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现。
镜中,王满囤正在祖坟前活埋自己的亲儿子。
那孩子脖颈上的铁链刻着光绪年号,指甲抠进坟土时,突然扭头冲镜子一笑:“陈叔,下一个轮到你了……别看!”
春喜的尖叫与胎儿的啼哭同时炸响。
陈三斧猛地回头,只见小荷的肚皮已经涨得透明,羊水里泡着一个蛇瞳婴儿。
那孩子隔着胞衣,冲着他比划着:三根手指指向房梁,四根指向地窖,最后整个手掌贴向了铜镜。
梁上悬着的裹尸布突然散开,九具童尸轻飘飘地落地。
腐烂的脸皮之下,竟浮出了王满囤的五官。
他们手拉手围住铜镜跳舞,每一步都踏在了光绪二十三年的忌日上。
陈三斧手中的铜锁咔嗒一声裂开,掉出一张发黄的卖身契——原来,王玄龄当年用三斗米买下了傣族巫女当祭品,而那女人手腕上的银镯,此刻正套在春喜浮肿的脚踝上。
地窖深处传来货郎赵四微弱的呜咽声。
陈三斧举着火把冲了下去,只见赵四被树根紧紧裹住,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蛹。
断臂处开出的槐花里,竟然结着一颗人脸果。
果实裂开的瞬间,货郎的眼珠子在果肉里转动:“往东南角……挖……”铁锹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陶瓮,封口的符纸上爬满了白蚁。
瓮里泡着九颗心脏,最嫩的那颗心脏上,还穿着一只银镯。
春喜突然发疯般地抢过心脏,狠狠地塞进下体:“该还债了……”她双腿间钻出一条鳞片覆盖的胳膊,攥着的心脏突突跳动,渐渐化作一个浑身沾满胎脂的蛇瞳婴儿。
铜镜在这一刻炸成了碎片。
陈三斧抱着小荷冲出地窖时,整座庙宇在身后轰然崩塌。
九盏人油灯如同鬼火般飘向祖坟方向,火光中映出王满囤在坟坑里疯狂抓挠喉咙的画面——而他的儿子,正坐在坟头上,啃噬着自己的腿骨,每啃一口,身上便长出一片青鳞。
春喜的狂笑与婴孩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刺破了寂静的夜空。
那蛇瞳婴儿爬到她的肩头,冲陈三斧咧开长满倒刺的嘴:“山神说……拿你媳妇肚子里的赔罪……”柴刀上的树皮突然缠住了小荷的肚子,陈三斧耳边清晰地响起胎儿的声音:“爹,往老磨坊跑……”血月从云层后露出半张脸,山路上突然爬满了蜕皮的村民。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