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嫣朱由检的美文同人小说《穿越后,我继承了大明皇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萧冰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是,今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史载:是日,缇骑四处,大索京师,朝野震怖。和往常一样,今日的早朝还是很早,大概六点钟的时候,百官就聚集在午门外,等五凤楼上响了三通鼓后,便有官军旗校入内摆好仪仗,而后钟鸣响起,左右掖门打开,官员抱着牙笏,依次入内。来到金水桥前,朝臣们按照品级开始排队站好,期间还有鸿胪寺官员的大声斥责,排好队后,朝臣们通过金水桥,来到皇极门的丹陛前站好。此时队伍已经成了两列,文左武右,众人安静的等着皇帝的到来。今天这个早朝,是当今乾圣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登基一个月后,官员们终于再次见到了皇帝陛下。而百官们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悲戚,有的欣喜,有的胆寒,有的冷笑。东厂的行动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师,开...
《穿越后,我继承了大明皇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只是,今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史载:是日,缇骑四处,大索京师,朝野震怖。
和往常一样,今日的早朝还是很早,大概六点钟的时候,百官就聚集在午门外,等五凤楼上响了三通鼓后,便有官军旗校入内摆好仪仗,而后钟鸣响起,左右掖门打开,官员抱着牙笏,依次入内。
来到金水桥前,朝臣们按照品级开始排队站好,期间还有鸿胪寺官员的大声斥责,排好队后,朝臣们通过金水桥,来到皇极门的丹陛前站好。
此时队伍已经成了两列,文左武右,众人安静的等着皇帝的到来。
今天这个早朝,是当今乾圣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登基一个月后,官员们终于再次见到了皇帝陛下。
而百官们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悲戚,有的欣喜,有的胆寒,有的冷笑。
东厂的行动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师,开始还有官员愤慨一二,但到了后来,听到一些风声后,却是统统噤声,没有一个再敢说话。
事涉宫闱,还是牵扯两代皇后三代帝王的秘事,这里面的水太深了,非东林一系的官员谁都不敢插嘴。
倒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言官前去诘问,结果被当成同党给带走了。
大臣们安静,但言官那一片却是阴沉沉的,这里是东林党在朝中最后的势力,此刻大部分东林骨干领袖被抓,这些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冷笑,看向宫中的眼神,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此时天刚拂晓,寒露已过,北方天气渐渐转凉,早晚温差有点大,不少官员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早朝,不太习惯,穿的有点少,此时正瑟瑟发抖。
不过早朝自有规仪,有御史盯着,他们只能咬牙坚持着。
等了大概七八分钟,皇帝的仪仗出现,簇拥着明黄衮服的乾圣帝踏上金台,待皇帝安坐后,礼乐响起,鸿胪寺官员高唱“入班”,左右文武走上御道,口呼“万岁”,行一拜三叩之礼,至此,整个过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是议事的环节。
明朝的早朝其实非常辛苦,除了站在最前头高品官员,因为队伍挪动,可以站到皇极门廊内外,后面绝大部分官员,都是站在外面,露天上朝的,哪怕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是这样,最多穿个雨衣,遮挡雨雪。
当然,严格的早朝制度只在洪武年间执行,永乐年间迁都北京后,由于天气冷,官员行礼完毕后,就都挪到右顺门的偏殿去,有事入奏,无事就去办公。
不过这个规矩官员们一般只在皇帝上朝勤快的时候执行,像嘉靖万历这种常年不上朝的,上一次早朝,官员们巴不得见见皇帝呢,怎么可能回去躲避。
朱由检这次的早朝也是如此,一个月不上朝,朝臣们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此时好不容易见皇帝一次,就在外面坚持站着,谁知道以后还能见皇帝多少次?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刘若愚出班喊了一句,随后有太监将他的话一句句传下去,不多时,整个上朝的官员们都听见了。
明朝官员奏事并无规定顺序,谁要上奏,就自己先咳嗽一声,然后出班,走到御前,跪着奏事。
当然,说是这样说,但一般官员自有自己的规则,当先的机会肯定是让给内阁辅臣的,只有他们并不愿意当先出班,其他人才会奏事。
“咳咳!”首辅黄立极咳嗽一声,抱着题本走了出来。
他本就靠近御前,走了两步便停住,然后跪了下去,打开题本,照着念起来。上朝时不能使用口语,必须用书面语,所以想要奏事都要先写好题本。
能当上首辅,不说其他的,八股文肯定写的很好,一句句骈四俪六的题本下来,朱由检听得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若是原来的崇祯,估计能听懂,但他不是,他是乾圣。好在,旁边的刘若愚很有眼色,深知他不懂,简短的解释就飘了下来。
“陛下,首辅是说东厂拿人的事情,希望陛下给个说法。”
听完后,朱由检恍然大悟,原来是问说法的,说那么多干什么。等过了几分钟,黄立极念完题本后,他立刻微笑道,“爱卿请起!”
皇帝开口,黄立极才从地上起来,站回朝班,然后朱由检看了一眼刘若愚,示意对方可以开始。
“堂堂大明,两代帝王的皇后,一个是强盗死刑犯之女,一个是东林党培养出来的扬州瘦马,真是......”面对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朱由检除了愤怒外,更多的还是冻彻心扉的寒意。
东林党对皇室内部之事,帝后妃子之遴选,竟然插手这么深!!!
“呼......”朱由检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心中的震惊给平抑下去,重新恢复冷静。
“承恩!”朱由检喊了一声。
“万岁爷,臣在。”王承恩趋步向前,来到他的身前。
“去吧,按照卷宗,将所有涉案人员都给抓起来。”朱由检无力道,尽管他早有准备,但大案真的要发生了,心中依然不够坚定。
“是,万岁爷。”王承恩答道,随后他有些迟疑的问道,“只是,有些案犯是后宫之人......”
朱由检知道他说的是谁,刘昭妃,皇后张嫣,信王妃周氏,这三人才是整个大案的关键。
“她们三人,朕会着宫中女官收押审讯,另外发落。”朱由检想了想道,不管以前怎样,过程怎样,入了宫就是皇家中人,终究要顾及点皇室脸面。
“是,万岁爷。”王承恩应了声,退了出去,今天要抓很多人呢,天色不早了,要抓紧时间。
王承恩走后,一个年纪在五十许,头发有些花白,透着浓郁书卷儒雅之气的老太监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内阁的黄大人又递条子来询问,陛下什么时候上早朝?”
老太监叫刘若愚,就是在狱中写《酌中志》的那个,算的上是司马迁第二了,文笔在内廷中可算一等一的。王承恩接掌东厂后,朱由检就将他找了出来,接替王承恩的位置,为司礼监秉笔,贴身伺候,负责朱由检的生活起居,同时起草诏书、文书什么的。
当然,真正主要的原因,是朱由检想找个古文指导者,他看明朝的书籍和文章实在太吃力了,没人从旁提点,看的很慢,耽误事情。
“上早朝?”面对刘若愚的问题,朱由检轻笑一声,“也好,水落石出了,朕也该上早朝,出现在大臣们面前了!”
一声厉喝,众皆胆寒。
有明一代,锦衣卫积攒两百年的名声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面对许显纯的生员和市民皆呐呐不敢言。
然而,人群当中终究是混杂了很多别有用心之人,他们胆子大,名位高,并不惧怕锦衣卫。当即言语鼓噪,令群情再次渐渐汹涌起来。
“祖制,军民利弊,众人皆可言,独生员不许,尔等莫非以为身居功名,便可为所欲为吗?”许显纯再次大声喝道。
他知道,这些生员和京师的太学生一样,一旦让他们放开了搞,什么事都敢干,就连冲击大名门的事太学生都敢,还什么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
因为,一定要从言语和气势上压倒他们,无惧锦衣卫,口齿伶俐的终究是少数,只要将大多数人压住了,少数几个不足为据。
跟随许显纯一众而来的锦衣卫顿时大声喊了起来,不但将太祖卧碑文给复述了一遍,还将京师中,皇帝如何上百位太学生的措施宣传给众多生员听。
面对这种情况,大部分普通生员顿时迟疑起来,功名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啊,尤其是在场之人,没了功名,他的家族瞬间就会沦为乡下的土豪劣绅,再无起色的可能。
更不要说后面更加严重的三代不许科举。华夏人向来有为子孙计的长远目光,自己功名没了不要紧,但是累及子孙,让他们三代无法入仕,很多人就无法接受,一旦惹下这样严厉的惩处,自己简直就是不肖子孙。
“别听这走狗一派胡言,今上乃是人生之主,那可是陈探花老爷也盛赞过的明君,仁君,怎会如此煎迫读书之人呢?”
“当是这走狗一派胡言。”
“对没错,就是乱说的!”
几个人出言反驳,顿时令生员们醒悟过来,对啊,对方会不会是骗人的呢?明朝官府的公信力并不是很好,经常出尔反尔,生员们习惯了,因此纷纷质疑。
只是,他们的动作语气轻缓了许多,再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凌厉。
万一这锦衣卫走狗说的是真的,岂不是也有回旋的余地?
“骗人!”许显纯不屑的冷笑一声,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了人数群众更加多的苏州市民。
“尔等本是良民,莫要听了这些书呆子的鼓动,本官乃是奉旨而来,是钦差,尔等再次阻拦,乃是抗旨的行为,是欺君大罪。就算此次尔等将本官堵在此处,一旦陛下得知,定会龙颜大怒,倒时候来的就不是本官,而是毛巡抚的标营了!”
兵过如筛可不是说着玩的,想到自己的家乡亲族要遭受兵灾,他们就不由得脸色一变。市民们不是傻子,生员此时语气迟疑,他们已经有所怀疑。
再加上,本来被拉成长长队伍的上百锦衣卫陆续到来,钦差的旗帜配齐,甚至有锦衣卫将逮捕的圣旨拿出来,很多市民们心里已经开始松动。
同时,毛一鹭带着协助的抚标五百兵丁也因为这里出了情况而开了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聚集在苏州城门口处,给了市民们很大的压力。
这可不是去年官差过来公干,只有几个人,这可是五六百兵丁,一旦对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想法之下,已经有胆小的市民陆陆续续离开,一些鼓动的生员看了顿时急的大吼大叫起来,言语中各种哄骗咒骂,然而却丝毫作用没有,反而让自己暴露出来。
魏忠贤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深邃无比。
只是,司礼监掌印是王体乾,御马监掌印是涂文辅,二人看似臣服在他的盛宠之下,但实则心怀狡诈,如今帝崩,二人还会否听命行事,他拿捏不准。
自己,终究只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
魏忠贤盘算了半晌,最终只能摇头苦笑,自己看似权势滔天,天下臣服,然而先帝只是刚死,自己想做些出格的事情,却发现寸步难行。
先帝啊先帝,还是你厉害,咱家只是想要自保,却仍然被你防的水泄不通,毫无缝隙可钻!
佩服,佩服!
魏忠贤叹服,他打算先试试看能否隐瞒先帝驾崩的消息,过得一两日,以待转机。
然而,当第二天天亮,宫门大开后,他却看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
英国公张维贤。
自靖难后,英国公就是勋贵中的扛鼎人物,地位崇高,一直在京师三大营五军都督府任职,他要进宫,魏忠贤拦不住,也不敢拦,只得问道:
“你进宫干什么?”
“皇上驾崩了,你不知道?”
“谁告诉你的?”
“皇后啊!”
目视着英国公的背影,魏忠贤铁青一片,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被这个东林党推上来的女人给破灭了!
然而,英国公也没能进宫,走到半道上,他遇到了传旨的小太监,其中一个就拦住了他,说道:“国公爷,传信王殿下口谕,命文武群臣在皇极门等候,宣读大行皇帝诏书。”
大行皇帝?
张维贤一愣,皇帝真的驾崩了!
尽管他早有准备,但此刻听到太监确定,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随即神情有些黯然。这是十年内大明死掉的第三位皇帝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
张维贤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朝着皇极门行去。
他知道皇后张嫣通知他皇帝驾崩的消息,是想要他去宫中主持朝政,但既然此刻信王殿下并不慌乱,能够视事,自己再去就不合适了。
宫中多诡秘,自己掺和太多不好。
英国公之后,在内阁值班的首辅黄立极也接到了旨意,随后,内阁立刻派出人员,通知大臣,之后是武臣勋贵,大概一个时辰后,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得到了消息。
天启帝驾崩了!
灵堂内,朱由检双眼通红,他一夜未睡。
突发的刺杀变故,让他从那种掌控历史的迷之自信中清醒过来,这是现实,不是已经盖棺定论的历史,现实是会变的,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动。
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兵不过几个太监,想要掌控朝政,需要时间和谨慎。不过自己也不用妄自菲薄,起码两世为人的经验,和后世的高度,自己绝对会比原来的崇祯做的好。
起码,不会更糟糕!
在他做着心理建设时,王承恩走过来禀报:“殿下,旨意都传出去了,并没有受到阻拦。”
“那就好!”朱由检点了点头,目前情况看来很不错,政令通达,局势远没有历史上崇祯以为的那么糟糕。
“走吧,去皇极门。”
明清有个词汇,叫做‘御门听政’。
所谓御门听政,便是在传说中的‘金銮殿’前面的大门楼皇极门上,召开朝会,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早朝。而后面的‘金銮殿’也就是皇极殿,只在一些大型礼仪活动时才启用。
比如,新皇登基!
华夏历来是政治优先,此刻先帝驾崩,最重要的就是新皇登基,其他的都要排在这后面。不过,在登基大典前,继承人是要和群臣见个面,开个会的。
这个会很重要,主题也很多,比如宣读遗诏,确定年号,定下登基时间和程序等等。
朱由检揉了揉脸,振作了下精神,他必须给接下即将到来的群臣留个好印象,不让群臣看轻自己。
只是他起来时却踉跄了下,坐的太久,腿有些麻。
王承恩见状,立刻过来蹲下给他揉腿,一边揉一边叮嘱道,“殿下马上就要登基了,一定要注意形象,莫不要让朝臣耻笑。”
“大伴,我知道了。”朱由检微微一笑。
“殿下可不能再自称我了,登基后要称朕。”
“嗯。”
两人慢慢走着,慢慢的说着话,殷殷的叮嘱响彻耳旁,让朱由检深深感慨,明朝皇帝重用太监不是没有原因的,连他二世为人都忍不住对贴身太监心生好感,更何况那些长于深宫的小皇帝。
很快,皇极门到了,朱由检走了进去,在另一个太监的引导下,走上金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检好奇的问道,对方也是一身高品太监服饰,甚至品级比王承恩还高,显然在皇宫内的地位不低,搞不好就是某个监的搭档。
“臣叫王体乾,添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中年太监媚笑着答道:“皇爷爷的登基大典就是臣负责。”
听到这,朱由检多看了对方一眼,竟然是司礼监掌印,而且负责登基大典,显然懂得很多,不然担任不了。只是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他对明末的太监并不是很熟,只知道一个魏忠贤,还有一个王承恩。
之所以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也是因为其诡秘有趣,公众号经常推文,所以看多了多少知道些,但很多人名却是记不住,记也只是记几个有名的,显然,王体乾不在其中。
想了想,他低着头,交待了对方几句。王体乾听了,先是脸色一讶,然后便死命点头答应下来。
对他来说,干什么不重要,皇帝需要你才最重要。
这一波,本太监稳了,魏老哥,我就先行一步了。
朱由检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崇祯,因为心中对太监十分厌恶,因此登基的时候,直接将王体乾给赶走了,结果导致登基大典无人指挥,没人知道该怎么进行,闹出了不少笑话。
等他在金台上坐好后,廊外的有资格的朝臣陆续进入殿内,没有资格的继续站在门外,这是新皇登基前的朝会,因此这些官员没有按照惯例,去右顺门的偏殿等候。
长长的圣旨,让刘若愚念了整整半个时辰,念得他口干舌燥,但难得的是,如此长的念诵,他竟没有打一个磕,甚至还保持着抑扬顿挫的节奏。
不过,这个漂亮的花活,就只有朱由检一个人还有心情欣赏,皇极门下,不论是廊内廊外,所有朝臣,俱皆沉默一片。
圣旨的最后则是一长串的名字:“房可壮、文震孟、陈仁锡、郑曼、毛士龙、李炳恭、郑三俊......”
关于起因,很多人昨晚已经风闻,虽然不如现在这么详细,但也有所了解,心理自然做好了准备。
但饶是如此,很多人还是震惊一片,东林党,竟胆大若此!!!
面对这种事,很多官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良久后,还是首辅黄立极当先开口,他出班道:“陛下当如何处置?”
圣旨只是将案情公布,但却没有说处置的方法。
“如今东厂和锦衣卫正在缉拿要犯,待逮捕完毕后,自会交给三法司会审。”朱由检的回答,十分出乎朝臣的意料。
“交给三法司会审?”黄立极忍不住再次问道,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问的不妥,皇帝怎么会说假话呢,他赶紧认错道,“微臣君前失仪,请陛下治罪。
“无妨。”朱由检手一挥,表示无所谓。
之所以黄立极会如此,实在是被天启朝的惯例给弄得,魏公公掌权时,可不管你什么三法司,反正锦衣卫有审讯的权力,有关押的诏狱,不需要用到三法司。
其实,按照朱由检的本来的意思,是由锦衣卫处理这些事情,毕竟是亲军,天子爪牙,用起来比较方便,但锦衣卫的侦缉能力、审讯能力以及情报能力,真的令朱由检大失所望,完全没有后世所说的那么神奇。
这一次的大规模行动更是暴露的严重,让他几乎怀疑,天启朝还没过去呢,锦衣卫和东厂的能力怎么下降的那么厉害?
后来想一想,大概才明白过来,锦衣卫让人害怕,也只是因为其随意构陷抓人的权力,而这一点在魏公公主掌东厂的时候尤为放大。
抓人靠害,审讯靠打,情报靠问,这样的组织如何有能力,无怪乎到了明亡时,根本看不到锦衣卫的身影,从很早以前,这个组织的力量就开始衰落了。
这也是朱由检将案子交由三法司审理的原因,涉案人员几万名,根本不是锦衣卫能承担的。
因为案子涉及到前后两代皇后——尽管周氏还没册封,但却被人视为皇后——因此这个案子被称为“中宫”案。
确定了“中宫案”的刑讯后,整个朝堂的气氛为之一松。
仔细想想,“中宫案”的案情虽然夸张,但涉案人员基本只在东林党和后宫人员之间打转,而此刻朝堂上,能够站在皇极门廊内的人,除了督察院的御史言官,几乎没有东林党的人,大都是齐楚哲昆几党的残余人员。
如今东林党深陷“中宫案”,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至少,东林党想要重返朝堂,看起来是遥遥无期了。
一些小心思,在他们肚子里开始盘算起来。
“东林党落难,是否要痛打落水狗?”
“今上杀伐果断,是否可以投其所好?”
“陛下登基前如文弱书生,登基后出手雷霆,翻覆之间,颇有手段,小心,小心!”
一时间,因为朱由检的行事,朝臣心思各异,但不等他们想出太多的事情,一个太监就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由于太紧张,进门的时候他还被绊了一跤,在地上跌了个囫囵,然而太监顾不得这些,爬起来就嚷嚷道:“万岁爷,不好了,国子监的太学生正在冲击宫门!!!”
太学生冲击宫门?!
朱由检一听,豁然站起来,眼睛顿时瞪大,死死的看着太监,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瞬间又被他压下去,只是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能够被称为宫门的,至少是午门之后的城门位置,严格点,就是皇极门这一圈的城墙,才能被称为宫门,宫墙。
几乎是瞬间,朱由检就想到了《五人墓碑记》这篇文章,也许上学时会被这篇文章的文采和精神所感动,但是到了社会上,却能深刻的感受到这篇文章背后所代表的谋划和利益。
而今,坐在皇帝的位置上,面对类似《五人墓碑记》描述的那种义士抗击官差的场景,朱由检首先感到的就是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尤其是听到太学生冲击宫门的语句后,他更是吓得几乎叫了起来,莫非,朕就要像苏州市民暴乱一样,死在太学生之乱中吗?
前有太监夜幕刺杀,后有太学生冲击宫门,明朝的皇帝,真特么是个高危职业!!!
心中恐惧之下,朱由检下意识的选择暴怒来掩盖和宣泄,然而面对天子的怒吼,小太监竟被吓得手脚发抖,一下子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身下,更是一摊液体流出。
小太监的丑态,却让朱由检恢复了理智,他深吸几口气,高声喊道:“锦衣卫何在?”
“臣在!”一个身穿金甲的大汉站了出来。这是统领大汉将军的勋戚,因为“中宫案”锦衣卫的军官都统统抓人去了,没有参加朝会,目前只有他军职最高。
“速去探明情况。”朱由检喝道。
“是,陛下。”对方单膝一跪,然后转身踏步而出。
朱由检在金台上焦躁的等着,他甚至想,自己要不要先躲一躲,毕竟安全为先。底下,廊内廊外的朝臣也是议论纷纷,不过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相比朱由检,他们更相信紫禁城的防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闯的进来。
很快,便有锦衣卫来报,太学生的确聚集冲门,但并不是如之前所报的是宫门,而是大明门,而且冲门并未成功,已被宫廷宿卫挡住,现在已经派人过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那就好!”听到准确的情报,朱由检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没办法,他实在是被这段时间查到的事情给弄得草木皆兵,“中宫案”的彻查,让他明白,看似守卫严密的紫禁城,简直就是个筛子,外人不仅能轻易进入,内里的消息更是可以迅速传递出去。
加之前面发生的夜幕刺杀,让他彻底对皇宫的防卫失去信心,一听到消息就慌了。
八月十六日夜,乾清宫。
肃立在宫城之中,朱由检望着夜空,深沉的夜幕很低,几乎是压到了乾清宫的楼顶上,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一如此时宫中的气氛。
他身后的殿堂中,停着天启的梓棺,里面白色的蜡烛噼啪燃烧着,白色的泪痕顺着烛身流淌下来,在底座上堆积成一摊。
飒飒夜风吹拂,让他衣角翻飞,旁边,王承恩提着一柄剑,警惕的护卫在身边,周边几个从信王府带来的太监亦是如此,每个人手执武器,四处巡视着,监视着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除了王承恩外,这四个太监都是他过过目的,能力怎么样不好说,但至少忠心可靠。
对于太监,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别样的心理,但并不重,很轻易就能压制住,同时,他也清醒的认识到,作为一个仓促登基,没有积累丝毫人脉的皇帝,他初期真正能够信任的,只有太监以及......锦衣卫。
因此,他才不会像历史上的崇祯,一上台就白痴的废掉自己的左臂右膀,然后任由那些文臣搓扁捏圆的玩弄了十来年,到后面才醒悟过来,频繁的杀大臣换首辅,然而已经迟了。
从这一点来看,崇祯就远远比不上天启,后者上台不过一年就看清了朝政,看清了东林党。
朱由检思绪纷飞着,王承恩几人却没有放松,警惕的守候着,突然,从远处走来个巡逻的小太监,对方提着灯笼,捧着一柄剑,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
这样的宦官今夜多得很,几人看了眼也就没有在意。
走着走着,小太监兴许是看见王承恩几人身着高品太监的服饰,故而走了过来见礼。王承恩看了对方一眼,挥挥手让对方走远。
小宦官笑呵呵的不以为意,捧着剑往外面挪去。
朱由检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场景似乎出现在不少书以及公众号的文章中出现。
在一些非正史上的书,进宫的崇祯非常的小心,自带干粮进宫,连食物都不敢吃宫中的,也不会如他现在这样,胆大的敢带几个亲随太监进宫,而是独自在乾清宫守灵。
为了壮胆,他拦住一名路过的太监,取下了对方身上的剑作为防身武器,而后还将侍卫和小太监们聚集在一起,赏赐他们酒肉,换来了他们的欢声雷动,然后平安的度过这一夜,登基为皇。
当时觉得崇祯太过小心翼翼,如今亲身经历才体会到对方的艰难。
一个十七岁没什么见识的小伙,在空寂无人的乾清宫,守着哥哥的灵堂,吃着冷硬的饼子,没人认识,没人陪伴,其中心酸凄苦可见一斑。
就算他两世为人,早有心理准备,此刻都有些心中慌张,若是没带王承恩进来,自己怕是比崇祯好不到哪去。
正当他这么想着,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雪亮的剑光,随后,朱由检只见一点寒芒朝着自己急速刺来。
不等他z反应过来,他的眼前便是一黑,随即是铛的一声响起,两名太监将他挡住,磕飞了寒芒。
“殿下小心!”随后朱由检耳边才响起王承恩焦急的声音,并被对方扯了一把,朝后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
这时朱由检才反应过来,有人刺杀他!
整个过程非常的迅速,电光火石之间就结束了,王承恩的提醒也是事后才到,根本不像电影中演的,护卫先是大喊几声,才迎战刺客。
呼~呼~呼~
朱由检后知后觉的喘起气来,当时没反应,现在却紧张的心脏砰砰跳起来,而且越跳越激烈。
这从未出现过的刺杀,让他更加惊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场刺杀!
历史上根本没有!!!
“殿下,殿下!”王承恩焦急的叫喊声将他从惊慌中唤醒:“刺客已经服毒自杀,不如唤锦衣卫前来护卫!”
王承恩也有些慌了,就在深宫大内,先帝灵前,发生了这么一场骇人听闻的刺杀,简直天塌了啊!
朱由检终于清醒过来,扫了前方一眼,那名小太监已经死了,七窍流血,显然死于剧毒之下。
听了王承恩的建议后,他下意识的想要同意,但嘴巴张开后,话音一转,却拒绝了:“不要,传我口谕,着锦衣卫、东厂、御马监各处守好门户,不得擅动,违令者视同谋反,诛之!”
王承恩一愣,便应承下来,然后立刻派人传递口谕,甚至最为重要的宫门处,还是他亲自去的。
见口谕发出,各个地方没有丝毫动静,朱由检终于松了口气,不管刺客是谁派来的,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只要镇之以静,等明天登基完毕,便大事定矣!
“查明刺客身份了吗?”定了定神后,朱由检问回来的王承恩。
“这名小太监是刘老监两日前领入宫中的。”王承恩擦了擦汗回答道,刚才跑的有些急,此刻一停下来,额头汗就涌出来。
“刘老监呢?”朱由检揉着额头道,不知道是不是血液窜行太快,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让心中慌慌的。
“上吊自杀了!”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回答,殿下此刻脸色十分不好,他服侍多年也未见过。
“呵,自杀了!”朱由检嘴角一勾,似笑非笑,“自杀.....”
他缓缓闭目,默默思索,对比自己所做和记忆中的记载,心中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莫非,因为自己当日询问天启,所以才引来了这番刺杀吗?
夜里,由于宫门落锁,隔绝内外,天启帝崩,信王遇刺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但魏公公在皇宫内的耳目岂是用灵通可以形容的,不一会之后,他就知道了信王遭到刺杀的消息,随后便是信王口谕,晓谕皇宫内外,不得擅动。
当夜,魏公公一夜未睡,他一整夜都在思索。
魏公公只是一把刀,一把好刀,忠诚的执行了皇帝的意志。只是,如今握刀人死了,刀也该考虑下自己我,免得到时候被折断。
也许,那几个偷偷运进来的怀孕宫人可以动用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天启帝竟然默许了。
陛下是自暴自弃了吗?
还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改变什么?
亦或者是留下把柄,方便下即将登基的信王铲除魏公公吗?
崔呈秀不懂,朱由检也不懂,很多人都不懂,或许,只有躺入棺椁的天启才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魏公公被拿下了,阉党,没了!
崔呈秀双眼无神,抱着酒壶,倚坐到天亮。
有人欢喜有人愁,阉党军心涣散,东林党却是欢欣鼓舞,经过一番谋划,亲近东林的信王,或者说是被忽悠瘸了的信王,终于上位了,接下来就是东林党重返朝堂,众正盈朝的时刻了。
之前宫内对信王的一些行为传出来,让东林党们颇为担心,怕年轻的皇帝出了什么变故,对东林党有了成见,但现在看来,是担忧过头了,魏忠贤都被拿下了,说明之前在信王府鼓吹的言论,年轻的王爷是真的信了。
只是,有些人还是较为担心,皇帝的行动也太果决了,虽然魏忠贤不足为虑,只要皇帝想拿下,就能拿下,但........
总之,他们总觉得,皇帝的行为太过果断、果决了,他们的暗子都还没开始鼓动,就自己拿下了魏忠贤。这和之前的表现大不一样,似乎.......不太好骗了。
历史上崇祯铲除魏忠贤当真是可笑至极,不是说弄死魏忠贤不对,而是方法让人笑掉大牙,对付区区一介家奴,竟是试探了又试探,安抚了又安抚,弄了那么多手段,最后还不一样是一封圣旨就收拾了老魏?
殊不知,他自以为英明的手段,落在朝臣当中,却是拙劣至极。也由此让东林轻视,开始了他们长达几近十年的蒙蔽圣聪。
但这次朱由检一反常态,迅若雷霆的手段,却让他们心中开始掂量起来。
新上位的崇祯,哦不,乾圣帝,似乎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蠢,那么呆。
紫禁城,乾清宫。
舒服,真是舒服,这一觉睡的是真他娘的舒服!
明朝官员一般全年无休,只有这个时段才能难得休息一下。
因此,十一月份的工作是最繁忙的,所有事情都要做完,尽管有朝臣分担,但朱由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哥哥天启的后事,亲娘及其家人的追封厚赏,皇后的册封,皇后家人的册封,这些事情都是非常耗费精力的。
目前,朱由检已经处理了大半,现下也就只留下了两件事,皇后人选,以及哥哥天启帝的庙号。
前者好说,略微思索了下,他就有了决定——田妃田秀英。
原因无他,田妃才艺俱佳,容貌出众,也就是说,长的漂亮还有才,而且是非常漂亮和有才,在信王大婚的选秀中,田妃是第一名。
《明史后妃传》中,从来都不描写后妃们的容貌,但唯独四个人例外:“宣宗孝恭皇后孙氏,幼有美色;宪宗妃孝惠邵太后,有容色;嘉靖曹妃有色;(田秀英)妃生而纤妍,性寡言,多才艺。”
由此可见,田妃的容貌才艺在整个大明历史所有的后妃中,是能排得上前四的。相比于所谓最美皇后的张嫣,在明史中,也只有一句“性严正”的描述。
在选秀中,若不是有张嫣帮着作弊,第三名的周氏怎么可能成为信王妃。
因此,田秀英为皇后,当之无愧。
这件事轻易而决,但下一件,天启帝的庙号,朱由检就难以决断了。
自从谥号滥用之后,庙号就成了一个帝王的盖棺定论,由不得朱由检不慎重。
和历史上一样,内阁拟定的字是“熹”。
初看起来,“熹”的音调和“嬉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嬉戏’‘玩闹’的意思,但给天启定庙号的是崇祯,哥俩的关系相当好,天启留下的名言除了‘吾弟当为尧舜’外,还有‘弟弟爱我’,因此崇祯不可能给哥哥一个不好的庙号的。
而且,给天启上庙号的时候,是在天启七年(1627年)的十月,那时候内阁首辅还没换,还是黄立极,六部七卿也是天启的老班底,不可能给自己老大取个不好的字。
因此熹肯定不是通假字,通“嬉”。
只是,朱由检对字意字形着实没什么研究,确实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身边又没有百度。
但好在,他之前为了防范这个情况,特地将太监中的文化人——刘若愚给调来身边,因此现在倒也有个咨询的地方。
“若愚,你说这个‘熹’字好不好?”
刘若愚上前一步,大略浏览下题本,然后微微思索了下,笑道,“万岁爷,这‘熹’乃微弱晨光之意,亦可指代黎明拂晓之光,即将照耀天下,用在大行皇帝身上,有种痛惜之意,惜哉天启老爷早夭。”
“此乃美字,尤符大行皇帝之生平!”
这番解释,当真是听得朱由检目瞪口呆,明明只是一个字,竟然解释出了如此众多的引申含义,汉语果然博大精深,自己果然不学无术!
既然是美字,不是如后世不学无术之人认为的是嬉戏玩闹的意思,朱由检自然没有什么不允的,他大笔一挥,在题本上打了个......钩???
就算是同意内阁所上的折子。
明朝批题本很有意思,各有特色,有的是画圈,有的从来只批‘知道了’三个字,而朱由检则是打钩和打叉,同意打钩,不同意打叉,颇有后世批阅小学生作业的风范。
他的这个风格,通过这几个月的奏章交流,已经被朝臣广为知晓,除了开始有人诧异外,后来大家都习惯了。
许显纯身为锦衣卫锦衣卫佥事,自然参加了今日白天的登基大典,只不过他不是参与之人,而是维护秩序的。
等到大典结束,劳累了一天的许显纯想要下班回家的时候,却突然接到口谕,让他在乾清宫门外候着。
这莫名的口谕,让他心中顿时咯噔了下,暗道祸事了,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若真是祸事,那就是直接有人来拿他了,而不是让他入宫。
怀着忐忑的心情,许显纯来到了乾清宫,开始了焦灼的等候。
等了半晌之后,便见到当今天子的大红人,贴身太监王承恩走了出来传旨,等听了旨意后,他顿时两眼发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太监,差点脱口而出,“这真的是陛下旨意?”
好悬他嘴巴慢了一步,没有将这句话吐出口,不然就是大不敬了。
不怪乎他们这么想,毕竟在天启临近死亡的时候,京中传闻更是甚嚣尘上,什么魏忠贤要谋反啊,什么狸猫换太子啊。
无数的流言四起,许显纯这些挨着边却又不知道内幕的人,更是窘迫万分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很多勋贵文臣在流言的传播下,是真的相信了三分,不然也不会有皇后张嫣将天启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后,英国公张维贤立刻进宫的事了。
都被流言整怕了,生怕真的出点什么事,由此可见他们对魏忠贤的惧怕、谨慎。
但实际上呢。
翻遍历史,别看魏公公头衔这么长,那都是虚的,他真正的职权范围,只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罢了。
在整个内廷范围,地位在他之上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御马监掌印涂文辅,一个是司礼监掌印王体乾。
他老魏不过是排在第三罢了。而老魏之所以这么风光,权势滔天,不外乎就是他和客氏关系好,入了皇帝的眼。
那为什么老魏的地位没有更近一步呢,明朝太监以司礼监掌印的身份提督东厂的也不是没有,而且基本是惯例,例如冯保就是如此。
分权、压制罢了。
一边给予老魏盛宠,将他捧上九千岁的位置,一边又刻意压制老魏的实际地位,不让他翻出手掌心,整个宫中,能办到这点的只有一个人。
天启帝!
从权力的平衡来说,天启无疑是个非常英明的皇帝,他一边将老魏捧起来,推到台面上,竖起一面旗帜,聚集被东林党击溃的其他党派官员,进而打压、铲除于已经疯狂的东林党。
另一面,他在内廷中只给老魏虚衔,什么左都督啊,太子太保啊,都是虚的,除了荣誉外别无它用,而在实际权力上,却始终压制着老魏,不让他一家独大。
什么谋反啊,什么想当皇帝啊,都是假的,只是东林党污蔑而已。
他连英国公进宫都不能阻拦,连信王传达各处的口谕都不能阻止,他有什么本钱谋反?
朱由检进宫虽然不过几日,但小心打探观察下,这些细微之处都一一明了于心。
也许登基之前老魏还有点搞事的本钱,但现在,一切大事定矣,老魏已经是瓮中之鳖,翻不起风浪了。
其实,对于拿不拿下老魏,朱由检也犹豫了一番,从他通过题本了解的信息来看,老魏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留着没准有大用。
但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下了老魏的职务再说,没办法,实在是老魏后世的威名太大,颇有千古以来第一太监的架势,于安全而言,拿下最放心,反正就一太监而已。
内书房中,想要找出类似的太监不要太多。
乾清宫前,王承恩定定的看着许显纯。
在信王府时,他多有和文震孟接触,五彪之一许显纯的名声他还是听过。在东林的口中,这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物,他不知道对方哪一点入了陛下的法眼,但既然陛下让自己跟着去定有用意,自己好好观察,记在心中就是。
许显纯脸颊抽了抽,深吸一口气,躬身拜下,不管内容再怎么夸张,这都是圣旨,不容自己置喙,自己能做的就是承旨。
“臣谨遵陛下谕旨!”
随后,两人一同出了乾清门,带上许显纯所属的手下,直奔司礼监而去,魏忠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自然先去这里。然而到的后,值班的秉笔太监张文元却说老魏不在这里,而在东厂坐班。
于是两人只得改道,朝东安门行去。
东安门是属于皇城的侧门,出去就是皇城根脚下,那一片都是民居,当然,由于东辑事厂就坐落在东安门北侧,这里正常的居民基本没有,都是和东厂有牵扯的人居住的。
东厂是魏忠贤最主要的差遣,他自然在这里,而且这里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做什么事都方便。
因此当许显纯带着人来的时候,老魏很早就得到消息,但他却没动,依然老神在在的坐着喝茶,直到一个番子跑进来说让他去接旨,他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慌乱。
放下茶杯,老魏整理了下衣袍,缓步来到大门口,看到那抹熟悉的服饰颜色时,他的眼角不禁一跳。
“魏忠贤,还不速速接旨!”王承恩看到魏忠贤一动不动,不禁脸色一沉,呵斥道。
老魏一怔,多少年了,没有太监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一股怒气在他胸中升腾而起,但转瞬又被他压下去,因为这是传旨太监。
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奴才,魏忠贤,接旨。”
说完,他双手交叠在前,放在地上,额头磕了上去。
身后,是跪倒一片的东厂番子!
看着跪倒的魏忠贤,王承恩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同时又忽然觉得,权势滔天的魏公公似乎也不怎么样,一封圣旨下来还不是乖乖就范。
“传圣上口谕,革除魏忠贤一切差遣,就地关押。”
一句话出口,场面顿时宁静下来,风似乎也停了,天空中最后的一点余晖似乎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天,突然黑了!
跪着的番子们突地一片哗然,无数人纷纷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传旨的王承恩,眼中闪过惊骇的神色。
魏公公这是......倒了?
“尔等意欲何为,莫非想造反吗?”见番子喧哗的场景,许显纯立刻上前一步,挂在腰间的绣春刀也被他提在手中。
长刀半出鞘,寒光照人眼!
而他身后,则哐哐哐的一片长刀抽出的声音,许显纯带来的锦衣卫莫不是虎视眈眈,眼泛杀气的看着他们。
一旦对方有任何举动,锦衣卫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过去。
但他的精神头非常好,双眼明亮,透露着干练之气,身上原本的浮夸和卑微早就消磨一空。
“终于忙完了!”许显纯长吁一口气,看向京师,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却透露着一丝炙热。
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城复命,他的身份将截然不同,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正在向他招手。
身为锦衣卫佥事,掌管北镇抚司,许显纯在内部也是有着自己的亲信,在他离京的时间中,锦衣卫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残酷而又血腥的镇压,一如他当晚在东厂所做的事。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被杀,跟随嘉靖入京的锦衣卫世家——骆家被连根拔起,满门抄斩,老牌锦衣卫千户吴孟明被从原籍召回,下狱论死。
此外,被杀的锦衣卫武官不计其数,只要是和文官稍有牵连,在‘中宫案’中给各方势力通风报信的,通通被抓被杀,绝无侥幸。
许显纯是真的没想到,年轻的皇帝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其狠辣果决,让他都为之心惊胆颤。
作为一名武人,一个特务,他狠辣不要紧,但身为一个皇帝,却心狠手辣,不知怎得,想到这一点,许显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是京师中第几场腥风血雨了?
在这短短三个月内京师死的人,比之前整个天启朝都要多。许显纯看向京师城头,那里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然而,害怕归害怕,但还是要恢复复命的,只要一想想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在等着自己,这些情绪都不算什么。
“京师就在眼前,此时时辰尚早,驸马爷不如先回去一趟,收拾收拾,见见公主,待休息妥当,在觐见陛下。”许显纯看着旁边同样一脸疲惫的巩永固说道。
“不了,许大人,我等乃是武臣,奉旨出京,如今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先交付差事才好回去,此乃人臣本分。”巩永固摇头拒绝道。
“倒是我想差了,还是驸马爷周到,既如此,吾等一同面见圣上。”许显纯哈哈一笑,一扬缰绳,踏马入京。
一行锦衣卫,风尘仆仆,裹着煞气踏入京师。
‘中宫案’虽然在京师渐渐平息,但是造成的余波,却扩散天下,影响深远。
朱由检拿下魏忠贤是一招险棋,但却他深思熟虑的结果,魏忠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代表的利益集团。
不过这些,在朱由检登基前,已经窥探清楚。前有王体乾示好,后有许显纯保驾护航接掌东厂,随后东厂发力,‘中宫案’爆发,前后连续的事情,让这一招险棋成为妙招。
种种措施,向外界传递了一个声音和立场。
朕.......不喜欢东林党。
这也是朱由检大杀特杀,清洗东厂,清洗锦衣卫,清洗皇宫大内而朝政波澜不惊,毫无动荡的原因。
党争已经存在,作为新加入的政治势力,朱由检只能选择其中之一站队。历史上崇祯选择的是东林党,而朱由检此刻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阉党。
面对皇帝释放的善意,目前把控了朝政的阉党自然也投桃报李,在朱由检开无双时,竭力维持了朝政的运转和平稳。
当然,这种小心翼翼和妥协只会存在朱由检登基之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威望日隆,权柄日重,也就不需要在顾忌什么了。
而且因为他的见识和胆魄,这份时间还要短,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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