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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第一奸雄

可怜的猫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大明崇祯十四年,现代人陈诺意外来到这个动荡乱世,此时神州陆沉,遍地腥膻,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肆虐;外有女真鞑子虎视眈眈,窥伺关内;百姓饥谨,饿殍遍野,人肉相食!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打土豪,分田地,让那些皇室豪强吸血的蛀虫们倾家荡产!大练兵,造火器,让流寇鞑虏谈笑间全都灰飞烟灭!开海禁,办工厂,让我华夏文明福泽四方,神威远扬!陈诺不是曹阿瞒,更不是司马老贼,但却比他们还要奸诈凶残百倍,且看他如何翻云覆雨,推动历史命运的车轮,成为史上第一奸雄!

主角:   更新:2023-08-07 2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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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明末第一奸雄》,由网络作家“可怜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明崇祯十四年,现代人陈诺意外来到这个动荡乱世,此时神州陆沉,遍地腥膻,内有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肆虐;外有女真鞑子虎视眈眈,窥伺关内;百姓饥谨,饿殍遍野,人肉相食!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打土豪,分田地,让那些皇室豪强吸血的蛀虫们倾家荡产!大练兵,造火器,让流寇鞑虏谈笑间全都灰飞烟灭!开海禁,办工厂,让我华夏文明福泽四方,神威远扬!陈诺不是曹阿瞒,更不是司马老贼,但却比他们还要奸诈凶残百倍,且看他如何翻云覆雨,推动历史命运的车轮,成为史上第一奸雄!

《明末第一奸雄》精彩片段

崇祯十四年八月,明朝南直隶徐州境内。
天高气爽之际,空中却万里无云,只有火辣辣的太阳在曝晒着,让人感受到这个时代气候的异常。举目望去,土地干裂,处处焦黄,这片土地正在死去,没有一丝活力。
正值秋天播种冬麦的时节,几亩薄田上,刚刚吐出嫩绿新芽的麦苗耷拉着没有半点精气神,蔫蔫地都快要垂在地上,在太阳毒晒下已经有大片麦苗干枯,只剩下光秃秃的苗梗暴露在干裂的地皮上。
崇祯十三年,灾荒严重袭来,几乎遍及全国,今年七月起,两畿、山东、河南、浙江、湖广大旱不雨,飞蝗蔽天。徐州邻近河南,同样遭了大灾,天气干旱,不少地方颗粒无收,饥民大批死亡。
陈诺站在田梗上,手中拄着农具,呆呆地望着死去的麦苗,眼中满是绝望。
感受到了腹中饥火,脑门不断冒着虚汗,他又习惯性地紧了紧裤腰带,望着两只已经水肿起来的手臂,陈诺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不只是手臂,他整个身子因为饥饿已经轻微的水肿起来,这是人体长时间饥饿造成的水肿现象。胃里面又有酸水要从喉内涌出,陈诺死劲咽了下去,饥饿或许不久就会夺走自己的性命,此刻的他的里面越发的悲凉和恐慌。
身体发虚无力的他不由瘫倒在田梗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惶恐,良久,他脸上浮起难言的苦涩:“崇祯十四年,这里居然是崇祯十四年,我陈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初的后世人居然来到了明朝末年,这是上天要来惩罚我的吗?”
陈诺后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而已,但他酷爱中国历史文化,醉心钻研中国的甲胄和武器方面的知识,自身还有最大的一个优点便是会骑马射箭。
万万没想到就是骑马这个爱好害了他,那一日他参加某地的甲胄文化旅游节,作为重量级表演嘉宾去表演马术射箭。策马奔驰中间不想胯下马匹突然发了狂一样将不备的陈诺扬倒在地,脑袋磕碰在地上的他立马昏睡了过去。
待陈诺醒过来时,除了脑中的意识之外,整个身体完全换了个人,灵魂和精神附在了一个明末军户身体上,巧合的是,这个人名字也叫陈诺。
陈诺心生凄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同样的,他也饿了三天,每天凭着家中的米汤和糠咽菜吊着这条烂命。
饥饿,对于陈诺这个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后世人是无法接受和忍受的,此刻的陈诺现在只有一个卑微的愿望,那就是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干米饭。
陈诺年纪十九,身体高大强壮,五官端正,颇为英朗,从小便学习武艺,精通拳脚,就是性格有些憨厚,尤为叫陈诺注意的是他现在的身份。
他是大明卫所制下的一名军户,隶属于南直隶徐州卫。
卫所制军民严格分籍。当军之家皆入军籍,称军户,属都督府,不受地方行政官吏管束,优免一丁差徭,身份和经济地位都与民户不同。
军户固定承担兵役,父死子继,世代为兵,并随军屯戍,住在指定卫所。
陈诺祖上自大明开国时便是卫所兵,入了军户籍,由于祖上立下战功便忝为卫所百户官职,陈诺父母去年就暴毙而亡,他便在今年年初世袭下父亲的百户之职。
陈诺虽然是世袭百户官,正六品武官,但是权柄地位连平常小吏都比之不上,空有名头而已,百户最为苦逼,不断手下要养活着一百户人,还要上缴朝廷赋税,上官的盘剥,作为中间的百户仅仅是给高官手下的一个工头。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明末,这个内有流贼四起,外有满洲虎视眈眈,天灾人祸,饿殍遍地的年代,活着已经是每个贫苦百姓最大的奢望。
正在陈诺发呆忧虑之际,一名农夫从远处奔来,他边跑边对陈诺高呼着:“陈诺,你快回家去,陈评快饿得不行了。”
“什么?”
陈评是他二叔家的小儿子,二叔陈大义生有三子,可惜前面儿子都早夭而亡,只剩下了小儿子陈评。陈诺听罢急了,急忙扛着农具回家。
徐州地处古淮河的支流沂、沭、泗诸水的下游,境内河流纵横交错,湖沼、水库星罗棋布。回家途中陈诺可以看到周边田地周围不乏有水泊洼地,水源充足,若是灌溉得力,起码这些水源周边的田地可以有个好收成。
可惜在这个时代根本不现实,具备完善的灌溉体系光是一户一庄根本难以办到,这就是古时小农经济的脆弱。
徐州境内有徐州卫和徐州左卫两大卫,卫下多数以百户为单位实行军屯,几百个军屯星落散布在徐州境内,陈诺所在的军屯名叫陈家屯,屯中都是卫所军户,以屯田为生,屯长之职以百户充领。
陈诺年初世袭父亲陈大忠百户之职,屯长之职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陈诺身上,
一个两进的四合院,这便是陈诺的家,乃是祖上父辈打拼下来的基业,陈诺父亲在世时并没有和二弟分家,所以这座小小院落里住着两户人家。
刚急急走进二叔家所在房屋,陈诺眼前迎面走来一个中年汉子,汉子穿着一身破烂大袄,身材颇为魁梧,这便是陈诺二叔陈大义。尤为叫陈诺注意的是二叔那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犹如一条长虫可怖般凸结在他脸上,平白多了几分凶恶之相。
陈诺听父亲生前说过,他这二叔少时便出外参军,在边镇当营兵,听说还杀过鞑子,而他脸上那长长的刀疤便是鞑子给留下的。
然而此时的陈大义那满是风霜的脸上则满是愁容,他看到陈诺进来,沉声道:“虎子来啦!”
虎子是陈诺小名,也叫做诨号,见到二叔打招呼,陈诺低声应承了一句便进了里屋。
陈诺似乎还看到陈大义嘴唇嗡动着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他知道二叔要说什么,肯定是想向自己借粮,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处境,终究没能张开这嘴。
陈诺走进里屋便见到一名妇人正趴在床边哭泣,床上躺着自己的小弟陈评,陈评十五岁的年纪,容貌与陈诺有三分酷肖,床上的少年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干瘦的四肢有若骷髅。像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惜没了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终究扛不住饿倒了下去。
乱世人命如草芥,还是轮到陈家了。
就这样捱倒了夜晚,夜风呼啸着,吹的破洞房屋也在沙沙作响,声音好似凄厉的鬼啸声在索人性命,风声中四周悠悠传来二婶绝望的低泣哽咽声和二叔的不断的叹息声,更让陈诺心生悲凉。
眼见陈评气息越来越弱,性命不保,陈诺咬了咬牙,心里下了决定,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就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布袋,十分珍惜的抱在怀里。
陈诺走到二婶面前道:“婶子,拿去熬粥吧!“
陈家二婶拿过一看,身体颤抖了起来,顿时惊喜出声:“是粮食!”
“什么?”
陈大义听到也是惊喜上前,打开布袋一看,里面是黄澄澄的小麦,足足有半斗之多,陈大义小心的捧着小麦,激动呢喃着:“有救了,有救了……”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小麦成色,心中瞬间了然,转头对陈诺又惊又怒道:“虎子你怎么把种粮拿出来了?没了种粮你来年怎么活下去?快拿回去。“说着陈大义便从妻子怀中夺出粮食又还给了陈诺。
眼见小儿的救命粮没了,二婶瘫倒在地,只是哭泣着。
陈诺将粮食又塞给了陈大义手中,苦笑道:”小弟都快没命了,先拿种粮应急吧。“
无奈陈大义仍是不肯,固执地要将粮食还给陈诺。
陈诺急了,驴脾气登时上来,他梗着脖子道:“二叔你莫要推辞了,今晚无论如何这个种粮我是吃定了,就算你不给小弟救命我自己也要吃。”
”你……“陈大义指着陈诺,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望着陈诺坚毅的眼神,陈大义最后只得同意,突然间,他有些恍惚,他发现自家这个侄子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憨厚唯唯诺诺,倒是有着男儿的担当和气概。
“也罢,不能叫虎子你一个人吃亏,我家里的那点种粮也拿出来,我们一家人共度难关。”陈大义也是忠厚正直之人,在答应陈诺吃种粮那一刻就做了决定。
片刻后。
房屋内陈诺与二叔陈大义端坐在饭桌面前,叔侄二人心情都有些焦急,不断探头探脑去看厨房方向。
厨房那边传来麦饭阵阵香味更是让陈诺坐立难安,他实在饿得很,陈诺第一次觉得时间居然这么慢。
终于,二婶端来了两大海碗,端放在陈诺二人面前,碗内终于不再清澈见底,有了浓稠的麦粥,里面还夹杂着各类野菜,上面居然罕见的滴了两点清油,油花在粥上漂浮着,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闻着麦香味,陈诺饥火上涌,口中不断吞咽着唾沫,二婶将麦粥放在陈诺面前,和蔼说道:“虎子,快些吃吧,想必你也是饿得久了。”
“嗯!”
陈诺重重点了点头,捧起了海碗,碗中弥漫着热气与香气,问到鼻中让人全身舒坦,精神一振。陈诺急急吹了口碗中热气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热粥。
浓粥入口,立时一股滚烫的麦香味在口腔内散开,然后落在了肚中,陈诺立刻感到一股能量流淌在了自己全身,让他浑身舒爽,体内瞬间充满了活力。
这就是食物的作用,民以食为天,食物是人类能够生存下来的基本保障。
喝了第一口,陈诺不再怕麦粥滚烫,只是闷头大口吞咽着,直吃的脑门冒汗,甚至全身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吃着吃着,突然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入了陈诺碗中。
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的陈诺虎目含泪,边喝粥边含糊不清低声呢喃着:“没想到我陈诺堂堂一个男子汉今日居然会为一碗粥落泪……”
心满意足吃了顿饱饭,当然陈诺也不敢吃太多,只吃个半分饱,回到屋内就舒适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诺一早就看见了小弟陈评,昨晚他喝了少量麦粥,险而又险地把性命搭救了过来。想必他也知道昨天之事,看到陈诺过来,他十分感激地看着陈诺,阳光灿烂一笑,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大门牙。
陈评不同其父陈大义的沉稳,也许是少年心性,性格十分开朗跳脱。
正当陈诺与小弟陈评说话时,二叔陈大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陈诺看到陈大义脸色沉重,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紧声问道:“二叔发生了什么?”
“就在昨晚上,屯子里又死了两户人。”
陈大义话一说出口,陈诺心头一震,他看向陈大义父子,这二人心里也是惶然,虽然这乱世死人习以为常,但是一个屯子里熟悉的人对他们触动还是很大。
这两户军户的死让陈诺三人联想到了自身处境,种粮才不过十几斤,迟早有吃完的时候,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陈诺他们内心不由得埋了一层阴霾。
强行驱散掉这些杂乱思绪,陈诺就和陈大义一起前去这暴毙的这两户军户家中。
大明卫所制律例,卫军丁尽户绝即可除去军户之籍,这些人世代军户,贫贱不堪,死时自当让他们脱籍重归自由身,陈诺作为屯所之长,有权处理这些事务。
陈诺一个人来到第一户人家,只见这家门院破落,屋内家徒四壁,光秃秃的一片,十分寒酸。死去的四口人被草席草草地包裹着放在院中。院内聚集了十几个屯中的军户,这些人都穿着破风或者打着补丁的衣裳,大多因为肌肉营养不良,面有菜色,瘦弱不堪。
这些军户眼中已然没了生气,眼神空洞,充满了对生活的绝望,内中还有女子和孩子害怕的哭泣声,使得陈诺心里更加压抑。
陈诺长叹一口气,他还未说话,就听见一句刺耳的声音传来:“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猫子今天居然亲自来处理屯内事务了。“
“陈猫子”这个词一下子刺痛陈诺,在他这具身体印象中似乎对这个词感到十分耻辱,偏偏又带着无可奈何。
现在的陈诺可不会像以前那般懦弱,他眼神一冷扫视着人群,出声喝道:“是谁在说话?站出来!”
“是某说话怎么滴?”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陈诺眼神一扫,只见内中站出来一人,这人身形粗壮,脑袋也比旁人大了一圈,眉宇隐有桀骜之气,他环抱着双臂,口中叼着一根草秸,不屑地看着陈诺。
“吴大脑袋?”
陈诺认得此人,此人名叫吴世忠,生性刁蛮,好勇斗狠,他和陈诺一样都是卫所世袭军户,不巧的是他世袭的是祖上的从六品试百户官衔,变成了陈诺的副手,正好被陈诺压了半头。
对此,吴世忠对陈诺这个世袭得来的百户之职十分不满,他认为陈诺这个憨厚懦弱的人不配当这个百户不配做一屯之长,因此常常和陈诺这个屯长作对,时不时的下绊子。
而“陈猫子”这个侮辱性外号也是吴世忠根据陈诺的小名陈虎子起得,偏偏原先的陈诺十分懦弱,发作不得常被这吴蛮子欺凌。
吴世忠站了一旁斜眼不屑地瞟着陈诺,心里有着恼怒,这陈诺居然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看到陈诺还在眼神阴冷地盯着自己看,吴世忠更怒,正要张口开骂,不想对面的陈诺率先爆发起来。
“混账东西!你胆敢辱我?”
“什么?你敢骂我?“吴世忠有惊又怒。
“骂你怎么了?你个腌脏东西,原先忍让你还真当老子怕了你?平白受你欺负?”陈诺唾沫齐飞,指着吴世忠的鼻子就痛骂起来。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受他欺负的陈诺居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还是在众人面前痛骂自己,吴世忠心里落差极大,心肺都要气炸了,脑门青筋暴起,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撕扯陈诺。
“来得好!”陈诺眼睛一亮,跨步迎了上去,今天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训这吴世忠一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现在的陈诺可不是什么善茬,在他认为,对付吴世忠这种以欺凌弱小为乐的人,只有拳头说话才好使。
吴世忠托大刚要上前拉扯陈诺,陈诺就劈面一拳而来,带起了呼呼空气劈裂之声,吴世忠打斗经验十分丰富,他瞳孔一缩,感受到危险,急忙支起双臂抵挡。
“咚!”
沉闷之声中,众人惊讶地看到平日里的彪悍的吴大脑袋居然被吃了大亏,被陈诺一拳逼退了数步。
“这憨么子好大的力气。”感受到双臂发麻,吴世忠心下骇然,不料还没等他喘过气,陈诺又欺身上前。
啪啪声作响,二人就开始激烈搏斗起来,吴世忠先前已经失了先机,被陈诺不断压着打,勉强以手臂护着头面,此刻的吴世忠心里悔极,实在不该小瞧这憨货。
吴世忠憋屈,对面的陈诺却是意气风发,他双拳大开大合,攻势极为猛烈,直把吴世忠当人肉沙包来捶,他心中畅快至极,一解原先被吴世忠欺凌和憋屈和屈辱。
院内情形转瞬即变,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么激烈的博战他们这些农夫哪里见过,不少人心里升起寒意,看向陈诺的眼神也一扫原来的轻视,多了几分畏惧。
“原来以为这陈家屯就数吴大脑袋厉害,原来这陈诺更加彪悍……”
终于,吴世忠体力不支,被陈诺一脚踹倒在地。
陈诺昂然站立,看着脚下的吴世忠,斥声道:“吴大脑袋,这下你服不服?”
“我不服!”不料这吴世忠还真够硬气,梗着脖子怒视着陈诺愤懑道。
“哈哈!”陈诺长笑:“那我就打到你服!”
说罢又要上前,就在这时,陈大义闯了进来,原来他是去处理第二户暴毙人家,不知怎的现在就回来了。
看到吴世忠被陈诺打倒在地,陈大义有些讶然,但是他没做多想,沉声对陈诺说道:“虎子,出事了!”
说完就领着陈诺去第二户暴毙人家,周围军户都跟随了过去,吴世忠看着好奇也跟了上去。
在途中陈诺这才了解到,第二户暴毙的是一对夫妻,因为实在挨不了饥饿,便双双悬梁自尽,只留下一对一岁多的龙凤胎幼婴。
叫人奇怪的是,陈大义来到这对夫妻家中并没有看见到他们的儿女,这让陈大义十分担心,他害怕这对婴孩遭遇不测。
自古乱世灾年,人不像人,更似是鬼,食人肉饥民比比皆是,尤其是弱小孩童,更是成为了这些食人畜生的首要目标。
万历四十三年山东青州府推官黄槐开的一件申文曾言道:“自古饥年,止闻道殣相望与易子而食。今屠割活人以供朝夕,父子不问矣,夫妇不问矣,兄弟不问矣。剖腹剜心,支解作脍,且以人心味为美,小儿味尤为美。甚有鬻人肉于市,每斤价钱六文者;有腌人肉于家,以备不时之需者;有割人头用火烧熟而吮其脑者;有饿方倒而众刀攒割立尽者;亦有割肉将尽而眼瞪瞪视人者。
间有为人所诃禁,辄应曰:‘我不食人,人将食我。’愚民恬不为怪,有司法无所施。枭獍在途,天地昼晦。”
这便是乱世灾年食人肉之乱象,让人读来毛骨悚然,怵目惊心。
两个孤苦无人照看的幼童,倘若被饥民们发现捉去……陈诺都不敢想象他们的命运。
到了这对夫妻家中,陈诺果然没有发现那对婴童,军户们茫然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陈大义脸带不忍,沉声说道:“虎子,这对婴童恐怕……”
“别说了……”陈诺一把打断陈大义,他心里乱糟糟的,无法接受陈大义说的这个结果。
看着周围众人,陈诺咬牙大声喝道:“都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了……死了也要找到他们的骸骨,我不想他们变成孤魂野鬼。”
看着陈诺阴沉地好似要滴水的面容,众军户凛然,不敢反驳,全都四处散开寻找。
到了晌午,众军户全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因为饥饿,人皆气息萎靡,疲累不堪,看着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陈诺这颗心也越来越沉入谷底。
正当陈诺要放弃之时,吴世忠回来了,原来他也在寻找婴孩,这让陈诺不得不高看了这吴大脑袋一眼,这人虽然品行有些不端,但也不是大恶之徒,仍存有良知。
吴世忠快步走到陈诺面前,眼神有些复杂道:“那对婴孩找到了。“
陈诺大喜,由吴世忠连忙领着众人前去,只是察觉到吴世忠脸色有些奇怪,这让陈诺有些疑惑。
来到那对婴童所在之处,陈诺终于明白为什么吴脸色奇怪,不少军户都呕吐了起来,而陈诺通体冰凉,全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一大片洼地,也是屯外的乱葬岗,草堆,水泊洼地中满是一具一具腐烂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散发着一股股浓郁的,恶心的腐臭味。
“这……”
陈诺喉咙梗塞,双手颤抖,面前的景象对他这个后世而来之人冲击太大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无法接受的。
吖吖的孩童稚嫩之声突然从一边的草丛里传来,陈诺急忙赶过拨开茅草,往里一探,身体突然僵硬,呆呆地看着,全身的寒毛都耸立了起来。
众人赶过来,看到面前也全都呆住。
一个洼地粪池里,内中全是污秽之物,恶臭熏天,还有好多瘦小尸骸,生前大多都是孩童。
灾荒饥年弃养的孩童被丢弃在粪池里屡见不鲜,父母不忍亲手杀之,只能将稚儿抛入粪水灌溺而死,这样才能保证死后不会恶疯了的饥民抢夺,终能保全完整尸身。
马懋才的《备陈灾变疏》曾详细地描述道:“灾荒之地有粪场多处,每晨必弃二、三婴儿于其中,有涕泣者,有叫号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粪土者。至次晨则所弃之子已无一生,而又有弃之者矣。“
粪池内还有一双一男一女存活的婴孩,二者皆是赤身裸体,他们不断在粪水中扑腾,不时的灌入污秽,不少虫子爬在身上,进入口鼻或者耳中。
女童无助地大声哭嚎着,凄凉难言,而男童则毫不畏惧,玩性大起,嘴巴咿咿呀呀地嘟囔着,不时从自己身上抓住肥大的虫子送入到自己口中。
看到陈诺他们过来,男童停下手中动作,天真无邪的目光好奇地看着陈诺他们,身旁的女童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看到人群中一个妇人,圆溜溜的小眼珠子大亮。
女童在粪水中向妇人一步一步爬动蹒跚着,举起幼嫩的手臂挥动,小嘴一撇,磕磕绊绊地哭叫了起来:
“娘……娘……娘亲……”
女童一声声稚嫩的娘亲呼叫声犹如重锤砸在了陈诺的心弦上,一股又酸又涩的东西直冲他的眼眉,大股的热泪就涌了出来。
”嗬……嗬嗬……“
陈诺猛地跪下地上,双手紧紧扣在了满是泥泞的土里,口中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呜咽声。
来到这个世界处处刻意压抑着自己的陈诺看见这一幕,终于彻底崩溃了,周围的军户们也都也跟大声痛哭起来。
突然陈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在众人惊叫声中就冲进了粪池里,丝毫不顾及肮脏,伸出双臂就将两个婴孩捞了出来,弄得身上满是粪水。
叫陈诺惊奇的是,这对孩童躺在陈诺怀里不再哭泣,只是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他们似乎十分享受陈诺的怀抱,惬意十足。
望着婴孩纯净的稚容,陈诺眼神坚定又富有神采,在这一刻心思瞬间通透起来,他站在粪水中,望着遍地尸骸,前所未有的立下心志:
“为民生请命,替汉家传承!”
……
陈诺爬上岸对众人郑重说道:这一双稚儿实在可怜,现下他们父母已死无人养育他们,我们屯内应该担起抚养之责。”
众人闻言都骚动了起来,有的佩服、有的惊讶、有的摇头叹气、更有的忧心忡忡,其中一老者忧心劝道:“虎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屯内户户没有余粮,自家都有饥谨之忧,如何能够抚养这两个孩童呐……”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更是有人建议说要将这对孩童再扔回粪池里,不是这些人狠心而是他们当中见多了此类事情,心肠已然麻木。
自身都吃不饱饭哪还有余粮养活这对孩童,最终还不落了饿死的下场。
陈诺也不怪他们,这个荒年自家的孩子都有狠心舍弃的,又如何为了一对不相干的孩童从自己嘴里再叼一口食呢……
众人的劝说并没有动摇陈诺的决定,他决然道:“灾年难以活命,我决定去给大伙借粮!”
“借粮?”
人群中骚动了起来,内中有人问道:“陈诺你要去向谁去借粮?”
“刘一守。”
出乎陈诺意料的是,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明亮的眼神全都黯淡了下来,不报什么希望。更有人咒骂道,像刘扒皮这种吝啬鬼是绝不会借粮的,相反他会巴不得我们全都死去,这样他就能吞占我们剩下的田亩。
陈诺默然不语,他也知道借粮的困难,但是方圆几十里就刘一守这一个地主大户,家中钱财万贯,余粮甚多,陈诺只能寄希望于此人身上。
人群内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世忠也站出来讥讽道:“陈猫……陈虎子,”他原本顺口还要称呼陈诺为陈猫子,但是看见陈诺冷冷的视线扫射过来,不知怎的心中一慌,忽然间就改了口。
察觉到众人脸色各异看着自己,吴世忠又羞又愤怒,他看向陈诺道:“你若真能给屯内借来粮食,我吴世忠便服你陈诺,从今而后任你驱使,绝无二话。”
“若是你借不到粮食的话,你趁早将屯长的位置乖乖让给某,怎么样?”说到最后吴世忠死死地盯着陈诺,生怕他不答应。
“好!一言为定。”陈诺重重点头,与吴世忠约定击掌便回家准备去了。
望着陈诺离去的背影,吴世忠心头落地,忍不住笑了起来,刘一守那是什么人,吴世忠可十分清楚,陈诺此去借粮必会失败,到时就等着他出丑,好好羞辱他一番。
回来家中陈让二嫂给这对孩子用热水清洗了一番,自己身上同样也是满是污秽,回到自己房中清洗了一番。
清洗过后陈诺感到十分清爽,面容洁净最能体现精神面貌,哪怕吃不饱饭,陈诺也要保持身上每天的洁净。
陈诺将头上发髻裹好,用网巾束上,网巾是明代成年男子用来束发的网子,也是明朝最具朝代象征的巾服之一。由于“人无贵贱皆裹之”,因而在大明成年束冠中十分常见实用。
陈诺将自己的百户官衣穿上,百户官衣乃是青袍,上绣着彪样纹饰,陈诺的这件官衣确是浆洗的发白,乃是陈诺父亲生前留下的。年初陈诺去千户所接受世袭封职,仅仅就领下印鉴和腰牌告身,官服根本没有,想必是被上面侵吞了。
大明旧例,军士的鸳鸯战袄每三年给赏一次,总旗以上军官官服每一年给赏一次,现如今朝廷财政入不敷出,卫所制糜烂,军士粮饷都拖欠不发,更不提军服等日常杂物了。
陈诺穿上青色官服,扎着束带,脚下穿着同样陈旧的硬靴,头顶扎着网巾,整个人登时变了大样,看起来颇为精干爽利,不再像是土里抛食儿的农民,倒有那么几分官样。
陈诺出了屋看到他全身装扮利落,陈大义疑问道:“虎子你这是要什么去?”
陈诺苦笑,无奈摊手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去借粮喽!”
说完陈诺便提着腰刀走出了家门,那刘财主的家老虎山脚下,距离陈家屯有十几里地,单人出门在外,陈诺必须拿着武器,否则会被各处逃难来的饥民捉去,剁手跺脚烹熟了填入了饥民的肚子里。
走出屯外,四周都是盐碱地,杂草丛生,十分不好走,陈诺看到沿路边的田地全都荒废,道路边还时不时的出现倒伏的饿殍,每具尸体都是干枯瘦小,死相各异,十分凄惨。
陈诺哪怕见惯了这类惨象,但仍旧心情沉重,沿途还遇到了好几股流窜而来的饥民,这些人看到陈诺都露出戒备和贪婪之色,但是看到陈诺腰间挎着的腰刀,都不约而同地打消了念头。
就这样陈诺一直提着小心终于来到了老虎山脚下,豪绅大地主刘一守家门口。
这刘老财的家乃是一个庄园,坐落在山脚下,庄后便是老虎山,而庄子的东西两面同样都有山,仅仅南面是一片平原,可谓是险要据守之地。
山下周边田地绵延,不知有多少土地,大都种着冬小麦,不比陈诺种植的小麦全都干旱而死,这庄外和山脚下水利沟渠修缮完备,能够有效灌溉。
庄子不大但是扼守进山道路,听闻这庄子就住着刘老财一家人,但是加上守卫的庄丁足有百十号人。
土地豪绅家资丰厚,钱粮充足,在灾年往往会被饥民当做首要目标,攻破家门抢夺钱粮,满门灭口,下场凄惨。
因此在大灾之年好多地主豪绅便占据着优势险恶之地,大修寨集,招募大批壮丁为他们守寨,以确保他们的身家性命,这刘一守便是其中一员。
看着庄子墙垛上一个个脸色冷漠的庄丁,陈诺提声高呼道:“烦劳通禀下,大明官军徐州卫左千户隶下百户,陈诺求见你们的庄主刘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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