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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东宫

一粒小米粥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岁心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好活计,每个月能赚到二两银子,照顾好外婆,以及每月十五在妆奁里放下五枚铜板,希望有朝一日,能赶在出嫁前为自己定制一支钗凤。捡到薛侑后,岁心的愿望变成了简单三项:赚钱,照顾外婆,养薛侑。可是这个养......怎么越养越不对劲?洗衣做饭他来,赚钱养家他来,就连自己,也莫名奇妙和他拜了堂成了亲。直到两人上京,薛侑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岁心:QAQ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上京流言蜚语不断,岁心听了难受,晚上在被窝里偷摸擦眼泪。她哭的小声又压抑,一点没让身后人察觉。哭了半宿,薛侑终于忍不住,捏着她后颈转过来和自己对视,模样又凶又狠,“哭什么?”岁心泪珠子摔成两瓣,“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骂我是乡野村妇。”“放屁...

主角:岁心薛侑   更新:2023-08-07 2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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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岁心薛侑的美文同人小说《娇养东宫》,由网络作家“一粒小米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岁心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好活计,每个月能赚到二两银子,照顾好外婆,以及每月十五在妆奁里放下五枚铜板,希望有朝一日,能赶在出嫁前为自己定制一支钗凤。捡到薛侑后,岁心的愿望变成了简单三项:赚钱,照顾外婆,养薛侑。可是这个养......怎么越养越不对劲?洗衣做饭他来,赚钱养家他来,就连自己,也莫名奇妙和他拜了堂成了亲。直到两人上京,薛侑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岁心:QAQ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上京流言蜚语不断,岁心听了难受,晚上在被窝里偷摸擦眼泪。她哭的小声又压抑,一点没让身后人察觉。哭了半宿,薛侑终于忍不住,捏着她后颈转过来和自己对视,模样又凶又狠,“哭什么?”岁心泪珠子摔成两瓣,“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骂我是乡野村妇。”“放屁...

《娇养东宫》精彩片段

    第1章

    岁心拿着最后从薛家离开时给的那一小袋银钱,装在小小的荷包里,给她的时候还鼓鼓囊囊,现在不过几天,就已经瘪了下去。

    门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咳嗽,像一把鼓锤,急切又压抑地敲击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一种难言的愁闷。

    阿婆的药已经断了三日,看病的大夫说这药一旦吃上就断不得,让岁心赶快想办法,要钱还是要命,总得选一个。

    可她既没有钱,也快保不住阿婆的命了。

    原先在薛家做工,她年纪小,好在还勤快,托了关系进去做厨娘,薛家给的赏钱也阔绰,月末结算后,付了药钱还能再余下一部分。

    可惜薛家倒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堆,世家望族原来倾颓也只是瞬间的事,往日里薛家被捧的多高,跌下来的时候,就被踩的有多狠。

    岁心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朝堂之事,她只关心薛家倒了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找到一份工钱又多又不算太累的活计,从薛家管事那领到了三块银锭后,她就茫然地踏出了薛家的门。

    阿婆的病耽误不得,岁心掀开门帘进去,这座宅子还是程老爹在世的时候挣下的。说起来程家早年也算富足,可惜程老爹得罪了人,又染上了赌瘾,赌的妻离子散,程母跟人跑了之后,程父不久也被追债的人打死在了小巷子中。

    好在他还算有个良心,没把宅子抵押出去,否则岁心只能带着年迈的阿婆流落街头了。

    程阿婆倚靠在床榻旁,她已经老眼昏花了,对于孙女是否进来,也只能模糊瞧见个大概。

    岁心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阿婆脸色苍白无力,心里又是酸酸涩涩的疼。

    阿婆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咳......咳咳,今日是休沐吗?”程阿婆知道她在薛家做活,见她这个时候还没出门,还有些奇怪。

    岁心握着阿婆那双干枯的手,鼻尖酸了酸,咬唇不让阿婆察觉出异样:“嗯,马上就去了。”

    “你挣到的钱,不要全部用到我身上,婆婆老了,已经是拖累,你多给自己留些,日后去了夫家,有银钱傍身,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程阿婆又絮絮叨叨。

    “要是碰见好郎君,不要挑剔,品行端正,人也上进即可,两人成一个家,日子也能更好过些。”

    岁心嗯了一声,知道阿婆担心的是自己走了之后,也没能看她找个好人家。

    出了门后,压在岁心心上的那块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去。

    她何尝不想找个好郎君。

    可是愿意接受她的,却不愿意赡养程阿婆。

    而从薛家那领到的钱,还能再撑上三日。

    若是三日内她再找不到活干,她和阿婆就要喝西北风了。

    岁心出了长巷,想到了之前认识的在陈家做工的林大娘,决定再费点心力,说几句好话,委托人家能走个后门,把她一起带进陈家做活。

    到了街边,岁心正想往城东方向走,迎面却走来一群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围观的人群兴致高涨,人挤人脚踩脚,岁心本不想凑热闹,不知怎么就被人一并挤了进去。

    “是薛家!薛家的人!”

    “这位又是薛家的谁,怎么从没见过?”

    “你管他是谁!薛家犯了如此重罪,已是满门抄斩,若不是圣上开恩,看在从龙有功的份上,没有株连九族,薛家早就绝后了!”

    旁边的人丝毫不顾及的说着,岁心这才明白,原来是薛家的人被拉来游街。

    不论如何,岁心在薛家做工时,主子并没有克扣过她的工钱,且时不时还有别的打赏,有一次岁心不小心办错了事,主家也没有责罚她,只轻飘飘就带过了。抛开别的不谈,程岁心对薛家还是很感恩的。

    所以,如今薛家人被打上通敌罪名,判处杀头流放,程岁心也并没有旁人那么义愤填膺。

    甚至,也不像旁人落井下石,恨不得再添几把柴,盼薛家更落魄些。

    那些看热闹围着的,大多数是平民百姓。

    他们高举正义旗帜,怒斥薛家狼子野心,死的活该。

    可大雪封城,灾疫四起时,也是薛家第一个开仓放粮,义诊煎药,救活了无数人。

    那时,也是这群人,跪倒在地上,叩谢薛家是菩萨心肠。

    岁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闷闷的慌,她不想看薛家的笑话,正想扭头就走,突然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喝,还有长鞭抽破空气的声音。

    “起来!”为首的侍领将腕粗的长鞭重重抽打在一个少年身上,逼迫他重新从地上站起。

    那少年衣衫上浸透了血,凌乱的乌发几乎遮挡了他大部分视线,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手背上是被人踩出来的淤青,背上是抽出的无数条血痕,交错在一起,狰然可怖。

    他赤足站立,还未站稳,又是一鞭抽下!

    “通敌叛国的反贼!留你一命已是圣上开恩!”

    岁心看的心惊,下意识后退几步,她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景,脸色都白了,那少年不知怎么,突然抬头,视线和她惶恐的眸子撞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但很快,他就被背上传来的剧痛吸引走了全部注意。

    他腿上戴着千斤重的枷锁,被催着也走不快,因此又落下几鞭,围观的人群暴喝出掌声,似乎这是喜闻乐见的一幕。

    岁心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虽只是薛家的一个小厨娘,平日里见不到几位主子,但也知道薛家并不是传言中的穷凶恶徒之辈,看他这样被折辱,她心里也不好受。

    游街很快就走远了。

    而那少年刚才看过来的一眼,仿佛也只是她的错觉。

    岁心压下狂躁跳动的心脏,催眠似地告诫自己,薛家是通敌,他们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可那个少年看过来的眼神,始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岁心从林大娘那边告退,顺着小道匆匆赶回去时。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岁心一路小跑,念叨着千万不要下雨,可天不遂人愿,雨很快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雨却越下越大,如今是春末,很是寒凉,岁心担忧再淋下去,恐会生病。

    正好不远处有一间破庙,堪可避雨,她便加快脚步赶了进去。

    等她跑进庙内,外面雨下的已不见天幕,估计一时半会都停不了。外面卷进来的风刮到她身上,冻的岁心瑟瑟发抖,身上的小袄也被雨淋湿,便想脱下小袄拧干一点。

    一边拧,一边往旁边看有不有搭衣服的地方。

    走了没两步,她突然就踩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似乎有生命般,在她踩下去的下一秒,地上传来一声闷哼。


:    这破庙阴风阵阵,外面雷声滚滚,骤然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这衰败的庙殿,慈眉善目的观音手作莲花高高举起,却不像救苦救难的菩萨,更像是十方殿凶神恶煞的阎罗。

    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影也被照亮。

    “啊——”岁心一声惊呼,脚下没踩稳,跌坐在地上,惶惶向后退去。

    她胸膛不住起伏,呼吸急促,定了心神去看,才发现地上躺的那并不是什么怅鬼,而是一个人。

    一个快要死的人。

    他躺在地上,像是从血池里泡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膝盖被磨烂了,腿上还绑着千斤重的枷锁,迫使他只能屈着腿,才能缓解那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可是他屈着腿,膝盖上的伤就要被拉扯到,又汩汩地流出血来。

    若非被她撞见,不出几个时辰,这人就要流血而亡。

    岁心这回冷静下来了,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恰然就是刚才她碰见的被人拉去游街的薛家人。

    至于是薛家的谁,岁心却不认得。

    大概是游街完了,那群人也懒得管他,便直接将他丢进了这破庙自生自灭。

    岁心知道他没死,胆子大了一点。

    可是她也不敢凑近去看他,只能屈膝抱腿蜷缩在石柱旁,有些胆怯地看过去。

    除了刚才的那一声闷哼能证明他还有意识外,其余的时间,他都躺在那一动不动。

    他膝盖上的伤口也依旧流着血。

    岁心咬着唇,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再流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薛家对下人不错,否则也不至于在抄家前夕,还能遣散下人,每人补偿三块银锭。

    三块银锭,已是寻常人做工一年的工钱。

    薛家如此重情重义,她也不能薄情寡义,且不说别的。这人既被拉来游街,想来也是薛家举足轻重的人物,若看着他死去,岁心总于心不忍。

    壮了壮胆,岁心扯下自己身上一块干净的布料,慢慢走过去,跪坐在地上,仔细观察着他腿上的伤口。

    松了口气,好在,这伤只伤到了皮肉,将养些时日,还能恢复从前。

    岁心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用布条缠绕过那人腿上,学着记忆里之前看见过的郎中给那些猎户包扎的手法,慢慢收紧,干净的布条很快就被血浸湿,又反复缠了两三圈,总算才止住了血。

    岁心累的出了满头大汗,伸手一擦,长舒了一口气,这回只剩下他腿上绑着的枷锁,用铁链制成的,焊接的很牢,寻常手段根本弄不开。

    可人这样绑着,又怎么会舒服。

    放眼四周,岁心也没有找到什么称手的东西。

    庙外的寒风一吹,就冷到了骨子里。

    岁心打了个哆嗦,想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袄,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

    那双眼澄静剔透,像是琉璃明月,在昏暗的庙宇,清晰地映出她诧异的脸。

    岁心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时醒过来的。

    她下意识摆手,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恶意,不是别人特意跑过来还要欺辱他一顿,而是见他浑身是伤,想要帮他一把。

    可那少年却偏过头,很快又闭上了眼,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脆弱。

    似乎对于岁心要干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见状,岁心心里又密密匝匝泛出了难过。

    刚才那一眼,她也看出来,面前的少年年纪和她差不多大。

    薛家遭难,上至八十岁的老妇,下至刚出生的幼童,都无一幸免。

    “你别动,”岁心轻柔的声音响起,那少年的眼睫颤了颤,“你脚上的锁链必须尽快卸下,否则长时间负重,你膝盖上的伤只会更严重。”

    “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闭着眼问。

    岁心想了想,小声说:“薛家人。”

    “薛家如今是反臣逆贼,人人都唯恐惹火上身,”檐下雨水砸落下来,噼里啪啦一片,许久,岁心才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恶意,”她抿了一下唇,有些懊恼,“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之前曾在薛家做过一段时间工,薛家对我不错,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

    她这才注意到,和她对比起来,少年身上的衣裳更为单薄。

    “你身上穿的太少了,我这有件小袄,你要是不嫌弃,先将就着披一披。”岁心有些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少年躺在地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岁心就暂且认定他是同意了,看他唇色都冻的青白了,她那小袄虽然淋湿一点,但有总比没有好。

    小袄被披到了他身上,勉强能抵御一阵寒风,衣物上附着的带着少女清甜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反而带了些沉心静气的功效。

    并不反感。

    岁心见他还皱着眉,以为他是不舒服,便宽慰道:“你先别急,这里没有东西能除掉你脚上的锁链,等我去借一把柴刀来就好了。”

    薛侑睁开眼,目光落到她细瘦的胳膊上,有些怀疑她是否抡得动柴刀。

    似乎察觉除他心里所想,岁心脸涨红了,小声辩解:“你不要觉得我力气小,当时在后厨,连烧火的柴都是我劈的。”

    说到最后,她带了几分小小的得意。

    但这得意很快又沉下去,因为她看见了薛侑苍白的脸色。

    “你先待着,等我马上回来。”外面的雨势见小,远处也隐隐有放晴的趋势,岁心很快起身,交代几句,便手挡在额头上,飞快冲了出去。

    薛侑盖着她的小袄,躺在冰冷的地上,寒意似乎都渗透到了骨子里,他强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自己靠在了石柱旁。

    膝盖上的伤口绑的歪歪扭扭,是很拙劣的手法,却轻易地止住了血。

    薛侑眸子垂下,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

    她最开始跑进来时,他是听见了动静。

    可身上的伤实在疼的厉害,所以在她踩下来的那瞬间,他才没有挪动位置。

    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他差点就出手拧断了她的脖子。

    好在,她只是替他包扎伤口。

    薛侑从前,最讨厌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总觉得脂粉气俗重,让人心生厌恶。

    可身上的小袄并没有甜腻到厌烦的熏香,反而带着一点沁人心脾的甜香。

    盖在身上,有种暖烘烘的潮意。

    他太虚弱了,所以才第一时间没有拒绝,任由她盖在了自己身上。


:    岁心迎着雨跑了片刻,便看见一家农户,上前敲了门,询问有不有柴刀一类锋利的用具。

    “有的,你且稍等,我给你取来。”那农妇是个热心肠的人,并没有过多询问她借柴刀是要干什么,见外面雨下的那么大,还好心地问岁心要不要进来避避。

    岁心担忧庙里躺着的那人,便笑着拒绝,只说待会一定把柴刀完好归还,转身又冲进了雨里。

    “这姑娘,莫不是有什么急事。”农妇有些不解,嘟囔了两句,才转身进了屋。

    岁心抱着柴刀,这回没有多余的手挡雨了,等匆匆赶回破庙,浑身上下已淋成了个落汤鸡,她哆哆嗦嗦的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躺在地上,脸上的脏污也掩盖不了出众的样貌,哪怕如此狼狈不堪,也能看出他如松如鹤般的气质。

    “我回来了。”她颤抖着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侑睁开眼。

    那双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岁心脚步一顿,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怯怯。

    “你怎么了?”

    薛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岁心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发现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好,心提了提,握住柴刀的手紧了紧。

    “你别动,我待会替你把脚上的锁链砍断。”

    那锁链是沉铁炼制,哪是那么容易砍断的,岁心虎口都震痛了,锁链依旧纹丝未动。

    “哎?”岁心喘了口气,她原以为和劈柴一样简单,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难一点。

    “第二根衔接处,有个缺口,你仔细观察,从那个地方砍下去,就能容易的多。”薛侑突然说。

    岁心蹲下身看了片刻,发现果然如同他所说,隐秘的接口处,有个小小的缝隙。

    “你真聪明。”岁心毫不吝啬地夸赞,重新挥起柴刀,这一次,坚硬如铁的锁链终于呈现断裂趋势,岁心咬牙使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砍下去几次,终于才把这锁链砍断。

    见状,她连忙丢下柴刀,将少年的腿从里面解救出来。

    一番动作难免牵扯到伤口,刚刚包扎好的地方又渗透出血迹,可他却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没泄出。

    如此隐忍,倒让岁心都佩服了。

    岁心将他扶正坐好,掏出怀中的手帕,借着雨水打湿想要替他擦干净脸颊,却在看见他一错不错望过来的眼神中,闹了个大红脸。

    归根结底,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同龄的少年如此亲密接触。

    “要不你自己来?”岁心试探着问。

    薛侑靠在墙面,闭眼:“你帮我吧。”

    岁心便小心翼翼拭去他脸上的脏污血迹,精致隽秀的眉眼便显现出来,长睫轻颤,在眼底投下一排细密的阴影。

    薛侑睁开眼,眸中倒映出她呆滞的神色。

    岁心愣在原地,觉得指尖都在发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念头涌上来,她飞快起身,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在静谧的庙殿,更为突兀。

    薛侑看着她的动作,依旧没说话。

    从前,这样拙劣的情态,他见的不少。

    那些女子,往往见了他,招蜂引蝶似的扑上来,贪图他的好皮囊,他原以为,面前的女孩会不一样。

    原来,不过如此。

    他突然就失了兴致。

    岁心静下心,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大惊小怪。

    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只不过这少年......格外好看,让她忍不住乱了心志。

    但很快,岁心就恢复如常。

    柴刀马上要还回去,明天还得找林大娘磨人情,阿婆的药断不得,桩桩件件压在岁心心头,沉重的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那些什么情情爱爱,也从不是她能想的。

    薛侑的脸色苍白,面颊却流露出不正常的红晕,岁心一看就知道不对,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担忧道:“你发热了。”

    刚刚经过一番磨难,又随意被丢进了破庙,风刮雨打的,就是铁做的人都会生病。

    薛侑偏头低咳一声:“是吗?”

    “我死了,倒也遂了那群人的心意。”少年嘴角漾开淡淡苦笑。

    岁心看着这一幕,心仿佛被针扎了下。乱世浮沉,最不值钱的就是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命,富家小姐们怀里逗弄的猫儿狗儿,也比他们金贵。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岁心来了气,声音有些闷,“你等着,我能弄来药。”

    可是药去哪里弄,岁心也不知道。

    捏着几乎空空如也的荷包,岁心狠了狠心,这钱本就是薛家给她的,如今也不过物归原主,大不了她明儿再去求求林大娘,晚上再捡些轻巧的活,总能对付过去。

    岁心浑身已经湿透了,也不纠结要不要拿把伞避雨,先把柴刀还了后,好在医馆离这也不远,她用剩下的一点钱抓了几副治发热的药,又回家抱了煎药的汤罐,这才匆匆赶回了破庙。

    一进去,就能听见压抑的咳嗽。

    岁心被那声音咳的心慌,总担心他会不会死了,放下东西后,又去寻干净的柴,这庙里估计以前也有人住过,没一会,岁心就捡来了一大堆。

    她冻的鼻子耳朵通红,忍不住搓了搓手,呵了一口热气,才从怀里摸出火石,蹲在地上打火。

    薛侑就靠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动作。

    少女蹲在地上,裙摆已在一趟又一趟的奔波中被污水弄脏,辨不出原来的花色,这种粗制的布料,连薛家最下等的女婢都不用。

    如此看来,她并不是薛家家养的婢子。

    火终于点燃,稀稀疏疏地冒出几缕白烟,呛的岁心直咳嗽,她捂着口鼻,用袖子挥散,注意到薛侑的视线,忙道:“你别急,我马上就点燃火了。”

    薛侑看着她忙上忙下,想,谁急了。

    可他看见少女冻的瑟瑟发抖的冷颤模样,屈指抵在唇边,咳了几声:“好,我有点冷。”

    盖在身上的小袄抵御了一部分寒风,再加上有意无意,岁心恰好站在风口,薛侑如今高烧,反而有些燥热。

    他一点都不冷。

    岁心将药罐放在火上,用袖子作扇子,挥散了空气里最后一丝白烟。

    她起身,少女言笑晏晏,在昏暗的殿内,眸子依旧亮的惊人。

    “我还没问过你,是薛家的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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