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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死后的第二年,小三挺着孕肚风光进门。我嫌看着膈应,索性直接搬了出去。反正老胡名下房子多的是。就是我妈死得很不值,平白给别人腾了位置,多傻啊。不用工作在家当个废物的日子过得太无聊,我便央着当归带我上班。结果被他毫不考虑地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俊俏的小脸板着,严肃道:姐姐长得太漂亮了,会被别人惦记的。
主角:简笙胡式微 更新:2023-01-29 14: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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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简笙胡式微的其他类型小说《简笙胡式微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胡式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妈死后的第二年,小三挺着孕肚风光进门。我嫌看着膈应,索性直接搬了出去。反正老胡名下房子多的是。就是我妈死得很不值,平白给别人腾了位置,多傻啊。不用工作在家当个废物的日子过得太无聊,我便央着当归带我上班。结果被他毫不考虑地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俊俏的小脸板着,严肃道:姐姐长得太漂亮了,会被别人惦记的。
我妈死后的第二年,小三挺着孕肚风光进门。我嫌看着膈应,索性直接搬了出去。反正老胡名下房子多的是。
就是我妈死得很不值,平白给别人腾了位置,多傻啊。
不用工作在家当个废物的日子过得太无聊,我便央着当归带我上班。
结果被他毫不考虑地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俊俏的小脸板着,严肃道:姐姐长得太漂亮了,会被别人惦记的。
这彩虹屁吹的,真是……让我芳心大悦。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谢司南的电话,式微,阿笙喝多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我刚要拒绝,就听他继续说:我们现在在蓝海听风阁。
蓝海正是当归打工的酒吧名字。
右眼皮跳了一下,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简单收拾了一下,我驾车赶了过去。
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弟,一进门刚好有个服务生举着托盘经过。
我忙拉住他问道:当归呢?
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好像听风阁的客人点了他。
蓝海顶级VIP包厢有四个,分别以风花雪月命名。听风阁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
包厢里,简笙靠在沙发上,目光放空。当归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瓶开了封的路易十三,看到我进来眸子一暗,叫了声姐姐。
我夺过他手里的酒放到桌上,拉起他的手就想往外走。
刚迈出去两步,身后酒瓶落地,紧跟着传来一道冰冷阴鸷的声音,是因为他吗?
我僵在原地。
上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在我十八岁时和简瑟瑟出去玩,回家途中被两个小混混拦住调戏。
我掩护简瑟瑟逃了出去。十几分钟后,那两个小混混正撕扯我衣服,简瑟瑟带着简笙赶了回来。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暴怒的简笙。他拎着一根金属棒球棍,双眼猩红,疯了似的砸向那两人。
最后要不是我和简瑟瑟拦着,他估计能把人打死。后来虽然命保住了,其中一个却硬生生地被打断了一条腿。
好在我们两家都家底殷实,赔了些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忘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温和好相与的性子呢。
我将当归护在身后,转身和简笙对视,不是,我们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他身上穿的,是Brioni夏季最新款吧,简笙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式微,怎么就不能乖点呢。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酒气。
身后的当归轻轻一扯,把我们的位置掉了个个。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和简笙对视,像个想扑上去撕咬的小狼崽子。
简笙的脾气,用简瑟瑟的话来说就是独断专行。对付他得顺着毛摸,这也是我这十年摸索出来的经验。
我示意谢司南带当归出去。谢司南向来是个赶眼色的,应该也是担心两人起了冲突,上前拉着当归的胳膊往外拽。
走啦弟弟,我们就别在这当电灯泡了,让你姐和你未来姐夫好好谈谈。
当归也倔,任他怎么拉扯就是不肯动。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火气,他不是我姐夫。
我拍拍他绷直的后背,声音放柔,你先跟司南出去,我没事的。
当归从不会忤逆我,虽不放心,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司南往外走。
临到门口,他回头对我说道:姐姐,我就在门外守着,你要有事就大喊。
真真切切的担忧,烘得我心头暖暖的。
待包厢那扇门关上,简笙单手擒着我的下巴,让我跟他对视。
式微,别看别人,我会受不了的。低哑的嗓音带着溢于言表的委屈。
说完,他便将头埋进了我的颈间。呼吸有些重,温热带着湿意,痒痒麻麻的。
我轻轻推他,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推了几下,推不动,反而被他揽进了怀里。
我没醉,他喃喃道,我喜欢你的,式微,我是喜欢你的。
要是换在半个月多前,他没有在那个雨夜删我,我现在定是喜不胜收的。只可惜,时光无法逆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静静地任由他抱着,胸口酸酸胀胀的。与爱情无关,只是委屈,铺天盖地的委屈。
替曾经那个卑微地追逐了他十年却始终得不到正面回应的自己委屈。也替被那个孤单的抛弃在雷雨夜独自面对恐惧的自己委屈。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控制不住。没一会便洇透了简笙的衬衣。
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简笙松开我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捧着我的脸,怎么哭了?
我咬着下唇哽咽,简笙,好了的伤疤我都忘不了疼,更何况是还没结痂的。
你说你喜欢我,要是真的喜欢,怎么舍得删我,怎么舍得让我低到尘埃里!整整一夜啊!你应该很清楚我有多害怕的!
简笙低头吻掉我的泪水。在第二个吻要落下时,我用力地推开了他,落荒而逃。
曾经我有多期待他的吻,现在就有多反感。
我从来都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从来不是。
当归果然守在门口,俊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
见我哭着出来忙慌乱地帮我擦着眼泪,疾声问我: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去找他!
说完便想往包厢走。
我拉住他,抽噎着摇了摇头,当归,我想回家。
且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简笙,单简笙这几年在商场的铁腕狠辣连老胡都得让几分。我又怎能让他为了我去鸡蛋碰石头。
当归垂眸看着我,灯光下的眸子流光溢彩,遮不住那满目的心疼。
他声音嘶哑,好像在那一瞬间长大了很多,好,我们回家。
找领班帮他请了假,碍于我的身份,领班倒也没为难。
回家路上,当归一直侧头看着路边的街景,暖黄色的路灯将他眼尾那抹晕开的红映照的格外清晰。
我拍了拍他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齉着鼻子哄他,我没事的。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说出来的话带上了哭腔,我以后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姐姐你等我!
还真是个孩子啊,丝毫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点头应好,我等你。
眼底刚止住的湿意又开始翻涌。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简笙开始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不胜其烦的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追在他身后的时候他把我当空气,很少会主动找我。等到我放弃了又开始不停地骚扰我。
十年的时间没能让他发现他对我的心意,结果刚失去就幡然醒悟了?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把他的行为定义成了耍酒疯。
果然,第二天睡醒后一切都恢复回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在家躺了两天尸,当归辞职了。
他拎着菜推开门走进来时我正穿着睡衣踩在体重秤上,双手还捏着腰上的软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睡醒了?把菜放到桌上,他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那眼神看上去像是……宠溺?
我揉了揉眼,肯定是自己刚睡醒还迷糊着。
走到我旁边,低头看了下体重秤上面的数字,轻声念了出来,52.8?
我也顾不上揉眼睛了,翘着脚扑上去捂他的眼睛,你不准看!
结果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有佛手柑的清甜,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出于本能,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也下意识地将我揽住。
脸贴在他胸口的位置,他的心跳快速而又剧烈,扑通扑通地撞击着我的耳膜,连我的心跳也跟着带乱了。
感觉到脸火辣辣的,我忙挣扎着想站稳。当归的双臂紧了紧,嗓音微哑,姐姐别动。
我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的玩偶,立马停止了挣扎。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觉得气氛又太过暧昧,便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现在不过才中午十一点左右,按道理他应该在理发店上班。
几分钟后,他缓缓地放开我。
我辞职了。姐姐,我们去旅游吧。
旅游好啊,旅游就可以不用再吃他做的饭了!
能想象吗,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竟然胖了十几斤!整整十几斤!!那得是多大一坨肉啊!!!
没办法,小崽子做饭真的太好吃了!
春城是座国内知名的旅游城市,每天都会接纳数以万计的游客。简家就是做旅游业发的家,后来拓展到了酒店餐饮、建筑建设等行业。
不过旅游嘛,就是从自己住腻了的城市到别人住腻了的城市。
春城没有海,春城所在的滇省也没有海。当归说,他想去看看真正的碧海蓝天。于是我们把目的地定在了名气不输春城的另一海滨旅游城市——鹿城。
说走就走,当天下午我们开始做攻略收拾行李。
准备定机票时,当归拦住了我,姐姐,我来。
脸红通通的,却异常坚定。
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嘛,我懂!
把身份证递给他,看着他坐在一旁操作。小肉脸刻意绷成很严肃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是压都压不住。
哎,幼稚鬼~
为了旅游,我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了身波西米亚风的碎花长裙,用同色系发带松松散散地将头发束了起来。
当归也是一身休闲装,倒是和我的穿搭很相配。
我捏住他的小奶膘轻扯,我弟还真帅呢!
他又一次红了脸,低下头微笑着道:姐姐也很漂亮。
鸦羽般的睫毛垂下,盖住了眼里的光。
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撩的我心里痒痒的。哎,这么容易害羞,真的好想欺负他啊。
收拾妥当,拎着行李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简笙。
他沉着脸,眼下还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暴躁。
要去哪?他问道。可能是吸烟吸多了,嗓子沙哑的能听到颗粒摩擦。
我皱眉看他,旅游。
简笙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勾唇笑了,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式微,我警告过你的。
听话点不好吗?
听话?我倒是也听话过十年,又换回来了什么呢??被无数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倒贴,在最怕的雷雨夜被扔下。
当归插进我和简笙中间,抬臂揽住我的肩膀带我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回首看去。简笙仍站在原地,看向当归的双眸满是狠绝。
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姐姐,你冷吗当归低下头,柔声问我。
我摇头。不是冷,而是怕。
十几分钟后,去往机场的路上,我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别逼我对付他】。
可能是脸色不好看,一旁的简笙探过身,抽出一张纸巾,帮我擦掉额头的薄汗,怎么了?
手忙脚乱地熄灭手机屏幕,我努力扯起嘴角,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鹿城的夏天很热,热到蒸发了当归初见碧海蓝天的兴奋。
在鹿城待了两天,实在受不了高温的我们转战去了西海。
可能鞭长莫及,简笙一直没什么行动,倒是简瑟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她跟我说:那个孩子来历不明的你就这么领回家,微微,你别被骗了。
骗?我有什么值得他骗的,钱吗?要是真是为了钱,那我随他骗好了。只要他能给我一个家,哪怕他的关心和在意都是装出来的。
我无所谓的,只要,能有一个家。
西海和鹿城的天气是两个极端,一个酷夏,一个严寒。
裹着新买的棉衣,我们跑去租了个车。来西海旅游,自驾是灵魂。
我问当归,你会开车吗?
他摇摇头,有些羞赧。
没事,我教你!
当归脑子灵活,学东西很快。
我们从西平郡出发,沿着环线一路行驶。到达布逊淖尔时,下了一场大雪。
把车停在路旁,当归拉着我跑下去堆雪人。堆到一半,他的头顶便被雪花覆上了一层白。
我想帮他拂去,被他歪头躲过了。
一张俊脸缩在围巾里看不清神情,倒是裸露在外的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隔着围巾,他的声音听上去也瓮声瓮气的,姐姐,网上说一起淋过雪,便能共白首。
看着他眼里的光,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瑟瑟缩缩地疼。
我也希望,等到我们垂垂老矣,他能拖家带口地来看我,再笑着唤我一声姐姐。
可是……没可能了。
走走停停,一个星期就能走完的大环线我们生生走了十多天。
回到春城,已是八月底。
我联系了简瑟瑟,让她帮我约了简笙。
简笙这次没有卡着点出现,我到咖啡厅时他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他一身手工定制的银灰色西装,矜贵清冷。
可能是看当归看得久了,现在再面对这张曾经让我痴迷的脸,竟觉得挺一般。
喝点什么?他问。
不用了,我不欲与他过多寒暄,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弟马上开学了。过两天他会离开春城去京都。以后……我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简笙嘬了一口咖啡,神色莫名。
他又问:然后呢?
我攥紧了膝盖处裙子的布料,低垂着头不让他看到我已经红了的眼眶,别动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式微,他唤我名字,带着几分缱绻,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身边出现任何除了我以外的异性。
上次删你,我以为你会长记性。
我猛地抬头,咬着牙怒视着他,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删我的事。
简笙,你怎么有脸提!
简笙眸子闪了闪,要不是你……
他应该是想指责我来着,话说到一半看到我眼里夹着的泪花后偃旗息鼓,生生地变了语气,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我捅了你一刀再跟你道歉你就不疼了吗?!
我站起身,片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独处下去。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又警告了他一遍,别动我弟,等他去了京都我会和他断干净的。
和当归相识不过月余,我没想过我竟然会这般依赖他。
这一个多月,他每天都会在桌上的花瓶里插上一束带着露珠的花束,会做好饭放在锅里给我温着再出门去打工,会在打雷的雨夜靠在我的门板上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着他在。
把车开到人烟稀少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嚎啕大哭。
我以为,我以为我能有个家。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行呢!我不想放弃当归,可我又该拿什么去和简笙对抗!
简笙前几年就已经接管了简氏,而当归是个孤儿,无权无势的。作为简氏当家人的简笙只要花点钱就能悄无声息地弄死他。我也不过是个米虫,我很清楚老胡不可能为了我和简笙硬碰硬。
我不敢,真的不敢。
哭到嗓子嘶哑,口腔里有淡淡的铁锈味,我才歇了。
调整好情绪,从包里掏出小镜子补了个妆,这才驱车回家。
推开门,满室的饭香。
当归从厨房探出头,姐姐,你回来了啊,还有一个菜,你先洗洗手,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我想,这便是我渴望的生活吧。有人在家里做好饭等着自己,笑眯眯地说洗手吃饭了。
只是,这样的生活我马上就要失去了。
临近开学,需要置办的东西很多。
我想对当归好一点,再好一点。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对他好,只会疯狂地买买买。
在我又一次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当归俊俏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精彩。
然后,他就不让我自己出门了。
在我买他拦的鸡飞狗跳中,到了当归该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我送他去机场。
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我已查看他证件照有没有带齐为由要来了他的钱包。又让他去帮我买水支开了他后,偷偷用手机拍了张他的银行卡照片。
他回来得很快,一路小跑至我面前。把水递给我,微喘着气说:姐姐给你。
白皙的俊脸因为运动有些涨红,额间有细细碎碎的汗珠。
跑什么啊,你看你满头汗的。我责备道。
他挠了挠头,娇憨地笑,怕你渴。
握着瓶身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塑料瓶子被捏得沙沙作响。
眼眶酸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紧接着,又一滴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像断了线的珠子。
当归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着,却是越擦越多。
你别哭啊姐,我……我……
他我了半天,没我出啥内容,温润好听的声音也带上了哽意。
我拉着他的衣角,抽噎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我……我舍……舍不得你。
他放软了嗓子,低声哄我,我一放假就回来,别哭了好不好?
我点头,那个好字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当归,姐姐不能等你回来了。
目送他过了安检,我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才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航站楼。
春城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漂亮得像是一幅水墨画。
可我只感觉压抑,特别地压抑。
今天开始,我又是一个人了。
回到公寓,简笙正等在楼下。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了,于是绕过他准备回家。
今晚陪我去参加个酒会。他在身后说道。
我没理他,径直开开门走了进去,当着他的面用力地将门一摔,心头的憋屈这才消下去一丝丝。
因为一个人住,当初我特意选了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之前没觉得,现在当归一走,竟觉得空旷得可怕。
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夜幕低垂,熟悉的手机铃声将我拉回现实。
刚接起来,当归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姐姐,晚上好。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
晚上好啊当归。
姐姐你在干嘛,吃晚饭了吗?我刚收拾完东西,明天要开始军训了……
我听他絮絮叨叨地跟我汇报他到学校都做了些什么,又准备要做什么,偶尔回应他两句。
时间流逝,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要不是后来门铃声响起,我甚至都觉得和当归的这通电话能打到天荒地老。
门外,简笙一身正装,身后还带了两个拎着箱子的造型师。
最终,我还是跟着简笙来到了觥筹交错的酒会。
因为他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不要以为他去了京都我就对付不了他了。
他很清楚,那个十八岁的腼腆少年,已经成了我的软肋。
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带我出席这种场合。强撑着笑脸,我站在简笙身旁,听他跟别人寒暄,也麻木地接受了他给我的新身份——女朋友。
一场晚宴,应付得身心疲惫。
回家路上,司机很懂事的升起了隔板,封闭的后座只有我和简笙。
他帮我把垂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说出来的话温柔缱绻,似情人节的呢喃,累了吧?
是挺累的,陪他演戏演得累。
简笙,我们回不去了。放过……
话说到一半,被他捏住双腮被迫噤了声。他的脸越来越近,薄唇印在了我嘟着的唇上。
干红的果香刺激着我的味蕾,我挣扎着推开他,抡圆胳膊,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疯了吗!我咬着牙,声音颤抖。
简笙用中指指腹划过唇瓣,讥笑道:是疯了!胡式微你说过你最喜欢我的不是吗?
是啊,曾经的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简笙全世界我最最最喜欢你了。收到的却永远是他冷冰冰的一张脸。
想了想,又把现在住的小公寓转到了当归名下。左右我也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了,还不如留给他,至少那样还会让我觉得,我的家还在。
做完这一切,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当归,大题内容是感谢他陪我演了一场戏,这些就当是片酬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找我,他的身份不配当我的家人。
总之,话说得很难听,我自己看的心都一抽一抽地疼。
发送成功后,截了个图,把当归拉进了黑名单。又把简笙从黑名单放了出来,把截图发给了他。
断干净了,希望你也说话算话,不要找他麻烦。
是我亲手把一个无辜的孩子拉进了旋涡里,总归要把他安全地送出去的。即便割舍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痛得多。
没了当归,生活又变成了原来的单调。
和简瑟瑟逛逛街、购购物,参加个塑料姐妹聚会。日子枯燥而又无趣。
时间恍恍惚惚地过了半个月。当归回来了。
他在我常去的那家奢侈品店外堵住了我。
仅仅半个月,他却瘦了很多。看上去比我捡到他的那个雨夜更加落魄。那双桃花眼已经看不到了往日的光。
他问我:不是说好的不会抛弃吗?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因为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追在简笙身后的第十年,我突然死心了。原来多年的痴恋,真的可以用一晚来结束。
昨天晚上,我莫名其妙地被简笙删了好友。
好巧不巧,他删我时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电闪雷鸣中我蜷着腿缩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加他,一遍又一遍地输入着「我害怕求求你别不要我」这些字眼,从开始的卑微到最后的麻木。
加了整整一晚。
天刚蒙蒙亮,雨停了,我也不爱了。
简笙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是在早上八点整,他开始工作的时间。
他这个人时间观念很强,和我为数不多的几次约会也都是卡着点出现的。
曾经,我也为他的自律守时着迷过。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手机屏幕亮时一夜没合的眼睛被强光一刺流下几滴生理性泪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是简笙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长记性了吗?」
要是搁在以前,我定是要刨根问底地问个明白。但是现在,我只想睡觉。
滑动他的对话框点了删除。这是这十年来,我第一次不想回他。
删完后,又给简瑟瑟发了条信息,「晚上来找我,我们去 857。昨晚没睡,先睡会,别来吵我。
「顺便帮我跟你哥请个假,算了,直接帮我辞职吧。」
简瑟瑟是简笙同父同母的亲妹,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她看不上她哥,也理解不了为什么离经叛道的我在她哥面前会乖得像只没有爪子的猫。
其实并不难理解。十年前那个少年破门而入将我从那个昏暗的房间拉到了阳光下,我便将他奉为了神明。
仔细想想,他并没错,只是不爱我罢了。而我,现在也不爱他了。
发完信息,将手机关机,我用被子蒙住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还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
我以为是简瑟瑟。迷迷糊糊地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结果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目光和西装笔挺的简笙对了个正着。
他站在光源下,浓眉微蹙,身姿挺拔。恍惚间和十年前的那个晌午重叠交错。甚至连那句不耐的「像什么样子」都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皱得像抹布似的宽松睡衣,又揉了揉团成一团的头发,好像是不怎么体面。
可是,那又怎样呢。爱都不爱了,怎么可能还会去在意形象。
我抱着臂斜靠在门框上,懒踏踏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说完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简笙有洁癖,可能见不得我此刻邋里邋遢的样子,黑着脸把头转向左侧不再看我。
「为什么不去上班。手机还关机。」他微哑着嗓子问我,带着几分怒意。
我挑眉,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想干了。」
「当初吵着要这份工作的是你,现在说不想干的还是你!式微,你太任性了!」
任性?是啊,我一向任性,之前只不过在他面前收起了所有尖锐的刺。
我勾唇,蛮不在乎地说道:「简总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本来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不是吗?」
和简笙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房间后我也没了睡意,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呆。脑海里全是我和他曾经的过往。
十五岁时,我跟在他身后,他冷冷地瞪我,不耐烦地问我能不能不要再跟着他。
十六岁时,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学会了做蛋糕,精心包装后递到他的面前,他只看了一眼,转头便扔进了垃圾桶,他说他不喜欢吃甜食。
十七岁时,同学笑话我说我好像简笙的一条狗啊,恰好我和他一起经过,我气得想上去理论却被他拦住了,他说没必要。
十八岁时……十八岁之后,他很少会理我。不管我跟他表白多少次,他始终是那种态度,不接受不拒绝。怎么说呢,像是在钓鱼。
门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来的是简瑟瑟。她一袭大红长裙,浓妆艳抹,像个冶艳的妖精。
一进门,她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探着身子上前摸我额头,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
我推开她的手,转身走进更衣室。选了件黑色的露背连身短裙,换好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简瑟瑟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的。
「你跟我哥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公司帮我爸取文件时碰到他了,脸臭得跟吃了屎似的。」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应该啊,你不是向来拿他的话当圣旨吗!」
「没啥,就是我不喜欢他了。」我打断她,翻出卷发棒递过去,「帮我搞个风情万种的大波浪。」
之前的几年,我一直按照简笙的喜好装扮。清纯可人的黑长直,仙气飘飘的淑女裙。
简瑟瑟不止一次地取笑我,整得像个不谙世事的良家少女似的,也不嫌炫酒干架的时候那身行头不方便。
说实话,还真挺不方便的。明明是个混子非逼着自己装淑女。
我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简瑟瑟一激动,手里的卷发棒甩了出去。
「卧槽,你咋想开的!我之前都怀疑是不是我哥给你下蛊了!」
我没再理会她,继续掰着眼皮画眼线。画到眼尾特意往上挑了个魅惑的弧。
画完后对着镜子调整了几笔,直到满意了才回头笑着回她,「舔不动了。」
简笙没有对我下蛊,他只会冷暴力我。哦,除了冷暴力,还有 pua。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得到他的否定,他说我只需要听话就行了。
他用行动告诉我胡式微你得乖,你只有乖了才配得到回应。
曾经我渴望得到他的爱,所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现在,老娘不配合了。
之前,和老胡吵完架我喜欢拉着简瑟瑟到酒吧发泄。
在劲爆的舞曲下尽情地摇摆扭动。在那里,大哭或者大笑都不会招来异样的眼光。
我和简瑟瑟很有默契地彼此打着掩护,倒也成功地瞒过了简笙。
直到有一次用酒瓶给一个想对小姑娘用强的地痞流氓开了瓢。
事倒是不大,毕竟老胡不差钱。坏就坏在不知道被谁捅到了简笙面前。
他整整一个月没理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酒吧。
看吧,曾经的我就是如此卑微。
和简瑟瑟驱车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再踏入这片喧嚣,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山高皇帝远的春城,豪门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少。胡家和简家不能说数一数二,也绝对是榜上有名。
两家在同一年恰好各生了一个空有美貌不学无术的千金小姐——就是我和简瑟瑟。
我们挑了个视野较好的卡座。
刚一落座,有个穿着制服的男生走上前毕恭毕敬地递上了点单平板。
简瑟瑟瞄了一眼,挑眉笑道:「哟,现在酒吧服务生质量都那么高了啊。」
我闻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只是太过稚嫩,脸上还有没长开的小奶膘。
我也跟着笑,「雇用童工可是违法的。」
男生听我这么说脸上带上几分羞赧,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
「我,我成年了。」
真是个不禁逗的,倒还蛮可爱。
可能出门没看黄历。二十分钟后,从不踏足声色场所的简笙出现在了酒吧。
旁边酒吧老板作陪,身后还带着两个一身黑的保镖。
再十分钟后,酒吧清场。
简瑟瑟在她哥的目光下,缩着肩膀往我身后躲了躲,成功地把那道含着怒意的视线引到了我身上。
一张俊脸在明灭的灯光下阴沉得厉害。
今天之前,见到沉着脸的简笙我定会伏低做小,曲意承欢。
而现在,即便是想到之前做过的那些作践自己迎合他的事,我都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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