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绿色小说网 > 美文同人 > 欢颜传

欢颜传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前世,她是风光入府的梁王妃,协夫夺位,步步荣华,七年生死相随,几度患难扶持,不想却是亲手为自己铺就一条黄泉路,功成之日,亲妹妹凤袍加身字字诛心:展欢颜,让你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我去死!一碗药,一纸弑君谋逆的罪状,她受千夫所指饮恨而亡。一朝风云翻覆,昔日贵女惊艳重生,她谋后位,入宫廷,步步为营,抢尽先机,冷帝邪后,联袂而至,风起后宫,血染朝堂,一朝凤临天下,她美目带煞——我既为后,你便不得成皇

主角:   更新:2023-08-08 01:3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欢颜传》,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她是风光入府的梁王妃,协夫夺位,步步荣华,七年生死相随,几度患难扶持,不想却是亲手为自己铺就一条黄泉路,功成之日,亲妹妹凤袍加身字字诛心:展欢颜,让你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我去死!一碗药,一纸弑君谋逆的罪状,她受千夫所指饮恨而亡。一朝风云翻覆,昔日贵女惊艳重生,她谋后位,入宫廷,步步为营,抢尽先机,冷帝邪后,联袂而至,风起后宫,血染朝堂,一朝凤临天下,她美目带煞——我既为后,你便不得成皇

《欢颜传》精彩片段

大夏国。
光武帝八年,三月初七,宫中内乱。
齐国公率兵围困京城,名曰救驾护国。
初八,黎明时分。
北侧宫门大开,梁王夫妇率一队轻甲骑兵秘密潜入宫廷。
半个时辰之后,光武帝北宫烈及身边禁卫军被乱军困于朝阳殿外的广场之上,浴血厮杀。
梁王天降奇兵,又有宫中内应相助,皇朝禁卫节节败退,很快被逼入死角。
展欢颜站在北宫驰身边,立于远处的一座角楼之上,看着脚下血流成河的惨烈画面微微蹙眉。
怀孕八个月,已经过了孕吐最厉害的时候,但是这样浓烈的血腥味还是叫人极不舒服。
不多时,北宫驰的贴身侍卫从楼下匆匆上来,禀报道,“王爷,宫中局势已经尽在掌握,光武帝等人也如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属下等请示王爷,该做如何处置?”
北宫驰负手而立,纵观脚下越发惨烈的战局。
一身墨绿锦袍剪裁得体,更衬得他眉目俊朗,有如刀雕。
闻言,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唇齿微启,吐出一个字:“杀!”
“是!属下明白!”那侍卫领命,转瞬已经下了楼去。
明明说好了只是逼宫叫他退位让贤的,可是现在……
他要杀了光武帝?
“殿下,我大夏国的祖训,同宗相残是要遭天谴的,轻则折寿殒命,重则北宫一脉山河不保!”展欢颜一惊,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抓住北宫驰的衣袖道,“武皇陛下与您同是先帝子嗣,是大夏国皇室嫡脉的血统,今日短兵相接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您是万不能取他性命的。”
北宫驰神情冰冷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展欢颜被他脸上这种陌生的表情骇住,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殿下,您若是怕他还会威胁到您,将他圈禁京城了此余生便是,实在犯不着赶尽杀绝的。”
“颜儿,你追随本王多年,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北宫驰脸上一直不动如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刻松动,垂眸看一眼她抓着他袖口的手指,却是冷冷的一声叹息:“斩草除根,这样的道理还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吗?”
这七年来,他们互相扶持,披荆斩棘的一路走过来,经过的刀剑阴谋无数,斩草除根的道理她如何不懂?而且真要做起来,未必就会比他更仁慈。
可是……
“可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们是同宗骨肉!”看着脚下广场上的厮杀愈演愈烈,展欢颜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什么同宗骨肉?这种鬼话也只有你这个蠢女人才会相信!”冷不防一个雪亮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展欢颜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循声望去,果然就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展欢雪从后面的台阶款步上来。
当年她嫁了梁王为妃,而小她两岁的展欢雪却在同年入宫,做了光武帝北宫烈的正宫皇后。
眼前的展欢雪凤袍加身,光鲜亮丽,竟是将清晨的太阳都衬托的黯淡了几分色彩。
她迎着雪亮的太阳一步步走来,红唇妖娆,犹且带着一抹清甜笑意。
这个妹妹,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
看着她脸上甜美如初的表情,展欢颜的头脑里一阵恍惚,下意识的扭头又往远处正在人群里浴血拼杀的光武帝北宫烈看去……
眼见着她的男人她的夫君身陷囹圄战袍染血,她怎么还可以笑的这样妖娆妩媚,事不关己?
“欢雪你……”展欢颜怔了怔,看一眼旁边对展欢雪的出现视若无睹的北宫驰,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是节节攀升,叫她脚下一阵一阵的发虚。
“展欢颜,你永远都是那么蠢!”展欢雪笑的轻巧得意,眼睛里却是闪着丝丝冷光,冰凉而锐利,“说什么残杀骨肉同宗要遭天谴,这世上不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如果真有天谴一说,你那个死鬼的娘和她肚子里的贱种这会儿早就该从坟墓里爬出来,回展家追魂索命去了,哪里还容得下我们忠勇侯府满门平步青云的走到今天?”
她的母亲吗?二十二年前因为佛寺失火丧生而一尸两命的展家大夫人裴氏?
展欢颜的脸色白了白,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只就狐疑的脱口道,“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展欢雪挑眉一笑,眼神讥诮道,“当初若不是看在裴氏出身齐国公府的份上,你以为父亲为什么会娶她?你那个死鬼娘和你一样的不识抬举,是她挡了我母亲的路,如果不把她一脚踢开,侯夫人的位置怎么能够换人来坐?”
所以说,当初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呵……”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捶了一下,展欢颜却是怒极反笑,“所以说,当初我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江氏她……”
“哼!”展欢雪冷哼一声,算是默认,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有父亲的默许和帮助,母亲想要不着痕迹的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真的,你那个外公和舅舅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你是说一切都是父亲做的?”展欢颜脚下一个踉跄,好在是反应及时,一把扶住身后的栏杆支撑住身体。
是父亲亲手设计害死了母亲?那个时候母亲已经身怀六甲,不日便要临盆了,那是他的亲骨肉!亲儿子!
他怎么能?他怎么忍心?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这么做的!”展欢颜不可置信的频频摇头,猛地抬头看向展欢雪,大声道,“不会的,父亲不会这做的,你骗我?”
“我骗你?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个时候跟你来说笑?你想要知道真相还不简单?等着一会儿下到黄泉路上,亲自去问裴氏那个贱人好了,她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展欢雪撇撇嘴,然后就径自越过她袅袅娜娜的走到北宫驰身边,冲她略一屈膝盈盈笑道,“殿下久等了吧,您吩咐的事,雪儿都替您办妥了!”
北宫驰一直冰冷平静的脸孔上这才缓缓绽开一抹笑,抬手触上她莹润如玉的面颊,指尖缱绻留恋道,“辛苦你了!”
“你我筹谋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雪儿不辛苦,为你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展欢雪垂眸一笑,脸颊上自然而然的飞起一片红晕,然后才终于抬眸往远处已经被重兵围困在做垂死挣扎的北宫烈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遵照殿下的吩咐,我已经在他今日的早膳里头下了药,现在想必是毒发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她话音未落,远处正在奋力拼杀御敌的北宫烈就像是蓦的喷了一口血,单膝落地重重的跪了下去。
他这一倒,就像是堤岸决裂,一发而不可收拾。
攻入皇城的守军乘胜追击,如潮水般一拥而上,很快便将他和身边部从的身影盖过,一层一层的湮没,直至最后一片人海之间再也难寻。
展欢颜目瞪口呆的看着,心口一阵一阵不住的收缩,一时半刻竟是没能完全的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
他们多年筹谋?他们沆瀣一气?展欢雪和北宫驰里应外合,并且在北宫烈的饮食里下毒。
原来从一开始北宫驰就是打定了主意,他要的不仅仅是江山皇位,还有光武帝北宫烈的命!
只有她呵!那么傻,那么傻的以为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殿下!”展欢颜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如梦初醒般缓缓从远处收回目光,看向北宫驰,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无比艰难,“当初你跟我说你要夺位是他容不下你,其实也不尽然就是这样的吧?”
“在这件事上本王并不曾骗你,他是真的容不下我!”北宫驰回首看来,唇角一点笑容冰凉而冷酷。
“可同样,我也容不下他!”他说,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天下大位之争永远都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我能站在这里,只能说明我技高一筹,他会丧生殒命,是他技不如人,怨不得旁的。”
他跟她说,北宫烈容不下他,为了自保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为了助他,帮他,她说服了外公出兵住她一臂之力。
而现在看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没有跟我说的?”展欢颜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问道。
若是北宫驰弑君,那么必定受天下臣民的指责,接下来他又如何还能坐得稳皇位。
所以,为了抢占先机,他一定会推出另一个人出来替他担下这个罪名,而他……
便是救驾护国的功臣,受万民敬仰。
虽然在人情世故上间或有些妇人之仁,但是在政事韬略上,这个女子的洞察力还是相当惊人的。
北宫驰看她一眼,神色间突然多了几分惋惜之意。
“这还用说吗?齐国公私自调兵围困京城,这等意图不轨又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殿下岂能放过他?”展欢雪却是抢先说道,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猛地捂住嘴巴惊呼道,“原来是姐姐你与他里应外合,还下药毒杀了皇上,你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啊!”
这是一个局,这是一条计,是要她外公裴氏一族替他的大位之争埋单吗?
“殿下?”展欢颜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凉。
北宫驰始终不置一词。
展欢雪已经不耐,素手一扬,跟着她一起上来的婢女就把一碗已经凉透了的浓黑的药汁呈上来。
展欢雪亲自伸手取来,冷冷笑道,“姐姐你是识趣一点自己喝了,还是我叫人喂你喝?放心吧,只是一碗堕胎药,不会叫你痛苦太久,回头黄泉路上就会有齐国公一家与你作伴,殿下也不算亏待了你的!”
展欢颜低头看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头一次觉得恐惧也绝望。
展欢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就跟着漫上怨毒的神色,冷厉的一挥手道,“捉住她,给我把药灌下去!”
展欢颜一个机灵,如梦初醒,转身要跑却已经被两个侍卫拿住,压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北宫驰,你要我死我无话可说,可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是梁王一脉的嫡嗣,你不能这么做!”视线避开人群,展欢颜绝望的嘶喊。
然则那个男人就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俯视着脚下他梦寐以求的疆土山河。
展欢雪强行捏开她的下巴,把一碗汤药强行灌入。
苦涩腥臭的冰凉药液滑过喉管,展欢颜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天下虽然易了主,但皇后之位永远都是我展欢雪的。你,不过一块垫脚石而已!让你活到今天,就是为了让你替我,去死!”展欢雪的话句句冰冷,直抵心房,“至于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若不死,又如何能够现出殿下大义灭亲的大义之举来,所以,要怪就只怪他跟投错了胎,跟了你这么个蠢笨无用的娘亲!”
话音未落,她忽而抬手往展欢颜的肩膀上用力一推。
女子从高处陨落的身躯,就如同这春日桃树上飘落的花。
破碎。飘摇。
最后噗通一声坠入角楼底下深不见底的潭水里。
大夏国。
光武二年。
二月底,春寒料峭,这日一早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早膳过后,展欢颜就换好了衣裳,独自站在廊下听雨。
雨丝连绵成线,从苍茫一片的天宇间飘落,顺着屋檐滴滴清脆的打在门前的石阶上,不多时就在院子的低洼处积成了一汪小巧的湖泊。
彻骨的冰冷,无尽的黑暗。
冰凉凛冽的潭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她身体里最后的温度一丝一丝的抽离掠夺,直至最后,置身寒冰地狱,永不超脱。
三年了,她重回这个世界已有三年之久。
但是每逢遇到了下雨天,还总是能够清楚的觉到当年她被展欢雪推落深潭时候那种感受。
“大小姐,这一大早的风凉,您到屋子里等吧。”一个婆子捧着件半厚的红色斗篷从屋里出来,在背后给她披在肩上。
语气之中讨好有之,却不见恭敬。
“不了,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张妈妈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展欢颜道,收回目光看了那婆子一眼。
十六岁花样年华的少女,眉目之间还存留着一些不及褪去的稚气,但少女的眼波却是雪亮清澈,带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般波澜不惊的宁静。
母亲裴氏去世之后,父亲续娶了江氏为正妻。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都对她漠不关心,更在她七岁生天花的时候将她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美其名曰“养病”,实则却是流放在外,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碍着外祖一家的面子,在饮食起居上倒是不敢苛待了她,仆婢成群,锦衣华服。
当然了,这庄子里里外外的下人也都经过了全盘清洗,无一例外全是江氏安排的人,而她母亲陪嫁过来的心腹则是在母亲身后全数被打发变卖了出去。
换而言之,在整个展家,她从来不过一个提线木偶,能在外面的庄子上住着不用天天去见江氏那些人的嘴脸,反而逍遥自在很多。
展欢颜不肯进去,张妈妈也就不再多劝,转身进了后堂……
这几年这大小姐性子越发的平和安静下来,叫人不好琢磨。
展欢颜在廊下又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外院的刘管事披着蓑衣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马车套好了,可是这会儿刚好雨势又大了些,城外这边的山路怕是不好走,咱们是不是再等等,说不准一会儿天气会好些?”刘管事问道,擦一把脸上的雨水。
还不及展欢颜说话,张妈妈已经闻讯从屋里出来,径自往门口一站,扯着嗓子道,“夫人交代过了,今儿个是黄道吉日,一定要让小姐今日回府,图个吉利。这要是耽误了行程,夫人若是怪罪下来,咱们谁能担待的起。”
黄道吉日?这样的天气,的确是个难得好日子呢!
展欢颜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可是这一段的路,确实是不好走,这万一路上有个好歹……”刘管事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小姐金尊玉贵的身子,自然有神仙老爷庇佑,能出什么事?了不得就叫下头的人赶车的时候多注意着一些。”张嬷嬷不悦道,“明儿个立春,又赶上侯爷的寿辰,如果大小姐不能及时回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早前在江氏身边的时候,她是江氏的两个陪嫁过来的婆子之一,在江氏身边很得信任也很有地位,否则江氏也不会放心让她在庄子上看着展欢颜了。
刘管事并不敢十分违逆张妈妈的意思,但想着这天气,心里也着实着急,就带一点乞求之色朝展欢颜看去。
“既然是母亲的意思,那便就照张妈妈说的做吧。”展欢颜道,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一会儿路上小心着些也就是了,横竖路程上也不是太远,应当是赶得及在天黑之前回府的。”
“是,大小姐!”得了她的话刘管事这才稍稍定了心,转身到院外去招呼了几个小厮进来帮忙搬行李。
展欢颜也不去管,径自出了门。
大门口的马车已经套好了,一大两小,外加几辆搬用行礼用的敞篷车,上面盖了厚厚的油篷皮子防雨。
“大小姐上车吧!”大丫头香梅和香雪走过去帮着打开了车门。
展欢颜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偏头看了一眼那辆笨重而华贵的马车,却是一动未动。
张妈妈等了片刻,忍不住催促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应该启程了。”
“好!”展欢颜一笑,唇角笑容如三月桃花般骤然盛开,转而对身后捧了个长方形锦盒的小厮道,“把东西交给香梅带着。”
两个丫头接了,捧着那锦盒先行爬上车去安置。
张妈妈刚要引着展欢颜过去,不曾想展欢颜却是一抬下巴,直接对那赶车的小厮吩咐道,“启程吧,车上放着的我要送予父亲的寿礼,路上小心着点儿,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那小厮一时懵懂,车里香梅和香雪也不解的互相对望一眼……
怎么大小姐自己不上车吗?
“大小姐,您……”张妈妈的脸色变了变。
“今日回了侯府之后,妈妈就要回母亲身边伺候去了吧?”展欢颜道,微微一笑,“这些年我在庄子上,得妈妈悉心照拂,实在是舍不得,我坐第二辆车好了,路上也好和妈妈说说话儿。”
“这怎么行?”张妈妈几乎是失声叫喊出来,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陪着笑脸道,“大小姐身份尊贵,怎好委屈了您?”
“说的也是!”展欢颜垂下眼睛,张妈妈刚要松一口气,下一刻又听她说道,“那不如张妈妈你与我一起同乘好了?”
说着就要携了张嬷嬷的手上车。
张妈妈心里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她的手。
展欢颜的眸子一动,心中却是了然……
果然,这车是有问题的。
就说那江氏不能这样看着她顺利回府的,果不其然,还真就是这样。
张妈妈反应过来,也唯恐自己的反应过激而露出什么破绽,急忙解释道,“咱们这一趟带着的行礼不少,老奴跟在后头也好有个照应,实在是不方便和大小姐同行,谢谢大小姐抬爱。”
“横竖今天我定是要与妈妈坐在一起说话儿的,如果妈妈觉得坐我的车不方便,我随你也就是了。”展欢颜含笑说道。
“大小姐……”张妈妈还想再劝。
“我说,我坐后面这一辆!”展欢颜重复,字字轻缓而柔韧,但是无形之中就是叫张妈妈觉得胸口似乎压了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大小姐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张妈妈心里砰砰直跳,想着又兀自安慰自己不可能!
这边她正兀自失神,展欢颜已经不由分说转身上了第二辆马车。
张妈妈心急如焚,神色忧虑的看一眼前面的马车,刚要吩咐那赶车的小厮两句什么话,后头展欢颜已经开口催促道:“张妈妈,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张妈妈回头,对上她从窗口探头看来的目光,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队缓缓启程,离了庄子,往内城方向行去。
雨天光线暗,也不能看书,展欢颜就坐在车厢的一角闭目养神。
这辆车的车厢内空间本就不大,张妈妈坐在靠近门口的另一角,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
雨天,城外的道路泥泞不好走,车队走的并不快,却是颠簸的厉害。
张妈妈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几次都想要探头出去吩咐外头的人两句却又不能。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张妈妈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终于忍不住开口:“大……”
话音未落,外面就是一片尖叫声传来,间或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和马车倒地时候剧烈的撞击声。
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张妈妈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却忘了车厢低矮,头顶顿时就撞出了个大包,痛的龇牙咧嘴。
“外头怎么回事?”强忍着剧痛,张妈妈探头对外面喝问道。
“妈妈,劳烦禀报大小姐一声,山路泥泞,外面的马车意外翻倒了。”外头的小厮匆忙回道。
张妈妈回头,展欢颜已经睁开眼睛,伸了手出来道,“扶我下去看看。”
张妈妈头皮发紧,这个时候却是六神无主,只能言听计从的撑伞引她下了车。
前头的马车果然是掀翻在地,整个儿侧翻到路旁的水沟里,香梅和香雪两个已经被人从泥水里头强行拽出来,一个磕破了额角鲜血淋漓,另一个身上虽然不见外伤,但人却是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展欢颜的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江氏这一次不见得就是想要她的命,可如果方才是自己在这车上的话,大抵也就是这两个丫头的下场了。
“还好这锦盒没事!”刘管事抱着从车子里抢出来锦盒松一口气,见到展欢颜就急忙迎过来,指了指路面上一处塌陷的坑洼道,“大小姐,赶车的小厮可能是没注意,车轱辘给这坑洼地卡了一下,往外拔的时候这轱辘不知怎的就脱落了,所以……”
为了确保安全,出门前整辆马车都是要仔细的检查过才能用的。
展欢颜淡淡的点了下头,目光扫过那车轱辘的脱落处,虽然沾染了许多的泥泞,但是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被人锯过的痕迹。
张妈妈察觉她的目光落点,顿时心惊肉跳,不动声色的移步过去挡住她的视线,为难道,“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的行程怕是要耽搁了,您看……”
“不过就是损了一辆车罢了,后面的车留下来一辆,送香雪和香梅回庄子上找大夫看看,我们继续往前走。”展欢颜道,不由分说就又转身上了车。
张妈妈无奈,只能吩咐了刘管事两句,也跟着上了车。
翻倒的马车很快被清理到一旁,车队继续前行,车上张妈妈几次开口想要说什,但是不知怎的,一看到展欢颜平和安静的眉眼话就生生的梗在喉咙里。
原本一趟只需要半日的路程,展欢颜他们一大早出门,却是直到日暮十分才抵达忠勇侯展家的府邸。
彼时江氏已经做好了他们回不来的打算,骤然听到门房婆子的禀报,江氏不由的勃然变色,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尖锐的道:“什么?”
“夫人,大小姐回府了,车马已经进了巷子,转眼就到!”那婆子以为是自己前头说的不够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夫人不是吩咐过张……”江氏身边的李妈妈脱口道,好在是江氏反应快,以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妈妈自觉失语,忙是住了嘴,退后一步。
江氏定了定神,对那婆子挥挥手道,“你先去吧,去知会各院一声,我随后就到。”
“是!”那婆子应了,转身快步退出了主院。
待她走后,江氏的脸色就沉的更加难看了些。
李妈妈察言观色,走过去扶了她的一只手,担忧说道,“这大小姐回府来了可是不妙啊,夫人您得赶快计较个对策!”
“还用你说!”江氏横她一眼,恨恨的一捶桌子,怒骂道:“张妈妈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是将她放在庄子上两年,就连办这么点小事都要失手!”
她原来的打算是把展欢颜困在庄子上,等到这边府里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候直接接了人回来办喜事也就完了。
可是现在展欢颜却是回来了,后面又有齐国公裴家给她撑腰,恐怕就不好拿捏了。
“张妈妈那里的具体情况不明,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也不一定。”李妈妈劝道,抬手摸了摸江氏的肚子,道:“夫人怀着身孕,这头三个月最忌发怒,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又不是第一胎了,我心里有数!”江氏说道,却是抬手扶住自己的后腰狠狠的顺了口气,待到脸上怒气散的差不多才吐出一口气道,“走吧,扶我去门口。”
按理说展欢颜是晚辈,是不必她亲自去接的,但江氏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
展欢颜的父亲忠勇侯展培耳根子软,老夫人又最是个要体面的,哪怕只是为了做给他们看,江氏也是要把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的。
李妈妈替江氏整理了衣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外走。
门外,展欢颜的马车很快就到了。
“大小姐回来了,快去告诉侯爷和夫人!”守门的小厮一边迎出来帮忙搬垫脚凳一边就回头冲院里大声喊道。
待到马车在门口停稳,展欢颜被张妈妈扶下马车的时候门里江氏也刚好带着丫鬟仆妇走出来。
三十出头的江氏,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不见丝毫的老态。
“颜儿回来了?”江氏笑着走下台阶,热络的握住展欢颜的手,一边打量着她的眉目一边慈爱笑道,“许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母亲差点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强压下心里的恶心和憎恶,展欢颜屈膝下去盈盈一拜,温声道,“见过母亲!”
“快别拘礼,叫我好好看看你!”江氏笑的满是慈爱,拉着她的手就仿佛真的是恋恋不舍的一遍遍反复的握着。
母亲?真是好一个母亲!
毒计害了她母亲的性命在前,如今有脸在她面前以人母的身份自居?当真是恬不知耻!
展欢颜垂下眼睛,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今日这一声“母亲”你既然受了,那么来日我定会叫你为此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夫人,外头这还下着雨呢,您和大小姐还是进去叙话吧,老夫人那里也等着大小姐过去呢。”李妈妈提醒道。
“你瞧瞧我,这一见到你,倒是欣喜的把什么都忘了。”江氏如梦初醒,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就牵着展欢颜的手往里走,“老夫人那里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盼着呢,都叫人来问了我好几回了。”
经过张妈妈身边的时候,江氏拿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
张妈妈心头一跳,情急之下突然计上心来,趁人不备一狠心咬破了手指,飞快的往手里捧着的一个檀木小箱里滴了两滴血,然后便是伪装好表情跟着往里走。
张氏睨了一眼,唇边就跟着泛起一丝冷笑……
这张妈妈还算是有点眼力的。
展欢颜只做看不到她们主仆之间的小动作,佯装看风景的四下打量着侯府周边的环境。
也恰是眸子一转这不经意的一瞥,忽而叫她看见一道身姿迅捷潇洒的人影从巷尾的围墙里面翻跃而出,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在茫茫雨幕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展欢颜的呼吸微微一窒,失神了一瞬。
下一刻身边江氏就已经笑着提醒道,“当心门槛儿!”
展欢颜含笑应了,随她进门之后两人就直奔老夫人居住的锦华苑而去。
彼时父亲的两房妾室和庶出的三小姐展欢欣都已经到了。
老夫人靠在暖阁的大炕上,手里拈一串佛珠闭目养神,展欢欣坐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崔姨娘和白姨娘立在旁边。
门口侍立的丫头打开帘子,老夫人的心腹周妈妈就倾身下去对老夫低声的提醒道:“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来了!”
“嗯!”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由周妈妈扶着坐起来,江氏已经携展欢颜走了进来。
“孙女给祖母请安!”展欢颜进去先是端端正正的跪下去给老夫人磕了个头……
她许多年不曾回府,和旁人自是不一样的。
江氏却没想她会如此周到,回过神来就笑了笑道,“这丫头,倒是个周到懂规矩的,也不枉老夫人惦记一场。”
老夫人见了眼中便是掠过些满意的神色,遥遥虚扶了一把道,“起来吧,自家祖孙,以后就不用讲求这些个虚礼了。”
“谢过祖母!”展欢颜含笑应了,被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搀扶着起身。
老夫人又上下打量她两眼,见她仪态得体规矩也到位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就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她在庄子上的情况,然后便叫展欢欣等人和她见过了。
待到认完了亲,展欢颜才叫张妈妈把那个檀木的小箱子抱上来。
“大小姐在庄子上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老夫人和夫人,也是大小姐有心,知道要回来,就连夜赶工绣了礼物给老夫人和夫人……”张妈妈笑着把箱子捧到展欢颜跟前,一边恭维道:“一尊佛像是给老夫人的,一尊送子观音,是给夫人的,保佑夫人这一胎能给侯爷添一位小世子。”
东西是张妈妈亲自打理的,她知道,放在上面的就是要送给老夫人的那副佛像。
方才在大门口,想着要在江氏面前将功抵过,她便偷偷往箱子里头滴了血。
老夫人信佛,又迷信的很,回头看到有血污了佛像定会发怒的!
“也你是你这丫头有心了。”江氏慈爱笑道……
方才在门口,张妈妈的小动作她尽收眼底,这会儿也只等着展欢颜去碰老夫人的钉子了。
“孝敬祖母和母亲是颜儿应该做的。”展欢颜笑笑,走过去刚要打开箱子,却是目光一转,突然捉住张妈妈受了伤的手指皱眉道,“妈妈的手怎么了?这怎么还流血了?”
为了不叫她看到,张妈妈本来已经尽量的把受伤的那根手指缩在掌心里了,却不想还是被她眼尖的发现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方才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张妈妈紧张说道。
不小心的撞的竟然会撞到指腹吗?
展欢颜也就只做不察,随手打开了箱子,紧跟着却是勃然变色,心疼的捧了上面的一幅绣品惊呼道,“张妈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瞧这绣品都脏了。”
从展欢颜发现她受伤的时候起张妈妈就知道,就算稍后老夫人会和展欢颜之间生出嫌隙来,那么自己八成也是要被牵连进去的了。
“老夫人恕罪,都是老奴该死,刚才路上我恐是雨天别湿了东西,就打开来瞧了一眼,许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滴上去的。是老奴不小心弄脏了绣品,坏了大小姐对您的一片心意!”张妈妈心里叫苦不迭,急忙跪下来请罪。
“怎么这样毛手毛脚的?”江氏斥道,语气却是轻柔,收驰有度,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担出当家主母的架子来。
果不其然,炕上老夫人已经不悦的皱了眉头。
展欢颜更是气的要哭,眼圈红红的,捧着那绣品心疼的不得了,小心把绣像打开了呈到江氏面前,满脸歉疚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这幅送子观音像原是要送给您的,可是现在污了血……”
天青色的底子上一袭白衣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绣的栩栩如生,却是她脚边男童子的脸上沾了殷红一片的血污,映着入夜的灯光十分的刺眼。
展培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展欢颜她们姐妹三个,一心巴望着江氏这一胎好能生下个儿子来继承侯府的家业。
老夫人对江氏这个肚子更是看重的紧。
送子观音像上沾了血,真是大大的不吉利。
江氏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几分,即使平时再怎么会伪装也是目光锐利如刀狠狠的瞪了张妈妈一眼……
这个作死的奴婢,即使是要陷害展欢颜,也不该拿自己肚里的孩子来做文章。
“这……这怎么会?”张妈妈更是吓了一大跳,忙是扯着脖子过来看……
她记得清楚,这两幅绣品是她亲手放进去的,上面的一副明明是要给老夫人的那副佛像的,怎么就会变成了送子观音像的?
难道是大小姐她暗中调换了?可是……
可是怎么会呢?
展欢颜拿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眼她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心里却是冷笑……
明知道她们主仆串通一气,时刻在找机会算计自己,试问她怎会不提前防备?还把那么要紧的东西留在明面上等着人来作祟?
想让她进门就打老夫人的脸?就算有人要倒霉,那么首当其冲也应该是江氏!
江氏看着那幅画像,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竟是觉得肚子似乎也隐隐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晦气的东西给我拿出去烧了?”老夫人沉声道。
“是,老夫人!”素云连忙迎了,双手接过展欢颜手里的绣像捧了出去。
老夫人惊魂甫定的按着胸口暗暗祝祷了几遍,回过神来却是眼神一厉,指着跪在当前的张妈妈道,“把这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我拖下去打上二十个板子,以作小惩大诫,主子的东西是由得你们这样不上心的保管糟蹋的吗?”
她最气的,是有人在子嗣一事上触了霉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