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绿色小说网 > 美文同人 > 实验虚拟人

实验虚拟人

落叶的精神家园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一个来自H星球上的实验虚拟人,一次偶然的机遇,来到地球,在C国引出一段奇遇,牵出一幅秘密图纸,揭开一个个充满爱恨情仇的故事……落花花自落,流水水无情,这样的诗句竟写在一张图纸上,是真?是幻?还是……真的有超越界线的旷世情缘吗?真的有无法主宰的命运吗?抑或只是我们的一个远古奇梦……

主角:   更新:2023-08-07 22:3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实验虚拟人》,由网络作家“落叶的精神家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来自H星球上的实验虚拟人,一次偶然的机遇,来到地球,在C国引出一段奇遇,牵出一幅秘密图纸,揭开一个个充满爱恨情仇的故事……落花花自落,流水水无情,这样的诗句竟写在一张图纸上,是真?是幻?还是……真的有超越界线的旷世情缘吗?真的有无法主宰的命运吗?抑或只是我们的一个远古奇梦……

《实验虚拟人》精彩片段

第一节消失的宇宙飞船

\r公元2014年,地球人的宇宙空间探测活动十分活跃,M国的宇宙飞船经过五十多年航行,已抵达远离他们亿万光年的寒冷的H星球。H星球表面被一层厚厚的氦气包围,了无生机。这天,宇宙飞船冲破氦气层进入H星球上空,向H星球上投放了探测机器人。

\r探测机器人在H星球地表面缓缓爬行,凹凸不平的地表信息被安装在机器人触角上的微型摄像机摄录下来,然后转换成一张张清晰的数码图片再通过网络数据传输到了地球上M国的科研电脑上,这里汇集着众多尖端领域卓有成就的科学家们,他们马不停蹄地对图片进行技术分析。这些图片很快让M国的科学家意识到,H星球地表上的岩石结构同地球上某一时期的海平面岩石结构有着惊人的相似,而那一时期,地球上还是莽莽生息一片,人类还处在进化过程之中,恐龙已经灭绝。科学家们异常兴奋,他们要进一步探测研究,看看能否通过岩石分析出H星球曾有过有机生物存在的痕迹,于是,科学家们向探测机器人发出了钻探指令。

\r探测机器人选择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岩石表面停了下来,从触臂中从伸出小小的金钢钻头,对准岩石表面钻了下去,岩石发出“卟卟”的声音,从金钢钻头周围冒出一丝丝蓝色的气体。岩石非常坚硬,这出乎科学家们的意料。许久,钻头四周才出现一圈粉末状物质,并吸附在钻头上,看来,岩石有着某种金属物质成分在里面。很快,这些“粉末”被机器人收集起来,送到了宇宙飞船中进行数据分析……

\r此时的H星球上空的那一层厚厚氦气层正在发生极大变化,呈涡流状旋转,天空显现出七彩光芒,光芒尽头,是一排碟状飞行物,它们呈O型向宇宙飞船向围拢……

\rM国科学家正全神贯注于宇宙飞船发来的检测数据,突然,电脑屏幕剧烈地闪动着,紧接着出现一片雪花状态,所以数据通信中断。科学家们异常惊恐,他们立即向宇宙飞船发出指令,但如石沉大海,许久不见信号回传,宇宙飞船神秘失踪了……

\r第二节真实的H星球

\r对于地球人来讲,远离他们亿万光年的H星球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要说对宇宙的认知,通其量也就是一些诸如外星人、UFO之类的联想,而那些只存留在科幻世界里,是虚拟和不真实的。然而地球人绝对没有想到,这些他们认为只存在于科幻的、虚拟的、想象的故事却真实地在H星球上演,正所谓茫茫宇宙,变幻莫测,自然万物,混沌未决……

\r地球人之所以认为虚拟人不存在,是基于地球人有机生命体考虑的。我们都知道,有机生命体要想获得生长,必须要有他们生长的环境,就好比人的生命,离开了赖于依靠的空气和水;花儿离开阳光、雨露和土壤,生命也就无从说起。而H星球完全不具备有机生命的存在空间,因为他们那儿没有水,没有空气,白天与黑夜反差太大,有时气温低到零下200多度,而有时又高到摄氏400多度。与地球四季规律有序,山川河流不息,动物生生不息相比,那儿简直就是一是地狱,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rH星球真实地存在着一群虚拟人,它们与地球人完全是两个相反的认知体,就象地球人与他们认为的神鬼。虚拟人的存在是反物质的,因为他们早就发明了“物质空洞”学说,并从中领会到地球人亿万年也追赶不上的“科学技术”。地球人用来计算的“光年”、“光速”、“超音速”的时空概念,都是站在物质存在的基础上的,而虚拟人是反物质的,这些对于它们来讲都是微不足道的,因而它们可以通过宇宙网络瞬间穿越时空,到达任务一个角落。地球人看不见它们,但它们却可以轻而易举观察地球人举动。要实现这些,都必须依赖他们突破的“物质空洞”技术,就好比一台电脑,硬盘就是H星球,虚拟人就是硬盘中的每一个小文件,小文件要想传输出去,在互联网上大显身手,必须要依靠*作系统和互联网宽带技术,“物质空洞”就是虚拟人掌握和突破的*作系统和互联网宽带技术。

\r在H星球的底部生活的虚拟人,它们借助空前发达的技术正相互展开领地之争。为了扩充各自的领土,虚拟人不断地通过技术实践,制造更多的实验虚拟人参与领土争夺战中。庞大的H星球底部驻扎着数以亿计的虚拟人以及它们制造的碟状飞行物,H星球有限的资源已经让虚拟人意识到生存的危机,日渐暴涨的实验虚拟人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储存空间来存放,被迫一生产出来便投入争斗中。

\r这是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生存是第一法则,被制造出来的实验虚拟人唯一的使命就是领地争夺。虚拟人狂妄不已,相互争斗成白热化。

\r第三节实验虚拟人

\r虚拟人由于相互攻占领地,掠夺资源,扩充领土,导致空间不足。它们已经通过对地球的造访,探测到地球深海中有一种§有机生物的血液,对它们正在研制的实验虚拟人有重要变革作用。一直以来,它们对地球这个资源丰富的星球垂涎欲滴,无耐地球本身的构成不适合给它们这些反物质的虚拟人当存储介质。说到底,地球是物质的,是有机生物的乐园,反物质对地球够不成威胁。

\r现在,虚拟人发现的这种地球深海叫§的有机生物,可以帮助虚拟人制造出的实验虚拟人实现与地球人的接轨,也就是说虚拟人通过在编程中植入§有机生物的血液,便可以使实验虚拟人通过寄居有机生命体而转化成地球人,完成“反物质”与“物质”形式的变革,这怎么能不叫虚拟人惊喜若狂。

\r§有机生物其实是一种无氧生物体。很久以来,海洋,尤其是深海一直给人以神秘感,水深数千米,甚至上万米,压力大,水温低,没有光照,常年处于黑暗状态、缺氧、食物稀少,所以曾被认为是荒蛮之地和生命禁区。地球上的科学家们都认为水深超过3000米的海域基本没有生物存在的可能,因为那里是一个冰冷寂静的无生命世界,有机生命体无法承受大气压以及长期缺乏光合作用的影响。但是,虚拟人发现,在地球深海黑暗深渊中的§有机生物体,居然有着和哺乳动物一样鲜红的血液。令人惊奇的是,找不到它呈现出美丽的红色的原体。海底热液区除了高温高压,还充满着氢气和硫化氢气体,对于任何一种人们所熟悉的生物来说,只要摄入微量的硫化物,生物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立刻死亡,因此硫化物对于生物来讲是剧毒的。但§有机生物的血液中有一种特殊的血红蛋白,它们能与硫化氢结合,然后将后者运往共生菌聚集的地方,既防止了有毒气体与酶结合,又避免了中毒。

\r虚拟人通过探测深海,对人类命起源、探询未来去向的途径有了深层次认识,也意识到这个无奇不有的自然界有着更加复杂的未知值得探索。于是,虚拟人停止了相互争斗,它们把重心转移到研制§有机生物的血液上来,通过制造能够直接寄居在地球生命体中的实验虚拟人,达到掌控地球的目的。

\r这天,它们集聚在一起,为第一个植入§有机生物的血液实验虚拟人完成编程。所有的实验机器都在高速运转,*作台上的实验虚拟人模型正在发生奇怪的变化,各种信息元素都在向实验虚拟人纵横交错的经脉输送,经脉的颜色呈现七色光芒拼发的奇景,这是虚拟人将它们所掌握的智能信息全部输入到实验虚拟人中,让实验虚拟人变成“无敌超级霸主”。“再过一个时辰,实验虚拟人只要完成‘核聚变能量转换’,就可以在地球上畅通无阻了,届时地球就是我们的了,哈哈……”,虚拟人统帅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r突然,*作台上的数据信号发生了中断,凝聚在实验虚拟人模型上的那一团七色光芒也不断缩小甚至消失。“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虚拟人统帅发出咆哮。这时,实验虚拟人突然从*作台上消失了……

\r第四节歪打正着

\r虚拟人做梦都没想到,地球人有一天竟然会到它们的星球进行探测,而且还派出了探测机器人,对它们实行了无法弥补的钻探。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对这些它们认为“低等生物”实施彻底摧毁行动。

\r虚拟人统帅听到下级传来的地球人对H星球实施钻探的报告后,暴跳如雷,虚拟的骨格呈现幽蓝的光圈,那是恼怒到了极致的表现。“蚕食它,关闭时空传输机,不要让实验虚拟人流入地球”,统帅下达到作战命令……

\r地球M国的科学家们看着宇宙飞船发回来的那些数据,都感动莫明其妙,那上面显示有七种金属为元素周期表上没有的未知金属,并且刚刚停止发送的数据现在又突然起了变化,数据呈几何状向外扩张。科学家们头皮发麻,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所有动作的计算机也不听控制,包括控制核燃料点为的计算机。F基地的科学家们忙成一团,他们试图关闭电源,但无济于事……

\r第二天,M国向全世界发布了一条重要消息:位于沙漠腹地的F科研基地发生核爆炸事故,全部人员殒命,有一艘宇宙飞船游离于太空之中,失去联络,无法再返回地球,并将三天后的星期五定为国难日,全国下半旗哀悼。

\r第五节车祸现场

\rC国某山城,这里刚刚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小巴车坠入山崖,司机却奇迹般地地生还。此时,司机正在惊魂未定地应对前来办案的警察问话。“车上一共有多少人”警察问?“八个、九个、十个……不对,十一个,后来还上了个年轻人,我还记得他背了一个黑色的包”司机上战战兢兢地答道,满是划痕的脸上地渗着一些汗水,不知是惊慌还是被吓成这样。“汽车都掉下山崖了,你怎么还完好无损”警察有些怀疑司机。“我……我没说谎,是真的,也不知是遇到鬼咋的,汽车刚爬上山崖盘旋公路一小坡,准备转弯时,油门就……就回不了位,眼睁睁看着它冲断边上的护栏,刹都刹不住,等我反应过来时,汽车已经往下山栽了,我是慌不择路打开车门跳下的。你看,我这一身被树枝割的……十多条人命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哟……”司机神情沮丧到了极点,通红的双眼布满了泪水。警察不再问话,拿出笔让司机在刚才的记录表上签字,一边用无线通话机向上级进行汇报。

\r山城突发重大交通事故,当地的主要领导亲自到现场指挥救援,并出动了地方部队200余名官兵,加上警察,整个山坡上挤满了救援人员。考虑到山地复杂性,现场指挥人员采用分路救援方案,整个人员被分成了八路,两路负责寻找出事车辆,其余六路负责寻找出事人员。很快,出事车辆被搜索人员锁定在深达1000米的山谷中,已经四分五裂了。原来,汽车在掉下山崖时又连续几次在坚硬的岩石上撞击,外壳已然不成形状了。小巴车横亘在杂乱的树木众中,七八棵碗粗的松木被拦腰折断,地上洒了一地的针状松叶,从小巴车油箱内溢出的柴油浸湿了松叶,散发出浓烈的刺激气味。搜救人员在车上只发现了遇难的六人,分别为四个小孩和两名妇女,早已没有气息。不一会儿,又有人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按照司机的说法,应该还有三名遇难人员还未发现。

\r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虽已入秋,但却淹不住鸟鸣虫叫,山林一下子热闹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救援人员不得不打着照明灯具,一时间,无数条照明光柱时不时穿透树林在空中来回晃动,给这幽暗的深谷平添了几份生气。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柱蓝色的光线从天空突然划过,消失在树林尽头。

\r深夜时分,搜救人员分别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女尸的手臂象是有被动物咬过的痕迹,手臂上有一大块肉不见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地上满是有些发黑的血迹。在溪流汇入的一个小水坑中,搜救人员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提包,是被拉开的,里面空空如也。

\r一直到天亮,搜救人员再也没有发现,指挥部在重新确认司机的回答后又派人搜索了一天,依旧一无所获,只得以失踪上报。

\r第六节物质互换

\rM国的H星球钻探活动改变了实验虚拟人。刚刚完成智能信息输入的实验虚拟人随着M国机器人钻头接触H星球岩石的那一刹那,被吸入到了一个强大的宇宙黑洞中。在宇宙信息数据网络中,实验虚拟人像只没头的苍蝇,胡乱碰撞,每遇到一个数据时空通道都想强行进入,但总是被更强大的力量阻隔在外面。在每秒数亿万兆的高速流量中穿行,实验虚拟人没有忘记从中捕捉可以穿越的时空通道。终于,在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力量时空通道面前,实验虚拟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越成功,这正是地球M国的太空卫星网络系统。在这个网络系统中,实验虚拟人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将所有的信息收为已用,并发现了与之浅意识智能信息相关联的数据流在活动,激发了它的好奇心。它马上将身上最先进的智能信息输入其中,想看看反应。结果可想而知,地球人类最先进的计算机怎么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r核爆炸引起的巨大蘑菇云在C国F科研基地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那瞬间产生的能量无意当中帮助实验虚拟人打通了“核聚变能量转换”密码钥匙,一时间,源源不绝的能量汇聚到了实验虚拟人身上,“物质”与“反物质”互换程序最终完成,实验虚拟人成为名符其实的“超级无乱霸主”。

\r脱离了虚拟人指挥的实验虚拟人此时被体内无法容纳的巨大能量膨胀得难于忍受,像一个幽灵在空间飘荡,它必须尽快寻找地球生命体完成寄居,这样才能实现“反物质”到“物质”转换。此时,地球上某一个地点传来的一些光柱信息吸引了实验虚拟人,它急忙向那儿射去……

\r深秋的山谷,一条小溪哗哗地流淌着,已是入夜时分,溪边躺着三具尸体,正是下午车祸遇难的两男一女,两条野兽正在撕咬其中一具女尸的手臂,现场恐怖极了。

\r这时,只看见天空一闪而就的蓝色光芒钻入一具男尸体内,紧接着“男尸”直直地站了起来,眼睛里露出可怕的蓝色光焰,像一具正在发生尸变的僵尸,悄无声息,连两条撕咬尸体的野兽也没有察觉到。“男尸”几乎是平移到了两条野兽边上,依旧没有半点声息。许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抑或是这阴森可怖情形影响到了两条野兽,它们回过头来张望,惊呆了,想要吠叫却出不了声音,只见绿色眼睛里面的瞳孔不断在放大。“男尸”只伸了一下手臂,两条野兽顿时不见了,刚刚嗜血的地面上升起了两团淡淡的气体。“男尸”转身飘移到了原来的位置,探手拾起黑色的提包,拉开,包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物、一部掌上电脑以及和一本LED电子像册。“男尸”将包里的物品全部掏出,随手将包丢进了溪水中,然后在面前伸手画了一个弧形,顿时,一个椭圆型蓝色空间在他面前呈现出来,他跨了进去,蓝色空间立时合上……

\r第七节我叫康明云

\r“男尸”便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实验虚拟人,此时它来到离山谷最近一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最高建设物356层的云霄大厦顶楼的露天平台上。它看着这个平躺在地上的躯体,有一副结实的身板和俊秀的面孔,距离感觉信息反馈出这具躯体身高精确为一百七十一点三三九二厘米。实验虚拟人试图进入他的脑波信息系统,复制他所有的记忆信息,可是他的脑电波已经永远关闭了大门,记忆也已消失得没有了踪迹。实验虚拟人有些气恼,正在考虑有没有必要选择他作为寄居体,一声轻微的“哔”叫声吸引了它。它知道是那部掌上电脑发出来的声音,分析信息反馈是没电的警告。实验虚拟人将网络状的手指点击了一下电池板触头,电脑电池立刻呈现满负荷状态。实验虚拟人索性进入掌上电脑中,将硬盘上的所有资料信息全部复制,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了电脑主人的相关信息。原来,电脑主人喜欢写日记和回忆文章,上面有大量的个人情况信息。通过这些信息得知电脑主人——也就是躺在眼前的这具尸体名叫康明云,今年24岁,刚刚从W城信息工程学院毕生,目前正联系工作单位,家人全部在几年前的一场大地震中丧生,他是因为在外地上学而幸免于难。康明云的文章充满忧郁和伤感,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对亲人深深的怀念之情,那灰色的语调使人绝望,让人看了不禁潸然泪下。实验虚拟人被康明云的人生遭遇感染了,原来,H星球虚拟人统帅在制造实验虚拟人时,主要针对地球人,为了更多了解地球人的思想,彻底征服地球人,在编程时,将地球人的喜、怒、哀、乐等指导信息全部输入到实验虚拟人程序中,可以说,实验虚拟人可以独立拥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只是必须服从事后指令分配。现在实验虚拟人完全脱离了虚拟人统帅的控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一切以已为主,可谓随心所欲,一些情感潜能得到拓展和激发,更加自由了。

\r实验虚拟人决定以康明云作为寄居体,它要告诉地球上的所有人,我叫康明云,它要帮助这个苦难少年演绎一番别样人生。

\r现在,实验虚拟人将自己的身体与康明云的身体进行了对接,康明云很快“复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这只是实验虚拟人的寄居体而已,真正的康明云,灵魂早已游离于某个时空,一去不复返了。

\r实验虚拟人想进入互联网,它知道地球人目前的互联网已经非常发达,了解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网络办成。这座高达近千米的建筑深入云霄,站在顶楼,时不时可以看到云层就在四周,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可以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也是网络信号最强的地方,因为平台上安装了一个通信发射塔。

\r实验虚拟人发现网络连接不上,似乎没有帐号并设置了密码。这样的小儿科让实验机器人觉得可笑,它不想解密,用手一挥,开辟了一条无线网络,将平台上的通讯信号直接与掌上电脑连接起来,然后游离于康明云的身体,钻入到了全球互联网中……

\r用了十多个小时,实验虚拟人几乎游遍了整个互联网,将地球人的生活习性、社会现象、人文情感等有用的信息全部复制作为已用。

\r做完这一切,实验虚拟人又寄居在康明云的身体上,此时,他想到了那个LED电子像册,于是从蓝色空间中取出打开。一首悠扬的乐曲娓娓传来,屏幕上显现出一张秀美靓丽女孩照片,长发披肩,嫣然作笑,使人浮想联翩。仅仅过了几秒钟,相片隐去,屏幕上又浮现另一张图片,仍旧是这位女孩,只是这次女孩是站立在一片花丛中,俨然一个仙子。就这样,每隔几秒钟,屏幕上就会换动一张相片,全是女孩清一色的单人照,有站的、坐的、靠的、躺的,姿态五花八门,张张都展示着女孩不同的一面,或清纯、或时尚、或美丽、或可爱,总共有三十七张。每隔几张图片,屏幕上就会显现一些文字,隽秀的小篆,古朴而秀美。在全部图片播放完后,实验虚拟人将这些文字合成在一起,伸手让它在眼前空间以光影形式呈现出来,那些小篆体文字整整齐齐排列在眼前的平面空间中,上面写着:一个微笑,一份感伤;一种相思,一份怀念,留给未来,记忆是存停在人生长河中的一叶帆船——董小婉……

\r第八节887个董小婉

\r实验虚拟人将C国身份信息调出,启动搜索功能,发现C国有887个人叫董小婉,他觉得非常有意思,因为当中还有一个是男性。按照他对C国人文、社会等情况信息掌握来看,应该只有女性才取这样的名字。他索性侵入这个有关这个叫董小婉的男性管理系统查看情况,发现该董小婉才刚刚两岁,是一户从山城来城市里做工的农民工家唯一的孩子,三年前,这位农民工还有一个名叫婉儿的六岁女儿因为车祸丧生,之所以给现在的男孩子取名董小婉,可能是带有怀念死去女儿的意思吧。实验虚拟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像是在思考,地球人这种相互依存的人类情感无形当中在刺激着他体内现有的情感信息,使他有必要在情感问题上进行分析,删除一些他现在认为没有意义的信息,以便多出空间储存更多有用的信息。

\r实验虚拟人继续对C国身份信息系统进行比对,他要找出这个电子相册上名叫董小婉的女孩在什么地方。在通过一系列年龄、文化层次、容貌等信息比对后,他最终将董小婉锁定在F城人才交流中心,因为那儿有一张她填写的求职登记表,上面有她的相片。实验虚拟人还在F城东南学院发现了董小婉的信息,原来董小婉在该院读人文社会管理专业,也是刚刚毕业,正在求职,所以才在人才市场进行了登记。

\r实验虚拟人(应该是康明云)站起来,决定先去人才市场。

\r第九节相遇

\rF城人才市场,这里熙熙攘攘,各种前来求职的人员汇集在一面面挂有招聘信息的宣板前面,相互交流,议论纷纷,大厅显得十分喧闹。大厅的前台也挤满了人,不时有人向工作人员申请填写表格。在大厅的一角,实验虚拟人发现一个长发女孩正在独自观看前台电子滚屏上的流动招聘信息,他一眼认出那正是董小婉,便走了过去。

\r他站在董小婉面前,直直地打量着她。女孩似有察觉,惊了一下,转头望去,“哟!是你呀,康明云。”实验虚拟人点点头,脸上显现少有的冷峻。

\r董小婉不明白眼前这个叫康明云的男孩为什么一改阳光直爽,变得如此这般。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在这个人才市场,他等得不耐烦,不停地吵嚷着工作人员为什么不给他求职表格。当时站在一边的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人性子这么急,不能多等一会儿,瞧人家工作人员也没停一下,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被他吵得没办法,只有先拿一张表让他填。拿到表的康明云满心欢喜,转身拨开人群挤出来,急于找一个地方填表,手臂不知怎的伸进了董小婉的手提包带中,性急一拉扯,提带断了,只听“咣”的一声,包掉到了地上,许是包里有东西。

\r康明云呆望着董小婉,露出难堪的表情,一个劲地对董小婉说对不起。“你这人怎么这样?”董小婉边责问他边去捡地上的包。

\r康明云此时已经忘记了填表的事,不停地向董小婉赔不是。

\r董小婉全然不理他,急急地打开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查看。

\r康明云发现她看的是一个电子像册,有些呆住了。那正是自己亲手做的,错不了,那深蓝边框底色加上屏幕边上那个设计巧妙的开发,只是现在屏幕已经出现了裂痕。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像册为什么到了这个女孩手中,为了制做这个电子像册,他跑了多家电子商城,所有的材料全部是自己亲手购置,也是那个同桌硬磨他非要给做,说是为了“最亲的妹妹”,并发了30多张那个女孩的相片过来。康明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才发现她就是电子像册中的女主角。

\r此时,董小婉开了开电子像册的开关,发现没有动静,就冲着康明云气呼呼地嚷道:“你看,都坏了,现在怎么办?这是我好不容易求哥哥才给我做的电子像册,现在全被你破坏了。”

\r康明云就那样一直听董小婉在那儿发泄,未了,才对董小婉说,这个像册是我做的。这下轮到董小婉发呆了……

\r人才市场门口的一家茶座,康明云和董小婉象是一对认识多年的朋友,相互交流着。在那里,董小婉知道康明云因为着急赶回老家办理一笔补助费手续,也知道他是地震孤儿,更知道了他怎么制做电子像册的,徒然对英俊阳光的康明云产生了好感。康明云也知道了董小婉的故事,原来,董小婉也是地震孤儿,她叫‘哥哥’也就是康明云的同桌一直在默默地支助她,从学习和生活,已经七年了,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类似血源关系的兄妹之情,她非常感谢‘哥哥’给她带来的快乐。

\r许是共同的遭遇,两颗年轻的心彼此靠拢,在送康明云去车站的路上,他们一路交谈……

\r现在,董小婉从康明云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冰冷,是不是他回家遇到什么事。“你怎么了,家里那边的事不顺利吗?”董小婉关切地问道。实验虚拟人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仅凭自己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女孩已经同康明云关系不一般,只是有些理不清人类那微妙复杂的情感关系。在处理情感信息方面,自己就象一个婴儿,必须得一点一点积累情感信息,然后学会如何分析处理,从中找出最佳方法。从当初自己决定把康明云作为寄居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这个男孩应该获得的幸福指令储存在了记忆深处,当然包括爱情。实验虚拟人立即露出一丝微笑:“还好,只是坐车有些累。”他知道不能把车祸的事告诉她,通过近几天接受的人和事,以及对互联网上有关情感信息的分析,他已经能够处理一些表面情感问题了。现在,有关康明云和董小婉之间发生的事情,实验虚拟人一点也不清楚,他只能试探性地去了解,却又不能让董小婉察觉有什么不妙。

\r“这个给你,”他趁董小婉一不注意,从蓝色空间取出电子像册递给董小婉。“哇!你就做好了”董小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上次临走时,康明云答应了她尽快修复好电子像册,可没想到这么快。董小婉开启电子像册陶醉其中,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刚才康明云两手空空。

\r许久,董小婉抬起头看康明云,“对了,我正好有件东西麻烦你给我看看。”现在董小婉已经把康明云当作知已,其实,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哥哥’,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况且,与康明云的相识也有‘哥哥’的一份功劳。董小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实验虚拟人……
第十节设计图

\r实验虚拟人展开这张已经泛黄的纸,发现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图案有方有圆,每个图案上面还标有数字比例信息。他根据自己从信息库里搜索到的相关知识,很快就推测到,这可能是一张建筑机械设计图。但是从数字比例判断,建筑实物明显很小,除了那个看上去象风车的图案超过了4米,另一个上面标有密码数字盘图案只有1米多点,其它传动和开启装置的图案更小,有的只有几厘米。图纸的正下方有两行清晰文字:落花花自落,流水水无情。文字是用炭素墨水写的,看上去与图纸设计时的字迹明显不同,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其中“落花”、“流水”还加了下划线。

\r实验虚拟人有些不解,那么小的建筑用来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在上面布置那么多的开关装置?还有那两行文字又是什么意思?问董小婉这张图纸是怎么来的。董小婉告诉他,前几天在整理一些书籍时发现的,那些书籍都是父亲的遗物。她知道父亲生前在博物馆工作,喜欢收集和研究资料,小时候她经常看见父亲一个人在台灯下沉思,烟雾弥漫。父亲喜欢抽烟,老咳嗽,所以对父亲的行为举止印象深刻。那天发现这张纸时觉得特别奇怪,也被上面的两行文字吸引,看上去象是一首情诗。

\r“你父亲在哪个博物馆工作?”实验虚拟人听说董小婉的父亲生前的博物馆工作,于是忙问道。“川南博物馆,父亲生前在那儿主要负责一些资料整理工作”董小婉回答。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这应该是一张建筑机械设计图,设计巧妙复杂,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不知这个图纸上设计的建筑具体在什么地方,图纸上没有明示,目前只能猜测。“是吗?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董小婉听到康明云的分析,顿时兴奋起来。

\r“你父亲有没有留下笔记文字或者别的什么?”实验虚拟人想从中找出突破口。“没有呀,我没发现,地震发生后,父亲母亲全都遇难,家也毁了,只留下一些书籍,还是救援人员用箱子装好送来的。那些书我现在还保存着,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看,但看到那些书,也算是对父亲的一个念想吧。”说起父亲,董小婉神情有些淡淡的悲伤。实验虚拟人不忍看她这个样子,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说不出为什么,每每体内都会涌现出一种别样的情怀。实验虚拟人对自已情绪的变化也觉得奇怪,与地球人接触时间并不是很长,可体内由系统控制情绪作用的机制功能每钞都在更新,情绪时常出现失控,自己越来越象地球人一样思考问题了。“能让我看看你父亲的那些书吗?”实验虚拟人急于想找出图纸中的秘密。董小婉收起伤悲,点头答应了他。

\r毕业后,董小婉自己在F市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老家那边除了父亲的那些书籍,其它也没什么了,现在,这些书籍已经被董小婉整整齐齐摆放在一个简易书架上。

\r“随便看吧,”董小婉在自已的房间给康明云倒了一杯水。

\r实验虚拟人在书架上找出几本,随意翻看,发现都是一些考古类文献。他又找出几本,发现其中有些书页有折过的痕迹,而且这些有折痕的书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其中都记载着淮南山川地理结构特征。

\r董小婉倚靠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康明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她已经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不同寻常了,能够把电子相册制作得那样精巧,该是非常聪明的,这也是她找他的原因。父亲留下的那张图纸隐隐让她感觉到其中象是藏着什么秘密,尤其是那两句诗样的文字,越发让人迷惑不解,或许眼前的这个康明云可以帮助自己解开答案。她喜欢看康明云那专注的样子,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喜欢。两次见面,每次都能让她感受到不同,这种变化带来的是内心的愉悦而不是反感,特别是他那双深邃的目光,让她有些捉摸不定,有时她又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温情。难道是自己喜欢上他,董小婉心里乱着一团麻……

\r实验虚拟人用了大约两个时辰,全部翻阅完了书架上的书,这些书的内容全部被他扫描储存在了记忆中。他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从这些书籍中可以找到答案,可是没有,只是这些书籍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有关淮南的,包括人文、地理、社会结构,当中还有一本是淮南闻县的县志。“这应该是一张水利建筑的设计图,水车的设计很普通,只是不明白那些传动装置和开启机关以及那个象风扇一样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又问道:“你知道淮南吗?”董小婉:“知道呀,父亲曾告诉我,说爷爷出生地就在淮南,战斗解放后才到现在的居住地。”“这些书籍你都看完了吗,有什么参考价值?”董小婉有点不相信康明云都把书都看完了。“走马观花,你父亲好象一直在研究淮南闻县。”实验虚拟人当然不能告诉董小婉把所有书籍全部读后并记住,那样的话,董小婉不吓死才怪。他体内有一套“智能转换信息处理系统”,负责对新生事物的接纳和适应,能够快速适应和作出反映,并且自动调节。现在,与董小婉的相处已经不再向开始那般拘束。“是吗,淮南是不是与图纸有关系,那两行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董小婉脸上露出了疑惑……

\r第十一节川南博物馆

\r两个人分析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进展。实验虚拟人尽管有出神入化的本领,但没有找到信息的入口,他也无可奈何。就好比登山,只要告诉登的是哪座山,至于登山过程再复杂、再艰难,实验虚拟人也可做到。

\r“要不算了,就让秘密继续埋藏下去吧,已经挺麻烦你了,你还得找工作。”董小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见两次面,就要求康明云帮做这做那,有点说不过去。再者,找不找到图纸的秘密并不是特别重要,父亲已经走了,就让一切都随风去吧。其实找康明云也只是想对他进一步了解,说实在的,虽然只见了一次面,但印象深刻,加上同病相怜的苦难经历,自己特别想和他在一起说说话,让他帮忙出出主意,至于图纸隐藏的秘密,她也是一时好奇,并没有打算真的从中发现什么。“没事,反正也是找工作,就把这当作实习吧!”实验虚拟人已经被图纸隐藏的不解难题激发了自身的潜能因素,直接干扰了情绪掌控,心里特别不舒服,但他又不能在董小婉面前表露出来。从自己查阅的这些书籍可以看出,董小婉的父亲也一直在寻找图纸的秘密,不知道他找出什么没有,下一步,也只有从她父亲这边找线索。实验虚拟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董小婉,想看看她父亲生前所在单位里能不能找到什么发现。董小婉同意了,图纸的事被康明云这样一分析,里面藏着的疑问不解开自己也没有心思做别的。

\r实验虚拟人需要更多董小婉父亲的信息。在去川南博物馆的路上,董小婉告诉他,父亲生前也经常会上网查资料,家里本来有一台电脑,也毁于地震。

\r“你父亲会上网,那有没有什么个人网络博客帐号?”实验虚拟人通过对互联网扫描式的记忆浏览,对C国人喜欢在网上写博大致了解。“这个我不知道,父亲虽然很早就会玩电脑,但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是很好,我上大学后家里才买了电脑。”董小婉并不清楚父亲是否有博客,她自己虽然开博了,但也没怎么写。

\r川南博物馆位于Z市Y县城市中心位置,离F市有两百多公里。Y县是一座小城,四面环山,景色秀美,面积不大,人口密集。这里也是董小婉家乡,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现在这儿已经是地震后新建的一坐现代化城市,所有的高楼建筑设计全部可以抵抗九级以上地震。几年前的那场大地震让世人谈之色变,无数个生命在瞬间消失,当中就有康明云、董小婉的家人。重回故地,董小婉心里有些难受,想起昔日的美好,家的温馨,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董小婉的情绪感染了实验虚拟人,使它联想到康明云的悲惨遭遇。一时间,两人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们首先来到Y县地震遇难广场,在纪念碑前站了许久许久……

\r川南博物馆现在的办公楼是地震后新建的,总共四层,一楼为活动场所,二楼办公,三、四楼主要用于资料储藏。董小婉还是第一次到这里,父亲走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董小婉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独自伤怀。这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昔日的一丝容貌,在外地读书时,每逢假期,董小婉都会到父亲的单位里走走。记得当时这座小院子里虽然房屋破旧,但院内树木葱茏,干净整洁,尤其是夏天,知了在树梢上鸣叫,甚是热闹。现在一切都不在了,大楼新建也有好几年了吧,靠近西边的那堵墙面上已经爬满了爬山虎,虽是深秋,但爬山虎的叶子依然翠绿。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说明,时间是心情最好的疗伤,生命的形式是在陨灭与绽放之间的相互转换,生与死的距离其实很近。

\r值班室的黄老头接待了董小婉。董小婉很早就认识黄老头,这老头总戴着一副老花镜,面容慈祥,和蔼可亲,有一次父亲不在,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还是他到食堂给自己打的饭,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丝,那顿饭吃得很香甜,以致于现在还时常想起。现在黄老头越发老态龙钟,额头上也布满了银丝,打量人的时候也要眯着眼睛。

\r“孩子,你总算来了!那次地震灾难后,我在废墟中找到了一本写有你父亲姓名的工作笔记本,里面有一些东西,我也看不懂,寻思着或许对你用,一直想要给你。可我一个老头子到哪去找你呀,现在好了,可以放心了。我就等你呀,你再不来我年底就回老家了,这把年纪也该回家养老了。”黄老头从房间的抽屉中拿出一本塑皮笔记本递给了董小婉,眼睛有些湿润。“黄爷爷,谢谢您……”董小婉手捧着父亲生前的笔记本,感动得语气有些哽咽。眼前这个老人虽然只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但却值得她敬重一生。人的生命是有高度的,这个高度不需要华丽的言语来装饰,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辉,那么的朴实无华,却一辈子铭刻在心头。

\r翻开笔记本,扉页上是父亲熟悉的字体:董士均,2005年10月,川南博物馆。一页页翻过去,里面全是父亲生前的工作记录,在最后一页的塑皮夹层里,董小婉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883247712。这是什么意思,董小婉疑惑不解地把它递给康明云。实验虚拟人只看了一眼,脑中灵光一闪,他拖着董小婉就往外跑:“我知道是什么了!”
第一节消失的宇宙飞船

\r公元2014年,地球人的宇宙空间探测活动十分活跃,M国的宇宙飞船经过五十多年航行,已抵达远离他们亿万光年的寒冷的H星球。H星球表面被一层厚厚的氦气包围,了无生机。这天,宇宙飞船冲破氦气层进入H星球上空,向H星球上投放了探测机器人。

\r探测机器人在H星球地表面缓缓爬行,凹凸不平的地表信息被安装在机器人触角上的微型摄像机摄录下来,然后转换成一张张清晰的数码图片再通过网络数据传输到了地球上M国的科研电脑上,这里汇集着众多尖端领域卓有成就的科学家们,他们马不停蹄地对图片进行技术分析。这些图片很快让M国的科学家意识到,H星球地表上的岩石结构同地球上某一时期的海平面岩石结构有着惊人的相似,而那一时期,地球上还是莽莽生息一片,人类还处在进化过程之中,恐龙已经灭绝。科学家们异常兴奋,他们要进一步探测研究,看看能否通过岩石分析出H星球曾有过有机生物存在的痕迹,于是,科学家们向探测机器人发出了钻探指令。

\r探测机器人选择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岩石表面停了下来,从触臂中从伸出小小的金钢钻头,对准岩石表面钻了下去,岩石发出“卟卟”的声音,从金钢钻头周围冒出一丝丝蓝色的气体。岩石非常坚硬,这出乎科学家们的意料。许久,钻头四周才出现一圈粉末状物质,并吸附在钻头上,看来,岩石有着某种金属物质成分在里面。很快,这些“粉末”被机器人收集起来,送到了宇宙飞船中进行数据分析……

\r此时的H星球上空的那一层厚厚氦气层正在发生极大变化,呈涡流状旋转,天空显现出七彩光芒,光芒尽头,是一排碟状飞行物,它们呈O型向宇宙飞船向围拢……

\rM国科学家正全神贯注于宇宙飞船发来的检测数据,突然,电脑屏幕剧烈地闪动着,紧接着出现一片雪花状态,所以数据通信中断。科学家们异常惊恐,他们立即向宇宙飞船发出指令,但如石沉大海,许久不见信号回传,宇宙飞船神秘失踪了……

\r第二节真实的H星球

\r对于地球人来讲,远离他们亿万光年的H星球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要说对宇宙的认知,通其量也就是一些诸如外星人、UFO之类的联想,而那些只存留在科幻世界里,是虚拟和不真实的。然而地球人绝对没有想到,这些他们认为只存在于科幻的、虚拟的、想象的故事却真实地在H星球上演,正所谓茫茫宇宙,变幻莫测,自然万物,混沌未决……

\r地球人之所以认为虚拟人不存在,是基于地球人有机生命体考虑的。我们都知道,有机生命体要想获得生长,必须要有他们生长的环境,就好比人的生命,离开了赖于依靠的空气和水;花儿离开阳光、雨露和土壤,生命也就无从说起。而H星球完全不具备有机生命的存在空间,因为他们那儿没有水,没有空气,白天与黑夜反差太大,有时气温低到零下200多度,而有时又高到摄氏400多度。与地球四季规律有序,山川河流不息,动物生生不息相比,那儿简直就是一是地狱,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rH星球真实地存在着一群虚拟人,它们与地球人完全是两个相反的认知体,就象地球人与他们认为的神鬼。虚拟人的存在是反物质的,因为他们早就发明了“物质空洞”学说,并从中领会到地球人亿万年也追赶不上的“科学技术”。地球人用来计算的“光年”、“光速”、“超音速”的时空概念,都是站在物质存在的基础上的,而虚拟人是反物质的,这些对于它们来讲都是微不足道的,因而它们可以通过宇宙网络瞬间穿越时空,到达任务一个角落。地球人看不见它们,但它们却可以轻而易举观察地球人举动。要实现这些,都必须依赖他们突破的“物质空洞”技术,就好比一台电脑,硬盘就是H星球,虚拟人就是硬盘中的每一个小文件,小文件要想传输出去,在互联网上大显身手,必须要依靠*作系统和互联网宽带技术,“物质空洞”就是虚拟人掌握和突破的*作系统和互联网宽带技术。

\r在H星球的底部生活的虚拟人,它们借助空前发达的技术正相互展开领地之争。为了扩充各自的领土,虚拟人不断地通过技术实践,制造更多的实验虚拟人参与领土争夺战中。庞大的H星球底部驻扎着数以亿计的虚拟人以及它们制造的碟状飞行物,H星球有限的资源已经让虚拟人意识到生存的危机,日渐暴涨的实验虚拟人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储存空间来存放,被迫一生产出来便投入争斗中。

\r这是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生存是第一法则,被制造出来的实验虚拟人唯一的使命就是领地争夺。虚拟人狂妄不已,相互争斗成白热化。

\r第三节实验虚拟人

\r虚拟人由于相互攻占领地,掠夺资源,扩充领土,导致空间不足。它们已经通过对地球的造访,探测到地球深海中有一种§有机生物的血液,对它们正在研制的实验虚拟人有重要变革作用。一直以来,它们对地球这个资源丰富的星球垂涎欲滴,无耐地球本身的构成不适合给它们这些反物质的虚拟人当存储介质。说到底,地球是物质的,是有机生物的乐园,反物质对地球够不成威胁。

\r现在,虚拟人发现的这种地球深海叫§的有机生物,可以帮助虚拟人制造出的实验虚拟人实现与地球人的接轨,也就是说虚拟人通过在编程中植入§有机生物的血液,便可以使实验虚拟人通过寄居有机生命体而转化成地球人,完成“反物质”与“物质”形式的变革,这怎么能不叫虚拟人惊喜若狂。

\r§有机生物其实是一种无氧生物体。很久以来,海洋,尤其是深海一直给人以神秘感,水深数千米,甚至上万米,压力大,水温低,没有光照,常年处于黑暗状态、缺氧、食物稀少,所以曾被认为是荒蛮之地和生命禁区。地球上的科学家们都认为水深超过3000米的海域基本没有生物存在的可能,因为那里是一个冰冷寂静的无生命世界,有机生命体无法承受大气压以及长期缺乏光合作用的影响。但是,虚拟人发现,在地球深海黑暗深渊中的§有机生物体,居然有着和哺乳动物一样鲜红的血液。令人惊奇的是,找不到它呈现出美丽的红色的原体。海底热液区除了高温高压,还充满着氢气和硫化氢气体,对于任何一种人们所熟悉的生物来说,只要摄入微量的硫化物,生物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立刻死亡,因此硫化物对于生物来讲是剧毒的。但§有机生物的血液中有一种特殊的血红蛋白,它们能与硫化氢结合,然后将后者运往共生菌聚集的地方,既防止了有毒气体与酶结合,又避免了中毒。

\r虚拟人通过探测深海,对人类命起源、探询未来去向的途径有了深层次认识,也意识到这个无奇不有的自然界有着更加复杂的未知值得探索。于是,虚拟人停止了相互争斗,它们把重心转移到研制§有机生物的血液上来,通过制造能够直接寄居在地球生命体中的实验虚拟人,达到掌控地球的目的。

\r这天,它们集聚在一起,为第一个植入§有机生物的血液实验虚拟人完成编程。所有的实验机器都在高速运转,*作台上的实验虚拟人模型正在发生奇怪的变化,各种信息元素都在向实验虚拟人纵横交错的经脉输送,经脉的颜色呈现七色光芒拼发的奇景,这是虚拟人将它们所掌握的智能信息全部输入到实验虚拟人中,让实验虚拟人变成“无敌超级霸主”。“再过一个时辰,实验虚拟人只要完成‘核聚变能量转换’,就可以在地球上畅通无阻了,届时地球就是我们的了,哈哈……”,虚拟人统帅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r突然,*作台上的数据信号发生了中断,凝聚在实验虚拟人模型上的那一团七色光芒也不断缩小甚至消失。“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虚拟人统帅发出咆哮。这时,实验虚拟人突然从*作台上消失了……

\r第四节歪打正着

\r虚拟人做梦都没想到,地球人有一天竟然会到它们的星球进行探测,而且还派出了探测机器人,对它们实行了无法弥补的钻探。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对这些它们认为“低等生物”实施彻底摧毁行动。

\r虚拟人统帅听到下级传来的地球人对H星球实施钻探的报告后,暴跳如雷,虚拟的骨格呈现幽蓝的光圈,那是恼怒到了极致的表现。“蚕食它,关闭时空传输机,不要让实验虚拟人流入地球”,统帅下达到作战命令……

\r地球M国的科学家们看着宇宙飞船发回来的那些数据,都感动莫明其妙,那上面显示有七种金属为元素周期表上没有的未知金属,并且刚刚停止发送的数据现在又突然起了变化,数据呈几何状向外扩张。科学家们头皮发麻,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所有动作的计算机也不听控制,包括控制核燃料点为的计算机。F基地的科学家们忙成一团,他们试图关闭电源,但无济于事……

\r第二天,M国向全世界发布了一条重要消息:位于沙漠腹地的F科研基地发生核爆炸事故,全部人员殒命,有一艘宇宙飞船游离于太空之中,失去联络,无法再返回地球,并将三天后的星期五定为国难日,全国下半旗哀悼。

\r第五节车祸现场

\rC国某山城,这里刚刚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小巴车坠入山崖,司机却奇迹般地地生还。此时,司机正在惊魂未定地应对前来办案的警察问话。“车上一共有多少人”警察问?“八个、九个、十个……不对,十一个,后来还上了个年轻人,我还记得他背了一个黑色的包”司机上战战兢兢地答道,满是划痕的脸上地渗着一些汗水,不知是惊慌还是被吓成这样。“汽车都掉下山崖了,你怎么还完好无损”警察有些怀疑司机。“我……我没说谎,是真的,也不知是遇到鬼咋的,汽车刚爬上山崖盘旋公路一小坡,准备转弯时,油门就……就回不了位,眼睁睁看着它冲断边上的护栏,刹都刹不住,等我反应过来时,汽车已经往下山栽了,我是慌不择路打开车门跳下的。你看,我这一身被树枝割的……十多条人命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哟……”司机神情沮丧到了极点,通红的双眼布满了泪水。警察不再问话,拿出笔让司机在刚才的记录表上签字,一边用无线通话机向上级进行汇报。

\r山城突发重大交通事故,当地的主要领导亲自到现场指挥救援,并出动了地方部队200余名官兵,加上警察,整个山坡上挤满了救援人员。考虑到山地复杂性,现场指挥人员采用分路救援方案,整个人员被分成了八路,两路负责寻找出事车辆,其余六路负责寻找出事人员。很快,出事车辆被搜索人员锁定在深达1000米的山谷中,已经四分五裂了。原来,汽车在掉下山崖时又连续几次在坚硬的岩石上撞击,外壳已然不成形状了。小巴车横亘在杂乱的树木众中,七八棵碗粗的松木被拦腰折断,地上洒了一地的针状松叶,从小巴车油箱内溢出的柴油浸湿了松叶,散发出浓烈的刺激气味。搜救人员在车上只发现了遇难的六人,分别为四个小孩和两名妇女,早已没有气息。不一会儿,又有人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按照司机的说法,应该还有三名遇难人员还未发现。

\r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虽已入秋,但却淹不住鸟鸣虫叫,山林一下子热闹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救援人员不得不打着照明灯具,一时间,无数条照明光柱时不时穿透树林在空中来回晃动,给这幽暗的深谷平添了几份生气。谁也没注意到,有一柱蓝色的光线从天空突然划过,消失在树林尽头。

\r深夜时分,搜救人员分别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女尸的手臂象是有被动物咬过的痕迹,手臂上有一大块肉不见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地上满是有些发黑的血迹。在溪流汇入的一个小水坑中,搜救人员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提包,是被拉开的,里面空空如也。

\r一直到天亮,搜救人员再也没有发现,指挥部在重新确认司机的回答后又派人搜索了一天,依旧一无所获,只得以失踪上报。

\r第六节物质互换

\rM国的H星球钻探活动改变了实验虚拟人。刚刚完成智能信息输入的实验虚拟人随着M国机器人钻头接触H星球岩石的那一刹那,被吸入到了一个强大的宇宙黑洞中。在宇宙信息数据网络中,实验虚拟人像只没头的苍蝇,胡乱碰撞,每遇到一个数据时空通道都想强行进入,但总是被更强大的力量阻隔在外面。在每秒数亿万兆的高速流量中穿行,实验虚拟人没有忘记从中捕捉可以穿越的时空通道。终于,在一个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力量时空通道面前,实验虚拟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越成功,这正是地球M国的太空卫星网络系统。在这个网络系统中,实验虚拟人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将所有的信息收为已用,并发现了与之浅意识智能信息相关联的数据流在活动,激发了它的好奇心。它马上将身上最先进的智能信息输入其中,想看看反应。结果可想而知,地球人类最先进的计算机怎么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r核爆炸引起的巨大蘑菇云在C国F科研基地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那瞬间产生的能量无意当中帮助实验虚拟人打通了“核聚变能量转换”密码钥匙,一时间,源源不绝的能量汇聚到了实验虚拟人身上,“物质”与“反物质”互换程序最终完成,实验虚拟人成为名符其实的“超级无乱霸主”。

\r脱离了虚拟人指挥的实验虚拟人此时被体内无法容纳的巨大能量膨胀得难于忍受,像一个幽灵在空间飘荡,它必须尽快寻找地球生命体完成寄居,这样才能实现“反物质”到“物质”转换。此时,地球上某一个地点传来的一些光柱信息吸引了实验虚拟人,它急忙向那儿射去……

\r深秋的山谷,一条小溪哗哗地流淌着,已是入夜时分,溪边躺着三具尸体,正是下午车祸遇难的两男一女,两条野兽正在撕咬其中一具女尸的手臂,现场恐怖极了。

\r这时,只看见天空一闪而就的蓝色光芒钻入一具男尸体内,紧接着“男尸”直直地站了起来,眼睛里露出可怕的蓝色光焰,像一具正在发生尸变的僵尸,悄无声息,连两条撕咬尸体的野兽也没有察觉到。“男尸”几乎是平移到了两条野兽边上,依旧没有半点声息。许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抑或是这阴森可怖情形影响到了两条野兽,它们回过头来张望,惊呆了,想要吠叫却出不了声音,只见绿色眼睛里面的瞳孔不断在放大。“男尸”只伸了一下手臂,两条野兽顿时不见了,刚刚嗜血的地面上升起了两团淡淡的气体。“男尸”转身飘移到了原来的位置,探手拾起黑色的提包,拉开,包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物、一部掌上电脑以及和一本LED电子像册。“男尸”将包里的物品全部掏出,随手将包丢进了溪水中,然后在面前伸手画了一个弧形,顿时,一个椭圆型蓝色空间在他面前呈现出来,他跨了进去,蓝色空间立时合上……

\r第七节我叫康明云

\r“男尸”便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实验虚拟人,此时它来到离山谷最近一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最高建设物356层的云霄大厦顶楼的露天平台上。它看着这个平躺在地上的躯体,有一副结实的身板和俊秀的面孔,距离感觉信息反馈出这具躯体身高精确为一百七十一点三三九二厘米。实验虚拟人试图进入他的脑波信息系统,复制他所有的记忆信息,可是他的脑电波已经永远关闭了大门,记忆也已消失得没有了踪迹。实验虚拟人有些气恼,正在考虑有没有必要选择他作为寄居体,一声轻微的“哔”叫声吸引了它。它知道是那部掌上电脑发出来的声音,分析信息反馈是没电的警告。实验虚拟人将网络状的手指点击了一下电池板触头,电脑电池立刻呈现满负荷状态。实验虚拟人索性进入掌上电脑中,将硬盘上的所有资料信息全部复制,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出了电脑主人的相关信息。原来,电脑主人喜欢写日记和回忆文章,上面有大量的个人情况信息。通过这些信息得知电脑主人——也就是躺在眼前的这具尸体名叫康明云,今年24岁,刚刚从W城信息工程学院毕生,目前正联系工作单位,家人全部在几年前的一场大地震中丧生,他是因为在外地上学而幸免于难。康明云的文章充满忧郁和伤感,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对亲人深深的怀念之情,那灰色的语调使人绝望,让人看了不禁潸然泪下。实验虚拟人被康明云的人生遭遇感染了,原来,H星球虚拟人统帅在制造实验虚拟人时,主要针对地球人,为了更多了解地球人的思想,彻底征服地球人,在编程时,将地球人的喜、怒、哀、乐等指导信息全部输入到实验虚拟人程序中,可以说,实验虚拟人可以独立拥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只是必须服从事后指令分配。现在实验虚拟人完全脱离了虚拟人统帅的控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一切以已为主,可谓随心所欲,一些情感潜能得到拓展和激发,更加自由了。

\r实验虚拟人决定以康明云作为寄居体,它要告诉地球上的所有人,我叫康明云,它要帮助这个苦难少年演绎一番别样人生。

\r现在,实验虚拟人将自己的身体与康明云的身体进行了对接,康明云很快“复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这只是实验虚拟人的寄居体而已,真正的康明云,灵魂早已游离于某个时空,一去不复返了。

\r实验虚拟人想进入互联网,它知道地球人目前的互联网已经非常发达,了解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网络办成。这座高达近千米的建筑深入云霄,站在顶楼,时不时可以看到云层就在四周,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可以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也是网络信号最强的地方,因为平台上安装了一个通信发射塔。

\r实验虚拟人发现网络连接不上,似乎没有帐号并设置了密码。这样的小儿科让实验机器人觉得可笑,它不想解密,用手一挥,开辟了一条无线网络,将平台上的通讯信号直接与掌上电脑连接起来,然后游离于康明云的身体,钻入到了全球互联网中……

\r用了十多个小时,实验虚拟人几乎游遍了整个互联网,将地球人的生活习性、社会现象、人文情感等有用的信息全部复制作为已用。

\r做完这一切,实验虚拟人又寄居在康明云的身体上,此时,他想到了那个LED电子像册,于是从蓝色空间中取出打开。一首悠扬的乐曲娓娓传来,屏幕上显现出一张秀美靓丽女孩照片,长发披肩,嫣然作笑,使人浮想联翩。仅仅过了几秒钟,相片隐去,屏幕上又浮现另一张图片,仍旧是这位女孩,只是这次女孩是站立在一片花丛中,俨然一个仙子。就这样,每隔几秒钟,屏幕上就会换动一张相片,全是女孩清一色的单人照,有站的、坐的、靠的、躺的,姿态五花八门,张张都展示着女孩不同的一面,或清纯、或时尚、或美丽、或可爱,总共有三十七张。每隔几张图片,屏幕上就会显现一些文字,隽秀的小篆,古朴而秀美。在全部图片播放完后,实验虚拟人将这些文字合成在一起,伸手让它在眼前空间以光影形式呈现出来,那些小篆体文字整整齐齐排列在眼前的平面空间中,上面写着:一个微笑,一份感伤;一种相思,一份怀念,留给未来,记忆是存停在人生长河中的一叶帆船——董小婉……

\r第八节887个董小婉

\r实验虚拟人将C国身份信息调出,启动搜索功能,发现C国有887个人叫董小婉,他觉得非常有意思,因为当中还有一个是男性。按照他对C国人文、社会等情况信息掌握来看,应该只有女性才取这样的名字。他索性侵入这个有关这个叫董小婉的男性管理系统查看情况,发现该董小婉才刚刚两岁,是一户从山城来城市里做工的农民工家唯一的孩子,三年前,这位农民工还有一个名叫婉儿的六岁女儿因为车祸丧生,之所以给现在的男孩子取名董小婉,可能是带有怀念死去女儿的意思吧。实验虚拟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像是在思考,地球人这种相互依存的人类情感无形当中在刺激着他体内现有的情感信息,使他有必要在情感问题上进行分析,删除一些他现在认为没有意义的信息,以便多出空间储存更多有用的信息。

\r实验虚拟人继续对C国身份信息系统进行比对,他要找出这个电子相册上名叫董小婉的女孩在什么地方。在通过一系列年龄、文化层次、容貌等信息比对后,他最终将董小婉锁定在F城人才交流中心,因为那儿有一张她填写的求职登记表,上面有她的相片。实验虚拟人还在F城东南学院发现了董小婉的信息,原来董小婉在该院读人文社会管理专业,也是刚刚毕业,正在求职,所以才在人才市场进行了登记。

\r实验虚拟人(应该是康明云)站起来,决定先去人才市场。

\r第九节相遇

\rF城人才市场,这里熙熙攘攘,各种前来求职的人员汇集在一面面挂有招聘信息的宣板前面,相互交流,议论纷纷,大厅显得十分喧闹。大厅的前台也挤满了人,不时有人向工作人员申请填写表格。在大厅的一角,实验虚拟人发现一个长发女孩正在独自观看前台电子滚屏上的流动招聘信息,他一眼认出那正是董小婉,便走了过去。

\r他站在董小婉面前,直直地打量着她。女孩似有察觉,惊了一下,转头望去,“哟!是你呀,康明云。”实验虚拟人点点头,脸上显现少有的冷峻。

\r董小婉不明白眼前这个叫康明云的男孩为什么一改阳光直爽,变得如此这般。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在这个人才市场,他等得不耐烦,不停地吵嚷着工作人员为什么不给他求职表格。当时站在一边的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人性子这么急,不能多等一会儿,瞧人家工作人员也没停一下,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被他吵得没办法,只有先拿一张表让他填。拿到表的康明云满心欢喜,转身拨开人群挤出来,急于找一个地方填表,手臂不知怎的伸进了董小婉的手提包带中,性急一拉扯,提带断了,只听“咣”的一声,包掉到了地上,许是包里有东西。

\r康明云呆望着董小婉,露出难堪的表情,一个劲地对董小婉说对不起。“你这人怎么这样?”董小婉边责问他边去捡地上的包。

\r康明云此时已经忘记了填表的事,不停地向董小婉赔不是。

\r董小婉全然不理他,急急地打开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查看。

\r康明云发现她看的是一个电子像册,有些呆住了。那正是自己亲手做的,错不了,那深蓝边框底色加上屏幕边上那个设计巧妙的开发,只是现在屏幕已经出现了裂痕。他有些不明白这个像册为什么到了这个女孩手中,为了制做这个电子像册,他跑了多家电子商城,所有的材料全部是自己亲手购置,也是那个同桌硬磨他非要给做,说是为了“最亲的妹妹”,并发了30多张那个女孩的相片过来。康明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才发现她就是电子像册中的女主角。

\r此时,董小婉开了开电子像册的开关,发现没有动静,就冲着康明云气呼呼地嚷道:“你看,都坏了,现在怎么办?这是我好不容易求哥哥才给我做的电子像册,现在全被你破坏了。”

\r康明云就那样一直听董小婉在那儿发泄,未了,才对董小婉说,这个像册是我做的。这下轮到董小婉发呆了……

\r人才市场门口的一家茶座,康明云和董小婉象是一对认识多年的朋友,相互交流着。在那里,董小婉知道康明云因为着急赶回老家办理一笔补助费手续,也知道他是地震孤儿,更知道了他怎么制做电子像册的,徒然对英俊阳光的康明云产生了好感。康明云也知道了董小婉的故事,原来,董小婉也是地震孤儿,她叫‘哥哥’也就是康明云的同桌一直在默默地支助她,从学习和生活,已经七年了,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类似血源关系的兄妹之情,她非常感谢‘哥哥’给她带来的快乐。

\r许是共同的遭遇,两颗年轻的心彼此靠拢,在送康明云去车站的路上,他们一路交谈……

\r现在,董小婉从康明云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冰冷,是不是他回家遇到什么事。“你怎么了,家里那边的事不顺利吗?”董小婉关切地问道。实验虚拟人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仅凭自己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女孩已经同康明云关系不一般,只是有些理不清人类那微妙复杂的情感关系。在处理情感信息方面,自己就象一个婴儿,必须得一点一点积累情感信息,然后学会如何分析处理,从中找出最佳方法。从当初自己决定把康明云作为寄居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这个男孩应该获得的幸福指令储存在了记忆深处,当然包括爱情。实验虚拟人立即露出一丝微笑:“还好,只是坐车有些累。”他知道不能把车祸的事告诉她,通过近几天接受的人和事,以及对互联网上有关情感信息的分析,他已经能够处理一些表面情感问题了。现在,有关康明云和董小婉之间发生的事情,实验虚拟人一点也不清楚,他只能试探性地去了解,却又不能让董小婉察觉有什么不妙。

\r“这个给你,”他趁董小婉一不注意,从蓝色空间取出电子像册递给董小婉。“哇!你就做好了”董小婉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上次临走时,康明云答应了她尽快修复好电子像册,可没想到这么快。董小婉开启电子像册陶醉其中,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刚才康明云两手空空。

\r许久,董小婉抬起头看康明云,“对了,我正好有件东西麻烦你给我看看。”现在董小婉已经把康明云当作知已,其实,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哥哥’,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况且,与康明云的相识也有‘哥哥’的一份功劳。董小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实验虚拟人……
第十二节图纸秘密(一)
当看到那一连串数字时,实验虚拟人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要不是身边有董小婉,他早就钻入互联网中找寻答案。
川南博物馆附近的风神网吧,实验虚拟人端坐在一台电脑前,旁边站着有些木然的董小婉。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纸条上的数字可能是网络私密空间帐号,他必须到网上来验证一下。董小婉只看见康明云熟练地敲击键盘,很快就进入到了全国最大的网络私密空间首页,输入纸条上的数字后,提示密码口令。“没有密码也进不去呀!”董小婉有些着急。实验虚拟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隐身离开康明云的躯体,遁入互联网中,在信息流中快速找到网络私密空间密码通道,以每微秒近亿万次的计算能力搜寻对应密码。很快得到了答案,是三个字母加六个数字组合。董小婉发现康明云有几秒种在那儿呆坐,有些奇怪,正想问他时。却见康明云回过头来对她说:“我找到答案了,是DXW901123。”“啊?”董小婉惊叫了起来,这不是自己姓名字母组合加生日数字组合吗,难道这真是父亲的私密空间帐号,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董小婉不得不惊叹康明云的能力,自己并不懂信息技术,却对刚才康明云一动不动没有产生半点怀疑。此时,实验虚拟人已经进入了父亲生前用过的网络私密空间,里面全是父亲写的日志。空间显示开通时间为2005年3月12日,他们就从那儿开始阅览。
第一篇日志的标题为“写给婉儿”,实验虚拟人点击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婉儿,爸爸从今天开始,要把咱家祖上留下的一个秘密陆续写下,等过几年你长大了,自己就可以看了。爸爸开通这个私密空间,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家祖上留下了一张图纸,其中藏着一个至今还没有解开的秘密。按照你爷爷所言,只要找到图纸所在位置,就能得到我们祖上留下的一笔财宝。爸爸一直在研究这张图纸,希望能够破解它,因为它见证了我们家族一段凄惨故事,饱含了一份血泪情仇。但是,爸爸无能,除了你爷爷留下的一些线索,我现在没有半点进展。本来打算亲口告诉你,可是你是个女孩子,爸爸从心里面不忍心你去冒险,毕竟我们祖上有好几人因此失去性命,你爷爷也是至今杳无音信。再加上你现在年纪还小,又是学习的紧要关头,等你学业所成,爸爸自然会把这些给你看的。不管怎样,爸爸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图纸的答案。对了,爸爸已经把图纸进行了扫描复制,一并存在日志中。
实验虚拟人点开了日志附件的图片,发现正是那张设计图的扫描件。
看到这儿,董小婉已是泪眼婆娑。父亲,可敬可亲的父亲,一定是你的神灵在冥冥之中佑我,佑我得以见到这些。人世间的事真是奇怪呀,要不是遇到康明云,要是没有他的帮助,自己怎么可能知道父亲还在网络上留下了这么一段话语和一个秘密。想到这里,董小婉向康明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四目相对,实验虚拟人有些心荒意乱,脑电波传来的信息使他清楚地感觉到,董小婉的眼中写满柔情,但一脸的悲戚,这情形竟使他心中隐隐作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痛苦而又美妙。
他们继续打开第二篇日志,上面开始讲述着一个离奇的故事……
第十三节图纸秘密(二)
淮南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这里物产丰富,人口密集,盛产盐、煤、茶叶等物品,有名的商埠街位于城市中央地带,商铺、饭店、茶楼比比皆是。1935年秋天,尽管全国各地战乱不堪,祸事连连,但这里却云集着不少商贾大亨,主要是奔着盐、煤、茶叶等物品而来,这些都是民生必须品。来往穿梭的人群使得这里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商埠街的生意相当好做,尤其是饭店和茶楼。
商埠街的西侧有一处四合院,庭院虽不大,但却有十来间房屋。院内种了几株桂花树,每间房屋檐下都放了一些盆景,使得这处小院多了几份怡然。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院子的每个角落都飘散着浓郁的桂花香气,让人闻之神情爽然。相比于外面的喧闹纷杂,这里更显得幽静。
靠近东边的厢房里这时传来一声叫喊:“吴妈,若水到哪去了?咳……”喊声过后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只见北面厨房里急匆匆地跑出一个老妇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腰间还围着一条花布围裙。她一进房门就回答到:“老爷,小姐一早就上街了,说是参加一个游行活动。”“你去把她……把她……咳……找回来,咳……咳……这孩子,整天在学校不好好读书,女孩子家掺和这些事干什么?”说话的正是四合院的主人,姓元名始基。早年曾越洋留过学,学的是建筑机械,后经营茶叶发家,在淮南闻县落花村有自已的庄园和大片茶林。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元始基名下已拥有了多家店铺和茶楼,大部分都在淮南商埠街。因这里生意好做,无始基便于近年购置了这个四合院,将全家搬到这里。元始基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元本初一直随他经商,目前掌管着全部的商铺和茶楼;女儿就在本地师范院校读书。
时下,东北正饱受帝国欺凌,国土沦陷,国民被杀和奴役,民族存亡到了生死攸关时刻。面对帝国*裸的侵略与挑衅,政府却表现出妥协与媚外,这种卖国政策激起了民愤,如野火般在全国各地蔓延开来,民运浪潮汹涌澎湃、此起彼伏。强烈的民族危机感使有良知的国人都在为之呐喊,全国各地都在举行各种游行示威活动,尤其是学生游行抗议活动空间高涨。他们人人手中挥着旗帜,口中不断呼喊“还我河山”,谴责政府卖国行为,气势磅礴。政府派出大量军警前去镇压,引发一系列流血事件。尽管如此,仍然阻挡不了学生爱国思潮,游行活动照例每天在各地上演。
吴妈在一大堆学生模样的游行队伍中终于找到了元若水,硬是把拖了出来。“吴妈,你干什么呀,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元若水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说她什么。吴妈本是母亲的丫环,自幼跟随母亲出嫁来到元家。四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自己就一直由吴妈带大,相互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甚至超越了主仆之情。父亲后来再也没有续娶过,可以说,吴妈就好比自己的母亲,对她无微不至。她喜欢吴妈,甚至常常会把她与母亲的印象重叠在一起。
“小姐,你赶紧回去吧,老爷又在咳嗽了,怕是胸闷的老毛病发着了。”吴妈有点上气不接下去:“他心脏一直不好,你就不要惹他发脾气”。“吴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都什么年代了,走吧!”元若水觉得吴妈什么都好,就是烦她总是叫自己小姐,这下听说父亲患病了,也没有心思游行了。
“爸,好点了吗?要不要去请大夫?”元若水一回来后就给父亲服了一片药丸,这下关切地问道。由于父亲是老毛病,家中也就常备了一些急救西药。“我不要紧,还能挺住。若水呀,你就不要一天到晚地往外面跑了,现在形势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叫爸爸怎么办呀?我年纪大了,没什么奢求,只希望你们兄妹俩能够平平安安,把这个家撑下去。可是你们兄妹俩总是让人不放心,你哥哥也是不听劝告,硬是要同你嫂子结婚,想那诸良岂会甘心,你嫂子又能够忍住心中的怨气?怕是日后做出许多对你哥嫂不利的事来呀。”元始基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爸,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事的。我觉得哥哥做得对,敢爱不怕恶。”元若水在哥哥娶嫂子这件事上一直很佩服他。“你……你是要气死我呀!咳……”元始基一动怒又是一阵咳嗽。“爸,您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元若水不停地安慰父亲。“若水,不是爸爸不懂善恶,我们是生意人,又是从外面迁入的,只有安份守已才能求得长久呀!爸爸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呀!唉……”元始基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四节图纸秘密(三)
元本初终于算完了一周的帐目,伸了一下懒腰,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妻子夏兰正在床边整理衣服,满头秀发遮盖了脸庞,身影还是那么消瘦。结婚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一直在茶楼蜗居,妻子忙上忙下,又要帮着照顾茶楼的生意,又要为他打理家务。从当初决定与夏兰结婚起,父亲一直都不高兴,总是莫名发脾气,自己要是多说几句,他就怒火上升,好几次还引起胸闷咳嗽,差点昏厥。为此,自己只有搬到茶楼来住,一来让老人消消气,好好调养身体;二来自己也方便打理茶楼的生意,相信时间久了,父亲终归是会接纳夏兰的。只是这样苦了妻子,有些违背自己的初衷。当初夏兰孤苦伶仃走投无路时,晕倒在他的茶楼门口,是自己把她救醒的。第一次听这个清瘦美丽的女孩讲自己悲惨的遭遇,看她那凄楚无助的样子,就暗暗下定决心帮助她,让她不再受苦受难,于是让她在自己的茶楼帮忙。要不是诸良那无赖的无理取闹和陈六咄咄*人的言词,自己也不会情急之中说出夏兰是自己的未婚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想到这儿,元本初问妻子:“诸良那帮人没来店里找麻烦吧?”“没有,这流氓自上次去了你爸那儿后就没再出现过,不知你爸同他说了什么。这畜生害得我家破人亡,总有一天,我要他血债血还。”夏兰恨得咬牙切齿。“算了,这种小人,不必跟他一般计较。”元本初安慰妻子道:“明天去看看父亲,若水派人送来口信,说父亲的胸闷又发作了,你准备一些点心,给父亲送过去。”
夏兰原本住在淮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母亲都是当地的茶农,育有一儿一女,除了夏兰还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家境还算可以。父母亲本不是当地人,早年上过洋堂,因躲避战乱逃难落脚于此。由于夫妇俩识文断字,加上忠厚老实、安分守己,又勤快、肯吃苦,深得村民的喜欢。山村偏僻狭小,加上交通闭塞,村里祖祖辈辈都是靠种田和种茶为生,鲜有人走出去,更别说读书识字了。这里的孩子们从小只会玩泥巴、过家家,要么跟随大人上山采摘茶叶。自从夏兰的父母来到此地后,村民们便提出让他们担任私塾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夫妇俩爽快答应下来,并且分文不收。村民颇受感动,最后由村里年长者提议,硬是分了几亩地给他们,使夫妇俩得于安家。平日里,夫妇俩一边教孩子们读书一边耕种那几亩农田,还在空闲的时候开垦出一大块山坡荒地,种植了茶树,学着村民的样子制作茶叶换取家用。就这样,夏兰和弟弟夏天先后出世。
十七岁的时候,夏兰不仅从父母身上学会了读书写字,还学会了如何炒制茶叶,也出落得美貌清秀、楚楚动人,成为村子里小伙子们竞相追求的目标,陆续有上门提亲之人,诸良便是其中一个。诸良本是夏兰的隔壁邻居诸伯的远房侄子,由于诸伯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便在3岁时过继到自己门下,取名诸良。这诸良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但诸伯一家对他极为溺爱,视如掌上明珠,从小对他骄生惯养,家里好吃、好穿的全落到他的头上。诸良家本就不富裕,每次吃饭时,家里如果没有好菜,就会为他蒸上一个鸡蛋或是几片腊肉,两个姐姐却只能吃咸菜萝卜干。诸良从小养尊处优,久而久之,便生出一副刁钻滑头德行,且嘴巴甚是能说会道。表面看来,诸良模样俊美,能说会道,实则一肚子花花肠子。由于是隔壁,夏兰姐弟也常和诸良他们一起玩耍。小时候,两家父母也常在一起谈论孩子,诸伯曾有意说过两家结亲之类的话,但夏兰的父母亲总是以孩子小为由笑着加于拒绝。其实夏兰的父母亲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对诸伯一家过分偏爱诸良极不赞同,但又不好细说。
长成大姑娘的夏兰仍旧十分单纯,这诸良却十分有心计,知道全村的小伙子都想娶她为妻,自己也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怀中。于是,他一边央求母亲派媒人到夏兰家求亲,一边催促父亲主动帮夏兰家做这做那,自己还经常借故与夏兰独处,以此来培养感情。但是,夏兰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情,多年的毗邻相处,深知这个青年人不可靠,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决不能粗心大意;加上他们曾是见过世面的人,盼望着两个孩子能够有所出息,不必一辈子呆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为此,夫妇俩多年来积攒了一笔钱财,准备适时带领全家离开此地。他们仍以“孩子小为由”委婉谢绝了上门求亲者,并开始有意不让夏兰外出露面。
诸良没想到提亲失败,甚是恼怒,从小到大唯我独尊的性格促使他,越是不能得到的越是想方设法要得到。他眼珠子一转,生出一条计策……
第十五节图纸秘密(四)
诸良心想,夏兰就住在隔壁,我找个机会,单独把她约出来,然后……。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邻里乡亲的,又能拿我怎样,最后夏兰还不是乖乖地做自个儿的媳妇。想到这儿,他不露声色,思忖着该怎么下手。
夏季天明得早,清晨,村庄四周的山腰间还飘散着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空气中透露出一丝凉爽,但有些潮湿。山村的夏天是忙碌的,天刚放亮,村民们就陆续下地,田间、山坡、菜地,到处都可以看到躬身劳作的影子,他们或施肥,或浇水,或除草。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是天气晴朗,村民们每天都是如此,因为这样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等到八九点钟时,太阳已经很毒了,而那时,村民们往往会拾起农具,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各自赶往回家的路。这是山村最原始也是最美好的一副画卷,千百年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夏兰一大早起来后就忙着煮猪食,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除此之外,还要做好早饭,等着父母亲及弟弟回来吃。她喂猪,弟弟就割猪草,菜地、农田、茶园平时都是父母亲打理,只有到了收获的时候,全家就一起上。家里养了两头黑猪,已经长到一百多斤了,每天的食量大的惊人,要吃掉两大锅食料。猪食每天都要煮新鲜的,这样猪就不容易生病,偶尔也会给猪吃一些生料。
家里人都下地后,诸良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一个人到门口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平日里,诸良几乎不用下地干活,家里的家务活母亲总是指使两个姐姐干,这不,二姐到村外挑水去了。诸良一眼就看见夏兰在厨房忙碌着,就问:“夏兰,一个人在家呀?”夏兰嗯了一声,也没怎么理他。诸良心念一动,转身跑身房间,从抽屉中找出一条绣花手帕。这条手帕是他恳求母亲从县城买回来的,为这,她母亲用两斤上好的茶叶才换得,心疼得要命,但为了宝贝儿子高兴也值得。
诸良把手帕藏在身上,来到夏兰的身边,对夏兰说:“夏兰,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夏兰回头看看诸良,笑着说:“是吗,什么呀?”诸良拉着夏兰往房间走:“来,到屋里来。”夏兰本就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天真的要命,也没多想,就跟着他来到里屋。由于是隔壁邻居,平日里两人也常会在一起说说话或是开个玩笑,夏兰对诸良全然没有防备之心。诸良掏出手帕放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把它摊平,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牡丹花,骄鲜极了。“哇!真好看。”夏兰被眼前的手帕惊呆了。手帕在那个年代本就是个稀罕之物,尤其是对女孩子,何况是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从小到大,夏兰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帕,自己平日里用的也只是母亲用一块新棉布缝制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喜欢吗?送给你。”诸良双手扶住夏兰的肩膀心不在焉地问夏兰。单纯的夏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帕上的牡丹花看得有些爱不释手,完全没有感觉到诸良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听到诸良问起,才回过神来:“这个怕是要不少钱吧,我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什么钱不钱的,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夏兰,我……我……我喜欢你……”诸良说话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夏兰,嘴巴顺势往夏兰脸蛋上凑。夏兰一下子变得木然,只感受双臂被诸良死死框住,动弹不得,手臂也有些生生的疼痛。她尖叫了起来:“诸良,你……你干什么呀?放开我!你放开我!”此时的诸良头脑已经发热,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象是打了兴奋剂,心里头不停地想着那个多少天来盘踞在脑海中的念头,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他用手死死抱住夏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夏兰双手不能动弹,只有用脚不停地挣扎,头转来转去,试图躲避那张丑恶的嘴脸,脸上满是口水,污浊不堪。幼稚单纯的她虽然不谙男女情事,但此刻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危险,莫大的委屈促使她嘤嘤哭泣起来。她一边挣扎,一边不停地叫喊:“放开我……”
夏天一大早就割好了一背篓猪草,正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姐姐的叫喊和哭泣声。他不知发生什么事,赶紧将背篓放院子里一丢,拔腿就往屋里奔,手上还握手镰刀。在姐姐的屋里,夏天看到了诸良正在撕扯姐姐的衣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怒火中烧,提起镰刀就往诸良身上砍去。诸良正沉浸在美梦之中,被烧昏了头脑,压根儿没想到背后有人袭他。当肩胛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时,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唉哟”,立时回过头来,只看见满面怒容、睁着一双血红双眼的夏天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上还紧握着一把带齿的镰刀,上面还粘着一丝丝暗红的血液,正往下流滴。好在镰刀短小,加上年仅十四岁的夏天手劲不大,要不然镰刀恐怕非陷入诸良的肉中不可。诸良一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背上的疼痛,从夏兰身上爬起就逃。
“姐,你没事吧?”夏天扶起夏兰,急切地问道。“小天,我……我……呜呜……”夏兰抱着弟弟大声哭起来。“姐,你等着,我去剁了这个狗杂种。”夏天提起镰刀就往外追。姐姐被欺侮,他怎能受得了。夏天的性格原本就十分倔强,虽然年经小,却喜欢打抱不平,况且这是自己的姐姐,对他疼爱有加的姐姐。
诸良此时躲在自己房间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诸良,诸良,你这个混蛋,出来,老子要剁了你。”夏天在院子里大声叫喊,更是吓得他六神无主。诸良虽然比夏天大许多,但他好逸恶劳,手中没有半点力气,要是真打架,只怕不是夏天的对手,加上自己做了亏心事,越发心虚,竟连应声都不敢。
夏天从窗子中看见诸良正躲在房间不敢出声,就去撞门。门“嘭嘭”作响,震得屋顶上的灰尘纷纷掉下。那夏天从小就随父母劳作,什么活都干,练就了一身蛮力。房子本是土木结构,要是这样撞下去,怕是门也会塌掉。诸良见势不妙,趁夏天不备,赶紧推开窗子,悄悄从窗子上跳下,往后山逃跑,仓皇之中不小心踢倒了一根靠在墙上的扁担。扁担倒地声惊动了夏天,他马上跑出来察看,正发现诸良慌不择路,已跑到半山腰,于是拔腿追去。诸良本是个好吃懒做的种,从小到大都不曾长走山路,更何且是跑。他惊慌失措,背上又疼痛不止,踉踉跄跄,眼看就要被夏天追上,直吓得都快哭出声来。
夏天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不停地叫着“你给我站住”,却没有顾着看脚下。他跑得飞快,右脚突然踩着一块鹅卵石,巨大的惯性使他的身体一时难于稳定,向后倒去。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只听“啪”的一声,夏天的后脑撞击在路边的一块尖石上,立时口鼻流血,不省人事。诸良还在拚命地往前跑,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曾听到夏天的叫声,独自纳闷。于是回过头去,全然没有了夏天的影子,感觉有些奇怪。他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不时地东张西望。
夏天的叫喊声已经惊动了附近劳作的村民,他们都望着这边山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夏天倒地,他们才往这边跑过来。
诸良往回走了几步,就一眼望见拐角处,夏天正直挺挺地仰面倒在路边,鼻子和嘴巴处都流着血,不知怎么回事。他大胆地走到夏天的身边,连叫了几声,不见夏天回应,于是用手放在夏天的鼻子处,发现没了气息。立时吓得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赶来的村民们都围了上来,其中有个年纪大的抱起夏天,用手在他人中处掐,希望能够救醒他。可是依然没有半点声息,夏天的后脑还在汩汩流血,身下已经淌着一大块血迹,鲜艳无比,刺得人眼球生生作痛,村民们无不叹息。诸良突然拨开人群,发疯似的往下山跑,嘴中不住叫着“我没杀他,不是我杀的……”
第十六节图纸秘密(五)
夏兰父母亲回家后,夏天的尸体已经被村民们抬回家中,夏兰正趴在夏天身上痛哭不止。夏母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当看见儿子真的已经离开人世时,她大叫一声,昏厥过去。夏父伤心欲绝,悲痛不止。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这个原本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立时怒火中烧,提起扁担就冲往诸家。
诸家也大致清楚了事情真象,正派家人四处寻找诸良。诸伯也是揣揣不安,不知如何面对夏家的兴师问罪。
夏父在诸家没有找到诸良,对着诸伯发泄了一通怒气,转身回家料理儿子的后事,两家从此结怨。
自从儿子去世后,夏母就一直卧床不起,抑郁成疾,嘴上念叨着“小天”,还沉浸于儿子能复活的幻想中。夏兰不得不天天陪在母亲身边,侍候她,为她煎熬中药。日子在悲痛和压抑中一天天过去,再也没有人找到诸良,复仇的火焰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消融。
这样过了半年光景,夏母在悲愤中与世长辞。夏兰哭得象个泪人,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与先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女比较,现在成熟了许多,只是眉宇间还保存着一丝忧伤,象是哭诉上苍的不公。真是造物弄人呀,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突然之间变得支离破碎,就象一间饱受侵蚀的茅屋,还没等到风雨飘零,就看见了坍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苦难怎么接二连三?自己这副柔弱身子该怎么担负照顾父亲的责任呀!每每想到这些,夏兰欲哭无泪,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诸良这个兽生。是他,让自己家庭破碎,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夏兰在心里暗暗发誓。复仇的火焰在心中又重新燃烧起来,使这个柔弱的女孩脸上立显坚毅之色,她重新振作精神,照顾日渐消瘦、寡言少语的父亲。每天,她都在密切关注隔壁家的动静,打听一丝一毫诸良的消息。
两家早已没了往来,诸家见了夏家的人也是绕道行走,自觉理亏,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村子里的人都非常同情夏家,纷纷指责诸家的不是。面对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和夏家无法消亡的怨气,诸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直在村民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在一个夜黑风清的晚上,诸家紧锁大门,全家悄悄离开了村庄,没有人清楚他们的去向。
诸家的离开,使夏兰的父亲发了一通怒火,碗也被摔破了几只,夏兰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发火,又想起母亲和弟弟的无辜离世,立时泪流满面。
第二天,父亲很早就开始收拾行囊,把夏兰叫到一边:“兰儿,咱们也得离开这儿了,离开这个叫人悲伤的地方。都怪为父呀,我原本早就打算离开这儿,去淮南的,为你们姐弟开个小茶铺,总不能一辈子让你们窝在这个穷乡僻壤中吧。我和你妈都不是本地人,祖上也是在东北,因为战乱才逃难到此。本想着带你们回去看看,现在北边是不能去了,你妈和弟弟又永远留在了这儿,是我不好呀!要是早点走的话,也不会出这事啊!那个姓诸的兽生八成不会回来了,咱们找他算帐的日子还长着。现在还是走吧,为父在这儿每天都是煎熬,老是会想起你妈和你弟弟,做梦都怕你再出个差错呀!还是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再来祭拜你母亲和弟弟吧。”说到这儿,父父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完了,夏兰背起行事,默默地随父亲踏上了离村的路。
走了五十多里山路,再步行了四十多里平路,父女俩来到小镇车站。车站人山人海,扛包、提袋、拖儿带女的,把候票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夏父等了足足三个钟头才买到了去县城的票。只有先去县城,在那儿才有去淮南的车。此去县城还有两百多里,父女俩在路边草草地吃了一碗馄饨,又接着在车站排队等班车。差不多中午时分,夏兰和父亲终于挤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这一走就是五个多小时。到达县城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夏父找了一家旅店,父女俩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买去淮南的车票。
第二天一大早,夏父就去车站买票去了,叫夏兰在旅店等他。直到下午,夏兰也没见父亲回来,心里有些焦急,又想,或许排队的人多,车票难买。可是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见到父亲,为此,夏兰一个下午都问了六七次守店的小二,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没看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夏兰内心焦急万分,顾不得许多,径直跑向车站。
买票处、候车厅、站台……几乎找遍了车站的每个角落,也不曾见到父亲的影子,急得夏兰都快哭出声来。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回到旅店。这一夜,夏兰抱着父亲留下的包袱,一夜无眠。次日,夏兰又到车站找了一遍,还是没看见父亲,也问了一些买票的行人,都摇头作答。她又到街上,各个商铺,码头寻找,仍是不见父亲的踪影。面对着滔滔江水,夏兰痛苦万分,父亲呀,你到底在哪儿呀……
已经在旅店住了三个晚上,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何去何从,夏兰不知所措,父亲包袱里并没有留下什么钱,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够住宿。思来想去,夏兰决定独自一人去淮南,父亲不是说过想在那儿开一家小茶铺吗,一定可以在那儿找到他的。想到这儿,夏兰内心激动起来,立即收拾包袱,结清了食宿费,直奔车站……
在淮南寻找了七天,一无所获,一条街一条街寻找,一个旅店一个旅店盘问,就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夏兰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在这七天里,起初她找了一间便宜的小店住下,换上了粗布衣物,一天到晚奔跑于各条街道、商铺、茶楼寻找父亲,累了就回小店休息,饿了就在路边的小吃铺买些馒头、粉条充饥。渐渐发觉口袋中已没几个铜钱,于是不得不节制饮食,每天只吃一两个馒,唯独不敢离开小店。她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如果没有一个落脚之处,将会非常危险。经历了诸良非礼事件,使夏兰也成熟和勇敢了许多。
接连几天,天气异常炎热,白天,商埠街的行人明显少了,喝茶的人多了起来,茶楼常常满座。这天,夏兰漫无目的行走在商埠街上,嘴唇开裂,精神恍惚,心力交瘁。当走到元氏楼茶门口时,突然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一头摔倒在店门口,引来众人围观,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啦?”
“八成是中暑了。”
“呀?看样子还是个姑娘呢。”
“小二子,快抢救呀!”
……
小二子是茶楼的伙计,正提茶壶给茶客添水,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恰巧在大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听说外面到处传闻有人逃难,虽说商埠街还算安定,但是他一个下人怎能做得了主?正犹豫不决间,只听茶老板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二子,叫两个人把这位倒在地上先生抬到里屋,叫对面的郎中瞧瞧,指不定人家是要到咱店喝茶的,却不曾遇到这倒霉事,来的都是客嘛!”说话的正是元本初,他在里屋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出来察看,但他没去细瞧倒地之人样子,以为是位先生。小二子应了声“好嘞”,便张罗着店里其它伙计忙活开来。
元本初的一席话令在座的茶客都一致叫好,大伙七嘴八舌说了开来。
“老板好客之道在下甚感钦佩,冲你这句话,我已经的茶就定在你这儿了。”
“老板的行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
“好!”
“不错!”
“我等赞同。”
……
第十七节图纸秘密(六)
元本初在房间内核实几天的帐目,每到月末,几个茶铺店的帐房先生都会送来当月的帐本,交由元本初进行核对。自从父亲身体欠佳在家休养后,茶铺和茶楼的生意全是元本初一人料理,由于人手不够,元本初就雇佣帐房先生打理那几家茶铺,自己主要经营这家茶楼。茶铺店小本微,生意不是特别好,倒是这家茶楼的生意相当不错。
“老板,郎中已经给那位姑娘瞧过了,说无大碍,休息三五天就没事了。只是她身体特别虚弱,得好好调理,还给开了单子,您看是不是抓药?”小二子进门请示元本初。
“姑娘?”元本初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先生呢!走,瞧瞧去!”
小二子领着元本初来到茶楼后面的房间。只见床上平躺着一位秀美的女孩,盘着头发,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仍然昏迷不醒。第一次正面看到夏兰,元本初暗暗惊奇,心想,这样一个模样俊秀的女孩怎么会突然晕倒在自己店门口,郎中说她身体特别虚弱,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想到这,元本初对小二子说:“去抓药吧,要好好照顾她!这姑娘看样子得好好休养,咱们救人救到底。”
“老板,好嘞!可……可怎么照顾呀?她是一女的。”小二子想到照顾女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笨蛋!你不会叫小蝶照顾呀!”元本初挺喜欢这小二子的,原本以为他聪明机灵,却没想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到。可他哪知道,这小二子见着女的就头皮发麻,还以为老板要他照顾,吓得不知所措。
这元本初是个特别心善之人,父亲从小对他要求严格,告诉他做人要本分,要与人为善,不要以恶为伍。元始基这样教育孩子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一是生意之人就得学会与人相处;二是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不要象他那样饱受磨难。正因为看到元本初身上这些优点,他才放心把茶楼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并安排吴妈的侄女小蝶前去照顾他。
夏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正要爬起来,全身却没有半点力气。这是什么地方呀?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看见父亲在人潮拥挤的车站,一会儿向她招手,一会儿又不见了。她拚命得想跑过去,可是总是一次又一次被人墙挡在外面,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她哭着求那些人让一让,可他们表情麻木,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理会她。她就那样挤呀,挤呀……
“你醒了!知道吗,你都躺了一天一夜了。”小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来到房间:“是我们少爷救了你,你得好好谢谢他。”
“少爷?”
“哦!就是元氏茶楼的老板呀!”
“我在茶楼?”夏兰努力回忆晕倒前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来,快把这碗药喝了吧!”小蝶把药端了过来:“你可以在这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少爷说过了,救人要救到底。对了,我叫小蝶,姑娘叫什么?”
“咳……我叫夏兰,你们少爷呢?我得去谢谢他。”夏兰欲爬起来,却被小蝶一把扶住了:“夏兰姑娘,你还是躺下吧,我们少爷心可善了,他不会介意的。上次有个大爷的钱包在茶楼让人偷了,少爷不但没要他茶钱,还叫来黄包车,把他送回了家。后来那个大爷的儿子送来了五个大洋,少爷硬是没接。”
“哦!你们少爷姓什么呀?等见了面我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不会吧,连我们家少爷姓什么都不知道?这条街上的店铺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姓元呀,叫元本初。”
“我不是本地人,初来此地,因为与父亲走散了,这几天一直忙着找父亲。”
“难怪!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小蝶离开了房间。
元本初听说夏兰醒过来了,便过来看望。一进门便问道:“姑娘,好点了吧?我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元本初。”
夏兰听到元本初的声音,想起身下地,却被元本初制止了:“郎中说了,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调养。”
夏兰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谢谢元老板的救命之恩,等找到父亲,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夏兰心存感激,无以言表。
“姑娘父亲怎么啦?有什么困难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元本初听说夏兰在寻找父亲,立即关切地问道。
夏兰听了,喜出望外。自己连日来疲于奔波,还是没有父亲的音讯,元本初是本地人,知名度高,如果他肯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父亲。只是,他已经救了自己的命,自己怎能再麻烦于他?于是用委婉的口气说道:“怎么好意思再烦劳元老板。”
元本初一听,明显感觉姑娘遇到了难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当下说道:“没关系的,这边我熟人多,找人也快些,说说情况吧。”
夏兰便把与父亲出家门以后的情况以及父亲的体貌特征告诉了元本初。
“听姑娘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哦!不好意思,还不知姑娘贵姓?”元本初暗自琢磨夏兰说的话,竟然发现还不知她叫什么。
“我叫夏兰,父亲夏常青。”夏兰一急,把父亲的名字也说了出来,其实她是想让元本初更好寻找父亲。
“放心,只要你父亲在淮南,我一定帮你找到,就怕你父亲不一定在这儿。”元本初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父亲说过要在这儿开茶铺的,他一定会来的。”夏兰生怕元本初拒绝。寻找父亲,现在她是无能为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抓住元本初就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
“夏兰姑娘,你别急,我不是不帮你找,而是想应该怎样才能尽快找到你父亲。”看着她副无助的样子,元本初心生怜意。从第一眼见到夏兰时起,内心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说不出为什么,自己怎会对她这么好感。
夏兰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转而想起家庭的悲惨遭遇,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元本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自责:“对不起,夏兰姑娘,可能是在下表述不清楚,引起你误会了,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担心。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先在本地找找,如果还是没找到,我陪你去一趟老家怎么样?”
夏兰没想到元本初这么敏感,自己只不过是想起往事一时伤心落泪而已。便擦干眼泪道:“元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会怪你呢?谢还来不及。我是想起往事难过伤心,让你见笑了。”
“哦!没关系的,在这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提出来。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会托人去打探你父亲的消息,一有情况会立即告诉你的。”元本初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十八节图纸秘密(七)
元本初把桌子上的煤油灯调暗了一些,然后躺下休息。可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仍然难于入睡,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夏兰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他索性爬起来,把灯调亮,从抽屉中拿出一天的帐本,在灯下一笔一笔核对。可不知怎的,总是心不在焉,算了几遍老是对不上数。他已无心再算,把算盘一丢,仰面倒在床上,感觉心烦意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沉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小蝶敲门催他吃饭时才迷迷糊糊爬起来。可头痛得要命,神情有些恍惚,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小蝶有些奇怪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平日里她还没做早饭便看见他起来了。今天,所有住店的伙计饭都用完了还没看见他的人影。她看见少爷脸色憔悴,两眼有微微红肿,吓得要命:“少爷,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郎中吧!”小蝶来这里照顾元本初,吴妈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侍候好少爷的饮食起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这个模样,以为他生病了。
“不用,我没事,昨天晚上算帐算晚了些。你去帮我叫辆黄包车,另外再到陈记茶铺叫他准备两斤本地上好的名茶,一会儿我得去一趟警察局,有事找刘局长。”元本初吩咐小蝶。
洗漱完毕,元本初照了照镜子,发现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双眼还有此血丝,但这不影响他去见警察局长。草草吃了小蝶端到房间来的早点,便来到茶楼门口,小蝶及黄包车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元本初接过小蝶准备好的茶叶,上了黄包车,来到淮南警察局。
淮南警察局,值班的警察早就认出了元本初,一听说他要找头儿,便把他领到了刘局长的办公室。
这刘局长名叫刘竹生,已经执掌警察局多年了,经常带领手下一帮人到元氏茶楼喝茶。元本初的父亲元始基毕竟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每次刘竹生来喝茶,元始基从不收半文钱,连他的手下也跟着占光。不仅如此,他每年还会差人准备几斤上好的本地名茶专门送给刘竹生,为此,刘竹生非常看重元始基。别看元本初年纪只有二十来岁,但跟随父亲经商多年,自己逐渐变得成熟稳重,又为人友善,诚实守信,加上父亲不时的教导,他深谙此道。自父亲在家修养后,元本初按照父亲的意思,仍然同刘竹生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并且每次都是他亲自把茶叶送到刘竹生手中。刘竹生对元本初刮目相看,知道这后生诚信公道,在商埠街树立了很好的口碑,把茶楼生意做得相当不错。
“哎呀!元少爷,哦不,该叫你元老板了,什么风把你给吹进来了?来来,快请坐。”刘竹生看见元本初到来,立即起身笑脸相迎。
“刘局长,这是两斤本地上好的新茶,还请笑纳。”元本初还未坐定,便把茶叶放在刘竹生的办公桌上。
“是吗?元老板太客气了,新茶好,新茶好啊!那我就多谢了。对了,元老爷子还好吧?”刘竹生嘴上客套着,心里还是巴不得,况且这家伙就一个爱好,喝茶,尤其喜欢喝新茶。
元本初当然知道刘竹生是的意思,便道:“家父还好,谢谢刘局长的关心。”
“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这新茶闻起来味就是不一般呀!”刘竹生把茶叶放在鼻子上不停地闻着。
“刘局长,要不,明儿我再拿些过来。”元本初难得看见刘竹生高兴的样子,尽管名茶新叶得好几个大洋,可他担心扫了刘竹生的兴。
“够了,够我喝上几个月了。元老板,你今天不会是还有什么事吧?”刘竹生也察觉到元本初说话的样子同以往不一般。
“还真有件事要麻烦刘局长。”元本初试探道。
“你还真客气了,说吧!”刘竹生倒是挺爽快。
“是这样的……”元本初便把夏兰与父亲走散的事说了一下,但他对刘竹生谎称他们是自己亲戚,怕刘竹生不肯答应。
“哦,就这事呀!我还当是什么呢,我会叫手下人去张罗,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刘竹生没想到元本初就这点小事,还专门送了新茶。
“那我就先谢谢了,有空来店里喝茶。”元本初起身告辞。
这刘竹生还真把这当回事,没几天,他就差人送来消息,说是在夏兰与父亲走失的车站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并说出了具体的线索。是吗,听到这令人激动的消息,元本初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立即跑去告诉夏兰。
夏兰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早已下地,这几天正帮小蝶一起在茶楼做些杂事。听到元本初说是有父亲的消息,兴奋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当即就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茶楼去找父亲。
见夏兰要离开茶楼,元本初突然有些失落感,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她秀逸的面容,举手投足间露出的怡然神态以及音容笑貌早已深深映入脑海,挥之不尽,欲罢不能。难道自己爱上了她,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这般失落?
小蝶发觉少爷一时默不作声,知道是因为夏兰的离开,说实在的,她也比较喜欢夏兰姐。这个小丫头平时也没什么人能说上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纪相当的,而且性格温情,几天的相处,她都开口叫夏兰姐了。
人与人之间有时往往如此,只要彼此真心相处,真情付出,不一定需要山盟海誓,美好在不经意经间已然恒定。当有一天发现这些有心构筑的情感即将离去时,所有的往事都会留下温馨的记忆,所有的怀念都变得难于割舍。
“夏兰姐,你真的要离开呀?你一个人能找到你父亲吗?”小蝶舍不得夏兰走,又不知说些什么。
“元老板,你的恩情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等找到父亲后,我一定想办法报答你们。”夏兰的心已经飞向了远方。与父亲走散的这些日子,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母亲和弟弟已经走了,自己再也不能失去父亲了,现在她害怕到手的风筝又断线。
“夏姑娘,你不要总想着报答,我也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只是你这样走,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元本初不忍夏兰急急忙忙离开,其实内心更多的是牵挂:“要不这样,我陪你去找你父亲,一来我对外面的情况比你熟悉,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再者也是防止你再出现个闪失。”
“这最好啦!”小蝶附和道,要是这样的话,夏兰就不会离开少爷了,说不定可以经常和自己在一起。这丫头也隐隐感觉到少爷对夏兰姐姐的不同寻常。
元本初的一番话说到了夏兰的心坎里,一时间感动得她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只得含泪点头同意。从内心来讲,自己非常感激他,要不是他的帮助,别说找父亲,怕是早已客死他乡了。
第十九节图纸秘密(八)
夏兰元和本初来到当初自己和父亲走散的那座县城,按照送信之人提供的情况,找到了那户人家。开门的人是个壮汉,大约三十五六岁,脸庞黝黑,样子憨厚。
元本初向他说明了来意。壮汉听说后连忙点头:“是有这么个人,那天他在车站中暑了,还是我把他背到郎中那儿救治的。后来还在我这儿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要不是郎中交代过,我还真怕他不会醒过来。”
“他是不是姓夏?”元本初问道。
“对,他说他姓夏,醒过来后就着急要去找他女儿。我原本想再留他休养些日子,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就没拦他。他走时不但付了药费,还给了我两块大洋,说是感谢我。我们庄稼人,哪好意思拿,是他走时硬是塞到我口袋里的。”壮汉一脸实诚,让人深信不疑。
“那他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夏兰好不容易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听那壮汉这么一说,又焦急起来。
“他没说,我也不好问。”壮汉如实相告。
夏兰几乎要哭出声来,转眼之间,父亲又无音讯。
元本初从中袋中掏出几块银元交到那壮汉手中:“谢谢你救了我伯父的性命,你是个好人。”他把夏父称作伯父,令夏兰心里感到一丝温暖,但想起父亲现在不知何处,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元本初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拉着一旁伤心欲绝的夏兰就走,也不管那壮汉一个劲地叫:“先生,真的不用……”。壮汉追到门口,却看见他们已经走远了,遂摊开手掌,发现是五块大洋,一时摸不着头脑,傻傻的自言自语:“这是咋了?”
夏兰一直被元本初拉到大街上才茫然地问他:“这是去哪?”
“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伯父醒来后就急着去找你吗,你想想,他首先会去哪?”
元本初的话令夏兰脑中闪过一个激灵,精神为之一振。“旅馆。”两人几乎一口同声。
元本初拦了一辆黄包车,拉上夏兰,直奔当初夏兰住过的那家小旅馆。
“哎呀姑娘,你可来了,你父亲到处找你,你到哪去了?”那店小二一眼就认出夏兰,当初那个满大街疯找父亲的女孩,接着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夏父到了小旅馆发现夏兰不再时,急得不行,又不知该往哪寻找自己的女儿。总以为女儿回家了,以是便给店小二留了个口讯,打算先回家看看情况再说。
终于知道了了父亲的消息,夏兰喜极而泣。也怪自己,当初离开旅馆时为什么就没想到给店小二留句话。不过那样的话,父亲自会去淮南找他,两个人在淮南能否相遇也很难说。
元本初已经为夏兰买好了返家的车票。在车上,夏兰看着身旁的元本初,想起寻找父亲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恍然如梦。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在自己孤苦无助时伸出了温暖了双手,给了她坚强的依靠。为了寻找父亲,这个茶楼的老板,并且有着显赫少爷身份的他却肯一直陪着自己一个弱女子,忙前顾后,这份情感自己该怎样才能偿还?这几天来,自己每天除了盼望快点找到父亲外,还被另一种情感折磨,那就是她越来越发觉有些离不开元本初了。这个男人不但成熟稳重,为人诚实,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要是……
“你怎么能有如此之心,人家是少爷,又是老板,你配得上吗?”夏兰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也为自己一时萌生如此想法而脸红不已。
元本初并没有察觉到夏兰内心微妙的变化,要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怕是早已欣喜若狂了。他微笑着对夏兰说:“马上就要见到伯父了,高兴吗?”元本初称夏兰父亲为伯父,这样在外人看来不生分,其实他是想把关系更接近一层。
“嗯!”夏兰使劲点头:“真的非常感谢你,元老板,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父亲。”夏兰知道感谢的话也代表不了报答之情,但她还得说。
“你不要叫我元老板,叫我本初,好吗?”听夏兰还是叫自己“元老板”,元本初有些不悦,听着让人感觉隔了一层。
他哪知道夏兰也是很谨慎,怕叫得太随便了不好,毕竟人家多少是有头有脸之人,不象自己一个无人知道的小女子。他叫自己什么都行,可她不能太随意。夏兰不知该怎么办,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叫你元大哥,可以吗?”。
“行,只要不叫元老板就行。”元本初挺高兴。
一路上,夏兰不断地向元本初讲述自己在山村发现的一些有趣之事,以此打发路途的烦闷。元本初本就在乡间长大,对夏兰所说的一切自然倍感亲切。一时间,两颗年轻的心拉近了许多。
到达家所在的村庄时,已是下午时分,大概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到田间劳作去了,只有一些玩童在村头戏耍。夏兰径直向家跑去,元本初忙跟了上去,引来那些孩子们惊奇的目光。
夏兰看见父亲坐在家门口的槐树下,背对着她,眺望远处的深山,那个方向正是母亲和弟弟的安葬之处。父亲正用长长的竹烟斗抽着旱烟,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竹筒,他不时用手往竹筒里掏着什么,然后放在烟斗上,用草纸点燃。就看见烟雾一层一层从他口中吐出,弥漫在头顶上空,久久不曾散去。夏兰知道,地上放着的那个竹筒里有父亲喜爱的旱烟丝,那个竹筒还是她亲手制作的。以前父亲总是用纸包着旱烟丝,很容易回潮,也不方便使用。为此,她特意到山里采了一段老竹,做成竹筒,还加了一个盖子,并用棉布在盖子边口四周垫了一层,这样就更密封了。这时,父亲用手拿起竹烟斗在身下的凳子脚上敲起来,又接着用嘴使劲吹,想是那烟斗有些不畅吧。突然,他一阵剧烈咳嗽,身子缩成了一团,显然是被烟气呛着了。夏兰发现缩成一团的父亲身子竟然那样瘦小,弱不禁风,自己同父亲离开不过短短数日,可父亲却苍老了许多。顿时,夏兰的泪水流满了一脸。她哽咽道:“爸……”
夏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这会儿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老泪纵横,扶着夏兰的手都是不停地抖动。“孩子,终于见着你了,为父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夏父伤心得哭出声来。“爸,我也是天天想你,做梦都和你在一起。”夏兰诉说相思之苦。父女俩抱头痛哭……
此情此景,元本初在一边也是不胜难过。
许久,父女俩停止了哭泣。擦干眼泪,夏兰才记起一边还站着元本初。“爸,来,我来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夏兰拉着父亲的手来到元本初跟前:“这位是元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女儿要不是他,早就没命了。”夏父适才沉浸在与女儿离散相见的悲喜之中,全然没有发现一旁站着的元本初,此刻听女儿这么一说,忙拱手道:“多谢年青人相救小女之恩,老朽感激不尽!“伯父不要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元本初连忙鞠躬回礼。初见夏父,元本初已被其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爱女情怀所感染,加上他本就心中喜欢夏兰,更要在夏父面前有所表现。
夏兰便把自己去淮南后的情况简要地同父亲讲了一遍。夏父没想到女儿遭受了这么大的磨难,更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竟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还是茶楼的老板,却愿意陪着女儿千里迢迢寻找素不相识的自己。当下极为感动,就要躬身下跪作谢,却被元本初上前扶住。“伯父不必如此,这样让小侄如何受得起?”元本初谦虚道。“元老板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啊!”夏父也是读过一些诗书之人,改口称乎元本初为元老板,以示敬意。夏兰同元本初相处以来,也多少对他有所体会,为了不至于让父亲同他无话可说,便对父亲说道:“爸,元大哥是个好人,他不会计较这些礼节的,要不也不会陪女儿长途奔波找寻父亲。你同他聊聊,我去做饭。”“好,兰儿你去吧,把家里好吃的都做了,再温壶米酒,等下我同元老板喝两碗。”夏父吩咐女儿。
第二十节图纸秘密(九)
夏兰没多久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把酒也端上,招呼父亲和元本初吃饭。夏父给元本初倒了满满一碗米酒,说道:“山野乡下,没什么好菜,这酒还是她娘酿的,都好长时间没有起封了。今儿我与兰儿走散能够团聚,多亏了元老板,我也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来,我们好好喝几碗。兰儿,你也坐在一边,陪元老板喝一点。”夏兰坐在父亲边上,自己拿碗倒了一点米酒。
“伯母她……”元本初听夏父说话的口气有些伤感,似乎话中有话。
“唉!一言难尽呀!先吃菜吧,咱们边吃边聊。”夏父怕慢待客人,人家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元本初看见满满的一桌子菜,有笋干、腊肉、香菇、苦瓜、豆角、茄子、青菜,陶钵子里还有一只鸡,顿时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方知早上和夏兰在镇上吃了几个馒头,经过几十里的山路,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况且一直忙于赶路,中午在路上没吃东西,只喝了些水,这会儿肚中早已饥肠辘辘,于是提起筷子便吃起来。元本初家境优越,什么菜没吃过?可现在吃的却是这辈子最好吃的一次菜,因为这菜是夏兰亲手做的。在这山野乡村,围在土屋木桌边,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感受这份难得的温馨,怎能不叫人难忘?
一碗酒下去,夏父的话多了起来,便把家庭的变故从头至尾向元本初敞开说出。元本初听得心惊肉跳,压根儿没想到夏兰家竟遭到如此大难,也庆幸夏兰没被诸良那坏蛋侮辱。难怪夏兰的脸上时常显现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之色,原来是家庭悲惨遭遇,现在看来,她一弱女子却能够把这份悲痛强压于心,这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心中对夏兰又多了几份爱怜。
“伯父,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元本初关切地问道。现在夏兰与父亲又在一起,他们还会继续留在这小山村吗?自己很想知道,更多关心的是夏兰会不会和自己走到一起。
“兰儿弟弟和她娘都走了,这儿能留恋的就是那两座坟墓了。我总不能为此让兰儿一辈子呆在这穷山沟吧?你们没来时,我本打算过几天外出接着去找兰儿的,虽然现在兰儿找到了,但还是要出去的,留在这小山村,也是伤心难过呀!”夏父不甚伤感。
“伯父,我听夏兰说你想在淮南开个茶铺,我刚好有个茶铺没人打理,原先请的帐房先生不想干了,急着回去,不知你愿不愿意接管?”元本初主动征求夏父的意见。
“是吗?那太好了!只是这样太给元老板添麻烦了。”夏父有些惊喜。
“不麻烦,不麻烦,我请都来不及呢?况且夏兰把我当大哥,也算是自己人了。”听夏父的口气,元本初赶紧回答道。心想,这样不但帮助了他们父女俩,还省去了自己雇人的烦恼,再者还能够和夏兰常在一起,三全齐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你那个茶铺什么时候要人?”看来夏父已经同意了。“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起走,我那现在就要人,只是不知伯父打算什么时候起程?”元本初巴不得现在就走。
“兰儿,你说我们明天走好不好?元大哥帮了咱这么大的忙,咱们也要懂得报恩。他茶铺子缺人打理,咱们就该立即去。”夏父对女儿说道。“爸,我同意你的意见。”夏兰点点头。
是夜,夏父多喝了点酒,早早入睡了。元本初和夏兰在院子里看山村夜色和满天的繁星。夏兰说:“星星真美,听大人们说,人死后就会成为天天的星星,也不知哪一颗是弟弟,哪一颗是妈妈?”元本初听出夏兰语气中的伤感,便安慰道:“夏兰,往事随风,你不要太感伤,相信他们在天堂里定会过得很好。”夏兰明白元本初的话,只是现在,妈妈和弟弟仿佛还在自己身边,让她难以忘怀。想到这儿,禁不住低头抽泣起来。元本初知道夏兰定是想到伤心之处,看着她柔弱的身子在不住得抖动,怜悯油然而生。他上前轻轻地用双手扶住了夏兰的双肩:“你不要太难过了,注意身体。”夏兰转头靠在元本初胸前,被压抑的痛苦如决堤的湖水奔涌而出,她大声痛哭起来。自弟弟和妈妈走后,夏兰有泪不敢当作父亲的面流,生怕父亲伤心,独自承受这莫大的悲苦,泪往心里流。现在,元本初温暖的话语和亲切的关怀打开了她心中脆弱的防线,她终于承受不住,失声大哭。元本初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让她尽情释放心中的苦闷,这一刻,他要成为她最安全的依靠……
许久,夏兰停止了哭泣,争脱了元本初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元大哥,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夏兰,我知道你心里伤心,有时哭出来会好过些。”
“谢谢你,元大哥。”
“相信我,以后会好起来的。”
……
第十节设计图

\r实验虚拟人展开这张已经泛黄的纸,发现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图案有方有圆,每个图案上面还标有数字比例信息。他根据自己从信息库里搜索到的相关知识,很快就推测到,这可能是一张建筑机械设计图。但是从数字比例判断,建筑实物明显很小,除了那个看上去象风车的图案超过了4米,另一个上面标有密码数字盘图案只有1米多点,其它传动和开启装置的图案更小,有的只有几厘米。图纸的正下方有两行清晰文字:落花花自落,流水水无情。文字是用炭素墨水写的,看上去与图纸设计时的字迹明显不同,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其中“落花”、“流水”还加了下划线。

\r实验虚拟人有些不解,那么小的建筑用来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在上面布置那么多的开关装置?还有那两行文字又是什么意思?问董小婉这张图纸是怎么来的。董小婉告诉他,前几天在整理一些书籍时发现的,那些书籍都是父亲的遗物。她知道父亲生前在博物馆工作,喜欢收集和研究资料,小时候她经常看见父亲一个人在台灯下沉思,烟雾弥漫。父亲喜欢抽烟,老咳嗽,所以对父亲的行为举止印象深刻。那天发现这张纸时觉得特别奇怪,也被上面的两行文字吸引,看上去象是一首情诗。

\r“你父亲在哪个博物馆工作?”实验虚拟人听说董小婉的父亲生前的博物馆工作,于是忙问道。“川南博物馆,父亲生前在那儿主要负责一些资料整理工作”董小婉回答。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这应该是一张建筑机械设计图,设计巧妙复杂,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不知这个图纸上设计的建筑具体在什么地方,图纸上没有明示,目前只能猜测。“是吗?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董小婉听到康明云的分析,顿时兴奋起来。

\r“你父亲有没有留下笔记文字或者别的什么?”实验虚拟人想从中找出突破口。“没有呀,我没发现,地震发生后,父亲母亲全都遇难,家也毁了,只留下一些书籍,还是救援人员用箱子装好送来的。那些书我现在还保存着,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看,但看到那些书,也算是对父亲的一个念想吧。”说起父亲,董小婉神情有些淡淡的悲伤。实验虚拟人不忍看她这个样子,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说不出为什么,每每体内都会涌现出一种别样的情怀。实验虚拟人对自已情绪的变化也觉得奇怪,与地球人接触时间并不是很长,可体内由系统控制情绪作用的机制功能每钞都在更新,情绪时常出现失控,自己越来越象地球人一样思考问题了。“能让我看看你父亲的那些书吗?”实验虚拟人急于想找出图纸中的秘密。董小婉收起伤悲,点头答应了他。

\r毕业后,董小婉自己在F市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老家那边除了父亲的那些书籍,其它也没什么了,现在,这些书籍已经被董小婉整整齐齐摆放在一个简易书架上。

\r“随便看吧,”董小婉在自已的房间给康明云倒了一杯水。

\r实验虚拟人在书架上找出几本,随意翻看,发现都是一些考古类文献。他又找出几本,发现其中有些书页有折过的痕迹,而且这些有折痕的书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其中都记载着淮南山川地理结构特征。

\r董小婉倚靠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康明云,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她已经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不同寻常了,能够把电子相册制作得那样精巧,该是非常聪明的,这也是她找他的原因。父亲留下的那张图纸隐隐让她感觉到其中象是藏着什么秘密,尤其是那两句诗样的文字,越发让人迷惑不解,或许眼前的这个康明云可以帮助自己解开答案。她喜欢看康明云那专注的样子,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喜欢。两次见面,每次都能让她感受到不同,这种变化带来的是内心的愉悦而不是反感,特别是他那双深邃的目光,让她有些捉摸不定,有时她又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温情。难道是自己喜欢上他,董小婉心里乱着一团麻……

\r实验虚拟人用了大约两个时辰,全部翻阅完了书架上的书,这些书的内容全部被他扫描储存在了记忆中。他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从这些书籍中可以找到答案,可是没有,只是这些书籍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有关淮南的,包括人文、地理、社会结构,当中还有一本是淮南闻县的县志。“这应该是一张水利建筑的设计图,水车的设计很普通,只是不明白那些传动装置和开启机关以及那个象风扇一样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又问道:“你知道淮南吗?”董小婉:“知道呀,父亲曾告诉我,说爷爷出生地就在淮南,战斗解放后才到现在的居住地。”“这些书籍你都看完了吗,有什么参考价值?”董小婉有点不相信康明云都把书都看完了。“走马观花,你父亲好象一直在研究淮南闻县。”实验虚拟人当然不能告诉董小婉把所有书籍全部读后并记住,那样的话,董小婉不吓死才怪。他体内有一套“智能转换信息处理系统”,负责对新生事物的接纳和适应,能够快速适应和作出反映,并且自动调节。现在,与董小婉的相处已经不再向开始那般拘束。“是吗,淮南是不是与图纸有关系,那两行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董小婉脸上露出了疑惑……

\r第十一节川南博物馆

\r两个人分析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进展。实验虚拟人尽管有出神入化的本领,但没有找到信息的入口,他也无可奈何。就好比登山,只要告诉登的是哪座山,至于登山过程再复杂、再艰难,实验虚拟人也可做到。

\r“要不算了,就让秘密继续埋藏下去吧,已经挺麻烦你了,你还得找工作。”董小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见两次面,就要求康明云帮做这做那,有点说不过去。再者,找不找到图纸的秘密并不是特别重要,父亲已经走了,就让一切都随风去吧。其实找康明云也只是想对他进一步了解,说实在的,虽然只见了一次面,但印象深刻,加上同病相怜的苦难经历,自己特别想和他在一起说说话,让他帮忙出出主意,至于图纸隐藏的秘密,她也是一时好奇,并没有打算真的从中发现什么。“没事,反正也是找工作,就把这当作实习吧!”实验虚拟人已经被图纸隐藏的不解难题激发了自身的潜能因素,直接干扰了情绪掌控,心里特别不舒服,但他又不能在董小婉面前表露出来。从自己查阅的这些书籍可以看出,董小婉的父亲也一直在寻找图纸的秘密,不知道他找出什么没有,下一步,也只有从她父亲这边找线索。实验虚拟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董小婉,想看看她父亲生前所在单位里能不能找到什么发现。董小婉同意了,图纸的事被康明云这样一分析,里面藏着的疑问不解开自己也没有心思做别的。

\r实验虚拟人需要更多董小婉父亲的信息。在去川南博物馆的路上,董小婉告诉他,父亲生前也经常会上网查资料,家里本来有一台电脑,也毁于地震。

\r“你父亲会上网,那有没有什么个人网络博客帐号?”实验虚拟人通过对互联网扫描式的记忆浏览,对C国人喜欢在网上写博大致了解。“这个我不知道,父亲虽然很早就会玩电脑,但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是很好,我上大学后家里才买了电脑。”董小婉并不清楚父亲是否有博客,她自己虽然开博了,但也没怎么写。

\r川南博物馆位于Z市Y县城市中心位置,离F市有两百多公里。Y县是一座小城,四面环山,景色秀美,面积不大,人口密集。这里也是董小婉家乡,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现在这儿已经是地震后新建的一坐现代化城市,所有的高楼建筑设计全部可以抵抗九级以上地震。几年前的那场大地震让世人谈之色变,无数个生命在瞬间消失,当中就有康明云、董小婉的家人。重回故地,董小婉心里有些难受,想起昔日的美好,家的温馨,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董小婉的情绪感染了实验虚拟人,使它联想到康明云的悲惨遭遇。一时间,两人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们首先来到Y县地震遇难广场,在纪念碑前站了许久许久……

\r川南博物馆现在的办公楼是地震后新建的,总共四层,一楼为活动场所,二楼办公,三、四楼主要用于资料储藏。董小婉还是第一次到这里,父亲走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董小婉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独自伤怀。这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昔日的一丝容貌,在外地读书时,每逢假期,董小婉都会到父亲的单位里走走。记得当时这座小院子里虽然房屋破旧,但院内树木葱茏,干净整洁,尤其是夏天,知了在树梢上鸣叫,甚是热闹。现在一切都不在了,大楼新建也有好几年了吧,靠近西边的那堵墙面上已经爬满了爬山虎,虽是深秋,但爬山虎的叶子依然翠绿。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说明,时间是心情最好的疗伤,生命的形式是在陨灭与绽放之间的相互转换,生与死的距离其实很近。

\r值班室的黄老头接待了董小婉。董小婉很早就认识黄老头,这老头总戴着一副老花镜,面容慈祥,和蔼可亲,有一次父亲不在,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还是他到食堂给自己打的饭,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丝,那顿饭吃得很香甜,以致于现在还时常想起。现在黄老头越发老态龙钟,额头上也布满了银丝,打量人的时候也要眯着眼睛。

\r“孩子,你总算来了!那次地震灾难后,我在废墟中找到了一本写有你父亲姓名的工作笔记本,里面有一些东西,我也看不懂,寻思着或许对你用,一直想要给你。可我一个老头子到哪去找你呀,现在好了,可以放心了。我就等你呀,你再不来我年底就回老家了,这把年纪也该回家养老了。”黄老头从房间的抽屉中拿出一本塑皮笔记本递给了董小婉,眼睛有些湿润。“黄爷爷,谢谢您……”董小婉手捧着父亲生前的笔记本,感动得语气有些哽咽。眼前这个老人虽然只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但却值得她敬重一生。人的生命是有高度的,这个高度不需要华丽的言语来装饰,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辉,那么的朴实无华,却一辈子铭刻在心头。

\r翻开笔记本,扉页上是父亲熟悉的字体:董士均,2005年10月,川南博物馆。一页页翻过去,里面全是父亲生前的工作记录,在最后一页的塑皮夹层里,董小婉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883247712。这是什么意思,董小婉疑惑不解地把它递给康明云。实验虚拟人只看了一眼,脑中灵光一闪,他拖着董小婉就往外跑:“我知道是什么了!”
第十二节图纸秘密(一)
当看到那一连串数字时,实验虚拟人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要不是身边有董小婉,他早就钻入互联网中找寻答案。
川南博物馆附近的风神网吧,实验虚拟人端坐在一台电脑前,旁边站着有些木然的董小婉。实验虚拟人告诉董小婉,纸条上的数字可能是网络私密空间帐号,他必须到网上来验证一下。董小婉只看见康明云熟练地敲击键盘,很快就进入到了全国最大的网络私密空间首页,输入纸条上的数字后,提示密码口令。“没有密码也进不去呀!”董小婉有些着急。实验虚拟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隐身离开康明云的躯体,遁入互联网中,在信息流中快速找到网络私密空间密码通道,以每微秒近亿万次的计算能力搜寻对应密码。很快得到了答案,是三个字母加六个数字组合。董小婉发现康明云有几秒种在那儿呆坐,有些奇怪,正想问他时。却见康明云回过头来对她说:“我找到答案了,是DXW901123。”“啊?”董小婉惊叫了起来,这不是自己姓名字母组合加生日数字组合吗,难道这真是父亲的私密空间帐号,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董小婉不得不惊叹康明云的能力,自己并不懂信息技术,却对刚才康明云一动不动没有产生半点怀疑。此时,实验虚拟人已经进入了父亲生前用过的网络私密空间,里面全是父亲写的日志。空间显示开通时间为2005年3月12日,他们就从那儿开始阅览。
第一篇日志的标题为“写给婉儿”,实验虚拟人点击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婉儿,爸爸从今天开始,要把咱家祖上留下的一个秘密陆续写下,等过几年你长大了,自己就可以看了。爸爸开通这个私密空间,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家祖上留下了一张图纸,其中藏着一个至今还没有解开的秘密。按照你爷爷所言,只要找到图纸所在位置,就能得到我们祖上留下的一笔财宝。爸爸一直在研究这张图纸,希望能够破解它,因为它见证了我们家族一段凄惨故事,饱含了一份血泪情仇。但是,爸爸无能,除了你爷爷留下的一些线索,我现在没有半点进展。本来打算亲口告诉你,可是你是个女孩子,爸爸从心里面不忍心你去冒险,毕竟我们祖上有好几人因此失去性命,你爷爷也是至今杳无音信。再加上你现在年纪还小,又是学习的紧要关头,等你学业所成,爸爸自然会把这些给你看的。不管怎样,爸爸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图纸的答案。对了,爸爸已经把图纸进行了扫描复制,一并存在日志中。
实验虚拟人点开了日志附件的图片,发现正是那张设计图的扫描件。
看到这儿,董小婉已是泪眼婆娑。父亲,可敬可亲的父亲,一定是你的神灵在冥冥之中佑我,佑我得以见到这些。人世间的事真是奇怪呀,要不是遇到康明云,要是没有他的帮助,自己怎么可能知道父亲还在网络上留下了这么一段话语和一个秘密。想到这里,董小婉向康明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四目相对,实验虚拟人有些心荒意乱,脑电波传来的信息使他清楚地感觉到,董小婉的眼中写满柔情,但一脸的悲戚,这情形竟使他心中隐隐作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痛苦而又美妙。
他们继续打开第二篇日志,上面开始讲述着一个离奇的故事……
第十三节图纸秘密(二)
淮南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这里物产丰富,人口密集,盛产盐、煤、茶叶等物品,有名的商埠街位于城市中央地带,商铺、饭店、茶楼比比皆是。1935年秋天,尽管全国各地战乱不堪,祸事连连,但这里却云集着不少商贾大亨,主要是奔着盐、煤、茶叶等物品而来,这些都是民生必须品。来往穿梭的人群使得这里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商埠街的生意相当好做,尤其是饭店和茶楼。
商埠街的西侧有一处四合院,庭院虽不大,但却有十来间房屋。院内种了几株桂花树,每间房屋檐下都放了一些盆景,使得这处小院多了几份怡然。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院子的每个角落都飘散着浓郁的桂花香气,让人闻之神情爽然。相比于外面的喧闹纷杂,这里更显得幽静。
靠近东边的厢房里这时传来一声叫喊:“吴妈,若水到哪去了?咳……”喊声过后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只见北面厨房里急匆匆地跑出一个老妇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腰间还围着一条花布围裙。她一进房门就回答到:“老爷,小姐一早就上街了,说是参加一个游行活动。”“你去把她……把她……咳……找回来,咳……咳……这孩子,整天在学校不好好读书,女孩子家掺和这些事干什么?”说话的正是四合院的主人,姓元名始基。早年曾越洋留过学,学的是建筑机械,后经营茶叶发家,在淮南闻县落花村有自已的庄园和大片茶林。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元始基名下已拥有了多家店铺和茶楼,大部分都在淮南商埠街。因这里生意好做,无始基便于近年购置了这个四合院,将全家搬到这里。元始基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元本初一直随他经商,目前掌管着全部的商铺和茶楼;女儿就在本地师范院校读书。
时下,东北正饱受帝国欺凌,国土沦陷,国民被杀和奴役,民族存亡到了生死攸关时刻。面对帝国*裸的侵略与挑衅,政府却表现出妥协与媚外,这种卖国政策激起了民愤,如野火般在全国各地蔓延开来,民运浪潮汹涌澎湃、此起彼伏。强烈的民族危机感使有良知的国人都在为之呐喊,全国各地都在举行各种游行示威活动,尤其是学生游行抗议活动空间高涨。他们人人手中挥着旗帜,口中不断呼喊“还我河山”,谴责政府卖国行为,气势磅礴。政府派出大量军警前去镇压,引发一系列流血事件。尽管如此,仍然阻挡不了学生爱国思潮,游行活动照例每天在各地上演。
吴妈在一大堆学生模样的游行队伍中终于找到了元若水,硬是把拖了出来。“吴妈,你干什么呀,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元若水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说她什么。吴妈本是母亲的丫环,自幼跟随母亲出嫁来到元家。四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自己就一直由吴妈带大,相互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基础,甚至超越了主仆之情。父亲后来再也没有续娶过,可以说,吴妈就好比自己的母亲,对她无微不至。她喜欢吴妈,甚至常常会把她与母亲的印象重叠在一起。
“小姐,你赶紧回去吧,老爷又在咳嗽了,怕是胸闷的老毛病发着了。”吴妈有点上气不接下去:“他心脏一直不好,你就不要惹他发脾气”。“吴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都什么年代了,走吧!”元若水觉得吴妈什么都好,就是烦她总是叫自己小姐,这下听说父亲患病了,也没有心思游行了。
“爸,好点了吗?要不要去请大夫?”元若水一回来后就给父亲服了一片药丸,这下关切地问道。由于父亲是老毛病,家中也就常备了一些急救西药。“我不要紧,还能挺住。若水呀,你就不要一天到晚地往外面跑了,现在形势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叫爸爸怎么办呀?我年纪大了,没什么奢求,只希望你们兄妹俩能够平平安安,把这个家撑下去。可是你们兄妹俩总是让人不放心,你哥哥也是不听劝告,硬是要同你嫂子结婚,想那诸良岂会甘心,你嫂子又能够忍住心中的怨气?怕是日后做出许多对你哥嫂不利的事来呀。”元始基说出了心中的担忧。“爸,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事的。我觉得哥哥做得对,敢爱不怕恶。”元若水在哥哥娶嫂子这件事上一直很佩服他。“你……你是要气死我呀!咳……”元始基一动怒又是一阵咳嗽。“爸,您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元若水不停地安慰父亲。“若水,不是爸爸不懂善恶,我们是生意人,又是从外面迁入的,只有安份守已才能求得长久呀!爸爸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呀!唉……”元始基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四节图纸秘密(三)
元本初终于算完了一周的帐目,伸了一下懒腰,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妻子夏兰正在床边整理衣服,满头秀发遮盖了脸庞,身影还是那么消瘦。结婚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一直在茶楼蜗居,妻子忙上忙下,又要帮着照顾茶楼的生意,又要为他打理家务。从当初决定与夏兰结婚起,父亲一直都不高兴,总是莫名发脾气,自己要是多说几句,他就怒火上升,好几次还引起胸闷咳嗽,差点昏厥。为此,自己只有搬到茶楼来住,一来让老人消消气,好好调养身体;二来自己也方便打理茶楼的生意,相信时间久了,父亲终归是会接纳夏兰的。只是这样苦了妻子,有些违背自己的初衷。当初夏兰孤苦伶仃走投无路时,晕倒在他的茶楼门口,是自己把她救醒的。第一次听这个清瘦美丽的女孩讲自己悲惨的遭遇,看她那凄楚无助的样子,就暗暗下定决心帮助她,让她不再受苦受难,于是让她在自己的茶楼帮忙。要不是诸良那无赖的无理取闹和陈六咄咄*人的言词,自己也不会情急之中说出夏兰是自己的未婚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想到这儿,元本初问妻子:“诸良那帮人没来店里找麻烦吧?”“没有,这流氓自上次去了你爸那儿后就没再出现过,不知你爸同他说了什么。这畜生害得我家破人亡,总有一天,我要他血债血还。”夏兰恨得咬牙切齿。“算了,这种小人,不必跟他一般计较。”元本初安慰妻子道:“明天去看看父亲,若水派人送来口信,说父亲的胸闷又发作了,你准备一些点心,给父亲送过去。”
夏兰原本住在淮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母亲都是当地的茶农,育有一儿一女,除了夏兰还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家境还算可以。父母亲本不是当地人,早年上过洋堂,因躲避战乱逃难落脚于此。由于夫妇俩识文断字,加上忠厚老实、安分守己,又勤快、肯吃苦,深得村民的喜欢。山村偏僻狭小,加上交通闭塞,村里祖祖辈辈都是靠种田和种茶为生,鲜有人走出去,更别说读书识字了。这里的孩子们从小只会玩泥巴、过家家,要么跟随大人上山采摘茶叶。自从夏兰的父母来到此地后,村民们便提出让他们担任私塾先生,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夫妇俩爽快答应下来,并且分文不收。村民颇受感动,最后由村里年长者提议,硬是分了几亩地给他们,使夫妇俩得于安家。平日里,夫妇俩一边教孩子们读书一边耕种那几亩农田,还在空闲的时候开垦出一大块山坡荒地,种植了茶树,学着村民的样子制作茶叶换取家用。就这样,夏兰和弟弟夏天先后出世。
十七岁的时候,夏兰不仅从父母身上学会了读书写字,还学会了如何炒制茶叶,也出落得美貌清秀、楚楚动人,成为村子里小伙子们竞相追求的目标,陆续有上门提亲之人,诸良便是其中一个。诸良本是夏兰的隔壁邻居诸伯的远房侄子,由于诸伯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便在3岁时过继到自己门下,取名诸良。这诸良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但诸伯一家对他极为溺爱,视如掌上明珠,从小对他骄生惯养,家里好吃、好穿的全落到他的头上。诸良家本就不富裕,每次吃饭时,家里如果没有好菜,就会为他蒸上一个鸡蛋或是几片腊肉,两个姐姐却只能吃咸菜萝卜干。诸良从小养尊处优,久而久之,便生出一副刁钻滑头德行,且嘴巴甚是能说会道。表面看来,诸良模样俊美,能说会道,实则一肚子花花肠子。由于是隔壁,夏兰姐弟也常和诸良他们一起玩耍。小时候,两家父母也常在一起谈论孩子,诸伯曾有意说过两家结亲之类的话,但夏兰的父母亲总是以孩子小为由笑着加于拒绝。其实夏兰的父母亲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对诸伯一家过分偏爱诸良极不赞同,但又不好细说。
长成大姑娘的夏兰仍旧十分单纯,这诸良却十分有心计,知道全村的小伙子都想娶她为妻,自己也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怀中。于是,他一边央求母亲派媒人到夏兰家求亲,一边催促父亲主动帮夏兰家做这做那,自己还经常借故与夏兰独处,以此来培养感情。但是,夏兰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情,多年的毗邻相处,深知这个青年人不可靠,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决不能粗心大意;加上他们曾是见过世面的人,盼望着两个孩子能够有所出息,不必一辈子呆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为此,夫妇俩多年来积攒了一笔钱财,准备适时带领全家离开此地。他们仍以“孩子小为由”委婉谢绝了上门求亲者,并开始有意不让夏兰外出露面。
诸良没想到提亲失败,甚是恼怒,从小到大唯我独尊的性格促使他,越是不能得到的越是想方设法要得到。他眼珠子一转,生出一条计策……
第十五节图纸秘密(四)
诸良心想,夏兰就住在隔壁,我找个机会,单独把她约出来,然后……。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邻里乡亲的,又能拿我怎样,最后夏兰还不是乖乖地做自个儿的媳妇。想到这儿,他不露声色,思忖着该怎么下手。
夏季天明得早,清晨,村庄四周的山腰间还飘散着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空气中透露出一丝凉爽,但有些潮湿。山村的夏天是忙碌的,天刚放亮,村民们就陆续下地,田间、山坡、菜地,到处都可以看到躬身劳作的影子,他们或施肥,或浇水,或除草。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是天气晴朗,村民们每天都是如此,因为这样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等到八九点钟时,太阳已经很毒了,而那时,村民们往往会拾起农具,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各自赶往回家的路。这是山村最原始也是最美好的一副画卷,千百年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夏兰一大早起来后就忙着煮猪食,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除此之外,还要做好早饭,等着父母亲及弟弟回来吃。她喂猪,弟弟就割猪草,菜地、农田、茶园平时都是父母亲打理,只有到了收获的时候,全家就一起上。家里养了两头黑猪,已经长到一百多斤了,每天的食量大的惊人,要吃掉两大锅食料。猪食每天都要煮新鲜的,这样猪就不容易生病,偶尔也会给猪吃一些生料。
家里人都下地后,诸良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一个人到门口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平日里,诸良几乎不用下地干活,家里的家务活母亲总是指使两个姐姐干,这不,二姐到村外挑水去了。诸良一眼就看见夏兰在厨房忙碌着,就问:“夏兰,一个人在家呀?”夏兰嗯了一声,也没怎么理他。诸良心念一动,转身跑身房间,从抽屉中找出一条绣花手帕。这条手帕是他恳求母亲从县城买回来的,为这,她母亲用两斤上好的茶叶才换得,心疼得要命,但为了宝贝儿子高兴也值得。
诸良把手帕藏在身上,来到夏兰的身边,对夏兰说:“夏兰,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夏兰回头看看诸良,笑着说:“是吗,什么呀?”诸良拉着夏兰往房间走:“来,到屋里来。”夏兰本就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天真的要命,也没多想,就跟着他来到里屋。由于是隔壁邻居,平日里两人也常会在一起说说话或是开个玩笑,夏兰对诸良全然没有防备之心。诸良掏出手帕放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把它摊平,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牡丹花,骄鲜极了。“哇!真好看。”夏兰被眼前的手帕惊呆了。手帕在那个年代本就是个稀罕之物,尤其是对女孩子,何况是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从小到大,夏兰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帕,自己平日里用的也只是母亲用一块新棉布缝制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喜欢吗?送给你。”诸良双手扶住夏兰的肩膀心不在焉地问夏兰。单纯的夏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帕上的牡丹花看得有些爱不释手,完全没有感觉到诸良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听到诸良问起,才回过神来:“这个怕是要不少钱吧,我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什么钱不钱的,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夏兰,我……我……我喜欢你……”诸良说话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夏兰,嘴巴顺势往夏兰脸蛋上凑。夏兰一下子变得木然,只感受双臂被诸良死死框住,动弹不得,手臂也有些生生的疼痛。她尖叫了起来:“诸良,你……你干什么呀?放开我!你放开我!”此时的诸良头脑已经发热,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象是打了兴奋剂,心里头不停地想着那个多少天来盘踞在脑海中的念头,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他用手死死抱住夏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夏兰双手不能动弹,只有用脚不停地挣扎,头转来转去,试图躲避那张丑恶的嘴脸,脸上满是口水,污浊不堪。幼稚单纯的她虽然不谙男女情事,但此刻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危险,莫大的委屈促使她嘤嘤哭泣起来。她一边挣扎,一边不停地叫喊:“放开我……”
夏天一大早就割好了一背篓猪草,正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姐姐的叫喊和哭泣声。他不知发生什么事,赶紧将背篓放院子里一丢,拔腿就往屋里奔,手上还握手镰刀。在姐姐的屋里,夏天看到了诸良正在撕扯姐姐的衣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怒火中烧,提起镰刀就往诸良身上砍去。诸良正沉浸在美梦之中,被烧昏了头脑,压根儿没想到背后有人袭他。当肩胛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时,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唉哟”,立时回过头来,只看见满面怒容、睁着一双血红双眼的夏天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上还紧握着一把带齿的镰刀,上面还粘着一丝丝暗红的血液,正往下流滴。好在镰刀短小,加上年仅十四岁的夏天手劲不大,要不然镰刀恐怕非陷入诸良的肉中不可。诸良一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背上的疼痛,从夏兰身上爬起就逃。
“姐,你没事吧?”夏天扶起夏兰,急切地问道。“小天,我……我……呜呜……”夏兰抱着弟弟大声哭起来。“姐,你等着,我去剁了这个狗杂种。”夏天提起镰刀就往外追。姐姐被欺侮,他怎能受得了。夏天的性格原本就十分倔强,虽然年经小,却喜欢打抱不平,况且这是自己的姐姐,对他疼爱有加的姐姐。
诸良此时躲在自己房间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诸良,诸良,你这个混蛋,出来,老子要剁了你。”夏天在院子里大声叫喊,更是吓得他六神无主。诸良虽然比夏天大许多,但他好逸恶劳,手中没有半点力气,要是真打架,只怕不是夏天的对手,加上自己做了亏心事,越发心虚,竟连应声都不敢。
夏天从窗子中看见诸良正躲在房间不敢出声,就去撞门。门“嘭嘭”作响,震得屋顶上的灰尘纷纷掉下。那夏天从小就随父母劳作,什么活都干,练就了一身蛮力。房子本是土木结构,要是这样撞下去,怕是门也会塌掉。诸良见势不妙,趁夏天不备,赶紧推开窗子,悄悄从窗子上跳下,往后山逃跑,仓皇之中不小心踢倒了一根靠在墙上的扁担。扁担倒地声惊动了夏天,他马上跑出来察看,正发现诸良慌不择路,已跑到半山腰,于是拔腿追去。诸良本是个好吃懒做的种,从小到大都不曾长走山路,更何且是跑。他惊慌失措,背上又疼痛不止,踉踉跄跄,眼看就要被夏天追上,直吓得都快哭出声来。
夏天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不停地叫着“你给我站住”,却没有顾着看脚下。他跑得飞快,右脚突然踩着一块鹅卵石,巨大的惯性使他的身体一时难于稳定,向后倒去。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只听“啪”的一声,夏天的后脑撞击在路边的一块尖石上,立时口鼻流血,不省人事。诸良还在拚命地往前跑,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曾听到夏天的叫声,独自纳闷。于是回过头去,全然没有了夏天的影子,感觉有些奇怪。他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不时地东张西望。
夏天的叫喊声已经惊动了附近劳作的村民,他们都望着这边山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夏天倒地,他们才往这边跑过来。
诸良往回走了几步,就一眼望见拐角处,夏天正直挺挺地仰面倒在路边,鼻子和嘴巴处都流着血,不知怎么回事。他大胆地走到夏天的身边,连叫了几声,不见夏天回应,于是用手放在夏天的鼻子处,发现没了气息。立时吓得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赶来的村民们都围了上来,其中有个年纪大的抱起夏天,用手在他人中处掐,希望能够救醒他。可是依然没有半点声息,夏天的后脑还在汩汩流血,身下已经淌着一大块血迹,鲜艳无比,刺得人眼球生生作痛,村民们无不叹息。诸良突然拨开人群,发疯似的往下山跑,嘴中不住叫着“我没杀他,不是我杀的……”
第十六节图纸秘密(五)
夏兰父母亲回家后,夏天的尸体已经被村民们抬回家中,夏兰正趴在夏天身上痛哭不止。夏母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当看见儿子真的已经离开人世时,她大叫一声,昏厥过去。夏父伤心欲绝,悲痛不止。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这个原本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立时怒火中烧,提起扁担就冲往诸家。
诸家也大致清楚了事情真象,正派家人四处寻找诸良。诸伯也是揣揣不安,不知如何面对夏家的兴师问罪。
夏父在诸家没有找到诸良,对着诸伯发泄了一通怒气,转身回家料理儿子的后事,两家从此结怨。
自从儿子去世后,夏母就一直卧床不起,抑郁成疾,嘴上念叨着“小天”,还沉浸于儿子能复活的幻想中。夏兰不得不天天陪在母亲身边,侍候她,为她煎熬中药。日子在悲痛和压抑中一天天过去,再也没有人找到诸良,复仇的火焰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消融。
这样过了半年光景,夏母在悲愤中与世长辞。夏兰哭得象个泪人,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与先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女比较,现在成熟了许多,只是眉宇间还保存着一丝忧伤,象是哭诉上苍的不公。真是造物弄人呀,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突然之间变得支离破碎,就象一间饱受侵蚀的茅屋,还没等到风雨飘零,就看见了坍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苦难怎么接二连三?自己这副柔弱身子该怎么担负照顾父亲的责任呀!每每想到这些,夏兰欲哭无泪,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诸良这个兽生。是他,让自己家庭破碎,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夏兰在心里暗暗发誓。复仇的火焰在心中又重新燃烧起来,使这个柔弱的女孩脸上立显坚毅之色,她重新振作精神,照顾日渐消瘦、寡言少语的父亲。每天,她都在密切关注隔壁家的动静,打听一丝一毫诸良的消息。
两家早已没了往来,诸家见了夏家的人也是绕道行走,自觉理亏,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村子里的人都非常同情夏家,纷纷指责诸家的不是。面对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和夏家无法消亡的怨气,诸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直在村民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在一个夜黑风清的晚上,诸家紧锁大门,全家悄悄离开了村庄,没有人清楚他们的去向。
诸家的离开,使夏兰的父亲发了一通怒火,碗也被摔破了几只,夏兰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发火,又想起母亲和弟弟的无辜离世,立时泪流满面。
第二天,父亲很早就开始收拾行囊,把夏兰叫到一边:“兰儿,咱们也得离开这儿了,离开这个叫人悲伤的地方。都怪为父呀,我原本早就打算离开这儿,去淮南的,为你们姐弟开个小茶铺,总不能一辈子让你们窝在这个穷乡僻壤中吧。我和你妈都不是本地人,祖上也是在东北,因为战乱才逃难到此。本想着带你们回去看看,现在北边是不能去了,你妈和弟弟又永远留在了这儿,是我不好呀!要是早点走的话,也不会出这事啊!那个姓诸的兽生八成不会回来了,咱们找他算帐的日子还长着。现在还是走吧,为父在这儿每天都是煎熬,老是会想起你妈和你弟弟,做梦都怕你再出个差错呀!还是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再来祭拜你母亲和弟弟吧。”说到这儿,父父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完了,夏兰背起行事,默默地随父亲踏上了离村的路。
走了五十多里山路,再步行了四十多里平路,父女俩来到小镇车站。车站人山人海,扛包、提袋、拖儿带女的,把候票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夏父等了足足三个钟头才买到了去县城的票。只有先去县城,在那儿才有去淮南的车。此去县城还有两百多里,父女俩在路边草草地吃了一碗馄饨,又接着在车站排队等班车。差不多中午时分,夏兰和父亲终于挤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这一走就是五个多小时。到达县城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夏父找了一家旅店,父女俩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买去淮南的车票。
第二天一大早,夏父就去车站买票去了,叫夏兰在旅店等他。直到下午,夏兰也没见父亲回来,心里有些焦急,又想,或许排队的人多,车票难买。可是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见到父亲,为此,夏兰一个下午都问了六七次守店的小二,得到的回答仍然是没看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夏兰内心焦急万分,顾不得许多,径直跑向车站。
买票处、候车厅、站台……几乎找遍了车站的每个角落,也不曾见到父亲的影子,急得夏兰都快哭出声来。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回到旅店。这一夜,夏兰抱着父亲留下的包袱,一夜无眠。次日,夏兰又到车站找了一遍,还是没看见父亲,也问了一些买票的行人,都摇头作答。她又到街上,各个商铺,码头寻找,仍是不见父亲的踪影。面对着滔滔江水,夏兰痛苦万分,父亲呀,你到底在哪儿呀……
已经在旅店住了三个晚上,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何去何从,夏兰不知所措,父亲包袱里并没有留下什么钱,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够住宿。思来想去,夏兰决定独自一人去淮南,父亲不是说过想在那儿开一家小茶铺吗,一定可以在那儿找到他的。想到这儿,夏兰内心激动起来,立即收拾包袱,结清了食宿费,直奔车站……
在淮南寻找了七天,一无所获,一条街一条街寻找,一个旅店一个旅店盘问,就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夏兰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在这七天里,起初她找了一间便宜的小店住下,换上了粗布衣物,一天到晚奔跑于各条街道、商铺、茶楼寻找父亲,累了就回小店休息,饿了就在路边的小吃铺买些馒头、粉条充饥。渐渐发觉口袋中已没几个铜钱,于是不得不节制饮食,每天只吃一两个馒,唯独不敢离开小店。她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如果没有一个落脚之处,将会非常危险。经历了诸良非礼事件,使夏兰也成熟和勇敢了许多。
接连几天,天气异常炎热,白天,商埠街的行人明显少了,喝茶的人多了起来,茶楼常常满座。这天,夏兰漫无目的行走在商埠街上,嘴唇开裂,精神恍惚,心力交瘁。当走到元氏楼茶门口时,突然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一头摔倒在店门口,引来众人围观,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啦?”
“八成是中暑了。”
“呀?看样子还是个姑娘呢。”
“小二子,快抢救呀!”
……
小二子是茶楼的伙计,正提茶壶给茶客添水,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恰巧在大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听说外面到处传闻有人逃难,虽说商埠街还算安定,但是他一个下人怎能做得了主?正犹豫不决间,只听茶老板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二子,叫两个人把这位倒在地上先生抬到里屋,叫对面的郎中瞧瞧,指不定人家是要到咱店喝茶的,却不曾遇到这倒霉事,来的都是客嘛!”说话的正是元本初,他在里屋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出来察看,但他没去细瞧倒地之人样子,以为是位先生。小二子应了声“好嘞”,便张罗着店里其它伙计忙活开来。
元本初的一席话令在座的茶客都一致叫好,大伙七嘴八舌说了开来。
“老板好客之道在下甚感钦佩,冲你这句话,我已经的茶就定在你这儿了。”
“老板的行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
“好!”
“不错!”
“我等赞同。”
……
第十七节图纸秘密(六)
元本初在房间内核实几天的帐目,每到月末,几个茶铺店的帐房先生都会送来当月的帐本,交由元本初进行核对。自从父亲身体欠佳在家休养后,茶铺和茶楼的生意全是元本初一人料理,由于人手不够,元本初就雇佣帐房先生打理那几家茶铺,自己主要经营这家茶楼。茶铺店小本微,生意不是特别好,倒是这家茶楼的生意相当不错。
“老板,郎中已经给那位姑娘瞧过了,说无大碍,休息三五天就没事了。只是她身体特别虚弱,得好好调理,还给开了单子,您看是不是抓药?”小二子进门请示元本初。
“姑娘?”元本初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先生呢!走,瞧瞧去!”
小二子领着元本初来到茶楼后面的房间。只见床上平躺着一位秀美的女孩,盘着头发,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仍然昏迷不醒。第一次正面看到夏兰,元本初暗暗惊奇,心想,这样一个模样俊秀的女孩怎么会突然晕倒在自己店门口,郎中说她身体特别虚弱,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想到这,元本初对小二子说:“去抓药吧,要好好照顾她!这姑娘看样子得好好休养,咱们救人救到底。”
“老板,好嘞!可……可怎么照顾呀?她是一女的。”小二子想到照顾女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笨蛋!你不会叫小蝶照顾呀!”元本初挺喜欢这小二子的,原本以为他聪明机灵,却没想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到。可他哪知道,这小二子见着女的就头皮发麻,还以为老板要他照顾,吓得不知所措。
这元本初是个特别心善之人,父亲从小对他要求严格,告诉他做人要本分,要与人为善,不要以恶为伍。元始基这样教育孩子是有他自己的目的,一是生意之人就得学会与人相处;二是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不要象他那样饱受磨难。正因为看到元本初身上这些优点,他才放心把茶楼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并安排吴妈的侄女小蝶前去照顾他。
夏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正要爬起来,全身却没有半点力气。这是什么地方呀?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看见父亲在人潮拥挤的车站,一会儿向她招手,一会儿又不见了。她拚命得想跑过去,可是总是一次又一次被人墙挡在外面,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她哭着求那些人让一让,可他们表情麻木,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理会她。她就那样挤呀,挤呀……
“你醒了!知道吗,你都躺了一天一夜了。”小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来到房间:“是我们少爷救了你,你得好好谢谢他。”
“少爷?”
“哦!就是元氏茶楼的老板呀!”
“我在茶楼?”夏兰努力回忆晕倒前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来,快把这碗药喝了吧!”小蝶把药端了过来:“你可以在这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少爷说过了,救人要救到底。对了,我叫小蝶,姑娘叫什么?”
“咳……我叫夏兰,你们少爷呢?我得去谢谢他。”夏兰欲爬起来,却被小蝶一把扶住了:“夏兰姑娘,你还是躺下吧,我们少爷心可善了,他不会介意的。上次有个大爷的钱包在茶楼让人偷了,少爷不但没要他茶钱,还叫来黄包车,把他送回了家。后来那个大爷的儿子送来了五个大洋,少爷硬是没接。”
“哦!你们少爷姓什么呀?等见了面我要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不会吧,连我们家少爷姓什么都不知道?这条街上的店铺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姓元呀,叫元本初。”
“我不是本地人,初来此地,因为与父亲走散了,这几天一直忙着找父亲。”
“难怪!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小蝶离开了房间。
元本初听说夏兰醒过来了,便过来看望。一进门便问道:“姑娘,好点了吧?我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元本初。”
夏兰听到元本初的声音,想起身下地,却被元本初制止了:“郎中说了,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调养。”
夏兰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谢谢元老板的救命之恩,等找到父亲,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夏兰心存感激,无以言表。
“姑娘父亲怎么啦?有什么困难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元本初听说夏兰在寻找父亲,立即关切地问道。
夏兰听了,喜出望外。自己连日来疲于奔波,还是没有父亲的音讯,元本初是本地人,知名度高,如果他肯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父亲。只是,他已经救了自己的命,自己怎能再麻烦于他?于是用委婉的口气说道:“怎么好意思再烦劳元老板。”
元本初一听,明显感觉姑娘遇到了难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当下说道:“没关系的,这边我熟人多,找人也快些,说说情况吧。”
夏兰便把与父亲出家门以后的情况以及父亲的体貌特征告诉了元本初。
“听姑娘这么说,我心里有数了。哦!不好意思,还不知姑娘贵姓?”元本初暗自琢磨夏兰说的话,竟然发现还不知她叫什么。
“我叫夏兰,父亲夏常青。”夏兰一急,把父亲的名字也说了出来,其实她是想让元本初更好寻找父亲。
“放心,只要你父亲在淮南,我一定帮你找到,就怕你父亲不一定在这儿。”元本初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父亲说过要在这儿开茶铺的,他一定会来的。”夏兰生怕元本初拒绝。寻找父亲,现在她是无能为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抓住元本初就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
“夏兰姑娘,你别急,我不是不帮你找,而是想应该怎样才能尽快找到你父亲。”看着她副无助的样子,元本初心生怜意。从第一眼见到夏兰时起,内心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说不出为什么,自己怎会对她这么好感。
夏兰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转而想起家庭的悲惨遭遇,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元本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自责:“对不起,夏兰姑娘,可能是在下表述不清楚,引起你误会了,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担心。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先在本地找找,如果还是没找到,我陪你去一趟老家怎么样?”
夏兰没想到元本初这么敏感,自己只不过是想起往事一时伤心落泪而已。便擦干眼泪道:“元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会怪你呢?谢还来不及。我是想起往事难过伤心,让你见笑了。”
“哦!没关系的,在这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提出来。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会托人去打探你父亲的消息,一有情况会立即告诉你的。”元本初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十八节图纸秘密(七)
元本初把桌子上的煤油灯调暗了一些,然后躺下休息。可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仍然难于入睡,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夏兰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蛋。他索性爬起来,把灯调亮,从抽屉中拿出一天的帐本,在灯下一笔一笔核对。可不知怎的,总是心不在焉,算了几遍老是对不上数。他已无心再算,把算盘一丢,仰面倒在床上,感觉心烦意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沉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小蝶敲门催他吃饭时才迷迷糊糊爬起来。可头痛得要命,神情有些恍惚,双眼也布满了血丝。
小蝶有些奇怪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平日里她还没做早饭便看见他起来了。今天,所有住店的伙计饭都用完了还没看见他的人影。她看见少爷脸色憔悴,两眼有微微红肿,吓得要命:“少爷,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郎中吧!”小蝶来这里照顾元本初,吴妈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侍候好少爷的饮食起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这个模样,以为他生病了。
“不用,我没事,昨天晚上算帐算晚了些。你去帮我叫辆黄包车,另外再到陈记茶铺叫他准备两斤本地上好的名茶,一会儿我得去一趟警察局,有事找刘局长。”元本初吩咐小蝶。
洗漱完毕,元本初照了照镜子,发现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双眼还有此血丝,但这不影响他去见警察局长。草草吃了小蝶端到房间来的早点,便来到茶楼门口,小蝶及黄包车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元本初接过小蝶准备好的茶叶,上了黄包车,来到淮南警察局。
淮南警察局,值班的警察早就认出了元本初,一听说他要找头儿,便把他领到了刘局长的办公室。
这刘局长名叫刘竹生,已经执掌警察局多年了,经常带领手下一帮人到元氏茶楼喝茶。元本初的父亲元始基毕竟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每次刘竹生来喝茶,元始基从不收半文钱,连他的手下也跟着占光。不仅如此,他每年还会差人准备几斤上好的本地名茶专门送给刘竹生,为此,刘竹生非常看重元始基。别看元本初年纪只有二十来岁,但跟随父亲经商多年,自己逐渐变得成熟稳重,又为人友善,诚实守信,加上父亲不时的教导,他深谙此道。自父亲在家修养后,元本初按照父亲的意思,仍然同刘竹生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并且每次都是他亲自把茶叶送到刘竹生手中。刘竹生对元本初刮目相看,知道这后生诚信公道,在商埠街树立了很好的口碑,把茶楼生意做得相当不错。
“哎呀!元少爷,哦不,该叫你元老板了,什么风把你给吹进来了?来来,快请坐。”刘竹生看见元本初到来,立即起身笑脸相迎。
“刘局长,这是两斤本地上好的新茶,还请笑纳。”元本初还未坐定,便把茶叶放在刘竹生的办公桌上。
“是吗?元老板太客气了,新茶好,新茶好啊!那我就多谢了。对了,元老爷子还好吧?”刘竹生嘴上客套着,心里还是巴不得,况且这家伙就一个爱好,喝茶,尤其喜欢喝新茶。
元本初当然知道刘竹生是的意思,便道:“家父还好,谢谢刘局长的关心。”
“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这新茶闻起来味就是不一般呀!”刘竹生把茶叶放在鼻子上不停地闻着。
“刘局长,要不,明儿我再拿些过来。”元本初难得看见刘竹生高兴的样子,尽管名茶新叶得好几个大洋,可他担心扫了刘竹生的兴。
“够了,够我喝上几个月了。元老板,你今天不会是还有什么事吧?”刘竹生也察觉到元本初说话的样子同以往不一般。
“还真有件事要麻烦刘局长。”元本初试探道。
“你还真客气了,说吧!”刘竹生倒是挺爽快。
“是这样的……”元本初便把夏兰与父亲走散的事说了一下,但他对刘竹生谎称他们是自己亲戚,怕刘竹生不肯答应。
“哦,就这事呀!我还当是什么呢,我会叫手下人去张罗,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刘竹生没想到元本初就这点小事,还专门送了新茶。
“那我就先谢谢了,有空来店里喝茶。”元本初起身告辞。
这刘竹生还真把这当回事,没几天,他就差人送来消息,说是在夏兰与父亲走失的车站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并说出了具体的线索。是吗,听到这令人激动的消息,元本初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立即跑去告诉夏兰。
夏兰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早已下地,这几天正帮小蝶一起在茶楼做些杂事。听到元本初说是有父亲的消息,兴奋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当即就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茶楼去找父亲。
见夏兰要离开茶楼,元本初突然有些失落感,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她秀逸的面容,举手投足间露出的怡然神态以及音容笑貌早已深深映入脑海,挥之不尽,欲罢不能。难道自己爱上了她,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这般失落?
小蝶发觉少爷一时默不作声,知道是因为夏兰的离开,说实在的,她也比较喜欢夏兰姐。这个小丫头平时也没什么人能说上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纪相当的,而且性格温情,几天的相处,她都开口叫夏兰姐了。
人与人之间有时往往如此,只要彼此真心相处,真情付出,不一定需要山盟海誓,美好在不经意经间已然恒定。当有一天发现这些有心构筑的情感即将离去时,所有的往事都会留下温馨的记忆,所有的怀念都变得难于割舍。
“夏兰姐,你真的要离开呀?你一个人能找到你父亲吗?”小蝶舍不得夏兰走,又不知说些什么。
“元老板,你的恩情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等找到父亲后,我一定想办法报答你们。”夏兰的心已经飞向了远方。与父亲走散的这些日子,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他,母亲和弟弟已经走了,自己再也不能失去父亲了,现在她害怕到手的风筝又断线。
“夏姑娘,你不要总想着报答,我也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只是你这样走,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元本初不忍夏兰急急忙忙离开,其实内心更多的是牵挂:“要不这样,我陪你去找你父亲,一来我对外面的情况比你熟悉,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再者也是防止你再出现个闪失。”
“这最好啦!”小蝶附和道,要是这样的话,夏兰就不会离开少爷了,说不定可以经常和自己在一起。这丫头也隐隐感觉到少爷对夏兰姐姐的不同寻常。
元本初的一番话说到了夏兰的心坎里,一时间感动得她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只得含泪点头同意。从内心来讲,自己非常感激他,要不是他的帮助,别说找父亲,怕是早已客死他乡了。
第十九节图纸秘密(八)
夏兰元和本初来到当初自己和父亲走散的那座县城,按照送信之人提供的情况,找到了那户人家。开门的人是个壮汉,大约三十五六岁,脸庞黝黑,样子憨厚。
元本初向他说明了来意。壮汉听说后连忙点头:“是有这么个人,那天他在车站中暑了,还是我把他背到郎中那儿救治的。后来还在我这儿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要不是郎中交代过,我还真怕他不会醒过来。”
“他是不是姓夏?”元本初问道。
“对,他说他姓夏,醒过来后就着急要去找他女儿。我原本想再留他休养些日子,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就没拦他。他走时不但付了药费,还给了我两块大洋,说是感谢我。我们庄稼人,哪好意思拿,是他走时硬是塞到我口袋里的。”壮汉一脸实诚,让人深信不疑。
“那他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夏兰好不容易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听那壮汉这么一说,又焦急起来。
“他没说,我也不好问。”壮汉如实相告。
夏兰几乎要哭出声来,转眼之间,父亲又无音讯。
元本初从中袋中掏出几块银元交到那壮汉手中:“谢谢你救了我伯父的性命,你是个好人。”他把夏父称作伯父,令夏兰心里感到一丝温暖,但想起父亲现在不知何处,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元本初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拉着一旁伤心欲绝的夏兰就走,也不管那壮汉一个劲地叫:“先生,真的不用……”。壮汉追到门口,却看见他们已经走远了,遂摊开手掌,发现是五块大洋,一时摸不着头脑,傻傻的自言自语:“这是咋了?”
夏兰一直被元本初拉到大街上才茫然地问他:“这是去哪?”
“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伯父醒来后就急着去找你吗,你想想,他首先会去哪?”
元本初的话令夏兰脑中闪过一个激灵,精神为之一振。“旅馆。”两人几乎一口同声。
元本初拦了一辆黄包车,拉上夏兰,直奔当初夏兰住过的那家小旅馆。
“哎呀姑娘,你可来了,你父亲到处找你,你到哪去了?”那店小二一眼就认出夏兰,当初那个满大街疯找父亲的女孩,接着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夏父到了小旅馆发现夏兰不再时,急得不行,又不知该往哪寻找自己的女儿。总以为女儿回家了,以是便给店小二留了个口讯,打算先回家看看情况再说。
终于知道了了父亲的消息,夏兰喜极而泣。也怪自己,当初离开旅馆时为什么就没想到给店小二留句话。不过那样的话,父亲自会去淮南找他,两个人在淮南能否相遇也很难说。
元本初已经为夏兰买好了返家的车票。在车上,夏兰看着身旁的元本初,想起寻找父亲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恍然如梦。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在自己孤苦无助时伸出了温暖了双手,给了她坚强的依靠。为了寻找父亲,这个茶楼的老板,并且有着显赫少爷身份的他却肯一直陪着自己一个弱女子,忙前顾后,这份情感自己该怎样才能偿还?这几天来,自己每天除了盼望快点找到父亲外,还被另一种情感折磨,那就是她越来越发觉有些离不开元本初了。这个男人不但成熟稳重,为人诚实,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要是……
“你怎么能有如此之心,人家是少爷,又是老板,你配得上吗?”夏兰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也为自己一时萌生如此想法而脸红不已。
元本初并没有察觉到夏兰内心微妙的变化,要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怕是早已欣喜若狂了。他微笑着对夏兰说:“马上就要见到伯父了,高兴吗?”元本初称夏兰父亲为伯父,这样在外人看来不生分,其实他是想把关系更接近一层。
“嗯!”夏兰使劲点头:“真的非常感谢你,元老板,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父亲。”夏兰知道感谢的话也代表不了报答之情,但她还得说。
“你不要叫我元老板,叫我本初,好吗?”听夏兰还是叫自己“元老板”,元本初有些不悦,听着让人感觉隔了一层。
他哪知道夏兰也是很谨慎,怕叫得太随便了不好,毕竟人家多少是有头有脸之人,不象自己一个无人知道的小女子。他叫自己什么都行,可她不能太随意。夏兰不知该怎么办,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叫你元大哥,可以吗?”。
“行,只要不叫元老板就行。”元本初挺高兴。
一路上,夏兰不断地向元本初讲述自己在山村发现的一些有趣之事,以此打发路途的烦闷。元本初本就在乡间长大,对夏兰所说的一切自然倍感亲切。一时间,两颗年轻的心拉近了许多。
到达家所在的村庄时,已是下午时分,大概村子里的大人们都到田间劳作去了,只有一些玩童在村头戏耍。夏兰径直向家跑去,元本初忙跟了上去,引来那些孩子们惊奇的目光。
夏兰看见父亲坐在家门口的槐树下,背对着她,眺望远处的深山,那个方向正是母亲和弟弟的安葬之处。父亲正用长长的竹烟斗抽着旱烟,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竹筒,他不时用手往竹筒里掏着什么,然后放在烟斗上,用草纸点燃。就看见烟雾一层一层从他口中吐出,弥漫在头顶上空,久久不曾散去。夏兰知道,地上放着的那个竹筒里有父亲喜爱的旱烟丝,那个竹筒还是她亲手制作的。以前父亲总是用纸包着旱烟丝,很容易回潮,也不方便使用。为此,她特意到山里采了一段老竹,做成竹筒,还加了一个盖子,并用棉布在盖子边口四周垫了一层,这样就更密封了。这时,父亲用手拿起竹烟斗在身下的凳子脚上敲起来,又接着用嘴使劲吹,想是那烟斗有些不畅吧。突然,他一阵剧烈咳嗽,身子缩成了一团,显然是被烟气呛着了。夏兰发现缩成一团的父亲身子竟然那样瘦小,弱不禁风,自己同父亲离开不过短短数日,可父亲却苍老了许多。顿时,夏兰的泪水流满了一脸。她哽咽道:“爸……”
夏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这会儿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老泪纵横,扶着夏兰的手都是不停地抖动。“孩子,终于见着你了,为父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夏父伤心得哭出声来。“爸,我也是天天想你,做梦都和你在一起。”夏兰诉说相思之苦。父女俩抱头痛哭……
此情此景,元本初在一边也是不胜难过。
许久,父女俩停止了哭泣。擦干眼泪,夏兰才记起一边还站着元本初。“爸,来,我来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夏兰拉着父亲的手来到元本初跟前:“这位是元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女儿要不是他,早就没命了。”夏父适才沉浸在与女儿离散相见的悲喜之中,全然没有发现一旁站着的元本初,此刻听女儿这么一说,忙拱手道:“多谢年青人相救小女之恩,老朽感激不尽!“伯父不要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元本初连忙鞠躬回礼。初见夏父,元本初已被其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爱女情怀所感染,加上他本就心中喜欢夏兰,更要在夏父面前有所表现。
夏兰便把自己去淮南后的情况简要地同父亲讲了一遍。夏父没想到女儿遭受了这么大的磨难,更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竟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还是茶楼的老板,却愿意陪着女儿千里迢迢寻找素不相识的自己。当下极为感动,就要躬身下跪作谢,却被元本初上前扶住。“伯父不必如此,这样让小侄如何受得起?”元本初谦虚道。“元老板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啊!”夏父也是读过一些诗书之人,改口称乎元本初为元老板,以示敬意。夏兰同元本初相处以来,也多少对他有所体会,为了不至于让父亲同他无话可说,便对父亲说道:“爸,元大哥是个好人,他不会计较这些礼节的,要不也不会陪女儿长途奔波找寻父亲。你同他聊聊,我去做饭。”“好,兰儿你去吧,把家里好吃的都做了,再温壶米酒,等下我同元老板喝两碗。”夏父吩咐女儿。
第二十节图纸秘密(九)
夏兰没多久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把酒也端上,招呼父亲和元本初吃饭。夏父给元本初倒了满满一碗米酒,说道:“山野乡下,没什么好菜,这酒还是她娘酿的,都好长时间没有起封了。今儿我与兰儿走散能够团聚,多亏了元老板,我也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来,我们好好喝几碗。兰儿,你也坐在一边,陪元老板喝一点。”夏兰坐在父亲边上,自己拿碗倒了一点米酒。
“伯母她……”元本初听夏父说话的口气有些伤感,似乎话中有话。
“唉!一言难尽呀!先吃菜吧,咱们边吃边聊。”夏父怕慢待客人,人家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元本初看见满满的一桌子菜,有笋干、腊肉、香菇、苦瓜、豆角、茄子、青菜,陶钵子里还有一只鸡,顿时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方知早上和夏兰在镇上吃了几个馒头,经过几十里的山路,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况且一直忙于赶路,中午在路上没吃东西,只喝了些水,这会儿肚中早已饥肠辘辘,于是提起筷子便吃起来。元本初家境优越,什么菜没吃过?可现在吃的却是这辈子最好吃的一次菜,因为这菜是夏兰亲手做的。在这山野乡村,围在土屋木桌边,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感受这份难得的温馨,怎能不叫人难忘?
一碗酒下去,夏父的话多了起来,便把家庭的变故从头至尾向元本初敞开说出。元本初听得心惊肉跳,压根儿没想到夏兰家竟遭到如此大难,也庆幸夏兰没被诸良那坏蛋侮辱。难怪夏兰的脸上时常显现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之色,原来是家庭悲惨遭遇,现在看来,她一弱女子却能够把这份悲痛强压于心,这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心中对夏兰又多了几份爱怜。
“伯父,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元本初关切地问道。现在夏兰与父亲又在一起,他们还会继续留在这小山村吗?自己很想知道,更多关心的是夏兰会不会和自己走到一起。
“兰儿弟弟和她娘都走了,这儿能留恋的就是那两座坟墓了。我总不能为此让兰儿一辈子呆在这穷山沟吧?你们没来时,我本打算过几天外出接着去找兰儿的,虽然现在兰儿找到了,但还是要出去的,留在这小山村,也是伤心难过呀!”夏父不甚伤感。
“伯父,我听夏兰说你想在淮南开个茶铺,我刚好有个茶铺没人打理,原先请的帐房先生不想干了,急着回去,不知你愿不愿意接管?”元本初主动征求夏父的意见。
“是吗?那太好了!只是这样太给元老板添麻烦了。”夏父有些惊喜。
“不麻烦,不麻烦,我请都来不及呢?况且夏兰把我当大哥,也算是自己人了。”听夏父的口气,元本初赶紧回答道。心想,这样不但帮助了他们父女俩,还省去了自己雇人的烦恼,再者还能够和夏兰常在一起,三全齐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你那个茶铺什么时候要人?”看来夏父已经同意了。“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起走,我那现在就要人,只是不知伯父打算什么时候起程?”元本初巴不得现在就走。
“兰儿,你说我们明天走好不好?元大哥帮了咱这么大的忙,咱们也要懂得报恩。他茶铺子缺人打理,咱们就该立即去。”夏父对女儿说道。“爸,我同意你的意见。”夏兰点点头。
是夜,夏父多喝了点酒,早早入睡了。元本初和夏兰在院子里看山村夜色和满天的繁星。夏兰说:“星星真美,听大人们说,人死后就会成为天天的星星,也不知哪一颗是弟弟,哪一颗是妈妈?”元本初听出夏兰语气中的伤感,便安慰道:“夏兰,往事随风,你不要太感伤,相信他们在天堂里定会过得很好。”夏兰明白元本初的话,只是现在,妈妈和弟弟仿佛还在自己身边,让她难以忘怀。想到这儿,禁不住低头抽泣起来。元本初知道夏兰定是想到伤心之处,看着她柔弱的身子在不住得抖动,怜悯油然而生。他上前轻轻地用双手扶住了夏兰的双肩:“你不要太难过了,注意身体。”夏兰转头靠在元本初胸前,被压抑的痛苦如决堤的湖水奔涌而出,她大声痛哭起来。自弟弟和妈妈走后,夏兰有泪不敢当作父亲的面流,生怕父亲伤心,独自承受这莫大的悲苦,泪往心里流。现在,元本初温暖的话语和亲切的关怀打开了她心中脆弱的防线,她终于承受不住,失声大哭。元本初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让她尽情释放心中的苦闷,这一刻,他要成为她最安全的依靠……
许久,夏兰停止了哭泣,争脱了元本初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元大哥,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夏兰,我知道你心里伤心,有时哭出来会好过些。”
“谢谢你,元大哥。”
“相信我,以后会好起来的。”
……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