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下这句话,沈子安的脸色大变,他大概不肯相信,从前那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我为什么会对他比对陌生人还冷漠。
去芬兰的这一年,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刚到芬兰的时候,我被沈家的人带到了罗瓦涅米郊区的沈家庄园里,我就像犯人一样被人看管起来,每天只能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庄园里只有两个保姆,一个园丁,一个管家。
他们不会说中文,我一开始也想过和他们交流,可是他们冷漠的表情渐渐让我失去了表达欲望。
沈老爷子时不时就让医生来庄园里,美其名曰是给我看病,其实是把我关在屋子里,然后给我电击。
那是个会说中文的医生,他说,我得罪了沈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下场。
我不是没有想过反抗,我也想过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出去,可这里太大了,放眼望去除了沈家的庄园以外没有第二户人家。
我跑到筋疲力尽,还是被带了回去,然后就是比之前更严重的电击治疗。
后来,庄园外多了好些保镖,我再也跑不出去。
也许是电击疗法的副作用吧,我只记得我叫纪揽星,是纪家的小女儿,将沈谨年和沈子安都抛诸脑后。
要回国的那一周,有人拿了相册来给我,指着里面那个言笑晏晏又光彩照人的女人跟我说,那是从前作为沈太太的我,我怀里那个小豆丁,是我和沈氏少爷沈谨年的儿子。
他们说,我生沈子安时大出血难产,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我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看着那张三人合照,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将相册关上,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沈谨年姐姐的人报以礼貌的微笑:“抱歉,沈小姐,我不记得了。”
没错,我不记得沈谨年,也不记得沈子安。
我看着依旧蹲在地上撒泼打诨对我恶语相向的沈子安,突然觉得很是庆幸。
庆幸我忘了他,如果我还记得,我不知道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我在包里翻翻找找,终于把一份文件递给沈谨年。
“你姐姐说,我们结婚七年,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听说沈先生其实心里装的另有其人,我想我们的婚姻大概是逼不得已吧。”
沈谨年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一片,他摇着头,不知道想要否定些什么,可我依旧自顾自说下去。
“我已经让人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您的财产,包括您儿子的抚养权,我什么都不要,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把字签了吧,我们找个时间去民政局走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