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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最新章节列表

江十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淮州想起昨日见到的姜映晚去翠竹苑的那一幕,眸色暗了几分,问:“祖母最属意的人,应该是嫡长子裴砚忱,他对姜映晚有那份心思吗?”听着‘裴砚忱’这几个字,赵姨娘无声皱了下眉。“应该是没有。若是裴砚忱也有意,老夫人早就公开那桩婚约了。”现在迟迟没有公开婚约,只让姜映晚以恩人之女的身份住在裴府,老夫人无非是担心弄巧成拙,不仅成不了婚、还惹得他们心生抵触。只要他们的速度快一步。赶在别人前面,将这个恩人之女娶到手,他们在裴府的地位,便有往上爬的机会。—接下来的数日,姜映晚除了等裴砚忱那边的消息,便是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芙蕖池碰巧遇见裴淮州之后,她每每出去,总能不凑巧地在各种地方碰到他。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她...

主角:裴砚忱姜映晚   更新:2024-11-12 1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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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淮州想起昨日见到的姜映晚去翠竹苑的那一幕,眸色暗了几分,问:“祖母最属意的人,应该是嫡长子裴砚忱,他对姜映晚有那份心思吗?”听着‘裴砚忱’这几个字,赵姨娘无声皱了下眉。“应该是没有。若是裴砚忱也有意,老夫人早就公开那桩婚约了。”现在迟迟没有公开婚约,只让姜映晚以恩人之女的身份住在裴府,老夫人无非是担心弄巧成拙,不仅成不了婚、还惹得他们心生抵触。只要他们的速度快一步。赶在别人前面,将这个恩人之女娶到手,他们在裴府的地位,便有往上爬的机会。—接下来的数日,姜映晚除了等裴砚忱那边的消息,便是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芙蕖池碰巧遇见裴淮州之后,她每每出去,总能不凑巧地在各种地方碰到他。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她...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裴淮州想起昨日见到的姜映晚去翠竹苑的那一幕,眸色暗了几分,问:

“祖母最属意的人,应该是嫡长子裴砚忱,他对姜映晚有那份心思吗?”

听着‘裴砚忱’这几个字,赵姨娘无声皱了下眉。

“应该是没有。若是裴砚忱也有意,老夫人早就公开那桩婚约了。”

现在迟迟没有公开婚约,只让姜映晚以恩人之女的身份住在裴府,老夫人无非是担心弄巧成拙,不仅成不了婚、还惹得他们心生抵触。

只要他们的速度快一步。

赶在别人前面,将这个恩人之女娶到手,他们在裴府的地位,便有往上爬的机会。



接下来的数日,姜映晚除了等裴砚忱那边的消息,便是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

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在芙蕖池碰巧遇见裴淮州之后,她每每出去,总能不凑巧地在各种地方碰到他。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她住在裴府,他又是裴家的人,碰见面也在所难免。

但短短数日,她次次出门都能碰见他,这就不寻常了。

尤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姜映晚就不愿意多跟裴淮州接触。

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他表现出来的温和,就像是一层面具。

面具之下,被这层温和遮掩着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这样的人,她不愿意多接近。

为了和裴淮州避开见面的机会,姜映晚称身体不适,不再去紫藤院,天天待在她的碧水阁中,不再出门。

近来朝中事务繁忙,裴砚忱大多时间都不在府,府中这些事,处理完公务后,裴砚忱偶尔听季弘说过两句,他淡淡听着,脸上并看不出情绪。

只在季弘说完后,让他加快速度去查当年之事。

这天下了朝,新帝箫邵将裴砚忱留在御书房议事。

中途,箫邵想起前两日听到的消息,懒洋洋问身旁看文书的裴砚忱。

“朕听说,爱卿在查姜府的事?”

裴砚忱并未隐瞒,“是的,陛下。”

箫邵眯了眯眼。

裴老夫人亲自将姜家孤女接来府中的事,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箫邵身在宫中,也听到了几分风声。

他把玩着贴身玉佩,饶有兴致地问自己这个信任且器重的重臣。

“为了姜家那姑娘?”

裴砚忱放下文书,“姜家对裴府有恩,主要是为了报恩。”

箫邵点头。

收了几分不着调的笑。

想起三年前的事,脸色沉了些。

周身的帝王威压也重了几分。

“查查也好,三年前朝廷动乱,又适逢皇子夺嫡,那种情况下,难免会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姜大人身为皇商,他父亲又在圣祖时为朝堂效命一生,别让姜家蒙冤。”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份没批的奏折,又补充了句:

“如果人手不够,随时跟朕说,朕遣御军帮你查。”

裴砚忱颔首:“多谢陛下。”

午时左右,箫邵拿起最后一份奏折,打开后发现又是劝谏立后选妃的废话,当即捏着眉心将奏折远远扔去了一边。

语气不悦:“这群老匹夫,整日天天上奏这些废话。”

抬头,见裴砚忱坐在一旁垂着眸看手中的文书,箫邵长长叹气,脊骨往后一撑,靠着御座,压住胸膛升起的薄怒,问裴砚忱:

“爱卿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可也跟朕这样,天天被人催着相看?”

裴砚忱将文书合上。

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处理了整整大半天的公务,他眉眼间丝毫不见疲倦,见天子郁闷地看过来询问,他动了动手腕,随口答:

“偶尔也会提及,但如今朝事繁忙,臣无心儿女之情。”

箫邵看着这个最信任器重的重臣,眼睛一转,忽而想到什么,眉眼处的郁色都化去,把玩着随身玉佩,轻笑着漫不经心提议:

“既然朕与爱卿都有此烦恼,朕倒是有个主意。”

裴砚忱眉心莫名跳了下。

他抬眸看过去。

见他们的陛下兴致盎然,来了句:

“爱卿家世高,又是朕的肱骨之臣,不如就由朕做主,将朕的妹妹许给你,另外——”

他眼底笑意更甚,没给裴砚忱拒绝的机会,接着又很不着调地说:

“朕记得,爱卿的妹妹也还未许人家吧?不如就省事一点,朕直接把爱卿的妹妹召进宫,封为皇后。”

“如此一来,朕与爱卿都不必再因这点小事被人唠叨了。”

听完这番荒唐话的裴砚忱:“……”

御书房内死寂般静了一瞬。

箫邵姿态惫懒地靠着扶手,很有兴致地看着裴砚忱,等他的回答。

裴砚忱压住额角跳动的青筋。

起身,行礼拒绝,“陛下莫开玩笑,长公主千金之躯,微臣不敢高攀。”

箫邵很好说话,见他不愿娶他妹妹,他也不恼,很轻易地点头。

“既然爱卿与公主无缘分,那朕不强点鸳鸯谱。”

“只是爱卿的妹妹入后宫,朕觉得可行。”

裴砚忱:“……”

“陛下恕罪,小妹年纪还小,祖母与母亲都想再留两年。”

箫邵却大手一挥,“朕也不急,朕可以等。”

“陛下。”裴砚忱再次拒绝,“小妹性子跳脱,素来娇纵惯了,担不起宫妃的身份,也做不到母仪天下的威严庄重,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箫邵看了几眼裴砚忱。

见他硬是不松口让他妹妹进宫,箫邵只能先作罢,摆摆手笑道:

“朕开个玩笑,爱卿不必当真。”

裴砚忱:“谢陛下,今日时辰不早,微臣先行告退。”

箫邵懒洋洋地点头。

御书房外,总管太监恭恭敬敬地送裴砚忱离开。

脸上笑呵呵的,半点不敢怠慢,“裴大人慢走。”



午时二刻。

裴砚忱回到裴府。

季弘疾步走来,将手中密信递了过去,“大人,姜家之事,已经有些许眉目了。”

裴砚忱接过密信,从头到尾扫了一眼。

他问季弘,“姜姑娘在府中吗?”

季弘点头,“在的,姜姑娘这几日一直没出碧水阁。”

裴砚忱颔首,带着密信往前走,“去碧水阁一趟。”

季弘跟在后面。

只是他们过来的时间不巧。

还未走近,就撞见裴淮州从袖中拿出一支簪子,递给姜映晚。

季弘倏地停住脚步。

眸色微妙地变了变。

下意识看向了无声敛眸注视着这番场面的裴砚忱。

阁院门口。

裴淮州将精致的鎏金发簪递过去。

温柔地看着姜映晚,和煦说:

“今日出门,在外见了这支发簪,觉得很配姜姑娘,便买来了。”

“希望姑娘不会嫌弃。”

姜映晚垂眼看向他手中的簪子。

没接,只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

“抱歉,这发簪乃定情之物,我不便收,请二公子将它送与真正喜欢的人吧。”

裴淮州依旧维持着半举着发簪的姿势。

他看着姜映晚,脱口而出正要说,他喜欢的人就是她。

可声音还未发出,后面猛然传来下人们一句——

“奴婢见过长公子。”

裴淮州身形刹那僵滞两分。

几乎出自本能反应,将发簪慌乱地藏在了袖中。

待他回过身,裴砚忱已走至身旁。

他视线在姜映晚身上划过,接着落在裴淮州身上。

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只除了接下来这句:

“怎么来这里了?”

明明是常年不变的冷淡声线,可这一刻,裴淮州却蓦然从这话中觉出几分不悦。


冯氏不清楚指证容家的御史和那几位重臣掌控了什么样的证据,但直接将人收监大理寺,如此兴师动众,就算是被冤枉,他们那些人也会让容时箐带着罪名冤死。

冯氏实在走投无路。

她和容家求了不知多少人,可这种涉嫌谋权篡位意图不轨的罪责,那些人别说有能力出手相助了,听到朝中的风声后,所有人都跑得比兔子都快。

甚至还有许多,上门求见连面都不肯见,生怕沾了腥。

这次求到姜映晚面前,别说容家主母的尊严,冯氏连长辈的脸面都不要了,说完,拉着姜映晚的手,当场就要给她跪下。

“晚晚,伯母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屈膝对姜映晚下跪,“你救时箐—次好不好?”

姜映晚被她这动作惊得眼皮猛跳。

双手下意识反拉住她的手臂阻止。

“伯母,你这是干什么?你先起来。”

冯氏情绪着急得有些失控。

在碧水阁门口,总归不是说话的地方。

姜映晚阻止了她的动作将她拉起来,带着她去了房中。

待避开了院中丫鬟婆子们的耳目,姜映晚迅速理了理方才冯氏说的事情始末。

她虽也着急,但是……

这种达官显贵都帮不上忙的案子,求她能有什么用?

她手中虽然有大量的钱财和家产,但朝堂中哪个不是家财万贯?

她手中的钱财在权势面前哪有可比之力?

“伯母,家父早亡,姜家也早已远离朝堂,这种事……我帮不上忙。”

“帮得上忙的。”冯氏语速很快,紧紧握着姜映晚的手,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恳求地看着姜映晚,声声急切:

“晚晚,为今之计,只有你能帮时箐了。”

姜映晚眉头微蹙。

还未出声,就听冯氏又说:

“伯母真的走投无路了,陛下下令,择日时箐就要被处斩。”

“大理寺中二皇子旧部的案子是裴大人主审,但伯母和容家跟裴家没有交情。”

“晚晚,姜家与裴家有数辈的渊源,你与时箐更是从小青梅竹马、—起长大,你帮伯母,去裴大人面前为时箐求求情好不好?”

冯氏泪如雨下,见姜映晚蹙眉,拉着她的手就重重跪了下来,速度快到,这次姜映晚想拉都没来得及。

“晚晚,时箐真的是被人冤枉陷害的,你们—起长大,他的为人,你还能不清楚吗?”

“伯母知道你为难,但这是时箐唯—的机会了……”

姜映晚并不想再跟裴砚忱牵扯任何关系。

尤其定亲那日,她和裴砚忱之间的相处并不是很愉快。

但容时箐是她这世上最后—个比同于亲人的存在,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冤至死,什么都不做。

见姜映晚答应,冯氏握着她的手、含着泪由衷感谢。

“晚晚,伯母替时箐多谢你。”

裴砚忱性子不可捉摸,姜映晚只能尽力去求他试试,但她并没有多少把握。

她也如实告诉了冯氏。

冯氏点头,“伯母理解,孩子,你能帮伯母去裴大人面前求情—两句,伯母已经感激不尽。”

半个时辰后,冯氏将她所知道的细节尽数告诉姜映晚,才离开裴府,先回容家等消息。

她走后,姜映晚微拧着眉,在房间中转了好几圈,才去翠竹苑。

自从上次定亲那日后,姜映晚与裴砚忱就再也没见过面,她也没有再来过翠竹苑,今日见她主动来了翠竹苑,季弘着实有些怔愣。

“姜姑娘?”


裴砚忱视线不明,瞥见她醒来,他转头,握着手中的玉佩,朝着她看过来。

随着他目光落在身上,姜映晚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在他辨不出情绪的视线中,拥紧身上的被子往里挪着坐起身。

红唇微抿,清眸压着一丝惊惶,问:

“大人怎么在这儿?”

裴砚忱凝眸注视着她,

没回她这句,而是没头没尾地问她一句:

“清醒了?”

姜映晚狐疑,但缓缓点头。

他压着掌中的玉佩,冷唇半扯,话中多了一缕不明的意味闪过。

“姑娘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吗?”

脑海中残留的梦境画面掠过眼前,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抹藏青色的修长身影。

但姜映晚不记得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做过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她便没有详细说,只轻轻摇了下头,“意识昏昏沉沉的,不记得了。”

说完,她试探着去看裴砚忱的神色。

迟疑问出一句:“我……没做什么吧?”

裴砚忱迎上她视线。

她这会儿高热退去,眉眼间重新恢复了几分精神。

那双藏着灵气的眸子清凌凌的,因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问这话时,她眼底浮出几分忐忑。

但除了这抹些微的忐忑之外,便只剩她在他面前时一贯的温缓神色。

虽客气有礼,但也疏离。

与她将他错认成另一个人时的撒娇和亲近完全不同。

裴砚忱呼吸滞了几分。

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他神色不变,甚至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

连带着一道回了她第一个问题:

“没有。昨夜雨大,你应是受了凉,半夜高热不退,碧水阁中的丫鬟慌乱中去了翠竹苑禀报。”

说罢,他声线一顿。

解释了句他在这里陪了半宿的原因:

“姑娘是我裴府的恩人,若是招待不周,是裴某的不是,祖母更会怪罪。”

姜映晚听得出来他是在解释。

她轻轻动了动喉。

因风寒的缘故,这会儿刚醒来,嗓子有些干疼。

他话落,姜映晚很快便道谢。

虽说她与裴砚忱定过口头婚约,但婚约已经作废,两人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夜里共处一室毕竟于理不合。

姜映晚正想措辞让裴砚忱离开。

她话音还未出口,他已先一步起身站了起来。

冷隽颀长的身形将房内本就昏暗的烛火挡住大半,阴影落在她面上,那种无形中的逼仄与威压似乎更重。

但好在,他直接提了离去。

“既然醒了,”他目光落在她身边,“那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直接让人去翠竹苑便可。”

姜映晚颔首道谢。

裴砚忱转身离去。

看着他身影在门口消失,姜映晚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脊骨慢慢松了下来。

卧房外面。

见裴砚忱出来,在外焦急等了半宿的紫烟忙往走上前,裴砚忱脚步没停,只在她见礼时落下一句:

“你家主子醒了,进去照顾着。”

紫烟松了口气,立刻福身应声,“是,大人。”

待裴砚忱身形远去,她往碧水阁外裴砚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随后迅速小跑着进了卧房。

亲眼见到自家主子好端端的这一刻,紫烟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彻底落下来。

“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映晚摇头,看向紫烟,问:

“裴大人何时来的碧水阁?”

紫烟紧了紧指尖,声音有些发虚,她轻垂着头说:


许是越想知道什么,反而越是事与愿违。

这一整晚,裴砚忱梦中的画面始终断断续续。

有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

也有他没见过的。

然而更多的,是锦帐床榻上的交颈缠绵。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裴砚忱就醒了过来。

随着他睁眼,梦中那女子的面容,又迅速变得朦胧模糊。

他烦躁地皱紧眉,将胸膛那股躁乱的情绪压下去,起身去了净室。

两刻钟后。

男人沉着眸来到书房。

强行压下那些躁动的情绪,拿出文书摊开,试图以公务让心绪平静下来。

辰时一刻,季弘从府外回来。

手中拿着一封信。

他去敲卧房的门,想将信交给裴砚忱。

却不曾想,裴砚忱已经身在书房。

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季弘没多待,将信放下,便退去了外面。

裴砚忱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将所有的密信与文书看完,时辰已经快到午时。

自从今早一醒,脑中的几根筋就‘突突’跳动着疼。

几个时辰过去,疼痛还是依旧。

半分没有缓解的迹象。

他将最后一封信回复完放在一旁。

靠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

本只是想放空思绪、缓解几分燥意,可没想到,一闭眼,那些梦魇般缠绕的画面再次涌了上来。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先前梦到的,基本都是未曾梦见的画面。

而这次,看到的却全都是之前见过的场景。

在今日这场梦中,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过客。

走马观花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些梦境的始末。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场景中,那女子的脸始终是看不清的。

直到画面停止在‘她’撕毁婚书、趁着他受命外出逃出别院与人私奔的那一幕。

漆黑的深夜中,借着冲天的火光,在‘她’和‘她’的心上人携手往前逃跑时,裴砚忱终于在她仓皇回头时,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更是每天深夜,在他梦境中与他抵死缠绵的脸。

裴砚忱逼迫着自己醒来。

想在记忆最深的这一刻,从梦中挣脱出来,并在现实中清晰记住这张脸。

翠竹苑外。

姜映晚将誊抄好的底单交给季弘,让他转交给裴砚忱。

季弘看了眼,有些为难。

他没有接,歉意地对着姜映晚说:

“抱歉姜姑娘,您亲自将底单交给大人吧。”

“大人这会儿正好在府中。”

说话间,他带她去书房。

书房的门并未关,半扇屏风遮住了书桌那边的视线,季弘在门外停步,示意姜映晚直接进去即可。

“姜姑娘,请。”

姜映晚唇角微抿,颔首踏进房门。

她越过屏风,朝着书桌看去。

裴砚忱闭着眼半靠着椅背,似在休息。

她没想吵醒他,放轻动作,将誊抄的底单放下,就想先行离去。

只是裴砚忱的书桌看着虽大,但上面放满了案牍与文书,还有不少没有来得及装进去的信件。

姜映晚粗略扫了一眼。

只有他附近的书桌内侧,有一小块空的地方。

她捏着底单,将脚步放到最轻,绕过宽大书桌的一角,探过身将底单放在了桌上。

正要直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

冰冷的掌在她收回手臂之前,迅速扣住了她腕骨上。

他用的力太大。

这么猝不及防之下,姜映晚直接被他拽得半趴在了桌案上。

她压住嗓中的惊呼,错愕地朝他看去。

“裴……”

只是在看清他此刻眼神的那一刻,嗓音骤然止住。

他神色少有的冰冷,看向她的视线,是半分不加掩饰的侵略和压迫。

姜映晚所有动作怔住。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她心头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但被这双漆黑冷沉的眸子盯着,她脊背迅速泛出一层寒意。

姜映晚本能地挣扎手腕。

想从他掌中挣脱。

“裴大人?”

裴砚忱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容。

眼底神色几经变幻。

她此时脸上的惧怕,与火光之中,梦中的她惊惶逃跑的一幕毫无征兆地重合。

醒来的前一刻,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与现在他眼前的这张一模一样。

裴砚忱有一瞬间没分清梦里梦外。

睁开眼看到她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拽住了她手腕,将人扣在身边,不让她再跑。

直到她轻颤着声,开口喊他。

他才清醒几分。

裴砚忱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画面与胸腔深处叫嚣的阴暗情愫。

视线下移,看向被他用力攥在掌中的细腕。

他手上卸下力,寸寸松开她。

她受惊般,他还未完全放开,她就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裴砚忱指骨有片刻的僵住。

他眼睫垂了下。

指掌无声收紧,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用力攥在手心。

再次抬起眼皮时,他眼底的神色已经敛尽。

重新恢复为平时的冷静与平和。

嗓音低缓,黑眸注视着她。

第一时间道歉。

“抱歉,方才意识未完全清醒,有没有弄疼你?”

他刚才的眼神,让姜映晚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将手腕掩在长袖中,红唇抿起,覆着乌睫,轻轻摇头。

“……没有。”

姜映晚急于想离开,未说别的,对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底单,解释自己来他书房的原因。

“底单誊抄好了,本想着交给季弘,可他好像有事。”

裴砚忱低“嗯”了声。

揉了揉额角站起身。

轻声说,“我知道了,明日会有人去邺城,待姜家旁系那边的事处理完,我再让人去碧水阁告诉你。”

姜映晚道谢,“多谢裴大人。”

因方才的意外,两人间离得有些近。

现下他一站起身,那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更为明显。

她没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快提了离开。

“那……裴大人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砚忱没拦她。

姜映晚转过身后,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他箍得发疼的手腕,很快离开了翠竹苑。

裴砚忱停在原地。

冷眸微眯,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看似面不改色,但离开时急迫出去的步伐,暴露出了她迫切逃离的念头。

这一幕,在现实中是第一次发生。

可在那个梦中,前前后后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直到她身形在廊下消失,裴砚忱才垂下眼,任由那些雾气褪去、潮水般的清晰画面,涌入脑海。

梦中的场景清晰到,给他一种,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错觉。


季弘正等着裴砚忱下一步指令。

却见他直接起身,带着两份奏折往外走。

音质沉冽冷肃,“入宫。”

季弘懵了一瞬。

随即快速跟上去。

边跟着往外走,边回头仓促看了眼静静躺在书案上的卷宗和密信。

虽有满腔疑问,但他一句没敢问。

……

今日宫中很热闹。

殿试揭榜,早朝过后,今年殿选的前三名入宫觐见。

去太和殿的路上,段逾白摇着折扇凑到裴砚忱身旁,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那位即将入仕的殿试魁首状元郎。

“今年的状元,听说了么?才华出众,连中三元,又丰神俊朗,在京城掀起了不少的浪花。但最让人啧叹的,还是他的身世。”

段逾白如数家珍般将这几日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对裴砚忱说着:

“大常寺卿容家,你应该有印象吧?”

“听说这位新科状元是容家多年前失散的公子,流落在外十多年。”

“还是在入京殿选的时候,凭着信物偶然与容家相认。”

“这位容公子不仅满腹经纶、才识过人,一举夺得状元之位,还成功与生父认了亲,入了容家的祠堂,一夜之间名声大噪,在京城中可谓是风头无两。”

说话间,两人来到太和殿外。

今年殿选的前三名早已候在殿门外,等待帝王召见。

段逾白看向最中央那位阳煦山立的年轻男子,用手肘碰了碰裴砚忱。

对他示意,“呶,最中间这位,便是今年的状元郎。”

裴砚忱眉目间有些漫不经心。

听着段逾白这一长串的话也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不经意地往那边扫了眼。

可就在下一刻,

当他看清那边那位状元郎的面容时,视线却沉沉顿住。

裴砚忱眉头刹那间拧起,眼底暗色涌动,掩于墨色锦袖中的指骨无意识收拢两分,微眯了眯眼,问段逾白:

“你方才说,这位新科状元,叫什么?”

段逾白不明所以,摇着扇子说:“姓容,容时箐。”

裴砚忱漆眸发沉。

段逾白神经粗大,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容时箐那边。

并未注意到裴砚忱转瞬间的气息变化。

“你方才说,这位容公子是刚认亲容家?”

段逾白点头,“据说流落在外十多年。”

裴砚忱问话一针见血:“那他回京城之前,是在哪里?”

段逾白想了想,才想起来那个地名。

“好像是……邺城?”

“唉对了,”他忽而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看裴砚忱,“听说跟你们裴家有婚约的那位姜姑娘,好像也是邺城来的吧?”

段逾白扇骨一转,遥遥往容时箐那边一指,随口一提,“这位容公子也在邺城长大,说不准他们还认识呢——哎?你去哪儿?”

他话没说完,裴砚忱便拂袖离开。

段逾白往在殿外等候召见的容时箐那边看了眼,脚步没停,紧跟着裴砚忱追了过去。

太和殿外,容时箐回头往右前方看,正好看见裴砚忱和段逾白一前一后往长廊另一侧走去。

旁侧的探花郎瞥见容时箐的视线,跟着往那边看了两眼,压低声音,悄悄说:

“那位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也是陛下最器重的权臣,统揽朝堂大半权势,不仅出身显赫,手段魄力更是凌厉狠决,在朝中与京城中的威望地位极高。”

探花郎出身世家后辈,自小长在京城,对裴家这样的贵胄世家了解不少。

他想到什么,又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补充了一句:

“不过也不必担心,虽然裴大人性情冷漠不好相处,但就我们这样的小官小吏,估计也是没机会与首辅大人常常接触的。”

午时末,裴砚忱回到府邸。

路过书房,去卧房换常服时,他脚步没停,对季弘吩咐了句:

“去碧水阁,请姜姑娘来一趟。”

“是,大人。”

一刻钟后。

季弘从碧水阁回来。

又过了半刻钟,姜映晚带着紫烟过来。

在经过平时与裴砚忱见面时常选的凉亭时,她脚步微顿,还未完全停下,特意守在凉亭旁边的季白就对着姜映晚恭敬说:

“姜姑娘,大人在书房等您。”

姜映晚微微颔首,“多谢。”

来到书房外,站在外面的季弘第一时间殷勤地打开了门,“姜姑娘,大人已在里面等您。”

姜映晚道谢后进去。

刚踏进门,紫烟正要跟进来,却在下一刻被季弘伸手客气地拦住。

“紫烟姑娘,书房中重要的文书太多,你跟我一起在外面等着吧。”

紫烟停下脚步,往前看了眼自家主子,随后跟季弘一起,乖乖等在了外面。

“裴大人。”姜映晚朝书桌走去,站定后对着他福了福身行礼。

裴砚忱放下手中的文牍,掀眸朝她看过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

“姑娘不必客气。”

说话间,他将季弘带来的卷宗与信件往姜映晚的方向递去,未有任何铺垫,直接道:

“今日请姑娘过来,是因为姜伯父之案已有进展。”

姜映晚眼睫重重颤了下。

她接过他递来的卷宗和信。

在她翻看的时候,裴砚忱说:

“上次那名流寇的身份已经查清,是大皇子的人。”

姜映晚翻阅卷宗的指尖一顿。

胸腔中有什么东西炸开。

她抬头,看向裴砚忱,险些压不住语气中的急迫。

“所以,我父母当年,并非是死于南江流寇的意外,只是……”

姜映晚眼底闪过痛色,她蜷紧指尖,才道出下半句:“——皇子夺嫡的牺牲品?”

裴砚忱唇角抿起,“是。”

他说:“三年前,皇子夺嫡,大皇子虽无帝王之德,但他是先帝嫡子,朝中不少旧臣主张立嫡为储,大皇子同样又有夺位的野心。”

“皇商的身份,最易牵扯进皇子间的党派之争,拥护大皇子的群臣中有人提议拉拢你父亲添势。”

“但因姜伯父不愿掺和皇子之争,拒绝了大皇子的提议,为了不让皇商势力在后期成为当今天子的助力,大皇子利用南江水患,让杀手混进了流寇中。”

“那年南江的水患严重,密杀这种事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大理寺的卷宗记案中,最后只记录了流寇动乱、不幸遇难。”

姜映晚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指尖冷到发冰。

她呼吸紧紧绷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在得知父母之死并非偶然而是或有隐情时,姜映晚做梦都想为父母讨个公道,不让父母枉死。

可事实却是姜家变故是皇子夺嫡的牺牲品,是登基之路上、夺嫡之战中无数尸山血海中的一缕枉死的幽魂。

大皇子落败,他的势力早已尽数被铲除,这个公道,还如何讨?

裴砚忱后来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姜映晚浑浑噩噩,并未听清。

京城多雨,天色还未暗下来,瓢泼大雨便骤然而至。

姜映晚独自在窗前待了许久。

哪怕紫烟中途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也挡不住冰冷潮湿的水汽无情地往骨头血肉中钻,半夜刚至,姜映晚就起了热。

紫烟慌得不行,立刻喊来外面的婆子,让她们去请大夫。

林嬷嬷匆忙进屋看了眼。

裴府虽常年备着府医,但这几日不凑巧,府内郎中家中有亲事,过两日才能回来。

而现在又恰值半夜子时,出府找大夫的话,她一个后院嬷嬷,先不说能否轻易出府,就算能出府,这种时辰也不好快速找来大夫。

正在犹豫此时要不要惊动老夫人时,林嬷嬷忽然想到前些时日拜见裴大人时,他交代的那句——

日后碧水阁中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向翠竹苑禀报。

林嬷嬷眼睛一亮。

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连忙差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了翠竹苑。

一刻钟不到。

由季弘掌着灯,裴砚忱亲自来了碧水阁。

等在阁院门口的林嬷嬷见琉璃盏的光亮由远而近,还以为来的是过来通传的小厮,正要迎上去,却见来人一身冷白锦袍,眉眼漆邃冷恹,大步往这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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