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施凤阳张思蕾小说免费阅读》这部小说的主角是施凤阳张思蕾,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下面是章节试读,是属于言情小说。主要讲的是:那天,我乖乖地进了手术室,因为和我妈及施若若负隅顽抗之时,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挺的施凤阳走了过来,脚步停在我们面前,眸子平静地扫了我一眼。「走吧。」清冷的声音,该死的压迫感……我特么憋红了脸,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跟他进了手术室。施若若说我怕她哥,她说得没错,我从小见他就心慌。手术过程就不说了,全程清醒加害怕,各种羞耻,总之一把辛酸泪,我抑郁了。
主角:施凤阳张思蕾 更新:2023-01-14 15:29: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施凤阳张思蕾的其他类型小说《施凤阳张思蕾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施凤阳张思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施凤阳张思蕾小说免费阅读》这部小说的主角是施凤阳张思蕾,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下面是章节试读,是属于言情小说。主要讲的是:那天,我乖乖地进了手术室,因为和我妈及施若若负隅顽抗之时,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挺的施凤阳走了过来,脚步停在我们面前,眸子平静地扫了我一眼。「走吧。」清冷的声音,该死的压迫感……我特么憋红了脸,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跟他进了手术室。施若若说我怕她哥,她说得没错,我从小见他就心慌。手术过程就不说了,全程清醒加害怕,各种羞耻,总之一把辛酸泪,我抑郁了。
我可能是史上第一个因为痔疮大出血被救护车拉走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我的冤种闺蜜施若若非要拉我去吃烧烤,我一个没忍住,明知拉了几天的血,还是屁颠屁颠儿就去了。
几个初中好基友一起撸串喝扎啤,期间我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倒地上了。
醒来的时候我就到了她哥哥所在的医院。
施若若说:「牛 X 啊,姐妹儿,我们一群人围着你吓得半死,结果你整个痔疮大出血。」
「三顿烧烤……把此事给朕咽肚子里。」
「好嘞,皇上!」
后来我爸妈就来了,再后来我就躺在了手术室。
给我做手术的是施凤阳,施若若的亲哥。
手术前我呼天喊地地扒拉着门,施若若兴奋地掰我的手。
「去吧,我哥技术很好的,不要怕。」
「我要换医生!我要换!妈呀!」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里,人不多,我的声音很刺耳。
我妈竟然配合施若若一起掰我的手,「蕾蕾,别害怕,人家若若哥哥是肛肠科副主任医师,妈妈已经打听过了,没有比他技术更好的了。」
「我不要!我割个痔疮而已,无所谓技术好不好,我要换女医生!」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医生眼里只有患者没有性别……」
那天,我乖乖地进了手术室,因为和我妈及施若若负隅顽抗之时,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高挺的施凤阳走了过来,脚步停在我们面前,眸子平静地扫了我一眼。
「走吧。」
清冷的声音,该死的压迫感……
我特么憋红了脸,竟然乖乖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鹌鹑似的跟他进了手术室。
施若若说我怕她哥,她说得没错,我从小见他就心慌。
手术过程就不说了,全程清醒加害怕,各种羞耻,总之一把辛酸泪,我抑郁了。
现在又添了个新症状,从前是见她哥就心慌,现在是见她哥就脸白,头晕脑涨,四肢百骸都冒凉气。
反正就是不争气。
更不争气的是术后检查。
清晨查房过后,施凤阳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医用手套,施施然就过来了。
帘子一拉,俊男声音高冷,毫不留情,「脱裤子,趴好。」
我含着热泪,身体不听使唤似的就照做了。
刚做完手术的肛检呐,真要命!
我痛得身上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求饶:「哥,哥哥,疼,你轻点。」
我艹,那虚弱软糯的求饶声是我发出来的?画风突变是怎么回事……
总之感觉到那只手顿了一顿,我把脸趴在枕头上想闷死自己。
那场痔疮手术,成了我这一生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别提术后拉屎有多痛,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我鬼哭狼嚎了好几天。
出院那天,我妈去办手续,我捂着屁股坐在施凤阳的值诊室,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地提醒我:「不要吃油腻辛辣的刺激性食物,回家要好好休息静养,大便后最好用温水坐浴清洗消毒……」
我涨红了脸,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个劲地附和:「嗯,嗯,嗯嗯嗯……」
叮嘱完了,诊室寂静无声,他突然抬头看我一眼,眼睛微微眯起,眸子漆黑,幽不可测。
我浑身一激灵,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他缓缓勾起嘴角,唇边有意味不明地笑:「嗯,回去吧。」
该死,我怎么会这么怂,心里一口恶气没处发泄。
回头见了他妹施若若,我瞬间黑化,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哥把我看光了,知道吗?这笔账我要算在你头上了!」
施若若扒拉我的胳膊,呼吸艰难道:「冤有头债有主……嫂子,快放手。」
我勒得更紧了,面目狰狞,「嫂子今天教你做人!」
回家休养二十天后,我又跟着施若若一起鬼混去了。
我那几个天杀的初中好基友,非要庆祝我「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看在他们拎着果篮去医院看我的份上,我也就去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顿火锅,他们很照顾我地点了鸳鸯锅,我发誓我吃的清汤。
结果当天晚上屁股好痛,竟然又拉出了血。
悲了个催的,我有些紧张。
给施若若发微信,让她帮忙问问她哥要不要紧。
结果她也很紧张,「你不是有我哥微信吗?你自己问啊,他这会在家,你给他语音。待会他要是追究起来,你别说和我一起吃的火锅啊,姐妹一生一起走,谁说出去谁是狗!」
我特……
让我给施凤阳发语音?
我点开了他的微信,通讯页面,显示我去年年底,给他发了好多条拼夕夕砍价链接,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句异常彪悍的话——「给爹砍!别逼老子求你!」
我去,这是我去年被拼夕夕洗脑群发的信息?!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发给那些基友的,怎么会掺杂了施凤阳?!
我心塞了,嘤嘤嘤地退出了聊天页面,打算明天让我妈带着我,亲自去一趟医院。
结果刚放下手机没几秒,施凤阳的语音通话就弹了过来。
我浑身一哆嗦,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几秒,果断地接了,声音瑟瑟发抖:「喂,哥。」
「嗯。」施凤阳的声音漫不经心,还有些疲惫,「若若说你上厕所出血了,怎么回事?」
我紧张得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晚上吃了火锅,但是是清汤,一点辛辣刺激的食物都没吃。」
「血多吗?」
「额,不多,也不少。」
「疼吗?」
「有点。」
「家里有人吗?」
「我爸上夜班,我和我妈在家。」
「嗯,等下我过去看看。」
等等,什么?上门看屁股?
我立刻心慌,「不用了,哥,明天我去医院吧,一早就去。」
「也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医院找我。」
通话结束,我的脸垮了下来,苍天啊,大地啊,我没说去医院找你看啊!换个医生不行吗?!
第二天,我是一个人去医院的。
我妈去上班了,施若若如今在她舅开的公司做实习生,谁也不肯为我请假,而且说辞都是一致的——「你三岁小孩呀?又不是不认识我哥(若若哥),看下屁眼而已,矫情。」
我要疯了,是看屁眼那么简单吗?!
哎,反正在施凤阳的诊室,我又乖乖听话,趴好,脱裤子了。
虽说脱了无数次裤子,也早就被看了,但是毕竟中间隔了二十多天……我的脸又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顾凤阳帮我上了药,很凉,我菊花一紧。
检查完赶紧提了裤子,我的脸红到脖子,滚烫滚烫的。
好在他没有看我,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便秘是不是很严重?」
我点了点头,「有点严重。」
「多久一次?」
「三四天吧……最长一次七天。」
他抬头看我一眼。
妈呀,又是那种眼神,眸子漆黑深不可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直击灵魂。
我头皮一麻,结结巴巴道:「有、有问题吗?」
他难得地笑了一声,挑了下眉,「年纪轻轻,这么不爱惜身体。」
我下意识地解释:「没有不爱惜,我从小就便秘,老毛病了。」
「烧烤、麻辣烫、火锅、水煮鱼,这不都是你和施若若经常在朋友圈晒的吗,养出来的老毛病?嗯?」
他这一声漫不经心的「嗯?」莫名地让人心里发毛,我立刻出卖了施若若,「都是她喜欢吃,非要我陪她去。」
施凤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敢说话了,索性是上过药了,打算灰溜溜地离开。
结果施凤阳在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还斜睨了我一眼,「嗯,她在这儿,知道了,挂了。」
我猜测是施若若,果不其然,他对我道:「若若让你等她,她待会过来。」
「啊,在哪儿等?」
「在这儿等。」
尴尬,太尴尬了……若若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让我在她哥的诊室等她!
不行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哥,若若好久才来哈,我去外面遛达遛达。」
「伤口刚上了药,老实在这儿待着。」
「哦。」
我乖乖地坐下了,同时默默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看到有若若的未接语音,瞬间没了骂她的念头。
太尴尬了,屋里只有我和施凤阳,哦不,还有满墙的肛肠类知识普及。
墙上还有一张医师简介表。
他穿着白大褂的证件照,板寸头,高冷的脸,剑眉,深目,挺鼻,薄唇……五官端正,完美无缺。
简介上写着——施凤阳,副主任医师,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学,进修于北京医科大学,擅长诊治肛肠科各种疾病,同时对儿科各种疾病有丰富的诊治经验……
嘶,这该死的优越感。
据我所知,他从小就是众多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成绩优异,长相英俊,性格沉稳……施若若曾说,他哥上初中开始就满抽屉情书了。
但实际上,他本人比照片还要更好看一些,身材挺拔,眉眼深邃,皮肤极白,配上那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气质,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简直要命。
我在他诊室坐了一会儿,因为是住院部,他又是单独的办公室,很少有人过来打扰。
我低头玩手机,其实根本玩不到心里去。
他在低头翻阅什么资料,偶尔看一眼电脑,模样严谨,侧面轮廓棱角分明。
期间来了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白大褂也遮掩不住的好身材,长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说不出的慵懒好看。
女医生踩着高跟鞋,脚步轻快推门而入,递给他一杯星巴克。
刚要开口说话,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我,她挑了下眉,「病人?」
施凤阳看了我一眼,声音平静,「妹妹。」
女医生未置可否,目光打量我,声音有些娇嗔,笑了一声:「你到底有几个妹妹啊,若若我又不是没见过。」
施凤阳头都没抬,随意道:「若若的朋友,前段时间在这儿手术过。」
「哦。」
女医生望着我,笑意深深,「妹妹,不知道你来,没买你的,不好意思啊。」
我像条傻狗一样赶忙摇头,「没关系,我不喝。」
然后她的注意力就放在施凤阳身上了,凑到他面前,嗓音轻柔:「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有部片子还不错,下了班一起去?」
「不了,最近挺累的,没心情。」
男人长得帅就是有优势,美女医生被拒绝了也不恼,笑吟吟道:「好,那下次吧,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二人闲聊几句,然后女医生就走了,全程没再看我一眼。
我发誓我不是想喝他的星巴克,我只是有点渴。
但是当我扭捏地站在他面前,弱弱地表示要借个杯子喝水,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想喝咖啡?」
「没有!」我赶忙辩解,「我想喝点水。」
然后,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我。
「喝这个。」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若若,怎么敢直接用他的杯子……
我红着脸问:「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点出来。」
「没有,直接喝吧。」
他头都没抬,声音平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四肢发软,心乱如麻了。
施若若说她哥有洁癖,而且他又是当医生的,怎么感觉这么不拘小节呢?
拿与不拿,我犹豫了下。
他突然看我一眼,目光询视,我大为紧张,立刻拿走了他的保温杯。
然后坐在一旁取下杯盖,把水倒在杯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会把杯盖洗干净就好了,我想。
「张思蕾,听若若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家画漫画了?」
施凤阳冷不丁地跟我说话,我险些被水呛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脸火辣辣的:「就、就随便画着玩,还挺多人看,后来干脆就专职了。」
「嗯,挺好的。」
他随口一句肯定,让我恍惚了下。
好吗?除了他妹妹施若若,好像没几个人说好。
连我妈都经常念叨,好好一个大学生,找份正经工作交五险一金不香吗,非要在家画漫画……
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漫画工作室,一开始给人坐班做助理,挣得很少。
这一行,完全是兴趣在支撑啊,单纯喜欢画画而已。
我妈总觉得大学生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其实遍地都是,而我又属于其中混得不太好的,在杭州工作的一段时间,很不顺利。
后来网上连载的漫画有了点起色,干脆就回老家专职了。
其实说出去总是有点丢人,七大姑八大姨总问我爸妈:「蕾蕾还在家啃老啊,画画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能挣三千吗?挣不到还是出去找个班上吧。」
尤其我小姑,总是故意拿我表妹金金来比较,「哎呀,我们金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在里面做绘图预算员,现在一个月工资都一万了,同样是画画,这能一样吗?」
还有我大伯母,每次都用鼻孔眼看人,压根懒得搭理我们。
只因她女儿——我堂姐张思梦嫁得好,姐夫家里有钱,开大公司的。
哎,反正现实就这样,直到今年我的漫画小火了一把,一个月也挣了一万,我小姑又说:「那能一样吗?金金公司交保险,五险一金,蕾蕾有什么?将来能有什么保障?」
大伯母慢悠悠地嗑瓜子,眼睛斜着看人,逮谁怼谁,「说来说去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女孩子嫁得好才是关键。」
我妈那刚冒出头的自豪感,又被掐灭了。
我爸倒是挺支持我,他一个开出租车的,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炫耀,「我闺女可会画画了,画得可好,她在网上画的,还能挣钱,上次挣了钱还给我买了个新手机。」
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去炫耀,最见不得你好的往往就是身边人。
可是我妈就想争口气。
我奶和我爷从小就偏心,偏心我大伯和小姑。
老两口一辈子攒的钱,都偷偷摸摸地给了大伯,只因大伯家生了小堂弟。
我爸有一年得了阑尾炎住院,他们就来医院看了一眼,拎了一箱奶。
可是我小姑父骨折住院,老两口直接给了五千块钱,还三天两头地关怀。
对此人家说,小姑父是外人,不给钱不像话,自己家儿子还给什么钱。
上哪儿说理去?有些父母的偏心没道理可言。
他们偏心大伯和小姑,自然也偏心他们两家的孩子。
小时候我在奶奶家玩,堂姐堂弟也在,表妹金金也在。
一共四个孩子,他们煮了三个鸡蛋,看到我才想起来——
「哎呀,蕾蕾也在呢,就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他们三个吃鸡蛋,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直到我爸来接我,目睹了这一场景,大老爷们瞬间气红了眼,抱起我就走。
「走,回家爸给你煮。」
那天我爸给我煮了五个鸡蛋,吃得我差点吐了。
然后他说:「今天这事别告诉你妈妈哈。」
哎,可怜我老爹,我猜想吃鸡蛋那事,肯定是触碰到了他童年中的某种记忆。
因为听我妈讲,小时候我爸也很可怜,爷爷奶奶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大伯和小姑吃。
话题扯远了,我妈虽然心里憋屈,但她真的很疼我,看我在电脑前忙,总是买一些蓝莓、橙子之类的护眼水果。
有一次还买了两盆仙人掌放我房间,说是防辐射。
相比那些亲戚,我那群以施若若为首的初中好基友倒是不错,个个吹嘘我不打草稿——
「张思蕾啊,那可了不起,漫画家,大漫画家!我同学,小有名气!」
「你们要趁着她火起来之前,赶紧要签名,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我正出神地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施凤阳,倚着桌子,神情淡淡地凝视着我。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我又头皮发麻了,结结巴巴道:「几、几点了?」
他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示意我,「手机在你手里。」
我张了下嘴,赶忙低头去看手机,10 点 24 分。
「若若怎么还没来?我去门口等她。」
我低着头,故作镇定,结果经过他身边时,冷不丁被他挡住路。
「怎么会这么怕我呢?」
近在咫尺,身躯高大,这强大的压迫感包围着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还含着隐约的揶揄。
我浑身都麻了,没敢正眼看他,傻狗似的笑两声。
「哥,误会了,没有的事。」
「那就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关键时刻,诊室的门被人推来了,我的救星施若若终于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我们的好基友——车浩同学。
上次吃烧烤被救护车拉走时,他就在场,听施若若说他哭得死去活来的,上演了一幕生离死别。
而且我住院的时候,别人都买水果,这家伙竟然捧了一束玫瑰过来看我。
他还安慰我:「没事的,蕾蕾,谁能不得痔疮啊?割掉就好了,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当时大为恼火,「我得个痔疮就要被人瞧不起了?」
他笑得跟二傻子一样,「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小仙女也能得痔疮啊?在我心里你都不拉屎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你别有心理负担,无论你得不得痔疮,拉不拉屎,影响不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周围人人哄笑,我被气得屁股隐隐作痛。
「g——u——n——滚!」
话说回来,我大学是在外地上的,毕业之后才回了老家,通过施若若跟以前玩得好的几个初中同学又混在了一起。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
车浩家境不错,他老爸开了好几个修车厂。
他是技校毕业,以前上学时就是个混混,没想到如今还挺上进,经常在自家修车厂帮忙修车,抹了一身的机油,也毫不在意。
大概也跟兴趣有关吧,施若若说他喜欢研究汽车,而且他老爸也说,他修车的技术一流。
曾经的混混小痞子,成长为如今的大好青年。
还有慧子,上学时的乖乖女,戴着厚厚的近视镜,谁能想到如今在酒吧驻唱,还有一波儿小粉丝。
还有小宇同学,整天头梳得整齐,皮鞋锃亮,一身西装,给我们讲理财,讲保险。
我们每个人都在他手里买过保险,这次我割痔疮,数他最得意,「看吧,蕾蕾就是听我的买了住院医疗附加险,这次手术基本不用花钱,都说保险是骗人的,怎么可能骗人呢……」
车浩的表弟小朱也经常跟我们混在一起玩,我们加起来六个人,时常一起吃吃喝喝,去体育场打羽毛球。
话说回来,言归正传。
施若若说半路经过车浩家的修车厂,听说她要来找我,这小子也不修车了,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他说:「我们中午吃完饭,下午去看电影吧,《速度与激情 9》,贼好看!」
我和施若若都没异议,反正她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施若若顺便意思地问了下她哥哥:「哥,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吗?」
「没空,你们去吃吧。」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我们都没当回事,谁知说完这句话,施凤阳又突然勾起嘴角,说了句让我们晴天霹雳的话。
「电影买晚上的,我下了班一起去看。」
我去!
我发誓我不是想喝他的星巴克,我只是有点渴。
但是当我扭捏地站在他面前,弱弱地表示要借个杯子喝水,他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想喝咖啡?」
「没有!」我赶忙辩解,「我想喝点水。」
然后,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了我。
「喝这个。」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若若,怎么敢直接用他的杯子……
我红着脸问:「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点出来。」
「没有,直接喝吧。」
他头都没抬,声音平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四肢发软,心乱如麻了。
施若若说她哥有洁癖,而且他又是当医生的,怎么感觉这么不拘小节呢?
拿与不拿,我犹豫了下。
他突然看我一眼,目光询视,我大为紧张,立刻拿走了他的保温杯。
然后坐在一旁取下杯盖,把水倒在杯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会把杯盖洗干净就好了,我想。
「张思蕾,听若若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家画漫画了?」
施凤阳冷不丁地跟我说话,我险些被水呛到,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脸火辣辣的:「就、就随便画着玩,还挺多人看,后来干脆就专职了。」
「嗯,挺好的。」
他随口一句肯定,让我恍惚了下。
好吗?除了他妹妹施若若,好像没几个人说好。
连我妈都经常念叨,好好一个大学生,找份正经工作交五险一金不香吗,非要在家画漫画……
我大学时期就开始接触漫画工作室,一开始给人坐班做助理,挣得很少。
这一行,完全是兴趣在支撑啊,单纯喜欢画画而已。
我妈总觉得大学生的身份有多了不起,其实遍地都是,而我又属于其中混得不太好的,在杭州工作的一段时间,很不顺利。
后来网上连载的漫画有了点起色,干脆就回老家专职了。
其实说出去总是有点丢人,七大姑八大姨总问我爸妈:「蕾蕾还在家啃老啊,画画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月能挣三千吗?挣不到还是出去找个班上吧。」
尤其我小姑,总是故意拿我表妹金金来比较,「哎呀,我们金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在里面做绘图预算员,现在一个月工资都一万了,同样是画画,这能一样吗?」
还有我大伯母,每次都用鼻孔眼看人,压根懒得搭理我们。
只因她女儿——我堂姐张思梦嫁得好,姐夫家里有钱,开大公司的。
哎,反正现实就这样,直到今年我的漫画小火了一把,一个月也挣了一万,我小姑又说:「那能一样吗?金金公司交保险,五险一金,蕾蕾有什么?将来能有什么保障?」
大伯母慢悠悠地嗑瓜子,眼睛斜着看人,逮谁怼谁,「说来说去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女孩子嫁得好才是关键。」
我妈那刚冒出头的自豪感,又被掐灭了。
我爸倒是挺支持我,他一个开出租车的,整天乐呵呵的,逢人就炫耀,「我闺女可会画画了,画得可好,她在网上画的,还能挣钱,上次挣了钱还给我买了个新手机。」
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去炫耀,最见不得你好的往往就是身边人。
可是我妈就想争口气。
我奶和我爷从小就偏心,偏心我大伯和小姑。
老两口一辈子攒的钱,都偷偷摸摸地给了大伯,只因大伯家生了小堂弟。
我爸有一年得了阑尾炎住院,他们就来医院看了一眼,拎了一箱奶。
可是我小姑父骨折住院,老两口直接给了五千块钱,还三天两头地关怀。
对此人家说,小姑父是外人,不给钱不像话,自己家儿子还给什么钱。
上哪儿说理去?有些父母的偏心没道理可言。
他们偏心大伯和小姑,自然也偏心他们两家的孩子。
小时候我在奶奶家玩,堂姐堂弟也在,表妹金金也在。
一共四个孩子,他们煮了三个鸡蛋,看到我才想起来——
「哎呀,蕾蕾也在呢,就煮了三个鸡蛋。」
然后他们三个吃鸡蛋,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直到我爸来接我,目睹了这一场景,大老爷们瞬间气红了眼,抱起我就走。
「走,回家爸给你煮。」
那天我爸给我煮了五个鸡蛋,吃得我差点吐了。
然后他说:「今天这事别告诉你妈妈哈。」
哎,可怜我老爹,我猜想吃鸡蛋那事,肯定是触碰到了他童年中的某种记忆。
因为听我妈讲,小时候我爸也很可怜,爷爷奶奶有好吃的都先紧着大伯和小姑吃。
话题扯远了,我妈虽然心里憋屈,但她真的很疼我,看我在电脑前忙,总是买一些蓝莓、橙子之类的护眼水果。
有一次还买了两盆仙人掌放我房间,说是防辐射。
相比那些亲戚,我那群以施若若为首的初中好基友倒是不错,个个吹嘘我不打草稿——
「张思蕾啊,那可了不起,漫画家,大漫画家!我同学,小有名气!」
「你们要趁着她火起来之前,赶紧要签名,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我正出神地想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施凤阳,倚着桌子,神情淡淡地凝视着我。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我又头皮发麻了,结结巴巴道:「几、几点了?」
他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示意我,「手机在你手里。」
我张了下嘴,赶忙低头去看手机,10 点 24 分。
「若若怎么还没来?我去门口等她。」
我低着头,故作镇定,结果经过他身边时,冷不丁被他挡住路。
「怎么会这么怕我呢?」
近在咫尺,身躯高大,这强大的压迫感包围着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还含着隐约的揶揄。
我浑身都麻了,没敢正眼看他,傻狗似的笑两声。
「哥,误会了,没有的事。」
「那就好,不然我会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的脸红到了脚后跟,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关键时刻,诊室的门被人推来了,我的救星施若若终于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我们的好基友——车浩同学。
上次吃烧烤被救护车拉走时,他就在场,听施若若说他哭得死去活来的,上演了一幕生离死别。
而且我住院的时候,别人都买水果,这家伙竟然捧了一束玫瑰过来看我。
他还安慰我:「没事的,蕾蕾,谁能不得痔疮啊?割掉就好了,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当时大为恼火,「我得个痔疮就要被人瞧不起了?」
他笑得跟二傻子一样,「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小仙女也能得痔疮啊?在我心里你都不拉屎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你别有心理负担,无论你得不得痔疮,拉不拉屎,影响不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周围人人哄笑,我被气得屁股隐隐作痛。
「g——u——n——滚!」
话说回来,我大学是在外地上的,毕业之后才回了老家,通过施若若跟以前玩得好的几个初中同学又混在了一起。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
车浩家境不错,他老爸开了好几个修车厂。
他是技校毕业,以前上学时就是个混混,没想到如今还挺上进,经常在自家修车厂帮忙修车,抹了一身的机油,也毫不在意。
大概也跟兴趣有关吧,施若若说他喜欢研究汽车,而且他老爸也说,他修车的技术一流。
曾经的混混小痞子,成长为如今的大好青年。
还有慧子,上学时的乖乖女,戴着厚厚的近视镜,谁能想到如今在酒吧驻唱,还有一波儿小粉丝。
还有小宇同学,整天头梳得整齐,皮鞋锃亮,一身西装,给我们讲理财,讲保险。
我们每个人都在他手里买过保险,这次我割痔疮,数他最得意,「看吧,蕾蕾就是听我的买了住院医疗附加险,这次手术基本不用花钱,都说保险是骗人的,怎么可能骗人呢……」
车浩的表弟小朱也经常跟我们混在一起玩,我们加起来六个人,时常一起吃吃喝喝,去体育场打羽毛球。
话说回来,言归正传。
施若若说半路经过车浩家的修车厂,听说她要来找我,这小子也不修车了,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他说:「我们中午吃完饭,下午去看电影吧,《速度与激情 9》,贼好看!」
我和施若若都没异议,反正她请假了,闲着也是闲着。
施若若顺便意思地问了下她哥哥:「哥,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吗?」
「没空,你们去吃吧。」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我们都没当回事,谁知说完这句话,施凤阳又突然勾起嘴角,说了句让我们晴天霹雳的话。
「电影买晚上的,我下了班一起去看。」
我去!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我拍了拍脑袋,正懊恼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嘲弄的笑。
不出意外,是赵硕的。
他已经站了起来,身材颀长,双手插兜,朝耿东学长说了句:「走吧,别在这儿吹了。」
他、他、他,什么意思?
我一脸懵的时候,他已经迈着大步子走了。
当晚,我们寝室六姐妹愤愤不平,陈佳子说,赵硕那个女朋友虽然长的漂亮,嘴可毒可矫情了。
赵硕的嘴肯定也是被传染了。
她们又问我:「你那男朋友是假的吧,为了气赵硕编出来的?你放心,就算没有男朋友,我们也会给你找回场子,明天绝不会让那小丫头欺负你。」
我讪笑两声:「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第二天一早,陈佳子早起化妆,我们也顺便化了一个。
伴娘装是淡粉色的长裙,抹胸小礼服,很美。
我们一起拍了很多照片,感叹时光流逝,我还发了个朋友圈。
新郎来接亲,一派热闹,我们堵着房门不让进,闹腾了一圈,收了红包,正打算开门,对方正好在撞门,直接涌了进来。
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我被挤在墙角,碰到了头。
然后裙子就被人踩住了,起不了身。
关键时刻,竟然有个不认识的伴郎朝我压了过来,扑倒在地。
他的头往我怀里贴,我吓得大叫,抡起一旁的鞋子就砸。
用力过度,砸恼了,他大声「艹」了一声,恶狠狠地冲我骂道:「玩不起啊?什么东西!」
屋里混乱,没人知道我被这陌生男人吼了一嗓子,污言秽语骂得我浑身哆嗦,咬着牙,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骂完就走了,我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屋子,一派喜气,陈佳子穿着秀禾服,笑得灿烂。
我忍住了眼泪,默默地站了起来。
后来借着新娘出嫁,娘家人落泪的由头,跟着哭了几声。
开车前往酒店的时候,人很多,我们寝室几个姐妹分散坐车。
我坐了最后一辆,上了车才发现,开车的是赵硕。
车里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
副驾坐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是他朋友圈官宣的那位名媛女朋友。
后座上还坐了位伴郎,正是刚才骂我的那个男人。
这可真是巧巧她妈给巧巧开门,巧到家了。
我后退一步,关了车门。
结果发现前面的车已经开始出发了。
赵硕打开车窗,隔着他女朋友,冲我开了口:「上来吧,打算走去酒店吗?」
我沉下脸,默默地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赵硕的女朋友看我的眼神古古怪怪,突然笑了,「你是蕾蕾姐?我看过你朋友圈的照片。」
我此刻的心情,真的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嗯」了一声。
她又眨巴眨巴眼睛,天真道:「姐姐后来怎么把赵硕删除好友了,我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嘛,你说是吧,老公?」
赵硕开着车,未置可否地笑了下。
她又得寸进尺,拿起赵硕的手机,冲我摇了摇,「姐姐,再加个好友吧,将来我和赵硕结婚,准备邀请你的。」
先前那个骂我的伴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道:「怎么,你是硕哥的前女友?」
女孩替我回答了:「是呀,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谈了三年呢。」
「啊,那不好意思啊,妹妹,刚才不应该骂你,你的头没事了吧?」
那伴郎探过身子,要来看我的头,我冷冷地撇过脸去。
「不要过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赵硕开了口:「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有些冷,那伴郎「哦」了一声,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人太多了,把我挤到妹妹旁边,她以为我是色狼,拿鞋子砸我的头,我一生气骂了她一句,好像把她骂哭了,对不起啊。」
他说完,气氛更加冷了,一时没人说话。
他看样子挺怕赵硕的,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来跟我道歉:「对不起啊,妹妹。」
我冷淡地「嗯」了一声。
一路沉默,快到酒店时,前面的车突然急刹,赵硕也猛踩刹车,同时脾气暴躁地在方向盘上狠拍了下。
「艹!」
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他脸色铁青,副驾的女朋友也不敢同他说话了,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怎么回事啊?前面怎么开车的!」
不怪前面的车,因为再往前一点,有辆迈巴赫横停在酒店门口。
我看着那车有点眼熟,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结果竟然看到不远处,施凤阳倚着车在抽烟。
我以为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
再睁开眼,还是他。
周遭环境杂乱,他穿着黑裤白衬衫,身材修长,挺拔高大。
冷白色的皮肤,乌黑的短发,高挺的鼻子,嘴里含着的烟,已经快吸完了。
他轮廓分明的脸,透着淡淡倦色,烟雾缭起,显得有些不真实。
吸到最后一口,他掐灭了烟,一抬头就看到了我,眼神深沉。
酒店门口因他造成的大堵车,混乱不堪,但他却仿佛一点也不急,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周围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我想,更多人是不敢上前催的,因为他此刻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不耐,剑眉蹙起,周遭有生人勿近的气息。
很多人都下了车,我那几个室友看到我,赶忙将我拉过来,兴奋着窃窃私语,「天呐,蕾蕾你快看,太帅了吧。」
「这谁啊,哪个明星吗,有没有人认识?」
额,我刚想说我认识,那边施凤阳的声音已经不远不近地响起。
「蕾蕾,过来。」
我浑身一抖,那清冷的声音,又开始让我头皮发麻了。
室友惊诧地看着我,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我身上。
我硬着头皮上前,在距离他两步路的时候停下脚步,故作镇定地问他:「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望着我笑,冲我招了下手,「靠近点。」
我迟疑着,挪了下脚步。
他突然上前一步,近在咫尺,手指抡过我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我整个人像被炸弹炸开了。
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薄荷口香糖的清香,跟记忆中那个强势霸道的吻一样,热情狂妄,一瞬间天旋地转。
景和苑,江家。
孙婧芳久不下厨,烧菜的手艺下降了不少,忙活一个多小时,勉强烧出三菜一汤,摆上餐桌,垂眸一看,卖相有点惨淡。
她手往腰间围裙上抹了抹,视线又在几盘菜上扫视一圈,去书房叫丈夫吃饭:“学文,出来吃饭。”
江学文语气沉沉地应一声:“来了。”
孙婧芳转身去次卧叫儿子:“淮宁,吃饭了。”
施凤阳打完球回来后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白色宽松T恤,黑色短裤,头发没吹干,湿哒哒地耷拉在头顶,碎发遮住了前额。
孙婧芳看他一眼,愣了两秒,说:“忘了买吹风机了,回头我去买。”
这一处离昽山高中近的房子,一个月前才购入。人家装修好的二手房,急着出手,江家买了下来,方便施凤阳读书。很多家具没来得及购置,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烟火气。
施凤阳捋了捋湿润的头发,洗了手,坐到餐桌边:“夏天其实用不上。”
“总能用上嘛。”孙婧芳说着,打量起屋子,空气里淡淡的清新剂味道萦绕在鼻尖,“还得添置一些家具,这边缺个餐边柜。你房里那个书桌太小了,过几天我去家具城看看,选一个大的,书架也得买一个。还有床垫,我摸着太硬了,睡着估计不舒服。”
施凤阳沉默地接受,没提任何意见。
江学文坐下来,吃了一筷子菜,脸色蓦地僵了一下,味道不怎么样,他不动声色地嚼了嚼,并未嫌弃妻子的厨艺,只说儿子转校的事情:“是你妈选的这个学校,我原先打算让你读市里的一所高中,你妈觉得这里好。”
市里有一套房,是他当年去北城奋斗,赚的第一桶金买的。那时候房价没现在这么夸张,他买了一百四十平。在市里读书还更方便一些,至少不用重新装修房子。
孙婧芳看着他,仔细跟他分析:“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昽山高中好,学校里师资力量确实不错,05年就被授予省示范性高中,去年考上清大和北城大学的有好几个。要是不好,黎欢也不会让家里两个孩子在这儿读。”
黎欢是沈黎和沈欢的妈妈,也是孙婧芳的初中同学。
两家常有往来。
孙婧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外加黎欢的介绍,最终决定让施凤阳转到昽山高中。日后,沈黎和沈欢还能照应一二。
江学文听她讲完,沉吟片刻,抛出了一个重要消息:“昽山高中再好,没有保送资格也是白搭。”
孙婧芳结结实实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一直没参与爸妈讨论的施凤阳这时候出声道:“没有就没有,我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想上的学校。”
儿子都同意了,江学文自然不再多说。
孙婧芳说:“学校我去考察过了,各方面都挺好,就宿舍条件不行,主要是学生人数太多了,一间宿舍得住十个人。”
她无法想象,十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挤在小小一间宿舍里,恐怕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而且,那宿舍她隔着门板上的玻璃小窗看了一眼,阴暗潮湿。
这也是她即便目前手头不宽裕,也要咬牙买下这套房子的原因。
苦什么不能苦了孩子。
江学文吃了几口就饱了,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起身去阳台,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望着远处亮起的点点霓虹灯光,默默地抽烟。
孙婧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眼神黯了黯,对施凤阳说:“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你爸。他心情一直没转换过来,还郁闷着呢。”
施凤阳也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点头嗯一声。
孙婧芳忧心忡忡地叹口气,放下碗筷,抬步往阳台走。
一扇推拉门,隔绝了阳台上两人的说话声,施凤阳收回目光,匆匆扒了几口饭,站起来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江学文早年创业,在北城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塑料公司,主营业务是制造各种塑料复合包装材料、塑料建筑材料、装饰材料等,经营得非常红火。
今年年初,公司里另外两个合伙人因和他经营理念不合,暗地里设陷阱阴了他一把,害得他差点被抓进牢里。
江学文焦头烂额,四处奔走,等那场风波逐渐平息,公司早就被人给架空了,只剩一个毫无用处的空壳子。人家转个身另开了一家一模一样的公司,将烂摊子丢给他。
一来二去,因各个环节的资金链跟不上,六月份宣布破产倒闭。
江学文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后晕倒了,重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半个月,眼见着整个人清减不少。
孙婧芳拿主意,结了工人的工资后,一家三口回到老家。
眼下,江学文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心里却始终郁结不已,不甘心和愤恨日夜焦灼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张思蕾一耸肩,无奈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哪里得罪她了。”
“这人不纯纯的神经病吗?以为学校是她宫斗剧的舞台呢。”顾承歪着身子,挑起眼帘打量着施凤阳前面的女生,越看越不顺眼。
张思蕾捂嘴笑了一声。
施凤阳离得近,依稀听了一耳朵女生间的小恩怨,心底微微发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后桌传来声音,他想了想,身体往后靠,后背抵在张思蕾课桌边缘,微侧头,轻声说了一句:“同学,帮我捡一下笔,在你凳子底下。”
张思蕾微微一愣。
施凤阳是在跟她说话吗?
没听到回应,施凤阳扭过头去,跟她错愕的眼神对上,他笑了一下,低声提示:“你刚刚,把我的笔撞掉了。”
她撞到他课桌的那一下,桌面一支中性笔滚了下去,只剩光秃秃的笔帽。他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发现落在了张思蕾凳子下面,他够不着。
张思蕾和顾承一直在说话,他就没好意思出声打断,静静等他们说完了,他才趁着空当让她帮个小忙。
张思蕾怔怔地低下头,一支黑色的笔躺在她脚边,差一点就要被踩到。
她连忙弯腰捡起来,语气感激地说:“忘了跟你说,刚才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在意。”施凤阳微微笑着回道。
张思蕾抿唇,也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笔递过去,哪知递笔的过程中突然抬眸,就瞧见班主任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她,估计是他们这一片的说话声有点大。
才因为迟到被批评,张思蕾心里怵得慌,头往下低,飞快将笔塞进施凤阳手中。
施凤阳:“……”
怎么说呢,有那么一瞬,他能感觉到尖锐的东西从脸上划过去,大概是细细的笔尖。
“叮铃铃——”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了,班里的同学还剩后面三排没做自我介绍。杜一刚背着手站上讲台,让大家先休息,下节自习课继续。
他一走出教室,班里的气氛就沸腾起来。
“老江,你脸上这画的什么,扮鬼呢,哈哈哈哈。”施凤阳的同桌沈欢,一转头看见他脸上那一道长长的黑线,笑得猛拍桌子。
他的话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视线,一时间,笑声此起彼伏。
张思蕾被这魔性的笑声惊到,倏地坐直了身子,可施凤阳背朝着她,她什么也看不见。直觉告诉她,可能是她的失误造成的。
“施凤阳……”张思蕾鼓起勇气,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施凤阳随口应了一句“干嘛”,低头在抽屉的书包里找纸巾,鼓捣一会儿,终于翻出一包手帕纸。他抽出一张纸巾,侧过身子,被画了一道黑线的侧脸正对着张思蕾。
张思蕾一瞬傻眼了,随后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完自知不对,忙不迭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会儿班主任正盯着她呢,她哪敢乱看,埋着头随手一递,谁知笔尖刚好朝向施凤阳的脸……
“真对不起,我没注意看。”张思蕾想想,又一次道歉。
施凤阳没说什么,盯着女生想笑又憋住笑的样子,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算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拿纸巾蹭了蹭脸,墨水留存时间久了,根本擦不掉。
张思蕾小声提醒:“可能需要湿纸巾……”她没有湿纸巾。
“没事,我去洗洗。”
施凤阳起身挪开凳子,出了教室,用厕所外边的水龙头冲洗,很快脸上带着水珠回来,一路上不少女生盯着他看,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
岂止啊,走廊上好些别的班的女生匆匆瞥一眼,因为被他白皙清俊的面容惊艳到,在八班教室后门处徘徊,偷偷地瞄上一眼。
张思蕾都能感觉到,好几道视线扫向他们这边。
她抬眸看了一眼,施凤阳坐在位子上,因为察觉到那些视线,他下意识往门外看,一边抬手擦脸上的水珠,一边问沈欢:“脸上还有墨水吗?”
他的眼睫毛好长,浓密又卷翘。随意一瞥后,张思蕾心里第一时间划过这句话。
沈欢看一眼,笑笑:“没了。”
施凤阳将打湿的纸巾捏成团,丢在抽屉边。
沈欢两腿敞开侧着坐,一手搭在自己桌面,另一只手搭在顾承桌面,不无感慨地说:“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一个班啊。”
他这话是对顾承说的。昨天他们还是萍水相逢的球友呢,今天就成了同班同学,而且是距离颇为亲近的前后桌。
顾承勾唇一笑,应道:“是挺巧的。”
沈欢性子开朗、跳脱,还带着幽默感,非常好相处,跟谁都能很快成为朋友。顾承一搭腔,他就来了兴致,跟他攀谈起来。
顾承一边应和着他的话,一边留意前面。
眼见方巧宜跟一个女生说说笑笑进了教室,在位子上坐下,顾承止了话茬,面上划过一抹冰冷。
他桌面上没东西,随手拿了张思蕾桌上一支笔,朝方巧宜砸去。
不偏不倚,正中女生的后脑勺。
方巧宜一手捂着后脑,猛地一扭身,面色不悦道:“谁啊——”
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神色挑衅的顾承脸上,方巧宜愣了一下,忿忿地咬了咬唇,敢怒不敢言。
那男生一看就很不好惹。
方巧宜不认识顾承,见他和张思蕾坐一起,便猜到他是为谁出头。得罪男生的事,她不敢做,只能忍气吞声。
说白了,她就是欺软怕硬。
“瞪什么瞪,再搞小动作,下次砸你脑门上的就不是笔。”顾承歪着身子,靠在后桌沿,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开口。
偏偏,他这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很能唬人。
方巧宜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仍旧没敢跟他呛声。
张思蕾压根没料到顾承会来这么一出,反应过来后,手在桌底拉扯他的衣摆,示意他适可而止。还在班里呢,让其他同学看到像什么样子,以为他在欺负女生。
顾承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有分寸。
张思蕾轻轻皱一下眉,只想赶紧息事宁人:“顾承,算了。”女生之间的一点小矛盾,让男生掺和进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班里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这么闹来闹去,想想就心累。
“出气哪有出一半的。”顾承低声安抚一句。
“也不是多大的事。”
“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张思蕾叹口气,无可奈何。
她想说,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以前和方巧宜有过交集,她深知这人性子执拗,相当难缠,万一惹恼了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怕就怕她当面不在意,背后里趁你不留神放一记冷刀子,打得你猝不及防。
顾承也不怕方巧宜听见,故意扬声道:“绊倒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装哑巴就过分了啊,就说你呢。”
方巧宜抿紧了唇,继续装傻。
“喂——”顾承冲她嚷了一声,“没听见啊,笔捡起来,然后道歉。”
方巧宜背脊微微颤动了一下,只觉得万分屈辱。凭什么啊,他拿东西砸她,还让她帮着捡起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硬气了没几秒,她终究是顶不住那股无形之中的压迫力,慢吞吞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攥在手里,起身放到张思蕾桌上,声音跟蚊子似的:“对不起。”
张思蕾仰头看她,没再计较:“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下不为例。”
方巧宜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胸腔里升腾起一股滔天的怒意。
不就找了个男生当靠山,神气什么?
还下不为例,一股浓浓的说教口吻,她以为她是谁?简直不知所谓!
教室里吵吵闹闹,没有多少学生注意到这场小闹剧,夹在中间的施凤阳和沈欢却围观了全程。
沈欢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回过神,趴在顾承桌上,神秘兮兮地打听:“那女生怎么招惹你了?我听见你说什么绊倒了人,什么意思?”
顾承抖着肩懒散一笑,踢皮球一样把问题踢回去:“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
刚说一个字,铃声响了起来,眼看杜一刚一脚踏进教室,沈欢只好按捺满腹的好奇心,坐了回去,一手撑着腮,目光不由落在方巧宜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沈欢恍然大悟,扭头朝施凤阳嘀咕:“顾承的同桌摔倒,是不是那女生故意绊的?”
说话间,他用手指了指方巧宜。
施凤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恭喜你,脑子终于没那么迟钝了。”
“去你的。”沈欢瞪眼,踹了一脚他的凳子腿,以此泄愤。
他当然不知道,施凤阳之所以清楚整件事,是因为先前偷听了张思蕾和顾承的对话,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张思蕾摔倒是人为的。
施凤阳面对他抓狂的表情,云淡风轻一笑,好心提醒他:“该你上台自我介绍了。”
“这么快!”
沈欢稍微收敛了思绪,抖抖肩,抬手整理了下衣领,等上一位同学走下讲台,他立马站起来,脚步生风地从过道走上讲台。
他先是对着大家咧嘴笑了笑,不知为何,这一幅画面喜感十足,惹得台下一众学生大笑不止。
“安静。”没等班主任出面,沈欢自己竖起一只手掌维持纪律。
施凤阳坐在下面,颇为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位从小到大跟皮猴儿一样的朋友,搁在桌上一只手随意地转着笔。
沈欢做作地清了清嗓子,隆重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沈欢,沈是三点水那个沈,欢是欢乐的欢……”
“哈哈,名字听起来像女生。”
“这男生也太好玩了。”
“笑死我了。”
“和施凤阳是好朋友吧,他们一起来报到的,还坐在一起。”
底下再一次响起讨论的声音,大多是善意的表达,整体气氛轻松愉快。
“等一下,我的自我介绍还没完呢。”沈欢出声,使得班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他煞有介事道,“我知道我的名字听着有点像女生,但我是纯纯的爷们儿,这一点不用怀疑,以后你们就晓得了。”
这下连班主任杜一刚都忍不住笑了,觉得他就是个活宝。
沈欢又说:“这件事得怪我妈。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文科重点班的班花沈黎是我亲姐,我俩是龙凤胎,她比我早出生十来分钟。我俩的妈叫黎欢,所以她叫沈黎,我叫沈欢,我要是争点气,早出生那么十来分钟,叫沈黎的就是我了。得,怪我自己不争气,怨不了我妈。”
“哈哈哈哈哈——”
全班同学前仰后合,快笑岔气了。
这是自我介绍吗?这是单口相声吧!
然而,沈欢的发言还没结束,他都有点无奈了,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的兴趣爱好是打篮球、玩滑板、拼乐高。我的好哥们儿施凤阳,哦,还有顾承,他们也都喜欢打篮球,以后课余时间大家一起玩儿啊,最好咱们班能组个王牌球队!”
下一秒,底下就有性格活泼的男生高声附和:“行,算我一个,组球队绝对没问题!”
施凤阳摇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他们可能不知道沈欢的球技,整个一战场搅屎棍,进球的次数还没有捣乱的次数多。
杜一刚适时轻咳一声,语重心长道:“课余时间适量运动一下没问题,但不得不说,作为学生,首要任务还是学习。学习始终放在第一位,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眼下咱们是高二,那离高三也就不远了,我们要时刻谨记……”
唐僧念经一样唠叨一通,杜一刚舒心不少,一抬手,示意沈欢继续。
站在讲台上的沈欢愣愣地说:“老师,我说完了。”
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沈欢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蹦下讲台,大摇大摆地回到原位,朝施凤阳挑了下眉,意思是说,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施凤阳没搭理他。
很快,轮到倒数第二排的顾承,他懒洋洋地起身,跟没骨头似的,踱步到讲台上,刚刚站定,底下就传来一道道惊呼。
“妈呀,又来一个大帅哥!”
“这是什么好运气?”
“八班八班,非同一般嘛!运气简直爆棚了。”
章节在线阅读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为您推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