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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公侯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天相异变,斗转星移。懵懂间的赵忻闯入了一个历史上未曾存在朝代。塞外大漠,苍狼长啸;江南水乡,烽火迭起;边疆诸侯,鹰伺狼顾;朝堂之权,明争暗斗;大梦初醒,群雄争鼎;龙生九子,大争之世;英姿红颜,美人如玉。这位来自千年后的来...

主角:   更新:2023-08-08 0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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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天下公侯》,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天相异变,斗转星移。懵懂间的赵忻闯入了一个历史上未曾存在朝代。塞外大漠,苍狼长啸;江南水乡,烽火迭起;边疆诸侯,鹰伺狼顾;朝堂之权,明争暗斗;大梦初醒,群雄争鼎;龙生九子,大争之世;英姿红颜,美人如玉。这位来自千年后的来...

《天下公侯》精彩片段


广南西路,桂州府城,鸳鸯巷。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悠悠地在小巷中转着。
乌云暗压,将苍穹染的墨暗,看着碧色云浪在头顶翻滚,他不由暗自嘀咕:“这该不会是要下雨吧?”心下加紧了脚步。
突然间,从巷角急急地闯出一团赤朱色身影,看着身形,应是个成年男子。两人猝不及防,狠狠撞在一处。少年力弱,被撞的倒退几步,向后倾倒,脑袋却磕在一块突出的青砖前,顿时晕死过去。
冥冥间,他似乎来到了一千年后的社会,从第一声清啼而哭,到牙牙学语,再至读书成人,最后入世工作。那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各种事物一一在他脑中展现,先进的医疗,完善的社会体系,光怪陆离的科学产物。
他本名赵忻,毕业后,就在邯郸市内做些投机买卖,股票涨时炒股票,黄金涨时囤黄金,无奈最后这两样都不给力,所幸他野心不大,投入的不多,损失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常言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读书时,他本就对些历史、名人、古籍、玉石等有些兴趣,便开始恶补了不少知识,就要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但天上哪有那等掉馅饼的美事,刚进市场,还未看中一两件事物,便被一群人围住,各个都说店中有那“镇店之宝”,卖的皆是行价。这阵势,吓的他看也不敢去看,找个老朋友一打听,原来他这身行头,人家一看就是个雏,都想上来宰生。从事多年古玩行的老朋友只笑道:“多交几次学费你就摸清行规了。”
倒是有一件奇事,在古玩市场门口,蹲着一个小童,三撮头发分布于额前及两则,身着一袭红布兜,白白胖胖便如年画上抱鲤仙童走下来一般,恁地可爱至极。旁人无甚出奇,只当他是古玩市场聘来的讨喜门童。市场这些年不景气,为了拉拢生意,策划这些噱头,往年间别说小童,就是穿越卖菊仙女也曾聘过。久而久之,别人见小童对来往之人皆是点头笑意,衣着未脏、面无饥色,似乎不缺衣食,眉色间虽有些淡淡哀愁,但也从未哭嚷家人,便也不再去理会。
赵忻这人,生意虽做的不大,但认识他的都道他是个老好人,宁肯自己吃些亏,实见不得旁人受一丝委屈。进出那古玩市场多次,见这小童早也在,晚也在,虽无甚所缺,但久未见之亲人接送。屡次提出带他去寻亲,但那孩子盈盈间对他只满是笑意,并未答话。他又不敢强行拉拽,被旁人误认为诱拐孩童的人贩子。便只得天天进入市场前为其买了几个包子和杯牛奶,那孩子也不道谢,巧笑嫣然地接过吃了。
又这样过了几天,一日,狂风大作,乌云压城,眼瞅着那暴雨即将大作。在家中的赵忻想起那怪异的孩子独自一人蹲在市场口,实不放心,他便开车去查看,路上暗下决心,若是再看不到他的亲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接回家中。
不出一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他急急赶到古玩市场门口,果不出所料,那孩子依旧孤零零地一人蹲在市场前的檐下躲雨,他便打伞上前。
那孩子见他来了,顿时雀跃起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今日本以为你不来了呢。”说罢,还未等赵忻伸手去拉他,便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青瓷枕送入他手中:“这物有些年头,已有几人睡过。我本落难于此,呆在原处等待主人。几日间,承蒙关照,我便送你此物。这以后,无论你称王称霸也罢,富贵公侯也好,皆由你自己之选。”
还未等赵忻开口拒绝,他又指了指远处巷口的一鹤发童颜,身着古袍的老道士道:“看,我主人来了,这便就要回去。”蹦蹦跳跳间,跑去抓着老道的手。两人对他躬身一揖,便消失在深巷中。赵忻暗自腹诽:“穿成这样,不会是刚从拍戏现场来的吧?”看着手中两端起窍的青瓷枕,楞了许久,突然他反应过来:“之前小孩是叫他主人,老人行迹可疑!难道是诱拐犯?”
刚想快步追上前去,那巷中漆黑一片,空空荡荡,哪有两人的身影?赵忻目瞪口呆:“这便走了?我好歹也是校运跑步健将,一老一少速度比我还快?”
归家后,细细端详青瓷,百思不得其解。这东西胎质古朴圆润,按着书上所著,怕是有上千年之久远,恁地是件宝贝。打电话给朋友邀来鉴定,看了以后,居然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千年前的古物,开口便出高价欲购下。赵忻只说这东西是别人暂放,将来还需亲自还给对方,他朋友这才作罢。
时则仲夏,天气渐渐炎热,一日酷暑难当,他便突发奇想,这青瓷到底也比那席枕凉快多了,便拿出枕上一枕,试看古人如何入睡。谁知此番沉沉睡去,甚是香甜。梦醒时,竟与之前头撞墙壁的少年记忆灵魂糅合在一处!两人各种欢喜悲忧,喜怒哀乐皆混杂在一团,如同丝线般穿插交杂,互相缠乱,紧密不可分。
从梦中醒来,见自己跌倒在地,下意识地就去揉自己双眼,却觉手臂麻木,动弹不得。也不知睁开后到底是古代还是现代,感觉身下石板冰冷坚硬,头部疼痛异常,心下一叹:“我还在此处。”支起全身力气眯开眼睛,看着天际乌云依旧,雨水还未下来,原来恍如隔世间,也不过只是一瞬。但头部疼痛欲裂,各种记忆片段在脑中萦绕不去,相互交替。虽是五伏天,仲夏日,但全身体温冰冷异常,手脚更是无力抬起。
突见眼前闪过一身影,却是之前撞他的男子,赵忻感觉微适了些,遂努力睁开双眼,这才将对方看清,只见此人头裹幞头,足蹬乌皮靴,内穿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宽袖朱纱褙子,应是富家子弟无疑。那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眼神中不时划过一丝惊恐,年纪应当在三十许岁左右。
男子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赵忻:“你没事吧?”见对方只是瞪大双眼茫然望向他,手脚皆不能动。他顿时慌乱起来,再也不去理会赵忻,撒腿就向巷口走去。
他就如尸体般,横躺在巷道一旁,眼中黑珠骨碌碌直转,头脑虽是清醒,但手脚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想着:“穿越过来,居然就此做了个植物人,若是就此不起,终生横躺。会不会太惨了点?要是衣服穿的再烂些,脚边再摆个破碗,一旁路过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扔下个铜子,那样是不是更加入戏些?”正胡思乱想着,看见天上欲坠下的大雨,心头直叫糟糕:“自己躺在冰凉石板上不能动,待会雨淋下来,怕是要生上一场大病,到时怕是能否活着都成问题。”
这条巷子名为鸳鸯,当年本是地处东市的一处闹巷,但历经府城改建漓江,群商众贾均纷纷移去南城江岸。多年后,除了一些住户之人留居东市,之前繁华之处,这时竟渐渐成了破败之地。这鸳鸯巷,更是少有人路过。
正待赵忻苦恼之时,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慢慢向他走来。可他此时除了眼睛能视物,就是张口欲言也是不能。现在身处困境,便是对方只将他移位到屋檐之下,他也是感激非常。
脚步身渐渐由远及近,却是两位妙龄少女款款谈笑而来。他怕吓到对方,赶紧闭起双眼。此巷道并不宽,最窄处甚至只能容下三人并行,故而刚一入巷,就见有人横躺在地,两人惊呼一声,立即赶来,跑至赵忻身边。见赵忻生的一双丹凤眼,唇红齿白,显是一个偏偏少年郎,穿着一身淡色劲服,也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小娘子,他还活着么?”如黄莺清啼,喉声婉转。其中一女带着颤声的青涩话音刚落,另一姑娘伸出盈盈玉葱之指探他气息,顿时一股若兰幽香钻鼻而入。
“却是活着,周围无血迹与斗殴迹象,应不是被人击打,更不见其醉酒的模样。怕是隐疾发作,故而倒地不起。”
“也不知是否昏了过去,小娘子你略懂医术,不若将其救治一番?”
那少女“嗯”了声,俯下身去,纤纤细手执住对方手腕,仔细聆听脉搏。赵忻见此,顿觉此两女忒的好心肠,就算不识对方,也肯出言相救。过了一会儿,少女放下他的手腕,淡淡道:“公子并未昏迷,为何相欺我等?莫不是闲的无聊,故此相戏?”
赵忻无法再装下去,只得睁开眼睑,而面前素白纱裙姑娘,看她身形,年岁与自己相仿,淡扫娥眉眼含春,顾盼间流露出一股天然的媚态,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脸上覆着的一块白纱却是将对方姿容悄然掩起,也不知面纱之后是何等的琼姿花貌。



巷口,三人一同缓缓而出。香橼脸上虽还是略带气苦,但被白衣少女规劝已久,又看得赵忻一副真诚的模样,怒气渐消下去。
从相谈中得知,原来她们此番是去东市游玩,去往集市时,一时间居然迷了路,拐进鸳鸯巷,这才路遇自己相救,赵忻不禁感慨运气甚佳。来到巷口,他再次拱手相谢:“大恩不言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我必牢记在心,之后定然答谢!”
香橼杏眼一瞪:“就这般想跑了么?如此假惺惺,嘴上说的轻巧,但一瞬眼间你人即不见,我们本不相识,日后如何寻得我们做答谢?”说罢不顾身旁小娘子拉扯继续道,“你若是欲报恩也可,东市虽无楼台酒榭去处,但茶馆戏社却是少不了的。请我等美美用上一顿,你看可好?”
他自知古代货币多半以金属为主,摸了摸身上,果然见一锦帛囊袋,颇具沉重之感。二女在前,他自然不好意思打开袋口去查看钱囊,摇了摇,里面传出金属碰撞之声。不由心下大定,豪气一挥手道:“姑娘怎么说,就怎样好了。如此大恩,别说吃上一顿,就是天天邀我请客,我也是答应的!”香橼听了,愠怒之色顿去,暗地一脸坏笑。白衣少女见相阻不止,拉着自家丫鬟,一道盈盈拜谢。
远离了水泥构筑的高楼,告别了喧哗的汽车鸣笛,天空也变的更蓝了。城中皆是青砖泥瓦,若是从高处望去,中间的街道如一条白色鱼骨,两旁的房屋如梳篦般鳞次栉比,远远地延伸到远处。喧哗的大街上不时充溢着欢声笑语,赵忻随着二女一同前行,一路上初见这古代市集,脚下步伐轻快起来,脸上尽是轻松写意。
虽是日渐萧条的东市,但长街两侧商铺依然林立。偶尔看见一两栋木质结构的红漆小楼,楼内经营着各式酒食、琳琅满目的首饰、或者其他工艺品,门前站着几个白巾搭肩的伙计,卖力地招呼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客人。
闭目静心聆听这个古老的世界,不止是行人恣意的喧闹。酒肆里,歌姬拈手而弹,古朴的琴声悠悠入耳。远处不知名的巷陌中,传来货郎一声声悠远的叫卖。偶尔间,擦身而过的车马打着鼾响,发出古怪的嘶鸣。此起彼伏之声,似有魔力之般,将这位千年外的来客嵌入其中,融在一片车水马龙的喧嚣古代都市,犹如文人骚客绘制色彩斑斓的画卷中。
行至不久,便进入一个阁楼小筑内,却是一个茶馆。店中伙计带至靠窗旁桌处,便立于一旁,听侯使遣。香橼龇牙捊袖,开口就道:“龙须凤爪、什锦苏盘、芙蓉燕菜、三鲜木樨、红扒熊掌,有什么就上什么,记住,只拣贵的可劲地上,这位小爷有的是钱!”
那伙计似是被她惊住了,呆立在一旁,久久未出声。香橼一瞪眼:“怎么了,都没有么?那炙烤全羊、松鼠桂鱼、樟茶鸭子……”赵忻却是一摆手:“别说了,我知道你要吃啥了。这位小二,来份满汉全席!”
伙计被少女点的名菜一一震住,但听这公子道满汉全席更是云里雾里,不知为何物。一旁掌柜的见此,过来拱手笑道:“二位莫不是来捣乱的?”见香橼面有讪讪,又道,“本店本小利薄,莫说经营不起那些高档食材,即是有了,此处是茶馆,不是酒楼,也做不出那等享誉于世的名菜。”
举止端庄的白衣少女盈盈一礼:“掌柜切莫听他们胡言,只毛尖一壶,点心若干即可。”香橼插口道:“只拣贵的……”却是被她狠瞪一眼,遂不做声。掌柜花白胡子颤动不停,大笑道:“此处来往皆是平常之户,用度最多不过几十文,便是你胡吃海喝,也未必能超过几贯。”说罢随意吩咐了店中伙计几句,与他一道去了。
点完了吃食,赵忻等人遂坐下。白衣少女开口道:“可问公子贵姓!从何处而来?”
赵忻一愣,自从他与之前灵魂融为一处,却将这副身子的记忆忘去,总是依稀有些模糊。虽知自己在古代,但又不知年代处于何时。知晓自己姓赵名忻,但却将自身住址、家庭忘的干干净净。如同将那一丝光明笼罩在黑幕中,待自己一点一点去挖掘。
少女见他手抚额际,显是有些头疼,刚想问询,赵忻却道:“我只知我叫赵忻,隐约记得家住城外,其他一概不知。”少女有些吃惊,急忙去摸对方的脉,却是什么异常也无:“也许,也许是公子癔病所致,脑中一时忆不起来,多想一会,便会自然恢复。”
此时香橼再无恼恨之意,她最是见不得人困苦,喜道:“我们家亦是住在城外,小娘子可知城外赵姓住户?”看对方摇头,她又忧心道:“你若家住何处都不知,待会如何回去,家中还不急煞了眼!”
赵忻也陷入沉思,突然,脑中一片混沌,冥冥中一道思绪闪过。“驿站!”赵忻大叫起来,见二女面露惊异,歉意道,“我想起来了,我家住城外,是骑马来到府城,将马匹寄在驿站便来了。”
香橼顿时欢呼雀跃:“你既然将马匹那等贵重之物放心交予驿丁保管,那你们必是互相认得,待会前去一问,便也能回去了。”
“公子之前是如何躺地不起,现在又是如何想起驿站的?”白衣少女面露疑惑。
他如实答道:“我本在巷中闲逛,不意间摔了一跤,脑触于地,便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我只是尽力去想,尽力去忆,它就便一闪而过,但是具体家住哪里,我是真的混沌一片,怎么也记不起了。不过确如香橼所言,待会我就去驿站问问他们,至不济,知晓了方位,我便可一路寻去就是。”
二女听罢,这才放心下来。不多时,店中伙计将吃食端上,却是一壶清茶,几碟甜点吃食,花生瓜子若干,最惹人眼的,便是一小盆冰镇过的荔枝。在这酷热炎暑,最是得人青睐。又道了声,“这便是按着本店最贵的拣了,各位客官请慢用。”随即退下。
两女顿时欢喜起来,香橼毫不客气,剥壳随即放入樱桃小嘴中,囫囵间就吞了个,另只手毫不停歇,又去再取。白衣姑娘见她吃的甚急,掩口轻笑,也取了个,挑起面覆纱巾一脚,小心放在唇边细细品尝。
赵忻见纱巾下面白无垢,红唇更是娇艳欲滴,白白的果肉送入皓齿之间,更显柔弱之美,由发赞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顿时害羞起来,低下头去,细腻白嫩的肌肤有些泛红:“怎能当得庄姜之美,公子见笑了。”说罢放下果肉,再也不尝,倒让赵忻大感后悔。
少女见香橼吃的正欢,调笑道:“吃相这般难看,若是按这吃法,到时噎着就不好看了。”
“反正是公子出钱,不吃白不吃,过了这刻,再想尝这般美味就难了。”小丫头丝毫不在意,继续大快朵颐。
赵忻大方道:“无事,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再叫上一份打包回去即可,今日让你尝足滋味。姑娘可慢慢细咽就是。”
她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黯然神伤,抬起头来问道:“公子挨过饿吗?”赵忻还未回神,脸上皆是一片茫然,对方又道,“公子锦衣,一看就知出身富贵之家,必然不会受饿的,但凡苦穷之家,平日里有温饱之恙,见着吃食恨不得一股脑全数往口中塞去。”
赵忻想不着还有这一出,之前二女甚是友爱,要不是衣着发式有别,保不齐被他认成一对姐妹也是未必,想不到她竟会有这一番际遇,这该是她当丫鬟之前的苦难了。承袭现代记忆的他,从小至大他从未有记得挨饿,便是现在的自己虽一时间想不起古时的记忆,而看看自己身体、衣着,也不像挨过饿的样子,自然也无法体会那种苦楚。
他安慰道:“莫再伤心了,你现在饱食无忧,且你家小娘子待你亲如姐妹,应为此高兴才对。”白衣少女也去抱着她笑道:“是啊,我的傻妹妹,过去便过去了,以后姐姐依着你、宠着你就是,莫再多去想它。”
见香橼眼眶微红,赵忻又转移话题道:“不快之事莫去多想,香橼,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么?自然是做公主了,我做小公主,小娘子做大公主,以后华衣锦被,天下美食享用不尽。”
白衣少女挂了挂她的琼鼻:“除了吃就是睡,这还真是大志向啊。”又道,“我可不想和你做什么大公主,只需饱读医书,以后能开一家医馆就行。”
他提起茶盏轻啜一口,觉倍加浓醇,满口皆是清香,见二女望向自己,似是问询与他,随口道,“我更是没什么大志向,闲事游历天下山水,饱览名川胜景,将来老的走不动了,只需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下几亩薄田,当个地主老财就是。”香橼顿时惊愕:“你的志向倒是最容易实现了。像我完全是妄想,小娘子开设医馆怕是也难。”
赵忻又道:“姑娘想开设医馆么?之前姑娘多次相救,看起来应是懂雌黄之术?”
少女颔首道:“祖父身染微恙,睡时常遇噩梦,每每被惊起身,夜不能寐。多方寻访名医,皆药石无灵。无奈之下奴家便习些医术,只求缓解祖父一些苦楚,故略懂一二。”
旁桌本座着三个身着短打青皮,其中一人脸上留着一道刀疤,听见‘祖父身染微恙’几字,便是微微一愣。一旁矮瘦之人出言道:“大哥……”那疤脸汉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深深看了二女一眼,后又低首饮茶,再也不做理会。



听得白衣少女此言,赵忻不禁倍感动容。古时礼节繁缛,对女子教条更是数不胜数。能出来游玩的已是极少部分开明的家庭,大多数都是蹲在家中等着及笄出阁嫁人,比现代的宅女还宅。苦穷人家自然得帮家中做活,富贵之家她们需习绣花、礼节、诗文等,以免被夫家看轻。
长辈得顽疾,此女一片拳拳孝心,习那医术。要知古时除了接生的稳婆与宫廷女医外,几乎再也没有女子从事的医学行业。而出嫁之后,在婆家更是得慎言慎行,不得恣意做作。秉掌家中琐事,照料丈夫孩儿,再也不得空,那苦读而来的医术,多半也得荒废掉。
几人聊了许久,桌上吃食白衣少女所动甚少,倒是大半被香橼包了圆。赵忻见她吃的欢喜异常,开口道:“吃食已不多,要不再点些?”拍了拍微鼓的小肚,糯糯的红唇蠕动,微微打了个饱嗝,煞是可爱。“不用了,今日终于得偿夙愿,吃的甚饱。时辰已不早,我和小娘子还欲去看杂耍呢,我们就此离去吧。”
听罢,二女又调笑一阵,三人随即起身,唤店中伙计结账。伙计一通细算:“承惠三百钱!”赵忻打开沉甸甸钱囊,却是一片华光异彩,伙计顿时惊呼道:“金子!”并不上前去取,而是看向身后的掌柜。原来囊内,几个黄澄澄的金子赫然在目。
一旁三个青皮见此,眼中流过异色,又看赵忻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相视一眼,将杯中之水一口饮进,转身出店去了。
囊袋不轻,握在手中颇具沉重之感,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枚金锞。赵忻从中拿出一枚,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只见表面金黄亮丽,隐约间还带些艳红。他自知在古代没有系统的科学理论与现代工具,金子是无法全然去杂的,所以在古代又有‘赤金’一说,但其明亮之色也显出其纯度较高,并未过多掺杂入其他金属。见掌柜施施而来,他疑惑道:“金子不能付钱么?”
对方拱手笑答:“虽说金银抵货在市面上并不常见,但官府亦收不拒,那自然是能付的。但让客官见笑,此物足有二两余重,所需用资不过连半成都未至。若用剪子铰了它,且不说我这里未有秤金之器,就是胡乱去铰,也怕将公子的金锞铰的不成样子。”见赵忻面露为难之色,掌柜又道,“公子不必焦虑,离此地不远便有一钱庄,走个三条街也就到了。请二位姑娘在本店稍作歇息,你上那处置换铜钱过来就是。”
“三条街!”香橼惊道,“来回几近一里多地,我们有何闲情逸致在此等他?且我们与他并不相识,若是他跑了怎么办?”
赵忻道了声:“放心,你们再点上一些吃食细用。我跑去就是,很快的。”说罢就欲转身离去,不想却被白衣少女拉住,他回头疑道:“你信不过我?那便将这其余两枚金锞也一并交予你,若是我未曾回来,你们也好付账。”
对方不紧不慢道:“公子莫急,不过三百钱,怎能让公子劳顿?恰巧奴家身上亦有余财,足可兑付。”说完便转身看向香橼低声道,“还不快快取出。”
香橼顿时急声道:“小娘子,那可是你一个月的体己!怎能便宜了这瘟生!”还未说完,就被白衣少女盯了一眼,这位娘子,虽琐事无甚脾气,平日亲近非常,待自家如姐妹一般,但遇到大是大非问题上,恁地是不肯相让,若再行执拗,怕是当场就会发作。她实无法,只得乖乖去背后布囊中取了铜钱,路过赵忻面前时,又将小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感受着对方柔弱若骨的小脚在自己脚背上磨转的微疼,赵忻也知那股恨意大概有多大了,不禁面带讪讪。白衣少女见他一副吃瘪的模样,不禁笑道:“公子不必心急。若是一时找不着归路,那三锭金子足有六十余贯,便是安身立命之本,等闲不可轻用。待归家后,再做他计就是。”香橼一听,也觉落难公子之境遇颇困,之前气苦之色顿去,反而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赵忻心中备受感动,若在现代,女子有此等殊色,大多是一副倨傲的样子,别说贸然相助陌生人,就是体谅伤残在公车上让个座也属不易。但一来到这世界,她二人不仅肯出手相救,还处处站在自己这边考虑,他喜亦喜,他忧亦忧,他怎能不被这人世间最美好的善意而动容?
付完帐,三人离开茶馆一路行去,香橼暗暗看向赵忻,见对方也回看与她,脸上不免一烫:“公子,若是你找不着归家之路再作何打算?”
赵忻苦笑道:“要真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就算是我记错了,找不着回家的路,以后也是简单,我自己有双手能做工,大体上衣食也是不愁的。”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虽知自己年龄尚小,刚满十二,但体格只比成人矮了一个头而已,哪里看的出自己是未成年少年,而且这副身子体魄格外健壮,应该经受的住劳活的苦楚。
对方又喜道:“即是如此,那你不如来我府吧。府上刚缺护院看家,签的是佣契非是奴契,还是自由之身,且薪资优厚。看公子年纪虽是不大,但也算体健之人。老太爷一副慈悲心肠,应会念在你孤苦,且有我家小娘子从旁说合,定会优先聘用。”见赵忻有些错愕,白衣少女怕他不喜,插口道:“香橼你胡说什么,怎能让公子做此粗役。”
“但他现在全身只有三枚金锞,至多值六十贯,虽是不少,但总有用尽之时,要是这笔钱一旦花完还未找寻到家人,那该如何是好?”
白衣少女低声笑道:“刚才你不是恨不得将他杀了么?怎么这时又替他开始担忧?”
“小娘子你又不是不知晓,我最是看不得人困苦。”香橼调皮地吐了吐舌尖耳语道,“再说,刚才他又请我等饱餐。虽是最后还是小娘子掏的铜钱,但此人并非是悭吝之人。”又看自家小娘子一副调笑模样,顿时大羞低头不语。
赵忻见二女耳语片刻,白衣少女转向自己落落大方道:“我家府邸居城南之外,府中皆是本地之人,说不准能得知一二,公子若是有疑相问,可至府门拜访。”他顿觉此女蕙质兰心,这番话可是足足顾及了自己的自尊,将求救说成拜访门庭。再有之前香橼的一番话,自己穷途末路之时,得一份养活自己的差事,怕不是难事。
赵忻拱手道谢,又问道:“府邸处南门,那你二人为何不去热闹的南市,而来这东市闲逛?”
香橼答道:“之前我们本在乡下老家居住。家中老太爷是京中高官,年前致仕回乡,又在南门外置办下府邸,那里离南市虽近,但我等多次前往,早已玩的腻味。听说东市来了些新鲜杂耍,这才前来一观,这次本是第一次前来,迷了方向,想不着却是遇见了你。”听罢此言,赵忻不禁多加感慨,若是她们未至,也不知现在自己境遇如何。
三人行了一阵,终是来到东市街口,此处连通南、西二门,乃是四通八达之地,车马行人如行云流水般络绎不绝。二女皆行了个万福:“我等需往东市游玩去了,天色已然不早,公子还需寻访家人,不必相陪,不若在此道别。”香橼又道:“从此处大街南往,便可抵南门城外驿站,但公子若欲抄近路,直走便有一破败巷道,可省去不少功夫。”
赵忻对着二女深深一礼:“今日得遇二位姑娘相助,此番恩义,赵某必记心间。”白衣少女微微摆手,回了一礼,便拉着香橼一道去了。
二女行走片刻,便感身旁传来一阵‘叮咚’碰撞之声,开始还以为是身后布囊系的有些松垮,查探之际,居然发现在囊上系着一个丝帛制式的布袋,原来此物正是赵忻之前的钱囊。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的三枚金锞赫然在目。
“他是何时系上去的,我怎不知晓?”正疑惑间,香橼又急道:“小娘子,赵公将金锞全部给我们留下了,万一,万一他找寻不到亲人,这该如何是好?”两人急急回头去寻,见市口人头涌动,哪里还看得见对方人影?
白衣少女低头察看钱囊,突见布帛上除了龙虎花鸟图案,居然还刺了两行小字,翻手查看,绢的十分工整,却是:“遊龍走虎江岸畔,欲不肖言自有矜。”此二句写的十分霸气,字里行间中自显龙虎威严之势。
香橼见她看的痴了,不禁出言打搅道:“小娘子,他还会去于府么,何时才能将这几枚金锞还与他?也不知他家在何处,是什么来历。”
白衣少女不答,低头细看囊上二句,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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