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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生劫

陈寿宁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我出身的时候只有五斤缺一两,还脐带绕颈,瘦得根个没长毛的小猴儿似的,全身泛紫,这是因为致息所致,所有人都认为我活不下来。我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把注射器,二两干草药便是他全身的本事,看着瘦猴儿似的我欲哭无泪。

主角:陈寿宁   更新:2023-08-07 2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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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寿宁的美文同人小说《化生劫》,由网络作家“陈寿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出身的时候只有五斤缺一两,还脐带绕颈,瘦得根个没长毛的小猴儿似的,全身泛紫,这是因为致息所致,所有人都认为我活不下来。我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把注射器,二两干草药便是他全身的本事,看着瘦猴儿似的我欲哭无泪。

《化生劫》精彩片段

我出身的时候只有五斤缺一两,还脐带绕颈,瘦得根个没长毛的小猴儿似的,全身泛紫,这是因为致息所致,所有人都认为我活不下来。
我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一把注射器,二两干草药便是他全身的本事,看着瘦猴儿似的我欲哭无泪。
镇卫生所的医生看着我对我爸妈说,趁年轻,再怀一个吧!
我爹不甘心,将我一把抱起塞在怀里,伴风伴雪的将我搂着带回了家。
他说,他要救我!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说我这明显是个“化生子”(未成年便夭折的孩子),镇里的医生都说我活不了了,难道他这个赤脚医生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爹不理会他们,愣是使尽浑身解数,又是人口呼吸,又是强心剂的鼓捣起来。
那个时候奶奶还在,她不懂医术,便坐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吹她那个古里古怪的小石头,虽然没能发出半点儿声音,但她愣是坐在那里一天一夜都没歇上半会儿。
我娘那个时候还没“出窝”(没满月份的产妇),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含着泪看着奶奶和爹一个劲个的鼓捣着我,她心里也疼得慌。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奇迹真出现了,在我出生之后的第三天,我终于两手一张,两腿一蹬,终于发出了我出生之后的第一道哭声。
“娘,你看,他活了,这小崽子活了”,我爹喜极而泣,颤颤巍巍的搂着张牙舞爪的我连连呼唤我奶奶。
可惜的是,我奶奶却是一言未发,连看都未看上我一眼便转身回了她自己的小屋里。
我爹没有法子,只好将我交给了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娘,让她用干瘪得没有半点乳汁的乳/房喂养我,而我爹则转身回了厨房,又是米糊又是鱼汤的鼓捣起来。
在我爹娘的悉心照料之下,本身能够活下来就算是个奇迹的我还真就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但是,从那之后,奶奶却一至未露面,因为她病了,病得非常的重,好像随时就要撒手人寰似的。
而且,那个时候奶奶还订下了一个古怪的规矩,那就是坚决不让我或者我娘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我爹无奈,于是一面照顾这边还没出窝的娘儿两,一面又抽出身来照看自己的母亲,这样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直到我周岁那天,奶奶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大病初愈后的奶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娃儿呢,让我看看。”
我爹连忙应声,搀扶着奶奶第一次看到了我。
那个时候我还小,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据我爹说,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奶奶乐得不行,将那从来都不让任何人碰一下的小石头儿取下来放到我的手里,任我在那瞎玩闹,嘴里不住的说:“好,好,我家娃儿有出息!”
我爹虽不明白她老人家这倒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自己母亲这样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好在的是,从一岁之后,我虽然一直体弱,但却没遭什么大病,和村里的皮孩子们一样,都悠悠长大了。
从小我就跟奶奶特别的亲,甚至亲过悉心照料我的爹妈,几乎没什么事我就会一直赖在奶奶屋里,不到我爹拿着棍子撵我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忘了说了,我奶奶是村里的“灵姑”,“三尺魂幡招魂来,把米掷地请灵去”便是奶奶这个职业的真实写照。
但凡村里有人频频梦到死去的亲人或者有什么话想问问死去的亲人便会用草纸包着红糖,拎着鸡蛋急冲冲的来到奶奶这里,央着她帮忙打听打听亲人近况如何,是否有什么未了心愿什么的。
而这个时候,奶奶总会收下对方拎来的东西微微点头答应。
不过,奶奶问灵的方法和别的灵姑有些不同,她甚至都不允许那前来问灵的人进入到她那小厢房里边,只是拿出一张纸来,让对方将所有想问的问题都写在这纸上,等到问灵之后便将这纸连同答案一道告诉来人,从始至终,绝不与那前来问灵之人说上只言片语。
所以,有的人说,奶奶是骗子,是神婆,所有得到的答案都是骗人的。
因为人既然已死,那便死无对证了,结果如何那还不由得奶奶一人说了算,谁知道是真是假呀?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知道,奶奶是真有本事。
我记得在我十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爹总会梦到死去的爷爷,在梦里,爷爷满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一般,苦着张脸对我爹说:“建国啊,你什么时候帮我把房子修修啊,我屋里都漏水了!”
我爹是学医的,是搞科学的,他根本不相信这套,认为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于是便没太过担真,只是跑到爷爷坟上转了一圈,然后挖来新土绕着爷爷的坟填了一圈土后便算了事。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爹这个怪梦依然没有消失,每一睡着就会再次梦到爷爷,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梦到爷爷被人死掐着脖子对他哭诉说:“建国啊,你再不管我的话,我都要被人给掐死了!”
我爹登时被吓醒,连夜赶到奶奶那里对奶奶说了这事。
奶奶听后气得直跺脚,指着我爹的鼻子直骂我爹是逆子,出了这么大事都不吭声。
我爹无奈,只得苦笑着问我奶奶这事该怎么办。
“你且等哈儿”,奶奶余怒未消,转身便回了自己那专门用来问灵的屋里,要不了多大一会便出了屋来告诉我爹两个字:“开坟!”
听到这话我爹当时就惊呆了,要知道擅开先人坟堆是要倒大霉的,需得选好良辰吉日,请来有道之士前来镇棺才行,可不能胡来,于是连连摇头说要不咱再缓两天,等我请来高人再说?
奶奶听后登时怒了,对我爹破口大骂起来说:“你个短阳寿的小兔崽子晓得个屁,你爹那是外邪破棺,阴魂侵扰,弄得好还好些,弄得不好你爹可是鬼都做不成了!”
我爹被奶奶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同时又是吃惊又是怀疑,但架不住奶奶汹汹气势,只得摇头叹气的答应了奶奶的要求,选在第二天中午开棺。
由于我爹是乡村医生而奶奶又是村里有些名望的灵姑的缘故,所以村里人都愿给上几分薄面,听说我家里有事,于是有好多都主动提出要来帮忙,乌泱乌泱近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胆大好奇心重的后生,将我爷爷的坟生生围了两三圈。
但是,奶奶却又站出来发话了:“属蛇,属鼠的都必须离坟九米九,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我爹无奈的苦笑一番,可能又怕在这公众场合被我奶奶指着鼻子骂,只好苦笑一声取来皮尺,绕着我爷爷的坟转了一圈,将这九米九的范围都给精确的圈了出来。
等我爹鼓捣完这之后,奶奶再次开口发话道:“时辰已到,动土!”
我家隔壁王大壮最是胆大,在奶奶一声令下之后第率先动了第一揪。
只是,就在他这一锹刚下土的时候,只听得他呀的一声,好似触了电般将那铁锹扔到了一边。然后他转过头,张大了嘴,喉咙发出刺耳的嘶哑声,像是想说话却被扼住了脖颈一般。
似乎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脸上变得狰狞。
蓦地,他腿一软,跪在了坟土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正当其余人从震惊中缓和过来想要将王大壮拉起来时,奶奶却喝道“别过去!”。
众人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一锹落土的地方,竟然渗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鲜血汩汩,蔓延到王大壮跪着的那片土上,浸湿了他的膝盖……
眼见这一幕,霎时间惊得周围众人大气都没敢喘上一声,无一不苍白着脸围在旁边,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放在了好似正上演一幕无声电影的王大壮身上。
奶奶脸色也难看得紧,干瘪的嘴唇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爹沉不住气了,惊悸不定的问我奶奶:“娘,您看……。”
“再等一会”,奶奶面色冷厉,一把打断了我爹的话,透着一股子毋庸置疑的意味。
我爹打了个哆嗦,讪讪的退到一边,一面对已然满身大汗的王大壮担忧不已,一面又是心惊爷爷坟头这骇人的异变。
呼的一阵阴风刮过,好似某人无声的叹息一般。
许久之后,那层染了血的坟土才一阵起伏,好似有什么东西随时要破土而出一般。
也直到这个时候,奶奶才冷喝一声,一把走上前去,蓦然掏出一把大米,朝着王大壮劈头盖脸的洒落下去,嘴里破口大骂起来:“个挨千刀的,竟还敢赖在这里,再个不走,就别怪老婆子我不讲情面了。”
说来也是怪了,奶奶这一把大米洒下,王大壮登时一声闷哼,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笑意,壮硕的身子如同一截烂木头般猛然栽倒下去。
“快,来帮忙”,我爹见机连忙奔过去,一把扶着王大壮对周围的喊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到这些人有任何动作,奶奶再次冷喝一声道:“滚开!”
众人皆是一惊,目前站在奶奶跟前的人除了父亲之外再没别人,难道,她是让我爹滚开么?
我爹一愣,扶着王大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让你滚开,你听到了没有?”奶奶冷厉的声音再次传来,瘦弱佝偻的身子如同一张弓一般。
我爹再次一惊,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奶奶的目光根本就没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爹的背后。
坟地周围虽然围了十几二十人,但是,此时竟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格在了奶奶身上。
却见奶奶冷冷笑了一声,蓦然出手,瞬间再次抓起一把大米朝我爹身后洒落出去,随后淅淅沥沥落下,均匀的洒在爷爷的坟头之上。
而与此同时,只听得“吱啦”一声轻响传来,之前王大壮下锹地方的坟土终于翻开,竟然从里面钻出一条小孩手臂粗细,通体灰白的蛇来!
只见这蛇刚一出土,便二话不说调头仓惶逃窜,向着人少的地方蜿蜒而去,有几个胆大的人其至扬起铁锹就要出手将它打死,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被奶奶再次叫住。
“让它走”,奶奶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仓惶逃窜的怪蛇,目光阴霾,脸色古怪,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再次开口道:“开坟!”
众人兴许是压抑太久,也兴许是想着早点完事,于是等得奶奶一声令下之后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才不消一会功夫,便听得“咔”的一声闷响传来,铁锹已然挖到了那装着爷爷遗体的棺材。
“小心点”,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即所有人都收敛了动作,非常小心的以锹刮开那层裹在爷爷棺材上面的泥土,随后爷爷的棺材便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
“年二十四、三十六、四十八的退下”,棺材一出,奶奶便又立马喝停众人,再次发声道。
此言一出,动手挖坟的人顿时少了四五个。
“六月、十二月的退下”,奶奶再次喊道,同时转过身去取之前备好的青香,取出三支点燃后插在爷爷棺材前边。
到了这个时候,围在爷爷棺材旁边的已只剩下五个人,但是,因为我爹和爷爷是骨肉血亲的缘故,他不能亲自动手开棺,所以,事实上真正可以动手的只有四个人了。
见奶奶没有出声,这四人也都没动,已经拿起了撬棍,只等着奶奶发话。
只见奶奶一声未吭,聚精会神的看着正冒着寥寥青烟的长香,面色严肃得出奇。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隆隆一声雷鸣响起,原本还是骄阳似火的正午竟然突然下起了暴雨,霎时间豆大的雨滴倾斜而下,劈里啪嗒打落下来,敲得爷爷的棺材一阵嘭嘭直响,好似棺材里头的爷爷已然憋不住就要出来一般。
“娘,咱要不……”,我爹倒是急了,担心下雨不能顺利完成眼前这事,俯身探头过去就要问奶奶,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轻响传来,那原本插在爷爷坟前的长香非旦灭了不说,其中有两根甚至生生被雨点给打断了!
“两短一长?”我爹嘴快,见此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人忌三长两短,鬼忌两短一长,眼前这长香才刚点着便出现这种异变,虽然是因下雨的原因,但是,那也太不吉利了!
奶奶没有吭声,依然佝偻着身子死死的盯着这仅剩的一根长香,脸色已然阴沉得似乎就要滴下水来,看她样子,竟然是像在等什么一样。
雨下得陡,也下得急,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沉沉叠叠的乌云霎时间散去,一缕阳光照射下来,那仅剩的一支长香再次冒起了烟,竟然悠悠的烧了起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奶奶那凝结似冰的脸才缓缓复苏过来,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喊道:“开棺!”
一声令下,众人撬棍齐上,二话不说探进了爷爷那桐木制成的棺材板中,稍一用力,嘎吱嘎吱声音响起,刺耳得紧。
这些未曾梦到我爷爷的人倒还罢了,全身肌肉裘结,膀子两侧高高鼓起,几乎卯足了劲。
但是,我爹却不同时,他看着这一丝一缕似乎就要裂开的缝隙,一颗心却是悬到了极点,两眼死死的盯着里头,想知道为什么爷爷会说自己屋子漏水了,又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自己要被人掐死了的原因。
可惜的是,四个精壮汗子用尽了吃奶的劲撬了半天,那盛载着爷爷遗体的棺材愣是半点缝隙也没扩大,好似这棺材不是由多块木块拼接制成而是浑然一体的实心木头一般。
一看如此,我奶奶又是吃了一惊,两眼死死的盯着爷爷的棺材看了半天,示意众人停下了手。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如同奶奶的脸色一般,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正常,拿着撬棍的手也不自觉的轻微颤抖起来。
为首的陈伯看向奶奶,脸色有些沮丧的说:“三婶,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奶奶没有回他,而是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最后又在棺材西北角落蹲了下来,一把抓了一点棺材底下的泥土拿在手里轻轻碾了碾,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嘀咕说:“泥结而燥,既似火烤,又像水淹,奇了怪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这四个拿着撬棍的人沉声道:“每人选一角,挖!”
奶奶口令一出,四个当即动起手来,不消片刻功夫,便都同时惊呼一声,手中铁锹差点拿捏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几乎就要站力不住,惊骇的看着从棺材四个角落突然出现的四只癞蛤蟆。
这四只癞蛤蟆也太怪了些,背上白得出奇,好似洒了层石灰似的,但肚子却黑得渗人,像煤炭一般,两相对比,更是让人心惊。
“白蟾托棺?”奶奶惊呼一声,再也淡定不起来了,冷汗霎时间自额头滴落,声音些微有些颤抖的对这四个再次喊道:“开棺!”
众人明显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但还是冷着脸绕开那四只肆无忌惮的癞蛤蟆,再次将撬棍探进了爷爷棺材的缝隙之中,一声大吼,只听得“嘣”的一声猛然想起,爷爷那棺材盖竟然没费一丝力气的突然弹了开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爹才终于看清棺材里头情形,霎时之间脸色一白,两腿一软,几呼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娘!”
我爹这一声惊呼好似炸雷一般响在众人头顶,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以陈伯为首的四人靠棺材近些,一眼便看清了棺材里头情形,也是脸色一白,全身一个哆嗦,态度明显显得有些摇摆不定起来,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絮絮叨叨的低语着,像是在讨论爷爷棺材里头的情形一样。
而看到棺材里头情形的我爹也是脸色大变,一声哀嚎之后猛然跪在了湿润的坟土之中,两手使劲的揉捏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显得痛苦不已,沉闷的哽咽声断断续续传开,让我心头一阵发闷,不由得两眼泛酸,于是走上前去就要安慰他来着。
奶奶一看我这样,连忙急促的大喊让我停下。
可是,她这终究喊得太晚了些,她话音一落时我已然来到了爷爷的棺材旁边,一眼看到了棺材里头的情形,顿时头皮一麻,惊骇得说出不话来。
只见这棺材黑皮红漆,如同猛兽巨嘴一般,里头原本整齐铺下的白布已然泛黄,好似脆纸一般贴在那里,微微卷曲起来裹着爷爷那已然化为白骨的遗体,两只森森泛白的手骨高高举起,勾成爪状,好似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不过,也正因为这白布裹着的原因,我并不能清楚的看到爷爷遗体具体的情形,只觉得他的姿势有些古怪,不过,我又不敢伸手去拔开那白布,只得愣愣的跪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埋头哽咽的父亲,一颗心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而与此同时,奶奶也是一声冷哼传来,我侧脸看去,发现她正蹲在棺材盖旁,低头怔怔的看着棺材盖,好半天没吭一声,脸色凝重得似乎要滴下水来一般。
我探头看去,仅仅只是瞄了一眼便全身再次一麻,鸡皮疙瘩顿时嗖嗖的爬满了全身。
由于隔得并不远,那棺材盖上的情形我看得非常的清楚,一道道暗红泛黑的痕迹好似蛛网一般布满了棺材盖,不少地方还有木屑飞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某种猛兽在里头拼命挠抓而成一般。
我又看了看被白布裹着的爷爷,看了看他那两只高举的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当场吓哭。
原来,这满棺材盖的抓痕,竟然是爷爷所留!
只是,爷爷不是过世了之后才放进棺材的么?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能挠这棺材盖呢?
我哆哆嗦嗦的看向奶奶,只见她佝偻着身子,伸出手来悠悠摸着那一道道抓痕,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脸上沟壑滴落下来,沿着棺材盖上的抓痕缓缓溢散。
“各位乡亲,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建国就够了”,奶奶没有抬头,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开,透着股子异常的意味,冷得出奇,压抑得过份,感觉心里直发堵,同时也让正窃窃私语的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一把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大壮哥,客套几声之后便迅速离去。
眨眼之间,喏大的坟地里便只剩下我们三人。
一股凉风袭来,让正处六月天里阳光照射之下的我不觉得打了个哆嗦,好似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而与此同时,这阵凉风同时打了个旋,绕着爷爷的棺材悠悠转了一圈,卷得那已然如同蝉翼一般脆弱的白布霎时间崩分离析,好似柳絮一般飘飞,七零八落的洒得到处都是。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了躺棺材里头爷爷的情形,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声惊呼出来!
原先在有白布裹着的时候,我看不清棺材底部的情形,但是,等到这白布散了之后,我这才发现,爷爷的棺材里头,竟然蒙上了薄薄一层漆黑似墨的水,将他整个脑袋泡了一小半,一只脚竟然高高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而且,在这翘起的脚上,竟然套了只颜色鲜红,绣有金色凤凰的绣花鞋。
因为爷爷脚上血肉已经完全消弭了的缘故,那只绣花鞋虽小,但却依然显得空荡荡的,如同一只风铃般挂在他的脚上,清风一吹,便随着风的走势悠悠摇摆,如同一只带着嘲讽的眼睛一般,亮得刺眼,晃得人心头直发凉,不觉之间我已然一身冷汗,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村里头有老人去世我曾见过,都是身体笔直平躺,两手合十交织放在肚子上,脚穿白袜,身着黑色寿衣,据说只有这样,老人才能安然离去,平安转世。
怎么,眼前爷爷的这种情况,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的认知了呢?
我爹被我这哭声惊起,红着双眼抬头看去,顿时全身一颤,将牙咬得咯咯直响,怒骂了一声之后问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而奶奶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棺材里头的情形,脸色再次垮塌下来,伸出手去轻轻摸着爷爷那高高举起的双手,老泪纵横,干瘪的嘴唇直哆嗦,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爷爷脚上那只红灿灿的绣花鞋上,捶胸顿足的大骂起来。
奶奶发泄了一通之后,兴许是累了,长叹口气坐在了坟地里,痴痴的看着爷爷的棺材,如同失了魂一般。
看奶奶这样,我也心痛不已,又轻轻扯了扯奶奶衣袖,听她喃喃的念叨着什么,细细一听,发现她在不住的说着“冤孽”这两个字。
我爹见奶奶这样,也是满脸凄然,不住的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好似絮絮叨叨的孩子一般。
我看两人这情形,顿时吃惊不已,心想着爷爷只有我爹这么个儿子,爷爷下葬应该是他一手操办的啊,怎么现在爷爷这样他不知道?
我又看了看那灼得我两眼生疼的血红绣花鞋,顿时一惊,这才明白过来。
我自打出生起就没见过爷爷,也就是说,爷爷最少已经过世了十年了,怎么那绣花鞋还这么新呢?
难道,是有人挖了爷爷的坟,偷偷将这绣花鞋给爷爷穿上了?
“娘,我爹这样是谁弄的?”我爹死死咬着牙关,泪水涟漪而下,两手狠狠的抓进了坟土之中,凶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建国,给你爹把那鞋子拿下来”,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我爹道。
我爹点了点头,从奶奶那随身带来的包中取出几支长香,点上之后插在爷爷的棺材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随后才伸出双手,一只手轻轻扶住爷爷那穿着绣花鞋的脚,一只手托在那鞋子上面,眼看就要取下来了似的。
只不过,或许是我爹担心弄坏爷爷的遗骸,所以动作相当的轻,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我虽不明白那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弄这么个绣花鞋套在爷爷脚上,但是我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好事,又看我爹这一边好几次都没成功,不由得也是心头一阵焦急,跪在旁边都差点没出手帮我爹了。
不难看出,为了这事我爹也是急得不行,脸色变了变,最后索性一咬牙,一把捏着我爷爷的脚后跟猛的一扯,只听得“咔擦”一声轻响,我爷爷那只脚顿时耷拉下去,竟然我爹扯得脱了臼。
“爹,对不起了”,我爹满脸泪水,终于将那绣花鞋给脱了下来,同时再次连磕了几个头。
“呼!”
我爹这举动爷爷好似感觉到了一般,竟然突兀的刮起一阵怪风,再次绕着爷爷的棺材打了个旋后才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个时候,“咕咚”一声轻响传来,一个牛眼大小水泡在爷爷棺材里头浮起,猛然爆开,虽然声音极小,但此时安静得紧,一下子传到了我的耳中,我顿时又是一惊,定睛看去,才看上一眼便感觉全身一麻,猛然张大了嘴,一口气瞬间堵起了嗓子眼,完完全全的说不出话来。
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我看见爷爷脑袋微微一摇,那原本紧闭的嘴,竟然悠悠的张了开来,两只空洞的眼眶直直的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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