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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

春风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恶化?”菲佣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我只负责过来做饭,阮先生只付给我做饭的钱。”阮菲菲:“……”她还不如不下来。拿出电话打给阮文铮,意料之中的特助接听,也是一如既往地不紧不慢,“菲菲小姐。”“阮文铮呢?死了吗?”特助态度端正,即使听见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铺直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阮先生已经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目前情况相对稳定,菲菲小姐尽可放心。”“我有什么好放心的?”阮菲菲冷笑,“想让我放心,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阮文铮已经从icu转进太平间了呢!”特助难得没有接话。阮菲菲没心情和他再说下去,径自挂断电话,从盘子里拿了张饼,用刀叉一小块一小块切来吃,可也不知道那饼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她只是吃了一口,...

主角:菲菲聂青风   更新:2025-01-24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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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恶化?”菲佣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我只负责过来做饭,阮先生只付给我做饭的钱。”阮菲菲:“……”她还不如不下来。拿出电话打给阮文铮,意料之中的特助接听,也是一如既往地不紧不慢,“菲菲小姐。”“阮文铮呢?死了吗?”特助态度端正,即使听见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铺直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阮先生已经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目前情况相对稳定,菲菲小姐尽可放心。”“我有什么好放心的?”阮菲菲冷笑,“想让我放心,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阮文铮已经从icu转进太平间了呢!”特助难得没有接话。阮菲菲没心情和他再说下去,径自挂断电话,从盘子里拿了张饼,用刀叉一小块一小块切来吃,可也不知道那饼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她只是吃了一口,...

《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恶化?”

菲佣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给他打电话,我只负责过来做饭,阮先生只付给我做饭的钱。”

阮菲菲:“……”她还不如不下来。

拿出电话打给阮文铮,意料之中的特助接听,也是一如既往地不紧不慢,“菲菲小姐。”

“阮文铮呢?

死了吗?”

特助态度端正,即使听见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铺直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阮先生已经从icu转进了普通病房,目前情况相对稳定,菲菲小姐尽可放心。”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阮菲菲冷笑,“想让我放心,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阮文铮已经从icu转进太平间了呢!”

特助难得没有接话。

阮菲菲没心情和他再说下去,径自挂断电话,从盘子里拿了张饼,用刀叉一小块一小块切来吃,可也不知道那饼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她只是吃了一口,胃里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酸水,再想吃,直接就哇地一下吐出来。

菲佣被吓得差点把锅掀翻!

“你怎么了?”

她大惊失色地问道。

阮菲菲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起身踉跄地直奔卫生间。

简直要把胃液全部吐出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孕吐,如果怀孕这几个月天天持续这样的话,估计她半条命都得没了。

阮文铮这个王八蛋!

阮菲菲精神萎靡,出来之后甚至连厨房的味道闻一下都觉得要吐个天昏地暗,只好紧紧捂住口鼻,逃命似的跑上了楼。

这样的情况不能让阮文铮知道,否则他一定会用这个作为筹码,要挟她把孩子拿掉。

她不想成为阮文铮与人交际的工具。

她只有生下这个孩子,才不会再受阮文铮的要挟,试问谁会吃饱了撑的要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前去联姻呢?

她不愿意再给阮文铮这个拿捏她的机会。

所以就算受尽折磨,她也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如果不看手机上的时间日期,她都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了多少天了。

特助在楼下客厅坐着,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久。

看见阮菲菲下来,他起身,笑容可掬,“菲菲小姐,阮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医院?”

阮菲菲眯眼戒备起来,“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操心我肚子里的事情吗?”

特助仿佛没听见她带刺的话,只沉默等着她的回答。

“不去。”

“菲菲小姐。”

特助叹了口气。

阮菲菲心一沉,冷冷道:“怎么,你难道还想把我绑过去?”

“阮先生交代了,如果菲菲小姐您不愿意,我们的确可以绑您过去。”

特助不卑不亢。

阮菲菲气笑了,“好,好一个阮文铮,真是好样的!”

“菲菲小姐,我不想对您动粗,您还是自己走出去吧。”

阮菲菲心知反抗无效,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只能照做。

等她出门后发现,她是的的确确没有反抗的可能的,因为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阮文铮眸色瞬间几变!

阮菲菲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眼底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果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是在用言语进行试探,如果她说的不对,他大可以全盘否定,可他如今的反应却是这副模样,也就是说,孙静时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其实这是她一直以来觉得奇怪的地方,父母的身体一向很好,两人虽然偶尔喝酒,但都是点到即止,从来不多也不少,喝醉的次数更是一次都没有,怎么可能就会因为酒驾突发心梗而出车祸死亡?

无奈那时候她全身心地都在为失去父母而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重要关节是否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一点一滴都是在这段日子慢慢拼凑回溯,她找不到突破口,只隐约记得,孙静时好像是被阮文铮介绍过来的,两人当时,应该是男女朋友。

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几度活不下去,什么自杀方式都用过了,可最后还是被阮文铮不由分说地给救了回来,再后来她也出了车祸,差点就死了,可到头来她在医院做植物人躺了一年,醒过来之后又有了短暂的失忆,许多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阮文铮知道这个情况后,从来也没想过要帮她充实记忆,只任由她残缺着,直到现在。

她之所以脑子里长了东西,也是因为那次的车祸,脑子里的瘀血没清干净,最后长着长着,就成了不得不开颅切割下去的东西。

其实她的头发早就全部剃光了,如今长出来的也不过是些坚硬的一小段,头上戴着的是特意买回来的假发,她不愿意在阮文铮面前展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够硬着头皮,催眠自己说,这是自己的真头发,要吹风,就要这样吹,是不能拿下来的。

如今能想起来,也是拼着头疼得要晕过去的危险去想的,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是以她旁敲侧击,又言语试探,终于在阮文铮的神情中败下阵来,她原本是怀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的。

“我说对了,是吗?”

她唇角上挂着的,是从未有过的苦笑。

阮文铮皱起眉头,话语里是含着怒气的,“你到底在乱想什么?

你刚做完手术不久,就不要过度用脑了,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时候又要进医院!”

阮菲菲摇摇头,“你心里清楚的,我并非乱想,对不对?

你和孙静时当时是男女朋友,你把她带回来,你告诉我爸爸,说你找到了女朋友,是不是?”

阮文铮眼底不知闪过了多少种情绪,最后别过头时,整个人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狼狈。

阮菲菲的心都凉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真是奇怪,明明两人昨天还在做着男女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情,这才只过了一夜,就又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话说完,不想再这样面对阮文铮,顿了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自己站起来往外走,她怕再不离开,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地流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哭。

“你不走的话,那我……”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死死抱住,不,不能说抱,那应该是勒住,阮文铮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差点把她勒到断气。

阮菲菲瞬间觉得泪意上涌,她真的不能再呆在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要听见阮文铮的呼吸,就觉得心脏疼痛,现在他这样抱着她,她都觉得自己马上要肝肠寸断了。

“你放开我吧,行不行?”

阮文铮的头埋进她的颈窝中,深深吸着气,攫取着她沐浴过后的味道,闷闷的声音随即传进了耳朵,“对不起。”

阮菲菲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她声音平静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就算是要被道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对不起。”

阮文铮的声音里不知夹杂了什么情绪,但却异常固执。

阮菲菲脸色立时冰冷,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我说了不用你道歉,如果你真要道歉,就把孙静时给我,如果你不想给,那么请你放开我!”

她说着开始挣扎,指甲死死抠进阮文铮的手腕中,可对方仿佛不知道疼一样,任由她怎么对她,殷红的血丝开始在皮肤表面浮起,阮菲菲有一瞬间的怔愣,可还是狠下了心肠,拼尽全力也要从他这里挣脱出去。

他终于放手,阮菲菲松口气的同时,就要往外跑,然而这个念头刚起来,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扛起来了!

“你放开我,阮文铮,你这个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啊!”

情急之下,阮菲菲开始口不择言,把她这前半辈子认为的所有最最恶毒的话全都招呼到他的身上,可对方却像是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她被重重摔到了床上,下一秒她就想要滚到地上逃跑,然而却还是没能成功,因为阮文铮高大的身躯直接压了过来。

两人有了短暂的相互凝视。

阮文铮的双眼赤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对待她只是因为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走,她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一想到永远都见不到她,他的心就开始揪痛,就像现在,他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

“别走,行不行?”

他听见自己哀求的声音。

阮菲菲不算是矮的,可在他这里还是没办法和身高抗衡,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中,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而他这一句话,就成功地催发了她所有的眼泪。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阮菲菲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只剩下哭腔。

她一直哭,后来觉得可以动了,也没有立刻走,而是扬起两只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真是个混蛋……”阮文铮仿佛听不见,她下手很重,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原本以为她就发泄这么一会就会好了,可谁都没料到她的没完没了,阮文铮最后急了,直接钳住了她的双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阮菲菲觉得自己疯了,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摇摇欲坠了,却还是能够非常和谐地滚床单,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她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她闭上眼,轻声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她就再放纵这最后一次。

可她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她不是个定力太好的人,尤其对阮文铮。

当然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几近疯狂的几小时,两人谁都不说停下,中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一味的重复。

仿佛都把今天当成彼此的最后一天。

阮菲菲眼皮都抬不起来,可阮文铮却仍然非常奋勇,她沉沉睡过去时,他还在兴致盎然。

不管了,她要睡觉了。

梦里乱七八糟,往事真真假假的纷至沓来,她没办法分辨。

她看见父母在远处和她招手,身后是一栋她没见过的房子,她想走近,想问问那里是不是他们的新家,可才迈开一步,父母的脸色就瞬间大变,招手变成了驱赶。

他们在驱赶她,不让她过去。

“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大喊,可父母却充耳不闻,一直冷着脸驱赶她。

“爸爸!

妈妈!”

“菲菲?”

她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偏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菲菲!”

阮菲菲倏然抽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入眼,没有父母,没有房子,只有阮文铮略显焦急的脸庞。

“你被梦魇了,我叫了你好几次。”

阮文铮的声音里有隐忍,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阮菲菲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最后平静地说了句,“嗯,我梦魇了。”

“菲菲?”

阮文铮试探着叫了她一句,而后又道,“你说梦话了。”

阮菲菲视线里没有他,只看着别处,想了想,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阮文铮迟疑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告诉她:“你在喊你的爸妈。”

阮菲菲半天没有接话。

“我爸妈在一栋新房子前面,他们在对我笑,还对我招手,我想过去,可是他们又非常愤怒,看那样子,是不想让我去,我叫他们,他们好像也听不见,我还是想跑过去,可前面却有个东西挡在我面前,我冲不破那里。”

阮菲菲鼻子酸酸的,但却没再哭了,只是吸了吸鼻子,眸子里染了些许笑意,继续道:“你说那里是不是鬼门关?

他们站在那,不让我进去,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阮文铮不知道该如何答,只能抱以沉默。

阮菲菲也不需要一个回答,她只是想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至于回应,她不需要,阮文铮也没办法给她什么回应。

“把孙静时交给我,这样,我会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的谈。”

阮文铮沉默一瞬,才告诉她:“她如今不在我手里。”

阮菲菲冷笑,“不在?

阮文铮,孙静时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没有骗你,她现在确实不在我的手里,她走了。”

阮菲菲闭上眼睛,压下翻涌上来的怒气,警告般的告诉他:“我不相信你没有她的消息,我知道以你的能耐,她做了什么,甚至昨天晚上跟谁上床,你都能一一知道,我只要她,如果你交不出来,我只能找别人去找,到时候我要把她怎么样,你就管不着了。”

阮文铮眼神复杂地定定望着她,有些迟疑地道:“菲菲,其实有些事情,你没必要那么执着,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猜出来的所谓真相,其实并不是真实的,或者说一旦你走到了最后,知道了那件你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反而会给你造成巨大伤害呢?”

阮菲菲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看他,咬了咬牙,问他:“你什么意思?”

阮文铮敛眸,静静道:“字面意思。”

阮菲菲神色几变。

“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她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种表情变化,“阮文铮,你骗不了我的,我太了解你了!”

她再一次试探他,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次一样,让他慌乱,让他出错,然后她就可以抓住其中的某一点,进而触及到某个隐藏着的真实。

可阮文铮已经上过一次当,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

他仍然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听着她的话,只用更加平静的语调告诉她:“菲菲,没有什么隐藏的真相,只有你看到的,你的父母死了,你和我生活在一起,我让你改姓阮,给你取名叫阮菲菲。”

阮菲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去找孙静时。”

她直直地看着他,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她只有这点可以威胁到他。

可阮文铮忽然缓缓笑了,“菲菲,你是不是觉得,孙静时就是我的死穴?

所有和她有关的,我都会毫无条件地答应,为了她,我可以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舍弃一切?”

“难道不是吗?”

阮菲菲心痛,不无讥讽地反问道。

阮文铮没有立刻回应。

阮菲菲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又说:“你不要再混淆视听,我猜你可能会告诉我,我才是你的死穴,孙静时不过是个幌子,但是以我看来,我才是你那个幌子,你真正在乎的只有孙静时,这点你做的真的很好,连卢廷琛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她说完自嘲地一笑,心里虽然很痛,但还是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有因为我们这样睡过几次就会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大家都是现代社会的成年人,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况且不光是你,我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去找别人,只是我对你比较熟悉,比较放心而已。”

她这段时间都不是安全期,事后药这时候吃应该也没什么用了,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况且她小产不久,虽然医生说她以后还可以怀孕,但不会那么快怀上。

可是她这样想完,心里却先不安了一下。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倒没让她纠结太久。

阮文铮沉默地听完她的话,眼底有疼痛划过,阮菲菲兀自想着事情,因此并没有捕捉到那一抹不寻常。

“那我听了卢廷琛的话,把人给他找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她听到他这样问。

阮菲菲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比较合理的解释,“也许你还是在掩人耳目,你是在制造一个,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这样的一个假象,这样一来,孙静时就可以随时随地处在安全中,而我是用来给她挡枪的。”

她说着笑了一下,“这并不难推断,我妈妈曾经对你那么不好,那种不好的程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难过,更别提你这个当事人了,所以,你有非常足够的理由,让我来替她赎罪。”

阮文铮的脸上带了怒气,他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拿一双眼睛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可以推断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他现在是真真的觉得那句话说的非常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思。

也许是表达不明白的,因为就算自己再诚恳,她都会当成是假的,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想再试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卢廷琛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所做出的一切推断都是错误的,你会怎么想?”

阮菲菲一怔,随即好笑道:“怎么可能!”

阮文铮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菲菲,你真的错了。”

“不,我没有。”

阮菲菲固执地回道,也不看他,视线一直停留在墙壁的某一处。

阮文铮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什么,反正说什么她都不相信,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和我绕这么大的弯子,不过是想把孙静时这件事揭过去,让我忘记追究,可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又把话题给扯回来了。”

阮菲菲笑容薄凉,阮文铮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她真的走了,不,是跑了,我派人找过她,但是没有传回来消息,甚至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这件事他本不想说,可她却把他逼到不得不说的地步。

阮菲菲听着他的话,不由皱眉,“你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

那你也不去找找吗?”

“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但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所以我怀疑,他们不是出事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阮菲菲沉默着,她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

说实话,他的这番话,她只能信一小部分。

她敛眸,语气冰冷,“既然你找不到,那我就只能请别人帮忙找,不劳烦你了。”

阮文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菲菲,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们一起睡过觉?

不然凭什么?”

阮菲菲没好气地反问。

阮文铮猛地起身,巴掌眼看就扬起来了。

阮菲菲不躲不闪,甚至眼都没眨,只是看着他,“你敢打我,我保证找到孙静时的时候,会让你看到她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阮文铮慢慢放下了手,“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也非要这样不可吗?”

阮菲菲笑了,“你有没有觉得非常讽刺?”

“什么?”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当时我低声下气地求你,求你不要让我嫁进聂家,说的也是这种话吗?

当时你给我的回应是什么?

还记得吗?”

阮文铮怔怔地看着她。

阮菲菲“噢”了声,“这么说你应该是忘了,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字,至今都不敢忘。

你说,菲菲,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

他当时语重心长,道貌岸然。

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仿佛他们并不是刚刚才结束一场情事,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她在强求。

而现在,事情居然戏剧性地反转过来,当初她的声声质问,居然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吗?

阮文铮的脸瞬间苍白,他眼中有了疲惫,仿佛一个将死的垂垂老人。

没错,那些话的确是他说的,从前的场景仿佛也在一一重现,他如何能想到,当时的一席决绝话语,如今会尽数奉还给他?

阮菲菲坐起来,腰部的酸胀还在告诉她两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她不想再回忆,只是身形晃了晃,便去了浴室。

她一直在里面磨蹭,将近一个小时后,她终于走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视线看向沙发的方向,微微一顿。

她以为,她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离开,可他为什么还在那?

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走吗?”

她慢慢踱步过去,斟酌一下,轻声问道。

阮文铮道:“我这次过来,只为了看看你。”

阮菲菲脸上没什么表情,阮文铮心底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她会有所触动。

“那你看完了,我也给了你相应的报答,你可以走了。”

听明白她所指的“报答”是什么,阮文铮脸色微变。

“不够。”

他硬邦邦地道。

阮菲菲有些无奈,“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阮文铮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她站着他坐着,可还是让阮菲菲有种被俯视的感觉,然后她听见他说:“继续报答我,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

阮菲菲眸色微变,“不可能!”

“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阮菲菲戒备后退,“你想怎么样?”

阮文铮怎么可能让她离开,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拉了过来,直接把她扯进了怀里,可动作幅度过大,两人都忍不住疼得闷哼一声。

阮菲菲皱起眉,刚想说话,阮文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又是一通胡搅蛮缠,阮菲菲为自己的腰哀嚎的同时,是真的很为他的肾脏担忧。

这一天一宿就跟头牛一样。

阮文铮看着样子是铁了心的不放过她了,说了不够就是不够,也不说到什么程度才行,只一味地向她索取。

她是想拒绝的,可这个人一旦发起狠来,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连着三天,她一步都没能出去酒店房间,连吃饭都是阮文铮趁着她睡着之后叫的客房服务,而且连餐桌她都没去,是他直接拿到卧室,她半躺在床上吃的。

“吃完我带你去洗澡。”

阮文铮看着她把东西吃光,神情里才有了些许温和。

这些天以来,他好像是变了个人,阮菲菲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一言不发,喜怒无常,她让他高兴了,他就对她和颜悦色,而一旦她做了一丁点让他不满意的,他立马就肃起一张脸,所有的阴沉冷血的气势一并发泄出来,对待她也更加凶狠无度。

他有时候说话还算正常,对她的话也能对答如流,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愿意和她说话,阮菲菲自我反省过,他不愿意搭理她,应该是从她问出那句“我什么时候能走”开始的。

这仿佛是个信号,让他濒临发疯边缘的信号。

是的,阮菲菲觉得阮文铮这是疯了,精神方面的确有点不正常,可她虽然这样认为,却也不敢多说,不敢惹他,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人一旦真正发起疯来到底会对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她是个惜命的人,且她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志愿者,亲眼见过那群人有多么疯狂。

所以,她也想通了,不过是自己吃点亏,反正大范围内她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就行。

他说去洗澡,那她就得答应,尽管一个小时前,他们才一起在里面洗过。

“好。”

她回答的非常乖巧。

阮文铮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但依旧温柔的醉人。

她不能跟神经病一般见识,他想洗,那么不管他要怎么洗,她都得陪着,什么都顺着他去做,她可不愿意自讨苦吃。

这个澡一洗就是两个小时,出来时,阮菲菲非但没有感到神清气爽,反而腰酸背痛,精神恹恹。

“要不要睡觉?”

他问她。

阮菲菲忙不迭点头,“睡,我真的很累。”

阮文铮点头,把她抱上了床,柔声叮嘱,“那你好好睡一觉,我不打扰你。”

阮菲菲如蒙大赦般,对他笑了,且还心血来潮,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阮文铮一愣,下一秒,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聚集。

阮菲菲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心中一突,连忙闭上眼睛,说出来的话带着哄骗,“我真的要睡了,我们睡醒再说好吗?”

阮文铮最终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宠溺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起身出去了。

阮菲菲大大松了口气。

而出了门的阮文铮,脸上的春风一点点收敛,几秒钟内,就变得寒冷无比。

阮菲菲听着外面的声音,悄悄拿起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这是她刚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过来的,原本都被他给收起来了,她曾经问过一句自己的手机在哪,换来的却是阮文铮铺天盖地的报复,她吃了教训,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让她走,起码这段时间自己是走不出去了,为了防止他发疯,她没有再问过。

这几天她借着睡觉的时间悄悄观察,终于知道了手机的藏匿地点,今天是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拿了过来。

尽管他也许会发现,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需要求救。

然而拿出来之后她才绝望地发现,手机的电量早已耗光,连开机都没办法开,这房间里连充电器都被收了起来,她根本无从下手。

真的是绝望中的绝望。

而房间门,就在这个时候悄然打开。

阮菲菲没察觉,还在抱着手机冥思苦想,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骗到手机充电器。

直到一道阴影打下来,她因为惊吓过度而惊声叫起来,手机也在慌乱中没能拿稳,直直掉到了地毯上。

“阮……”她嗫嚅着,然后发现自己没办法发出声音,这几天精心编织的假象仿佛在这瞬间被无情撕裂,她所有的恭顺对阮文铮来说都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对他所有的好也全都成了敷衍,而这些天的无数场情事,也成了飘在半空中的最大的讽刺。

他俯身,将手机捡了起来,然后,无声地看着她。

阮文铮忽然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阮菲菲想逃的,但他出手太快了,她犹自处在震惊当中,没留神,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菲菲,”他声音依旧温和,“你为什么要拿手机?”

阮菲菲说不出话来,呼吸被夺去,脸上憋的通红,她想说话,可他并不给她机会。

仿佛就是在刻意地惩罚她,他一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可就是不打算让她说话。

直到她感到渐渐无力,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急速下坠,她脑子里轰然炸出一片白光,眼前却是阵阵发黑。

她忽然觉得,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被他囚禁在这里,还不如痛快地死过去,起码还能不用受他这样的冤枉气!

反正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也觉得活不了多久了。

可她一心求死之后,阮文铮却又陡然放开了她,给了她一条活路。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拿手机?”

他的声音冷冷地从头顶袭来。

阮菲菲被放开,空气不由分说地入了喉咙,她不住地呛咳着,脸比之前更红了起来,她一直咳嗽,直到尝到了一丝丝腥甜。

她判断应该是自己的喉咙出血了。

“阮文铮,你就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

她忍着嗓子中的痛,恶狠狠地不知死活地道。

她原本会以为这话会让阮文铮更变本加厉的折磨她,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笑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从你婚礼的那天起,就已经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了。”

他施施然坐了下来,手垂在两侧,一点也没有要发难的意思。

阮菲菲当然不信他的话,随即冷笑道:“你从来都是这个德行的,别什么事都扯到我的婚礼上!

而且,就算你要怨,也去怨你自己,这婚礼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吗?

你敢说不是你一手促成的?”

“自己精神不正常,赖的着我吗?”

阮文铮若有所思,淡淡道:“是啊,赖不着你,全都赖我,婚礼是我促成的,也是我喜闻乐见的,可为什么我就是成了个神经病了?”

既然大家已经把一切假象撕开,阮菲菲也就没打算再继续奉承他什么,闻言只是咬牙,狠狠道:“因为你有病。”

阮文铮看着她,“我有病,而你是我的药。”

“你是……”阮菲菲忽然咬了舌头,他刚才说什么?

阮文铮神情怔怔的,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阮菲菲的心头忽然涌出巨大的恐惧,那种好像永远都停留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永远都走不出去的恐惧。

她住了嘴,不再说话,很怕哪句说不对,她都将万劫不复。

阮文铮微微地笑了,抬手抚着阮菲菲的脸,那张脸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被蒸腾的很是柔嫩顺滑,他痴痴醉醉地看着,像是在摩挲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阮菲菲却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真的害怕了,就是这么一个问句,她都说的支离破碎,哆嗦地差点都没说完整。

“我爱你。”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又回答了。

阮菲菲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

这句话,她曾经无比渴望过,甚至几个月以前,在那场婚礼以前,她每天每天都在期待着,期待着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但他始终也没有说过。

她为了他,虽心有不甘,可还是听话地去了那场婚礼,做了那场婚礼的主角。

后来她不想要了,他却毫不吝啬地就这样讲了出来。

可一切都已经变了呀。

她不想再爱他,更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阮菲菲鼻子泛酸,可她知道,这并非是被感动的,她只是觉得,好遗憾,好委屈,好不公平。

“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你觉得这话对我有用?”

她忍下那些酸涩,冷硬着声音问道。

阮文铮绕着她的假发,一圈一圈地在手指上缠着,闻言心情愉快地答道:“是的,这话对你很有用。”

阮菲菲眯起眼睛,她不想让他碰,可却抵抗不得,只好勉强忍住,“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阮文铮拳头抵住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阮菲菲被他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

“我真喜欢你,菲菲。”

他看着她,嘴里说着这样的情话,可眼底却是满满的难过。

察觉到他的情绪,阮菲菲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句。

阮文铮却不再回答她,翻身到她身上,用实际行动让她不再有机会说话。

阮文铮是那种,要么对你冷漠无情,要么就对你极尽温柔,从来不知道“正正好好”的意思是什么,他是个极端的人,从小就是,阮菲菲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样一个性格的人,留在他身边,其实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不是没跑过,可千方百计地离开,最后又被各种原因事件牵扯回来,兜兜转转的,还是不得不在他身边留下。

她走不了的,因为自己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不管走到哪,他都有办法找到她,与其那样躲避着玩捉迷藏,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妥协,她向来是个不愿意找麻烦的人。

他对她又不坏,只是方式极端了些,但那都是可以忍受的。

其实她和阮文铮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多,除开小时候一块长大外,可那时候她懵懵懂懂的,并没有察觉到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所有黑暗心思,后来她主动招惹他,却又怎么会知道,那不过是他的将计就计?

后来和他有了交集,可也只是在床上的那些事情,他从不和她交流这件事以外的东西,所以她对他的了解,其实是很少的,可能还没有孙静时多。

提起孙静时,阮菲菲还是心有不甘的,可她也许是真的逃了,具体在哪里,阮文铮兴许真的不知道,兴许就是不想告诉她,她现在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怎样说。

话说回来,阮文铮的性格,她其实不是非常了解。

也是这段时间的观察接触,才让她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个性极端,如果逼的太急,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她没有再忤逆他的原因,现在她就像是刀俎下的鱼肉,是任由宰割的。

“阮文铮。”

一场情事过后,阮菲菲没有第一时间睡过去,阮文铮靠坐在床头,其实很想抽根烟,但想起阮菲菲不喜欢,他也就作罢了,他的烟瘾不是太大,要戒的话也不难。

兀自思索间,他听见她这样郑重其事地叫他,不由得心头一阵烦闷,他不喜欢她的语气。

“想说什么?”

虽然不喜欢,可他的神情还是一如之前的那样温润,如果阮菲菲不是和他在这个屋子里形影不离地呆过几天,她还真有可能被欺骗过去。

她没有因为这样的态度而掉以轻心,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他特意创造出来的假象,很单薄,一戳就破。

她看着他,神情不变,仍然非常郑重,对他说:“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走了,你就是不在这个酒店里拘着我,我也不走了,你去哪,我保证跟你在你身边,如果你不想让我跟着,那我就呆在你给我准备的地方,等你回来。”

阮文铮唇角边噙着一丝笑,“你这是,想要麻痹我。”

不是问句,他非常肯定。

阮菲菲心头微凉,悚然一惊。

功力还是不到家,竟然被他一下子就识破了。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是把话撂在这了,没关系,就这样拘着我也挺好,反正我也吃喝不愁,这家酒店设施还这么齐全,要什么有什么。”

就算识破又怎么样,反正她咬死了不承认,她敢笃定,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把她怎么样。

如果真想怎么样的话,他早就对她采取措施了。

阮文铮目光温柔地望着她,阮菲菲脸不红气不喘地任由他看,这么多天,她也差不多把他喜怒不定的性子摸准了些,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打消那些疑惑。

阮文铮忽然变成这样,她不是没有责任。

他就是那种受不得刺激的人,性子太过极端,而她一再刺激,最终导致了他这副德行,也把自己给害了悲惨至极。

“你跑的话,我再把你抓回来,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了。”

良久后,久到阮菲菲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才听见阮文铮这样说道。

阮菲菲闻言,笑了一下,动了动这些天一直都没好过的酸胀的腰,呲牙咧嘴地又扯出了一个更大的笑,“我知道。”

阮文铮看着她,忽然下床,开门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阮菲菲着实松了口气,其实她还想问他把充电器拿过来,但这第一步走的有点难,她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害怕他察觉。

只能过几天再想办法了。

阮文铮在客厅里,一颗烟接着一颗烟地抽起来。

吞云吐雾,他把自己包裹在烟雾缭绕里,闭着眼,眉头皱着,脸上却是满足的神情,很矛盾,但看得出来,他是有一点享受在里面的。

一包烟抽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眼底清明无比。

他想了想,走到另外的房间,找出和阮菲菲手机匹配的充电器,犹豫了一秒,还是拿在手中,踱步到两人的房间,扔了过去。

阮菲菲看见充电器的一瞬间都愣了,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她跪在床上看着他,不知道是在疑惑还是什么。

“不要?”

他扬眉。

阮菲菲反应过来,连忙把充电器拿在手中,“要,我正想找你说这个事,你竟然就拿来了,心有灵犀。”

她陪着笑脸。

阮文铮的脸上逐渐没了表情,他没理会她的奉承,只冷冷一哼,摔上了门。

阮菲菲哪里顾得上他的心理动态,见他离开,便赶忙把手机充上了电,手机是彻底没了电,这么多天没管,等了好半天,才算蓄上了开机的电量,她连忙打开。

阮文铮还算人性化,没把她的手机卡没收,信息上百条,未接来电也有很多通,有夏美的,也有阮文铮的,还有陌生的号码,不知道是谁。

不过都不重要。

她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不得不放在夏美的名字上。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拖下水,按理,她们之间已经两不相欠了。

停留了半天,她还是没下定决心联系她。

把信息一一点掉,也没看都是什么,手机锁屏,她坐回床上,等着它自行充好电。

阮文铮站在门口,神情漠然。

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他可以听得见,她没有打电话,但却不知道是否有发送什么消息出去。

他提着的气还是没能松懈下去。

其实他是在给她机会,他就是想看看,如果他真的给了她一个契机,她会不会真的不顾一切,丢下他,远走高飞。

阮菲菲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昏昏沉沉的,生物钟已经完全被打乱,阮文铮是那种性子起了就要来一次的人,她被动承受,却也没办法有怨言。

阮文铮等了一会,确定里面没声音了,他才轻轻开门,走了进来。

眸光深深攫住了睡相良好的阮菲菲,他就这样看着她,眼中情绪不定。

阮菲菲其实也没睡实,他开门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因为她暂时还不想面对他。

她保持着睡着的呼吸,甚至还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压压嘴,一副睡得非常熟的样子。

阮文铮看了一会,目光缓缓移到了地上的手机屏幕。

他俯身拿起来,密码他知道,轻松解开,翻找一通,也许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重新放下来,位置和角度,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他又定定看了一会阮菲菲,然后转脚走开。

阮菲菲刚想松口气,却不料忽然感到床的另一头塌陷下来,她心一惊,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双手臂罩住,背后胸膛中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她脑子里嗡嗡响,幸好还知道呼吸,否则真的要被憋死了。

阮文铮似乎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他抱着她,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安抚,而后心满意足地一叹,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阮菲菲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可她必须要闭着眼睛,否则一旦被他发现,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而这同时,她也深深为自己感到后怕,幸亏刚才没有做出任何联系外界的行为,否则受罪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了,夏美也要被她给无辜连累。

她那会真的是一念之间,如果一下子走错,则全部都要前功尽弃了。

她和阮文铮虚以委蛇,承受着他带给她的一切,她不断告诉自己在他身边乖乖呆着就可以少受罪,可试问哪个人真的会这样死心塌地的做?

她是个人,又不是个没感情的物件。

跑是一定要跑的,只是要看好时间和机会。

可他看得这么严,到底该怎样做?

阮文铮和她在这里厮混,似乎公司的事情都不做了?

还是说早就交给了别人,那他不需要回去坐镇吗?

他就这么放心?

如果,一旦出现让他不放心的事情了呢?

阮菲菲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这个不放心,到底应该怎么才能发生?

高特助?

应该不行,这个人对阮文铮死心塌地,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请的动他来帮忙的,可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可以用?

难不成要去求卢廷琛?

阮文铮的生意都是从他这拿的,那么是不是说,可以从他这入手?


半山腰上的酒店式别墅中,管家和一干化妆师以及几个策划面面相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是婚礼,宾客已至,新郎聂青风正带着伴郎伴娘团在不远处的泳池中拍照,等着接下来的彩排。

可偏偏这个时候,新娘子突然不知所踪。

窗外春色明媚,然而普照的阳光竟似乎怎样也无法穿透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厚重的窗帘将落地窗严丝合缝地遮挡,轻微的喘气声充斥在昏暗的房间内,这时候却突然从中传出“啪”地一声脆响,像是巴掌落到了某个实处。

女人低低的、带着嘲讽的清冷声音随即响起:“阮文铮,你还要不要脸?”

被叫做“阮文铮”的男人仿若无知无觉,他紧紧攥住女人的两只手腕背到头顶,用了巧劲儿使她动弹不得,见女人终于受不住,他不屑地轻嗤了一下,这才俯身到她耳边,边往里吹气边问道:“你也知道疼啊?”

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死死咬着牙,嫌恶地侧过头去,“离我远点!”

“又不是第一次了,”阮文铮轻笑,而后做了个恍然大悟状,“哦,要结婚了,所以就急不可耐地想撇清关系了?”

女人再次飞起巴掌,“你无耻——”手臂被牢牢扣住,阮文铮唇角向上弯起,眼底却反差般没有一点笑意,“刚才那一下算便宜你的,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放开我!”

阮文铮不由分说将她的手带向自己的胸前,眼睛直勾勾地把她看着,语气却在一瞬间变得柔弱无比,精分似的说道:“菲菲,我这疼,你疼不疼啊?”

阮菲菲心口一滞,倏地抽回手,冷冷笑了,一字一顿道:“阮文铮,我不叫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啊?

聂家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聂青风更是你亲口定下的,怎么到现在你还想反悔了?”

阮文铮看了她半天,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少,神情上却又似乎添了那么些无奈,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她的脸蛋,他道:“多少年都没听你叫过一声,现在过来乱攀什么亲戚?”

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她的眉头,怒气骤然自心底横生,但她却仍然保持着平缓的语速,甚至还硬生生从狰狞中分出一点笑意来,“这位大叔,婚礼马上开始了,外头的人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我还等着你给我当证婚人呢……”尾音尚未落下,阮菲菲惊怒瞪着猛地俯身下来的男人,尖叫道:“你疯了!”

阮文铮也觉得自己今天疯了。

他像是在宣誓某种主权,抵着她的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警告,“你的姓和名,我给的起,就收的回!”

阮菲菲急急将人往外推,可那人就好比铜墙铁壁般难以撼动,“全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外面,阮文铮,你……”男人将她整个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他低头看着她,对她沉沉地笑,“外头的人?

你想让他们都看见吗?”

阮菲菲羞愤难当,索性死死闭住嘴。

“说啊,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了?”

阮文铮挑着嘴角冲她笑,模样衣冠楚楚,却是表里不一。

阮菲菲呆滞着目光,恍若未闻。

阮文铮冷笑,“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轻松躲过去了?”

阮菲菲抬眸看他,目光冰冷,“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男人忽然拉平嘴角,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仿佛有野兽于昏暗中张开了巨大的獠牙,不知是要撕开谁皮糙肉厚的伪装——“嘶……”阮菲菲一口死死咬住了男人的手。

已经是那样的田地,阮文铮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刮了下她的鼻子,似怨似怒地低低念了句:“你这狼心狗肺托生的小东西!”

像是一个信号,后面发生的事便再不受谁控制。

阮菲菲闭上眼睛,泪意袭来时,她自暴自弃地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
以上那些担心,其实单凭聂家的财力物力,完全可以不着痕迹的封住所有人的嘴,让她的这件事穿肠烂肚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吐出来,可他没有。

聂青风并非愚钝蠢笨的人,并非没想到,而是不想那么做。

他扣着她到底要干什么?

阮菲菲的心无端漏跳一拍,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顺着后背慢慢爬了上来。

“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聂青风宽宏大量,“没关系,我可以选择原谅你。”

阮菲菲被堵的哑口无言,好半晌都没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吴婶把饭菜都做好了,不如先下去吃饭?”

聂青风站起身,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谈话,贴心的也把她给扶了起来,“好好吃饭,明天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隔天早上没出门的时候,阮菲菲忽然接到岑郁风的电话,说她让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我约你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关系,”阮菲菲说,“下午吧,我等会要去一趟医院,司机已经在等我了。”

“好的,我选好地方发给你。”

聂青风提前打好了招呼,预约了专家,她过去之后没浪费多少时间,便就拿到了结果。

毫无意外,她的确是怀孕了。

这个结果不用她多说,聂青风那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阮菲菲让司机将她送进一家法国餐厅,告知对方大约几点来接后,就径自进去了。

岑郁风坐在小隔间里喝咖啡。

这家环境十分静谧,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来打扰,阮菲菲放心地坐到他对面,屈指轻轻敲了下桌子。

“别假装没看见我。”

岑郁风闻言就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呐,你要的东西全在这了。”

阮菲菲略微撇了下嘴,“我看你都看入迷了,有那么好看?”

岑郁风总是未语先笑,且笑容十分清爽,“嘿”了声,告诉她,“你别说,她在国外的经历还真挺丰富的,这几年没回来过,可是除此之外的世界各地,她倒确实是去了不少。”

阮菲菲鼻孔朝天瞄了一眼,她厌恶孙静时已经到了看静态照片都看不下去的地步,闻言半酸不苦的说:“浪到世界各地吧。”

岑郁风嘿嘿笑起来,伸手翻了两下,指了指说:“你看看这里。”

阮菲菲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先是一怔,随即又嗤笑起来,“我当她是什么好东西呢!”

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去年七月中旬左右,孙静时因为跟人一起嗑药而进去蹲了两个月,期间一起进去的人都被陆陆续续放出来,偏偏她没人捞,五个人,只有她完完整整蹲完了六十一天。

出来之后她还是屡教不改,不知是因为缺钱还是缺爱了,竟然摇身一变,做起了当地一朵交际花——这都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做鸡。

不过可能是孙静时就是赶上了流年不利,做鸡期间,一不小心睡了个黑界大佬,大佬有钱有势有业,当然最重要的也有家。

大佬的女人从来不知道素是什么味儿的,于是招呼不打一声带着一群大炮似的打手“轰”上门来,没打算让她说话,只企图把她就地“突突”死。

孙静时狼狈逃窜,也不知道她是躲到了哪个耗子洞里,反正大佬的女人把慕尼黑给整个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着她。

阮菲菲想了想,十月,去年那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对了,那时候她和阮文铮秘密同居快半年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阮文铮又一次把她吃干抹净后,才道貌岸然地对她说:“菲菲,你马上就要嫁人,可别老这么胡闹了!”

那会阮文铮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了,阮菲菲如遭雷击地僵在被子中,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衣冠禽/兽信步出门,直到房间甚至整栋别墅中只剩下她自己了,却仍然是个六神无主的样子。

要嫁人?

可她对自己被订婚的消息一点都不知情!

那之前她还天天幻想着以后改头换面,不再是她名义上的侄女,而是阮太太的场景。

原来阮文铮那么急着将她嫁出去,是因为要把孙静时给接回来?

那她从前受过的那些委屈怎么算?

食言让孙静时回来,他是准备跟她一刀两断吗?

“哎?”

岑郁风见阮菲菲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不由心中一凛,轻轻叫了一声。

阮菲菲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看了岑郁风一眼,旋即垂下眼皮,装模作样的问:“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岑郁风把文件挪的偏了一点,将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奶茶推到阮菲菲面前,“再不叫你我都觉得你要把我杀人灭口了。”

“我杀你干嘛?

杀了你谁给我查这些?”

岑郁风道:“原来我的用处只有这么一点点。”

阮菲菲一笑,没接他的话。

“怎么样,我查的这些有用吧?”

“嗯,还成吧。”

岑郁风“啧”了声,“你们女人真是不知足。”

“对了,你出来跟你富婆女友报备了吗?”

阮菲菲想起岑郁风那个泡进醋坛子里无差别喝醋的女友,不知想起什么,浑身蹭蹭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岑郁风嘿嘿一笑,“她出国了。”

阮菲菲瞪他一眼,随即起身,“不知道放了多少眼线在你身上,我还是快走吧,别到时候回来找我麻烦。”

“慢走。”

阮菲菲往外走,然而还没出去,就被身后悄悄跟上的两个人给一边一个架住了,她刚要喊人就受到了威胁,“阮小姐,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叫出声。”

阮菲菲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肝儿颤的由着他们把她往外推,想回头给岑郁风示意,却猛地想起来他坐的位置并不能看见这里。

无奈之下,她只能小声发问:“谁让你们来的?”

那两人不吱声,出门径直上了大道,车位上停着一辆眼熟的车,车窗没关,里面的人微微侧头,正在讲电话,隔着不长的距离,阮菲菲看清了,是阮文铮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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