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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林玉禾谢书淮完结文

金蟾君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是作者大大“金蟾君”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林玉禾谢书淮。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她竟重生在了前夫和他白月光的大婚当日。看着那喜庆又刺眼的场景,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悔恨瞬间将她淹没。前世的她,只看到了对方冷漠的表象,却忽略了他藏在心底的深情。她任性地提出和离,还狠心打掉了他们的孩子。之后,更是识人不清,与一个居心叵测的恶人订了亲。那个恶人,早在外面养了外室和孩子,娶她不过是想找个背锅的主母。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受尽折磨,最终惨遭恶人杀害。死后,她孤魂飘荡,满心满眼都是他曾经对她的好。重回这个决定命运的节点,她暗暗发誓,这一世,她要弥补曾经对他的伤害。...

主角:林玉禾谢书淮   更新:2025-06-17 2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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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玉禾谢书淮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林玉禾谢书淮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金蟾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是作者大大“金蟾君”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林玉禾谢书淮。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她竟重生在了前夫和他白月光的大婚当日。看着那喜庆又刺眼的场景,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悔恨瞬间将她淹没。前世的她,只看到了对方冷漠的表象,却忽略了他藏在心底的深情。她任性地提出和离,还狠心打掉了他们的孩子。之后,更是识人不清,与一个居心叵测的恶人订了亲。那个恶人,早在外面养了外室和孩子,娶她不过是想找个背锅的主母。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受尽折磨,最终惨遭恶人杀害。死后,她孤魂飘荡,满心满眼都是他曾经对她的好。重回这个决定命运的节点,她暗暗发誓,这一世,她要弥补曾经对他的伤害。...

《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林玉禾谢书淮完结文》精彩片段


这两人就是邻村清水湾刘长贵家的伙计。

之前,谢书淮要娶李家姑娘这个消息,林玉禾还是从刘长贵口里得知的。

她离开谢书淮后,就几乎和谢家断了联系。

刘长贵是林玉禾爹爹的表兄,做的就是借利银的生意。

林玉禾猜测刘长贵愿意借给谢书淮银子,也是看中他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

短短半日的时间,只怕谢书淮和李家姑娘亲事黄了的消息,早传遍了红叶村和清水湾。

所以催债才来得这么快。

“本银是三两银子,你儿子借了半个月,连本带利得还我们五两银子。”

崔氏一脸愁容,“不是说好借一个月吗,这才半月。”

另一个穿灰色短褂得大声道:“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等到了月底,你们还得起十两银子?”

“别废话,快拿银子出来。”

边说边拿着手上的棒子,对着柱头就是一阵抽打。

吓得运姐儿缩成一团,小声地哭了出来。

穿蓝色长衫的语气也重了不少,“听到没,拿钱。”

这时,谢书淮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把运姐儿拉到自己身边,眼中泛着寒意。

凉声道:“到了期限,银子自然会归还,却不是今日。”

长衫男子笑道:“到了期限?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还得上十两。”

“人人都称呼你一声举人老爷,却不想连大婚的银子都没有。”

穿灰色短褂也开始起哄,“有何清高的,只怕许阳县城,也难找到这么穷酸的举人了。”

“哈哈。”

两人笑容刺耳,语气讽刺。

崔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林玉禾扶着她坐到木凳上。

谢书淮神色铁青,眼神犀利无比,犹如出鞘的利刃闪着寒光。

林玉禾见识过谢书淮的拳脚功夫,怕他把事情闹大。

开口回击,“不过是替刘长贵办事的狗腿子而已,拿着他给的仨瓜俩枣,也敢来嘲笑吃官家饭的士子。”

接着就见她掏出沉甸甸的荷包,砸向两人,“这里有五两碎银,把单据还给我相公,马上滚。”

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短褂男子掂了掂荷包,点了点头。

毕竟林玉禾的爹爹,连他们掌柜都要忌惮几分,两人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把单据还给谢书淮,灰溜溜地离开。

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林玉禾嘴角微弯轻轻一笑。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一转身就对上谢书淮探究的目光。

往日谢家有事,她都是冷眼旁观的,更别说会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帮扶。

谢书淮的眼神过于复杂,林玉禾心虚躲开。

这银子还是林玉禾昨日卖打胎药时兑换的。

她嫁给谢书淮时,她娘亲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和离后,觉得没人管了,又要嫁给不愁吃穿的闵家,反而大手大脚。

嫁妆应当也剩不了多少,得想法子多挣银子才是。

崔氏看人走了,气色才稍好些。

对林玉禾却没有好脸色,把怒气牵扯到她身上,“若不是你这一闹,那会有这些麻烦。这银子,就当是往日你在我们家三年的花销吧。”

往日的自己的确够狠,面对崔氏的怨气,她也无话可说。

谢书淮没作声,他看了眼只剩下半缸水的石缸,拿着扁担大步离去。

林玉禾知道,谢书淮是默认了崔氏的说法。

次日,一家人正在用早食。

李云萝就来到谢家。

她一身淡雅的素色襦裙,长相温婉清丽,是人人看着顺眼的端庄大方。

不像林玉禾容貌秾丽美艳,女人们看了都要暗自骂一句‘狐狸精’。

李云萝的丫头冬月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一拆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味不是一般的平常小菜散发出来的。

更像是人人夸叹的宫中宴席。

林玉禾被香味吸引,很没骨气地看过去。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李云萝收回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鄙夷,客气有礼唤道:“林姐姐,快来尝尝吧。”

林玉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人可是奔着谢书淮来的,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面对情敌还是该保持应有的警惕。

运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云姑姑你真好,又来送吃的了。”

“这个红红的肉是什么肉呀?”

李云萝没落座,伫立在桌边耐心地介绍起来,“这个是红烧肉,这个是清炖狮子头,这个是宫保鸡丁,这个是鸡肉炖榛菇。”

运姐儿的碗里堆得老高,她吃的腮帮子鼓鼓,没空理会人。

崔氏边用边夸赞道:“好孩子,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可真贤惠。”

“只怕官户人家都做不出这些佳肴来。”

李云萝羞涩一笑,目光时不时瞟向依然吃着酱菜的谢书淮。

神色有些失落,却并不气馁,甚至还有一丝笃定。

她把一碗鸡汤端到谢书淮跟前,“书淮哥哥,你也尝尝。”

谢书淮脸上一抹柔色闪过,盛了两勺鸡汤饮下。

李云萝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道,她一个穿越到古代来的现代人,这些美食只是冰山一角,她会的可多着了。

土得掉渣的古人。

林玉禾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她好似听到了李云萝在说话。

转身一看,李云萝嘴巴都没张。

就在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时,李云萝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有空间在手,想要什么没有。’

配上李云萝骄傲的笑容。

林玉禾敢确定,她竟然听到了李云萝的心里话。

她愣在原地,吓得不敢动。

直到李云萝说要告辞,她才抬眸看向她。

摸了摸还跳动的心口,打起精神来。

“书淮哥哥,这些书你先看着,缺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谢书淮平静接过包袱,淡声道:“书我先收下,日后莫要再送这些了。”

“对你名声也不好。”

听到谢书淮的关心,李云萝高兴不已,眼含柔情羞涩应下。

郎情妾意的,看到林玉禾堵心。

心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坦。

李云萝刚出谢家。

林玉禾就追了出去,在一弯坡时喊住了她,“李姑娘等等。”

李云萝停了下来,神色依然温和,目光清澈,“不知林姐姐喊我何事?”

林玉禾直言道:“奴家托大,想问李姑娘要样东西?”


他沉吟片刻,回道:“回夫子的话,既然这位公子能成为家中掌家人,见识定并非一般人能比。”
“学生知道的,他定早已想到。”
“作为一个没有利益纠葛的局外人,学生建议,这位长子定要想方设法,让他的幼弟远离他的父亲和家中的私产。”
“他改变不了他父亲的想法,就改变他父亲的做法。”
“只要他的幼弟鞭长莫及,就撼动不了他的掌家权。”
陈瑾湛脸露笑意微微颔首,对谢书淮的说法极为赞同。
有了想听谢他续说下去的想法,抛出直接困境,“那若是这幼弟仗着恩宠,不愿离开该如何?”
谢书淮目光一沉,抬眸看向陈瑾湛大方回道:“家中应当不止两子,这长子可让其他的兄弟姐妹效仿这幼子,都回到家中。”
“时间一长,这位老翁头痛的便不是生意和掌家人的事,应当日日忙碌着解决儿女们的是非之事。”
陈瑾湛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
他说的就是六皇子赖在宫中,以孝顺他母后为由迟迟不回他的封地。
这两年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嘴上训斥六皇子不懂规矩,实则默认了他这个皇儿的做法。
借由父子闲聊为由,常把六皇子叫他寝宫,教他处理一些政务。
朝堂上拥护太子的大臣们,多次上书让皇上请六皇子回封地。
皇上都把折子压了下来,置之不理。
孟尚嵘和太子幕僚们,也为太子想了不少办法,甚至还给这六皇子找了王妃。
都改变不了皇上的做法。
谢书淮这一建议,瞬间让陈瑾湛茅塞顿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书房出来后,谢书淮穿过石径,往书堂而去。
这时门丁却喊住了他,“谢郎君,门口有人找。”
谢书淮还以为是家里的人,到了侧门一看,是李府的家丁来给他送字帖。
*
林玉禾回到家中,心却一直平静不下来。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若是再遇到闵折远,只怕就没有今日这般侥幸了。
那谁又能帮她保护肚中的孩儿了。
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诉谢书淮,毕竟这孩子也有他的份。
可谢书淮对她恨得牙痒痒,林玉禾又打起了退堂鼓。
思前想后,过了良久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


“相公,明日就是端午了,我多包些肉粽,给你的好友们也送些可好?”
之前每年都是谢书淮的那几个好友,给他们送粽子。
今年她卖了很多江米,不愁不够吃。
谢书淮眼都没抬一下,不情愿说道:“此事不劳你费心。”
林玉禾也不恼,从背篓中拿出书籍,凑到谢书淮眼前,“是,此事我不管。那书,相公还要吗?”
谢书淮放下了水瓢,视线移了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字迹。
两眼又扫向林玉禾。
他眼眸深邃黝黑,透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林玉禾猜到,定是让他想起往日的事情,心虚地错开了眼,不敢与他对视。
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
把书塞到他手上,带着运姐儿走了。
运姐儿看林玉禾半天不理自己,只顾着和她舅舅说话。
不满起来嘟着嘴,“舅娘,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买东西了。”
“只顾给舅舅买。”
林玉禾摸了摸她的两个发髻,“舅娘没忘,回去就给你。”
运姐儿欢快地蹦跳着越过她,小跑回了家。
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翻出糖葫芦和泥人,高兴得向她外祖母炫耀。
崔氏的身子好了不少,在打扫院子。
林玉禾看她收拾得那般仔细,心中猜到明日李云萝应当会来。
她阻止不了,也没时间难过。
就提着篮子去割粽叶。
运姐儿追到她身后,嘴里边吃着糖葫芦,边嚷道:“舅娘,吴婶婶抱来的母鸡下蛋了,有两个。”
“运儿吃了糖葫芦,就不和舅娘早上抢鸡蛋吃了。”
林玉禾暗自一叹,心中更加愧疚,“舅娘不爱鸡蛋了,以后的鸡蛋都给运儿吃。”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玉禾就起了床。
今日的端午节,后半晌要去她哥嫂家,特意换了件淡蓝色的粗布短衫,下配同色长裙,裙摆有些磨损。
是往日还没出嫁时,她娘亲给她缝制的。
整个人显得更加清新娇美。
她腹中的孩儿才三个多月,也不显怀,身形依然玲珑有致。"



知道孟大人正是用人之际,而他谢书淮需有人依傍,否则他的科考也到头了。

对方不想让他再考,进入朝堂。

恰好谢书淮的仇人,就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他岳父手上近日遇到的棘手事。

陈瑾湛计上心来,也想听听谢书淮的看法,趁此见识一下他的能力。

“书淮,今日我在市集突听一困惑之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谢书淮态度恭敬,抬手道:“先生请说。”

陈瑾湛神色温和,从书案后绕了出来,漫步房中娓娓道来。

“一老翁家中有些家产,按祖训家中掌家人应当是他长子。”

“可后来这老翁的正妻去世后,他又纳了一妾室,他对妾室所出的幼子极为溺爱。”

“甚至有了想换掉掌家人的想法,只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而已。”

“但按他的心意,这掌家人迟早会换成他的幼子。”

“长子在家中如履薄冰,他该如何自救。”

谢书淮听出,陈瑾湛是想借百姓的家长里短,闲谈朝中太子和六皇子之间的纷争。

他沉吟片刻,回道:“回夫子的话,既然这位公子能成为家中掌家人,见识定并非一般人能比。”

“学生知道的,他定早已想到。”

“作为一个没有利益纠葛的局外人,学生建议,这位长子定要想方设法,让他的幼弟远离他的父亲和家中的私产。”

“他改变不了他父亲的想法,就改变他父亲的做法。”

“只要他的幼弟鞭长莫及,就撼动不了他的掌家权。”

陈瑾湛脸露笑意微微颔首,对谢书淮的说法极为赞同。

有了想听谢他续说下去的想法,抛出直接困境,“那若是这幼弟仗着恩宠,不愿离开该如何?”

谢书淮目光一沉,抬眸看向陈瑾湛大方回道:“家中应当不止两子,这长子可让其他的兄弟姐妹效仿这幼子,都回到家中。”

“时间一长,这位老翁头痛的便不是生意和掌家人的事,应当日日忙碌着解决儿女们的是非之事。”

陈瑾湛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

他说的就是六皇子赖在宫中,以孝顺他母后为由迟迟不回他的封地。

这两年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嘴上训斥六皇子不懂规矩,实则默认了他这个皇儿的做法。

借由父子闲聊为由,常把六皇子叫他寝宫,教他处理一些政务。

朝堂上拥护太子的大臣们,多次上书让皇上请六皇子回封地。

皇上都把折子压了下来,置之不理。

孟尚嵘和太子幕僚们,也为太子想了不少办法,甚至还给这六皇子找了王妃。

都改变不了皇上的做法。

谢书淮这一建议,瞬间让陈瑾湛茅塞顿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书房出来后,谢书淮穿过石径,往书堂而去。

这时门丁却喊住了他,“谢郎君,门口有人找。”

谢书淮还以为是家里的人,到了侧门一看,是李府的家丁来给他送字帖。

*

林玉禾回到家中,心却一直平静不下来。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若是再遇到闵折远,只怕就没有今日这般侥幸了。

那谁又能帮她保护肚中的孩儿了。

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诉谢书淮,毕竟这孩子也有他的份。

可谢书淮对她恨得牙痒痒,林玉禾又打起了退堂鼓。

思前想后,过了良久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

困意袭来,他不自觉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被崔氏喊醒,“玉禾,你哥哥家中来人接你了,让你回去一趟。”



林玉禾以为谢书淮又要训斥自己,让他失了面子。

心中有气,回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反正你说了,我们现在不是夫妇。”

“也不会丢你的人。”

话毕,把谢书淮往旁边一推,直接越过他,回家去拿东西。

林玉禾不敢大跑,等她把月事袋送到岔路口时,天色也黑了下来。

大丫接过她手中的月事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玉禾姐姐,你真的给我了吗?”

“给你了,快些回去。”

“嗯。”大丫当然高兴。

回去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翌日,林玉禾早早让四叔把果露和江米饭送到书院门口。

她并没因为谢书淮昨日的态度,就打起了退堂鼓。

虽说她想弥补自己往日对谢书淮的伤害,可也是有原则的。

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挣银子,没啥可丢人的。

林玉禾一来,就发现了书院门口又多几个小贩,她们还是红叶村的人,卖的也是江米饭。

林玉禾泄气了不少,心想着只怕自己以后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

不料,书院侧门一开,齐刷刷的人都涌向林玉禾这里。

也有人去旁边几家询问,一问价钱,再一看品相。

又回到了林玉禾这里。

就在江米饭快卖完时,一辆马车停在了林玉禾的小摊前。

车帘一掀,李云萝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林玉禾眼前,她一袭湘妃色襦裙,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

与这里的烟火之气格格不入。

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林玉禾再一看自己,上穿一件青色粗布半臂,下穿一条洗得发白的暗红色长裙。

果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她早已不是往日那个爱慕虚荣的林玉禾。

一点都不在乎。

林玉禾一抬眸,就撞上了李云萝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还听到了她的心里话,‘真是粗俗不堪,难怪书淮哥哥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林玉禾坦荡一笑,一小勺果露泼了出去。

恰巧泼在李云萝的裙摆上。

李云萝嫌弃地眉头一皱。

林玉禾无辜一笑,“实在对不住,毕竟我粗鄙不堪,李姑娘见谅。”

李云萝再次害怕地傻在原地。

她的心里话被林玉禾再一次准确无误地接住。

崔氏忙着收几人的银子,转身就看到李云萝,她当即放下长勺。

“云萝,你来了。”

“婶母,你怎么在这里卖这些?”

李云萝下意识嫌弃的语气,听到崔氏不知所措。

好在,李云萝反应快,解释道:“婶母,我是怕你热着了,没有别的意思。”

“你能带我去看看书淮哥哥吗?听说他来了书院。”

崔氏的当然乐意,运姐儿方才进去给谢书淮送饭食,到现在也没出来,她也有些不放心。

领着李云萝往侧门而去。

还没进门,谢书淮拉着运姐儿赫然出现在侧门口。

看到李云萝,运姐儿当即小跑过来,“云萝姑姑,你知道我舅舅来书院了?”

李云萝揉了揉运姐儿圆圆的脑袋,“是呀,你舅舅做什么,云萝姑姑都知道,这叫心灵感应。”

明明就是在路上,遇到驾牛车的四叔告诉她的。

她却非要说得这么暧昧,而且还这么大声。

林玉禾不想听到都难,她心中一咯噔。

也认定了谢书淮能进云香书院,是听了李云萝的劝告。

心道,难怪说夫子束脩都不要了,原来是李云萝为她出的。

之前她还暗中窃喜,以为谢书淮,是因为听了她的建议才进的云香书院。


后面的轿夫和众人,也开始出声催赶挖苦林玉禾,此事不成,他们可没银子拿。
“还不快些让开,哪有这样脸皮厚的人。”
“朝三暮四妇德有亏。”
“李家的姑娘,比她强多了。”
林玉平是个宠妹的主,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妹子,出声阻拦:“我妹妹清清白白,尔等,休要辱她。”
“再出言不逊,我的拳头可不饶。”
林玉平身子健壮,挽起袖子就要干架。
谢书淮无视兄妹俩,直接踱步离开。
林玉禾不慌不忙,在他身后再次开口道:“谢书淮你等等,今日我不是来拦你的。”
“只想替我腹中的孩子问问,你还要不要他?”
谢书淮脚步一顿,悠悠转身,“何意?”
林玉禾趁此走到他跟前,抚上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肚里的孩儿,一身脏污问我为何不要他。”
说到最后,林玉禾已经泪流满面,眼中尽是悔恨。
谢书淮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破绽,他目光一转,看向她的小腹。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声,肚里是你的孩子,你还要吗?”
谢书淮没出声,后面的人又开始起哄。
“谢郎君,莫要听信她的谎言,她和闵家都定了亲,如何还会留着孩子。”
“对呀,一定是诓骗你的。”
林玉平大声呵斥道:“有没有诓骗,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把大夫找到,吉时早已过了,你们这兄妹安的什么心。”
众人吵闹间,谢书淮走到一挑扁担的老人跟前,恭敬道:“季伯有劳了。”
季伯是红叶村的赤脚大夫。
红叶村人人排斥谢书淮一家,往日谢书淮没有功名在身时,时常刁难。
后来谢书淮考中秀才,又中了举人,村中人才有所收敛。
今年落榜后,村户们又开始幸灾乐祸,编排起谢家的不是。
这帮忙的人都是谢书淮在外村找的。
只有季大夫,是自愿来帮谢书淮挑礼。
季伯见谢书淮开了口,微微颔首。
林玉禾也相当配合,主动伸手让季伯诊脉。"



林玉禾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

和传说中阴森恐怖的阴曹地府大相径庭,倒有些像她哥哥家的西屋。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进来一位穿着浅色对襟半臂的年轻妇人,她手上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神色有些迟疑漫步来到床边。

林玉禾心想,这孟婆长得和她阿嫂还真像。

就是奈何桥,不见桥。

定是她游魂多年,地府重修换了花样。

吴氏递过汤药,神色踌躇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林玉禾爽快接过。

既然决定重新投胎做人,谢书淮也娶了别人,这世间也没啥值得她留恋的。

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低头凑近碗边。

突然,旁边的吴氏伸手按住药碗,“小妹你可想好了,这碗药下去,你肚里的孩儿就没了。”

“这可是你的头胎呀,很伤身子。”

林玉禾喃喃出声:“孟婆汤也伤身,我当野鬼多年身子早没了,伤不了。”

吴氏吓得脸色一白,“小妹,你说啥胡话,这可是落胎的汤药呀。”

“是昨日你自己买回来的。”

林玉禾愣愣抬头,心口一阵刺痛传来,手上的汤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吴氏平常就些怕自己这个小姑子,她缩在一边,也不敢再往林玉禾跟前凑。

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口一道身影快速蹿了进来,对妇人呵斥道:“我让你放凉才端给她,定是烫到她了。”

林玉禾看到自己哥哥也出现在眼前,身子壮实,是他生病前的模样。

呼哧一下从床上起身,往木盆的水中一照。

是往日那张熟悉的脸庞,并非她想象中的青面獠牙。

她颤声问道:“哥,这是何处?今年是何年号?”

林玉平愣神瞬间,缓缓道:“这是我家后院,今年是昭德二十三年,今日是五月初二。”

好半天,林玉禾终于回神,她竟回到了与谢书淮和离一个月后。

目光下移,抚上自己的小腹。

心中一喜,自言自语道:“太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她趿拉着绣花鞋,抓过床上的对襟短褐穿上,动作一气呵成,就往屋外而去。

林玉平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你要去何处?”

“我要去找谢书淮,我后悔了,我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林玉平拦住她,“禾禾,你这是怎么了,莫要吓唬哥哥。”

“难道你忘了,你与谢书淮已经和离了,与闵家郎君刚订了婚。”

“今日是谢书淮和李家姑娘的大婚之日。”

吴氏也随声附和道:“昨日,你还说自己不在意。”

随着一声声提醒,林玉禾心中的那份狂喜也彻底消失,脑中一片空白。

“你们说的李家姑娘,可是成衣铺子李掌柜的女儿?”

“正是。”

林玉禾记忆慢慢回笼,身子重重坐回床上,一脸挫败。

哪怕自己再世为人,也再无和谢书淮重修旧好的可能。

终究是错过了。

恨自己目光短浅,长了颗猪脑袋听信别人谗言,谢书淮一次落榜就不要他了,非要同他和离。

转身就和闵折远那个恶毒的歹人订了婚。

更恨自己不知道珍惜身边人,失去了才知后悔。

想到谢书淮往日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心中大痛,泪水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两手不停地捶打自己,小声抽泣着,“相公,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呀!”

林玉平害怕极了,拽着她的两手,转身对吴氏大喊道:“快去找姨祖母,禾禾中邪了。”

还不等吴氏走出院子。

林玉禾脚步飞快地越过吴氏,片刻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吴氏眼前。

她沮丧半天,终是不甘把谢书淮让给旁人。

更何况,自己还有争取的机会。

那便是肚中的孩儿。

重振精神,她人也清醒不少。

她记得前世李云萝,是多年后同她前夫和离了,才如愿嫁给谢书淮的。

怎会提前了那么多,莫非她也和自己一样重活了一世。

不想再重蹈覆辙前世的命运,所以提前嫁给谢书淮。

想到这个可能,林玉禾心中警铃大作,脚步迈得更快。

同时心中也有了计划。

不能直接去拦谢书淮,这样只会让他更恨自己。

林玉平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此时天还没大亮,就算谢书淮要去迎亲,也还没到县城。

红叶村离许阳县城不远,她只要堵在红叶村的必经之路,就能拦到谢书淮。

林玉禾同谢书淮从小就认识,她娘方氏和谢书淮的娘崔氏是表亲。

谢书淮家道中落,能在红叶村站稳脚跟,多亏方氏的支持。

只可惜,方氏在林玉禾嫁给谢书淮的次年,便因病离世了。

若是方氏还在世,她是不会让自己女儿做这些荒唐事的。

谢书淮十六岁中举后,便娶了十四岁的林玉禾。

家中出了事,谢书淮的性子越发孤冷。

林玉禾一直就不喜欢冷冰冰的谢书淮,若不是她被县城六十多岁乡绅老爷看中做继室。

只怕她娘亲再强迫,她也不愿嫁谢书淮。

况且谢书淮落魄,一无所有时,她心中更加不愿。

林玉禾爹爹是红叶村和清水弯两个村子的里正,她虽无法与富贵人家的姑娘们比,好歹也算衣食无忧。

从小方氏就疼得像宝贝疙瘩一样,宠着长大的。

她觉得自己嫁给谢书淮有些不值。

婚后,谢书淮和婆婆崔氏一直包容她的小性子。

这让她越来越懒散任性。

今年三月,谢书淮会试落榜,她听信了她姨娘的怂恿,不顾谢书淮和婆母崔氏的挽留,非要和离。

甚至连肚中两个月的骨肉都不打算要。

经她姨娘引荐,县城商户人家的闵公子相中她。

闵折远长相虽不及谢书淮,可他性子温和家世也好,还不嫌弃林玉禾有过夫婿。

殊不知,闵折远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外养了个唱小曲的姑娘,孩子都二三岁了。

娶她回去,也是为了给他外面的儿子正名,接他的外室回府。

一路上,林玉禾悔恨的泪水就没停过。

她方才打自己时,用了狠劲,白嫩的小脸上,巴掌印显著。

惹得路人们频频张望,小声议论着。

她置若罔闻,伸长脖子立在路口等候。

赶上来的林玉平观察一阵,也看出自己妹妹并非中邪,而是后悔了。

怕她去闹,一直劝着让她回家。

无奈林玉禾像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直到,吹吹打打的唢呐声隐隐约约传来。

她眼中才露出一抹紧张和喜色。

片刻后,一颀长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林玉禾眼前,他一袭红衣。

正是林玉禾翘首以盼的谢书淮。


看到谢书淮,林玉禾心中微暖,满眼喜色。

她缓缓走到谢书淮跟前,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和他面对面了。

再也不是她的魂魄跟着谢书淮转。

谢书淮既看不到她,也触碰不到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

林玉禾痴痴看着谢书淮,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她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人的节奏。

唢呐也不吹了,谢书淮脚步一停,后面的娇夫,喜娘以及抬嫁妆的一大路人都伫立在原地。

气氛安静下来,林玉禾瞬间清醒。

“你要娶李云萝,你……喜欢她。”

谢书淮眼中没有一点留恋,厌恶地后退两步,果断回道:“是!”

他长得好看,就是一双眼犹如寒潭冰冷彻骨。

林玉禾心口一阵痛意再次袭来。

心道,这点倒是不假,两人从小就定了亲。

若不是谢家出了事,大抵也没她什么事。

后来谢书淮多年不娶,等的不就是李云萝吗?

李云萝一和离,他就把人娶了回去。

听到谢书淮直白的答案,林玉禾嘴唇微张,事先想好的说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路人,几乎都认识林玉禾。

往日她和谢书淮大婚,也是他们迎的礼。

众人对林玉禾更是唾弃不已。

看她缠着谢书淮,喜娘第一个不答应。

她不管不顾走到林玉禾跟前,把她往旁边一扯,大声道:“林娘子,这可是喜事,有何事等过了今日再说。”

“耽误了吉时,是要遭报应的。”

后面的轿夫和众人,也开始出声催赶挖苦林玉禾,此事不成,他们可没银子拿。

“还不快些让开,哪有这样脸皮厚的人。”

“朝三暮四妇德有亏。”

“李家的姑娘,比她强多了。”

林玉平是个宠妹的主,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妹子,出声阻拦:“我妹妹清清白白,尔等,休要辱她。”

“再出言不逊,我的拳头可不饶。”

林玉平身子健壮,挽起袖子就要干架。

谢书淮无视兄妹俩,直接踱步离开。

林玉禾不慌不忙,在他身后再次开口道:“谢书淮你等等,今日我不是来拦你的。”

“只想替我腹中的孩子问问,你还要不要他?”

谢书淮脚步一顿,悠悠转身,“何意?”

林玉禾趁此走到他跟前,抚上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肚里的孩儿,一身脏污问我为何不要他。”

说到最后,林玉禾已经泪流满面,眼中尽是悔恨。

谢书淮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破绽,他目光一转,看向她的小腹。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一声,肚里是你的孩子,你还要吗?”

谢书淮没出声,后面的人又开始起哄。

“谢郎君,莫要听信她的谎言,她和闵家都定了亲,如何还会留着孩子。”

“对呀,一定是诓骗你的。”

林玉平大声呵斥道:“有没有诓骗,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把大夫找到,吉时早已过了,你们这兄妹安的什么心。”

众人吵闹间,谢书淮走到一挑扁担的老人跟前,恭敬道:“季伯有劳了。”

季伯是红叶村的赤脚大夫。

红叶村人人排斥谢书淮一家,往日谢书淮没有功名在身时,时常刁难。

后来谢书淮考中秀才,又中了举人,村中人才有所收敛。

今年落榜后,村户们又开始幸灾乐祸,编排起谢家的不是。

这帮忙的人都是谢书淮在外村找的。

只有季大夫,是自愿来帮谢书淮挑礼。

季伯见谢书淮开了口,微微颔首。

林玉禾也相当配合,主动伸手让季伯诊脉。

片刻后,季伯笃定开口:“林娘子没说谎,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下众人彻底没了声。

谢书淮沉默一晌,对众人欠身一礼,“诸位,李家的亲不接了。”

“答应各位的酬银,分文不少。”

喜娘气得直跳脚,“谢郎君,你可想好了结果,我看你如何向李家交代。”

“此事,我自会去向李家谢罪,还望婶子先去知会一声。”

众人心中再愤愤不平,也做不了谢书淮的主,拿着银两自动离去。

谢书淮一言不发,转身回家。

林玉禾兄妹俩跟在他身后。

谢书淮家住在村中西南角,穿过村子时,惹来村中人人围观。

回到熟悉的泥墙小院那刻,林玉禾迷茫的心才安定下来。

家中的宾客寥寥无几,除了谢书淮的母亲崔氏和侄女运姐儿以外。

便是村中少有几户和他们家有点来往的村妇,她们在灶房里帮衬着厨子。

院中装饰喜庆,墙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屋檐下挂上了红色灯笼,门帘也换上红布帘。

比她和谢书淮大婚那时还要隆重。

崔氏看到自己儿子带回来的人是林玉禾,一脸气愤哆哆嗦嗦道:“谁让你把她带回来的,今日可是你和云萝的大婚。”

林玉禾立在原地,神色愧疚喊了声:“娘!”

崔氏当即呵斥,“我不是你娘,你走。”

林玉平心疼自己妹妹,这才说出实情:“表姨,禾禾她肚里的孩子还在,那可是书淮的亲骨肉呀。”

崔氏震惊不已,许久没再说一句话,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决定。

谢书淮并没多作解释,拿出谢礼发给帮忙的几人。

片刻间院中的外人,搬着自己的桌子条凳走得干干净净。

等外人一走,谢书淮脸色铁青对林玉禾冷声道:“生完孩子,马上离开。”

“我的房间也不准再进一步。”

犹如当头一棒打得林玉禾整个人都蒙了,原来谢书淮根本就没想与她和婚。

那她留在谢书淮的身边只有半年。

是她自己活该,她没得选择。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哪料脑中一激灵,她想到生完孩子,还得给孩子喂奶,至少也得一两年。

她李云萝能等那么久。

按捺住心中欣喜,点头答应下来。

林玉平看不过,想反驳两句,林玉禾急忙拦住。

谢书淮从房中出来后,已换下了他那身红衣。

看他要走,林玉禾轻声唤道:“相公……”

话没说完,被谢书淮厉声打断:“住口,你我早已不是夫妇关系。”

林玉禾柔声道:“那我叫你书淮哥哥,你就成了孩子的舅,你是孩子的爹,我只能叫你相公。”

“私下叫相公,外面……”

不等林玉禾啰唆完,谢书淮已拂袖而去。


谢书淮出去后,婆母崔氏也回了自己屋子,她身子一向不好。

运姐儿也不喜欢林玉禾,小声说了句“懒舅娘”,也进了崔氏的主屋。

林玉平担忧道:“禾禾你可想好了,这样一来,你和闵家的婚事也只能作罢了。”

“我知道,所以麻烦哥哥帮我把这门婚事退了。”

“聘礼在曲姨娘手上,你出面她不敢不给。”

林玉平还要做生意,嘱托两句后,就离开了。

家中就三间屋子,崔氏住主屋,谢书淮居于东屋,林玉禾只能安顿在西屋。

房中还算干净,往日这间房放的都是杂物。

应当是崔氏收拾了出来,晚上要住李家的客人吧。

她走进灶房,案板上放的都是厨子料理好了的食材。

林玉禾把肉食单独拎出来,分别用盐巴加花椒腌上,还没切块的猪肉放进木盆稍后做坛子肉。

切好肉片的,这两日便炒菜吃掉。

腌好的鸡肉和鱼肉,则挂到院中的围栏杆上。

留着日后吃,得精打细算节约过日子。

谢书淮中举后,朝廷每年都会给他发放十两银子,贡米和一些日常用品。

按理说,红叶村除了村中家,只怕就谢书淮的日子算富足。

可几年前,谢书淮来到红叶村,夯土筑房修建了泥墙院子。

他娘亲有咳喘病汤药不能断,家中也等于放了个药罐子。

谢书淮乡试去广陵郡,会试上京赶考盘缠也花去不少。

还有谢书淮姐姐丢下的小外甥女要养。

加之这次他和李云萝大婚的采买,只怕他身上也没啥银子了。

林玉禾往鸡窝一看,一只都没留。

一条黑狗突然蹿到她跟前,冲她欢快地摇着尾巴。

林玉禾摸了摸她的头顶,心中苦笑,这个家中唯一欢迎她的,只有墨墨这条狗了。

厨子准备了五六桌的菜。

林玉禾料理了许久,结束后就准备给一家人做饭食。

天气越来越热,她先熬上黍米粥。

然后准备,把案板上的小菜炒一些。

听到灶房忙碌的声音,运姐儿站在门外探出个脑袋偷看。

对上林玉禾的目光,马上又跑开,进了她外祖母的房中。

对着床上的崔氏悄声说道:“外祖母,舅娘在厨房煮饭食。”

崔氏不信,往日林玉禾懒得很,都是她或者谢书淮煮好饭食叫她。

她缓步来到厨房,看到灶房里忙碌的身影。

还有围栏上挂的腌肉,一时有愣神。

还是林玉禾主动说的话,“娘,饭食好了,就等相公回来。”

“你先回屋躺着歇息。”

崔氏反应过来,边咳边训斥道:“你做这些没用,云萝和淮儿你拆散不了。”

“云萝对淮儿可比你强多了,你往日做得这么绝情,淮儿对你早寒了心。”

接连几次打击,都没能让林玉禾放弃。

崔氏的话在林玉禾这里照样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不气不恼,还微微一笑道:“我不拆散他们,回来只为了孩子。李姑娘这般贤惠,我也高兴。”

“她以后定能好好待我的孩儿。”

一提到她肚里的孩儿,崔氏心中一软神色缓和不少,揭开案板上盖着的三道菜,蕨菜炒肉,烧豆腐,还有一个凉拌葵菜。

顿时间香味扑鼻。

林玉禾做饭的手艺,是和她娘亲学的。

比起崔氏和谢书淮的手艺,她做的要美味很多。

往常一家四口人吃饭,最多做两菜,肉也是隔三岔五才吃得上一顿。

崔氏知道,这些素菜都是厨子办酒宴,用来垫底的。

今日不吃掉就坏掉了。

崔氏怨气消了些,提醒道:“日后少做些。”

“嗯。”

*

谢书淮是去李家赔礼道歉。

他少不了李家老爷的数落。

谢书淮离开李府后,李家众人都替李云萝不值。

丫头冬月也抱怨道:“姑娘,那谢书淮除了长得好看些外,有什么好呀。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念着他。”

李云萝神秘一笑,“他有多好,你日后就知道了。”

只有李云萝知道,日后的谢书淮,是他们李家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三年后,他不但高中探花,而立之年后就能晋升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这些也是原主留下的记忆。

李云萝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她占用了原主李家姑娘的身体。

一个月前,她还是现代富豪家的傲娇公主。

因为介入她姐姐和姐夫的婚姻,最后以她姐夫回归家庭收场。

李云萝不甘心被抛弃,在家中浴缸割腕自杀没抢救过来。

却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大晋朝。

她在现代抢不过她姐姐。

穿越到了这里,又要面临这样的感情纠葛。

无形中,李云萝把林玉禾也当成了她的姐姐,更加激起了她强烈的胜负欲。

哪个女人不喜欢,有权势还长得好看的男人。

她手上有大女主的配置,不但穿越而来还有空间傍身,她一点也不担心。

林玉禾那个蠢女人,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就是她接受的记忆有些残缺不全,不知为何,原主都嫁给了她心爱之人,到最后却郁郁而终病死。

*

谢书淮回到家中。

林玉禾迎上去,甜甜一笑,“相公,你回来了。”

谢书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

运姐儿连忙扑上去,一脸喜色,“舅舅,今日舅娘做的饭菜可香了。”

谢书淮摸了摸运姐儿圆圆的脑袋,开始拆墙上,门帘上还有屋檐下的红色喜字和布帘。

拆完后,听到崔氏唤他,又进了主屋。

“淮儿,李家那边如何?”

“云萝可有生气,你可有好好安抚她。”

“娘,你不用担心,孩儿都料理好了。”

知道自己儿子办事稳妥,有了他这句话崔氏也不再追问。

又开始说起林玉禾。

“至于她,你也不用烦心。”

“她说回来是为了孩子,到时孩子留下,随她嫁给谁,也与我们不再相干。”

“走吧,去用饭。”

谢书淮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啥。

霎时后,才听他说道:“娘,家中的饭食,以后还是孩儿自己做。”

崔氏知道他恨林玉禾,笑道:“傻孩子,难不成你怕她在饭食里放毒。”

“她没那个胆,粮食都是我们家的,她愿意做什么就让她做,日后生孩子也顺利些。”

一家人在压抑的气氛中,用着饭食。

桌上只有运姐儿软糯的说话声。

林玉禾给谢书淮夹了块他爱吃的豆腐,被他挑出碗中当即甩扔到桌上。

到最后谢书淮连饭都不愿再用。

随后又遭崔氏一阵白眼。

“舅娘,这个豆腐以后多做些可好?”

孩子就是这样不记仇,一顿饭就能让她放下,往日林玉禾和她抢鸡蛋吃的恩怨。

林玉禾把盘中的豆腐都挑到运姐儿碗中,“好呀。”

“可豆腐很贵,外祖母说不能常卖。”

“下次云萝姑姑来了让她卖,她会做好多连外祖母都没见过的饭菜。”

“云萝姑姑可厉害了,连我舅舅都夸她。”

林玉禾心口一沉,苦涩一笑。

突然,院中响起陌生的脚步声。

接着就是墨墨密集的‘汪汪’叫声。

崔氏和林玉禾放下了碗筷出了灶房。

就见院中来了两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态度跋扈,用力踢了踢院中的农具。

把墨墨逼得连连后退。

看到两人,林玉禾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穿着深蓝长衫的男子率先开口,“我们是来收账的。”


林玉禾赶到方氏坟前。

她哥哥已等了许久。

林玉禾看他抚着方氏的墓碑,一脸忧伤。

听到脚步声后,林玉平才缓缓抬起头来。

“小妹你来了?”

林玉禾也不和他拐弯抹角,“哥,听说你又要给我找小嫂子了?”

林玉平脸色一红,没吭声。

“那你先问问咱娘,她若同意,我也不反对。”

林玉平起了身,脸色一沉,“娘都去世一年多了,她如何同意?这不还是往日你提的建议。”

“哥,往日妹妹不懂事,才会瞎说。”

“你知道,咱们娘是怎么死的吗?”

林玉平实在搞不清自己这个妹妹是怎么了,阴晴不定忽上忽下。

语气不佳,粗声粗气道:“病死的。”

“是病死的,却是在曲姨娘来了后生的病。”

“而且她的汤药,几乎都是曲姨娘熬的。”

想到方氏的死,林玉禾边说边小声抽泣着。

“后来,母亲不让曲姨娘照顾时,爹爹却说她病糊涂了。”

“哥,咱们娘的身子如何 ,你不是不知道。”

林玉平猛地一抬眸,看向自己妹妹,眼底闪着惊愕,愤怒还有疑惑。

“爹爹,在你面前提了多少次,让你把另一间铺子转给玉祥。”

“眼看你不答应,曲姨娘又张罗着为你纳妾。”

“那女子正好是曲姨娘的表侄女。”

“这究竟是为何?你难道还不明白?”

林玉平眼中起了水雾,眼底夹杂着愤怒。

“你只看那女子年轻样貌好。”

“我阿嫂样貌差吗,她无依无靠跟着你,心里眼里都是你。”

“你这样对她,可有想过她的感受。”

“你往日讨厌爹爹纳妾,你如今却活成了他。”

字字击中林玉平的心口,他心再大,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一脸羞愧,腾的一声跪在方氏坟前痛哭失声。

林玉禾哽咽道:“哥,这仇我们一定要报,不然无颜再来娘的坟前。”

林玉禾神色落寞回到家中。

趁着天还没黑,崔氏在院中子给运姐儿缝夏衣。

谢书淮已经在灶房擀荞面。

看到他的身影,林玉禾难受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呆呆地立在灶房门口,看着谢书淮。

直到对上谢书淮的视线。

林玉禾擦干眼中的泪花,柔声道:“相公我回来了,今晚是不是做面片汤。”

谢书淮没理她,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运姐儿从灶膛蹿了出来,“是呀,舅舅把肉末浇头都做好了,有好多肉肉。”

林玉禾接过运姐儿手中的火钳,“运儿乖,舅娘来烧火,你去玩吧。”

往日,林玉禾就是不喜欢,谢书淮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不说话。

觉得他不如旁人的相公嘴甜。

经历了前世一遭后,她才明白,谢书淮对一个人好是用行动,而不是在嘴上空谈。

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他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了。

厨房中只听到灶膛里,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

林玉禾下意识开了口:“相公,我到今日才明白,我娘不是病死的。”

“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只恨我自己明白得太晚了,对你也是。”

说到后面,她双手捂着脸,嘤嘤哭了出来。

双肩微微颤抖着。

谢书淮神色一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上扯出一抹讽刺的淡笑。

是夜,李府月容苑

李云萝坐在妆奁前,丫头灵儿帮取下发钗,散开发髻,为她梳顺发丝。

冬月撩帘走了进来,对灵儿说道:“你先出去,姑娘我来伺候。”

“姑娘,奴婢去打听了,林玉禾外祖母的妹妹的确是附近有名的神婆。”

“还有不少县城的贵人们都找过她。”

李云萝神色阴沉,想到林玉禾竟有这本事,心中不自觉惊醒起来。

冬月看她半天不说话,谨慎问道:“那姑娘,明日我们还去谢家吗?”

“不去,端午再去。”

“先冷着谢书淮一段时日,男人们都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日日做舔狗,他只会厌烦你。”

冬月听傻了,“姑娘,舔狗是啥狗?”

李云萝抵唇一笑,“林玉禾那样的。”

次日,吴氏领着自己两个孩子,提着两只母鸡来到谢家。

看她的表情,林玉禾就知道,自己把她哥哥点透了。

吴氏先问候了崔氏,还给运姐儿带了吃的。

崔氏态度和蔼,出口挽留吴氏在这里用午食。

她对林玉禾哥嫂俩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承情着方氏往日的情义,对林玉禾也做不到真正的绝情。

这个时候,谢书淮一般都是在他房中温书。

吴氏也没去打扰。

三个孩子在院中玩得正起劲。

林玉禾拉着自己嫂子进了西屋。

吴氏喜极而泣道:“相公昨夜就回老宅,婉拒了曲姨娘。他还说日后不会再想纳妾一事,就和我好好过日子。”

“小妹,嫂子这次要多谢你。”

林玉禾抓过吴氏的双手,一脸动容,“阿嫂,该道谢的人是我。倘若不是你那日阻止我喝下堕胎药,我这后半辈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吴氏听她年纪轻轻,语气老陈,不由得一笑。

想到她来的正事,抱出一个荷包。

“小妹,这五百文钱就是你买衣衫和首饰的银子。”

“若是你手头紧,定要告诉我。”

随之吴氏神色一黯,“我们手上虽不宽裕,但也能帮帮你。”

林玉禾听林玉平提过,他还有半仓库陈粮卖不出去。

林玉平图便宜,卖了几家搬迁到京城粮商剩余的粮食。

那料,去年农户们收成都好,文诚街又添了两间卖粮的铺子。

林玉平的生意越来越冷清,若是今年卖不出去,他这几年挣的银子都白搭了。

一时间,林玉禾也没了更好的主意。

也不知前世,此事是如何度过的。

那时,闵家想急着把人娶进门。

这段时日,她正忙着与曲姨娘,准备自己和闵折远大婚的事情。

婚前几日,才发现闵折远娶她的真正目的。

林玉禾要退婚,闵折远怕她闹出去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便想玷污她的清白。

林玉禾不愿屈服,挣脱间言语激怒了闵折远,被他用枕头捂死。

看着自己的尸首被闵家人草草埋掉,她在乱葬岗大声呼喊无一人应她。

她害怕极了,赶紧回到谢书淮身边,这一待就是多年。

“小妹,小妹,我走了,还得回去给你哥哥煮饭食。”

林玉禾陷入回忆中失了神,还是吴氏把她唤醒的。

送走自己嫂子后。

林玉禾把买衣衫首饰以及她身上有的二两银子,全交给崔氏。

看着荷包,崔氏吃惊不小。

“娘,我把相公往日给我买的衣衫首饰卖了,这些银子你交给他吧。”

“让他别抄书了,我怕他身子受不了。”

这次回来看谢书淮瘦了许多,她还是有些心疼。

崔氏看着手中的银子不知所措,就好似做梦一般。

看到林玉禾背着背篓出门,才开口问道:“你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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