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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天下之女为纲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尧郑对峙,江湖云涌,朝堂暗斗,两国交锋,胜者王,败者寇,华夏儿女,浮华苍生,为恩杀贼,为爱奋身,为家涉险,为天下违心!乱世之中,活人哪有机会全身而退,两国交锋,牵扯的是全天下人,哪怕是平头百姓,也是身不由己,何况她选择的是一国之帅。她这一生,只爱一个人,既选择那个人,粉身碎骨也愿意,赴汤蹈火也不悔。...

主角:   更新:2023-08-08 02: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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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权谋天下之女为纲》,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尧郑对峙,江湖云涌,朝堂暗斗,两国交锋,胜者王,败者寇,华夏儿女,浮华苍生,为恩杀贼,为爱奋身,为家涉险,为天下违心!乱世之中,活人哪有机会全身而退,两国交锋,牵扯的是全天下人,哪怕是平头百姓,也是身不由己,何况她选择的是一国之帅。她这一生,只爱一个人,既选择那个人,粉身碎骨也愿意,赴汤蹈火也不悔。...

《权谋天下之女为纲》精彩片段


华夏乱世,群雄割据,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趁中原大乱之势,各大异族纷纷崛起,蠢蠢欲动。
被战争波及之处浮尸遍野,焦木满地,民不聊生,各城池中除了军队,百姓寥寥无几。
荒野之上,遍布难民。
但在乱世中,还有一处净土。
在通往沙漠入口处有一座山,四季绿树环绕,一眼看不到山顶,半山腰上,常年雾气蒸腾,煞是神秘,山脚满是流民,山上却异常清净,大家都不敢踏足山中半步。
在这半山腰上,有一条小溪蜿蜒深入林中,不知头不见尾,溪水清澈见底,可见鱼儿摆尾撒欢,顺着溪边的茅草小路往上走不多时,有一所茅屋,炊烟缭绕,可见是有人住的。茅屋周边种着瓜果蔬菜,已是入秋时分,这瓜果依然异常鲜嫩,丝毫不受时节影响。
茅屋中住着一对父女,老头是个驼背瘸腿,头发稀少花白,女儿却亭亭玉立,鹅脸杏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好不动人。
如此世外桃源,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父女两人开荒种地,自给自足,日子似神仙,逍遥自在,怡然自得。
这天,少女外出采药,见溪边俯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少女知天下大乱,无辜死伤者不计其数,心生怜悯,将男子救回家中。
父女俩均是心善的人,对救回来的男子悉心照料,见男子醒后,问其身世,见男子满脸悲凉,便不再过问,男子也不提何时走,父女俩也不好追问,男子就这样住了下来。
男子一住,就是两年,朝夕相处中,少女与男子互通心意结为夫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山上的日子好似平波无澜,而山下依然战火连天,九个月后,女子诞下一男婴,小夫妻恩爱更甚,老人得以享天伦之乐。
一天夜里,无士山上突然火光冲天,大火随风蔓延,无情的吞噬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山脚的难民见了,也只是好奇的看两眼,完全没有救火的念头。
这年头,自保尚且困难,哪管一座野山起不起火,到了后半夜,天突降大雨,这场火势才得以平息。
待到天明,山脚的难民堆中,不知何人提到闻见肉香,大家都饿得头昏眼花,神志不如平时清明,大伙一合计,怎么都是死,不如上山一搏,有那胆大的主,约上三三两两的人朝半山腰走去,主要目的是看看是不是真有烧死的野味,拿来充饥。
越接近山腰,越能清晰的感受到大火的无情与猛烈,碗口粗的大树都被拦腰烧断,就算有野味,也沦为焦炭了。
这些难民却不管这些,既然来了,不要说沦为焦炭,就是剩点渣沫,他们也要拼命找一找。有人运气好,找着找着还真找到野味了,虽然烧成一团,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但是这些人却不管那么多,早就饿急了的人群一哄而上,分食着这不知名的野味,唯恐动作慢了就没了。
有人啃着啃着觉着不对劲,没听说哪种动物的手指头与人这般相近,就算是猴子,手指头也是差不多长短,可是眼前的手指有长有短,本着好奇,拿到眼前细细看了半天,大叫一声,惊恐的将来之不易的野味丢出老远,整个人瑟瑟发抖,瞪大本就饿得突出的眼珠叫道:“人!死人!”
大伙一听,停下狼吞虎咽,就着野味研究半天,确定真是死人,一时之间,呕吐声不绝于耳,虽说饿得急了什么都能吃,但是人是万万不能吃的,是要遭天谴的,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相隔不远处有人叫道:“这边也有!”
吐也吐够了,吓了吓够了,胆子大的开始朝死人围拢,然后将尸体聚在一处,两大一小,都被烧成了焦炭,触目惊心。
最可怜是小的个,烧成小小的一团,跟兔子一样大,还被人给啃了半边,见此惨状,众人又惊又悲,乱世啊乱世!
这世道,死人到处都是,活着的人尚且自顾不暇,朝不保夕,再这样下去,连人最后的一点人性都会泯灭,到那时,吃人怕也是早晚的事。
在可怜一阵之后,众人叹息着走了,吃过野味的几人走了几步,又返身将尸体草草安葬,算是赎罪了。
隔天半夜,山上突然传来一声恐怖至极的嘶吼,如妖魔鬼怪渡劫时痛不欲生的挣扎发出的声音,本宿在山脚的难民被惊醒,吓得肝胆欲裂,摸爬滚打着逃得一干二净。
在流民埋葬焦尸的土堆前,一浑身漆黑形状极为怪异的怪物伏在土堆上,身体微微抽动,喉咙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细瞧之下,可见它胶着在一起的面部满是血泪。
仗烽火朝天的打了七年之久,最后天下一分为二,以阴山为界,以北是楚家天下,是为尧国,以西是沉家天下,是为郑国,各大异族如幻海藏山人,黎中苗人,北荒蛮夷趁中原立国未稳,兵残马弱之际,大有兴兵进攻中原之势,郑尧两国皇帝当机立断,结为联盟,共抗外族。
又过三年,异族平定,两国皇帝励精图治,华夏开始恢复生机,百姓有了安稳的居所,生活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傅琢颜是被疼醒的,先是肺部干涩的疼,然后痛感传遍全身,动一下手指都难,她咳了两声,肺部更疼了,像是要随着她咳嗽的力度从胸腔里蹦出来。
周围很安静,傅琢颜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慢慢睁开观察周围环境,她没死,但是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发生何事,只是那种水灌入口中濒死的感觉仍让她心有余悸。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很大很宽的石窟,虽然布置得像一所房屋,但是头顶的巨大石沿还是证明这就是个石窟,她被人救了,不,暂时不能说是被救了,万一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原始人类,那她就完了,就她细皮嫩肉的,非得被煮了吃不可,那还不如被淹死呢。
而眼前的装饰太像了,全是一根根手腕粗的藤条搭建而成,而且她身上盖着的也是动物皮毛,相隔十米远的石尖上挂着几件补丁的古代服装,已经陈旧到看不出颜色,看服装的样式,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没有什么特定的讲究,而且衣服太破,就算是傅琢颜历史不错,但对于服装这块,仍是没有什么研究。
正当傅琢颜胡思乱想间,石窟洞口传来咚咚的声音,傅琢颜顿时心里怕得要命,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没醒。
声音在石床边停住了,傅琢颜感觉有粗重的呼吸打在脸上,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这段煎熬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就听见呼吸的主人说话了。
“醒了就喝药,拖着会死的。”
这声音极其难听,像是憋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却又不服气的使劲嚎。
傅琢颜咽了下口水,心想左右都要面对,早点总比晚点好。待她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如果可以称之为人的话,正用它枯藤一样的手端着一片石扉,里面黑黝黝的一滩泛着异味的所谓的药,递到傅琢颜嘴边。
傅琢颜又惊又俱,在胃部和心脏双重打击下她吐了,吐得极其厉害,整个人都要吐昏过去一般,傅琢颜知道自己不能再昏过去了,因为醒过来的机会不大,所以她强撑着意念,伏在石床边上喘了好久才平复,再次鼓起勇气抬头看面前的它。
整个人都包裹在黑纱中,露出的五官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上下眼脸粘连在一起,左眼看样子完全没有了视物能力,右眼依稀有一点眼缝,鼻子只剩下上半部分,难怪这人呼吸比常人更重,好在整个嘴部还算完整,这就是傅琢颜面前的人,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傅琢颜忍住惊惧打量着此人的着装,身上胡乱缠绕着厚厚的黑纱,手里拿着一支手腕粗细的棍子,扶手处已磨得光滑,刚才听见的咚咚声应该是木棍发出的,这人看不清路,相当于半个瞎子。
此人见傅琢颜打量完了,又开口道:“你不用怕,我虽然长着一副吃人的样子,但是我不吃人,你溺了水,身体又有多处外伤,需要好好休养,待你好了,我领你下山。”
此人说完一段话就气喘吁吁,歇了一阵才又指着放在石床边上的药继续说道:“喝了它。”
等到此人敲着拐杖出了石洞,傅琢颜才回过神来,犹豫半晌,端起药一饮而尽,又差点吐出来,她赶紧捂住嘴深呼吸,压下翻滚的恶心感。
一连几日下来,傅琢颜表浅些的伤口已愈合,深点的伤口已结痂,肺部也只是在深呼吸的时候还有些涩痛。看来那种恶心的药汁效果很好。
相处的几天中,与那人平常多是没有交流的,只是必要的时候交谈两句。
这日,傅琢颜穿上破旧补丁的衣服出了石洞,顺着石洞边上的小道走着,边走边打量,此处应该是还没开发的原始森林,石洞悬在半山腰上,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长着不知名的植被,在雾气中黑绿绿一片。
那人出去了好一会还不见回来,傅琢颜怕他遇上什么不测,跟着路上留下的脚印往前走,走了大约七八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约一米宽的泥泞道路笔直向前延伸,道路两旁整齐长着一丈来高的竹子,一颗挨一颗,挺拔青翠,景色怡人,傅琢颜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深山老林的空气就是好。
又走了一段,就看见那人正在奋力的拉着一颗粗绳,绳子从树的一段不大粗的枝干上穿过,此人奋力拉开,然后一松手,枝干被压弯随即反弹,整棵树都摇晃起来,树上落下的果实掉在泥地里发出突突的闷响。
此人弯腰喘了会,才慢慢蹲下身拾起果实,傅琢颜走近了,问道:“这些是什么?”
那人头也不抬,继续拾着果实,回道:“柿子。”
傅琢颜蹲下身捡起一个,还真是柿子,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柿子树,问道:“你一直吃这些东西生活?”
“偶尔也打些野味,不过我这个样子,也只能设置些陷阱,捕捉兔子和老鼠,再大点的我就折腾不过它们了。昨天你吃的那个肉就是老鼠肉。”
傅琢颜脸色铁青,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嗤嗤笑道:“味道不错吧,你可别吐了,今天可没有,今天只能吃这个。”
傅琢颜站起来,说道:“你给我指路,我下山买吃的。”
“下山买吃的?你哪里来的钱俩?这世道看起来太平,实则暗潮涌动,那些吃的呀,价格都高得很,我们是吃不起的。”
傅琢颜这段时间听他说话文绉绉的,这会又听他这么说,便问道:“你是哪个国家的?”
“国家?”那人闻言一怔,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山腰上呆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天下还乱着呢,现在应该是不打仗了,没听见喊杀声,也没见流民。”
傅琢颜越发觉得不对劲,走了两步,又问道:“那二十多年前是哪个国家打仗?”
那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傅琢颜,反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傅琢颜心想,不能说实话,便故作苦恼的回道:“我想不起来了,所以才问你。”
那人哦了一声,看样子是笑了,脸上本就皱在一起的肌肉更加聚集,“二十多年前,天下大乱,各路诸侯都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欲罢了,谁都想做那个至高无上的人,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想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享受万民匍匐,四方朝拜。”
傅琢颜越听越胆寒,那人继续说道:“至于现在是谁拥有了这些跟我这个老婆子也无关了,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前世积德了。”
所以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几千年前哪一个朝代,傅琢颜手脚发软,慢慢坐到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发愣,直到那人叫她回去。
“我不回去,我已经好了,我要下山,这些天多谢您的照顾,我出来太久,家里怕是早就急疯了。”
那人看着傅琢颜,没有说话,转身往石洞的方向走。傅琢颜看着她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路的一头,才慢慢扶着树干起身,摸索着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不好走,乱草从中,傅琢颜走得十分吃力,本就没有恢复的身体有些轻飘飘的,脚步开始虚晃起来,身上的汗将衣衫浸透,湿腻腻的贴在身上,很不好受。露在外边的皮肤被杂草割了好几道口子。
走了半天,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一片荒野,傅琢颜泄气的坐到地上,喘着粗气,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人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歇了半晌,傅琢颜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往回走,好在她记性不错,原路还能回到石洞。
那人听见声响,也不看她,指着地上的柿子说道:“给你留的。”
傅琢颜的确是饿了,坐到地上开始剥柿子吃,等到有了饱腹感,才起身躺到石床上,眼睛一闭睡了。
这算是一个优点,她从不与自己过不去,伤心难过就自暴自弃绝不是她的风格,这次走不出去,大不了下次再来,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那人”已经变成了相依为命的玉姑,而玉姑也将傅琢颜当作自己的闺女般对待,期间,玉姑带着傅琢颜去过一次救她的溪边,那是一条很平凡很普通很小的小溪,附近很长一段都是,没有深潭,没有漩涡,没有地下岩洞。
“应该是此处水流缓慢,你被冲到此处就搁浅了。”玉姑哑着嗓子说道。
傅琢颜点头,虽然一时半伙回不去,但是她坚信,她能来就能走。
寻找回去的路就这样搁置下来,其实在山上生活也不错,摘野果,打野味,玉姑教授傅琢颜设置陷阱,有了傅琢颜这样的年轻劳动力,两人的生活质量大大提高,从十天吃一顿兔子肉,到天天吃烤肉,可惜没有佐料,很容易起腻,傅琢颜提议,将兽皮清理烘烤,拿下山换些生活用品。
无士山脚下有无士镇,此镇是二十多年前天下大乱时聚集在此的流民组建,镇子不大,却很热闹,此处地处郑尧边界,与苗人居住地黎中接壤,是通商要道,其中有郑国人,尧国人,苗人,甚至还有北荒的蛮夷,人鱼混杂却又井然有序,商品更是一应俱全。
傅琢颜第一次下山被人当作苗人,她在山上住着,也不知道当地人的着装风俗,一头青丝披散着,一身黑袍罩着,与苗人着装无二,被认着苗人也不稀奇。镇上的苗人见了她很是热情,拉着她问长问短,傅琢颜也难得解释,别人问什么,她就随口答什么。第二次又被当作蛮夷,只因她打猎时刮破了黑袍,玉姑干脆就将黑袍裁剪成短卦,用五颜六色的布将破洞补上,这下着装又与蛮夷差不多了。
次数多了之后,大家都识得这装扮不伦不类的姑娘是山上老婆子的女儿,可怜母女俩相依为命,镇上村民会送些旧衣衫旧鞋之类的给她,她一会又是苗人,一会又是蛮夷,一会又是中原人,身份颇具色彩。


傅琢颜提着村民送的衣衫往回走,半道上突然想吃鱼,转道来到溪边,准备捉两条鱼回去,玉姑很会料理鱼,鲜而不腻,味清暖胃,她原本胃不好,没想到吃了三年的粗茶淡饭,反而将胃养好了。
她故意来到山林深处的溪段,这里人烟稀少,水浅鱼多,而且鱼的味道更加鲜美,傅琢颜每次捕鱼都来这里。
可是今天溪边却多了很多人,一众身穿黑色劲装的人将玉姑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削瘦,一双阴霾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玉姑,黑纱将面部遮了大半,看不真切。
傅琢颜赶紧隐身到草丛中,盯着一众人,玉姑在那人面前显得过于矮小,就像小草与大树一般。
玉姑瑟瑟着身体,看起来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傅琢颜却知道她不是被吓的,这是一种愤恨,即将爆发的不可遏制的愤怒与仇恨。
那人问道:“老人家,你真没有见过?一位绝色女子,有人说她往这边跑来了。”
玉姑摇晃着脑袋,嗓子比以往更加嘶哑,“没有,今天老婆子连鱼都没见到一条,哎,我得仔细找找,不然晚饭只能吃烧土咯。”
那人看着玉姑,又问道:“老人家,那女子偷了我家很值钱的宝贝,若是你将她藏匿起来,被我们找着了,后果你是担不起的,不要为了毫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
玉姑颤巍巍的坐到地上,喘着气回道:“没有,没有。”
那人看着玉姑扭曲着的脸,别开眼睛,对身后的人说道:“分头找,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玉姑枯藤般的手轻轻摩擦着膝盖,转而抠着黑纱上并不存在泥土,傅琢颜抿了抿嘴唇,深吸两口气,看了看身上的穿着,她今天穿的是褪色的深蓝色粗布襦裙,头发用木簪胡乱束着,一派中原人的打扮。
眼见玉姑越加不安,傅琢颜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站起来故作很累的样子朝玉姑跑来,别跑边叫道:“娘!”
玉姑转头看着她,扭曲的脸荡起一丝笑意,回道:“颜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那人听见声音,又转而围上玉姑,看着跑近不停喘气的傅琢颜。
那人一走近,傅琢颜立马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使她喘息变为更加频繁,紧张的看着那人,往玉姑边上缩了缩。
玉姑问道:“怎么这么久?”
“我,我在陈大娘家喝了口水。”傅琢颜结结巴巴的回道。
那人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傅琢颜问道:“姑娘,我问你,你可曾看见一位受伤的女子?”
傅琢颜又往玉姑边上缩了缩,抿嘴不答,那人阴笑一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说了,我绝不为难你们。”
傅琢颜看向玉姑,眼神带着征求,玉姑拍拍她的手,说道:“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实话给老爷说就是了,看我作甚。”
傅琢颜偷瞟了那人一眼,低声说道:“那要是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那人还未开口,玉姑立马怒道:“不成话!看见了就说,没看见不能乱说,还要什么好处!我平时真是白教你了!”
傅琢颜委屈的说道:“镇上新出了一种料子,我想买来给你做身衣裳。”
那人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傅琢颜,说道:“说吧。”
傅琢颜赶忙接过来,使劲捏了捏,然后仔细将银子揣到包裹里,用手拍了拍,一张脸红得羞涩,弱弱的开口道:“我来时遇见一位姑娘,长得很美,穿着也很漂亮,就是一边袖子少了一截,我还奇怪这是什么地方的着装,袖子要少一截呢,就看见她手臂上有血……”
那人不耐烦的打断道:“然后呢?”
“然后她看了我一眼,眼睛好美,我正出神呢,她突然朝溪边走去,噗通一声,摔进溪水里了,我正准备救她,可是却不见了人影。”
那人打量着傅琢颜,见她用手捂住包裹里放银子的地方,一双翦水样的眼睛纯净真诚,却又带着害怕,那人收回目光,对身后的一众人说道:“分成两路,一路继续搜山,一路沿着溪边找。”
待人一走,傅琢颜扶着玉姑赶紧回山洞,走到竹林深处,玉姑指着一处土洞说道:“去把人带出来。”
傅琢颜朝土洞走去,见土洞里躺着一位艳丽女子,穿着华贵,一边袖子真的被撕掉一半,胸口被血染红一大片,血迹已经干涸,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两人扶着女子回到石洞,玉姑让傅琢颜打些水来,细细将女子的脸洗净,解开她的里衣,将心口处的伤口呈现出来,玉姑看着伤口,却没有为她包扎清理,而是在伤口洒了些褐色粉末。
不一会,那女子皱着眉头醒转,看见玉姑,显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静,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玉姑为她整理好衣服,问道:“风晚堂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看着玉姑,满怀戒备,傅琢颜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了水,说道:“是玉姑救了你。”
那女子看了看傅琢颜,又看了看玉姑,开口道:“是家父。”
玉姑又问道:“追杀你的人可是李隆潭?”
“正是,前辈为何认得李隆潭?”
玉姑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他为何杀你?”
那女子想了下,才回道:“我知晓他的秘密。”
玉姑冷笑一声,说道:“说起来,风晚堂还是我的师哥,与我师妹玉娘子有一纸婚约,不过你的生母应该不是玉娘子吧?”
那女子吃惊的看着玉姑,颤声道:“司主?”
“司主?怎么?现在黎中没有司主吗?”
那女子摇了摇头,“自从您带着圣石失踪后,族中大小事务全由五大长老掌管,我们一直在等着您回去。”
傅琢颜听不明白,只得坐在一边看着,玉姑问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苗人打扮,你现在为谁效力?李隆潭有什么秘密在你手中?让他不惜亲自追杀你。”
那女子犹豫了下,才回道:“不敢隐瞒司主,两年前我离开黎中,跟随郑国太子沉安去了埕都,为他监视鲁王沉庆,李隆潭乃是郑国大元帅,表面上保持中立态度,实际上是鲁王的人,我得知他这一秘密,被他发现一路追杀至此。”
玉姑冷哼道:“我们苗人素来不参与各国争斗,你竟然不顾族规,成为异族手里的棋子,真是丢尽了苗人的脸!你爹竟然没有派人杀了你!”
那女子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司主有所不知,我爹在五年前就不在了,我和妹妹在族中受尽欺凌,幸得太子殿下相救,不得已才跟随太子,成为随手可弃的棋子。”
傅琢颜听闻,一阵悲戚,正想安慰两句,不成想玉姑一掌将那女子拍晕,用手捏开她的嘴,将一颗鲜红色的丹药放入那女子口中,片刻功夫,女子就已气绝,傅琢颜又惊又俱,愣愣的看着玉姑,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玉姑,你干什么?”
玉姑从女子怀中摸出一块绣着牡丹的方巾,方巾最下角绣着一个玉字,玉姑将那方巾攥在手里,对傅琢颜说道:“将她抛下山去,李隆潭的人很快就会寻到这里,若是发现我们救了她,定会杀了我们灭口。”
“你把她杀了?”傅琢颜仍在震惊中。
玉姑看着那女子,说道:“我只是让她少受些苦,快将她抛下山去。”
傅琢颜不动,摇头道:“她明明可以活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留着她被李隆潭找到,然后搭上我俩的性命吗?我本已是半入黄土的人,生死对我来说已无关所谓,但是你还年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丢掉性命值吗?”
“她是你故交的女儿,怎么不相干?再说你怎么就肯定李隆潭找得到这里?”
玉姑恨声道:“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他一定找得到!”又柔声对傅琢颜说道:“颜儿,我是为了你好,这三年,没有你的陪伴,我怕是早就死了,我把你当做我的亲闺女,我还想你以后为我收尸呢。”
傅琢颜越发疑惑了,问道:“玉姑,你告诉我,你和李隆潭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这么恨他?”
玉姑站到石洞边沿,底下是深不可测的墨黑深渊,远处延绵的山脉像一条盘亘着的巨龙,虎视眈眈着这天下苍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玉姑眼里又悲又恨,只说道:“将她抛下山,回来我就告诉你,晚了就来不及了,快去!”
傅琢颜咬了咬牙,将女子扶起,背在背上,吃力的出了石洞。玉姑转头看着远去的一人一尸,扭曲的脸像是展开了般,眼里的浑浊消逝不见,竟生出一抹笑意来。
傅琢颜将女子背到一矮坡处,嘴里说道:“对不住了,如有机会,我定会为你伸冤的。”边将周围的杂草盖在她身上。
盖好之后,傅琢颜看了看,觉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埋着个人,便对着那女子的尸身作了个辑,一转身,那人带着几个提着大刀的大汉就站在她背后,凶神恶煞的看着她,傅琢颜顿时打了个哆嗦,忙说道:“我只是怕饿狼吃了她,我没做其他的。”
那人示意,其中一个大汉朝傅琢颜走来,傅琢颜忙往旁边跑,被挡住去路,大汉扒开杂草,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和颈部,对那人说道:“主人,死了。”
那人吩咐道:“看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大汉伸手到女子衣衫里一阵摸索,傅琢颜胆战心惊,女子身上就只有一块牡丹手帕,被玉姑拿去了,此人一定知道,要是搜不到,傅琢颜就要遭殃了。
大汉搜了半天,对着那人摇摇头,“什么也没有。”
那人对着傅琢颜阴笑道:“姑娘,拿别人东西是不礼貌的,再说你拿了我的银子却骗我,小小年纪,这样可不好,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便不为难你。”
傅琢颜心道,你当我是小孩吗?你得了东西一定杀我灭口,我就算拿了也不给你,想到此,可怜兮兮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求老爷饶命,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这回笑也不笑了,阴沉沉道:“不识好歹,杀了她。”
傅琢颜见大汉提刀朝自己走来,边后退边大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骗你!”
那大汉得了令,哪里管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举刀便劈,傅琢颜心里无助,没想到竟然要死在这异世了。
刀却没有劈下来,那大汉被飞来的石子击中膝弯,踉跄一步,傅琢颜忙让开,听见玉姑在上头喊道:“颜儿,快跑!”
傅琢颜听了话,撒腿就跑,也不分方向,立马有几名大汉朝她追去,好在她这几年在山上野惯了,大汉一时追不上她。
她没命似的跑了一段,便想到她跑了玉姑怎么办,玉姑根本跑不动,刚想到这里,后边大汉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喝道:“站住!你再跑你娘就没命了!”
傅琢颜停下来,回身一看,两名大汉挟持着玉姑朝她走来,那人说道:“丫头,别为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丢了性命,再说那东西对你来说毫无用处,只要你交出来,我便放了你和你娘。”
玉姑不等傅琢颜开口,便叫道:“别管我,快跑!此乃为祸天下的奸人,不可信他!”
傅琢颜知道玉姑与此人有仇,却不知其缘由,那人根本不知道玉姑怎么说出这话来,便打量着玉姑,此老妇丑陋无比,他丝毫没有印象,问道:“你认识我?”
玉姑凄惨一笑道:“李隆潭,赫赫有名的郑国大元帅,谁人不识!”
那人问道:“你怎知我身份?”
玉姑说道:“我不但知道你身份,还知道你狼心狗肺,阴毒无比,不但杀你救命恩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
李隆潭身躯一震,再次打量起玉姑来,许久缓缓开口道:“是你,你怎会……”
玉姑冷笑道:“怎会没烧死是吗?哈哈,老天有眼,留我一命,让我看清你是此等猪狗不如的东西!”
玉姑言罢,便被一旁大汉抽了一嘴巴,骂道:“老东西,主人也是你等蝼蚁可诬蔑的!”
傅琢颜心里着急,叫道:“玉姑!”
李隆潭一巴掌将大汉拍开,对玉姑说道:“此事不是我所为,我也受了伤,是你父亲……”
“闭嘴!他救你性命,却反被你害,到今你还要将此恶行推给他吗?”
李隆潭叹道:“玉……”
玉姑趁大汉不备,李隆潭放松警惕之时,挣开桎梏,奔向傅琢颜身边,将一样东西往她怀里一揣,使力推她一把,“跑!记住,为我报仇!”
傅琢颜往后倒退几步,刚想朝玉姑跑去,玉姑已经返身拦住大汉,冷刀穿过她枯瘦的身体,大汉凶眼怒睁拔出刀,竟将玉姑身体提了起来,玉姑嘴角喷出大量的血,可怖的眼睛却死死瞪着李隆潭。
李隆潭心里一悸,忙吩咐道:“追人!”
傅琢颜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被杀之人还是她在这异世唯一的亲人,顿时心里一痛,头眼昏花,手脚发软,眼见大汉就要奔至眼前,傅琢颜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转身狂奔,眼泪来不及落到地上便被风打散,了无痕迹。
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傅琢颜已经精疲力竭,可是她还记着玉姑让她为她报仇,浑浑噩噩间,她摔倒在地,身体顺着斜坡朝下滚去,直颠得她更加迷糊,胃部翻滚,恶心欲吐。
待到她稍稍清醒些,便见大汉呈包围之势朝她靠拢,李隆潭走在最前,不知玉姑怎样了。
她想往后退,李隆潭提醒道:“身后可是万丈龙潭,摔下去尸骨无存。”
傅琢颜转头往身后一看,原来她已经跑到了不知何处,此处竟有如此深的悬崖,看来难逃一死了。
李隆潭见她惧怕,便软言劝道:“只要你将东西给我,我便放了你。”
傅琢颜问道:“玉姑呢?怎样了?”
李隆潭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有些许悲伤,转瞬即逝,傅琢颜明白了,想到玉姑以命换来的东西怎可交给敌人,而且就算交了此人也不会放过她,便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东西我也不会给你,我要为玉姑报仇!”
李隆潭像是听了何其好笑的事,笑了一阵问道:“你现在命都掌握在我手中,拿什么来报仇?”
傅琢颜心里一横,冷笑道:“我的命从来都掌握在我手中!”
李隆潭反应过来,忙叫道:“拦住她!”
不等大汉反应,她奋身一跳,身体直直朝深潭坠去,原来跳崖落得这么快,想到马上就要死了,她眼睛一闭,真是不甘,不甘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她闻到了水的气息,心里那种呛水时濒死的感觉又来了,她溺水后变得害怕水,除了浅溪,连手臂深的水她都不敢去碰,不要说深不可测的深潭。
落入水中那一刻,傅琢颜已经不再挣扎,只求死的干脆点,有人能早点发现她,不要等她泡烂发胀才发现,那样很丑,而且很吓人。
身体越沉越深,刺骨的潭水侵入她五脏六腑,除了寂静和黑暗,她感受不到其他。
突然眼前出现强光,她挣扎着睁开眼睛,见一块奇形怪状的玉石浮在眼前,发出刺眼的白光,她伸手捉住,只觉得此玉在冰冷刺骨的深潭中竟炽热灼手,她顿时仿佛有了力气,有了生存的勇气,双臂划动,随着心中所指朝前游去。
越往前游,潭水越发深幽,黑沉沉一片,仿佛有巨兽在前方等着要将她撕碎吃进肚里,可她反而不怕,手心的热度传到心里,她长时间闷在深水中不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越发有力气,游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水色变浅,地势变低,水中漂浮着开着小花的水草,傅琢颜知道,出口定在不远处,果然,她游了一段,冒出头,眼前是一个石洞,水位堪堪与石洞边缘平齐,水不会流入洞中,所以石洞中是干燥的。
傅琢颜摊开手,玉石安静躺在手掌中,中间晃似一个字若隐若现,颜色通透,透过玉石可清晰的看清她的掌纹,傅琢颜再次握上玉石,这次却没有灼热的感觉,而且她胸腔并不憋闷,游了这么久,她也不觉得累,这玉石真是奇怪。
她探手往心口一摸,摸出帕子来,那牡丹沁水失色,玉字却愈发精巧,她心口酸涩,将帕子和玉石揣回怀中,朝洞中走去,石洞并不长,不多时便出现一道强光,随着她的脚步,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开阔,等她站到洞口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
眼前是满山花海,蝴蝶飞舞,蜜蜂采蜜,五色鸟飞成一线,如此美景,她在无士山待了三年却从没见过。傅琢颜走入花海中,仰头深吸一口气,见头顶雾气缭绕,竟像是一层伞盖故意将此仙境藏于世人之外。
看了看周围,见一处峭壁上藤蔓相缠,她用力拉住藤蔓扯了扯,见足够结实,便攀着藤蔓往上爬。
李隆潭见人跳入深潭,为了防止万一,命人下到深潭边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了半天仍是毫无收获,李隆潭便命人在玉姑尸体旁设伏等着,如果人还活着,她定要来收尸。
傅琢颜快爬至山顶,听上边有人说话,竟是那李隆潭,傅琢颜忙缩着脖子挂在藤蔓上,正听见李隆潭命人埋伏她,她不敢露头,只好顺着藤蔓又回到崖底。
好在这悬崖与她跳崖处相隔甚远,李隆潭不会想到她会在此处,不然派人下来一番搜索,她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她在崖底呆了两日,每日找些野果充饥,虽然难吃,好在无毒,到了第三日,她猜想李隆潭应该不会守这么久,便又顺着藤蔓向上爬,快到崖顶,听还有人声,那李隆潭竟然还没走,看来他对他口中的‘此物’极为重视,说不定能要他命,难道是那块手帕?那块手帕是玉姑从那女子身上拿的,而玉石不是,定是那块手帕了。
傅琢颜正要顺着藤蔓回崖底,就听见有人说道:“主人,那老妪的尸体昨晚被饿狼啃了。”
李隆潭阴沉的声音传来,“不必管。”
傅琢颜死死咬住嘴唇,眼泪无声往下掉,那人继续问道:“还守吗?”
没有听见回话,听见另一个声音说道:“不好了,在无士镇发现了杜鹤的踪影。”这声音气喘吁吁,看来是跑了一段路。
李隆潭疑道:“杜鹤?他一个人?”
“还有他的管家颜通。”
“沉情没有跟着?”
那人答道:“没有见到。”
开先说话那人问道:“主人,我们撤吗?杜鹤此人极难对付,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所办之事,怕是对主人不利。”
后一人赞同道:“他是太子的人,本就与我们水火不容,若是让他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李隆潭沉思了下,微微点头道:“撤!”
傅琢颜料想人都走完了,准备翻身上崖,她僵得太久,手臂酸软,一时无力,竟抓不住藤蔓,身体急往下掉,这一旦掉下去非死即残,傅琢颜忙挥臂乱抓,好不容易抓住一颗藤蔓,忙死死握住,拼命稳住身形,手掌已被勒出一道血痕。
几经波折,终于来到崖顶,傅琢颜忙找玉姑的尸体,寻着记忆找了一段,就见到一块黑布包裹着的尸体孤零零躺在那里,苍蝇满身,散发着恶臭,傅琢颜走上前去跪了下来,痛哭出声。
等她冷静下来,便带着玉姑的尸体爬回崖底,寻了一处极佳位置将玉姑安葬,跪在坟前起誓,“玉姑,你放心,我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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