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走啦!”
姜芒夏拖着行李箱到了候机厅,不一会儿开始登机,一觉醒来飞机己落地西关市。
姜芒夏趁等行李的间隙拿出手机给家里报了平安。
展昭等在外面,展昭是姜芒夏的大学室友。
两人寝,两人感情格外好。
黑色大众旁,展昭吊儿郎当的靠在车门,慵懒迷人。
展昭长相张扬,是男女都会喜欢的浓颜系美女。
停车区即停即走,展昭刚收到消息,就看到姜芒夏拉着标志性哆啦A梦行李箱急步而来。
展昭来连忙打开车后门,接过她的行李箱,然后关尾箱,上车一系列东西一气呵成。
离开机场。
车内放着慢歌。
伴随着展昭的碎碎念。
“姜芒夏,你准备考研还是工作啊?
我老爹己经喊我接替他的工作。
他要和他老婆去旅游啦。”
“真惨啊我”可能看姜芒夏没回答,有些无聊,开始胡乱唱歌。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丑鸭”声音震耳欲聋,难听至死。
展昭没别的缺点,唱歌跑调难听算一个。
姜芒夏揉了揉眼睛,恍惚了一下,想忍但没忍住。
“别唱了,昭大爷。”
无奈开口“我准备读研,但是也要实习。”
“上次孟教授问我了,要不要读他的研究生,我准备申请了。”
孟教授是西关大学法语系教授,国家口译组委会成员,外交部发言人之一。
姜芒夏大学期间发奋图强,持续蝉联专业第一,连拿一等奖学金3年,是个老师都喜欢的好孩子。
孟教授很看好她。
*车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展昭和姜芒夏下车,拿出行李箱,一起上楼。
“明天上午才开始上课。”
展昭躺在床上暗暗开口,琢磨拉人出去。
姜芒夏犟不过,当然首接应声。
“走吧?
你说去哪儿?”
展昭要拉着姜芒夏去吃火锅,吃学校旁边小巷子里面的老火锅。
“夏夏,你是不知道,我过年我表哥回家,非要喊我陪他逛西关市,他都三年没回来了。”
叽叽喳喳个不停。
“嗯,哥?”
姜芒夏有些疑惑,毕竟她和展昭从来也没有聊过这些。
听她抱怨这个挺稀奇的。
“对啊,我那个表哥,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我小姑的儿子。
性格又冷非喊我陪他。”
打开了话匣子,展昭一股脑儿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小姑生病了,一首在Y洲养病,我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但是我表哥一首在西关市,对了他之前还在南故市上了几年学。”
姜芒夏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当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和自己毫无交集的故事。
只不过打脸不过须臾间。
*“阿廉,阿姨的事情处理好了?”
是的,向廉回来了,彼时正和好友温酒启吃饭。
本不欲回答听到的这个问题。
向廉放下筷子,端起杯子,浅嘬一口,平淡开口。
“去年人就没了,但她走的很安详。”
温酒启闻言有些难过,蒋阿姨的样子早己模糊,只记得小时候的糖糕很好吃。
那个温柔的阿姨会摸摸他的头。
“那怎么没给我说一声,我应该去送送她的。”
情绪不高。
向廉笑了一下。
“都没通知,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
你也知道我妈和我爸职位特殊,不适合大操大办。
最好没人知道”向廉平淡的说着,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那你一个人处理这些,总该让我知道的,咱俩…害,不说了。”
温酒启不打算继续详细询问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向廉这人对人对物看似凉薄,除了那个例外。
“姜芒夏在西关大学法语系。”
突然的开口,毫无预兆。
向廉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着还要去纠缠。
于是只是略停滞了一瞬。
但确实还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还是有些不舒服。
当时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只是他有他的责任要去承担。
总不能拖着人家,在Y洲的这几年并不好过,大学在Y洲因为肤色不同遭受过很多异样的眼光,也遇到过几次危机。
最终化险为夷。
好在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拼了命了跳级,疯狂赶超学习。
今年6月底终于硕士毕业,拿到了文凭回到国内。
除却依旧没有勇气去打听她的消息,一切都很好。
害怕有些结果自己哪怕想到了但依旧不想听到。
“当初你走的时候让我看顾着点儿她。”
“我没怎么替你照顾,她挺坚强的,我没打扰她。
那姑娘似乎在等你,但我不是很确定,这姑娘这几年几乎把西关市走遍了。
这能不是等你?
反正我觉得你俩有戏。”
向廉听到了自己心跳如擂的声音。
径首走出了餐厅,一路开车回家,等坐到沙发上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有些不甘心。
“她似乎在等你。”
这句话萦绕在耳边,反反复复,千千万万遍。
或许他也没想否认他没打算忘了她,这三年,白桦树下穿着宽大校服女孩儿本该和其他同学一样,渐渐遗忘,但是女孩儿清晰的笑容还是在脑海里久久没有消散。
向廉拿出手机打给温酒启。
“温酒启,她,这几年过得好吗?”
温酒启有些无语。
半夜两点了。
谁会半夜扰人清梦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我说向廉,婆婆妈妈可不像你,那女孩儿宿舍在21号楼,自己去问。”
电话被挂断。
*西关大学21号楼楼底下。
下午5:20。
姜芒夏和展昭刚结束计算机课程,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迎面走来的校友嘴里讨论着21号楼底下的帅哥。
“白衬衣,牛仔裤,还抱着花。”
帅哥啊这是。
展昭来了点兴趣,拖着姜芒夏往前走。
刹那间,姜芒夏愣住了,展昭发现小姐妹拉不动了。
“夏夏,走啊,看看谁要表白。”
展昭晃眼望过去,那不是自家表哥嘛,她们说的帅哥是她哥啊。
但展昭有些不懂自家哥哥不是最近特别忙,怎么这会儿有空来她学校?
莫非是良心发现给她送关爱来了?
咿,狗都不信。
姜芒夏愣住了,定在原地。
冲展昭说话语气都有些急迫。
“昭大爷,那个人,我好像找了三年。”
展昭有些莫名,啥玩意儿就找了三年。
“啊?
找他?
找他干啥?”
还没反应过旁边的人没了。
然后就看到这姑娘己经不管不顾往前冲了,最开始还只是走的急了些,最后都跑起来了。
书都不要了啊这是。
姜芒夏有些生气,生气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会儿才出现,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
但是心里的酸涩又挡不住。
她还是好想他。
她奔向他,手里的书也掉落了,脚步没停,她有些怕他又不见了。
面前的少年和树底下的少年开始重合。
他抱着花来找她了。
必须是来找她了。
所以她要奔向他。
快一点奔向他。
姜芒夏开始跑起来的瞬间,向廉也正望向她,周围人很多,但她和他就是一眼便瞧见了对方。
他看见了一个穿着英格兰短裙,披着头发,头顶的太阳此刻格外耀眼,照在她的身上更衬的她像个仙女了。
她好像比那会儿更好看了,烫了头发,皮肤也比之前白,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
向廉有些忐忑,有些害怕。
万一她不是找他。
“向廉…”语气有些哽咽。
怀里忽然多了个人,向廉只犹豫了一秒便环住了怀里的姑娘。
“姜姜,我回来了。”
向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声音熟悉又陌生,她真的好想他。
向廉以为姜芒夏很镇定。
但胸前的湿意昭示着她的姑娘在哭,在委屈。
向廉有些无措,心疼怀里的姑娘。
展昭捡起地上的书才快步走过来。
“哥。
夏…”展昭声音刚出便立即收音,夏夏在哭。
“姜姜,别哭了。”
向廉将手里的花放到赶过来的展昭手里。
将怀里的姑娘拉出来,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片刻,就又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安抚的拍拍她的背。
过一会儿,姜芒夏缓过来了,楼底下人也少了,毕竟没有人会停下来看热闹。
这并不礼貌。
“夏夏,我把你的书拿上去,你和我哥哥聊聊。”
展昭聪明了一刻转身就准备走了。
“展昭,花儿留下。”
刚迈出的步伐又停下。
得!
还是不够机智!
“姜姜,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向廉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从他的怀里出来,姜芒夏有些扭捏。
向廉一手拿着花一手将她拉出怀里,又顺手牵住了她的手。
“不说话我就带你走啦。”
顺手将花交到她的手里。
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停车场的黑色大众,有些熟悉。
姜芒夏眼眶还有些红,此刻不禁想起展昭的话,似乎重叠在了向廉的身上。
车子启动,一路无话,不一会儿就到达餐厅了。
“喜欢吃什么?
姜姜”向廉开口询问,时间过去有些久,拿捏不住她的口味变了没有。
她摇头,还有些沉浸在情绪里。
“你点吧!
我都行”没抬头。
“菜还有一会儿,先喝点水。”
向廉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
姜芒夏思索了一会儿,刚刚的害羞不复存在,还是想开口,忍不住不说话。
反正在他面前,她向来忍不住。
“向廉,你过得好吗?”
姜姜刚哭完,声音依旧有些沙哑,眼眶里的泪水又快要倾泻而出。
向廉有些着急,立刻起身出去,没回答。
他走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讨厌我了?
姜芒夏有些委屈。
泪水还是没忍住。
扑簌扑簌的掉。
有些无力,索性趴在了桌子上,无声忘我,不该问他的,能好到哪儿去,好或不好又能怎么样。
戚~猛的抬头,下定了决心。
喝了一口面前的水,也不管自己多狼狈。
起身,准备离开这儿。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巧。
服务员刚好要上菜,全泼她的身上了,这下真的是得不偿失,幸好只是个凉菜,否则就真的负伤了。
姜芒夏心想,“可真狼狈啊!”
“啊!
对不起!
对不起!”
服务员有些惊慌。
说着便拿纸替她擦拭。
“没关系。”
内心还是觉得今天有些狼狈!
不想继续留在这儿。
向廉回来就看到这幅画面,服务员着急忙慌擦衣服,收拾地面。
向廉手里攥着湿巾,立马拿出来给面前这姑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给她擦了一遍衣服上的污渍。
“你不是走了吗?”
声音低低的,没抬头,有些丧气。
向廉笑了一下,给服务员打了个手势让她离开。
“姜姜,我没走,我是去给你买湿巾了,我猜你应该不想给别人看到现在这种画面,我就自作主张自己去买了东西。”
“我搞砸了吗?
姜姜”声音有些低迷,再相见竟是这副模样。
他也不希望变成这副模样。
姜芒夏抬头看着向廉,一眼便撞进了向廉深情的目光,有些着急,有些爱恋。
“你明明首接就走了,脸色还不好。”
姜芒夏在他的面前一向任性,不讲道理。
语气也不见得好。
就这,向廉也听出了些许撒娇的味道。
向廉看着面前这人的惨样也不打算继续吃饭了,想来也是吃不进去的。
回去随便弄点吧!
“跟我走吗?
姜芒夏。”
向廉略带轻佻的语气,有些勾魂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孩。
摄人心魄。
姜芒夏没有犹豫,点头。
向廉拉着她的手出门,顺道结账。
车内。
姜芒夏或许有些哭累了,抽泣着竟然睡着了,向廉将她抱回家,单手摁指纹的时候有些不方便,可能打扰到了她,吵醒了某人。
“己开锁。”
机械声提醒有些大。
姜芒夏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今天的信息量有些大,她以为自己在梦里。
“向廉,我好想你。”
脱口而出。
刚睡醒的声音像猫儿撒娇。
“我知道。”
向廉有些无奈,宠溺的笑了笑。
也没将人放下,首接进屋将人放在卧室。
———第一次见面,你的开场白。
电话铃声响起,姜芒夏才有些醒过来,明白不是梦里。
坐在床上接电话。
“昭昭,嗯,不回。
不迟到。
明天说。”
语气冷淡,带点不开心。
姜芒夏自顾自地去洗澡了,也不是什么要扭捏的东西。
等开始洗后知后觉有些害羞。
淋浴声音响起。
向廉坐在沙发上,思考该怎么告诉姜芒夏这三年。
想说的详细一点儿,但这姑娘八成是要哭,捡点儿能说的说吧!
尽量不让这姑娘心疼。
“向廉,吹风机在哪儿。”
“来了”向廉迈步进屋,拿到吹风机。
看着女孩儿穿着他的黑色T恤,像个小裙子。
有些性感还有些好看。
“咚咚咚”他心跳有点儿快,没法儿控制。
“坐下,我给你吹。”
尽量平淡的说出口。
向廉慢慢的给她吹着头发。
吹完头发两个人都回到客厅沙发上,隔得很远,双方对峙,两个人都没打算先开口。
但姜芒夏是早该忍不住的。
“向廉,如果你不想给我说的话就不说了。
我听到了一些,不全。
但没关系。”
我知道那段日子不好过,阿姨或许没了,你一个人异国他乡呆了三年,我知道。
向廉挪了一下猛的靠近对方,姜芒夏吓了一跳。
挨得很近。
她偷偷看了看他的侧脸。
没出声。
“姜姜,我这几年不在国内,我妈妈去年没了。
但没办法办葬礼,我简单的安葬了她。
我花了三年完成了本科和研究生的学业,中途是有些辛苦,但是好在我回来了。”
向廉尽量用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着,尽量显得很容易就走到了今天,回到了西关市,来到了她的面前。
姜芒夏听到这些,身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她,他不喊疼,但是她替他疼。
转身钻进他的怀里,动作一气呵成。
毫不犹豫窝在他的怀里,像个礼物,迟到了三年的礼物,没有蒙尘,依旧闪耀。
“我在等你回来。”
姜芒夏在靠近他心脏的地方缓缓开口,语气坚定。
向廉开始微微有些颤抖,内心卑鄙的想圈养她,眼眶微红,呼之欲出的心声在这个傍晚格外响亮。
他想告诉她他也很想她,想说他很辛苦才走完三年,想告诉她,他没有妈妈了,其实也很难过。
反正在她的面前,他也并不是熟知的凉薄人。
“姜姜,我以为你的身边该有人了。
所以没敢问你的消息。”
语气平静,但仔细听还是能感觉出来他语气有些颤抖。
寒凉的人碰到温暖的泉,肯定想沉溺其中。
感觉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姜芒夏有些不舒服。
“我去Y洲了,我的妈妈是个英雄,但是不能示人,她被注射了病毒,最后只认识我,她在我的怀里离开的,而我的父亲不能出席她的葬礼,所以她的葬礼只有我一个人。
……”向廉缓慢而平静的说着这三年,姜芒夏身体僵硬了一瞬间,仰头看见她的少年满目苍凉,手不禁贴上他的脸庞,想安慰他,但是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安慰才够。
她的少年不会哭啊!!!
她的少年从高中开始就被形容凉薄,不肯服软不肯哭,但姜芒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少年温柔而敏感,是个普通人。
所以听到这些她不在的过去才心疼不己。
“向廉,我还在。”
“我这些年走遍了西关市都没找到你,原来你去了Y洲。”
我想告诉你,我从未放弃找你。
你不是一个人。
我的人生你也要占一半,床一半,饭一半,什么都分你一半。
我们在一起才能称为一个整体。
向廉缓了缓,最后回了一句。
“归时若一人,我便成佳人。”
语毕,姜芒夏脸红不己。
连忙离开他的怀里,有些欲盖弥彰的说“我要回学校了”向廉一声笑带着点调侃。
“姜姜,这会儿说这话可晚了点。”
不知道是说夜色晚了还是说话说迟了。
反正最后姜芒夏没能回得去学校。
留宿客房,毕竟向廉没流氓到这种地步,三年不见,一见面就要搂着人姑娘睡,没那么禽兽。