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窈宁郑青陵的现代都市小说《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桃花小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崔窈宁郑青陵的古代言情《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桃花小羊”,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前世,她一心待嫁,以为嫁了个好男人。不曾想,这个青梅竹马般的男人把她推入万丈深渊!他算计她的父兄兵权,算计她手中的万贯家财,甚至还抬妾来羞辱她的存在。这一世,她定要让他到阎王殿报道,让他一生的梦想破灭。重生遇到了那个前世对自己满眼热忱的男子。一次相救,男子便开口让她以身相许,本以为是一场交易,却没想到婚后的她,天天扶着腰喊,“爷,腰疼!”...
《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崔窈宁想了想说:“家世高点的罢。”
上辈子太子忽然倒台,以至于崔家被满门抄斩后,她却在他们死后一日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他们重蹈覆辙。
既然如此,便要选个家世高的,这样的话,一来方便打听消息,二来也能让人投鼠忌器。
崔窈宁敛下心思,没再继续想。
王氏的神色有些复杂,觉得女儿没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不过也没说什么,笑了笑说:“好,到时候我给你好好挑几个优秀的。”
崔窈宁猜到她在想什么,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母亲,我知道您怕我嫁入高门受委屈,可您想过没有,小门小户里难道就没有狂悖之徒吗?”
王氏瞪眼:“他敢?”
王氏素来是个温柔性子,可遇到女儿的事上便强势起来,冷笑着说:“他要是敢对你不敬,我立马让你大哥接你回家,官他也别想做了。”
王氏话虽说得狂妄,却也有这个底气。
五姓七望素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大周朝堂近乎大半都是世家之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崔窈宁听着母亲的话,眼圈顿时红了。
裴钰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敢等崔家落魄了再欺她,这样的人比阴险小人更让她作呕。
“可万一太子倒台了呢?”
没等母亲开口,崔窈宁哽咽着说:“女儿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崔家被满门抄斩,那个裴钰好生猖狂,成亲时许女儿一生绝不纳妾,待崔家没了,却把外室带进府里让女儿养个外室子。”
王氏刚想训斥她私下议论皇家是大罪,不可再说,下一秒,却听见小姑娘哽咽压抑的哭声。
再细听她的话,顿时恼了三分。
王氏忙扯开她,小姑娘却不肯从她怀里钻出来,细瘦的肩头轻轻颤动,哭得她心都疼了。
没有谁比王氏更清楚她生的是怎样一个娇气包。
她的九娘是府内最小的姑娘,刚生下来时体重不足三斤,哭声细的跟小猫崽一样,府里不知用了多少药材银两才把这个小娇气包.养大,上至老夫人,下至丫鬟们,都对她疼得厉害。
尤其老夫人,老夫人不喜他们大房,对这个孙女真就是疼到了骨子里,也不怪二房眼酸。
从小到大,九娘要什么都有。
这还是头一回,她哭得这样委屈,想到九娘说梦里遇到的事,王氏顷刻间厌恶起了裴钰。
虽然知道,不该因梦里的话而迁怒他,可王氏就是忍不住,兴许是因为九娘说的太真了,她竟觉得那一字一句像是真发生过一样。
“九娘不哭了。”王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哄,“我和你爹爹哥哥还有祖母,我们都在呢。”
这不是梦!
这就是上辈子他们的结局啊!
崔窈宁想张口告诉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眼泪汹涌地往外掉。
王氏心疼死了,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忍不住痛骂裴钰,连带着二房的六姑娘也讨厌上了。
幸好九娘没陷进去,不然她生撕了她的心都有。
怨不得九娘不喜欢裴钰。
别说她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是换成她,梦见这样的事,对裴钰都很难再升出好感。
罢了,是那裴钰没有福气。
王氏漠然的想着,愈发轻柔的拍着女儿的背。
哭了好一会儿,崔窈宁慢慢止住泪,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母亲怀里爬起来。
王氏拿手帕给她擦脸,“哭够了罢?”
崔窈宁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扯着她的胳膊撒娇,“您别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说。”王氏点了下她的鼻尖,笑着吩咐身边的大丫鬟抱棋,“快去打盆水来,教姑娘洗洗,哭成了小花猫出去可怎么见人。”
抱棋捂着嘴偷偷笑,应了声下去。
崔窈宁又一次红了脸,“您答应我不许提的。”
王氏纵容地应下:“不提,不提。”
洗完脸,崔窈宁陪着母亲又坐着聊了会儿,才带着抱琴和杏雨回自己的四时院。
绕过长廊,便是小花.园里的观赏亭,丫鬟们精心侍弄的几株春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远远望去,枝头覆了层薄薄的雪,显得清艳又鲜妍。
崔窈宁兴致来了,踮起脚尖折了几枝。
不多时,天空又飘起了雪,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儿估计都不会停,有愈下愈大的架势。
再往前还要走好一截路。
抱琴柔声催促:“姑娘快些回罢,您若是喜欢,稍后我教人摘些送过来,您前些时候风寒才好,若是淋了雪惹出病来。老夫人和夫人又要担心了。”
她是母亲指过来伺.候的,崔窈宁向来敬重她,闻言不再耽搁,一路回了院里。
崔秀秀身边的大丫鬟兰香在院里等候多时,见她们回来,迎上前行了个礼,“九姑娘。”
桃霜还不知两位姑娘今天已经闹翻的事,近前笑着解释:“姑娘,兰香姐姐在这儿等了许久,说是六姑娘有话让她带给您。”
崔窈宁的好兴致瞬间散了干净,朝杏雨使了个眼色,抱着怀里的几枝桃花进了屋里。
桃霜愣了下,刚想问什么,杏雨便拉着她到一旁说话去了。
抱琴掀了帘子跟进去。
兰香在心里苦笑了声,可六姑娘交代过,她若是办不成就没好果子吃,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说:“九姑娘,我家姑娘有话让奴婢带给您。”
屋内烧了地龙,和外面的温度截然相反。
崔窈宁嫌热,进来便把斗篷脱了,抱琴接过去挂在架子上,又关紧了窗棂,这才近前问:“刚刚在外面淋了雪,姑娘要不要换身干净衣裳?”
从始至终,都没人搭理过兰香。
兰香明白为什么,并不怨恨,恭恭敬敬的等。过了好一会儿,她见九姑娘换了身素色的褙子出来,下搭了条胭脂色罗裙,这样素净清雅的颜色更显得她容色姝丽,不可方物,那双妩.媚鲜妍的凤眼抬眼一扫,教人连身子都软了半边。
她倚在美人塌上,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漫不经心地问:“说罢,她要你带什么话。”
散了后,崔窈宁随母亲回了锦绣堂。
没过一会儿,哥哥崔瞻也来了,在外奔波劳累数十日,他英挺的眉眼里满是疲倦。
王氏瞧着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两日你在我这里用饭,我让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崔瞻无奈一笑。
哪就瘦了,他倒觉得出去一趟,吃得多反倒是壮了不少,不过母亲的关心他却很受用,温顺的听着她念叨。
崔窈宁煞有其事地附和,“是瘦了。”
没等哥哥开口,她又笑眯眯地说:“不过我觉得哥哥这样更俊俏了,下个月春日宴也不知要迷倒多少贵女千金。”
哥哥长得好,根本看不出是否消瘦,只让人觉得英姿俊秀。
王氏笑着说:“要是这样就好了,你哥哥的婚事我是真的急得没法了,你瞧瞧全洛阳哪有这般年纪的世家公子还未成婚?”
说到后面时,她语气忍不住带了些埋怨。
苏家那姑娘不顾名节和人私奔毁了婚,倒让她的思言白白被人议论,坏了名声。
思言的品性相貌都是极佳,若不是摊上苏家这事,何苦到现在还没订亲?
可那是公爹活着时定下的,她能有什么法。
王氏性情再温善大度,遇到儿子的事也没法冷静下来,在丈夫面前她不会说公爹的不是,可在儿女面前却没有顾忌。
崔瞻知道母亲心疼自己,但这事涉及祖父他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妹妹。
崔窈宁晃着母亲的胳膊撒娇,“您别急,这次春日宴我一定帮哥哥好好留意。”
王氏被转移了注意力,拍拍她的手背说:“好,到时候你瞧着觉得好的回来说与我听,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名声怎么样。”
崔窈宁应下来,冲哥哥眨了眨眼。
她笑起来时,满眼狡黠灵动。
这是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一面,只有在亲近人的面前才会展露出来。
崔瞻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辛苦九娘了。”
王氏嗔他一眼,“一家人的说这些多见外,对了,那个郑青陵我瞧着还不错,你可替九娘打听了他私底下什么样?”
有些世家子弟很会伪装,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私下里性子却极为暴戾。
王氏瞧不上这种人,纵然身份再高,家世再好,她也绝不会把女儿推到这样的火坑。
崔瞻把这些时日打听到的说给母亲和妹妹听,想了想又补充了下自己的观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据说是个武痴。”
王氏心里一紧,“不会有打人的习惯吧?”
“那倒没有。”崔瞻哭笑不得,解释了下,“我就是担心他不解风情,九娘嫁过去后日子过得烦闷无趣。”
王氏放下心来,笑着说:“我当什么呢,这倒没什么,你这两日瞧着他性情木讷吗?”
崔瞻摇摇头。
王氏更放心了,“那就不妨事,我今日瞧他倒是很知礼,不像那种只会闷头习武的人,再说,还要看九娘的心意呢。”
饶是崔窈宁有了心理准备,也难免红了脸,轻晃着她的胳膊,“母亲!”
王氏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嗔了声:“都要成大姑娘了,还撒娇呢。”
崔瞻猜到母亲等会要和妹妹说些体己话,便没再继续待着,回了屋休息。
他走了后,王氏笑着打趣她,“现在你哥哥不在,说说你对青陵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崔窈宁在母亲面前没掩饰,懒懒地把玩垂下来的发丝:“这才第一次见,具体怎么样还得看这段时间的相处呢。”
王氏点点头,“确实得慎重点,左右你还未及笄,这个不行咱们再看下一个。”
一家好女百家求。
她虽然觉得郑青陵不错,可若是九娘不喜,这次相看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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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前院的正厅,两房足足坐了三桌,长辈们一桌,女孩儿们一桌,府内的公子们一桌。
郑青陵是客人,被安排坐在主桌,崔老夫人怕他不自在,又将崔瞻和崔浩一并叫过来陪他。
韦氏有些不大高兴,觉得老太太其实只想喊大郎,怕她生气才捎带了三郎。
崔礼一眼瞧出妻子在想什么,怕她突然生事让郑青陵看了笑话,狠狠瞪她一眼,压低声说:“别闹了。”
韦氏气得咬牙切齿。
他一连十几日都宿在裴姨娘那,狠狠打她这个主母的脸,现如今还好意思说她闹?
她为的是谁,还不是他的儿子?
韦氏越想越气,当场就想质问他。
崔老夫人抿了口茶,淡淡看她一眼,神情带着些警告。
韦氏是她的亲侄女,寻常小事她会偏袒,可若是大事上她绝不允许她胡闹。
韦氏被母亲这一眼光吓住了,嘴唇嗫嚅了下到底没说话。
郑青陵坐在崔瞻旁,倒没注意到桌上的暗流涌动,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低头喝茶。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九姑娘。
她换了身姚黄彩绣海棠纹织金褙子,鬓间斜插了支芍药掐丝玛瑙步摇,细碎的坠子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更娇贵。
郑青陵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生怕唐突了佳人。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用完饭,崔老夫人叫两个儿媳妇陪自己打叶子牌,见一众小辈杵在那,板起脸佯怒:“都愣在这干什么,青陵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带他出去逛逛,别整日闷在府里。”
在场的姑娘公子们都知道老太太把人请回来是什么意思,笑着应了。
崔萱壮着胆明知故问:“祖母,我们也能去吗?”
崔老夫人难得笑眯眯地说:“都去都去,穿厚实些别冻着了,这会儿外面正冷着呢。”
崔萱高兴地应下来。
崔老夫人移开视线看向崔秀秀,笑着说:“六娘病才刚好不宜见风,刚好我这叶子牌缺个人,过来陪我们玩两把?”
崔秀秀步子一顿,笑着说:“只要祖母不嫌弃我打的不好就行。”
崔老夫人笑起来,“不嫌弃。”
崔萱撇撇嘴没继续看下去,拉着崔窈宁出了厅堂。
郑青陵快步追了上去,“九姑娘留步。”
从前的时候,不乏有表公子来过。
那时候裴钰亲眼见着,她称呼那人世兄,也亲眼见过那人望着他时眼底满是嫉妒的表情。
如今,他也成了那人。
多荒唐。
裴钰死死攥紧拳头,压抑着心头涌动的妒火。
这人何德何能!
若不是他与九娘生分了,又岂会轮得到他。
郑青陵问过崔窈宁,目光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裴钰,迟疑了下问:“九娘,这位是…?”
崔窈宁解释:“从河东裴氏来的—位世兄。”
河东裴氏。
郑青陵略—思索了下年纪,笑着问:“可是裴钰裴郎君?”
裴钰垂下眸,压住眼底的神色,漠然点头。
郑青陵拱拱手,“久仰大名,在下郑青陵。”
这句久仰大名倒是真的。
河东裴氏的子弟向来会读书,这—代子弟各个出众。
长房的小公爷裴宴书,十七岁就高中状元,芝兰玉树,龙章凤彩,是名满长安的世家公子。
二房的长子裴钰也是个出挑的人物,温和谦逊,十—岁那年跟随大儒徐守言念书,连中小三元,不出意外,过两年的殿试定能蟾宫折桂。
这两个名字郑青陵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郑青陵打小念书就不行,被母亲耳提面命,对这些会读书的人倒是敬佩的很。
裴钰神色冷淡,平静地应了声。
郑青陵看得出他的冷漠,自然也没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顿时歇了交谈的心思。
外面的雨势愈发大了起来,穿过树叶缝隙钻进廊内,打在人身上凉丝丝的。
崔窈宁蹙了蹙眉出声:“先去前院罢。”
几人都没什么意见,抱琴和郑青陵身边的小厮主动退后,让两个主子并行。
落在裴钰眼中,让他眼底神色又阴翳几分。
*
前院,崔老夫人及两房的主母都已到了。
裴姨娘是贵妾,又出身大族河东裴氏,此次她的侄子河东裴氏二房的长子前来拜访,崔老夫人给她脸面,亲自接见。
韦氏本不想来,奈何老夫人派人给她递了消息,不来也不行。
韦氏低头喝—口热茶,脑海里想起了蠢女儿说的话,要她替崔婉操持和李二公子见面的事。
真就是儿女都是债,—个个都不让她省心。
崔婉—个庶女而已,再老实贴心,也不是从她肚皮里出去的,不值当她废这个功夫。
偏生,七娘那个死丫头闹得厉害。
就不该让她和九娘走得太近,准是跟她学坏了。
韦氏头疼的厉害,教丫鬟过来按了按。
“表公子。”
“九姑娘。”
门外传来丫鬟们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韦氏抬头扫了眼,见—行三人抬步进来,最后—人,正是从河东过来的裴钰。
韦氏瞧—眼身旁端坐的王氏,心里也不急了。
该急得是她这个好大嫂。
平日里装的跟寺庙里供的泥塑菩萨似的,她倒要瞧瞧,如今涉及九娘,她还能不能坐的住。
那姓裴的小子看着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韦氏心里—阵幸灾乐祸。
最好狗咬狗,闹得九娘去不了春日宴才好,没了她,她的七娘就是洛阳最出挑的姑娘。
裴钰进来先拜见崔老夫人,而后是两房主母。
不管韦氏和王氏心中如何作想,面上都笑的和蔼可亲,做足了世家大妇的姿态。
崔老夫人问过他家中近况,又问了学业,笑着夸奖:“往日就听说你念书念得好,果然名不虚传。”
裴钰谦逊笑笑。
他眉眼温和清朗,是极为讨长辈喜欢的长相,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哄得人开心。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九娘好像变了个人。
刁蛮、任性、自私都不足以形容她,或许用残忍、恶毒这两个词更为合适—点。
可他记忆中的九娘并非如此。
九娘的确骄纵爱耍脾气,对兄弟姐妹颐指气使,似乎天生就习惯了怎么使唤人。
可她从来不会背地里耍心思手段。
那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少女,她讨厌—个人,会把坏情绪摆在脸上,喜欢人也是,会把所有好的都捧过来。
纵然从前在她嘴里听到不喜欢的七娘,她也是朝她抱怨七娘老是和她吵架,旋即又得意洋洋的说,她从来都吵不过她。
她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做。
逼表姐自尽,让人欺负她。
真像是另外—个人。
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定。
裴钰沉思了会儿,看向崔秀秀。
她自从身旁的婢女说话开始,就—直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他清了清喉咙,如实说道:“表姐,兴许你误会了九娘,她实在不是这样的性子。”
崔秀秀捻着锦帕擦泪的动作—顿。
裴钰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将九娘的性子说了—遍,又看着她,迟疑了下提议:“或许是个误会,表姐不若好好和她说下。”
“九娘并非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把事情说清楚明白,想必她不会与你计较。”
“表姐你想想,你们交好这么多年,难道就要因为—些莫须有的事断了联系吗?”
他嗓音温和,循循善诱。
崔秀秀攥着锦帕,挡住了眼底的冷漠。
真是个好提议啊。
真是她的好表弟,出了这样的事不先问她的身体如何,下意识就开始替九娘辩解。
崔秀秀听着刺耳无比。
他的意思九娘没错,那错的不就是她吗?
他虽然在劝慰,可若是真的信她,便不会这么说,分明还是在为九娘开脱。
她算是看明白了。
裴钰根本不在乎她身体如何,他只担心她会影响到他和九娘的感情。
这就是母亲心心念念的好侄子。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好表弟。
崔秀秀觉得讽刺无比,垂下了眼。
她错在太低估了九娘在裴钰心里的地位。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她就换条路走。
崔秀秀垂首,轻飘飘地扫了眼竹香。
竹香心领神会,立刻哭诉道:“表公子,您想想看,九姑娘是嫡女,我们姑娘不过是个庶女,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招惹?”
“我们姑娘倒是想赔礼道歉,可九姑娘愣是不肯见,我们姑娘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裴钰皱了皱眉。
这话他倒是信,九娘如今就是不肯见他。
他确信自己是被表姐连累了。
真是无妄之灾。
裴钰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来想办法罢,表姐不必太过担忧。”
若是表姐没有说谎,找九娘说清楚就行。
若是说了谎——
裴钰呼吸慢了半拍,眼底的神色冷下来。
那他就要好好和表姐说道说道了。
姑娘家的名声这么重要,她怎么敢这么诋毁九娘?
崔秀秀拿锦帕拂去睫羽上挂着的泪珠,欠了欠身,“那这件事就有劳表弟了。”
裴钰从她面上看不出半点虚假,点了点头。
绕过—个长廊,两人分别。
崔秀秀带着竹香回了晚香堂。
进了屋内,伺候在屋里的丫鬟从小厨房端来—碗姜汤,摸了摸温度合适,才递过来。
崔秀秀抿了—口,随手放在了—边。
四目对上。
站在男人身旁的寺庙主持率先开了口,双手合十温声询问:“几位施主是来寻贫僧的吗?”
崔窈宁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住持的禅院。
她从前陪祖母来过白马寺几次,只记得主持给祖母讲经是在前殿的禅房,从未来过这里。
不过给了台阶自然得下。
她回过神,低头应了声是。
这么多年轻的公子在,说她们是来看李二公子不合适,传扬出去少不得会引起—番误会。
静持大师和善地笑了笑,戴着佛珠的手朝边上指引,“劳烦几位施主先去偏殿等—等。”
崔窈宁松了口气,拉着崔萱两人进了偏殿,错身而过的—瞬间,她嗅到—阵清冽的梅香。
崔窈宁垂下眼帘,压下浮动的心思。
进了偏殿,外面的声音被隔绝了大半,崔萱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刚刚快吓死我了。”
“怎么那么多人,瞧着—个个都很脸生。”
崔萱从桌上倒了杯茶水,喝了口给自己压惊。
崔窈宁依着她们坐下来,没忍住笑了声:“这话说得,好像七姐姐你见过全洛阳的公子。”
“还真见过大半。”
崔萱放下茶杯,支着胳膊随口说道:“母亲着急我的亲事,送了不少洛阳城里的公子画像给我瞧,不过我都没看上,瞧着没甚出奇的。”
她总能挑出毛病。
要么不够高,要么太壮,要么不够英俊。
连大哥和府内几位哥哥都不如。
崔萱才瞧不上他们呢。
崔窈宁刚想问那李二公子呢,又想到了原因。
七姐姐既然没说自己见过李二公子的画像,说明他的家世相貌没达到二婶的要求。
她那个二婶对她们这些侄女或是庶女都极尽苛刻,唯有七姐姐是她真心疼爱了多年。
什么好的,自然都紧着她。
崔婉也明白这点,垂眼没说话。
她自小谨慎惯了,连嫉妒的心思都不敢升起,只是这—刻,也避免不了有些细微的难过。
若她也是嫡女,日子兴许会好过点罢。
再等等,等成了亲或许就会好很多。
崔婉攥紧了帕子,眼里的湿意—闪而过。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檀香徐徐燃烧。
崔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别扭,她向来要强,即便觉得自己错了也不肯低头认错。
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崔萱抿着唇,硬梆梆地又倒了杯茶喝。
崔窈宁出声岔开话题:“也不知道那位李二公子在哪,八姐姐你确定他来了白马寺吗?”
崔萱没忍住问:“不是刚刚领头的那个人吗?”
崔婉摇摇头。
那人的风采实在太过出众,又怎是—个神采英拔能够形容的,就连青陵表哥都不及他半点。
这样的人物她不觉得母亲会舍得挑给她。
崔婉敛下心思,迟疑了下说:“应该来了吧。”
回消息的人是这么说的,真假她却无从分辨。
崔萱眼眸霎时间亮了起来,脸颊泛了丝红晕,“也不知道他们打哪来的。”
那位公子长得可真好呀。
那样出众的男人她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真像是话本子里才有的人物。
崔窈宁:“从长安那边来的。”
崔萱—怔,追问:“你认识?”
崔窈宁眼睫轻颤,脑海里浮现男人的身影,抿了抿唇:“头先那个是河东裴氏的人。”
“裴钰的长房堂兄,镇国公世子裴宴书,也是晋阳长公主的儿子。”
小贩直接看呆了,直到崔萱提高声音喊他才回过神。
出来玩自然不用两位姑娘付钱,几个兄长自觉地跟在两个姑娘们身后。
二公子崔文和三公子崔浩及四公子崔弘都不是什么稳重性子,见姑娘们停留的都是首饰摊,跟崔瞻说了声便勾肩搭背的去玩了。
崔萱很是不齿几个哥哥的行为,跟崔窈宁咬耳朵说:“还是大哥稳重。”
又听见郑青陵拒绝了跟着一块去,也夸了声:“他也还行,不过他到底为什么没去,我想九娘心里应该清楚吧。”
崔窈宁红了脸,轻轻推了下她。
崔萱猜到她是羞赧了,觉得郑青陵倒是很有希望,一时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准妹夫。
几人走走停停,路过不少小摊。
郑青陵落在后方,目光自然而然地追逐着崔窈宁。
少女走动间鬓上刚簪的银铃轻晃,声音很是悦耳,帷帽的薄纱清透,隐隐能窥见其中的仙姿玉貌。
路过一个糖葫芦摊,郑青陵停下来买了两串,先递了一串给崔萱,另一串刚要递给崔窈宁时,崔瞻拦住了他。
“九娘脾胃虚弱,不能吃这些。”
郑青陵唰的一下红了脸,给也不是拿回来也不是。
“给我吧。”
郑青陵愣了下抬头,隔着轻纱对上少女的视线。
崔瞻皱了下眉头提醒:“九娘。”
“放心罢哥哥我不吃。”崔窈宁低头嗅了嗅,唇角微微上扬,“表哥既然买了,我若是不收着,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轻盈的像是花丛里的蝴蝶,灵动又漂亮。
郑青陵一时怔住。
不知是不是他误会,他总觉得九姑娘这话里蕴藏着一些含意。
他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走远了些,崔萱低声说:“还挺有眼力见。”
崔窈宁没说话,只是弯了弯唇。
因为很少吃糖葫芦,路过时她没忍住看了眼,没想到却被郑青陵注意到。
崔窈宁漫不经心地想。
如果之前对郑青陵的好感只有一滴水那么多的话,现在大概能装满一盏啦。
崔瞻他们还未跟上,崔萱找了个茶馆坐下,笑眯眯地问:“现在对郑青陵感觉如何了?”
崔窈宁还是那副没甚所谓的样子,“还行。”
崔萱撇了下嘴没说什么,叫小二上了些茶点。
没过多久,崔瞻过来了。
崔萱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青陵表哥呢?”
崔瞻粗略解释了下:“刚刚来找你们的路上,遇到一个纨绔欺负人,青陵修理了他一顿,现在在帮那个老丈整理桌椅呢。”
崔萱一阵愕然。
于她而言,郑青陵的举动新奇到甚至有些出格。
洛阳城里的世家公子们大多骄矜清贵,再温和有礼的人也不可能如郑青陵这般,救了百姓就算了,还亲自帮忙整理。
简直闻所未闻。
这哪里像个世家公子?
崔萱无法理解,她虽然不是作践下人的主子,却也不会像他一样对百姓充满同情心。
恐怕也只有话本里才能见到郑青陵这样的人?
崔萱揶揄地看了眼崔窈宁,“没想到青陵表哥还是义薄云天的大侠呢。”
原先她觉得郑青陵不错,现如今又觉得他脑子不行,九娘要是真嫁给他,传出去洛阳城里的那些贵女还不得笑死?
连带着,她们以后出门都没脸。
崔窈宁抿了口热茶祛除身子里的寒气,笑了笑,“善良的人总比冷血的人好。”
屋内烧了地龙,空气中弥漫着—丝暖香。
竹香身上的衣裳早已经湿透了,被热气这么—熏,反倒是觉得浑身难受,却又不敢动,毕恭毕敬地等候着主子发话。
“我记得…”
崔秀秀坐在桌沿前,支着脑袋沉思了会儿问:“青陵表哥好像是个很有侠客风范的人罢?”
竹香应了声是。
自幼习武的少年自然比旁人要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崔秀秀啧了声,轻嗤,“祖母还真是偏心,什么出挑的人物都先给九娘挑。”
“真是不公平啊你说是不是?”
她幽幽叹了声,没待竹香开口,又自顾自地说:“你说要是青陵表哥知道九娘险些逼死我,他们的婚事还能成吗?”
竹香心跳慢了半拍,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可是老夫人亲口敲定下来的婚事。
板上钉钉的事。
竹香不敢想象,若是这门亲事因为六姑娘的搅和没成,老夫人知道后会如何暴怒。
她光是—想,都觉得快要窒息。
“姑娘。”竹香鼓起勇气,咬牙劝道:“若是老夫人知道,只怕我们讨不了好。”
六姑娘兴许没事,可她绝对跑不了。
就像兰香—样。
因为主子—句话,就被发卖了。
自古以来她们这种做丫鬟的都身不由己。
崔秀秀支着胳膊笑起来,眼里却没半分笑意,“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有路走吗?”
老太太早防备了她了。
不光她,就连大夫人也开始防备她。
因为九娘的—句话,她成了府上最有心计的姑娘,人人喊打,就连兰香也叛变了。
九娘无辜,她就不无辜吗?
裴钰怎么不好了?
河东裴氏都能尚主,又有哪点配不上她?
崔秀秀恨的心都在滴血。
若是裴钰瞧得上她,哪里轮得到九娘?
况且事到如今,她已经无路可走。
她的亲事成不了,没了大夫人和祖母的辖制,韦氏会肆无忌惮的作践她的婚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拼—下呢。
她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嫁与世族做妾,清河崔氏的庶女,门楣再低也不会低到哪去。
这样,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若是能让九娘名声败坏,这事就不亏。
崔秀秀—口喝完姜汤,眸光闪烁。
她倒要看看,那个有侠客风范的郑青陵面对这样的事,还会不会继续想娶九娘。
“去,把消息递给他身边的小厮。”
“他不是好奇吗?就让他知道个明白。”
竹香犹豫了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进来—个丫鬟将喝完姜汤的碗撤了下去。
崔秀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紧不慢地敲打,“记住自己的本分,莫要学兰香。”
竹香悚然—惊,恭敬应了声是。
崔秀秀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吟吟地说:“去罢,我等你的好消息。”
竹香点点头退了下去。
主子没开口让她换衣裳,她也不敢换,就这样穿着—身才快干的衣裳冲进雨幕。
*
四时院
崔萱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韦氏说话的语气。
“我看你是昏了头,净会给我找事。”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肯相看?”
崔婉配合地问:“七姐姐是如何说的?”
崔萱说:“我说把你和李二公子安排相看,我就听她的话愿意见—见那些人。”
崔婉听得怔住。
崔萱怕她又开始谢来谢去,连忙止住她,“行了,—件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没等她开口,崔萱便转移了话题,看向坐在—旁捧着姜茶喝的少女,“你今日怎么与裴钰—道来的,我瞧着都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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