着简易的树藤梯子爬下这据说千年的米酒酒窖。
酒窖规模不大,但看得出绝不是什么深山野人建得了的。她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酒窖深处走.
果然在酒窖深处,她看到了十几坛子摆放整齐的酒坛子,酒坛子一律用封口泥封着,坛子外表已斑驳,看不清上面曾有什么花色图案。
江云明白这就是这次发现的米酒坛子。前些日子,研究组开了一坛,有一小口封存打包漂洋过海给了她。她闻着那香味,简直惊讶:这不仅仅是米酒,更带着丝丝的药香。这绝对不是普通酿造方法,她当即就决定一定要回来看看这米酒酒窖,找寻这米酒的酿造方法。
这酒窖规模不大,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酒窖附近通常就该是酿酒场所。江云提着手电筒又四处走走,想看看这酒窖四壁是不是还蕴藏着什么秘密。
忽然,手电筒扫过一处,有东西反射了光掠过江云的眼睛。她赶忙过去查看,便看到酒坛子旁边的泥土里,露着一小截玉。
她蹲身下去,轻轻扒拉开沙化的泥土,看到了那玉佩,玉佩上的璎珞早已腐烂,玉佩泛着淡绿,上面刻了一个小篆的“云”字。
江云对玉并不懂行,但她看得懂那个“云”字的刀法居然跟她的刀法很像。她略一蹙眉,又翻过来瞧那玉佩,只见细若蚊足的小楷字:昭仁。
那“昭仁”二字,笔迹倒不像她的,但看起来端正飘逸,有一股子的浩然正气。她仿若见到一位英武不凡的古代男子。
嗯,应该是出自一位男子之手!也许是这酒窖的男主人。江云这样判断。
可是颇有书卷气的男子怎么会在深山林中,是隐居,还是避祸,或者是其他?江云将那玉佩置于掌心,久久思索,直到耳畔传来清脆的“妹妹鸟”叫,她才想起就要下雨了,是时候该离开酒窖了。
她握紧了玉佩,想要起身离开。可是在起身的刹那,她眼前一黑,头晕眼花,然后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蜀中眉州,三月初,突然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
二峨山下柳村陈家院子,忽然,有声音沙哑的男人大喊:尸变了,陈秋娘尸变了。
那声音惊恐万分,划破暴雨声,让左邻右舍顾不得暴雨。全都围拢过来,有人隔了老远扯长嗓子问:“三娃子,啥子?”
“陈秋娘,尸变了。”三娃子大声回答,跌跌撞撞扯开陈家的篱笆院门往外跑。
江云就在这凄厉的叫声里醒来。
不一会儿,左邻右舍就都挤在陈家廊檐下,隔了老远一段距离对坐在老槐树下的旧门板上的九岁女娃指指点点。
陈秋娘原本早上去山上挖野菜,结果被七步蛇咬了,等发现时,已没气了。陈秋娘的奶奶陈柳氏坚持说陈秋娘没有死,算命的说过是富贵命,于是拖着瘸腿在柳郎中家门口长跪不起,要柳郎中来救她孙女。
柳郎中仁心,也不忌讳医者遇死人,来为陈秋娘做了驱蛇毒的一整套工序:绑丝,割伤口冲洗,敷解**,喂解毒剂。
没了呼吸的陈秋娘自然没活过来。当地风俗,九岁小孩夭亡,不设灵堂,不进门房,直接拖到山顶埋葬。谁知忽然之间,暴雨倾盆。陈秋娘的尸体还来不及埋葬,就停在院里的大槐树下。
陈家唯一的劳动力是陈秋娘的父亲陈全忠,迷上赌博,一时半会儿寻不回来。村长寻思这尸体也不能过了今晚还不入土,就让本村闲汉三娃子去帮忙,等雨停了就埋掉。
谁晓得,这暴雨刚来,陈秋娘就坐起来了,吓得三娃子半死不活的。
此刻,陈秋娘就坐在门板上,身体瑟缩,微微发抖,偶尔抬手抹一抹面上的雨水。
屋里早哭得昏死过去的陈柳氏听说孙女儿尸变,拄了拐杖跌跌撞撞地出来,喊:“不是尸变,不是尸变,是我孙女活过来了。”
没人说话,她自顾自唠叨:“她生下来就算过命,大富大贵呢,我就说她肯定能活过来的。”
“三奶奶,那是七步蛇,咬着就死的。”有人看不下去,提醒陈柳氏。
陈柳氏不理,只喊:“秋生,秋生,快去请柳郎中来,就说你姐姐缓过来了。”
五岁的陈秋生一听说姐姐活过来,高兴得很,顾不得大雨,直接就冲出院门,找柳郎中去了。
陈家的左邻右舍也立刻合计着这事不仅仅该找柳郎中,还应该让李阴阳找来看看情况,村里会不会有危险。于是就让脚程较快的李屠户去请李阴阳。
李屠户虽计较,但事关柳家村存亡,他二话没说就立刻往家跑。其余的人则挤在廊檐下看着暴雨中的陈秋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不敢上前。而陈秋娘有几次试图站起来,却似乎是没有力气,又无力地坐下去。
没多久,陈秋生跑回来说:“柳郎中父子都出诊了,还没回来。”
他这话音刚落,李阴阳却风风火火地来了。众人像看到救星一样七嘴八舌地向李阴阳描述陈秋娘尸变过程。陈柳氏听不得这些人污蔑,一个劲儿地喊:“我家秋娘不是尸变,是缓过来了。”
那李阴阳也不理陈柳氏,只听了众人叙述,去仔细打量陈秋娘,捋了捋胡须,煞有介事地说:“戾气很重,开坛。”
一干人立刻为李阴阳搭了棚子。李阴阳拿着一把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又是撒米,撒撒狗血,又是烧符咒的。直到雨停了,陈秋娘还是好端端坐在那里。
“李阴阳,怎么样?”有人终于忍不住问。
“戾气太重,待我继续施法。若不行,要去五里铺的道观请我师父出手。”李阴阳一边说,一边挥舞桃木剑,喊:退散,退散。
“秋娘只是一时毒攻心,假死,现在缓过来罢了。哪里是尸变?”柳郎中没来,倒是柳郎中的儿子柳承挂着个药箱子来了。这柳承深得柳郎中的衣钵,是这十里八乡乃至五里镇的有名少年郎中,虽然才十五岁。
“哟,小柳郎中,你这是不孝,活脱脱打你爹的脸啊。陈秋娘被毒蛇咬死,是你爹判断她没气了的。”李阴阳提着桃木剑跳过来呵斥。
柳承不理会柳郎中,大步走过去,站在陈秋娘面前,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继而搭脉,然后又看她的面色。
这一看,柳承倒是吓了一跳,倒不是她脸色因中蛇毒的缘故略微发青,而是她那一双眼眸,从容平静,淡然里似乎又沉淀了沧桑,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何况,陈秋娘过得很苦,向来都是愁容满面的。
难道真是尸变?他瞧着陈秋娘,心里有了怀疑。但片刻之后,柳承就释然了,想这秋娘虽然是小女孩,但一直很懂事,这一次经历死亡,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怎么可以忘记柳家家训,怪力乱神呢。
“哟,小柳郎中,怎样啊?”有人阴阳怪气地问。
柳承站起来,朗声说:“我为秋娘抚额,搭脉,观其色。额有温度,脉象虽弱但亦有,面有血色。这岂能是尸变?”
“今为凶月,今日阴气最足,三月暴雨为天象异变,必定是尸变。”李阴阳立刻反驳。
柳承没理会李阴阳,而是对邻里行拱手礼,说:“各位邻里长辈,我家世代行医,绝不诳语。午后,秋娘被毒蛇咬,濒临死亡。我爹来为秋娘围了丝防蛇毒扩散,又割了毒血,敷了解**,喂她解毒丸,但是,发现她时,晚了一点,有一些毒一时攻了心,她没了呼吸,呈假死状态,大家误以为她死了而已。这雨水一冲,毒性减弱,秋娘就缓过来了,这不足为奇,更不是什么尸变。”
“假死?你小子可别诳人。”有人立刻反驳。
“我柳家世代行医,从来守得是‘救死扶伤、妙手仁心、刚正不阿’。”柳承年纪虽小,但从小醉心医术,向来典雅沉静,面对相邻的指责,他继续引经据典,“假死现象,在历史上也有先例。比如《难姑心经》里记载了假死现象。还有《河东异志》里也有记载一妇人上吊而死,在灵堂上自掀开棺木而起。再者,丧葬里,停尸七天设灵堂,不上棺钉也是医者与亲人防止假死的方法——”
李阴阳却是不干了,厉声问:“柳家小儿,我可问你一句,若是尸变,戾气横生,殃及周围亲人邻里。你敢不敢担这全村人的性命?”
李阴阳这一问十分狠毒,拿了全村的生死来压柳承。可柳承虽本着医者仁心与过硬医术,毫不犹豫地说:“我敢。”
“你敢?”李阴阳冷笑,说,“你柳家医者引经据典的为医术。可我师父传下的经书里,尸变则天下必大乱。”
“她有脉像、血色、呼吸、温度,必为活人。我可以用柳家的医者门楣名誉起誓,所言句句属实。”柳承到底是少年,与这群愚昧的人理论,到最后还是失了典雅,赌咒发誓,语气急切。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有人说。
有人附和:“是啊。你不想活,也不能拖着柳村众人啊。”
“难道你们想草菅人命?她是活生生一条命,若是你们的家人——”柳承义正言辞地反驳,却也不由得退后一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陈秋娘面前。
“是啊,毕竟是人命,说别人想自己。若是自家亲人,又当如何?柳承的医术也是得到了十里八乡承认的。就姑且相信了吧。”须发全白的老村长终于拄着拐杖来了。
“多谢村长。”柳承高兴地向村长施礼。村长不理会柳承,只对李阴阳说:“你也天天监视检查,秋娘有什么异动,及时来跟我说,虽然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大家都吃不起饭,柳村还是能支付点香油钱的。”
“哪能的话呢。这捉妖驱邪,是我辈职责。”李阴阳倒是端了架子,理着髭须,拿腔拿调。
村长也没理会李阴阳,而是对正瑟缩发抖的陈秋娘说:“秋娘,若柳村因你有何灾祸,你就别怪我们狠心的。”
陈秋娘瑟缩着,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用力地点点头。
柳承看这事情总算圆满解决,就向旁边的胖女人施礼求助说:“二婶,请您帮我把秋娘抱到我家去吧。她这才缓过来,又淋雨高烧,需要静养。陈叔长期不在家,秋生秋霞还小,三奶奶腿脚也不便。”柳承向旁边矮胖的女子求助。
那女人尖声拒绝,说陈秋娘是不祥之人,谁沾染谁倒霉。柳承又向别人求助,众人也纷纷这样表示。
无奈之下,柳承只好顾不得那男女授受不亲的训诫,转身对陈秋娘说:“秋娘,委屈你了,我抱你回去吧。”
“嗯。”陈秋娘对他点点头。
柳承却是一愣,此刻的陈秋娘,眸眼眸晶亮,眼神如长天秋水,淡然从容。柳承心里没来由一阵慌,赶忙低头,脸却还是发烫。
他心跳得厉害,弯腰将陈秋娘抱起来,大步往家走。
这一刻,柳承不知道,他抱着的这具瘦削躯体已换了主人,不再是陈秋娘,而那位醉心美食的标准吃货江云。


三月午后,日光和暖,山风微凉。
昏迷五天的陈秋娘终于醒来,施施然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木屋,以及在窗下小方桌旁捧着看书的少年,淡青衣衫,头发绾结。正是救她于危难的柳承。
柳承看得认真,神情专注,面前的桌上还摆了一盆国兰,米色花苞在日光里呈半透明的纯美,与这少年相映,让这简陋的屋子都显得格外雅致。
窗外,院落里排着竹编的簸箕,晒着药草。篱笆院墙上满是葱茏的藤萝纠缠,更远的地方是落日映了青山,雀鸟纷飞。
这样美丽的山村景致,却不是自己的时空。是的,她不是真正的陈秋娘,而是自己不谨慎,贸然进入千年米酒酒窖考察,晕倒的江云。
那天滂沱大雨,她醒来,起初以为是做梦,后来才慢慢觉察到自己是魂穿到了不知名的时空,也可以换句话说是借尸还魂了。
她还来不及哀叹老天从来就喜欢对她命运进行恶搞,连出场方式都弄得惊天动地,就因为头疼、高烧在柳承怀里晕了过去。
之后,她在柳郎中家住了五天,才彻底清醒过来,也才更加笃定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并不是做梦。
这五天,她也曾断断续续醒来,但立刻又因头疼头晕睡过去。不过,每一次醒来睡去,就会有许多陌生的记忆如同电影片段支离破碎地纷沓涌来。于是江云与陈秋娘的记忆融合,她看到陈秋娘的过往,明白她比江云的命更苦逼,也知道了这是怎样一个时空:
这是宋初,一段百年分裂即将结束,血腥野蛮横行的动荡年代。而她所处的蜀中,因其富饶,注定在后蜀被灭后,陷入水深火热的灾难里。
陈秋娘就是生在后蜀灭亡前夕。她是陈家长女,也是陈家养女。
起初,陈家本不在眉州二峨山柳村,而在青城县陈家庄。那时,陈秋娘的爹娘在青城县开一间小面馆,日子虽不富裕,但也有滋有味。
后来,陈秋娘的奶奶陈柳氏忽然从后蜀宫里回来,说是老了,宫里的费贵妃怜惜,就准她归乡颐养天年,同时赏赐了一些金银。
陈柳氏带回的赏赐,加上她的积蓄,陈家就在青城县陈家庄买了十几亩地,算是殷实小地主,日子过得很滋味。
陈家日子虽好起来,但陈秋娘的爹陈全忠与妻子陈方氏成亲十五载,不曾有孕,这事让陈家很苦恼,陈全忠和妻子恩爱,也不愿纳妾,或者娶旁人。后来经青城山道士指点,说要找个命贵的孩子带子即可。
翌年秋天,陈柳氏外出一趟,就抱回了女婴,取名陈秋娘。说是道士算过了,秋娘命虽奇,但贵,可带子。
果不其然,陈秋娘三岁时,陈方氏生了一对龙凤胎,男的取名陈秋生,女的取名陈秋霞。龙凤胎的来临,虽让陈家大喜,但陈全忠夫妇和陈柳氏却并没有冷落陈秋娘,反而是更加疼爱。所以,在陈家庄的陈秋娘当大小姐养着,生活幸福,无忧无虑。
就这样,陈秋娘长到六岁。有一天,陈柳氏接到一封信,说去锦官城喝喜酒,是从前一起做宫女的一个老姐们儿再嫁。
这本不稀奇,但等陈柳氏回到陈家庄,她就做了一个惊人决定:举家迁回她的娘家眉州五里镇。
全家人都惊呆了。莫说这五里镇是山间小镇,十分偏僻,跟陈家庄根本没法比。就是陈柳氏的娘家也早就没人了,这迁回去有什么意义呢?
但陈柳氏坚持,陈全忠夫妇孝顺,于是就变卖土地,收拾细软,举家迁到了五里镇,在五里镇重新置业。
依旧是买十几亩地,买了个小型宅子,过殷实生活。陈秋娘起初在五里镇过的也是大小姐生活,衣食不愁。
陈家到了五里镇一年后,在蜀之外东征西战的宋军终于集结兵力咬后蜀这块肥肉。
蜀中的百姓、帝王、大臣、军队起初都不以为然,动不动就来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那时,陈秋娘跟着爹娘上街,偶尔去饭馆吃饭,都会听见有人在说:“怕啥子,蜀中地势险要,只要军队守住关口,就是千军万马都进不来。有道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嘛......”
陈家人也认为这样的天险,根本不用担心。
可宋军在几个月后就攻入蜀国,且还是从蜀国最险要的剑门关而入。饿狼一样的宋军在蜀中烧杀掳掠,很快兵临国都锦官城。帝王城头竖起了降旗,十四万士兵齐齐卸甲,后蜀没了。
穷疯了的宋军拿着当初宋太祖对他们的许诺“若尔等破蜀,土地归国,其余皆可自取”,开始了更加野蛮的掠夺。这种掠夺以富饶的锦官城为中心,辐射开来,就连偏僻的五里镇也被波及。
当时,秋娘八岁,高烧不退。陈全忠去了庄子里看田地,陈柳氏腿脚历来不方便。因是秋收季节,家里的仆人也没几个走得开。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刚坐完月子的陈方氏决定自己出门请大夫,顺带出去走走。
陈方氏这一去就没再回来,陈家也毁在了这些**手里。等陈全忠从乡下回来,找到陈方氏时,她已死去多时。据说是被调戏,抵死不从,跳了河死。
也因此,深爱陈方氏的陈全忠觉得若不是陈秋娘,自己的老婆就不会遇见那些人渣**,更不会死。所以,陈全忠迁怒陈秋娘,打骂、罚跪是家常便饭。同时,陈全忠还迷上赌博,与几个逃难来的富商一起赌博,一把就输光了田地,家产。
陈柳氏老泪纵横,这才只得搬到她娘家老宅柳村来。但陈全忠依旧沉迷赌博,家里能输的都输的差不多了,而一输了就回来打陈秋娘。
也从这时起,陈秋娘不仅知道了自己是抱来的,还觉得娘是因为自己而死,日日内疚悲伤。与此同时,她还要料理家务,学着种那一亩薄地,照顾弟弟妹妹,想办法弄吃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陈秋娘上山挖野菜时,被毒蛇咬了,等被人发现时,已没气了。陈柳氏执意请柳郎中来救治一番,最终还是死去。
命运用战乱,把一个衣食无忧、父母疼爱的小女孩,瞬间打入地狱。
而她江云,不知道是老天对她命运的继续恶搞,还是内疚,让她魂穿千载成为陈秋娘。
这陈秋娘,除了年轻、有长成美人的趋势,别的条件烂到一塌糊涂。
但年轻是什么都换不来。这点上来说,上天对她不薄。
于是,就在江云彻底醒来的那个早上,她喝着柳承熬的粥,用了几分钟时间思前想后,就得豁然开朗,得出结论:既然上天赐予了这份儿厚礼,那么,她怎么好意思颓废呢。从今以后,就不做江云,做陈秋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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